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座墓园by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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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灰尘后,是一只?只?正朝着她们奔来的大象。
镜灵:“……”
你他爹的!
她还没钻进去呢,这要是被踩一脚,不等?宿主死透,她先死透了好吧!
镜灵立马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很可惜,还没等?她钻进去,一直冲在队伍最前端的大象已嗷的一声扑了过?来,一脚踩中镜面。
“啪叽”一声,镜面跟镜灵的心一起碎掉了。
随着道具破碎,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少女也迅速脱离了贪婪之魂的状态,长舌和扭曲的容颜恢复如初,只?留下了惨白如纸的脸色和一条条还未完全干涸的血痕。
镜子碎成了无?数片,不幸踩重镜子的大象低头一看,惊恐地叫道:“怎么办?我把她的镜子踩碎了!”
“唉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后赶来的大象用头顶了她一下,赶紧道,“先把镜子收拾到一边吧,尽量把碎片都收拾起?,一会?儿看能不能重新粘起?来。”
“我们先把她背起?来,赶紧去大门处集合!之前她跟我们说了的,等?她毁了石头后,不管她在干什么,什么状态……都要把她背过?去。”
旁边的大象补充道:“而且还要想办法让她醒过?来,不能让她一直睡。”
好几只?大象不约而同地伸出了长鼻,将地面上的闻松月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高大的象背上,连带着断成好几条的索命之刃也被小?心翼翼的收回到了闻松月的口袋中。
……镜子倒是不考虑收回了,大象们就把它?收起?来放到了一边。
镜子碎得太厉害了,大象们也担心碎玻璃刺伤闻松月。
“那我们怎么让她醒啊?”左边的大象一面焦急地甩动着鼻子,一面跟着象群朝前跑,道,“我们真的要用她告诉我们的方法吗,那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
象群陡然陷入了一瞬的沉寂。
事实上,就在昨天,闻松月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砸碎这块石头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首先,水族馆中的那样存在,肯定不会?任她砸石头的。所?以,她必然会?跟祂对上。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问题在于?,跟祂斗过?那么一遭后,闻松月能否赢过?祂。
如果闻松月输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就只?能希望她能为大家拖延到足够的时间,而莫苹那边也能带领一众的动物成功从园长手中拿到钥匙,进而带大家离开。
这是最坏的打算。
但如果闻松月赢了——
不管直面邪神?的她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她都成功的毁掉了石头。束缚动物们的最后一道枷锁会?被解开,猴山和大象馆被困住的动物也能出去,再加上那些恢复意识的动物残魂……园长那边大概率不会?是莫苹她们的对手。
那么钥匙就一定也能拿到手了,动物园中最重要的石头也被闻松月毁掉了,这座动物园应该会?毁的差不多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管怎么样,闻松月觉得自己都不亏,压根没想过?自己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不了就是一死,能活着的话当然再好不过?。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因此,闻松月在提前探路的时候,跟大象馆的大象们单线嘱咐过?,让她们见她来了之后务必要远远的避开,千万不要被波及到。以及,她拜托她们,如果见她成功毁掉石头了,不管她是什么状态,都要带着她前去动物园的大门。
闻松月猜,自己毁掉石头之后,精神?值估计也有很大的波动。她要么是彻底疯了,要么就是陷入昏迷。
疯了的话还稍微好一点,她过?去之后就能直接对付敌人?,力所?能及地帮到大家。
但如果她昏迷不醒的话——
闻松月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她不尽快醒来的话,那估计就再也醒不来了。
神?明的力量,不是现在的她能轻易承受的。
除此之外,闻松月第?一次前往水族馆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前方一处用作装饰的喷泉。
喷泉不停歇地朝外喷着水,流入了一个不大的水池中。
闻松月告诉大象们,如果她一直不醒,就把她扔进水池里。
隔几分钟就把她捞出来缓一缓,然后……再把她扔进去。
反反复复的扔,闻松月不信这种手段还刺激自己醒不过?来。
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
当时的闻松月垂眸,看着面前不知疲惫的喷泉,心想:
那她可能要永远留在这个副本里了。
大象们和猴子们都在迅速地朝着动物园大门的方向赶去。
一只?只?猴子跳到了大象的背上,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而她们的身边也慢慢围绕起?了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动物残魂。
随着石头的倒下,动物残魂们也慢慢地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云萝曾经见过?的六头鸭、八头鸡……还有什么长着无?数张嘴的鳄鱼、长颈鹿……等?等?等?等?。她们之前见过?,亦或者没见过?的动物残魂都出现了,从动物园的四面八方漂浮了出来,共同走?向了同一个目标——
动物园的大门。
这些残魂们知道,就算门被打开,她们也无?法逃离。
在很早很早以前,她们就失去了离开这里的可能。
但是,除了她们还有别人?,还有无?数,抱有希望,带着机会?的人?需要离开这里。
永远地离开这座牢笼。
她们毫不犹豫地奔赴向战场,而与之相?隔的几个园区处,两头大象一左一右地围在水族馆前的那个水池前,焦急地看着在水池中起?起?伏伏的少女。
一头大象负责用长鼻缠绕在闻松月的腰间,在她情况不对的时候及时把她拉出水面。而另一只?大象则是负责用长鼻子抵住了闻松月的头,将她按在了水面之下。
明亮的月光照射在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的水波上,折射出镜面般的泠泠闪光,伴随着溅起?的道道水花,构成了一幅唯美梦幻的画卷。
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一幕,两只?大象都紧盯着在水中的少女,瞪大了铜铃般的象眼,不愿错过?丝毫。
而此时的闻松月,正沉浸在一场幻梦中。
梦中的她,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
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短短的十指,以及肉乎乎的胳膊,同时好奇地看向面前的镜子——
那个五官错位,脑袋已然垂到肚子上的小?女孩。
准确点说,不单是五官错位,小?女孩身上的每一处器官都摆放的稀烂。
两条手臂一左一右地插在了原本应该放置脑袋的位置,而两颗眼珠则是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底端连接着两条细线,进一步探入了脖颈中。
两颗眼珠在空气中左右摇摆,好奇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切。
脑袋自心脏处钻了出来,鼻子嘴巴耳朵都完全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上错乱地摆放着,还时不时四处游动,像是在寻找着更为合适的位置。
除此之外,小?女孩躯体下方是空荡荡的,两条细小?的腿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深沉浓厚的暗绿色雾气将小?女孩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从而让她漂浮在了半空中。
小?女孩透过?镜子,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自己,她的两颗眼珠中只?唯有好奇与探寻,没有丝毫的恐惧。
突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松子,你在哪——”
女人?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是一道响亮的哐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小?女孩听到了从门处传来的动静,操纵着两颗眼珠转了过?去。
乍一看见女人?,她便朝她飘了过?去,高兴地道:“妈妈你回来了,你快看,我把自己变成这样了!”
“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女人?有着一双凌厉的丹凤眼,但此时,那双丹凤眼中唯有压抑不住的恐惧。
那种恐惧更像是因为见到超出常识的事物,根本控制不住从心底深处浮现的恐惧。
见女人?迟迟没有出声,小?女孩着急地伸出根胖乎乎的胳膊拉住了女人?的衣角,摇晃着道:“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变得不好看吗?”
“它?说我想把自己变成什么样都可以,我、我就想试试,小?白还帮我一起?呢!”那颗长在小?小?胸膛上的脑袋顶端有一只?不住张张和和的嘴,小?女孩焦急地道,“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妈妈……”
在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声中,女人?像是终于?回过?了神?。
女人?喘着粗气,惨白脸上浮上了一层汗珠,道:“……松子,你变回去好不好?妈妈帮你变回去。”
两颗眼珠像是垂头丧气般垂了下去,小?女孩小?声地道:“可是妈妈,我不知道该变成什么样了……我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妈妈你能告诉我吗?”
女人?死死地握住了小?女孩的小?手,颤声道:“你听妈妈说,人?是先有脑袋,然后再有身体的……”
“脑袋上是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的……”
“人?没有翅膀,也没有羽毛,只?有光滑的身体……”
在无?尽的黑暗中,一大团绿色光芒像是漂浮在深海中的小?船一般,几度明明灭灭。
黑紫雾气一波波的扑来,试图将那团绿色光芒彻底熄灭,但每每被那团绿光顽强地扛了过?来。
仔细看去,大团绿光中蜷缩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伴随着喃喃的声音,无?数的器官在绿光中不停地进行着打乱重组的动作,像是试图在给它?们找着最合适的位置。
“人?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闻松月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惊悚诡异,只?知道一定要按照妈妈说过?的那样将自己重新摆好。
妈妈说她是人?,不是怪物。
她是人?,所?以她要变成人?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忽然,黑暗中混杂起?了一点水光,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浪潮。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水,几乎要淹没这方天地,也冲散了原本粘稠厚重的黑气。
这下子,那团绿色光芒变得像是一只?小?船了。
绿色光芒摇摇晃晃地漂浮在水面上,不知该前往何方。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后,绿色光芒中的呢喃声渐低,而它?的表面也宛如鸡蛋壳般,出现了道道裂隙。
“啪嗒”一声,第?一块鸡蛋壳掉落了。随着速度的加快,绿色光芒彻底消散,漂浮在水面上的是一个紧闭着双眼的少女。
而她的身旁,有颗绿色光球来来回回地跳跃着。
少女猛然睁开眼睛,那双暗绿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了越长越高的水线。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绿光萦绕着她,帮助她逐渐飘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从天空中掉落着的磅礴大雨,模模糊糊的知道,这并不是雨。
她必须要赶在雨彻底淹没这里前离开。
水池中的闻松月陡然睁开双睛,她浮上水面,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旁边传来了大象欣喜若狂的声音:“你终于?醒了!天呐,你终于?醒了!”
“你已经被淹了十几次了!”
闻松月站了起?来,她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谢谢。”
她慢慢地从水池中爬了出去,脚步虚浮地朝前走?去。
左边的大象响亮地道:“不用谢!”
她又?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惊恐地道:“不对啊,她能听懂我们说话了?!”
右边的大象甩了甩象鼻,表情凝重,道:“我能感觉到,她已经疯的差不多了……”
“希望……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
地上是到处四溅的鲜血以及残肢,月光下,毫不停歇地降着一场各种各样的羽毛雨。
莫苹想过?当她们对上园长后,情况会?非常的严峻焦灼,但她没有想到——
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被完全压倒的是她们。
在厉飞雪的提醒下,她们对付那些保安都格外的小?心,避免精神?值进一步的下降。
而动物们虽然对保安也有着些许的恐惧,但是打起?来还能称得上是棋逢对手,有来有回。
而那些苍龙女人?们,更像是残魂一般的存在,攻击力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莫苹作为主负责人?,她始终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当看到情况,朝她们有利的方向,却暂时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因为,园长始终拄着拐杖站在最后方冷眼看着一切,并没有出手。
果不其然,当园长上前一步,挥动手中的拐杖时。
莫苹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本来正猛烈攻击着保安们的动物们身体一僵,不仅动作变得迟缓无?比,就连脸上也都纷纷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鸟儿从天空中坠落,险些栽落在地。猛兽们大张的嘴却迟迟咬不下去,被保安们抓住机会?一棒砸中了要害。蛇们被抓住了七寸……
对于?动物们而言,园长光是挥出手中的拐杖,就能给她们带来无?尽的恐惧。
这是来自身份,也无?法控制的压制。
就在动物们即将遭受到更多的伤害,有道瘦削的身形扑了过?去,挡在了她们的身前。
莫苹厉声道:“大家都醒醒!园长不是无?敌的!园长也是人?,他也会?受伤也会?死!”
“只?要杀了他拿到那把钥匙,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园长苍老的脸上流泄出几分不屑,道:“我才不是人?,在吾神?的光辉下,我早已脱离了普通的人?类,不要把我跟你们合为一谈。”
“你们这些垃圾下等?的生物……”园长用拐杖依次指过?一只?只?动物,骂道,“还不快滚回去?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
保安们哈哈大笑地附和着园长的话,动物们像是游魂一般转过?了身,眼看着便要朝来时的去了——
就在这时,有道白光划破了黑暗卷起?了园长的拐杖,重重地甩向了后方。
焦急万分的莫苹抬头一看,惊呼道:“……小?白?!你小?心后边!”
厉飞雪敏捷地躲过?了园长的攻击,她挥舞着手中的锁链,飞快地道:“别让园长拿到拐杖,也别让园长说话,他的声音会?对动物们造成影响。”
厉飞雪犹豫了很久。
眼看着那些保安们都宛如僵尸一般摇摇晃晃地离开后, 厉飞雪也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
她本打算回宿舍中?待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结果。
但是……
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灼烤。厉飞雪几度站起又坐下,反反复复地看向窗外。
是动物园大?门的方向。
不知何时, 厉飞雪已然站到了窗台边,双手紧握着窗沿,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只可惜, 宿舍楼前有好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厉飞雪努力换了各种角度, 都看不见大?门处发生的事情。
她在?原地焦虑地转了几圈,最?终做了一个令她如释重负的决定。
她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厉飞雪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真当站在?暗处, 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时,厉飞雪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远不是园长的对?手、待了这么久也全凭信徒的身份才能保持清醒、左神使说?了不能毁掉这个副本……可是——
厉飞雪看着那一只只动物, 看着她们身上的皮毛、鳞片……在?缠斗中?变得鲜血淋漓, 却依旧一次次地朝前冲去。
她也是人,也是万千女人中?的一位,刀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是不会痛。
但, 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副本虽然被毁, 但要是我能顺利杀了闻松月,应该能功过相抵吧。”厉飞雪喃喃道?, 有寒光在?她的袖口间一闪而过。
眼看着园长已经出手了, 厉飞雪没再犹豫,手持锁链自阴影中?冲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呢喃声消散在?夜风中?:
“可是, 闻松月她真的该死吗……”
在?厉飞雪加入战局后,情势稍稍逆转了些许。
她手中?的锁链可以让她在?远距离的情况下。牵制住园长, 从而让园长无暇再攻击莫苹她们。
但很快,园长也发觉得到了不对?,气急败坏地道?:“你明明也是吾神的信徒,为什么要站在?她们那边?!”
“你一定是被异教徒给洗脑了,一定是的!你背叛了吾神……”园长举起拐杖指着厉飞雪,阴恻恻地道?,“作为吾神最?忠诚的信徒,我一定要为祂清扫你这个背叛者!”
“背叛者都该死。”
不远处的莫苹听到了这样?的话,不由担忧地看向了厉飞雪,扬声道?:“小白,你先来我这躲一躲吧!”
她本意是想?让厉飞雪离开这里,毕竟听园长这话,估计已经把她当做了首要目标。但莫苹又怕厉飞雪离开后园长仍会穷究不舍,倒不如朝她们的方向先避避,大?家一起拖延时间,等?到闻松月那边毁掉石头应该情况就?能再次好转了。
厉飞雪却远远地冲莫苹摇了摇头,像是压根没有听见园长的一声声指责一般,继续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锁链,又再一次把他的拐杖给扯走了。
……如果不是他的拐杖不仅坚固,还能自动回到园长的手中?,厉飞雪真想?把这根拐杖碎成无数截,然后直接扔到动物园的各个角落。
也因此,她也只能用这样?的笨方法,一次又一次地把园长的拐杖抢过来。
园长忍无可忍,也可能是认为她已经彻底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沦为了异教徒,终于,他用身份对?飞雪发起了压制。
只一瞬间,厉飞雪原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珠瞬间自她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厉飞雪的目光涣散,无法聚焦,身形也在?不住的发颤,连手中?的锁链都握不住了,直接重重地砸落在?地。
莫苹她们可能看不见,但是在?厉飞雪的眼中?,无数的黑紫雾气朝她扑了过来,狠狠地撕咬着她的灵魂。黑紫雾气再也不复之前的怜悯与包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恶意与愤怒。
这是吾神对?她降下的惩罚。
园长冷笑?一声,他一挥手,拐杖便?自动归回了他的手。
他讽刺地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背叛者,想?暂时放他一马,等?把这些不听话的动物解决掉之后就?来收拾她。
毕竟,已经接受神罚的背叛者将会无时无刻都承受着吾神对?她降下的神罚,根本不会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园长对?此胸有成竹,他转过了身,再度挥舞起手中?的拐杖,同时也缓缓对?面前的动物开口道?:“快滚回去,都给我滚回你们该回的位置去,听到——”
话音未落,园长的背后传来了一道?噗嗤声——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鲜血汩汩流出的细微声音。
不远处的莫苹看得真切,瞪大?眼睛,焦急地叫道:“小白——”
厉飞雪手中?还握着那柄锋利的沾满鲜血的匕首。而匕首上一秒,还深深地刺入在?了她脚踝上的刺青中?。
既然身为信徒会受到惩罚,那么……如果她把这道标志她信徒身份的刺青毁了,惩罚应该能减弱点吧。
毕竟,这道?刺青代表了吾神对?他们的链接,没了链接,吾神对?他们的掌控也会相应的减弱不少吧。
而只是吾神信徒的园长,用身份对?她造成的压制便?会没那么恐怖了。
但厉飞雪也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刺青是外在?表现?,吾神在?他们体内种下的种子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消散的。
当他们选择成为吾神信徒,在?身体上烙下这道?倒立山峰的印记时,便?已然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么久以来,背叛者,唯有死路一条,不得善终。
如果是在?进入这场副本前,有人告诉厉飞雪,说?她会亲手毁掉这道?刺青,她一定会觉得那人在?说?梦话。
因为,她从来都是最?遵守组织规则的那个人。弟弟曾经还开过玩笑?,说?跟从小就?待在?组织里的圣女比起来,她仿佛才像是无欲无求,不管何时都是吾神最?忠诚的信徒。
可现?在?……是厉飞雪自己亲手毁掉了这道?刺青。
寒光凛冽的刀尖上还在?窸窸窣窣地往下滴落着血,剧烈的疼痛让厉飞雪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目光也渐渐有了焦距,而下一秒,她再度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刀尖探入了伤口中?,狠狠一挑——
一整块皮肉,连带着四溅的血液飞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安静地照耀着那块皮肉上的小小的倒立山峰。
“……小白!小白!”
厉飞雪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咬紧下唇,举手对?莫苹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声音沙哑地道?:“……您别过来,我没事。”
莫苹没再靠近,却反反复复的摇着头,几度伸出手,又收了回来:“不是,小白你……你这孩子……”
她完全可以走的,她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莫苹早就?从闻松月她们那里知道?了厉飞雪的身份,也通过她说?过的那么多消息,大?概猜到了他们这个组织跟这场副本有怎样?的渊源。
厉飞雪能过来帮忙,莫苹已经很意外了。她没有想?过……厉飞雪竟然会为了她们做到了这一步。
她现?在?这样?,完全是让自己两?面受敌,哪一边都不讨好。
看着那条腿已经不能碰地,站都快站不稳的厉飞雪,莫苹泣不成声,道?:“……小白,你怎么这么傻啊!”
太傻了,这个好孩子真的太傻了……
厉飞雪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她抖着手把匕首塞回袖口,握紧了锁链,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别人说?一般,低声道?:“……我不想?后悔。”
“我只希望……如果我还能有以后的话,等?我想?起今天,我能问?心?无愧。”
就?在?厉飞雪咬牙将不停颤抖,已经痛到没有知觉的左脚往下放的时候,一道?巨大?的毛茸茸身影朝她扑了过来,用头把她整个人都顶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虎大?声地道?:“你受伤了,不要再自己走了,你骑着我吧!”
厉飞雪一愣,她感?受着与之相贴的滚烫温度,也看到了老虎身上的斑驳血迹和道?道?伤。
是啊,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斗,她们谁的身上都带了不少的伤。
她想?下来,老虎却连忙把自己的头往她的手里送,严肃地道?:“我肯定能比你撑得久,你放心?骑着我!如果我撑不住的话会自己把你放下来的。”
旁边的狮子也紧跟着道?:“她不行了还有我,到时候我继续背你。”
厉飞雪牵了牵唇角,他没再拒绝老虎的一片好意,她一只手抱紧了她毛茸茸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了手中?的锁链。
老虎俯下身躯,低吼一声,同时道?:“抱紧了!”
说?完,老虎便?带着厉飞雪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她手中?划出一道?白光的银色锁链。
园长的表情早已变得难看至极,道?:“好好好,你好的很,你们一个个都好样?的!”
“既然你这个背叛者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那我就?先把你解决掉,再来处理你们这些小玩意!”
锁链和拐杖在?天空中?狠狠相撞,甚至溅起了点点火光。
尽管厉飞雪身上的刺青被毁,黑紫雾气撕咬她的速度渐缓,园长也无法更深的对?她进行控制,但厉飞雪还是清晰地认识到了她跟园长之间巨大?差距——
这个已经在?这场副本里待了很多年,完全沦为祂最?忠诚附庸的园长,确实如他说?的那般,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成为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现?在?的园长,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当锁链再一次被拐杖重重打开的时候,厉飞雪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鲜血浸满了她的衣襟,还有不少也流到了身下老虎的背上。
老虎低低地叫了几声,厉飞雪却摸了摸她的背,轻声道?:“……我没事,我们继续。”
在?一次又一次,明知打不过却依旧毫不犹豫扑上去的时候,厉飞雪被拐杖当胸一击,自老虎的背上滚落了下去。
园长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眨眼便?来到了厉飞雪的面前,同时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拐杖,狞笑?着道?:“去死吧,背叛者!让我来为吾神肃清你这个叛徒——”
厉飞雪动了动精疲力尽的手指,感?受着携带着巨大?威压、马上就?要砸到她面上的拐杖,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起码不用再回去面对?更严重的惩罚了。
厉飞雪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痛和她既定的结局。
出乎意料的,拐杖带来的破风声骤然停止,厉飞雪听到了一声闷哼,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道?瘦削苍老的脊背。
“……莫姨!”厉飞雪瞳孔骤缩,身体深处又涌上了一股力量,促使着她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肉.身接住了莫苹。
莫苹和厉飞雪一同栽落在?地,血液混杂着泥土尽数扑在?了她们的脸上身上。
莫苹抖着手抚上了厉飞雪的脸庞,鲜血不停地从她的嘴角滑落,她却始终笑?着,艰难地道?:“好孩子,不要哭,我没事的……”
厉飞雪拼命地咬紧牙关,她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是一串控制不住的哭声。
莫苹努力地伸出手,想?擦拭厉飞雪面上一连串的泪珠:“别哭了孩子,笑?一笑?……”
“真感?人啊。”园长苍老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击不中?,他竟也没急着挥下拐杖,而是嘲讽地看着狼狈的厉飞雪和莫苹,叹道?,“真是令人感?动的感?情啊,要不是知道?你们没有关系,还真以为你们是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