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淘宝去种田by深白加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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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叔淡笑道:“甭跟你妹子学那一套一套的,就是一伸手的事儿,你婶子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李大娘也说:“可不是,费不了不少功夫,再说我也没白帮你们不是,都拿了工钱的。不过你们三个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下子又有新房子住,村里人谁也眼红。不过啊听婶子一句话,以后花钱啊还是得看着点,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李妍年连忙点头,语气无比真诚:“婶子说得对,以后我一定让我哥注意。”
全屋子的人都回头瞟了她一眼,连小傻子赵旭都转了头看她。
这明明说的是你好嘛?
李妍年:“……”
众人说笑完,又回到了正题。
李大娘问黑豆:“屋子那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缺的不?可别跟婶子客气,要是还有短的只管说,今天日子好,住进去旺运势,可不能拖到明天去。”
黑豆笑着答她:“婶子放心,都收拾好了的,缺的东西都不打紧,镇上的答应了过后慢慢送过来。今天是要搬过去的,晚上我们哥儿几个先挤挤,将就着住住,幸好天气冷,挤着也暖和。”
李妍年趁机说道:“正好要说这事,哥你看你,这几天忙得你们几个身上脏得都能搓泥绳了吧?搬家要有新气象,趁着下午日头暖,你们几个都一起把澡给洗了,换一身干净衣服,不然晚上挤一块儿睡得熏死个人。”
黑豆脸上一红,心说自己在村里都算是爱干净的了,哪家小伙子有像自己这样勤快,三天两头就被妹子催着洗头洗澡的,半年不见水的都多。
毛豆立刻捂着鼻子做鬼脸:“好臭好臭。”
结果毫无意外地被黑豆赏了个栗子吃:“也说你呢,一会儿搓干净点,不洗干净了别上床睡。”
李大娘看得直乐:“行了行了,赶紧着吧,大娘给你们烧水,早洗干净了早回你们自己家去。”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这一番折腾,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李家兄妹还有赵旭四个人,在李大娘家蹭过最后一顿晚饭,便拎着包袱回了新家。
木匠紧赶慢赶,只来得及做了三张床——李妍年住三楼自己睡一张床,黑豆和毛豆住一楼睡一张,剩下来的一张床便让给赵旭,怕夜里有什么情况离远了没人照应,因此也先跟着兄弟两个住在一楼。
床上垫的盖的都是镇上买的新被褥,李妍年趁着日头好的时候都拿露台上晒过,蓬松度和轻盈度上自然是比不过现代的羽绒被,但比起李大娘家的却是好多了。
晚上躺在新床上,盖着绵软的新被子,一家子都有些心绪澎湃,激动不已。毛豆年纪小不记事,感触自然也不是很深,只觉得太高兴了,又有新房子住,又有新床睡。
而黑豆就不一样了。他这大半年,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也尝过绝望的滋味,但忽然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变好起来,仿佛深陷蜜罐,随便尝一口都是甜的。再回首望去,那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过往便简直宛如地狱。那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再有。
比之两兄弟,李妍年则是单纯因为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而兴奋激动不已。房子也是根据她的意思盖起来的,兄妹三个一人一层,都有自己独立的卧室和衣帽间。只是可惜眼下条件有限,还弄不得卫浴系统,方便问题还是不那么方便。等以后有了更多的钱,也有条件大刀阔斧地改造住宅环境的时候,她一定要弄个有私卫的房子住住。
至于赵旭,也因为终于摆脱了臭烘烘的被子,睡上了干净被窝而大松一口气。回过头来又觉着自己真是出息了,为着这么点小事情竟然还有些高兴。到底是自己装傻子装久了,脑子也笨钝了,还是跟着这三兄妹一起生活,喜怒哀乐也变得简单了?
赵旭甩甩头,隔壁床黑豆和毛豆两兄弟的呼吸声已经渐渐平稳,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他一声一声的数着,眼皮子慢慢沉重起来,不知不觉,竟也睡得熟了。
第二天起早,一家子脸上都洋溢着笑脸,显然都还沉浸在搬新家的喜悦当中。李妍年和毛豆一起给大家做了简单的早饭,一碗白米粥,加七分熟的流黄煎蛋,还有一小碟榨菜。
赵旭在看到白米粥的时候眼睛亮了下,但在李妍年狐疑地看过去的时候,眼神又重归呆滞。
黑豆一看就知道自家妹子这是又“买”东西了,想起昨天李大娘说的那一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不禁有些好笑,摇摇头没说话,兀自端了饭碗打了粥吹凉开吃。
吃到一半,黑豆忽然想起件事情来:“二妞,这顾家怎么到今天都没来要纸?不会是临时变卦,说好的事情又不认了吧?”
李妍年笑道:“送上门的好处,人能有不要的理儿么?不过就算他们家不要,也没关系,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要纸的。”
话是说得轻松,其实她心里也犯愁。这么多纸压在手上,出给别人家她是不敢再冒险了,万一再多一两个胡掌柜,惹出麻烦来就糟。顾家要是真的变卦,那一万张纸,就只能留着给黑豆毛豆写字玩儿了。
那厢黑豆却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见她神色笃定,便没继续追问。一家子吃过早饭,又收拾了一趟家里,还不到中午饭时候,家里便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徐掌柜,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黑豆一开门,见着门缝里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不由惊讶出声。
徐掌柜有些讪讪的,不太自在地搓搓手,摸着鼻子说道:“前些日子就听说你们家里有喜事,作坊里也还有存纸,我们东家就说先不着急给你们家添乱,等你们办了酒了再来要货……那个,恭喜李兄弟新屋落成,乔迁之喜乔迁之喜啊。这个月我们东家说作坊里人手都添够了,一万张是能销得去的,就是不知道李兄弟……那个方便不?”
黑豆一听是来要货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计较得起来徐掌柜的奇怪态度,当下干脆道:“这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坐着等等,我去叫我妹子。”
徐掌柜脸上神情明显松快了许多,态度也自然了:“那敢情好,李兄弟你自便,我站着儿就行。”
黑豆急着去叫人,也顾不上和他寒暄,噌噌噌地跑上三楼:“二妞,徐掌柜来了,说是要一万张纸。”
李妍年眨眨眼,心想这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说来就来了。
“行,哥下去问问他,带够了人手和金子没有。纸是有的是,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搬不搬得完。我先去二楼把东西给放好,你直接带人上来就行了。”
黑豆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着又跟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去了。
徐掌柜正有些焦灼不安地在一楼转圈圈,跟着来的几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明白大掌柜忽地这般扭捏是为什么。
不过很快,李家兄长便从楼上下来了。
徐掌柜有些心急地迎上去:“怎么说?”
黑豆心里奇怪,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能怎么说?他惦记起妹子的吩咐,不紧不慢道:“货都在二楼,徐掌柜带够了人手了吗?不够的话,我替你去隔壁李大叔家借一下牛车。”
徐掌柜不知为何脸上微红,点头道:“带了三辆马车,应该是够用了的。”
他又有些惊讶:“一万张纸真的都有?”
黑豆虽然纳闷,但还是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妹子会所早就备下的,就等你们来搬。早上我们还说起来,怎么你们家的还不来拿货,是不是不要我们这笔生意了。”
徐掌柜尴尬笑道:“怎么会,自然是要的。喏,这里就是说好的一百两黄金,李兄弟这下可信了?”
黑豆往他张开的钱袋往里头瞅了一眼,一片黄灿灿的肥元宝,满意道:“徐掌柜爽快,那赶紧带你的伙计随我上去搬纸吧。”
徐掌柜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之前东家就嘱咐了嘱咐,这回李家姑娘被顾家连带着坑了一把,只怕来了人家心里不痛快,这笔谈好的大买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毕竟是顾家占了大利的生意,人家找谁都是找,就算是贵为皇商,也没有逼着人家强买强卖的道理。
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趁着伙计们跟着黑豆上二楼搬纸的动静,徐掌柜摸到虚掩着的一楼卧房门边,就着门缝往里头偷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十四五岁,就算穿着一身粗布袄子也难掩俊美的少年目光有些发滞地呆呆坐着。他左手边就是李家最小的孩子毛豆,正提着毛笔,对着一副字帖凝神临摹。
他正有些好奇,毛豆临的是哪位大家的真迹,匆匆一瞥之下都深觉风骨异常,却惊觉有一道警醒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连忙抬头朝那传说中因为痴傻而被逸王府丢弃的赵旭看去,却哪有什么警醒目光,只有一个痴痴呆呆,无甚表情的痴儿罢了。
“好了,这趟搬完应该差不多了,徐掌柜……”
楼上远远传来黑豆的说话声,徐掌柜连忙走回堂屋坐好,一回头,却和李妍年的视线撞个正着。那目光之深沉,似乎还带了点隐秘的探究意味。徐掌柜无端端地心跳停了一拍,又笑自己敏感,今天大概是心里发虚,所以看谁都似乎别有文章,玄秘难解。
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
李妍年知道自己把人给惊着了,赔笑道:“刚刚听到是徐掌柜来的,所以下来看看,您这一路赶的,要喝口水不?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茶,太矜贵了家里也没备着的,只能委屈掌柜的喝白水了。”
徐掌柜的心里默默吐槽,就今天这一单,李家就能收一百两黄金,茶叶再矜贵,也没金子矜贵啊。不过他还是笑着点头:“李姑娘客气,不用麻烦了,路上喝了水倒麻烦。”
李妍年见他这么说,便也作罢,和他一同坐在堂屋里等伙计和黑豆清点完所有纸张。
一百刀纸,搬动也不太费事,一会儿功夫也就搬完了。李妍年看着徐掌柜和黑豆算清楚了账目,收了货款,一起送了人出门。
李妍年看清楚他们货车都是封闭了车厢的,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东西,放心道:“徐掌柜,还请一会儿你们出村的时候,旁人要是好奇问起你们来我们家干嘛的,帮着含糊一二。”
徐掌柜了然地点点头:“财不外露,我晓得的,李姑娘放心。”
说着便朝他们挥挥手作别,领着几个伙计往庄上赶路了。
要是别人,李妍年还客气一下留人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偏偏是顾家的人,她可还记着黑豆送上门去吃了人家一嘴闭门羹的事情呢。难怪挨到这会儿才来,估摸着还是想趁着他们家有喜事大家心情都不错的时候,减一减之前留的负面印象分。
真是人精。
李妍年和不远处的徐掌柜,一个关门数钱,一个摇头上路,嘴里发出一模一样的感叹。
第四十六章
下午,李大叔和李大娘过来找兄妹几个,说是正好有空陪他们一起上田里看看情况。黑豆原本说自己跟着去就行了,李妍年想着自己连自家田地在哪儿都不晓得,便执意要跟着一起去看看。毛豆见哥哥姐姐都要去田里,也吵着要去。这下家里只剩赵旭一个,李妍年也不放心,结果就变成了全家一起出动的局面。
李洪山和张三娘置办下来的田产总共三亩,肥力中下,位置也有些偏,一行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
李大娘远远就看见田里头绿油油长势喜人的小苗,指了给李妍年看:“红豆,你瞧,都已经出苗出得这般高了。”
李妍年心直往下沉,心说这老李家的两个儿子可真是闹腾得不行,前头被逼着还了田,这会儿又强种上了,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跑去李老头那里告状,白白给自己出了力气不说,还把买秧苗的钱给搭进去了。
等走近了,李大叔李大娘看清楚田里种的东西,瞬间变了脸色。
黑豆不解地朝两人问道:“叔,婶子,怎么了,这地里种的到底是什么?”
李大叔叹口气:“这出手的心肠也太狠,这分明是要把你们的地给荒了啊。”
这下轮到李妍年不解了:“大叔这话怎么说?”
给他们解释的却是李大娘:“这地里啊,种的不是什么正经苗子,乡里人都叫它癞痢头,地里只要长了这个,就跟韭菜似的,割过一茬还有一茬,就是烧了地也没用,一扎根就往土里钻,等正经种菜种粮食的时候,抢肥抢得厉害,一地的肥全养了野草,到收成的时候田里就出产不多哩。”
黑豆是听说过这个东西,也知道它的厉害。他爹李洪山照料这三亩薄田的时候,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一见着杂草也及时拔掉的,养到现在,才有了点模样。没想到这田落到自己的手里,还没开始收拾,就已经被糟蹋成了这样……
李大叔借过话头说道:“往地里种这个的,不配做种田的庄稼人。哪个庄稼把手会舍得这样糟蹋田地?一会儿回去了,我去跟你们爷奶说,这事逃不了,准是他们家的人干的。”
李妍年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手上没有证据,但闹到李老头家去,能让那两家闹心一下也好。
毛豆听大人们说完,生气道:“大伯家太坏了,哥,姐,咱们这就去爷奶那里说去,让爷奶给咱们主持公道。”
李妍年不希望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些负面情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不用急,豆豆你记住,家里的事情有哥哥姐姐呢。不管是大伯干的,还是三叔干的,就是存了心要气咱们的。你说咱们现在要是真生气了,不就是让他们得逞了吗?”
毛豆想了想,点点头:“姐说得对,我不生气。”
边上几人看着心中都十分有感触,但话虽是这么说,眼前的难题还是不得不解决。
李大叔对着种满了癞痢头的田地发愁:“好好的地,唉,下午家里也没事,要不趁着也是刚种下不久的,咱们回家里拿上锄头打火石,把草给掘了,放火烧一烧地,弄点草木灰养地试试。”
黑豆下意识地就看向李妍年,后者笑道:“这法子不错,或许这苗刚长,还没那么大的威风。哥,那你跟叔回去拿锄头,我们几个留这里,往附近看看,捡些枯树枝回来,一会儿烧地也用得上。”
大家都表示同意,当下就分开两头行动。等李妍年带着毛豆他们捡了不少柴火堆在田边,回去拿工具的两人也慢悠悠地转回来了。
锄头有三把,李妍年下意识地就要去拿,被李大娘朗笑着隔开:“你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力气,放着婶子来,你在边上看着就是了。”
李妍年争不过她,只好看着他们三个左右开弓,从田头锄到田尾,大冷的天愣是出了一身的汗,才把一亩田给锄完了。
“二妞,你来烧火,我跟叔去那边锄草去。”
黑豆丢下一句,拎着锄头又往边上去了。
李妍年应了声,和毛豆两个跑前跑后地把所有的杂草都抖散了根部的泥土,慢慢堆到火堆上烧。因着烧的是含有水分的青苗,起的烟雾便有些大,被风吹得一会儿往这边一会儿往那边的,熏的兄妹两个睁不开眼。
赵旭却一直傻呆呆地跟在李妍年边上,连烟飘过来了都不知道躲。李妍年叹口气,和毛豆说道:“烧完这片田咱们都缓缓,这草湿气太重了不好烧,一会儿跟哥说说,都先堆外头,晒干了,回头再来烧。”
毛豆懂事地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脸颊,然后掏出块小帕子让李妍年擦脸。
她下意识拿手背去抹,结果毫无意外地把原本一小块黏在她脸上的飞灰被抹匀了,瞬间变成了小花脸。
“哈哈哈哈哈……”
田间响起一阵直白的嘲笑声。李妍年正想朝毫无姐弟爱的毛豆瞪眼,后者正无辜地看向自己,她这才发现原来发笑的并不是毛豆,而是一旁的小傻子赵旭。
李妍年:“……”
怎么到这时候又不傻了呢?
不好跟个傻子计较,李妍年白了赵旭一眼,弯下腰让毛豆帮自己擦干净脸,确定都弄干净了才安了心。
赵旭刚刚是真忍不住,收到李妍年那个大白眼的时候心里还是听忐忑的,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女人不管是什么年龄,总是爱美的,自己不知不觉把人给狠狠得罪了一把呢。
一场闹剧让田地里忙乎得快累断了腰的众人稍微放松了下,等三亩田都锄完,天都已经擦黑了。李妍年心想着又劳烦了李大叔家一个下午,再怎么着也得请人吃一顿饭,不然说不过去。
李大娘却不住推辞:“晚上就不在你们家吃了,中午烧的菜还有呢,晚上不吃了怕搁到明天就坏了,下回啊,下回再上你们家来。”
李大叔也说:“心意领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天色可不早了,这草就在埂上堆着,过几天我再过来烧。到时候再看看地里的情况,看还能种东西不。”
李家兄妹见他们两口子十分坚持,也只好作罢,两家人趁着天色还有些光亮各自回了家。
一进家门,黑豆就累得瘫倒在堂屋沙发上——木匠按着李妍年的要求打的,虽然没有安海绵,但有厚厚的棉花垫着,还是挺柔软的。
李妍年笑着推毛豆:“去,快给你哥捏捏腿,我去烧饭,你们看着一眼旭子啊。”
旭子是赵旭的别称,一是不好总是小郡王小郡王地叫,二是也不好叫人小傻子。既然是皇室子弟,他那个姓就是国,也不好连名带姓的叫,最后兄妹三个就一致决定,直接叫人名字算了,于是就有了这么个称呼。
黑豆两兄弟都朝她应了声,李妍年便放心往厨房去。晚上本来是想弄鸡吃的,家里刚买了纸得了一百两金子,李妍年觉着可以奢侈一回,自己上村头胡寡妇家买的一只不到三斤重的小公鸡,用个柳条箩筐罩着打算下午烧了热水杀鸡拔鸡毛。
结果一个下午都在田里忙活进去了,别说杀鸡放血拔毛来不及,就是净肉给她,她也没法子一时半会儿地就把走地鸡给炖烂了,毕竟不是现代的饲料鸡,几个月就能出栏,肉质软烂得没什么嚼劲,随便炒一炒就能出锅。
家里除了还活蹦乱跳的“鸡肉”,也就剩之前趁着办酒席,托人买的一堆大白菜和萝卜。乡下地方就是这点不方便,想要吃个新鲜菜,家里不种就没得吃,连买都难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妍年对着一堆大白菜和白萝卜犯着愁。洗完米蒸上饭,挑了颗白菜和萝卜,洗洗干净一个切段,一个擦丝,过油炒熟了,尝尝味道,倒也还过得去。素菜要做得好吃,还是得油足味够才行。
她再翻翻自己之前随手买的一堆东西,倒是真给她找出一罐红油腐乳来,便拿个小碗挑了三块,也一同端上了桌。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小块腐乳,让黑豆和毛豆两个刷刷刷地吃下了三碗饭。
黑豆毫不吝啬地夸道:“二妞,这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又辣又香,太下饭了!”
毛豆也不住点头:“姐,真好吃,就是肚子有点吃不下了,不然还吃不够。”
李妍年奇怪道:“之前家里难道没有做过霉豆腐的吗?”
黑豆惊道:“这个就是霉豆腐?一点也不像啊,娘以前也学人做过,又臭又咸,粗粗的豆渣块儿,别的什么味儿都吃不出来,不像这个,香极了,滑极了,又辣,吃着真过瘾。”
毛豆也说:“嗯,这个好吃极了!娘做的我幸好没吃过。”
李妍年心里便又多了一条盘算,要是以后自己有路子,也可以试试卖这些路菜,就是要另外定罐子改包装有些麻烦,而且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腐乳做得好吃的,或许只是黑豆两兄弟没吃过好吃的呢。
原本赵旭是盯着碗里那形状颜色都十分可疑的腐乳一直迟迟不肯下筷的,听兄弟两个这么说,就知道大概又是李家小丫头“变”出来的好东西,再想去尝一尝,碗里却是没了,只剩一点点渣子。
他好奇地伸了筷子去,放嘴巴里尝了尝味道,眼睛顿时又冒出李妍年最近十分熟悉了的光芒——那是专属与吃货吃到好东西时候的光芒。
然后下一秒,李家三兄妹就眼睁睁地看着小郡王赵旭抢了放腐乳的小碗,怕人跟他抢似的,一股脑儿地把红油腐乳汁都倒到了自己饭碗里。
看着疯狂扒饭的赵旭,李家三兄妹一阵无语。
好歹也是个小郡王,吃相能好看点不?
第四十七章
红油腐乳在李家饭桌上大受欢迎这件事无疑深深启发了李妍年。第二天中午,她趁着给李大娘家送鸡汤的时候,顺便捎上了小碗装着的几块豆腐乳,算是做个初步的“市场调查”,毕竟李大娘和李大叔比他们多吃过几年盐,要是他们也都说好,那么李妍年打算未来也把红油腐乳纳入到自己的事业蓝图当中。
她去的时候李家正吃饭,见她左手一个碗右手一个盆的,李大娘便诶呦叫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来接,等看清楚了里头各自盛的食物,忍不住说道:“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哎呀这鸡你哪家买的,卖了你多少钱,别让人给坑了。”
李妍年先朝李大叔打了个招呼,才笑嘻嘻地说道:“大娘您又唠叨了不是,买都买了,贵了也没地方讲理了啊。”
李大娘偏过头又要说什么,李妍年连忙投降:“村头胡寡妇那里买的,真不贵,就要了我26个大钱,说担到镇上可是要卖30文的呢。乡里乡亲的,才算我便宜点。”
李大娘一筷子捡起鸡腿,就是摇头:“呸,这胡寡妇,欺负你小孩子不知道行情呢。就这小鸡腿儿,能有三斤肉都不错了,30文可卖不上。”
李大叔见她还没完没了了,拿筷子敲敲碗:“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又朝李妍年说道:“红豆啊,下次你要再买鸡,让你婶子买去,省得她有的吃还这么啰嗦。”
这话立刻得到了李大娘的一记白眼,李妍年捂嘴笑着,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指着红油腐乳说道:“大叔,婶子,这霉豆腐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味道,看合不合适。”
“你自己做的?”李大娘狐疑地看了李妍年一眼,毕竟这个把月人都在自己家住着,可也没看见她捣鼓这些啊。
李妍年早就做好了准备:“之前做了一坛子,放灶边都忘记了,后来搬家才想起来,看着是好了的样子,叔,婶子,你们赶紧尝尝。”
李大娘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多想,小心夹了一小块红彤彤的豆腐乳往嘴里那么一送,眼睛瞬间亮了。
“红豆,你这手艺也太好了,这霉豆腐我们家有闲钱的时候也常做,可就是做不到你这么好吃,这辣怎么就这么够味,豆腐也这么润呢?”
呵呵……这个问题李妍年可回答不上来,她立刻转了话题:“婶子,那这个我放铺子里卖应该会有人买吧?”
李大娘原本还想向她讨教能把霉豆腐做得这么好吃的诀窍的,知道她有靠这个赚钱的打算,自然就不好意思再问了,想了想,才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去酒楼里问问,还有酱菜铺子,不知道他们收不收。不过红豆,婶子多嘴提醒你一句,咱们这里毕竟是小地方,手里都是没几个闲钱的人家,买酱菜吃的人还是不多的。”
一直安静听两人说话的李大叔忽然接嘴道:“我看去镇上问,还不如去杜家庄上看看,那里行商多,没准能问着路子。”
杜家庄啊……李妍年眨眨眼,朝两人笑道:“谢叔和婶子,那我下回让我哥再上庄子上问问。家里都还等着我吃饭了,叔,婶子,那我先回去了啊,你们吃好,盆和碗我一晚上再来拿。”
李大娘把人送出门,回头正好和李大叔对上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爱折腾。”
心里还埋了半截话头没说,这李家的小丫头啊,未免太跳了一点,跟村里闺女都不一样,看着真愁人,以后要还是这样,到了年纪只怕是没人家敢要。
李大叔扒了一大口饭没说话,李大娘这才发现碗里豆腐乳已经只剩一小块了:“嘿,你也不怕咸死,给我留点儿!”
李大娘和李大叔争食的热闹,李妍年走得早自然没见着,不然还能捂嘴乐一会儿。往大娘家送菜这一趟,让她更加肯定了现代丰富调料加工过的食品,在味道贫乏,味蕾缺乏刺激的古代十分有市场,而且这个市场还相当广阔,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门路去推广。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顾家,尤其是开饭庄的顾家三少爷顾明远。以顾家的人脉,还有商路,如果能和他们合作,自己自然能省力很多。但机会的背后就是风险,自己和顾家牵扯越多,只怕对方也越早洞悉自己的秘密。李妍年还不信任顾家,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还是先把小饭铺给开起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致富发家,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
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隔了两天,之前才来喝过搬家酒的张大宝便又上门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终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铺子。
“这铺子原来是做库房的,前头的布行转了东家,把一个铺子隔成了两间,分别租了出去,不再做布料买卖了。两家又都是做小本买卖的,用不上这么大的库房,一直搁着白白空着,房东亏着心疼,也正托人打听,有没有人要他手上库房的。我看着地方挺大,位置也合适,也和房东打听过了,做吃食的也不打紧,临街的窗户拆了扩门面改成铺子也不打紧,反正附近都没住户,那一带地方实在是偏……”
张大宝其实一早就知道有这么个库房就靠在浅水码头附近,而且那房东他也熟,原来租他家铺子做布料生意的掌柜伙计都常来庄子上进货,一来二去的,镇上那点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但因着他是存了私心的,发自心底地觉着外甥女完全是个做生意的门外汉,一心想给李妍年找个地段次一些,却是有人气,能做生意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