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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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带脆嫩爽口,苞则是肉冻,用鹿头、猪蹄和牛筋熬制成冻,佐以蘸料食用。
糟蟹是东味居的秘制菜肴,若食客问起配方,多数都会被婉拒。
脆琅玕翠绿如翡,莴苣的口感爽脆,酸辣口最是开胃。
柳叶韭色泽嫩黄,瞧着喜人。
吴阅向人们推荐糟蟹,得到众人一致好评,都觉得东味居的手艺有点名堂。
接下来是七道热菜,荷包里脊、金齑玉脍、佛跳墙、烤乳猪、椒盐白鲦、香煎豆腐和油焖笋。
吴阅极力推荐香煎豆腐,因着是用咸蛋黄煎制而成,口感外皮焦香,内里柔嫩,又有着咸蛋黄的沙,味道非常独特。
萧同晖尝过一块后,赞不绝口,说道:“不曾想吴县丞竟是个懂得寻味的人。”
吴阅笑道:“我夫妇平日无事时,就爱寻口腹之欲。”
那份香煎豆腐很受人们喜爱,吴阅又差人添了一份。
萧煜显然对今日的菜品很满意,觉得比春晖园的好吃。
冯云朝道:“四爷若想寻味,就得往不起眼的巷子里寻,许多家常菜可不比酒楼的差。”
当即向他推荐平时经常去的那些地方。
人们就吃的话题唠了许久。
传来的炖汤分入白瓷盅,想用什么就取什么。
炖汤大部分用瓦罐煨制,有天麻乳鸽汤、清炖鱼头汤、百合枣龟汤、莼菜羹和银耳羹。
用的酒是松花酒,女郎们酒量差,则用米酒或饮子。
萧六郎提议行酒令助兴。
萧三郎道:“不跟你们玩投壶了,你们个个都了不得,我可吃不消。”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吴阅心思一动,出主意道:“不若玩击鼓传花,如何?”
冯云朝赞许道:“这个甚好,公平公正,谁都有可能被罚。”
人们商量一番,都觉得可行。
制定好游戏规则后,由吴阅开了个头,背对着席上的众人击鼓。
彩球在沈映蓉手里,随着第一道鼓声响起,她立马把它抛向萧同晖。
紧接着萧同晖递给了夫人柳氏,柳氏立马传给下一位。
鼓声一时把众人搞得紧张万分,气氛也活跃起来。
彩球传了一圈后,吴阅才停止击鼓。
那彩球最后落到苏二娘手里,她激动得嗷嗷叫,嗔怪道:“吴兄欺负人!”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吴阅也笑。
按游戏规则,彩球未传出去不但会被罚酒,还得表演花样逗乐。
冯云朝给妻子倒米酒,说道:“二娘运气不好,该罚。”
苏二娘撇嘴。
那盏米酒被她一饮而尽,碗盏向众人亮了底,她说道:“我苏二娘一没歌喉,二没学识,三没才华,要表演什么好?”
冯云朝接茬儿道:“表演□□跳算了t。”
众人哄堂大笑。
苏二娘恨恨地掐了他一把,惹得人们失笑连连。
那对活宝夫妻甚有意思,苏二娘性情活泼,模仿王婆卖瓜。
夫妻一唱一和,动作神态惟妙惟肖,惹得众人大笑开怀。
逗趣过后,接下来是苏二娘击鼓,彩球由冯云朝往下传递。
待鼓声停止时,彩球落到了萧煜手里。他的上方是吴阅,刚刚抛球,鼓声就停了。
对面的萧同晖笑道:“该四郎被罚酒了。”
萧煜道:“我与苏娘子一样,无一技之长,恐要叫诸位看笑话。”
萧六郎看戏不嫌事大,“四郎就唱一曲罢,用咱们宜州的方言唱。”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全都乐了,因为都知道他五音不全,方言也撇脚。
萧煜心情好,饮下罚酒后,索性哄哄他们,当真用五音不全的调调唱起当地小曲儿,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那时少年郎开朗幽默,也不怕人们笑话出丑,哄得众人欢愉。
很多次沈映蓉想忍着,只觉那人幼稚,却始终没忍得住。
受过罚后,彩球由吴阅传递,萧煜击鼓。
就这样击鼓传花循环了好几轮,但凡被罚的都要逗趣表演。
有的学猫叫,有的唱曲,有的接飞花令,五花八门。
沈映蓉的运气一直都不错,接连躲过了好几回,吴阅被罚过一次,苏二娘和萧煜运气最差,挨了两回。
按照游戏规则,如果受罚三次,受罚者将会接受席上所有人的提问,每问必答的那种。
这规则是吴阅提出来的。
结果今日萧煜运气着实不佳,苏二娘幸灾乐祸道:“三回了!四爷你今儿什么运气?!”
萧煜拿着彩球道:“苏娘子莫要碎嘴,你也被罚过两回,下一个就轮到你。”
苏二娘撇嘴,“乌鸦嘴!”
吴阅笑眯眯道:“这一回就不罚酒了,得罚问,在场的人皆可提问,每人一问,四爷必答,且不能撒谎。”
冯云朝咧嘴笑,好奇道:“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吴阅:“对,百无禁忌。”
萧三郎道:“四郎,你可受得住?”
萧煜爽快道:“一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受不住的,尽管来问。”
苏二娘兴致勃勃道:“四爷,今日在场的多数都是有家室的,问的话你只怕受不住!”
萧煜:“???”
苏二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尺度说不定有一丢丢大。”
萧煜:“……”
听到这话,他顿时有些怂。
苏二娘眨巴着眼睛,古灵精怪的,跟冯云朝商量抛出什么问题找茬儿。
萧同晖知晓萧煜来宜州的原因,主动替他洗清声誉,说道:“既然每问必答,不若就从我开始罢。”
所有人都看向他,萧煜连忙朝他作揖,“二叔,高抬贵手!”
人们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苏二娘道:“四爷方才还嘴硬,这会儿就怕了!”
萧煜梗着脖子冷哼,“我既没杀人,也没放火,怕甚?!”
萧同晖指了指他,道:“我要开问了,四郎可听仔细了。”
萧煜应道:“二叔且问。”
萧同晖:“都说四郎来宜州是因着在京聚众招妓闹出人命案,可当真?”
这个问题一抛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萧六郎吃惊道:“二哥,你还真问呐?!”
萧同晖无辜道:“吴县丞说过,每问必答,不许撒谎,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
用得着这么较真儿?!
萧煜显然知道他的用意,应道:“有这回事。”
当即把来由细说一番,算是让众人知晓他的清白,而不是一直传闻抹黑。
哪晓得苏二娘非常八卦,举着筷子道:“我有一问!”
萧煜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娘子且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二娘身上,她嘿嘿笑了,鸡贼道:“四爷既然说不曾聚众招妓,那你可曾碰过女人?”
众人:“……”
萧煜:“……”
在场的妇人们憋着笑,她们经历过婚姻,自然没有闺阁女子那般含蓄。
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萧煜默默垂首捂脸,忸怩道:“苏娘子你……”
冯云朝笑着接茬道:“四爷,这是我问的!”
萧煜露出痛苦的表情,“你们夫妻二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二娘八卦问:“别说废话,碰过没有?”
萧煜憋了许久,才咬牙答道:“没碰过。”
苏二娘笑着“啧啧”两声,正想说什么,沈映蓉忽然提醒道:“二娘莫要把玩笑开大了。”
虽然是酒令娱乐,但涉及个人隐私,还是给人留下一线余地的好。
萧煜看向她,拱手道:“多谢吴夫人解围。”
当时他还以为那女人仁慈,不曾想沈映蓉慢吞吞道:“我有一问。”
萧煜:“且问。”
沈映蓉温和道:“四爷心中可藏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个问题抛出来,全场皆笑了,唯独萧煜傻了眼。
苏二娘掩嘴道:“嫂嫂厉害!四爷只怕都傻了,还妄想着咱们女郎能帮衬一把呢!”
萧煜回过神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指了指她道:“一坑接一坑,最毒妇人心!”
苏二娘咧嘴笑得开怀,坐在上首的沈映蓉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萧煜,和颜悦色道:“四爷还未回答呢。”
面对女郎的审问,萧煜脑瓜子转得飞快,他自然不敢说觊觎她,忽悠道:“有一桩,就是我五岁时尿床了,赖到了我爹身上。”
众人失笑。
沈映蓉也笑,忒不要脸。
萧煜知道她察觉到自己的不轨心思,应是故意找茬儿,回避了她的视线。
一直静观的吴阅冷不防道:“我有一问。”
萧煜做了个手势。
吴阅笑眯眯道:“四爷从小到大做过最疯的事是什么?”
萧煜:“……”
萧六郎道:“四郎,你可要挺住啊!”
苏二娘催促道:“四爷赶紧说,莫要磨蹭!”
萧煜发牢骚道:“一坑接一坑!”
他自然不敢说是半夜爬吴家的墙头,当即提起十六岁获得小霸王恶号的事情。
倒是没有人起疑,因为确实挺疯。
接着苏二娘又问,萧煜埋汰道:“苏娘子方才已经问过了。”
苏二娘理直气壮道:“方才是三郎问的。”
萧煜闭嘴。
苏二娘八卦道:“四爷可有钟意的女郎?”
对于这个问题,萧煜倒没有撒谎,爽快回答道:“有。”
不曾想长辈们天然就关注这个话题,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性长辈。
这不,柳氏道:“我有一问。”
萧煜:“二婶请问。”
柳氏笑盈盈道:“四郎钟意的女郎是什么模样的?”
萧煜:“……”
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有完没完?!
第十七章 吴阅献妻
所有人都骨碌碌盯着他看,窥探的、揣摩的、好奇的、八卦的,各种眼神都有。
萧煜忽然觉得压力很大。
打死他都不敢说沈氏符合他的审美,他就喜欢那样的女郎。
“自是生得俊的。”
当即把自家长姐萧贵妃的模样粗粗叙述一番,把这个问题给忽悠了过去。
接下来人们继续抛出奇奇怪怪的问题,萧煜已经有忽悠的经验了,一一应付。
只要不围绕沈氏,他的反应就特别机灵,唯独涉及到那份见不得人的隐秘,才会卡壳。
人们在这场击鼓传花中寻到了乐子,就像上次在清溪潭那般玩得愉快。
吴阅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并未让对方察觉到心思。他只是像一个旁观者静静打量那纨绔对妻子的意图。
如果说之前是猜想,那今日便是确认。
他可以万分确认那狂徒对沈氏是有非分之想的。
宴席结束后,人们到前厅吃茶解腻,婢女备上新鲜瓜果、茶饮,供客人享用。
众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唠了许久,若是觉得困乏,也可去厢房那边歇着。
沈映蓉有意避开萧煜,同苏二娘去厢房小憩。
苏二娘显然玩得很尽兴,坐到凳子上同她说道:“那萧四郎真有意思,逗起来挺好玩儿。”
沈映蓉睇她,“莫要口无遮拦。”
苏二娘撇嘴,单手托腮,“嫂嫂就是太正经了,你我都是成过婚的,男人不就得有趣才有意思吗?”
沈映蓉:“……”
苏二娘:“你家吴县丞跟你一样,一板一眼的,哪还有乐趣?”
沈映蓉默默道:“我觉得甚好。”
前厅那边的妇人们闲着无聊玩起了叶子牌消遣,郎君们则聚在一起吃茶吹牛,天南地北什么话题都侃。
待晚些时候,有仆人来寻萧同晖,似有要事,夫妻二人先行离去。
人们在东味居消遣了许久,看天色不早了,才陆续散去。
吴阅夫妇送他们离开。
沈映蓉惦记着家中的二老,特地让庖厨备了香煎豆腐和苞带回去。
送走客人,夫妻俩结账回家,花费不少。
东味居的饮食虽说不错,价格却不亲民,在回去的路上沈映蓉肉疼道:“也得是偶尔来一次,倘若经常来,只怕用不了多久家底都得给吃垮。”
吴阅失笑,打趣道:“我领的那点月钱可经不起这般消耗。”
沈映蓉嫌弃道:“也不知你图什么,一个月领的那t点月钱不过是两间商铺的租子,成日里累得像狗一样,反倒乐呵。”
吴阅摇折扇道:“车马伙食,外出补贴,杂七杂八累计下来也有不少了。”
沈映蓉:“那王县令只领朝廷俸禄,养这么多衙门差役,只怕是不够开销的。”
吴阅:“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底下有老百姓,总不会饿着当官的。”
沈映蓉闭嘴。
甭管在什么时代,处于最底层的老百姓都是被压榨的牛马。
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回到家后,吴阅困乏,去书房歇会儿,沈映蓉则把食盒送到胡氏的屋里。
婆媳二人唠起了家常。
另一边的吴阅坐在竹榻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阴郁中。
外头的太阳已经西下,少许余光透过窗棂投射进屋,落下阴影。
花架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荷花,有的已经绽放,甚至连花瓣都掉落了。
吴阅直勾勾盯着那绽放的荷花,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因为他想起萧煜看自家妻子的眼神,心里头极不舒服。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惦记。
那种雄性占有欲令他懊恼,同时又清醒地明白,他护不住沈映蓉。
如果萧煜真要干点出格的事,吴家是护不住沈氏的。
今日那小子解释聚众招妓的来由,他压根就不信,还有小霸王的恶号,那纨绔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吴阅坐不住,心事重重背着手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权衡盘算。
他爱沈氏不假,成婚这三年来两人相处得甚好,细水长流,和谐而安宁。
如果说他前程顺遂,或许夫妻会一直细水长流走一辈子,因为她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伴侣,知趣,识大体,处处周到妥帖,让人省心。
偏偏萧煜对她起了心思,偏偏上天给了他走门路改变前程的机会。
吴阅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理智告诉他,倘若把沈氏送出去,日后两人的婚姻必定会受到影响,甚至解体。
可是他太渴望改变现状,一点都不想继续在王县令手里当牛做马。
他的自尊接受不了四次会试失败,更无法想象倘若再次失利后的艰难情形。
难道要一辈子做县丞吗?
吴阅胸中聚集了一腔不平。
他恨,恨自己明明腹有才华,却无法得到施展。
他恨,恨上天不公,凭什么萧煜那纨绔从一出生就是他们这群士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明明那么努力上进,为何总是差一点运气?
视线落到那几支绽放的荷花上,也不知是它们太过耀眼,还是其他原因,他忽地走上前狠狠地将花瓣揉碎。
瞬间满地都是残花。
低头看着手中被蹂躏的残花,他这才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些。
白日累了一天,晚上沈映蓉歇得早。
吴阅进寝卧走到床边,看着妻子熟睡的面容,他默默坐到床沿。
天气炎热,她散了发,穿着轻薄的丝质寝衣,身上未盖薄被。
如墨青丝好似光滑的缎子,侧躺的面容温婉娇美,纤长的眼睫,秀丽的鼻梁,饱满的唇,乖巧得叫人怜爱。
她平时睡觉喜欢侧躺,膝盖会微微弯曲,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吴阅凝视她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这般秀丽娇美的女郎,哪个男人不喜爱呢?
她是他的发妻,以后是要走一辈子的伴侣。他是她的男人,下半生都将依靠的存在。
有时候吴阅很矛盾,如果萧煜没有这般心思,他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纠结?
因为根本没有门路走。
偏偏萧煜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只要狠下心肠把她送出去,他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机会。
哪怕只是小小的县令,却是他用尽全力的追求。
吴阅在床沿坐了许久,眼底有片刻的茫然,但更多的是对前程的渴求。
他太渴望出人头地了,就像十六岁以前的风光那般。
曾经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却好似一颗流星,一闪即逝。
吴阅很不甘心,不甘心平凡,更不甘心在王县令那样的人手下当牛做马。
这夜实在漫长,漫长得好似看不到头。
吴阅躺在黑暗里,身边是熟睡的妻子,她的气息平稳,叫人心安。
他伸手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内心饱受煎熬。
女人与前程。
一夜无眠,翌日吴阅眼下泛青,满脸疲倦。
沈映蓉服侍他更衣,皱眉道:“郎君昨晚没睡好吗?”
吴阅敷衍道:“在想差事。”
沈映蓉:“不想伺候王县令了就回来。”
吴阅点头。
把他打理妥当后,吴阅用过早食就去了衙门,沈映蓉和往常那样去胡氏那边请安问好。
许是心里头藏着事,今日吴阅办差完全不在状态,出错被王县令训斥一顿。
出来时曹主簿见他垂头丧气,说道:“吴县丞这是怎么了,瞧着没有精气神儿,是不是病了?”
吴阅摆手道:“有些乏。”
曹主簿:“近两月衙门里事多烦杂,大家都不容易。”
吴阅勉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他告了病假,却未回家,而是独自一人走到河边坐了许久。
艳阳高照,他像木头似的坐在河边的一棵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家奴阿喜颇有些担忧,他一直跟在吴阅身边,对主子的性情也了解几分。
近些日主子忙得脚不沾地,脾气也古怪不少,可见心里头不痛快。
吴阅坐在树下,整整坐了一个半时辰。
阿喜提醒道:“天气炎热,郎君还是回去罢,恐中了暑热。”
吴阅没有回应。
阿喜默默上前,欲言又止,“郎君……”
吴阅忽然问:“阿喜,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阿喜愣了愣,诧异道:“郎君何出此言?”顿了顿,“郎君这般年轻就能在衙门里办差,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老爷子也以你为荣,认为郎君有本事振兴吴家门楣。”
吴阅缓缓扭头,“是吗?”
阿喜点头,“自然是了,郎君往后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像沈家祖辈那样走到京城去。”
吴阅笑了笑,心里头有些苦。
是啊,他们都认为他能振兴门楣,盼着他把吴家带到高处。
他的身上承载着父辈的期望,可是有些期望他却背负不起。
今日王县令的训斥和阿喜的话令吴阅做下了决定,他要摆脱王县令出人头地。
前程与女人,他终归选择了前程。
沈映蓉到底是他的发妻,他这般为自己找借口,吴家既然护不住她,与其让萧煜使手段逼迫,还不如主动献妻。
在结果都是一样的前提下,把对吴家的利益最大化。
吴阅在心里做出了权衡抉择——把沈氏送出去。
因为他要保住吴家。
整理好心情,他反而松了口气,悬在心底的巨石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掐算着下值的时辰,吴阅按时回到家中,他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
心中打着主意,净手用饭时,吴阅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领月钱了,惠娘想吃什么,我给安排。”
沈映蓉笑着打趣道:“郎君今日心情甚好。”
吴阅抿嘴笑,“这些日我着实辛劳,得好生犒劳自己。”
沈映蓉认真地想了想,道:“那什么时候去宝福楼,我有些馋他家的蜜汁火方和胭脂鹅脯。”
吴阅点头,“待我休沐就带惠娘去。”
沈映蓉满脸欢喜。
丈夫平时得空就会带她出去游山玩水,寻街巷美食,故而她并未起疑。
为了把这事落实下来,吴阅亲自备下催情的合欢散和蒙汗药。
魏氏和青禾是沈映蓉的陪嫁,必须把二人控制住,才不会坏事。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跑了一趟宝福楼,提前用私房钱定下最幽静的那个雅阁。
萧煜虽然纨绔,却不是个笨的,想把他哄来,势必得让他握上把柄才行。
于是吴阅亲笔书信一封,打算在休沐那天送上。
如此周密计划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吴阅才按部就班施行。
待到休沐那天,他们原定中午去宝福楼的,结果衙门有差事,吴阅只得先去应付。
沈映蓉有些失望。
吴阅安抚道:“我中午只怕是回不来的,晚些时候惠娘去宝福楼等我,待我下值后就过来,在那边用过晚饭再回来也不迟。”
沈映蓉:“我把阿娘也带去。”
吴阅忙道:“天气炎热,就不要带他们出去了,恐中了暑热。”又道,“今日我只想与惠娘安安心心吃顿饭。”
沈映蓉没有答话。
吴阅继续道:“青禾是个贪吃的,你把她和魏妈妈也带上,这些年她们在吴家费心,也不容易。”
沈映蓉点头,“那你早去早回。”
吴阅:“你们去了就跟跑堂的报我名字,他们自会带你去雅阁。”
沈映蓉:“郎君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阅:“我莫约申时四刻能过去。”
沈映蓉没有多想,应道:“我掐着时辰去等你。”
吴阅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角,沈映蓉送他出门。
那时她并不知道宝福楼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以为这一生都会现世安稳。
却不想,上天给t她开了一个玩笑。
从吴夫人,转变成沈氏,再蜕变成为长青居士。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真正撑起沈家门楣的人竟是自己,用一双手超越祖辈的辉煌,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而今日,那个纨绔少年将带着他的炙热正式闯进她的生命,为她的一生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十八章 吴阅卖妻求荣萧煜将错就错
待到下午申时, 沈映蓉才与魏氏等人去往宝福楼,鉴于夫妻二人经常寻街巷饮食,魏氏并未生出疑窦。
莫约申时三刻, 主仆抵达目的地。
魏氏去柜台报与掌柜,跑堂小二过来领她们前往吴阅预先定下的雅阁。
宝福楼自比不得春晖园气派, 位置也偏些, 不过环境挺不错, 前头是两层小楼, 后面则是相对清净的雅阁。
吴阅订下的雅阁在最北的角落里, 是一个单独的包厢。
从外头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两道小门后是一处小小的园艺景观,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弯曲着枝丫野蛮生长, 树脚下有一块大石头, 石头上爬满了青苔。
周边铺满了鹅卵石,靠墙边有一口大缸, 缸里种着夏荷。
这个时节正是荷花绽放的时候, 四五支荷花有的是花苞,有的则已经彻底绽放。
翠绿与粉白相交,给小小的天地里带来了蓬勃生机。
被高墙和瓦檐围起来的天井旁有一处矮台,上面放着蒲团, 供客人静坐观景。
沈映蓉很喜欢这处园艺小景观, 她在天井下站了会儿,又进到屋里。
包厢内并不宽敞,没有桌椅,只有低矮的叠席, 屏风后有一张竹榻,便于客人小憩。
沈映蓉席地而坐, 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润嗓子。
这家他们曾来过两回,不过一直是在前头的大堂用餐。
今日算是小惊喜。
莫约申时六刻,吴阅才到了宝福楼。在他过来的间隙,那封献妻书已经被家奴送往萧府。
他有十足的把握萧煜会上钩,倘若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他反倒没底。
但对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一个声名狼藉的富家子,定会闻着腥寻来。
为了把沈映蓉困在这里,吴阅特意挑傍晚行事,就算她中途有所察觉,也会因着夜晚无法脱身。
他一点都不害怕她闹,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爱体面的女郎。
他几乎未曾见过沈氏狼狈落拓的模样,无论遇到什么,一直都是体面大方的。
而那份体面,是沈映蓉的自尊。
外头忽然传来青禾的声音,原是吴阅到了。他撩起门帘进来,说道:“今日实在太忙,让惠娘等久了。”
沈映蓉站起身,温声道:“外头这般炎热,郎君着实不易。”
吴阅笑了笑,“今年比去年好许多。”
夫妻二人说了阵儿话,青禾送来铜盆供吴阅净手,他心情甚好道:“这丫头是个馋嘴的,你与魏妈妈想用什么自行跟跑堂的说。”
青禾咧嘴笑道:“今日沾了娘子的光。”
沈映蓉递上干净帕子,吴阅接过擦手。
待青禾退下后,两人席地而坐,讨论吃什么菜好。
蜜汁火方和胭脂鹅脯自是少不了的,夏日沈映蓉喜欢爽口的菜肴,要了一份酸辣口的藕带。
吴阅提议饮点小酒。
当时沈映蓉并未多想,只道:“郎君酒量不好,我也甚少饮酒,用米酒如何?”
吴阅笑眯眯道:“今日我心情好,惠娘陪我饮两杯。”
沈映蓉看着他道:“我怕吃醉了。”
吴阅:“无妨,有我在,能把你扛回去。”
沈映蓉娇嗔道:“你莫要坑我,记得过年时我吃醉过一回,魏妈妈说我大半夜折腾,抱着游廊下的柱子转了半个时辰。”
吴阅被逗笑了,“我倒是记得那一回,怎么都哄不回去。”
沈映蓉:“我才不吃酒,醉了多丢人。”
说起那场经历,真真是丢人现眼。
当时她也实在是高兴,便多饮了两杯,不曾想醉得稀里糊涂,根本就记不起酒醉后发生的事,只能从旁人嘴里得知一二,并且第二天还会头痛欲裂。
那感觉实在不美妙,她并无兴致体验第二次。
两人商量好了菜品,便唠起了家常。
吴阅给她倒了一盏酸梅饮,说道:“与惠娘成婚的这三年,我吴致远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以后不管不遇到什么坎,夫妻都要齐心协力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