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by咸蛋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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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一立刻领命而去。
次日,江云舒一觉睡醒,惊讶地发现谢凛已经出门了。
她竟然睡得这么熟,没听到谢凛起床吗?清晨没伺候谢凛更衣,他不会生气吧……
江云舒心中忐忑,想着做点甜品哄谢凛开心。
她刚一出寝殿,就愣住了。
正在寝殿门口打扫的小宫女,脖子上戴着一颗状若水滴的粉珠,分明是她从赤金发冠上抠下来的!
这样的粉珠有一对,她一颗给了桃叶、一颗给了柘枝,让她们傍身……如此特别的形状,她绝不会认错!
桃叶和柘枝傍身的粉珠子,怎么会在未央宫的小宫女身上?
江云舒连忙去问小宫女:“你这颗珠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宫女眨眨眼睛,说道:“外头的宫女送的。”
“自从钦天监定下要百名宫女殉葬后,外头的宫女就拼命给未央宫送东西,想求未央宫救她们一命……”
江云舒身子一软,险些站不住,她耳朵嗡嗡作响。
“宫女也要殉葬?”
“已经殉了那么多宫妃竟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宫女殉葬?”
江云舒一把抓住小宫女的手:“那送你这颗珠子的人呢?她也要殉葬?”
“你收了她的珠子,有没有救她?有没有帮她出宫?”
小宫女被吓了一跳,说道:“婢子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呢。”
“殉葬的宫女名单已经定下,送什么礼都没用了……除非……”
江云舒仿佛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连声追问:“除非什么?”
小宫女说道:“除非求到掌印面前,让掌印网开一面。”
“宫女殉葬就在明日,只有掌印才能救得了。”
江云舒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
就在明日……只有掌印才能救得了……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擦干脸上的泪水,今夜是最后的机会!
傍晚,谢凛回到未央宫,看到江云舒身前的膳桌上摆着一大堆怪模怪样的点心。
江云舒恭敬行礼:“掌印,我做了几样点心,请您尝尝。”
谢凛端详江云舒的脸色,她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只是一双眼睛里盈满了山间的岚雾。
她哭过了。
谢凛笃定。虽然她的眼角并不泛红,但是这些日子向来素面的她,今日上了妆,尤其是眼角的妆粉,上得格外仔细。
谢凛等着江云舒开口,她却比他想的更能沉住气。
江云舒笑盈盈地请谢凛吃点心。
谢凛随意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怔住。
竟当真是他不曾品尝过的新鲜滋味。
半透明的点心皮应当是糯米做的,里头夹着切成小块的芒果,这些都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点心皮和芒果中间的一层口感格外轻盈蓬松,带着甜味和奶香味的……乳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谢凛问道。
江云舒低声回道:“这是用新鲜牛奶反复搅打出来的奶油。”
谢凛刚才吃的,是芒果班戟(手打奶油版)。
打的她的手腕都快断了,好在谢凛看起来挺喜欢。
江云舒心中升起微薄的希望。
谢凛一连吃了几样点心,发现江云舒做的点心都用了这种“奶油”。
这奶油滋味的确不错,和各种水果各种面皮搭配起来都很协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错。”谢凛夸了江云舒一句,等着她开口。
不过江云舒依旧没开口,她伺候着谢凛用了晚膳,又在谢凛沐浴前主动替他宽衣……
谢凛只允许江云舒替他脱下最外头的一层,便捏住她的手腕。
“有什么事,说吧。”
江云舒跪下,乌发之间,纤细白嫩的脖颈柔顺地垂下。
“求掌印救我的两个侍女一命。”
谢凛伸出腿,用靴子尖抵住江云舒的下巴,缓缓抬起。
“你拿什么来换呢?”
江云舒粉唇轻启,刚要开口,谢凛便止住了她的话。
“我不缺人伺候。”
“几样新奇点心,可不值两条人命。”
江云舒想说的话,全都被谢凛堵了回去。她的心狠狠一颤,谢凛这是不肯救了?
江云舒忍着眼泪,拼命思索自己还能为谢凛做什么……
就在这时,谢凛俯身,俊美无俦的脸庞缓缓凑近,谢凛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谢凛的手指绕着她的眼睛,轻轻勾勒一圈。
“娘娘浑身上下,只有这双眼睛生得不错。”
“不如这样……一只眼珠子,换一条侍女的命。”
“娘娘让臣挖走两只眼珠子,臣就帮娘娘救下两个侍女。”
江云舒在谢凛手下,止不住地颤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怕谢凛怕得要死。
谢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娘娘不舍得?那就算了……”
他松开捏着江云舒下巴的手,欲直起身。
江云舒突然伸出手,勾住谢凛手腕上的白玉佛珠。
她仰着脸,直视谢凛的眼睛,声音清脆果决:“好。”
“两只眼珠,换两条命。”
谢凛实在想不明白。
他透给江云舒宫女殉葬的消息,只是看不惯她每日吃得香睡得好,想看她哭一场。
她怎么竟会答应,用自己的眼珠换侍女的性命?
谢凛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
江云舒答道:“我与桃叶和柘枝,情同姐妹。”
谢凛依旧想不明白,情同姐妹又如何?
便是他亲爹亲娘还活着,也别想用他的眼珠换他们的命。
谢凛之前觉得江云舒是个傻子,现在他不这样觉得了,江云舒分明是个疯子!
谢凛把江云舒领到一间空屋子里,将各式各样的刀摆成一排,当着江云舒的面慢悠悠地挑选。
“娘娘觉得这把刀如何?够锋利。”
“不好,这把刀太小了,要剜许多刀……”
谢凛放下一把,又拿起一把,在指尖把玩,“这把不错,又窄又尖,拿着也顺手……”
谢凛看到江云舒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白,比床上月白色的锦衾还要白。
她一直在发抖,显然是怕极了,谢凛甚至能听到她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既然这么怕,她怎么还不反悔呢?
一条命当然比一只眼珠更重,可若是别人的命和自己的眼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凛毫不怀疑,一百个人里有一百个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像江云舒这样的怪胎……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看她怕成这样,应该很快就要后悔了吧?
谢凛等着江云舒后悔,痛哭流涕地求他。
终于,江云舒颤抖着开口了。
可是她说的话,却和谢凛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有滚水吗?有烈酒吗?”
“请掌印将刀子在滚水里煮上一刻钟,再用烈酒在我眼睛周围擦拭一番……”
谢凛彻底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江云舒说的都是什么?待宰的羔羊在教屠夫如何下刀吗?
谢凛此时最想挖的不是江云舒的眼睛,而是江云舒的脑袋。他真想看看江云舒的脑袋里是怎么长的,她看着长得又美又乖,内里却又疯又傻!
“好。”谢凛立刻叫人送来滚水和烈酒,按照江云舒说的做。
江云舒看到他照做了,竟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自己主动躺在床上。
谢凛手持尖刀走来,寒光森森的刀尖正对着江云舒的眼睛。
都到这时了,她还不反悔吗?
谢凛盯着江云舒,江云舒又一次开口了。
然而这一次,江云舒说的话,依旧不是谢凛所想。
“掌印可会给我用麻药?”她不会活活疼死吧?
“还有止血的药,退热的药……”江云舒觉得自己简直有一千种死法,流血而死、感染高烧而死……
谢凛不明白:“娘娘明明这么怕死,为何会答应呢?”
江云舒实话实说:“就算我死了,一条命换两条命,也赚了。”
江云舒心中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她死了说不定又穿越回去了呢?
那她就赚大啦!
谢凛愣住:“娘娘觉得自己的一条命,换侍女的两条命,赚了?”
江云舒不解地看着谢凛:“自然……”
一换二还不赚吗?
古人数学再差,掰着手指头也能数清楚二比一大吧!
谢凛看到江云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气笑了。
他拿出一只木匣,打开匣子,露出里面的全套银针。
“娘娘还有最后一个后悔的机会。”
“若是不后悔,臣便要施针,把娘娘扎晕了。”
“等娘娘再醒过来,两只漂亮的眼珠子,可就变成两个流血的黑窟窿了。”
谢凛盯着江云舒的眼睛:“娘娘可要反悔?”
江云舒听到谢凛的话很是惊讶,竟然是针灸麻醉?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而且竟然是谢凛亲自施针?
“掌印懂得针灸之术?”江云舒问道。
谢凛:“略懂几分。”
江云舒深吸一口气:“那扎针吧,我不反悔。”
谢凛盯着江云舒平静的面庞,没再问第二遍,手起针落、银光闪闪,江云舒立刻沉沉睡去。
在江云舒昏睡过去后,谢凛当真从滚水里取出尖刀,在她眼睛周围比划了几下。
然后他轻笑一声,将尖刀丢到一旁,从银针匣子里取出细如牛毫的几根。
“眼睛,还是活灵灵的更好看。”
“可臣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娘娘……怎么办呢?”
谢凛一边低声自语,一边手持银针,细寻穴位,显然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谢凛对针灸之术,显然不止是他所说的略懂。他不仅医术精湛,甚至还掌握着如今几乎失传的针灸之法,譬如说……
以银针刺入盲穴,暂时封住人的眼睛。
其中道理,其实与睡穴让人睡觉、哑穴让人暂时发不出声是一样的。
只不过盲穴更难寻,对针灸之术要求极高,也不如哑穴那般实用……如今已少有人会了。
而谢凛,便是为数不多还会这一招的人。
他的手指极灵巧,持着银针,在江云舒如玉如瓷的肌肤上细细寻找穴位。
细如牛毫的银针轻颤着刺入肌肤,谢凛对力道的控制,也极其精准。
想要精准地用这一分力,便先要有十分力。
谢凛的腕力和指力都十分惊人,才能将这一分力用得恰到好处,手中的银针纤毫不差。
片刻后,谢凛收起银针。
接下来约莫有三日,江云舒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三日之后,被封住的眼周经脉,便会自然而然地被冲开,双眼视物恢复如常。
三日时间有些短……谢凛倒也不是不能封住更长时间,只是时间太长,双眼便会干涩痛楚,日后需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罢了,他抓紧些,三日光景倒也够用。
沉睡两刻钟后,江云舒缓缓醒来。
她眼前一片漆黑,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谢凛已经把她的眼睛挖了吗?
江云舒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眼睛,摸到一条系在眼睛上的缎带。
“掌印……掌印?”江云舒试探着出声。
“醒了?”谢凛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竟然真的在。
江云舒问道:“我的眼睛……掌印已经挖走了吗?”
谢凛:“自然。”
江云舒语气迟疑:“那为何我不觉得疼?”
谢凛:“臣用针灸为娘娘止了痛。不过只能止痛一日,明日娘娘便会感到钻心之痛。”
江云舒:“多谢掌印。”
她心想,古代医术在某些方面也很厉害,竟然还有术后疼痛管理。
“敢问掌印,我何时能见到桃叶和柘枝?”江云舒问道。
谢凛声音沉静:“三日后,三日后臣便将两人带到娘娘身边。”
江云舒侧耳倾听许久,没在屋子里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
“劳烦掌印,帮我将夏至和小满唤来。”江云舒说道。
谢凛慢悠悠地说道:“不行,我派她们去干别的活了。”
江云舒愣住,桃叶和柘枝三日后才能来,夏至和小满又被谢凛派去别处,她身边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若是平时,江云舒自然不怕。
可她刚刚瞎了眼!
身边没人伺候,她一个瞎子怎么过活?她连从寝殿走去膳房提膳都做不到。
“娘娘可后悔了?”
“娘娘做决断之前,难道未曾想过今日?”
“娘娘难道以为瞎了眼之后,定会有人在身边照顾你一辈子?”
谢凛声音醇美,听在江云舒耳中却像淬着毒!
谢凛他是故意的!
他想看她追悔莫及、想看她痛哭流涕。
江云舒承认,她决定用眼珠子换桃叶柘枝的命时,确实没想到身边无人伺候的艰难。
毕竟这辈子她生下来便有人伺候,哪怕来到未央宫后,谢凛也立刻拨了夏至和小满两个小宫女伺候她。
在江云舒的设想中,她被剜掉双眼后,桃叶和柘枝被救回来,她们会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充当她的眼睛……
是她想得太好了,她忘了谢凛这个恶鬼以旁人的绝望而生。
江云舒的感觉很对。
此时,谢凛的目光正落在江云舒脸上。
他期待着看到她崩溃绝望,仿佛一只饿鬼在期待饕餮盛宴。
谢凛脸上充满兴致,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是江云舒痛哭流涕地后悔了,他就告诉她,她的眼珠子还在,三日之后便能重见光明。
江云舒必定欣喜若狂。
他就在她狂喜之时,真正挖掉她的双眼!
不知道那时,他挖下来的眼珠子会是什么样?眼神中会不会残留着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狂喜?
谢凛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云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她崩溃绝望……
然而谢凛失望了。
江云舒竟然十分平静。
其实她心底是慌乱的,但江云舒咬着牙,不肯流露出分毫。
她骨子里有几分倔强,谢凛越是想看她绝望,她越不肯让谢凛如愿!
瞎了眼睛无人服侍又如何?
她伸着两只手慢慢摸,早晚也能摸到膳房去!
不过眼下,江云舒最急着去的不是膳房,而是净房。
人有三急……这桩事急起来,可比用膳急得多了。
可这桩事,江云舒是万万无法对谢凛开口的。
她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谢凛他……他怎么还不走?
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不应该极忙吗?怎么这样有空看她的狼狈模样?
“掌印事忙,不必陪我,尽可自便。”江云舒说道。
谢凛:“那臣便先告退了。”
江云舒听到谢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突然在门口停住。
“忘了告诉娘娘,针灸的麻痹之效,还需几个时辰才能退去。”
“接下来几个时辰,娘娘都会手软脚软,浑身无力,最好躺在床上不要起身。”
“娘娘可有什么要让臣帮忙的?”
江云舒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说道:“无……无事。”
谢凛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云舒一眼,转身迈出门槛。
江云舒又竖着耳朵听了许久,谢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果真像谢凛说的那般手软脚软,一点力气也聚不起来。
她在床上扭了半天,也坐不起来。
古代的针灸麻醉可真厉害……倒也是,她被挖了眼珠却没感到一点疼痛,麻醉效果必定很强。
谢凛说要手软脚软几个时辰,到底是几个时辰?
江云舒身上越来越急,她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早知道……早知道方才就不要脸了,开口求谢凛抱她去净房……
不,不行!
江云舒仅仅这样一想,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她和谢凛曾亲密无间,可这种事带来的羞耻,实在突破了她的底线。
更重要的是,江云舒不想让刚刚挖走她眼睛的人,看到她的脆弱与无助!
她可以……她可以自己站起来……
江云舒用尽全部力气,撑着床坐起来,突然胳膊一软,重重地跌倒在床上。
“砰——”
江云舒的手臂撞在围栏上,痛得她惊呼出声,一边倒吸冷气一边默念不能流泪!流泪容易感染!
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听到谢凛的声音:“怎么摔了?臣不是告诫过娘娘不要乱动?”
江云舒这么一摔,下腹的感觉越发难以忍耐。最关键的是她发觉靠自己根本起不来床,若是不向谢凛求助,接下来会更加难堪……
江云舒咬着牙,小小的声音从齿缝中溜出来:“劳烦掌印,我想去净房……”
谢凛侧坐在床边,把江云舒搂在怀里,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娘娘可是要小解?”
谢凛手上并未用力,可他滚烫的手掌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裳贴过来的一瞬,江云舒便忍不住地颤栗。
她声音带着哭腔,不住点头:“是……是!”
谢凛长臂一伸,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进净房。
“娘娘坐得住吗?可要臣扶着娘娘?”
江云舒听到谢凛的话,一张脸红得要滴血,她双手绵软无力地往外推谢凛:“你出去!快出去!”
谢凛:“那娘娘好了便唤臣进来。”
江云舒:“你走远一点!”
“我不叫你,你就不许进来!”
江云舒听到谢凛退出去,在门口站定,并没有走远。
这么近的距离,谢凛一定会听到的……
江云舒鼻梁一酸,终究还是忍不住流泪,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拼命克制着,只流了一小会儿眼泪便停下来。
她想要站起来,可手脚都绵软无力,方才谢凛抱着她坐下,如今她想自己站起来难如登天。
可她总不能现在叫谢凛进来……
江云舒用力撑起身子,伸手去够自己腿间的里裤……
突然,她身子一斜,整个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谢凛听到声音立刻闯进来,看到江云舒跌坐在地上。
没来得及提上去的里裤,层层叠叠地堆在脚踝上。
海棠红的裙摆散落一地,江云舒听到谢凛闯进来后,连忙伸手拉扯裙摆遮掩。
然而她眼睛看不见,惊慌之下,遮住这边又露出那边。散开的裙摆之间,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
谢凛没想到江云舒如此倔强,宁肯自己摔倒,都不肯求他帮忙。
他想戏弄一下江云舒,可不想把她摔坏了。
谢凛慢慢扶起江云舒,伸手捏过她的胳膊和腿:“哪里痛?”
江云舒紧咬牙关不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又哭了。
谢凛见江云舒不说话,便自己动手检查,修长的手指在她全身上下揉捏一遍,确定骨头没有摔坏,伸手去帮江云舒整理衣裳。
海棠红的裙摆映衬着纤细的脚踝,肤色犹如羊脂白玉。
江云舒看不见,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谢凛的目光飞快地从一截脚踝上掠过,眸色微暗。
他伸手帮江云舒理好衣裳,打横抱起她,穿廊过榭走进浴房。
潮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江云舒悄悄松了口气。她正想沐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凛开口。
可江云舒没想到,谢凛不仅把她抱进浴室,还要亲自帮她沐浴。
谢凛将她搂在怀里,解她的衣带时,江云舒人都傻了……
她连忙去推谢凛:“不,不要……我自己洗……”
谢凛伸手轻轻一拨,就把江云舒绵软无力的手臂拨到一旁。
“娘娘如此虚弱无力,怎么能自己沐浴?”
“若是身子滑进浴池里,手脚无力站不起来,娘娘便淹死了。”
江云舒觉得谢凛危言耸听,浴池水又不深,就算她现在没力气,也不至于淹死在浴池里。
可谢凛又说道:“便是淹不死,娘娘身子一滑,让眼睛沾了水,臣也未必救得活娘娘。”
江云舒推开谢凛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谢凛把江云舒放在浴池旁的红玉小榻上,起身去取东西。
江云舒听到白瓷叮当的声响,正奇怪谢凛取了什么,便听到流水泠泠落在瓷盆中。
谢凛这是接了一盆水?
她马上要去浴池里沐浴,谢凛接水做什么?
哗啦啦……江云舒听到谢凛在水盆中打湿绢帕的声音,心中突然一紧。
下一瞬,谢凛伸手解开她里衣的带子。
“别……别!你要做什么?”江云舒慌乱地勾住小衣。
谢凛声音认真:“臣帮娘娘洗干净。”
她一张脸红得要滴血,语无伦次地说道:“洗……洗什么……我要沐浴,沐浴不就都洗干净了吗?”
谢凛拒绝道:“不行,娘娘身上脏,不能直接进浴池。”
谢凛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出让江云舒羞愤欲死的话。
她恨不得自己聋了!
被谢凛这般揭破,江云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说不出不洗的话,可她绝不能接受谢凛帮自己洗。
“我……我自己来……”
谢凛:“娘娘身上没力气,难道还想再摔一跤?”
“桃叶……柘枝……把夏至和小满叫回来!”江云舒乱叫一气,哪个侍女帮她都行,只要不是谢凛就行。
“她们都没空,臣来帮娘娘。”谢凛的声音不容反驳,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松移开江云舒的手。
沾着水的绢帕轻轻地覆上来。
眼睛看不见,江云舒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格外敏感。
她听到绢帕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铮的一声,江云舒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声音里满是哭腔:“不要……不要掌印……桃叶柘枝夏至小满……”
谢凛声音严肃:“不可,便是宫女也不可。”
“能如此服侍娘娘的,只有臣一人。”
谢凛不再温柔,作为对江云舒说错话的惩戒。
江云舒倒吸一口凉气,紧紧咬住嘴唇。
等谢凛抱着江云舒泡进浴池里的时候,江云舒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水声哗哗不断,谢凛不断用绢帕撩起水。
江云舒看不见,不知道谢凛用的是不是同一方绢帕……他那么爱洁,必定换了一方帕子吧?
谢凛灵活的十指从江云舒乌黑的秀发中穿过,仔细按揉每一处头皮。
“娘娘觉得臣的力度可好?”
“娘娘身上可还有哪处没洗干净?”
“娘娘可喜欢臣的服侍?”
谢凛一口一个娘娘,口中的称谓恭敬极了,手上却做着最大逆不道的事。
“别……别叫我娘娘……”江云舒声如蚊蚋。
谢凛断然拒绝:“不可,娘娘是圣旨册封的娘娘,臣不能乱了称呼。”
圣旨册封的娘娘……此时却在他的手下……江云舒恨恨想到,谢凛此时不知有多得意。
她仰起头,狠狠堵住谢凛的嘴唇。
不管做什么,她此时只想让谢凛闭上嘴。
迷迷糊糊中,江云舒被谢凛擦干了抱回寝殿。
眼睛看不见后,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她听到衣裳和锦衾摩擦的窸窣声,听到自己和谢凛的呼吸声纠缠在一处,她甚至能感受到谢凛的体温在一点点升高……
莫名的,江云舒感觉自己正被注视着。
谢凛正在看她吗?
……他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两刻钟后,她又被谢凛从寝殿抱进浴房,洗了第二回 。
再回到寝殿的大床上,江云舒头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了,真不知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
后头,谢凛替她擦干头发,提着熏炉将她的头发一点点熏干……
她迷迷糊糊地想,谢凛这般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在皇帝面前都不必做这些奴仆之事。
之前谢凛虽然没少“伺候”她,可此伺候非彼服伺候……九千岁怎么可能真正如奴仆一般为她熏发梳头?
她定然是在做梦。
“掌印今日无事可忙?”江云舒问道。
谢凛:“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娘娘,臣今日留在娘娘身边伺候。”
江云舒听到谢凛的话,忍不住发抖,不知谢凛今日又要对她做什么?
很快,江云舒便知道了。她用膳的时候,谢凛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嘴里。她去哪里,都是谢凛抱着她去……
“我自己走……”江云舒挣扎,她是瞎了,又不是残废了。
谢凛不肯:“娘娘莫要乱动,难道还想像昨日一样摔跤?”
江云舒心想,自己昨日是麻醉的效力没有退去,才手软脚软。今日她早已恢复正常,眼睛看不见,她可以伸手摸索着慢慢走。
可谢凛却全然不顾这些,江云舒再说想自己走,谢凛便说道:“娘娘若是又像昨日那般跌跤,臣只能再像昨日那般为娘娘沐浴了。”
江云舒顿时不敢再提一个字。
整整一日,江云舒去哪里都被谢凛抱着去,她一整日连鞋袜都未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鞋袜在何处……
这一日,她真不知道是如何熬过去的。
她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天色变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终于熬到了就寝时,江云舒在心中默念,三日已过去了一日。
再过两日,她便能见到桃叶和柘枝了。
再这样熬上两日,谢凛总该餍足了吧?
她只盼着,等桃叶和柘枝回来,她能在她们面前保住最后一份体面。
第三日,江云舒终于穿上了鞋袜。她提出想自己在未央宫里走一走。
谢凛故作伤心:“难道臣服侍得不好?”
“娘娘想去哪里,臣抱您过去便是了。”
江云舒:“掌印能抱我一日两日、三日五日,终究抱不了我一辈子啊。”
“未央宫虽然大,但我慢慢地摸着走,总会熟悉起来的。到时候不需要眼睛,就能在未央宫里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