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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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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蓉冷眼打量,看着人模狗样的,就是想掐死他。
她缓缓起身回礼,讥讽道:“萧四爷好手段。”
萧煜挑眉,倒也不否认。
沈映蓉道:“你把我‘请’到这儿来,就只为胁迫吴阅?”
萧煜摇食指,大言不惭道:“我是为炫耀。”
沈映蓉:“……”
萧煜一本正经道:“你拿吴阅做挡箭牌,现在我把他给拆了,他为保前程,定会自主与你和离。”
沈映蓉盯着他沉默。
两人之间无硝烟的战场全在吴阅身上,如今那人受不住选择了趴下,逼得她必须亲自去面对接下来的困境。
萧煜走近她,眼里难掩兴奋,故意道:“你一定很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映蓉不屑道:“用权势欺压,无非是你萧四爷的惯用伎俩。”
萧煜冷哼一声,轻蔑道:“就他那缩头乌龟,我用得着权势欺压?”
沈映蓉没有回嘴,知道吴阅的尿性。
萧煜自得道:“你掌管吴家的中馈,心里头应是明白的。
“入了官场的人,哪能清白干净呢?
“我只略施小计,他就招架不住,像他那种自私自利的伪君子,你猜他接下来是保你还是保自己?”
沈映蓉:“……”
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她只知道吴阅领的俸禄极少,平时也没拿什么钱银回来,其他的很少过问,因为每每提及,他就会说妇道人家不懂。
并且在公事上他很少提及,认为妇人目光短浅,听了也评不出什么来。
萧煜道:“吴阅保不住你,惠娘你迟早得随我进京。”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沈映蓉的心里头其实有点发慌。
她努力镇定,试着跟他沟通,“你为何非得跟我过不去?”
萧煜:“我仔细想过,你求我放你一马,那谁来放过我?”
沈映蓉:“……”
萧煜:“你同我回京,倘若我俩真的不是一路人,我答应放你回来,如何?”
吃过一次亏,沈映蓉才不信他的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不会与你进京的。”
萧煜颇觉无奈,“万一我是你下半生的良人呢?”
沈映蓉被这话气笑了。
见她发笑,萧煜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沈映蓉现实道:“倘若我是刚及笄的年纪,或许会被四爷打动,毕竟那时候的怀春少女最易受男人哄骗。
“可是四爷,我与吴阅成婚三年,过了我自以为快活的三年潇洒日子。
“那时候你若来哄我,我多半也会信以为真。毕竟公婆开明,丈夫疼宠,被娇养在后宅无忧无虑。
“可是现在的沈映蓉,她经历过丈夫背刺,从云端跌入泥泞,且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陷入你们的争夺中,从未有人来问过我是否愿意。
“这世道便是如此,妇人家素来是没有选择的,她的意愿并不重要。
“现在你让我同你进京,离开我扎根的地方,去相信你萧四爷随口画的大饼。
“我且来问你,你若有闺女,在她刚被丈夫出卖,她转头就投入另一个只见过三两月男人的怀抱,你会不会摇醒她,别信男人的鬼话?”
萧煜愣住。
沈映蓉直视他的眼睛,眼里丝毫没有女子柔弱,剩下的皆是权衡利弊的理智清醒。
那种清醒,是掐灭曾经的天真与热烈换来的。
而眼前的萧煜,便是她的曾经。
她也曾像他那般满心欢喜,像他那般对爱情充满想象,毫无保留过。
就在十七八岁的年纪。
但现在她不行了,经历过婚姻的背刺后,她没有办法再去接纳信任谁,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萧煜久久不语,似乎有些触动。
沈映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四爷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年长,且经历过婚姻,我们有着云泥之别,不是一路人。
“纵使我沈氏出身小门小户,却也有我的尊严,不愿意低人一等做他人妾。
“我不愿意进萧家的门户,也不想去攀附权贵,你日后会遇到许多才貌双全的女子,何苦非要把我逼到绝境才会善罢甘休?”
萧煜喉结滚动,回答道:“我没有。”
沈映蓉觉得他听不懂人话,再也不想费口舌,欲离开,胳膊却被他抓住。
她试图掰开他的手,却被抓得牢牢的,怎么都不松。
她懊恼道:“你就是条疯狗!”
本以为萧煜会生气,不料他忽地张牙舞爪,朝她汪汪几声。
沈映蓉:“……”
萧煜:“疯狗就疯狗,你冷了没关系,我是活暖炉,可以把你重新捂热呀。”
沈映蓉:“……”
她与吴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而眼前这个少年郎,在他对的时间里,遇到了她这个错的人。
在她洗干净恋爱脑后,老天忽然扔了一个恋爱脑来,还是没法洗的那种。
十八岁,狂徒,青春期叛逆,偏执疯狗,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不想改,日天日地,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个字,绝!

白皙的腕上留下一片绯色, 沈映蓉转身离去。
萧煜臭不要脸道:“惠娘你跟了我,我天天学狗叫哄你。”
沈映蓉没好气道:“我怕得疯狗病。”
萧煜:“……”
外头的魏氏见她出来, 忙迎上前道:“娘子可安好?”
沈映蓉:“走吧。”
主仆从后院出门, 常生特地寻来马车相送。
待她们离开后, 常生进到偏厅, 说道:“这一回吴县丞多半会主动和离了。”
萧煜拿起桌上洗过的梨, 咬了一口, 清甜多汁。
“待我回京时给你提个管事做做。”
常生欢喜不已,眉开眼笑道:“四爷可莫要哄小奴。”
萧煜指了指他, “你是个会来事儿的, 提了管事,月例也会翻番。”
常生咧嘴笑, “多谢四爷抬举。”
萧煜心情甚好。
他笃定吴阅翻不起浪来, 只要他提出和离,沈映蓉就没法在吴家待下去,脱离了吴家,沈家就容易处理多了。
另一边的沈映蓉回到娘家, 恰逢沈方哲也在, 一家子经历外头的风言风语,着实有些扛不住。
沈映蓉去到正房,同他们说起今早吴阅提出和离的情形,听得沈方哲气恼, 不满道:“他哪来的脸敢提出和离?!”
沈映蓉安抚道:“爹勿恼,是萧四郎给他施加了压力。”
当即把她了解到的情况细细说了一番, 旁边的赵氏着急道:“如此一来,吴阅定会弃了惠娘选择自保的。”
沈映蓉点头,“萧四郎此举打到了他的七寸上,令其不得反抗,故而我回来同你们商议,吴家只怕是护不住我的。”
赵氏:“那可如何是好?”
沈映蓉镇定道:“爹娘得做好我离家的准备,这一劫,我只怕躲不过。”
沈方哲愁眉苦脸道:“若是被萧四郎带到京中,你人生地不熟,那得吃多少苦头?”
沈映蓉:“我得换爹娘阿宝平安,只要你们还在,我就有盼头。”
赵氏急得不行,“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沈映蓉道:“我曾跟他好言好语说过,不管用,那人就跟疯狗似的,非得咬着我不放,说什么道理都不听。
“今早吴阅与我提和离,我便知道,往后的路必当难走。
“可是女儿得活,不能以卵击石,更不能让你们陷于危险中,故而来这里知会你们,t有个心理准备。”
赵氏激动道:“萧家若是胁迫,我势必与他们拼命!”
沈映蓉忙道:“阿娘糊涂,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得活着。”
赵氏欲言又止。
沈映蓉:“我已经遭遇了不幸,如若连累你们跟着遭难,那这个家就散了。
“只要你们还在,甭管我走到哪儿,都会有盼头,总会想法子回来。
“倘若你们散了,将来我万一回来了,还能去哪儿?”
这话令沈方哲心里难受,讷讷道:“惠娘……”
沈映蓉压下心底的无奈,安慰他们道:“爹放心,女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跨过这道坎儿的。”
赵氏红了眼,“你说得轻巧,那权贵之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惠娘一介弱女子,要如何从萧四郎手里逃脱?”
沈映蓉乐观劝说:“阿娘,萧四郎才十八岁,孩子心性重,万一我多哄哄他,把他给忽悠过去了呢,说不定腻了就放我走了。
“我总会想法子脱身的,只要留得性命在,总有机会盼头。
“你就别提什么拼命了,也别说丧气话,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她一番耐心安抚,尽可能让他们宽心。
沈家二老纵使心中难受,也无能为力。
晚些时候沈映蓉主仆回去,赵氏送她们离开,一脸愁容。
仆人钟氏忽然道:“娘子实在不放心,便去替惠娘算一卦吉凶,也好早做准备。”
赵氏哀叹连连,“算一卦又有何用?”
钟氏:“眼下这道坎也无他解之法,娘子去算一卦,万一是吉卦呢,心里头也宽慰些。”
听她这一说,赵氏点头道:“那我抽空去替惠娘算一卦。”
傍晚吴阅从衙门下值回来,不敢进家门,犹豫不决时,魏氏前来请他,冷脸道:“郎君,娘子在厢房等着,有话要与你说。”
吴阅欲言又止,但见魏氏冷漠的样子,不敢开口。
沈映蓉给他台阶下,就算她被带走,娘家还要在江玉县立足,不想与吴家撕破脸。
吴阅窝囊进屋来,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沈映蓉正欲开口时,他忽地跪了下去,软弱道:“惠娘,我该死。”
沈映蓉平静地看着他,心境一时有些复杂,他到底被父辈保护得太好,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郎君既然要和离,我想了许多,还是允了你的请求,省得你夹在萧家受煎熬。”
“惠娘……”
“我想清楚了,放你一条生路,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惠娘,那萧府欺人太甚,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明白,不管遇到什么事,总得挑活路走,你有你的顾忌与考量。”
她这般给体面,吴阅心中不是滋味。
沈映蓉不想再跟他周旋,说道:“和离的事,郎君自行与爹娘说清楚,那份和离书,也由你书写罢。”
吴阅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了。他本以为自己会难受,结果却是松了口气。
因为和离,意味着这些日的煎熬结束。
他解脱了。
晚上吴阅同二老说起和离一事,把责任推到萧煜身上。
吴安雄压根就不信,再三逼问,吴阅才道出实情,又被老子打了几拐杖。
现在沈映蓉给了体面,给了台阶,尽管二老心有不甘,也无话可说,只因孽子太无能。
胡氏扼腕不已,她对沈映蓉的评价挺高,人生得俊,又有才情,知书达理,懂得进退,是个兰心蕙质的。
只是遗憾,那么好一个女郎,吴家却养不了。
见二老说不出什么来,吴阅回了书房,备和离书。
写三年夫妻恩爱,又写困难重重,情深缘浅种种,满纸无奈。
把这桩事确定下来,沈映蓉着手清理嫁妆,吩咐魏氏她们整理物什,从头到尾都心情平静,不泛起丁点波澜。
途中胡氏曾哭过两回,皆被沈映蓉安抚了,她对吴阅虽满腹不屑,但吴家二老是挑不出错处来的。
上次吴安雄把文昌巷的铺子过到她手里,胡氏还想补偿些什么,被沈映蓉婉拒。
她不想跟吴家牵扯得太深。
备好的衣物箱笼由骡马车陆续送回沈家,和离手续交由吴阅去衙门登记处理,沈映蓉安排得井井有条,好似局外人一样。
这期间赵氏找人算了一卦,寻求心理慰藉。
卜卦的妇人告诉她,是吉卦。
赵氏精神一振,试探问:“秦大娘可莫要忽悠我,当真是吉卦?”
秦氏应答道:“是吉卦,这八字命生得好,纵使有坎坷,也会遇贵人逢凶化吉。”
当即跟她解释卦象的意思和含义。
秦氏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心里头舒坦不少。
在无法用人力胜天时,把希望寄托给老天,祈祷心理上的慰藉,总比焦虑却无能为力来得好。
晚上沈方哲回来,赵氏同他说起白日里卜的卦象。
沈方哲平时是不信的,但这回却深信不疑,欢喜道:“秦大娘当真这般说?”
赵氏点头,“她说惠娘的命生得好,只要跨过了这道坎儿,日后便是富贵命。”
沈方哲被哄得开怀许多,“我们惠娘打小就聪慧,老天定会多加宽待着些。”
夫妻二人的心情大好,尽管无法改变现状,好歹让他们对未来生出希望。
没隔几日沈映蓉处理好和离后,便回了娘家。
在离开吴家那日,她给公婆敬最后一次媳妇茶,磕头祝福二老身体康健。
胡氏满眼含泪,吴安雄也扼腕不已,喉头发堵道:“致远混账,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子无方,无颜替他说什么。
“惠娘你喊了我夫妇三年爹娘,就算这份亲缘没能续到最后,我夫妇还是认你的。
“以后若遇到难处,只管开口,吴家会把你当干女儿看待。”
沈映蓉道:“多谢爹娘厚待,这三年我在吴家得二老疼宠,很是知足。
“今日惠娘走了,还望二老仔细着些身子,入秋后天气转凉,爹要注意着些腿伤,阿娘容易咳嗽,也得注意莫要受凉。”
她一番轻言细语的叮嘱,听得胡氏热泪盈眶,吴安雄也红了眼,旁边的吴阅则垂首不语。
和离了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甭管二老有多舍不得,还是无法挽留。
沈映蓉辞别他们,出吴家门时吴阅相送,被她拒绝了。
马车在门口候着,主仆离开。
沈映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她自以为快活的地方,没有半点留念。
亦或许女儿家一辈子都会流浪。
从娘家到婆家扎根,根始终系在男人身上。
在家里头,根系在父亲身上;离开家,根系在丈夫身上;若丈夫没了,根就系在儿子身上。
她可以是女儿,是母亲,是妻子,唯独极少是自己。
可是世情虽是如此,她总要好好活下去,无论身处何地,都要自救。
请务必拯救自己,于千千万万次。
离开吴家后,吴家二老伤心难过了好几天,倒是沈方哲夫妻看开了许多。
那萧煜虽然听不懂人话,好歹通点人性,沈映蓉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索性改变方法,以柔克刚。
萧煜屁颠屁颠跟她见过一回,沈映蓉为护家人,应承愿意同他去京城,并提出陪伴家人十日的条件,以及带魏氏和青禾一同进京。
萧煜允了,满心欢喜道:“只要惠娘愿意跟我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十八岁到底是藏不住心思的年纪,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愉悦。
沈映蓉琢磨着,她得改变态度好生哄着他。
她是个懂得疼惜自己的姑娘,从不干以卵击石的蠢事,趁着对方心情好,跟他谈条件道:“我才脱离吴家,吴阅虽伤我至深,但到底恩爱了几年,一时半会儿恐难接纳四爷。”
萧煜连忙道:“无妨,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什么都依你。”
沈映蓉继续道:“若我与四爷一直走不到一处,日后你可愿放我回来?”
萧煜满口答应:“那是自然。”
沈映蓉笑了笑,稍稍放下心来。
也幸好是十八岁,容易哄,若是有阅历的中年男人,可不容易忽悠。
她觉得只要布局得当,她还是有很大机会从他手里逃脱的。
萧煜许她十日陪伴家人,又差甄氏备了两枚金锭许给沈家。
那钱银沈方哲觉得受侮辱,沈映蓉却劝他接下,沈方哲气恼道:“这是萧家买女的钱,我岂能接手?!”
沈映蓉劝说道:“爹莫要迂腐,你养家不易,日后阿宝上学还有的花费,这笔钱算是女儿给你们的养老钱。
“万一,我是说万一日后我回不来,无法尽孝,有这笔钱,你们的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
赵氏听着不是滋味,也拒绝道:“我们沈家不卖女,不靠那点过日子。”
沈映蓉颇觉无奈,“爹娘迂腐,骨气得有t,口粮也要有。
“你们便这样想,万一日后我身无分文回来了,还得靠你们过活呢。”
赵氏道:“你的嫁妆和吴家赠的铺子娘家都给留着,等着你回来用它傍身,也不至于过得太苦。”
沈映蓉笑了笑,“那萧家给的金锭也替我留着,若以后需要钱银打点,不至于窘迫。”
她都这般说了,赵氏没再反驳。
沈映蓉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沈旭道:“待我走后,阿宝得替我照看好爹娘,以后就要靠你多多费心了。”
沈旭不高兴道:“阿姐要尽孝自个儿去尽,推给我算什么?”
沈映蓉被气笑了,“谁教你顶嘴了,以后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沈旭:“我讨媳妇儿做什么,讨来像阿姐这般训我?”
沈映蓉:“……”
说话真讨厌。
一家子像往日那般,压下即将分离的愁绪,闲话家常。
待到沈映蓉离开江玉县的前一天晚上,沈方哲到底受不了,伤心哭了一场。
当初闺女出嫁时他哭是高兴,而今哭却是苦。
因为看不到未来。
沈映蓉站在院子的枣树下,以为自己能很好应付这种离别,真到来临的那一天心里头无比害怕。
今年的枣子成熟得晚,才刚刚发红,怕自己念家,她亲手刨了些枣树下的泥土放进布袋里。
只要有故土陪伴,便是支撑她回家的动力。
她想要枣子,沈旭拿竹竿打了些下来,姐弟二人洗干净尝了尝,有点点甜味儿了。
沈映蓉看着手中咬了半口的枣,颇觉感慨道:“我以为我会一辈子在江玉县的,没成想井里的□□也能出去见天了。”
说罢看向沈旭,道:“这枣树,便宜阿宝了。”
听到这话,沈旭终是绷不住了,丢了手里的枣往外跑,被钟氏拦住了。
沈映蓉忙道:“阿宝你去哪儿?”
沈旭崩溃道:“我要去杀了萧煜!”
这话把钟氏吓得够呛,沈映蓉看着他道:“你该长大了。”
沈旭倔强地抹泪。
沈映蓉有些心疼,朝他招手道:“过来。”
沈旭规规矩矩走上来,沈映蓉道:“你抱抱我,我其实也很害怕,毕竟从未走过这么远。”
“阿姐……”
“待我走后,你要听话,我的那份孝心就外包给你了。”
“阿姐别走。”
“我跟你说,我留在娘家的嫁妆和厢房你别动,若是拿了去,我铁定找你扯皮,让你以后讨不到媳妇儿。”
“阿姐别走……”
沈旭终是绷不住泪雨如下。
门口的赵氏看着姐弟二人,偷偷抹泪。
“惠娘进屋来,你爹有话要同你说。”
沈映蓉应了一声,去了正房。
沈方哲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一件物什,被包裹得一层又一层。
原是一块残缺的玉佩。
那玉佩的成色并不好,很普通。
“这是你曾祖父的遗物,不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沈映蓉伸手接过,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爹的意思是?”
沈方哲道:“当年你曾祖父在京中风光时,提了不少门生,到你祖父的时候,京中的那些人脉也都断了。
“沈家败落至此,你也是看到的,如今你孤身一人进京,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把此物许给你,或许能碰碰运气。
“萧家那样的门楣,想要从里头逃出来,难如登天,倘若运气好,遇到还记得你曾祖父恩情的人,说不定有机会回家。
“惠娘把它藏好,虽说尽人事听天命,带着终归比没带管用,万一你曾祖父保佑你,我们便还有再团聚的机会。”
沈映蓉点头道:“爹只管放心,女儿一定会想法子回来与你们团聚的。”
沈方哲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惠娘聪慧机灵,定能逢凶化吉。”又道,“你阿娘替你卜过一卦,是吉卦,说你命好,这道坎儿,就当是你往上走的垫脚石。”
沈映蓉:“爹娘真好。”
这天晚上父女倆叙了许久的话,直到近半夜,沈映蓉才回房歇着去了。
翌日一早萧家的马车就过来候着,沈映蓉携魏氏和青禾同家人道别。
沈旭昨晚哭得伤心,眼睛都是肿的,不愿出来见人,只躲在屋里。
赵氏对魏氏一阵叮嘱,到底不放心。
直到萧家的婆子催促,她们才依依不舍离开了。
沈映蓉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有些许茫然。
那种对未来的无知令她局促,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只知道无论遇到什么,都要自救。
务必拯救自己,于千千万万次。
马车出城后,才与萧煜汇合。
沈映蓉换了一辆马车,里头的人把她扶上去,萧煜面含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沈映蓉盯着他看了会儿,心境有些复杂。
她安慰自己,对方不是个发福的老头儿,就已经是万幸。
如果是个老头对自己强取豪夺,那才叫要命。
再一想萧煜身段也不错,练家子,应该比吴阅好用些。
最后再一想,她二十岁嫁过人,经历过事,他十八岁还嚷嚷着有清白,好像也不至于太吃亏。
见她一直不吭声,萧煜小心翼翼问:“惠娘在想什么?”
沈映蓉回过神儿,看向他道:“四爷能学声狗叫让我听听吗?”
萧煜:“……”
合着真把他当成狗了?
他憋了憋,总觉得不大舒服,但看对方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拒绝。
想了又想,索性无耻地捏住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
“汪!汪!”
沈映蓉:“……”

她着实被他不吃亏的举动气笑了, 嫌弃地擦了擦脸。
萧煜又跟欢喜的小狗一样嗅了嗅她的耳际,说道:“好香。”
沈映蓉怕痒,推开他的脸, “莫要不正经。”
萧煜咧嘴笑,他是真的感到舒心开怀, 看什么都顺眼。
沈映蓉理解不了他的傻乐呵, 瞥他道:“四爷在笑什么?”
萧煜:“我高兴。”顿了顿, “只要惠娘在我身边, 我日日都高兴。”
说罢握住她的手, 亲了一下。
他跟吴阅是完全不一样的, 外放且擅于表达,若是欢喜, 会让你看得明明白白, 不知收敛。
一条幼稚的快乐小狗。
马车一路颠簸,如果骑快马进京要近一个月的行程, 他们会走水路。
因着有女眷, 去到京中只怕得入冬了。
起初沈映蓉到底不大习惯第一次出远门,后来待时日长些,便放开了。
萧煜阔绰,特地包了一条商船从宜州走水路进京畿, 照顾她不受颠簸嘈杂, 很是体贴。
那商船算不得太大,却五脏六腑俱全,住他们几人非常宽敞。
沿途山水风光秀丽,又恰逢秋日, 若是遇到山间有枫叶时,两岸景色瞧着煞是好看。
沈映蓉站在甲板上, 入秋后昼伏温差大,魏氏特地取了斗篷披上。
青禾指着远处道:“那里好像有一座庙。”
方安应道:“那是一所庵堂。”
当即同她们说起现在的地界,已经出了宜州,进入浔州了。
几位女郎很少在外走动,见识得也少,方安倒没有摆架子,跟她们讲外头的风俗人情和地方趣闻,听得人们津津有味。
船舱里的甄氏则不动声色打量沈映蓉,心里头愁得不行。
那女郎仪态秀美,言行举止从容大方,气质清华,模样也生得俊,若说是官家娘子,也骗得了人。
见甄氏频频往外窥探,萧煜忽地探头,“嬷嬷在瞧什么?”
甄氏被他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压低声音道:“你这混小子,我看你进京后怎么跟夫人做交代。”
萧煜小声回答:“只要嬷嬷和方叔替我瞒着,他们就不知道。”
甄氏指了指他,“夫人定不允你把人带进府去。”
萧煜:“你当我疯了吗?”
甄氏怕外头的人听到了,起身把他拉到里头,小声问道:“四郎不听劝把沈氏带进京,这么大一个活人,要藏到哪儿?”
萧煜:“外头。”
甄氏没好气道:“合着当外室养着?”
萧煜心中早有主意,说道:“惠娘是个有主见的,我若敢把她领进府去,家里头只怕得闹翻天。
“且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进府,先瞒着家里暂且在外头住着,容我从长计议。”
甄氏指了指他,“作孽。”
萧煜:“只要嬷嬷瞒好了,我自会找时机同祖母提起此事,但决计不是现在。
“惠娘喜清净,府里那么多姨娘,最喜欢碎嘴皮子,她定不喜欢,且又是被我强夺来的,我断不可再招她嫌。
“倘若她因着家中事与我生嫌隙,那我折腾了这几月,岂不白干了?”
他无疑是聪明的,也很有自知之明。
甄氏无可奈何,事到如今,也只有先替他瞒着。
这一路山t高水远,行程还算顺遂,不作多提。
待一行人走水路进入京畿已经是入冬时节,天气愈发寒冷,沈映蓉离家不大习惯,清减许多。
魏氏瞧着心疼,说道:“待娘子入了京,定要多补补身子。”
沈映蓉没有答话,她有些想家。
魏氏忽地附耳小声道:“老奴听甄嬷嬷提了一嘴,说会暂且在外头安置院子给娘子住。”
沈映蓉淡淡道:“这样甚好。”
魏氏不太高兴,“娘子千里迢迢被四爷夺来,难不成当外室养着?”
沈映蓉眼波流转,压下心中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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