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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淘宝去种田by深白加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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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被打了,救命,救命啊……”
“哥!哥,快停下……”
“你们都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人给拉开啊!”
“哥,我怕……哥,别打了……”
黄莲的求饶声,弟弟妹妹焦急的叫喊声,医馆掌柜的劝阻声,黑豆全都听不见了。
这一刻他仿佛一头出笼的困兽,瞪着血红的双眼,只想把眼前碍眼的东西都给砸扁了,撕碎了。
忽地,脖子上一阵剧痛。黑豆还想回头看看是谁在打自己,颈间又是一痛,手脚被抽了力气,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软倒在地上。
出手的正是杜回春。
他实在想不到,只是想刁难一下这个伶牙利嘴到有些讨人厌的小姑娘,就能闹出这么一大出热闹。看着眼前几乎是一模一样怒目看着自己的两张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解释道:“他只是晕过去了,急火攻心,不拦下来,他自己也要出事。”
李妍年伸手探了探黑豆的鼻息,见还有气,脖子上也没明显伤痕,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回头摸摸毛豆的脑袋,拿袖子帮他擦干净了眼泪,回头环顾了一下,像是找人的样子。
杜回春这次态度软和了很多,大概是出于愧疚吧,连忙问道:“小姑娘你这是要找谁?”
李妍年本来不想理他,但人要犯贱自己非得撞上来,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回头冷冷瞧他一眼,李妍年嘴角露出个明显的讥讽笑容来:“不用你惺惺作态,走狗随主,他什么德行,你也就什么德行,外头人赞誉再多,是人是鬼是佛,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她终于从人堆里认出了之前那个掌柜的,连忙朝人招了招手:“他伤药要多少钱?”
掌柜的偷偷看一眼杜回春的脸色,见他朝自己点点头,才小声回道:“伤药倒不贵,这点皮外伤,汤药加棍棒药膏,一两银子也就足够了。”
李妍年不做声,从荷包里掏了半两碎银子出来:“我哥打了他,他也打了我。欺负个姑娘,你们医馆也真是有本事,药钱呢也别说我赖你们的,肯给你们一半都是我们仗义,回头跟这伙计说说,做人悠着点,碰上个横的他都不够死几回的!你们这回春堂,啧啧啧,百闻不如一见!”
围观的人堆中也是一阵不平的议论声,朝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的,看来不出一个下午,整个杜家庄都该知道他们回春堂伙计仗势欺人了。
可怜掌柜的都年过半百了,还是头一次被个跟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小姑娘架在火堆上烤,一辈子都没觉着这么丢人过。
杜回春这会儿也不好受,李妍年刚刚那一句“是人是鬼是佛,你自己心里清楚”犹如大冬天临头浇下的一桶冰水,将他这些年来费心穿上的伪装,全洗刷了个干净。
他是真的喜欢救治别人不求回报吗?其实并不是的。他身在杜家,吃穿本不愁,养家求财的确不是他坐堂的目的。他只不过是十分享受那种受人敬仰,双手能够掌握旁人生死,叫他欢喜便欢喜,叫他忧愁便忧愁的感觉。这和在杜家一句话决定底下人是升是降,是喜还是忧,完全不一样。
后者只是主,前者却是神!
而杜家庄的这些泥腿子,受他一点好处,便将他捧得跟活神仙似的。日子久了,连杜回春自己都信了这些鬼话,真把自己当一心悬壶济世的高德神医了。
可今天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句话就将他打回了原形。杜回春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李妍年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黑豆身上,哪里有空注意杜回春。她轻皱眉头,看看黑豆,又看看还拴在门口的牛车,不禁有些头疼。人失去意识身子就特别重,她就算勉强把人拖到门外,也没那个力气把黑豆扛到车上去。
她只好又向周围的求助,这回倒用不着装了:“可有哪位大叔愿意帮着搭把手的?我哥这个样子,我和我弟也搬不动他。”
便有热心肠的可怜她们姐弟两个,跳出来说道:“这个不难,只是要把人扛到哪里去?小丫头,你家住哪儿?怎么以前没在庄上见过你们?”
李妍年无意在众人面前过多透露自己的信息:“那太谢谢您了,大叔,我们车就在外头呢,您帮忙把人扛过去就行。欸可真多亏了您,不然我们姐弟两个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叔您家住那条街上啊,回头我让我们家大人好好上门来谢谢您。大叔您人真好!”
这漂亮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从李妍年一张小嘴里不断吐出来,哄得那大叔眉开眼笑的,哪里还记得刚刚还问人家在哪儿的,一边和李妍年说着话,一边轻松扛起黑豆往门外去。
“就一件小事,有什么谢不谢的,乡邻乡亲的说这个就生分了。我呀也就是个前街上卖面条的,一问老吴就知道了。你要是有空啊,就来大叔那吃面条,大叔给你少一个钱。”
吴大叔爽朗笑着。李妍年抬头打量了下他,难怪力气这么大,原来也是做灶上的,光是那口大锅就得好几斤力气才抬得动。
“好的,吴大叔,我下次一定到你铺子上吃面条,你到时候一定记得算我便宜点啊!”
不止吴大叔,边上的人听见都乐了。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前头还说让家里人上门来谢呢,这会儿又叫人吃面条的时候算便宜点,可真不跟人生分。
“行,我那摊子别的没有,你来面条一准管饱。”
说话间,吴大叔已经帮着姐弟两个把黑豆放到了牛车上。他看看两姐弟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小丫头,你们两个能行吗?要不要我送送你们?”
李妍年眉眼弯弯地谢过他的好意,说道:“我会赶车的,亲戚家也离得不远,大叔你放心吧,今儿可真谢谢您啦。”
吴大叔被她谢得脸都要红了,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那行,你去吧,路上仔细着点啊。”
“嗯,谢谢大叔。毛豆,还不快跟吴大叔说一声谢谢?”
毛豆看一眼李妍年,听话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吴大叔。”
“真乖!你们家大人可真会教孩子,我家的那个,哎,都皮得不成样子了。”
吴大叔拍拍毛豆的脑袋,突然感慨了一句。
李妍年对着这句也不好接话,朝人家笑了笑,便学着黑豆的样子轻轻抽了老牛一鞭子:“那吴大叔,我们走了啊,下次再来光顾你生意。”
吴大叔点点头,见她赶车的样子还算是有模有样的,便放心地转身回医馆。他这肩骨痛已经有好些天了,要不是实在疼得受不住,也舍不得歇了半天生意来看大夫。
不料,一转身就险些撞上人。
吴大叔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禁有些惊讶:“杜大夫,您脸色怎么了,看着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病了?”
杜回春冷冷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到他揉肩膀的手上,冒出一声嗤笑:“你自己这肩骨都拉错位了,还敢乱做好人帮着扛人,是嫌下辈子日子长,早些把自己给使废了吗?”
吴大叔被噎得一句话都回不上,严格来说是惊着了。这还是平日里的那个杜大夫吗?明明长的还是一个样子,怎么说话怎么戳人。
“看什么看,还不进去等着?我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病我自己清楚。”
吴大叔讪讪应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看他,心里不住纳闷,难不成是被那个小丫头给气着了?不过他也没多想这事儿,一到大堂,很快就投入到和其他病友交流自己的症状来了。
杜回春站在医馆门口往李妍年去的方向望了一会儿,不放心他一个人的掌柜追着出来,见他脸色实在难看,问道:“东家,这小姑娘……我要不要派个人跟去瞧瞧,看看是那户人家的孩子?”
杜回春回头瞪他一眼:“瞧什么?难不成咱们这么大个人,还好意思和个小姑娘动气?回头黄莲醒了,你多算些工钱给他,这人心气高了,在这里总是个祸害。”
掌柜的肚子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个人了,和个小姑娘斗气,才惹出后头一串事情来。不过东家毕竟是东家,有钱人家撒钱给儿子闲来消遣办个医馆,那他这个做掌柜的,只要记得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受着就是,绝没有跳起来指着东家鼻子说“你哪儿哪儿做错了”的道理。
一边心下也惊叹,他们这心眼芝麻点大,十分记仇的东家,今天受了那小丫头一顿数落,竟然还能忍着脾气没发作,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啊。
不过掌柜的还没感叹完,就听见东家幽幽说道:“咱们不跟孩子计较,只好跟她家里大人计较计较。去,上咱们家布料行上去问问,今天铺子上是谁做的松江细棉布买卖,问准了立刻来回话。”
掌柜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看吧,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东家这记仇的性子还是没变,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敬模样:“那我这就让伙计去打听打听。”
可巧,医馆的伙计前脚上门,李妍年赶着牛车就到了。到底是业务不熟悉,老牛在半道上闹脾气罢工,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牛给劝动了。
那伙计眼角瞥见来人,立即停了和掌柜的说话声,掌柜的也是这时候见着李妍年进门来,有些讶异地招呼道:“欸你舅舅不是说你们已经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回来找?”
李妍年着急找张大宝,一时也没注意和掌柜说话的人身上正穿着医馆的深蓝短褂,只顾着左右张望:“路上遇着点儿事,回不去了,所以回来问问大舅舅,这庄子上哪里有落脚的客栈。”
掌柜的摇摇头:“你大舅舅刚刚出门送货去了,一时恐怕也回不来,你们几个孩子住在外头始终不太方便,要不就住我们铺子里来,一回等你舅舅回来了,再收拾个地方就行。”
李妍年微笑婉拒:“不了,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铺子上到底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几个住进来不太合适。再还有我弟弟他夜里有点闹腾,吵着我们没事,吵着别人心里可过意不去,掌柜的真谢谢您,住我们就不住了,不如您和我说说,这庄子上哪家客栈住着方便些?”
掌柜的心里称赞张大宝家的外甥女真是敞亮,那句让人住铺子里面来他就是随口说说,她要真一口应下来,可就换他为难了。铺子里的伙计都是签的活契,拿月钱,包吃住。给干活的吃饭,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住也是。一间屋子大通铺,上哪儿给她个姑娘家腾地方去?
因此给三兄妹推荐落脚处的时候,掌柜的就显得格外真诚:“庄子上倒是有不少客栈,来往的生意人多,住的地方也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们兄妹三个要是想热闹,就去前街上的大东客栈住,有吃有喝的,伙计伶俐听话,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片刻就得。而且几步外就是个小衙门,晚上睡着也安稳,就是价钱贵些,一间中房就要三百文,别的没啥毛病。”
“再就是东街上的鸿运客栈,是顾家开的,离这儿远些,要走上一段路才到。价钱却合适许多,一晚上也就两百来文。李姑娘,你不如和你兄长商量商量看,决定好了和我说一声,等你舅舅回来了,也有个通报的地方。”
李妍年感激地笑笑:“多谢掌柜的,那还劳烦您回头和我舅舅说一声,我们就在前街大东客栈上住,他要是晚上得空,就过来坐坐歇歇脚。”
掌柜的心说晚上你大舅舅还要跟着我盘货呢,恐怕是不得空。面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点头应承道:“好,那我回头转告他。”
李妍年便不再耽搁,跟掌柜的道了别,出了门就照着他的指点往大东客栈去了。在“败家女”的眼中,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三百文和两百多文,差不了多少,再者掌柜的特意跟自己点出了大东客栈边上有个小衙门,其实已经是在提醒她,还是住这家比较安全。
更何况黑豆这会儿还晕着,她得赶紧找地方歇下,让伙计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情况。
这边李妍年心急如焚地走了,那边医馆伙计却不动声色地跟掌柜套起话来:“这小姑娘是谁啊,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利索,活像天生生在咱们这一行的。”
掌柜的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谁说不是呢。下午见着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跟着张大宝学的,被大人教得这么老练,后来听大宝说起,才晓得这丫头跟他们外家一点不亲,也就开了年,重新走动亲戚,才又认回来的。”
伙计眼睛滴溜溜地转:“张大宝?就是这铺子上的长工,脸方方正正,眉毛粗粗的那个?”
掌柜的心里起了疑:“是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伙计嘿嘿一笑:“跟您透个底,只怕您这伙计是做不长了。您准备准备,大概就是这几天,四少爷准让人开了他。”
“啊?!”
掌柜的心里不住叫苦,他可是好不容易扶起这么个吃苦肯干,脑子还利索的帮手,这四少爷又是唱得哪一出戏,记仇记到大少爷的铺子上来了?
“哎,算他倒霉吧!”伙计有些幸灾乐祸地把下午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掌柜的说了一遍,末了,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这家子也真是倒霉,和谁斗气不好,偏偏惹上我们四少爷,那就是老爷太太都管不住的主儿啊!”
掌柜的心里窝火,憋了口气,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四少作孽啊!

布庄掌柜推荐的大东客栈果然很近,转过街角便看见了那大大的住店幡子。
客栈伙计见识广,见着两个孩子载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来住店,脸上也没露出太多惊讶之色。视线快速地往李妍年有些红肿的左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便一边麻利地招呼人进屋,一边笑着问道:“姑娘是要住店,还是要打尖啊?住店的话赶巧,二楼几个清净屋子都有空,离着楼梯远,夜里也不吵,您这带着病人,正合适。”
毛豆紧紧牵着李妍年的手,好奇地张望着客栈里的摆设,见那伙计眼神往自己身上转了转,立刻又缩到了姐姐的身后。
李妍年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同伙计问道:“那我们要一间屋子,一晚上多少钱?”
伙计原本向她推荐二楼中等房间,就是打量着他们几个的衣着,不像是宽裕人家的样子,这会儿听见她只要一间屋,也不是很意外,仍旧捧着笑脸耐心答话:“中房一间一晚上是三百文,包热水早午饭,您要是想定了主意,一会儿我让人跟您加张小床,房间挺大,多一张床也不挤的,这您看合适不?”
李妍年点点头。其实价格还是贵的,三百文一晚,合人民币都要六百多了:“那就中房要一间,你帮着看看,哪间合适就要哪间。另外还得劳烦你们把我哥抬到屋里去,顺便帮我请个大夫回来。”
伙计脸上正有些迟疑神色,就听得李妍年又嘱咐道:“这庄子上除了回春堂,还有别家医馆的吧?”
伙计露出个笑来:“有是有,就是不及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名声大。正要跟您说这个,要是请别的大夫,那还能请得动人,但要回春堂的可就不成了。姑娘您第一次来或许还不知道,那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杜公子,就是这庄子的庄主杜家的四公子,开医馆啊,纯粹是开着玩儿,不兴跟别的大夫一样,还要出诊的。”
李妍年放心道:“那正好,用不着请回春堂的,你地头熟悉,还请你帮我请个好些的大夫,跑腿费我另外算给你。”
伙计都做好了白帮人跑一趟的准备,这下听见还有赏钱拿,高兴道:“成,误不了您的事,一会儿我就去。”
说着招呼边上的伙计一起帮着把人抬到了二楼的香梧房,又让人领着李妍年到楼下画押付定钱,转身便匆匆忙忙地去请大夫了。
结好定钱,李妍年和店里伙计说了声,让先送些热水和吃食到房间里,便拖着毛豆回了屋。一进门,毛豆原本在人前一直憋着的眼泪就决堤了一样,刷刷地流了下来,把李妍年吓了一跳,片刻后她心里不禁涌上满满愧疚。
今天要不是自己太冲动了,也不会让两兄弟陷入险境。看见一向顶在两人身前的大哥这样倒下,毛豆一定是吓坏了吧。也都怪自己粗心,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毛豆一路上的反常,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姐姐。
“豆豆别怕,大哥没事的,姐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一看就好了,没事,还有姐姐在呢,豆豆乖啊。”
轻声细语地慢慢哄着,毛豆发泄完了情绪,一抽一噎地缓了些。正巧这时热水和面条也送到了,李妍年从荷包里掏了几枚大钱谢过伙计,挤了热帕子先给弟弟擦干净了脸,又就着原来的热水给躺床上的黑豆擦了把脸。
见人一时还不见醒,心里哀叹一声,其实她也不比毛豆少担心些,只不过毛豆是孩子,害怕难受了还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自己身子是个半大丫头,可底子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了,总不能抱着吓坏了的毛豆一起抱头哭一场吧?
“来,豆豆,咱们先吃面,趁热,不然一会儿面可要糊了。”
毛豆看看那热气腾腾的大碗面条,又看看大哥,吸着鼻子问李妍年:“等哥哥醒了,姐姐你别忘了给哥哥也叫一碗面条。”
李妍年温柔地朝他笑笑:“放心吧,姐姐记着呢,你先吃你的。”
两姐弟一下午又惊又怕的,折腾到这会儿,肚子里早就空了,海碗大的面条,几下吸溜就全进了肚,竟连汤水也都喝了个干净。
肚子里有了热气,两人恢复了些精神,听见门上笃笃两下敲门声的时候,毛豆眼睛顿时一亮,撒着小短腿就跑过去开门。
“一定是大夫请来了。”
李妍年还来不及问外头是谁,毛豆就已经把门给打开了,还好,来的当真是之前楼下招待他们的那个伙计。
伙计还未见着人,就已经露出个职业的笑容:“姑娘,大夫请来了,病人是在里头吧?”
李妍年拉过挡路的毛豆,默不做声地打量了一眼那大夫,才对伙计点头道:“在床上躺着呢。大夫里面请,人晕过去已经有三刻钟时候了,是被人打中了脖子后头才晕的。晕之前他情绪比较激动,跟人动过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个,拖到现在都不见有醒的迹象。您快给看看,莫不是被那人打出毛病来了吧?”
大夫听她仔细说来,心里大致有了数,摸摸山羊胡子跟着姐弟两个绕到屏风后头,果然见着床上躺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色刷白,额上有虚汗。他先是搭了把脉,又翻着黑豆的眼皮仔细看了下,最后才让伙计帮着把人侧翻过来,伸手摸了摸皮子发红的位置。
“大夫,怎么样,我哥他没事吧?”李妍年见他半天不说话,心里一口气被吊着,生怕下一秒就从大夫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夫脸色放松,摆了摆手道:“病人气息稍有不稳,却不碍事。这会儿还没醒,大概是受了惊吓,情绪过于激动所致。你们在他边上说说话,注意着过后有没有出虚汗,要是有,及时擦干保暖,免得人身子虚的时候又着了风。老夫估摸着,最迟不过今天晚上子时,人一定会醒,你们安心看着就是。”
李妍年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大夫,多谢您特地走这么一趟,不知道还要不要开个方子抓药?”
大夫习惯性地伸手摸摸山羊胡,淡声道:“开不开方子倒是随你们,人没大问题,就是底子薄了点,要是家里供给的起,就开个温补的方子,好生吃上几贴。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缺了短了终归要落下毛病的。”
李妍年虚心听着,不住点头:“既然如此,那还是请大夫开个方子,先抓一副吃着试试。”
一面又朝那伙计说道:“一事不烦二主,我这里又有病的又有小的,行走不便,还是劳烦你再替我跑一趟,跟大夫抓一副药回来。”
伙计连声应道:“姑娘客气了,分内的事情,只要姑娘开口。”
李妍年回头问大夫:“大夫,您看这方子连着诊金,我一共该给您多少?”
“既是要抓药,那诊金就不必了,给两百二十文就够。”
李妍年想了想,掏出刚刚破开的碎银子,大概是四钱左右重,直接递给了那伙计。
“不不不,这给的太多。就来回跑一趟腿,不值这么些钱,”伙计连声推着,要是旁的豪气客人给的,他也就顺手收下了。可李妍年看着还没他家妹子大呢,他哪里好意思多要这三兄妹的钱。
李妍年微微一笑:“并不全是给你的,除了抓药的钱,还得劳烦你给买点蜜饯果子回来,有多的你自己留着吧。”
伙计这才收下。
李妍年将两人送出门,跟毛豆两个挨着床沿坐着,才一会儿功夫,又有伙计来收面碗,还有来送多加的小床的,来回折腾了几下,抓药的便也回来了。
药送到后厨去熬,蜜饯是买着哄毛豆的。这孩子担心受怕了一天,李妍年也顾不上他蛀不蛀牙了,吃点甜食安抚安抚不算过分。
正等着厨房送药来呢,门外就传来些拉扯声。李妍年侧耳听了会儿,原来吵架的两个人是同乡,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原本说好了两个人共同出本钱买胡椒的,结果杜家的货到了,其中一个偷偷和出货的掌柜说好,以高出原价五厘的价格,把杜家货船运来的这一批胡椒全给吃下了。
“刘云贵你不讲道义,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来家里求我出本钱的?我念着跟你兄弟一场,把家里田宅都卖了,年都不过跟着你到了杜家庄。哦,现在你说不带我就不带我了,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本钱一人一半,出了货咱们五五分。你不能因着那么点钱,就没了良心!”
只听被叫做刘云贵的冷冷一笑:“话别说的太好听,当初卖田地家宅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又不是我让你卖的。再说了,原来听到的是两石胡椒,我本钱不够,才愿意找你。现在只有不到一石,自己就能吃下,又何必求人?”
“你!刘云贵,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认钱不认人?”那人气愤异常,尖利着嗓子质问。
刘云贵又是一声冷笑:“徐子君,你也别说得自己有多清高,你要是清高,不认钱,只认人,这会儿又跟我置什么气?除了咱们之间买胡椒这回事,我不还是刘云贵,你的好兄弟么?”
李妍年大开眼界,脑海里一下子跳出诸葛亮表情包——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刷新三观。
不过,胡椒在这里卖得很贵吗?两石,一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少一点,那么总共也就是不到两百四十斤,这姓刘的就吃不动独食了,非得磨着同乡跟自己一块来要货,甘心送上一半利润。而得知杜家的货也只有不到一石时,胡椒获利之丰,也足以煽动刘云贵不要脸面,甘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这倒让李妍年一下子对胡椒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正想着明天再问问那个伙计,就听见毛豆在一旁忽然开心地叫道:“哥!姐姐,你快看,哥哥醒了。”
李妍年回头,果然看见黑豆已经睁开了眼,正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似乎还在困惑,自己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李妍年连忙把人扶起来,问清楚了黑豆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总算彻底安了心。

第三十三章
黑豆醒来之后喝了药,李妍年同他谈了谈心。受个巴掌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委屈的事情,再说当时打人的不过是个一个伙计,只要好好同店家讨公道,那伙计刚赔礼道歉的还是得赔礼道歉,总逃不了干系。
但黑豆之后和人动了手,这事情他们就失去了和人谈判的先机。碰上人家理亏肯让步还好,要是霸道些的人家,他们反而要吃亏。
再说这动起手来总是没数的事情,打伤了人,能用钱解决还好说,万一手重打死了,可是要吃牢饭的祸事。而且他们又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要是对方醒悟过来纠结人手围住黑豆打,打出个好歹来也没地方说理去。
黑豆听完李妍年的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李妍年拿不准他的意思,她脸上的巴掌印是已经完全消了,可黑豆和毛豆为着自己受委屈,险些要与人拼命的那股狠劲却是深深印刻在了心底。
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就算是为着兄弟两个,自己也该谨言慎行,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了。没有底子的一时冲动逞意气,只会给他们家招祸。
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也是有软肋的人了呢。
年轻人心里毕竟不担事,加上一晚上良好的睡眠,兄妹三个第二天起早,看着都比昨天的样子要精神多了,似乎谁也没太在意医馆那点乱子。
客栈伙计一早送了热水来,李妍年帮着毛豆收拾好,穿戴整齐,才跟着黑豆一起到二楼饭厅用早饭。
中房的早饭就是每人一碗清粥,再加一大盘杂面馒头,外加一小碟咸菜。味道说不上好,也只是管饱而已。李妍年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粥,馒头都让给两兄弟吃了。
黑豆看她吃得少,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李妍年笑道:“我真不饿,哥,你们两个要是吃不完,一会儿让伙计包了带走,路上要是饿了,还能顶上。哥,昨天你昏着的时候,我赶车去过大舅舅布料行的,正好人不在,掌柜的代着传话。不过昨天晚上大舅舅也没来,不如咱们等会再绕布庄上去看看,也好让大舅舅放心。”
黑豆点点头:“许是大舅舅忙,忘记了吧。那听你的,咱们一会儿去看看大舅舅。”
李妍年应了声。黑豆和毛豆两个吃饭速度都很快,没几下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消灭光了。李妍年让他们回房间收拾东西去,自己去楼下找伙计结账,一会儿再在客栈后门汇合。
不料,她才下了楼梯,便听得楼上有伙计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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