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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by咸蛋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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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舒皱眉,一定是这个故事不适合她。
她将写了三行的纸团成一团,丢掉,重新取了一张纸,写淮南王世子和男戏子的初遇。
写了一行,她又写不下去了。
额……再换!
第三个故事,镇国公的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不就是真假少爷的开头吗?
这一回,江云舒写的顺利多了。镇国公夫人路过一个农庄,突然腹痛要生产……
同一日,农庄里还有一个农妇,也产下一个儿子……
一个对镇国公夫人怀恨在心的仆妇,偷偷把国公夫人的儿子和农妇的儿子互换了……
江云舒一口气写了大半页,直到柘枝唤她吃饭才放下笔。
今日她已经写的很多了,明日再继续写。
墨迹未干,江云舒离开时就将写了大半页的纸铺在书案上,反正这间小书房平日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用。
她没想到,这一日,谢凛恰巧去小书房寻一本书,他经过书案,看到纸上像孩童写的字,顺手拿了起来。
谢凛眉头越皱越深,字写的不如幼童,文采更是一点也无,故事更是荒唐无稽……
国公夫人已经快生产了,怎么还会去农庄?
便是真的一时情急在农庄中生产,自然也有许多大夫和仆妇围在一起伺候,国公夫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仆妇?竟然没有第二个人,就叫她这样轻而易举地换了孩子……
荒唐!太荒唐了!
明明江云舒自己也是侯府出身,少不了与国公府的交际……怎么会写下如此不切实际的国公府?
谢凛一边想着,一边看到了最后一行。
这就没了?
谢凛意犹未尽地把手中的纸放回原处。
江云舒这个故事只写了一半,再过几日,她就能写完了吧?
接下来几日,谢凛每日都去小书房看一遍,然而江云舒写到一半的故事一直这样放在书案上,一个字也没有再多。
谢凛忍不住问:“你白日都做了什么?”
江云舒坦诚回答:“早膳、跳舞、午膳、午睡、晚膳……”
谢凛皱眉,江云舒这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和跳舞,明明什么都没做,那她为什么没空续写尚未写完的故事?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终于,谢凛忍不住问了:“镇国公府换了孩子的故事,你怎么不写了?”
江云舒吓得差点跳起来:“掌印……掌印看到了?”
谢凛点头承认,追问道:“怎么不写结局了?”
江云舒小心翼翼地说道:“不会写了……”
明明第一天写的挺顺的,第二天再拿起笔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
她会写故事开头,大概是因为她看过很多本小说的开头。可是结尾她不会写啊,因为她根本没耐心追到小说的结尾!
看都没看过,让她怎么写啊?
在谢凛越来越冷的眼神下,江云舒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个故事没有灵感了,日后有了新灵感,再写新的故事请掌印品鉴。”
谢凛不情不愿地点头。
然后江云舒便发现,密探首领十九每次来向谢凛汇报的时候,哪怕她不在谢凛身边,谢凛也会将她叫来,让她一同听。
头两回,江云舒以为是碰巧了,到第三回 ,江云舒突然灵光一闪。
谢凛他……难道是在帮她找灵感?
吃瓜好快乐!
比吃瓜更快乐的,那就是吃到熟人的瓜!
江云舒吃着吃着,吃到了嫡姐的瓜——
江昭华怀孕了。
江昭华在宴会上,不知为何惊惧过甚,以致胎象不稳。
江云舒震惊地看向谢凛:“段家竟然也有九千岁的人?”
江云舒听说段家连下人都不用,她生出可怕的猜想:“九千岁的密探,难道是江昭华带去的侍女?”
江昭华带入段家的侍女,都是她最信任的心腹,难道其中也有密探吗?
江云舒这才发觉自己的迟钝,谢凛在达官显贵之家都安插了密探,安平侯府当然也不会例外!
江云舒迫不及待地问谢凛:“安平侯府也有九千岁的人吗?”
谢凛轻笑:“自然。”
夜里,江云舒躺在新换的锦衾上,扯住谢凛寝衣的袖口轻轻摇晃:“求掌印让密探帮我探听一番,侯府的乔姨娘可还好?”
谢凛神色淡漠:“密探怎能用来探听如此琐事。”
江云舒松开手,不敢再求。
第二日,密探首领十九又进宫禀告,谢凛将江云舒唤到身旁。
江云舒听十九开口说道:“安平侯府的乔姨娘,两月前大病一场,病愈后投效主母,如今日日为侯府主母做药膳,得侯府主母重用……”
江云舒瞪大眼睛!
乔姨娘大病了一场……还好还好,她挺过来了。
侯夫人如今重用她,乔姨娘的日子应当不会差,江云舒松了一口气。
她缓缓扭头看向谢凛。
谢凛不是说密探不能打探这般琐事吗?为何十九今日回禀的第一件事便是乔姨娘?
江云舒看着谢凛,谢凛却没有看她。
他面色严肃地听着十九的回禀,仿佛提到乔姨娘只是一件与他无关的巧合。
江云舒忍不住翘起唇角,越翘越高。
她心中默默想道,乔姨娘在侯府里过得好,她自己在未央宫……过得也不差。
半月后,密探首领十九来回禀,又提到了安平侯府。
“乔姨娘日日在侯夫人的药膳里下慢性毒药,已被抓住。”
“如今正被关在屋子里,严刑拷打,让乔姨娘交代是谁指使……”
霎时间,江云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双腿一软,朝着谢凛跪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乔姨娘在我心中犹如生母……求掌印救乔姨娘一命!”

侯夫人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是在江昭华动了胎气的那一日。
那一日江昭华外出赴宴,竟不知道在筵席上听到了什么,大夫诊断她因惊惧过度,以致胎象不稳、腹痛不止。
江昭华年轻识浅,遇到这样的事顿时六神无主,急忙让身边的侍女给侯夫人送了信。
侯夫人得到消息,吓了一大跳,立刻去宫中请了太医,让太医去段家为女儿诊治。
侯夫人急得团团转,好在很快,太医的消息传来,江昭华已经喝下了保胎药,暂且无事了。
“只是以后要格外小心,不能劳累,更不能动气。”太医来到侯府向侯夫人回话。
侯夫人暂且放下半颗心。她看看外头已经黑透的天色,想立刻去段家看女儿,又暂且按捺住。
今日太晚了,她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倒像是去兴师问罪一般,侯夫人担心段谨行心中不喜。
段家这样的蓬门小户,侯府本不必顾忌。可女婿是未来的丞相,为了女儿的夫贵妻荣,侯夫人从现在开始便对段谨行十分尊重。
既然昭昭已暂且无事,那她就忍耐一夜,明日一早再去细问。真不知道她在筵席上听到了什么,竟将自己吓成这样,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
侯夫人十分担忧,本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明。
然而到了平日就寝的时辰,她竟然立刻昏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她想好了要早起去段家,可竟然睡过头了,一觉醒来已是巳时!
侯夫人变了脸色,责问自己的贴身侍女:“你们都是呆子不成,谁也不知道叫我起床?”
侍女们委屈地说道:“今日清晨我们叫了夫人您好半天……”
可是侯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叫不醒。
贴身侍女甚至用湿帕子为侯夫人擦脸。湿湿凉凉的帕子贴在侯夫人的脸上,侯夫人不仅没有清醒,反而在睡梦中暴躁异常!胡乱挥舞着手臂,还抓伤了一个侍女!
侯夫人听到侍女的话,一脸不可置信:“胡言乱语!”
“我根本不记得你们早晨叫过我!”
侍女们说的话,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昏过去了,用湿帕子为她擦脸,她怎会不醒?
然而几个侍女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说法,被抓伤的侍女还撸起袖子,将胳膊上的抓痕给侯夫人看。
侯夫人看到侍女手臂上深红色的一道抓痕,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昨夜她睡着的就很蹊跷,以往她有心事的时候,最容易失眠。昭昭动了胎气,她明明心忧如焚,却一下子就睡着了。
今日她要去段家看昭昭,有这样一件让她牵挂的大事,她又怎么会睡过头呢?
侯夫人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由来已久。
侯夫人从前失眠多梦,每日只能断断续续地睡上三个时辰。
自从开始吃乔姨娘孝敬的药膳,她不再做梦,渐渐能睡到四个时辰、五个时辰……
不,最近这段日子,已是五个时辰都不够了,她每日竟要睡上接近六个时辰!
一日里竟要睡上一半的时间!
侯夫人从前少眠多梦,吃了药膳后睡得好睡得多,只以为是在弥补前些年的亏空,今日才惊觉不对劲!
侯夫人惊慌地请来太医:“太医,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太医为侯夫人诊脉后,摇头道:“夫人身体康健,没有得病。”
侯夫人焦急道:“不可能!若是我没生病,怎么会在女儿胎象不稳的时候睡懒觉?怎么会侍女怎么叫都叫不醒我?”
太医的脸色凝重起来:“请夫人细细道来。”
侯夫人将近来发生之事都告诉太医,太医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一次,太医诊脉用的时间格外长。
“夫人的确没有生病……”太医话锋一转,“夫人是中毒了。”
侯夫人吓了一大跳:“中毒?”
“我中了什么毒?可严重?”
太医说道:“侯夫人所中之毒,名为‘无梦’,是一种无色微甜,极难令人察觉的毒药。”
“此毒十分罕见,中毒之人的脉象改变也微不可查。若不是臣多年前恰巧遇到过一个中此毒之人,今日臣诊脉恐怕也诊不出来。”
侯夫人连忙问道:“那这个毒可能解?太医可会解?”
太医沉吟片刻,说道:“夫人中毒时日不浅,毒入骨髓。如今只能解去七分,三分余毒留在骨髓中,已经无药可解。”
侯夫人浑身一软,若不是侍女搀扶,就跌倒在地上了。
“三分余毒已入骨髓?那……那会怎样!”侯夫人声音颤抖。
太医连忙说道:“夫人莫怕,只要日常保养好身子,这三分余毒终身不会毒发,对夫人身体无碍。”
侯夫人哪能不怕!
她一边哭一边问:“怎样才叫保养好?若是保养不好,毒发会怎样?”
太医从头说起,向侯夫人解释“无梦”这一味毒药。
“这一味毒药得此名,便是因为中毒之人夜夜无梦。起初会觉得睡得很沉,睡醒后神清气爽,因此极难察觉自己已经中毒……”
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太医说的这些症状,她全都对应上了!
“等到时日更长,中毒之人便会越来越嗜睡。半年之后,便无药可救,每日昏睡十余个时辰……”
侯夫人脸色大变:“那岂不是每日清醒之时不足两个时辰?”
太医点头:“是,而且醒来之时,亦不清醒。”
“或痴傻、或疯癫。”
侯夫人吓得瘫倒在椅子上:“好毒……好毒的毒药……”
若是她没有发觉,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变成每日昏睡十个时辰,醒来的两个时辰或痴傻或疯癫之人!
痴傻或疯癫……那真是生不如死!
太医看到侯夫人此番模样,连忙说道:“夫人,还请夫人赶紧稳一稳心神!”
“夫人方才问臣,如何才算保养好身子。臣此时便告诉夫人,此毒攻心,平日里需稳住心神,万万不可大喜大怒!”
“若是夫人心神平稳,三分余毒终生不会毒发。”
“可若是大喜大怒,伤身的次数多了,说不定就会毒发,变得疯癫痴傻。”
侯夫人听到太医的话,连忙放缓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真是好歹毒的毒药……她被人下了毒,竟然还不能生气?
侯夫人想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乔姨娘!必定是乔姨娘!”
在太医告知侯夫人“无梦”这种毒药无色微甜之时,侯夫人就想到了乔姨娘日日送过来的药膳。
乔姨娘的药膳全都是甜汤!
她开始夜夜无梦,睡觉时间越来越长,正是从吃了乔姨娘的药膳开始!
侯夫人恨不得立刻把乔姨娘杀了,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但她还不能杀……她要审问清楚是谁指使的乔姨娘!
“把乔姨娘给我抓过来!”
“西边的柴房空着,用作刑堂。”
“打板子、抽鞭子、用针扎、夹手指……不拘用什么手段,定要审出来是谁让乔姨娘害我!”

第41章 用刑
原本侯夫人想去段家看望女儿,没想到反过来,江昭华听说母亲中毒之后,心急如焚地跑回侯府。
“娘——”江昭华哭着扑到侯夫人怀里。
侯夫人连忙搂住她:“小心些,你现在怀着孩子,怎能如此毛躁?”
江昭华仔细端详侯夫人的脸色:“母亲的身子怎样了?”
侯夫人不想女儿担心,隐藏了太医说的三分余毒解不了的事,笑着说道:“无事,还好察觉得早,太医会为我解毒。”
江昭华担心母亲的身子,侯夫人也担心女儿的身子:“你前日怎么动了胎气?现在可好了?”
侯夫人追问江昭华因何动了胎气,江昭华瞒不住,只能说了实话。
“我赴宴时听说九千岁身边多了一个极宠爱的女人,那个女人擅舞,我一时糊涂,以为是二妹妹,吓了一跳。”
侯夫人听说九千岁身边有了爱宠,也吓了一跳:“真的?九千岁向来不近女色……”
早些年,还有人大着胆子送美人给九千岁,那些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如今已许久没人敢给九千岁送女人了。
不过侯夫人的惊讶只是因为不近女色的九千岁身边有了爱宠,她想不通昭昭怎么竟能想到江云舒身上……
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侯夫人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这怎么可能?天下间擅舞的女人何其多。你一听到会跳舞,就想起了江云舒?”
“江云舒早就为皇帝殉葬了。”
侯夫人不知道江昭华上辈子被九千岁救了一命,带回谢府之事。因此便想不通江昭华为何会冒出这样的荒唐念头。
江昭华也无法向母亲解释,好在她已经知道是虚惊一场。
她笑着对母亲说道:“是我想岔了,九千岁的女人不仅擅舞,还擅琴,九千岁遍寻名琴给她。”
“二妹妹可不会弹琴。”
侯夫人点头:“当然不可能是江云舒。”
“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一惊一乍了,你怀着孕,要好好保重身子。”
江昭华连连点头:“娘放心,我好着呢。不说我了,娘的身体真的无事?”
侯夫人笑道:“真的没事,娘也好着呢。”
江昭华眉头一松,又是一紧。
“乔姨娘那个贱人,可招了?”
侯夫人和江昭华全都认为乔姨娘背后有人指使,根本不相信是乔姨娘自己的主意。
乔姨娘被打得皮开肉绽,在鞭子下气若游丝:“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给夫人下毒……我要给二姑娘报仇!”
“我的二姑娘……做了江昭华的替死鬼!”
“江昭华、侯爷、侯夫人……一起害死了我的二姑娘!”
乔姨娘说的是真话,可侯夫人和江昭华一个字都不信。
“你给二姑娘报仇?二姑娘又不是你亲生的!编瞎话也编的像一点!”
“接着用刑,到她说真话为止!”
“还不说真话,再用刑!”
“再用刑!”
侯夫人请侯爷从朝中请回了擅长刑名的酷吏。酷吏按照侯夫人的吩咐,用了好几轮刑。
在侯夫人说再用刑的时候,他禀告道:“夫人,若是再用刑,人就没命了。”
酷吏又添了一句:“依卑臣的刑讯经验来看……乔姨娘没有说谎,的确无人指使她,是她自己想为二姑娘报仇。”
“乔姨娘还说,夫人只是她报仇的第一人,若是日后她能接近侯爷和大姑娘,她也要让侯爷和大姑娘偿命。”
酷吏经验丰富,他这样说,侯夫人和江昭华终于信了。
只是她们心中依旧震惊不解,不明白乔姨娘为什么要为一个和她毫无血缘的二姑娘,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侯夫人得知真相后,气疯了!
她冲进刑房,狠狠扇了乔姨娘一耳光!
“你疯了?为了一个卑贱庶女,给侯府主母下毒?”
“别说江云舒已经死了,就是她活着,你们两个也都要在我手下讨生活!”
乔姨娘本就骨瘦如柴,经受了这么多轮的酷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皮,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侯夫人用尽全力的耳光扇过来,乔姨娘吐了一大口血。
侯夫人看到乔姨娘这番模样,痛快极了,她哈哈大笑:“你和江云舒不过是两个在侯府后院里抱在一起取暖的小可怜罢了……你还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了?”
“你是生不出孩子,失心疯了吧!”
乔姨娘将口中的残血,朝着侯夫人狠狠呸过去:“该死的是江昭华!”
“该死的是你们!”
“你们都该死!”
侯夫人看到乔姨娘眼中燃烧的仇恨,再也不怀疑她在撒谎,她是真的想为江云舒报仇,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侯夫人冷笑道:“可是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江云舒死了,你也马上就要死了。”
“江云舒死得好!”
“能替昭昭去死,是她的福分和造化!”
“你竟敢心怀怨恨?”
侯爷听到侯夫人的话,心中也是认同的。
虽然江云舒也是他的血脉,但是一个卑贱的庶女当然无法和名满京城的嫡女相比。
江云舒从小便不得侯爷喜欢。侯爷记得,在她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就从不像姐妹们一样来讨好他这个父亲。
其他女儿都争着做针线送给他这个父亲,在他面前撒娇卖乖……只有江云舒,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浑身难受。
江云舒的眼睛很大,眸子极黑,眼神通透得让人害怕……
侯爷每次对上江云舒的眼神,就感觉对上了镜子,清晰地映照出自己。
江云舒看向他这个父亲的眼神根本没有崇拜、敬爱,只有无视,甚至鄙夷……
这样的女儿,他怎么能喜欢得了?
侯爷和侯夫人想的一样,用江云舒的命换昭昭的命,太值了!
江云舒替姐姐去死,是她的造化!
江昭华想的比父亲母亲更恶毒。她想,江云舒这样痛痛快快地死,已经是便宜了她。
她上辈子可在九千岁的私宅里不见天日地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江云舒也应当像上辈子的她一样,受那么多年的罪再去死!

“江云舒替昭昭去死,是她的造化。”
这句话在乔姨娘耳中反复回荡,她满目猩红,浑身是血的朝着侯夫人扑过去!
“去死,都去死!”
然而被刑讯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乔姨娘,根本没有力气。
乔姨娘被侯夫人一脚踢在心窝,惨叫着滚出去,流了满地的血。
乔姨娘痛苦地喘息着,将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一点点积蓄起来,缓缓地抬起脖子,含恨看向三人。
江昭华一瞬间竟然被乔姨娘的眼神所震慑。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
为了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江云舒,乔姨娘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江云舒死都死了,乔姨娘原本可以在侯府里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江昭华恍惚地想,上辈子人人都以为她死了,有人为她做到这一步吗?
她亲生的父亲、母亲、弟弟……以为她死了之后,有人像乔姨娘这样悲痛吗?
乔姨娘悲痛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为江云舒报仇……
江云舒她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爱?
突然,江昭华回过神来,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和江云舒一个死人比什么?
江云舒还活着的时候,除了一张脸,也处处都不如她……
父亲母亲对她的爱,自然胜过乔姨娘对江云舒的爱。
这辈子,换她嫁给段谨行,她会越来越风光,让父亲母亲都以她为荣!
江云舒上辈子的好日子,这辈子轮到她过了……江昭华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就在这时,传话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侯爷,夫人,九千岁来侯府了!”
“已经到侯府大门口了!”
侯爷和侯夫人听到小厮的话,齐齐变了脸色。
“九千岁……他来侯府做什么?”
夫妻两人心中惊惧不已,又一刻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地去恭迎九千岁。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昭华霎时间脸上褪去所有血色,她浑身发抖,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江昭华捏紧手中的帕子,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如今她是侯府嫡女、未来丞相夫人,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被关在九千岁府邸中,和粗使仆妇一起干活的无名无姓之人。
她不必如此恐惧九千岁……
九千岁来侯府,定然与她无关,是来寻父亲的……对,是来寻父亲的……
江昭华浑身发抖,她想飞快地逃回自己的院子,躲在自己的卧房里,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总之离九千岁越远越好!
可九千岁来侯府,侯府所有人都要去门口恭迎!
祖母站在最前方,然后是父亲和母亲。江昭华站在父亲和母亲身后,拼命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是侯府嫡女,身后还站着弟弟妹妹们,她不能被弟弟妹妹看出不对劲。
侯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早已静街,闲杂人等全部清离,是江昭华从未见过的空旷安静。
禁卫军披坚执锐,守卫在侯府外,身上的甲胄泛着寒光。
不……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守卫,更像是将侯府层层围住!
江昭华心中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恐慌。
站在她前面的祖母和父亲母亲,显然也发觉了不对劲,一齐用畏惧的目光看向缓缓停在侯府门口的车队。
九千岁出宫,前有禁卫军开路,后有无数仆从跟随。
正中央的马车宽阔高大、豪奢无比。
车队在侯府大门口缓缓停稳。
祖母带头,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跪下。
小太监不紧不慢地掀开马车的车帘,请九千岁下车。
九千岁脚尖一点,轻轻踩在小太监的背上,下了马车。
江昭华跪在地上,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九千岁,更不敢让九千岁看到她。
她的余光只能看到九千岁的靴子。
九千岁下马车后,站在马车旁没有离开,而是转过身……
难道九千岁的马车里还有别人不成?
江昭华奇怪极了,稍稍抬起头,用余光偷看。
她看到九千岁亲手掀开马车的帘子。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帘子里走出来,九千岁伸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马车!
九千岁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女人?
九千岁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女人的小腿从九千岁的臂弯垂下,裙摆下露出一双如意云纹的锦鞋。
鞋尖上缀着一对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颤巍巍地泛着粉白珠光。
江昭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更难得的是浑圆无瑕,两只一模一样的珍珠凑成了对!
一只这样的珍珠镶嵌在头面上便可作传家宝,凑成一对更是价值连城,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镶嵌在鞋子上?
她之前听说的种种传言……竟然都是真的……
江昭华想起上辈子九千岁只掀开盖头看了她一眼,就将她扔去干粗活,再也没见过她第二面……什么样的女人,能将九千岁迷住?
江昭华实在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啊——”这一眼,让她心神俱震,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
侯爷和侯夫人在江昭华的尖叫声中,震惊地抬起头,看到已经死了的江云舒。
侯爷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牙齿发出颤栗声。
侯夫人的尖叫刺破云霄:“鬼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昭华吓得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江云舒怎么可能还活着?
江云舒怎么会和九千岁在一起?
从不许任何女人近身的九千岁,为什么会亲自把江云舒抱下马车?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江云舒,仿佛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江昭华瘫在地上,眼神牢牢地黏在江云舒身上。
江云舒在九千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九千岁才将她放下来。
她毫不怜惜地将缀着东珠的鞋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过来……
江昭华瑟瑟发抖地看着本该埋葬在地下的庶妹,她的模样熟悉又陌生。
上辈子,江昭华从不曾正眼瞧过庶妹。这辈子,江昭华有了重生的依仗,更不曾把江云舒放在眼里。
印象中的二妹妹,穿衣打扮低调素雅,与任何人在一起时都不抢风头。
今日的二妹妹,乍一看依旧素雅,莺儿黄上衫、松花色裙子,浅浅的缃叶色帔帛。
除了乌黑鬓发间插着一把白玉梳,浑身上下再无半点首饰。
江云舒定是仓促间赶来,全然顾不上梳妆打扮。
可细看之下,她身上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别说头上的白玉、鞋上的东珠,就连身上的衣裳料子,侯府都寻不出一样来。
江昭华、侯爷和侯夫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死死黏在江云舒身上。
江云舒却一眼都没有看或跪或瘫在地上的众人,她直奔西边的柴房。
片刻后,侯爷第一个反应过来,江云舒冲着审讯乔姨娘的刑房而去,她今日是为了乔姨娘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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