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淘宝去种田by深白加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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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年回想了一下以前买过的学生被的价格,最便宜的好像也要七八十块钱,而且一米八的和两米的还一个价格……如果是买七斤以上的新疆棉被,再便宜也要120、130往上。
只有一分钟的浏览下单时间,买被子和买大米不同,就算看见一个最低价格点进链接去,也不是购买的最终价格,因为被子不同尺寸重量是对应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李妍年最怕的就是自己到时候看来看去,浪费了下单时间。
要是这个系统的淘宝有聚划算的功能就好了,她以前在聚划算上买过几次床品,基本上都是所有尺寸都是一个价格的。
大概她今天的运气真的算不错,李妍年试着打开系统,果然就看见了聚划算的图标。她连忙点开聚划算,在搜索栏里飞快地输入关键词“学生被”,页面上瞬间跳出了十几个品牌的冬被。
学生被多半都是化纤棉填充的,因此价格要比棉花便宜很多,而且盖着也比棉花要轻巧保暖,只是不及天然棉花健康益肤罢了。眼下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李妍年也没法讲究那么多了。
她眼睛快速掠过众多商品,顺手点了按价格排序,一下便找到了最便宜的一款。
打开页面一看,竟然是不同规格价格也不同的,正暗叹自己走了眼,好在鼠标一点,最大规格两米二乘两米四的特厚八斤被只要78块钱,连忙快手拍下,刚好卡在一分钟内,险些浪费了一次机会的李妍年大冬天的也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就是不知道这系统的快递有多快。她心里正琢磨着,眼前忽地一闪,一袋黑龙江长粒粳米和一大包被子就凭空出现在了地上。
“交易已成功,您收到来自卖家的好评两个,信用度为百分之一百。”
淘宝小二的提示语刚落,李妍年还来不及拆包裹,黑豆和毛豆两兄弟便抖着身子从外头进了来。
结局自然是她意想中的大眼瞪小眼,兄弟两个脸上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屋子里一时安静极了。
半晌,还是李妍年先有了动作。
她先是扯断了米袋上的白线封口,看见里头白花花的大米,她没忍住冲动,抓了一把在手上,心中涌起一阵奇妙的幸福感。低头闻了闻米香,李妍年这才面色平静地对黑豆和毛豆说道:“哥,你去洗锅倒水,弟,你去烧火,咱们今天熬白米粥喝。”
毛豆抬头看了眼兄长,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花花绿绿的袋子,十分好奇,却是没有动。
黑豆深深看她一眼,眼神闪了闪,终是开口道:“豆啊,听你姐的,去把火烧上。”
李妍年知道他这是不准备追根究底了,虽然不明白黑豆为什么忍着好奇没问,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毛豆应了一声,乖乖地坐到灶台下烧起火来。黑豆拿破碗量了两碗米,仔细洗过两遍,才小心倒进锅里,殷切地守在灶台边上时不时地搅上一回,一副生怕米粒粘底煮糊了的样子。
李妍年本来想告诉他煮粥不用这么看着,等水开了再搅上一两回就够了。但看兄弟两吸溜着口水,眼神热切黏着锅的模样,她又收住了话头。
这个开头还算不错,已经比她想象中的好上太多。这人啊绝境中有了希望,会下意识地无视一些不合理的细节,等他们喝过白米粥想起来问这米的来源,她再分辩也不迟。
毛豆把火烧得极旺,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黑豆搅动得越发起劲,只见锅里米粒已经吸饱了热水,变得白白胖胖的,散发出浓郁的米香味,香得简直要把人肚里的馋虫给勾出来。
便是前世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李妍年,这会儿也被勾得口水直冒。她眼睛盯着那一锅白粥,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该让黑豆多量两碗下去,这会儿烧出来这么小小一锅,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吃的。
再扭头往边上一看,她险些乐了。
只见素来在弟弟妹妹面前稳重沉着的黑豆正无声地吞着口水,喉口一动一动的。而本该负责烧火的毛豆,这会儿也早停了手里的动作,舔着唇儿站到锅边来了。
也难怪他们。
这大半年就没有吃过一顿好的,更不用说以往就是日子好过的时候,家里也是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点白米白面,现在一下子就是这么一锅白米粥在锅里翻滚着,两兄弟哪里还忍得住。
这还只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米粥……思及此,李妍年越发坚定了要带领这一家三口脱贫奔小康的念头。她看着锅里米粒的膨胀程度,明显是已经煮得软烂了,便让黑豆和毛豆撤了火,拿碗来盛。
毛豆虽然跟着过了半年苦日子,还没磨了小儿心性,当下兴奋地又蹦又跳的,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李妍年一边看着黑豆打粥,一边留神听了,却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毛豆嘴里念叨的,竟是“谢菩萨保佑,谢菩萨保佑。”
果然还是个孩子。眼前吃的用的,他都以为是自己心诚的缘故,菩萨心慈,听见了他的新年祈求。
黑豆显然也是听见了,和她莞尔的目光对上,眼神闪了闪,一直愁苦下挂着的嘴角,往上勾了勾。
照例是李妍年这个大病号先吃。黑豆小心地吹凉了滚烫的热粥,才送到她面前。
李妍年朝他轻轻一笑:“谢谢哥,这粥熬得可真香。”
黑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没有吱声。
李妍年没想那么多,他们两个可还等着碗喝粥,连忙咕嘟几口就把一大碗粥给喝干净了。米粒煮得火候正好,破了骨头,却又没有烂了架子,醇厚顺喉,一口下去,满口米香,简直是她有生之年喝过的最好喝的白米粥!
黑豆接过碗,又打了一碗吹凉了递给毛豆,等他喝完了,才打了满满一碗供到灶台前,折了三根细树枝点着了,举着树枝对着灶台拜了三拜。
毛豆看着奇怪:“哥,你干嘛呢?”
黑豆脸上没太多表情,回头说道:“给爹娘上柱香,也让爹娘尝一口白米粥。”
毛豆和李妍年面上顿时黯了下来,一个是年纪小,还记挂着有爹有娘的日子,一个是心思深,肚里肠子多转两回,便明白了黑豆之前没提给爹娘上香的事儿,大概是家中实在拿不出像样的贡品,怕底下的父母有知,见了心伤。
而眼前光秃秃连个配菜都没有的白米粥,在他眼里,已经是极好极好的,能让父母安心无牵挂的东西了。
“虽然爹娘的牌位还埋在堂屋里没找着,对着灶台也是一样,二妞,豆儿,你们也过来给爹娘上一炷香,报个平安吧。”
李妍年拉着毛豆上前虔诚地拜过,黑豆把树枝插到灶台上,等枝条燃尽了,这才端了碗慢慢喝起粥来。
看着哥哥喝粥,毛豆虽然嘴巴还馋,肚子却是饱得不行,一点都喝不下了。他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满眼幸福地说道:“姐,这个粥真是太好喝了,我以后有钱了,就天天给你们烧粥喝。”
李妍年摸摸他的脑袋,笑道:“豆儿真乖!”
毛豆得了表扬,害羞地躲到了一边。他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只觉得吃饱了连着身上都是暖呼呼的,不禁满足地眯起了月牙眼儿。躺在床上一会儿看看李妍年,一会儿又看看还在地上放着的那袋大米,咯咯笑了起来。
黑豆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白米粥,似乎是想把这碗粥的味道,深深刻在味蕾上。见弟弟毛豆有些冒傻气的举动,忍不住放了筷子问道,“吃饱了傻乐什么呢?”
毛豆有些神秘地看了他们一眼,低声说道,“哥,姐,咱们家是不是有钱了?地上有好多好多大米呢,里正叔家里都没这么好的白米吃呢!”
李妍年看他一眼,又回头看看黑豆,才温声对他说道,“咱家有大米的事儿,可不能往外头说,以后菩萨给任何东西,你都不能往外头说,就算人家说咱们是吃不上饭的穷叫花子,你也不能争,毛豆你明白吗?”
毛豆捂嘴笑笑,脆生应道,“姐,我知道的,说了就不灵了。咱家以后不挨饿,不挨冻,谁也欺负不了,菩萨应过的。”
这话说的黑豆和李妍年面上都是一愣,原以为当时毛豆睡熟了,却原来他都听见了。
黑豆眼神闪了闪,有些哽咽道,“毛豆说得对,以后咱们关起门来吃好的喝好的,什么也不让人瞧见。”
“对,尤其是大伯和小叔家,气死他们气死他们!”毛豆小拳头一握,分明把大伯和小叔家当做了不共戴天的仇敌,那模样,实在是有点萌。
李妍年目前还没跟这两家打过交道,内里深浅也不好说,但从这身子旧主留下的零星记忆来判断,如果说大伯家是明枪,那么小叔家就是暗箭,总之没一个好的。
说来也奇怪,能养出这样的李家兄妹,李洪山和张三娘应该也不是什么糊涂人,毕竟家长是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可偏偏李洪山的两个手足兄弟,李青山和李军山,明明一母同胞,品性竟是如此不同,真叫人无法理解。
更奇怪的是,李家兄妹三人被伯父叔父光明正大地夺了家产,村里人也是跟看热闹一样,没一个站出来替他们说句公道话的。
再说李家上头也不是就没有长辈了。李洪山的亲爹娘,也就是李家三兄妹的爷爷奶奶,可就住在村头;而张三娘的娘家也离得不远,就在李家村后面一个山头,翻过一道山坎就到了,走路半天就能到。
但李洪山和张三娘都死了快半年了,大半年时间两家竟然都毫无动静,从不曾见有人来照看这三兄妹。
李妍年仔细回想了下,只可惜旧主年岁小,许多事都记不清,只记得张三娘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在他们面前提过姥姥姥爷。娘家离得这么近,照理说张三娘回娘家也十分方便,但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张三娘好像一次都没回去过。
看来张三娘跟娘家关系并不好,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断了来往。以至于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兄妹三个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张家也没有人来替帮他们撑腰。
相比起来,同住一个村的爷爷奶奶就更显得有些不闻不问了。李妍年以往也见过这样的人家,一头一尾的孩子大人疼得慌,赶在中间落地的就跟捡来的似的,爹不疼娘不爱。
李妍年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李家两个长辈也真是偏心的厉害,竟连嫡亲孙子孙女都不顾了。这样没良心的人家,要是以后被他们知道自己系统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李妍年连忙正了脸色,郑重同黑豆和毛豆嘱咐道,“哥,弟,这些东西的确都是菩萨给我换的,像今天的米和被子,就是我用娘攒下的箬叶换的。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你们只要记住一点,我生病后见到菩萨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以后咱家像这样的东西还会有很多,咱们三个年纪都还这么小,哥哥你就是再要强,也拦不住那些黑心肝的说把东西拿走就拿走了。道理还说得那么圆,咱就是想上门说理,都说不过人家。”
听到这里,黑豆扶着粥碗的手就因激愤握成了拳,眼里强自抑着怒意,就连毛豆也是皱着眉头,一脸深思的模样。
当初他们大伯李青山就是拿着一张欠条,硬说他们爹问他借过二十吊钱,把李洪山留下的几亩中田地契全给抢走了。红豆和毛豆年纪还小不懂事,可黑豆不是。
村里人日子都过得苦哈哈的,谁家过年的时候还能拿出一两吊余钱来,就算是好人家了。大伯家哪来的二十吊钱借人!至于欠条上写的什么三兄妹更是一个字都没看见,谁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可即使这借条满是疑点,里正还是当场就把田契判给了大伯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李家的几亩中田根本不值钱,能拿来抵债偿还欠条上的借款,都还是看在了他们没了爹娘可怜的份上!
这可不就是妹子口中说的,想抢就抢,抢了东西道理还比别人说得圆,苦主却连争都争不过?!
李妍年仔细观察着两兄弟的脸色,见他们明显已经被说动了,才放心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菩萨给的东西,都不是我们这里能买得到的。一旦被外人知道了,来抢东西还是轻的,说不准就往我头上套个妖怪精邪的名头,活烧了都有。要不是咱家日子实在过不去,我也不会冒险,把这些东西抖在你们眼前。”
黑豆和毛豆闻言眼里都是一阵慌张。毛豆竟然说哭就哭,上前紧紧抱住李妍年胳膊,生怕下一刻就有人拖了她走一般。
“毛豆谁也不说,不烧姐姐,不准烧!”
黑豆显然之前并未想到这一层,被李妍年点透,面上也严肃起来。他盯着她仔细看了足足有一刻功夫,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末了,才摆了正色一字一句地承诺道,“二妞你放心,以后家里的事情都听你的,我跟豆儿会看好了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往外头蹦。”
说完又问了一遍毛豆:“豆儿,你说是不是?”
毛豆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还打着嗝,听到黑豆问他,连声说道:“我不说,不说,打死都不说。豆儿不要姐姐死,姐姐你别死。”
眼见他都要哭背过气去了,李妍年连忙把人抱在怀里,轻拍了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姐这不是还好好的?以后只要豆儿和哥哥一起守住家里的秘密,姐姐就什么事都没有,一直陪着你。”
黑豆怕她抱不住人,伸手把哭成了泪人的弟弟接了过去,又是哄又是逗的,好半天,才把毛豆给哄好了。
横亘在她面前最大的一个问题得到了完美解决,这下李妍年心里吊着的这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今天他们家算是迈出了温饱第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看他们怎么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
平静了一下心神,李妍年对黑豆说道:“趁着这会儿灶里还有些火苗,咱们把装米和被子的外包装给烧了。”
她指指地上放着的两样东西,外头包装的无纺布,塑料袋,可都是这时代的异物,要是被人瞧见了没办法解释。
黑豆本来想问这些袋子是什么东西做的,看着精致不说,还挺结实,花花绿绿的怪好看的。
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问,把刚刚装箬叶的大菜篮子拎过来,一股脑地把大米倒了进去。幸好这菜篮子编得又大又紧实,十几斤米倒进去硬是一粒米都没漏出来。
毛豆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大米袋子,外头的那个糙糙的(尼龙编织袋),里头的摸着却很滑(透明塑料袋),都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说要烧掉,他心里就有些舍不得。
“姐,这些真都要塞灶台里烧了?”
“嗯,一会儿烧的时候会有点臭,现在也是没办法,以后再说。”
毛豆只好放弃了珍藏的念头,埋头替李妍年“毁尸灭迹”去了。
黑豆这会儿眼睛落在被子包装外头的快递单上,好奇地摸了摸,又动手撕了一小片下来,才确定眼前的东西真的是纸做的,看向李妍年的眼神就有些欲言又止。
“二妞,这个也要烧了?”
李妍年点点头,快递单上可是打着简体字的,而且留着也没什么用吧。
黑豆便是一副肉痛的表情:“这可是纸做的哩,费好些大钱。”
李妍年听着心里便是一动,纸很贵?
她一边拆着被子的包装,一边问黑豆:“镇上纸要多少大钱一张,哥你说来听听,我有用处。”
黑豆不知所以,回忆着答道:“听人说一刀纸就要一贯来钱,前头还要贵,要千八百钱,眼下是做纸的多了,才贱了价。”
哎,早知道纸张在这里能卖的这么贵,她就多留些钱先买一些半生熟的宣纸了!
李妍年有些懊悔,这地方一贯钱是八百多个大钱,这点她是有印象的。一贯钱的数量其实并不是同一些种田文所说,定数一千,实际生活中经常有变动,有时近千,有时还不足七百。但大致上一贯钱能兑一两银,一斤是十六两,一两合着现代度量衡差不多是37.375克。
而淘宝上一克纯银是4块2往上走,有品牌溢价的价格就不好说了,七八块到几千块一克的都有,但按照银子本身的价值来说,这里的一两银子,暂且不论成色的话,淘宝价是157块左右,假设能换八百个大钱,那么一文钱就等同于人民币两毛钱不到。
但和现代不同的是,这里的金银比例只有一比六,六两银子就能兑一两金子。可要放淘宝上,黄金剥除了品牌溢价后是将近三百块一克,金银比价高达一比七十……
李妍年脑子转得飞快,忽然间闪过一道灵光,她一时没有抓住,连忙停了拆包裹的动作。
黑豆看她面色怪异,正要说话,却见李妍年啪地一下用力打了一下自己脑门,“我怎么这么笨,多好的赚钱路子,竟然都没想到!”
那一声响亮的,黑豆光是听着都替她觉着疼,虽然不清楚她在懊恼什么,但他相信,妹子有了菩萨的照看,钱是赚不完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明明该是自己担着的养家责任,妹子一病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大有全力扛过去的架势。
黑豆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你病才好,家里现在有吃有穿的,先别急那些没影儿的事,养足了精神才是正经的。”
李妍年听出他话里浓浓的关心,笑道:“哥,你放心,我晓得的。”
说完又回头去铺床。李妍年把兄妹几个原来盖的那条破棉被收拾平整了,铺到稻草上做垫被用。这床要是铺的厚实了,也是暖人的。然后再把新买的学生被抖擞开来,结果贪心买大了,被子一半都要耷拉掉到地上去。李妍年只好又把被子对半折了,等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再扯开。
毛豆这会儿已经烧完火,看见床上铺了簇新的被子,小脸上满是欢喜,想伸手去摸摸,又怕自己手脏把被子摸坏了,小手伸了又缩,看在李妍年眼里,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可就算摸不到被子,毛豆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抬着小脸冲黑豆直乐呵:“哥,晚上咱们有新被子睡啦!”
黑豆应了一声,看着那床被子,脸上也不无激动。
毛豆又献宝似的跑到李妍年跟前,拉拉她的手,捂嘴笑道,“姐,晚上咱们有新被子睡啦!”
这下兄妹两个绷不住了,都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黑豆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摸摸毛豆的小脑袋:“看把你给嘚瑟的。”
李妍年却是一把把毛豆推到了床上去,龇牙笑道:“豆啊,不用等晚上,你现在就有新被子睡了。”
毛豆开始还不敢动弹,生怕弄脏了被子,但被李妍年挠了几下咯吱窝,就是想绷着也绷不住了,索性满床打起滚来。
“好软啊,姐,这被子太舒服了,还暖和!哥,姐,你们也上来,好暖和的,啊呀,我都要热出汗来了。”
大冷的冬天,又没热炕烧着,就一床八斤重的被子,说盖着能热出汗来那可真是说笑话了。但兄妹两个谁也没笑,也没戳穿他,黑豆侧过身去抹了抹眼角,便跟李妍年一左一右地钻进了被窝。
毛豆睡在哥哥姐姐中间,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身上暖呼呼的,心里也是暖呼呼的,自从爹娘去世以后,他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么开心高兴过。
毛豆捏着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脸边蹭了蹭,这被子可真软啊,软得跟天上飘的云朵似的。菩萨可真好,给了姐这么好的东西。他心满意足地长叹了口气,到底是小孩子累得快,又没心事,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功夫,就睡得十分熟了。
这个冬天,黑豆是第一次盖到被子,他激动地摸了摸还十分富余的被子,在陌生的暖意侵袭之下,竟扛不住困倦,跟着毛豆绵长的呼吸声,也闭眼睡着了。
李妍年听着耳边一长一短两道呼吸声,身上总算是暖了些,但早上刚起,她这会儿完全睡不着,索性睁着眼儿默默翻起账本来。
要是早知道纸张能卖出大价钱,一开始卖完箬叶赚来的144块钱就该全换成宣纸。这东西在淘宝上买可便宜了,她还记得以前帮单位的大姐给孩子买练书法的宣纸,半生熟的好像一百张才十几块钱,还包邮。
只可惜自己刚刚太震惊了,还没来得及细问,这里的一刀纸到底是几张。
李妍年转念一想,哎,其实就算知道倒卖宣纸能赚钱也没用。眼下正是过年的时候,镇上的书局纸铺都放假没有开张。家里总不能没吃没穿的硬扛到人家开门,自己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先买大米和被子的,毕竟温饱才是生存的第一位。
再想到自己账户余额里那可怜的十五块钱,顶多也就看些九块九包邮了……说来说去,尽快找到路子挖出人生第二桶金才是硬道理。
等有了钱,除了倒卖宣纸,还要存钱买些碎银来倒换金子。淘宝上她买过的一家银铺是要30克才起卖的,全是国际银块上剪下来的碎块,999的纯度,但银子上面没有投资银砖银币上的纯度和品牌标识,更加方便她出手。以前她们单位的大姐经常托她买了拿到打金店去打小孩子的长命锁和小手镯,一个是图便宜,一个是图放心,怕打金店里自用的银块搀东西。
但这银子她没办法出得太多,毕竟小地方生活起居使银子的机会极少。村里人到镇上去买卖东西,要么以物易物,要么是用大钱买,很少看见有人拿着银子买东西的。
再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她真三五回地拿了碎银去银钱铺兑金子,保不齐就落了谁的眼。他们这一家子连个成年男丁都没有,说白了谁都能往他们头上踩一脚,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是自己招的惹的?
李妍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一会儿愁银子的销路,一会儿愁银子的来路,这一家子穷得响叮当,能有几张箬叶换点钱,都是冥冥中有张三娘庇护,沾了她的光。接下去还能卖什么?
李妍年愁得叹了口气,要是这会儿不是冬天也好些,去地里挖些野菜,河里捞些鱼虾,山里摘些野果,可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好东西,相信多少也能卖点钱回来。
还有就是今天这一买一卖的,她已经使了作为一星卖家的一次交易机会,和一星买家的两次交易机会,接下来一整个月,可只剩三次卖东西和两次买东西的机会了。这一星的信用实在太低,限制也太多,只有一分钟的浏览拍单时间,保不齐一个失手就把机会给浪费了。
她正想着,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叫门。李妍年怕吵醒了床上睡着的两个,连忙披好棉袄应门去。
“虎子哥,你怎么来了?”
李妍年认出门外的少年,他们家就是当初肯借钱帮凑着办丧事的其中一家,因此捧了笑脸,对他十分客气。
虎子面上一红,显然没料到会是她来应门,嘟哝了一句:“你不是病了么,黑豆哥怎么没出来。”
还不等李妍年回答,虎子又顾自递了个篮子过来,上头盖着块蓝粗布,也不知道底下放的是些什么。
“喏,这是我娘叫我带的。”
说完也不等李妍年反应,只一股脑把篮子往她手上一送,哧溜一下就跑了,耳朵上还带点可疑的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跟女孩子说话羞的。
李妍年无奈笑笑,冷风跟长了眼似的往脖子袖口里灌,便也顾不上看篮子里头的东西,连忙关了门往屋里躲。
黑豆却是醒了,看见她手上的东西,奇怪了一句:“这是谁送东西来了?”
“虎子哥拿来的。啊呀,这里头还有半副腿呢。”
李妍年说话间已经掀开了篮子上的盖头,里头整整齐齐地码了十二个鸡蛋不说,还有些咸菜和米面,最贵重的就是那半副腿了。
黑豆接过手一看,眼神闪了闪,半晌才开口:“李叔家也不好过,前头还欠了他们三百个大钱没还,这次又……”
李妍年想起虎子刚见着她时的那句咕哝,心想大概是知道她生病了,才特意送的东西来,心下也有些感动:“叔和婶子的心意,咱们记在心上,往后再还回去。对了,哥,这个是什么腿啊?看着不大,还长毛……”
“哦,这个是跳子。叔估摸着是又进山了,这大雪天的,能打到这个也是不容易。”
李妍年不确定他口中的跳子是不是受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一秒就打消了放系统里卖的念头。再说这一家三口也太缺油水,还是晚上熬了汤,给大家好好补补身子算了。
“这要是有萝卜就好了,和跳子腿一块炖了,弄熟了一定很好吃。”
黑豆听她这样说,面上就有些难过。要是前头爹娘给他们留下的三亩地还在,自家妹子要吃个萝卜青菜,又有什么难的……
“等过了年,我就去大伯三叔那儿要口粮!”
黑豆打定了主意,拼着面子不要,也要把他们该给自己的给讨要回来。
李妍年摇摇头:“这口粮一定是要不来的。里正这回这么偏心,里头应该还有些什么事情咱们不知道,闹起来咱们三个半大孩子,谁把咱们当真?就怕东西要不回来,人倒有什么闪失。说到底,还是咱们命贱,人踩了便踩了,连回头咬一口都不怕。哥,你听我一句话,咱们先把帐记着。人在做,天在看,总有该还的一天。”
黑豆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妍年笑了笑,说道:“哥,你放心,咱们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倒霉,永远这么命贱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时半会儿的吃亏上当都不算什么,咱们只管慢慢往后看,看他们占的这点便宜,能吃到什么时候。”
此刻李妍年的眼睛里仿佛盛着流年华彩,黑豆看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朝她点了点头。
李妍年见他不再惦记着去李青山家里闹了,松了口气。三亩田拿回来他们也不会种,全靠黑豆一个人撑着可怎么行。另外她也真的担心黑豆会在李青山家吃亏,李青山不管再怎么混蛋,到底是他们的伯父,黑豆去他们家闹就是不敬长辈,村里人说起来闲话来,黑豆落这么一个名声总归不太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