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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by咸蛋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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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华欣喜地看着风度翩翩的夫君。
段谨行体贴地扶着江昭华上马车,坐在马车上,江昭华掀开车帘,看到新造起的围墙围着比侯府更大几倍的地方……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恨和嫉妒!
段谨行看到江昭华的眼神,越发确定她肯定知道什么。
他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夫人,这究竟是怎么样?”
江昭华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想到夫君在信中的深情,想到他们成亲后便是夫妻一体,想到夫君是未来的丞相,必定足智多谋……她下定决心,告诉夫君真相。
“我的二妹妹江云舒,她没死。”
“九千岁藏下她,现在极为宠爱她,她成了九千岁身边见不得天日的禁脔。”
“侯府西边这个府邸,应当就是九千岁为二妹妹造的。”
段谨行万万没想到,他竟问出了这样的答案!
他倒吸一口冷气,九千岁可真是……真是胆大包天!
他数月前曾匆匆一见,本以为会成为他的妻子的侯府二姑娘江云舒,竟然没死吗?
段谨行脑中浮现出那张美得仿佛仙女下凡的脸……这样的美人,竟让九千岁也动了凡心。
谁看到这样的美人不想金屋藏娇,再也不给别的男人看上一眼呢?
只是九千岁再权势滔天,也只是一个阉人。
把这样的女人藏在家里,除了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秋去冬来,几场绵绵的秋雨过后,宫人们从单衣换成了夹衣。
未央宫中,江云舒最大的享受,从庭院烧烤变成了暖房火锅。
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火锅汤底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混合在一起,江云舒惬意地感慨道:“啊……真是冬天最美妙的声音。”
谢凛轻飘飘地瞥了江云舒一眼:“那臣弹的曲子呢?”
江云舒立刻说道:“掌印的琴声自然是天下一绝,只是立冬之后,妾还不曾有幸聆听掌印的琴声。”
谢凛冷哼一声,低头认错和有事求他的时候就说“妾”了,平日里成天将“你”“我”挂在嘴边。
若是他计较这个,她的舌头现在还能长在嘴里?
她还立刻用公筷,在他面前的火锅里烫了一筷子薄如蝉翼的牛肉片,小心翼翼地夹到他的碗里。
哼,这时候知道伺候他了,平日里他多给她几分好脸色,她就会说“火锅要自己烫着吃才好吃”的怪话。
谢凛看着江云舒给他烫了大半盘牛肉,只剩下一小半的时候,江云舒偷偷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没什么反应,她一脸心痛地继续把剩下的一小半也烫进他面前的火锅里。
谢凛想不明白怎么会有江云舒这么笨的人,一边讨好他,一边让他看出来她连半盘牛肉都舍不得?
真不知道她在侯府里成天都在吃什么?一盘牛肉而已,竟然像是什么举世难寻的珍馐。
谢凛对牛肉没什么偏好,但是看着江云舒想吃又吃不到嘴里的模样,今日他吃到嘴里的牛肉就变得格外香。
谢凛对美食没什么兴趣,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江云舒这样的人,只是吃到好吃的就会从头到脚洋溢着高兴?
在他看来,牛肉不过就是牛肉的味道,厨子切得薄如蝉翼也不是什么难事。
唯独值得一提的就是江云舒调配的蘸料,不管蘸什么都好吃。
谢凛将又薄又嫩的牛肉在蘸料里滚了两圈,将牛肉片正反两面都挂满了蘸料汁,才放进嘴里。
谢凛就这样让江云舒伺候他吃完了一盘牛肉片,悠哉游哉地回到书房。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江云舒这么傻的人?明明是她最爱牛肉,他又没那么喜欢牛肉。
可是在她赔礼道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给他吃,其实他吃别的也是一样。
谢凛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微微翘起,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想,江云舒肯定不敢再让厨房上一份牛肉片……
甚至明日用膳,她不敢再和他一起吃锅子了。
接下来会硬生生地忍上好几天,确定他忘了这件事后,再将这份牛肉补上,大吃特吃。
江云舒送走谢凛之后,看到谢凛面前的蘸料碗已经空了,唇角一抽,心想谢凛可真能吃蘸料啊。
满满一碗蘸料,竟然全都吃进肚子里了。
一起吃锅子的时候,江云舒为谢凛调了一次蘸料,谢凛一吃便爱上了,之后每次都让江云舒为她调。
立春为此还特地来请教过江云舒,她的蘸料是怎么调的。
江云舒没说。
立春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姑娘别误会,我不问了。”
江云舒狠狠瞪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油腻!”
立春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呢,做事却透着一股职场老油条的味。
“你这样挤眉弄眼,不就是想说我藏着这一手,要用来争宠?”
立春怔住:“难道不是?”
江云舒:“当然不是!”
立春:“那你告诉我啊?”
江云舒:“……不行。”
她真不是故意藏一手,只是她的“秘方”实在是不方便说。
其实就两样,加一点蒜汁、再加致死量的糖。
可未央宫里的所有人都以为谢凛是不碰葱姜蒜的,立春还特地叮嘱过她谢凛的忌口。
一开始,江云舒也严格遵守,直到第一次谢凛拿走了她刚调好的蘸料汁,里头明明加了蒜汁,他吃了之后神色十分满意。

第二回 江云舒再为谢凛调蘸料的时候,特地没敢放蒜汁,谢凛竟然还不满意了:“比上次少了些许滋味。”
江云舒:“…………”
大哥,你没发现少了滋味是你“从来不碰”的蒜味吗?
加致死量的糖这一招,江云舒也不敢传授给立春。
谢凛明明特别爱吃甜的,要是在现代喝奶茶一定要喝全糖的那种,可他却从来不表现出自己爱吃甜。
若是将这一点说穿了,估计谢凛就不会再吃他最爱的甜甜蘸料了……还很有可能会生气!
所以她这个“秘方”,还是藏起来谁也不要说吧。
最近谢凛和江云舒用膳的次数,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他经常在一起用膳的时候,问一问江云舒想把“云府”里建成什么样。
云府——是指乔姨娘正在住的,从西平侯府里割来一半,又迁走西边的诸多民宅,再扩建数倍的府邸。
这个府邸,虽然没在大门前挂牌匾,可是提起来总要有一个名字。
一开始,谢凛随口说了一个“江府”,江云舒皱起眉,她不喜欢这么叫。
虽然她姓江,可是这个姓氏不是她自己选的。若是她能自己选,她并不想和西平侯一个姓氏。
谢凛挑眉:“难道你想叫乔府?”
“不。”江云舒看到谢凛的神色,连忙否认。
显然,谢凛认为在建的那个府邸的主人是她,而不是乔姨娘。
果然,谢凛听到她的否认后,神色缓和了许多。
江云舒想了想,试着问道:“不如叫云府?”
谢凛随意地点了一下头,从此以后两人再说起来,便叫云府了。他们身边的宫人也都跟着一起叫云府。
江云舒很晚才听说云府在扩建的消息,那时西边的民宅都已经迁空了,新建的高墙将数倍的面积都圈进云府。
江云舒听说后十分震惊!
为什么要扩建?
侯府一劈两半之后,东边一半挤着老夫人、侯爷、侯夫人、所有的姨娘和子女……
西边一半只有乔姨娘、侍女和一只白猫!
难道还不够大、不够宽敞吗?
谢凛做事的缘由,自然不会向江云舒解释,她也不敢追根究底。
江云舒心想,或许谢凛只是觉得无聊,想要找点事做吧。
毕竟每次谢凛和她商量要在云府的哪里挖湖、哪里造景,都兴味盎然,仿佛在玩一个大型乐高。
乔姨娘的小院在云府的角落,云府动工,倒也碍不到她的事。
如今,乔姨娘的身子已经养好了。
虽然还是太瘦、太虚弱,但这都要慢慢调养,已经用不着太医了。
守在云府里的太医,全都撤了出来,回宫守着吴婕妤——
怀着如今唯一的龙种,下一个皇帝的吴婕妤,进了腊月就快要生产了。

皇帝驾崩之后,吴婕妤便是风口浪尖上的人。
她住进凤仪宫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谢凛派禁军重重守卫凤仪宫,不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伤害到尚未出生的皇嗣。
江云舒自从那日在宫妃殉葬的大殿中见了吴婕妤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吴婕妤。
不止她见不到,凤仪宫外的所有人都见不到。吴婕妤知道有太多人想害死她肚子里的皇嗣,不敢迈出凤仪宫一步。
虽然大家都见不到吴婕妤,但是并不妨碍随着她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阖宫都在关注她、议论她。
江云舒也不能免俗,她忍不住问道:“要是吴婕妤生个女儿,那可怎么办呢?”
小满脱口而出:“就算生个女儿,也会换成儿子。”
江云舒倒吸一口冷气,这岂不是混淆皇家血脉?
九千岁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仔细想了想,九千岁还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九千岁敢做,不代表她们能说。这种事越是真的就越不能说!
江云舒连忙叮嘱自己身边的人:“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你们以后都不要说了。”
能好好活着,她才不要找死。
小满立刻保证:“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桃叶和柘枝更是深切地体会过活着不易,如今处处谨慎。
从此,江云舒和身边的宫女听到旁人议论这件事,都会远远避开。
又过了半个月,一个月朗星稀的冬夜,凤仪宫突然在半夜灯火通明。
宫中各处,看到凤仪宫传出来的亮光,心中便有数了,吴婕妤发动了。
小太监隔着门,轻声唤道:“掌印……”
谢凛听到第一声便立刻醒了,他动作飞快地起身穿衣,大步流星地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江云舒。
她依旧睡得很沉,一点也没被吵醒。
谢凛想不通怎么能有睡这么沉的人,半夜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谢凛走进凤仪宫时,太医和医女都已经准备好了。
吴婕妤在产房里,时不时传出两声闷哼。
谢凛一来,太医立刻向他禀告:“吴婕妤胎位正,胎儿也不算大,应当能顺利产子。”
“不过吴婕妤是头胎,如今才刚开始,最快也要一两个时辰,若是慢些,或许要一两日。”
谢凛自然没有耐心在这里守着吴婕妤生孩子。
他在产房内外巡视一圈,看到太医医女宫女早有准备、各司其职,又敲打了一番:“小皇子若是不能平安生下来,你们就都去为小皇子殉葬吧。”
众人战战兢兢地应下。
院判额头满是冷汗,说道:“臣必定竭尽全力,保小皇子平安无虞。”
谢凛敲打完,将未央宫的掌事留下,自己回了未央宫。
江云舒还睡着,谢凛自己没了困意,不想去看她睡得又香又沉的模样,转身去了书房。
第二日清晨,江云舒醒来,谢凛又去了凤仪宫。
江云舒睡到自然醒,这时才听说吴婕妤从昨天半夜开始生孩子,已经生了一宿了。
江云舒面露同情之色:“半夜开始生,多困啊!”
桃叶一脸无奈。姑娘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生孩子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犯困呢?
江云舒却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有道理,半夜生孩子肯定没白天精神足啊,精神不够力气就不够,再想到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唉,只盼着吴婕妤能母子平安吧。
此时此刻,凤仪宫中。
“哇——”
医女将婴儿倒提在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面色有些青紫的婴儿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医女大大松了一口气:“吴婕妤平安诞下皇子!”
只是这个小皇子,在接生经验丰富的医女们看来,身子实在说不上康健。
又瘦又小,而且生的时候有些憋到了,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受影响。
当然,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吴婕妤听说自己果真生下了皇子,激动地想要坐起来,伸手去抱孩子:“皇子……皇子……”
她真的生了皇子!
她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皇帝。
她就是太后!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吴婕妤生产后身子虚弱,又激动过了头,还没抱到孩子,就昏了过去。
医女也不会把孩子先给她抱,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清洗干净,抱出产房,双手高举着孩子跪在九千岁面前,给九千岁看刚生下来的小皇子。
谢凛远远地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嫌弃。
刚出生的小婴儿好丑,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挥手让医女退下:“好好照看小皇帝。”
他依旧将未央宫的掌事留下,下令道:“若是小皇帝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一个时辰后,一个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传话。
“掌……掌印……”小太监脸都跑白了。
“怎么,是小皇帝出事了?”谢凛慢悠悠地问道,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小太监看到掌印的模样,心中一惊,难道掌印盼着小皇帝出事?
他连忙止住念头,这可不是他能妄自揣测的事!
“不,不是小皇帝,是吴婕妤……太医说吴婕妤有血崩之兆。”
万万没想到,掌印以为小皇帝出事的时候一点也不着急,听说出事的是吴婕妤,竟变了脸色!
谢凛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去了凤仪宫。
院判上前,向谢凛请示,要如何医治吴婕妤。
虽然院判问得委婉,但谢凛一下子就听懂了。
院判在问他,他想让吴婕妤活,还是想让吴婕妤死。
谢凛冷笑一声,什么医者父母心,都是骗人的鬼话。
他不擅妇科,可也知道,产妇一旦血崩是神仙难救,发现血崩之兆后的每一瞬都至关紧要,都是在和阎王爷抢人。
可这么多太医,没有一个人敢医治,全都在等他的意思。
谢凛不必去看那些太医,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必定以为,他更想让吴婕妤就这样死了。
他想操控小皇子这个傀儡,肯定不想多一个太后碍事。
在一众太医战战兢兢的注视下,谢凛开口了。
“吴婕妤,必定要救活。”
“你们若是救不活,就都下去给她陪葬吧。”
太医们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立刻使出看家本领,去扭转吴婕妤的血崩之兆。
这一回,谢凛没再离开,他亲自坐镇凤仪宫。
太医们用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将吴婕妤救了回来。
院判擦着头上的汗水,向谢凛禀告:“吴婕妤没有大碍了。”
谢凛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句话:“吴婕妤若是有什么不好,你们谁也逃不掉。”
有谢凛这句话,太医们格外谨慎。排了一个班,在凤仪宫轮值。
今日不轮值的太医们,先回去安歇。
祝太医便是其中一位。
他走出凤仪宫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同行的太医见状,问道:“祝太医,有事?”
祝太医收回目光,摇头道:“无事。”
他面色如常地往前走,心里想起了幼时听闻的一件宫廷秘事。
二十几年前,当时的皇后在这座凤仪宫中产子。
那时,祝太医的伯父正是宫中的太医。
当时的皇后,生下一个小皇子后,很快就血崩去世了。
而那个生下来的小皇子……竟在宫中凭空消失了!
翻遍皇宫,也找不到刚出生的小皇子!
后来没过几年,皇帝死了,贵妃生的大皇子继位——继位的大皇子便是今年驾崩的先帝。
先帝继位后,将这一宫廷秘辛隐去,改了内史,改成先皇后生了死胎。
祝太医的伯父,也没有善终。
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祝太医当时年幼,没人想到伯父会将这件事讲给他听,更没人觉得他这样的稚龄幼儿会记事。
可祝太医早慧,从小记性便极好,伯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今日,大约是同在凤仪宫,又同是血崩,让他想起这桩旧事。
祝太医想,他如今应当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活人了。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恢弘的凤仪宫。
不知道当年那个消失不见的小皇子,如今在哪里?
祝太医自失一笑,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个小皇子,定然早就死了。

吴婕妤在腊月里诞下皇子后,整个皇宫都喜气洋洋。
宫中各处都为新年而准备起来,处处张灯结彩,年味陡然间浓了数倍。
人人心里都安稳了,才如此有庆贺新年的兴致。
如今安稳下来,有了对比,江云舒才惊讶地发现之前宫中是多么人心浮动。
她身边的桃叶柘枝、夏至小满,也个个喜气盈腮。
江云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皇帝对大齐王朝的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此时的人们心中,国不能无君,就像天上不能没有太阳。
在这浓浓的气氛之下,江云舒也跟着一起感到安心、高兴。
大齐朝有了小皇帝,对她来说当然也是一件大好事!
皇帝死了该儿子继位,若是没有儿子,那兄弟就要过来抢了。
江云舒弄不清楚先皇有几个兄弟,大齐有几个王爷,约莫有七八个?都不在京中,在各自的封地上。
若是七八个王爷一起抢皇位,岂不是要打仗!
江云舒想到打仗,就害怕得不得了。
而且王爷都已经成年,登基为帝之后定然不甘心当谢凛手中的傀儡,怕是要对付谢凛!
江云舒如今全靠谢凛的庇护,她肯定站谢凛这边!
当然是小皇帝继位更好,大家都平安无事。就是小皇帝不想当傀儡,那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何况小皇帝从生下来就在谢凛的股掌中,谢凛定然不会给小皇帝生出“反心”的机会。
所以还是小皇帝继位好啊!至少会有十几年二十年的安定,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她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吃饭睡觉跳个舞。
谢凛发现自从吴婕妤诞下小皇子后,江云舒每日都很高兴。
谢凛想不通:“你很高兴?”
江云舒点头:“是啊。”
大齐朝有了小皇帝,又马上要过新年,双喜临门。
谢凛无法理解,江云舒难道不嫉妒?
同为婕妤,吴婕妤生下了小皇帝,日后就是太后。
她这个“江婕妤”,日日伺候他这个阉人。
嫉妒乃人的天性,谢凛想起江云舒那个嫡姐,看到她鞋尖上的东珠,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难道江云舒就没想过……自己当太后?
可江云舒脸上竟然真的一点嫉妒都没有,她发自内心地高兴。
谢凛皱眉:“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江云舒不假思索地回答:“有了小皇帝,京中就安稳了啊。”
“京中安稳的,我才能继续过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当然值得高兴。”
江云舒笑得一脸恬淡满足,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满了星星。
这样的笑容,谢凛以往会觉得美,但这几日他正心烦,看到这样的笑容只觉得刺眼。
谢凛忍不住,刺破江云舒的纯真。
他冷笑道:“一个无人庇护的小皇帝,你真以为他能平安长大,坐稳帝位?”
“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奶娃娃,他的身份越贵重,处境就越危险。”
谢凛眸色几番变幻,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犹如小儿抱重金过市……他的帝位,就是他的催命符。”
江云舒疑惑地看向谢凛:“掌印不是会庇护小皇帝吗?”
江云舒以为谢凛更希望小皇帝活下来,他需要小皇帝做他的傀儡。否则之前何必力排众议,让帝位空悬数月,等着吴婕妤诞下小皇子?
谢凛笑得阴冷:“想要我的庇护,那就看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江云舒听不懂,小皇帝还是一个奶娃娃,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难道看他喝奶喝得多不多,奶嗝打得响不响?
谢凛看江云舒一脸茫然的模样,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又说了一遍:“想要我的庇护……那就看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一个时辰之后,江云舒浑身无力地从浴池里出来,终于明白谢凛方才那句话,竟然不是对小皇子说的……
而是对她说的。

江云舒后知后觉地发现,谢凛的情绪不对劲。
虽然谢凛平日也脸色阴沉,纵使笑也多是冷笑,但她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到谢凛的情绪。
谢凛不高兴的时候,格外喜欢吃甜食。
马上要过年了,膳房做了许多糖。膳房知道江云舒喜欢吃,每次做了新口味的糖就给她送过来,结果江云舒根本没吃几口,一盘又一盘全都进了谢凛的肚子。
除了更爱吃甜食,还有一个显著的变化,那就是谢凛在夜里……格外凶狠。
江云舒想不明白,吴婕妤诞下小皇子,还在吃奶的小皇帝任谢凛摆布,这对谢凛来说明明是一件大好事。
谢凛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他哪怕权势滔天,也永远不可能自己当皇帝吗?
难道谢凛已经不满足于在背后操控皇帝了吗……江云舒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江云舒吩咐身边的宫女,都将脸上的笑收起来。
“最近在掌印面前,不要笑,低头做事。”
宫女们得到江云舒的叮嘱,在谢凛面前都格外小心。
立春日日都在谢凛身边服侍,可他一点也发觉掌印不高兴啊?
掌印明明像平时一样吃饭、一样睡觉……真不知道江姑娘为什么在掌印面前格外小心,还仔细约束身边的宫女?
立春想不通,但是他转念想到掌印处处都更爱江姑娘的服侍,连江姑娘调的蘸料都能多吃半碗……
立春觉得江云舒定然有些他没有的本事。
既然江姑娘觉得掌印不高兴了,虽然他没看出来,但他宁愿谨慎些。
于是立春也学着江云舒,约束未央宫的宫人收起浑身的喜气,在掌印面前闷头做事。
宫人们个个都如此小心,让谢凛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股气发不出来一直憋在心里,憋得越久,越让人难受!
这样一来,谢凛发泄的途径便极少了。
江云舒根本没想到,她叮嘱小宫女小心谨慎,立春发觉后跟着学,反过来把她自己给坑了。
“掌印,掌印……”
后来,她已经顾不上叫掌印了,直接叫谢凛的名字。
“谢凛……谢凛!”
谢凛被她求得烦了,一只手用力捂住她的口鼻。
江云舒立刻安静下来。
她不仅发不出声音,还喘不过气了。
谢凛终于松开手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来没有觉得空气如此香甜醉人。
她气得不理他,她刚才感觉真的只差两秒,甚至一秒就要憋死了。
若是再有下一次,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江云舒盯着谢凛的眼睛:“够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配合他、迁就他……可今晚谢凛的疯狂让江云舒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谢凛看到愤怒点燃了江云舒的双眸。
她的眼睛像是在烈焰中燃烧过的宝石,亮得能灼伤人。
谢凛伸出手,轻轻盖住江云舒的眼睛:“我抱你去沐浴。”
江云舒不想让谢凛抱,她想自己走,可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最终还是谢凛把她抱到浴池。
再回到床上,江云舒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熟睡后的她,没有躺在往常的位置,而是蜷缩在离谢凛最远的角落。
谢凛靠过来。
江云舒在睡梦中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热意,立刻躲得更远。可她原本就在最边上,这样一躲,头立刻撞在雕花的床围上。
江云舒太困了,撞出一声闷响,依旧没醒,只是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谢凛伸出手,垫在江云舒的头和床围中间。
柔软的掌心代替了坚硬的床围,江云舒舒服多了,她在睡梦中下意识地蹭了蹭,眉眼更加舒展。
谢凛低头看着熟睡的江云舒,只有在这样的寂静无人时,他眼中才会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睡吧,以后不会了。”
今夜是他失控了,他会补偿她的。
第二日,江云舒醒来的时候,谢凛已经离开了。
她偷偷松了一口气,昨夜那样,今日她一时间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谢凛。
她刚洗漱完毕,正在用早膳的时候,立春就捧着两卷奏疏进来。
“江姑娘,这是礼部为小皇帝拟的名字。”
“这是礼部拟的年号。”
“掌印让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从中挑选一个。”
“若是都不喜欢,您也可以自己取……”
这一番话,立春说得战战兢兢。
江云舒听得更胆战心惊。
“给皇帝取名字、取年号……”,她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让我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给皇帝取名、定年号,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轮得到她?
她抓着立春问了好半天,是不是他传错了话。立春斩钉截铁地说自己绝没有传错,就差指天发誓了。
这件事太过离谱,江云舒不停思考究竟为什么……难道是谢凛这个大老板懒得操心,把活丢给她这个小秘书?
也不对啊,她根本不是谢凛的秘书,最多算个生活助理?
谢凛每日与臣子议事,他是实实在在有一个秘书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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