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淘宝去种田by深白加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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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毛豆已经叫了人过来,李大娘进屋便问:“那姑娘呢,伤到哪里了?”
李妍年挤出个笑脸:“在客房放着呢,满脸血,还没来得及擦脸,也不知道伤哪儿了。”
李大叔倒是朝黑豆点了点头:“另外一个呢?”
“在我屋里呢,李叔,您跟我来。”
这下黑豆又顾不上赵旭了,李妍年怕他呆呆站着不晓得避让,一会儿屋里这个人来那个人走的,撞到了就不好了,连忙带着人上了二楼,给了一把松子让他自己慢慢剥。
“旭子你乖乖地在屋里待着,等下面忙完了,再叫你吃晚饭。”
赵旭专心地剥着松子,对李妍年的话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李妍年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关好门下了楼。
去到客房,李大娘已经帮杜慕梅把脸给擦干净了,边上是一脸盆子的血水,看着怪吓人。
“怎么样了?”
李大娘有些好笑:“后脑勺撞了个包,脸上没破相,流这么多血,把你也吓坏了吧,没事,咬着舌头了。”
李妍年无语凝噎,杜慕梅这个奇葩,就连满脸血的原因都这么奇葩!
“那还要叫胡寡妇过来看一眼吗?”李妍年不放心地问道。
李大娘笑道:“刚刚你哥已经叫毛豆去了,多个人过来看看也好,我想着这姑娘也应该快醒了,晕了这么大半日,睡也睡够了吧?”
李大娘说得没错,杜慕梅其实早在黑豆把她扛出马车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当时天色暗,路上又没人,她以为黑豆是强人,一直忍着害怕没敢出声,到后头发现黑豆把她送到了李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更不敢睁眼了。李家兄妹刚刚的说话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几次想睁开眼骂李妍年,又没那个胆气自己一个人回镇上去。
天已经黑了,路又那么远,就算走到了,清水镇也是城门紧闭,不到早上进不去。
去别家求宿?杜慕梅虽然有些傻气,可还没那样傻气,跑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家里住,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至少李家兄妹看起来还像是个好人的样子,只得暂时忍忍,等回了自己家,看她怎么让爹娘出手收拾李家这个讨人厌的小丫头!
她这边心里不住算计着,眼珠子眼睫毛也忍不住跟着动,先前李妍年是隔着满脸血看不清楚她的小动作,这会儿脸都洗干净了,顿时看明白,杜慕梅一直在装晕呢。
她原本还想着怎么给她来那么一下,转念一想,自己多大人,杜慕梅才几岁,跟个中二少女较劲,自己也是闲着。算了,还是赶紧把人养好了赶紧送走了事。
黑豆这时过来通消息:“刚刚李叔看了一下,那赶车的没什么毛病,脑门上已经上了药了,晚上可能就会醒,我让毛豆在屋里看着动静。一会儿胡寡妇来了,你问问人能不能把这姑娘带回去照顾,我想了想,既然不对付,还是少招惹的好……”
黑豆话还没说完,原本装晕的杜慕梅一个打挺从光木板上跳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喊道:“我不去不去……”
一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杜慕梅脸红地重新躺了回去,倒想起嫌弃李家没给自己睡好床了。
“这木板太膈应人了,睡得我骨头疼,哎呦这么一疼,我就醒了。我这是在哪儿啊?”
李妍年收回原来的想法,呵呵,装得还挺像,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我家没空床了,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哥他们一个屋子睡吧?我看,跟着胡寡妇回去就正好,人又会看病,晚上还能顺便照顾你。”
“不,你刚刚明明还说要让我住你屋的,我可不去什么胡寡妇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李大娘嘿了一声,不满道:“这小丫头片子谁家的呀,说话口气倒挺大,这帮人还帮出贱命来了。要我说,这就赶紧给人家里送个信,让人打着灯笼也赶紧把自家姑娘给接回去,欠她的!”
杜慕梅一听李大娘拾掇着李家人要把自己赶走,顿时心虚,忍着舌尖上的痛委委屈屈地说道:“我给银子还不成么?”
李妍年顿时换上一副顾客就是上帝的面孔,亲切道:“那就不一样了。杜姑娘,你也晓得,你们在那泥地里躺了一下午,要不是我哥救了你们回来,这会儿指不定那只野狗在闻着你们的脚呢。给银子这事呢,我看这样吧,你觉着你和你车夫两个人的命值多少钱,便给多少。少了呢我们也不嫌弃,多了呢,我替你高兴。”
杜慕梅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倒宁愿自己还是晕过去算了,这李家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能气人呢!
黑豆见自家妹子在杜慕梅这里吃不了亏,放心道:“家里交给你了,我跟李叔去那地里看看,那马儿要是还有救,也得牵回来。”
李妍年闻言转头,笑眯眯地朝着杜慕梅说道:“杜姑娘,别忘了还有你们家的马。”
“哼!”
第七十三章
杜慕梅最后是掏光自己荷包里的所有银锭子不算,还把手上脖子上戴着的首饰全摘给了李妍年。
她大概还以为李妍年会客气一声,意思意思收些银两也就算了,至少首饰会推还给自己。没想到李妍年笑嘻嘻地全拢到了自己荷包里,一点都不觉着不好意思,还故意给了杜慕梅一顶高帽戴戴。
“对嘛,真金白银,这才称得起杜小姐的身价。至于你们家的车夫,还有那匹马,就算我们顺手救的,也不与你仔细算了。”
杜慕梅咣当一下又晕了过去,可把李大娘给吓了一跳:“欸,这姑娘,怎么小小年纪气性还真么大,一两句话都听不得了吗?”
李妍年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连人带马车从路上翻到田里,车夫都磕破了脑袋呢,杜慕梅也不过是咬了下舌头,哪能被自己几句话给气出什么毛病来。照她看啊,应该是饿晕的。毕竟在泥地里躺了大半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还流了一脸血,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
正巧这时候毛豆带着胡寡妇回来了。要说看病的本事,胡寡妇别的不会,一些小毛病,比如需要看个安神的草药方子,那还是很擅长的。进了屋胡寡妇先是装模作样地探了一把脉象,口述了几味乡里常见的草药,如愿听到李妍年愿意多出些铜钱,让她一并把药给抓好了熬好送来。
这一来一往的两碗汤药,就赚了两只鸡的价钱,对胡寡妇来说,李家姑娘最近看起来比较像她们家的财神爷。
打发走胡寡妇,时候也不早了。李妍年索性邀请李大娘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李大娘先是推脱了一下,在李妍年左劝右劝之下,才勉强答应了。两人一边等着黑豆和李大叔回来,一边简单做了晚饭,三菜一汤,都是李妍年放在外头的家当,再多也是做不出来了。
幸好家里还有糕点和酥饼等管饱的点心,饿了还能吃上几块顶一下肚子,就这么一直等到快戌时过半,屋外头才响起黑豆和李大叔回来的脚步声。
李妍年连忙迎出去给开了门,身后紧跟着一脸责怪的李大娘,还没等两人说话,就抢先抱怨道:“怎么去了这么大半天?孩子们等着你吃晚饭,都要饿坏了!”
这话却是对着李大叔说的了。
黑豆尴尬地笑笑:“婶子,这可不能怪大叔,是我看那马儿可怜,摔断了腿,一直躺那地上起不来。大叔说这马救不好了,我就想试一试。大叔才帮着正了骨头,慢慢牵了那马回来。”
两人这才看见跟在后头的李大叔手上果然牵着一匹马,一条腿上还帮着布条和树枝临时做成的夹架。
“这马成这样了,以后还能跑么?”李妍年好奇道。
李大叔没黑豆那样有信心,并不敢打包票:“要是刚摔了的时候就把骨头正好了不动,养一两个月就跟人一样,很快就能好。可这马被压在车子底下就挣了半天,骨头错位的厉害,只怕是养好了,也做不了赶车的马儿了。”
他后面一句话压着没说出来,这马赶车是不行了,可那张嘴不会闲着,一匹马一天得费不少好料养着,杜家就算再有钱,也不见得会多少重视一匹不能赶车了的马驹,这腿伤养不养一个样,送还给杜家,最后只怕还是只剩了杀了吃肉的用处。
在场的人都没太在意杜家的马儿将来是不是还能拉车,李大娘一个劲地催促李大叔赶紧把马给栓上,就等着他们开饭了。
两家人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气氛一时十分热闹,说说笑笑的,倒把杜慕梅给吵醒了。她迷蒙醒来,又是腰酸又是背痛的,屋里还黑乎乎的瞧不见东西,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这是落难到李家了。嘴里干干的,肚子也在不住叫唤,外头倒是吃吃喝喝的热闹得很,杜慕梅一想到自己给李妍年的那些银两首饰,便觉着亏大了。有这些钱,在东来客栈都能舒舒服服地住上大半年了。
“来人,来个人!”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听见,只好委委屈屈地从床上挣扎起来,自己摸索了半天,衣服什么的应该还是穿的好好的,能出去见人,这才慢吞吞地从客房里出来了。
一到外头杜慕梅就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她一面心里嘀咕着,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一面伸长了脖子往人桌子上看。但让她失望的是,桌上剩着的几个盘子都已经空了。
呸,便是满的自己也不能跟这些下等人一桌子吃饭。
李大娘坐的位置还能看见客房这边,见杜慕梅一脸怯生生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连忙推一推李妍年:“红豆,那姑娘醒了,这会儿铁定是饿了,锅里还有饭留着的不?”
李妍年点点头,直接冲着杜慕梅说道:“杜小姐,饭菜都有留一份给你,就在灶上热着,一会儿估计胡寡妇也要把药给送来了,空腹吃药伤胃,要不这会儿先吃饭?”
杜慕梅是饿怕了的,原先那点点骨气已经被肚里的咕噜响声给消磨光了。她也不做声,默认地跟着李妍年往厨房里去。
李妍年给她留了点青菜,再额外煎了个荷包蛋给她。煎到半流黄的荷包蛋蘸上味极鲜生抽,那味道,下饭再好不过。
杜慕梅这会儿也顾不上嫌弃饭菜简陋了,自己端着个小碗,便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慢慢吃起饭来。
她这样安安静静不做妖的话,倒也没那么讨人嫌。李妍年想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在家想必也是锦衣玉食,吃她们家的农家饭也算是委屈了。一时心软,又给她碗里加了一小块猪油,拌上一勺生抽。
“你……”眼见着猪油一受热便在碗里化得没了影,捞都捞不出来,杜慕梅越发觉着委屈。
在家她可是极少吃荤油的,连喝汤都要厨娘把热汤上面的浮油给撇了去,人说看女要看娘,她娘年纪小时也是苗苗条条极瘦的,一有了他们之后,便再也回不去了,做新衣裳量腰围的时候,那尺子是眼看着一寸一寸地放宽。亲娘这样爱长肉,十分有忧患意识的杜慕梅自打知道“看女要看娘”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便再也不肯放开肚皮,随意吃甜食和荤油了。
“什么你你你的,这样拌起来吃可香了,不吃拉倒啊,就这么一碗饭了,穷人家肯给你吃油,已经算是很好了,你敢把饭倒了试试?”李妍年夺过她手里的筷子,快速地搅拌了几下,一碗堪称童年美味回忆的极品猪油拌饭便诞生了。
杜慕梅怕李妍年又要翻脸赶她出门,外头现在天都已经全黑了,她只好忍着委屈,一副小媳妇状地接过拌饭。
第一口还是忍着恶心的样子,然后便是眼睛一亮,伴着一点点难以置信的怀疑眼神,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杜慕梅连菜都没怎么动,光吃饭便干掉了一整碗。
“好吃吧?没吃过吧?”李妍年好笑道。
那边饭桌上已经散了,李大娘帮着李妍年收拾了桌子,正好端着碗盘经过的时候,看见杜慕梅这副神情,也忍不住笑了。
杜慕梅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吃饱,想掏个帕子斯文地擦擦嘴巴,却发现衣服上都是泥点子,揣怀里的帕子也没能幸免。之前是又饿,屋里又黑,她完全没看见。这会儿注意到了,身上就跟长了跳蚤一般,浑身上下都痒了起来。
“有热水和能换的衣服没?我想洗澡,这也太脏了。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洗澡总能洗的吧?”
得,给钱的是大爷。李妍年笑道:“热水倒是有,就是澡盆子没新的,你得凑合着用我的。我的衣服你怕是穿不到,咱们个子相差太大了……”
李大娘忽然插嘴道:“之前你给的料子,我倒是有给自己做了一身,全新的还没上身穿过,要不就先匀给她穿一下。今天晚上把脏衣服给洗了,挤干一点,放天台上吹一晚上风估计到早上也就干了,再把衣服换下来还给我就是。我老婆子也没那么些讲究,就是小姑娘别嫌老婆子衣服做的老气就是了。”
事到如今,杜慕梅还有什么好嫌弃的,被李妍年拿眼一瞪,倒是反应很快,憋着跟李大娘道了一声谢。
一屋子的人才吃了晚饭不久,便又忙着折腾起洗澡水来。全家都要洗澡,李妍年前前后后整整烧了五大锅热水才算是把全家人给伺候好了。
杜慕梅饭也吃过了,澡也洗上了,总算是消停了。大概胡寡妇送来的药还真有几分作用,跟李妍年上了三楼进了屋,躺床上还没嫌弃上两句床板硬,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跟个小猪仔似的,要命的是她还会打呼。
李妍年被吵得一晚上没睡着,夜里听见楼下黑豆起夜,引着那马车夫去院子里解决了一次人生大事——自家装了“冲水”马桶的卫生间是一早就上了锁,防着生人误入,还听见毛豆蹬着小腿儿和赵旭上了一回厕所。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公鸡打鸣,李妍年迷迷糊糊地眯了一阵子,就又被饱睡了一顿养足了精神的杜慕梅给摇晃醒了。
“欸,你这是写的什么书?怎么只有这么点,后头的呢?”
李妍年闻言一惊,浑身的瞌睡虫顿时都跑了个精光。她睁眼望过去,杜慕梅手上拿着的正是她誊抄了一半的。
而杜慕梅这会儿正满面红光,跟怀春少女见了情郎一般,满眼爱心泡泡地揪着李妍年的衣领问:“后面的呢后面的呢,你赶紧写啊,太感人了,新月郡主真是太不容易了,呜……吴望海太痴情了!”
杜慕梅说的,正是李妍年照着系统上买来的《新月格格》誊抄,对人物和时代背景都做了必要改动,抄袭出来的《爱月小传》。她在顾家书肆看见过这时代的话本,虽然框子不同,文字也没后世这般白话文,但基调还是差不多的,离不了情情爱爱。李妍年也不确定抄出来的《爱月小传》能不能卖得动,要是这个主意能成,系统里可有大把能用的言情小说。
“你看得懂,不觉得这文字太白话了一点?”李妍年好奇道。
杜慕梅眼里闪着激动的星光,一个劲地点头:“嗯嗯嗯,我觉着比别的话本读起来还不费力,真的是你写的吗?”
李妍年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是,到底还是没那么厚的脸皮,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写的,只不过我那个朋友手脚不太好,口述了由我代为抄写而已。”
杜慕梅蔑视地瞧了她一眼:“就你这一手字,真是白瞎了这本子。这样吧,你把稿子放我这里,我给你重新抄一遍。”
李妍年看她平时就一副完全恋爱脑的样子,不太敢相信她平时功课能有多扎实:“你行吗?”
“哼,比你好就是了。”
说着,跳下床蹦跶到书桌旁,杜慕梅就着旧墨,挽手便是一行十分清秀的小篆。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李妍年背着手过去一瞧,别说,杜慕梅这一手字写的,可真比自己的鬼画符要好看多了。
“姐,你醒了没,下来吃早饭了。”
两人还没说完话,楼下毛豆已经开始叫早。
“先下去吃饭,抄书的事情晚点再说,”李妍年往楼下应了一声,扒拉下杜慕梅抱着不肯放的手抄稿,半拉半拖的,总算把人给弄下了楼。
饭桌上,杜慕梅还是不死心,充分展示了商人之女的天生经商头脑,对着李妍年左敲右击,不断试探。
“红豆,你这朋友住哪儿啊,她这故事写得真好看,我正看得起劲呢,断在一半心里难受,你跟我说说,一会儿吃了早饭你带我去见见人好不好?”
李妍年心里呵呵两声冷笑,想见琼瑶阿姨啊,亲,那你得先学会穿越,然后报个台湾旅游团,坐个飞机,最后还得看人家有没有心情愿意见热心读者一面。
“我这朋友害羞,不愿意见生人的,我答应过人家,所以抱歉了,不能告诉你。”
对上感兴趣的话本子,杜慕梅完全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继续动之以利:“我觉着你朋友这话本子写得不错,我身边那一群姑娘也一定爱看,要不你跟你朋友打个商量,看她愿不愿意把手稿卖给我们家。我回去就跟我爹娘说一声,让书坊里专门腾出一半的人手,加印出册子。我们家可跟他们顾家不一样,出了名的手宽,像你朋友这样的话本子,我可以给你打包票,至少出你十两金子。”
“十两!”黑豆他们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听到只不过是一本闲书而已,杜姑娘出口就是十两黄金,可比顾家每个月定纸的钱还要多,忍不住惊呼出声。
杜慕梅有些得意地看向众人,喝了口热粥,眼神绕过赵旭的时候忽然顿了顿,眼里分明刷着“这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的弹幕。
李妍年对这个花痴也真是无语了,十两黄金这个数目对她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就是她最近太忙,没那么多心思弄这个,只怕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整本。
她这一犹豫,杜慕梅心里又悬了:“十两真的很多了,我大哥他们收稿子,都没有超过这个数的。我是真心喜欢新月郡主,要不你跟你朋友说说,让她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不跟我们家做生意,也让她赶紧把故事说完了,你要是来不及抄,大不了我蒙着眼睛去听,回头我也能整段整段地给你默写出来。”
李妍年有些无语地看向眼前的花痴少女,有这点本事,还愁什么书读不下来啊,偏偏一头扎进谈情说爱的闲话本子里,还把脑子给读坏喽!
“再说吧,等我见着了人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去见她啊?”杜慕梅可没那么好打发,立刻追问道。
黑豆他们都晓得,根本没什么“她”,两人说的话本子,估计还是李妍年从神仙那里讨来的。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帮才好,只能静默地等着李妍年回话。
“也许明天,也许大后天,也许这个月都去不了,谁知道呢,家里事情这么多,我又不是天天都有空。而且也要人家也有空啊。大小姐,大家都是要努力干活才能吃饱饭的,没那么多闲心思弄这个啊。”
杜慕梅不信地切了一声:“十两黄金,多少工夫也能省出来了。我就不信了,你等着,回头我问过我爹娘,一定把你这稿子给买到手。”
李妍年哈哈笑道:“行啊,那我等你多争取些,给个更好的价格,十两黄金都是我那朋友的,我两头跑腿,总得落点好处吧?”
杜慕梅这回却不急着出价了,有所保留地说道:“如果收成稿子,自然少不了你这个中人的好处,这事你先和你朋友提提看,当然,如果能请了人到书肆里细谈会更好。”
李妍年不打算跟她继续鬼打墙一样地说下去,笑笑没说话,低头专心喝粥。
吃过早饭,伤的比杜慕梅重,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车夫坚持说自己已经好很多了,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也养足了精神,非得要和黑豆一起回清水镇去。
黑豆还劝了车夫两句,铺子里临时少一个人也不是周转不开,自己赶着牛车,代他上杜家庄去就行。但车夫死活不同意。
李妍年看看他还没什么血色的脸,再看看杜慕梅一脸倨傲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也叹,无论是谁,看人脸色混口饭吃,日子总是各有各的难处。
这次马车翻下路,车夫回去免不了还得受一番责罚。这会儿还包着头回去通知杜家府上人来接,泰半还有着唱苦肉计的意思。黑豆好心帮人,倒有帮倒忙的嫌疑。李妍年连忙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劝了。
“哥,我看这样吧。你送这位大叔回庄子上去,人送到了就赶紧回镇上,店里一时半会儿的是不要紧,拖长了只怕大舅舅他们忙不开。”
黑豆心想这倒也是个法子,点了点头,朝车夫说道:“我看就这样吧,杜叔你伤在脑袋上,多少还是要小心些,我赶车送你一趟,早去早回,也免得府上人来得晚了,又得在镇上耽搁一晚上。”
车夫还没答话,杜慕梅先开了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坐车去。两条腿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我娘一晚上没见着我,府里动静小不了。你一家老小差事能不能保得住,就看这信送的快不快了。”
车夫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只来得及呐呐地朝杜慕梅喊了句“小姐”,后者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别演了。回去的晚了,便是我愿意保你,也绕不过我娘去,赶紧上路。”
这下不用人再说,黑豆动作利索地拉上车夫便跑,那架势,倒像是他才是那个有可能会丢差事的人。
目送着牛车走远了,李妍年转身关门,忽然迎上杜慕梅有些凉薄,又有些嘲讽的眼神,心里倒是一惊。短短两日,这个千金小姐在自己面前换过太多表情,李妍年真有些看不懂她了。
杜慕梅没有说话,李妍年是还有事情要忙的人,没空应酬她。当下只朝她点点头,指了堂屋里摆着的沙发与她看:“杜小姐要是乏了,就坐着歇歇。”
说着便要往厨房走。杜慕梅连忙跟上,看着李妍年提水又往后院走去,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李妍年觉着好笑,这大小姐是闲着发慌了吧,自己往后院菜地去浇水也要屁颠屁颠地跟着。她没放在心上,拎着水瓢仔仔细细地浇过菜地,回头才看见赵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院子里面来,边上正站着杜慕梅,唧唧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五月的太阳也不毒,赵旭出来晒晒太阳就当补钙了,也挺好的。李妍年便没理会他们,转身又出了院子,收拾起屋子来。
等她擦完桌椅,一回头,竟又是赵旭和杜慕梅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而且赵旭脸上还破天荒地露出了些许厌烦的神色。
李妍年有些同情被杜慕梅缠上的赵旭,笑着朝他招招手。
赵旭乖乖地走了过来,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即使是李妍年这般大龄伪儿童一颗小心脏也忍不住砰砰跳了两下。
“你今天怎么不陪着毛豆练字了?毛豆没了你看着可不行,去楼上吧,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再叫你。”
李妍年知道他听得懂“楼上”这两个字,见杜慕梅大有要跟着赵旭上二楼的架势,连忙把人给叫住了。
“杜小姐,你中午要吃些什么?能买办起来的,我也好早些托人去买。”
杜慕梅嗤笑一声:“就你们这破地方,我要参翅肚鲍,你又能上哪儿弄去?我知道你不想我跟着他上楼去,怎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不过我正好想问你一句,这人是什么来头?不像是你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亲戚。”
李妍年心道,可不是怕你把人给活剥了么,嘴上不好说出来,只淡淡笑道:“左右也跟你没关系,我家有哪些人口,不至于要向你一一报备。至于参翅肚鲍,只要出钱,也不是寻不来,晚上你们家里人便要来接你了吧?你要真心想吃,我便先赊你些银钱,替你操办了,也不是不能。”
杜慕梅又是一口气被李妍年憋得压在心头,原本只是随口讥讽,这下当了真,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那行,你只管去操办,回头跟你现结银子。午饭我也不想别的,人参鸡汤来一盅补补气,葱烧海参来一盘下下饭,鲍鱼随便上个三五只,最差也只要三头鲍,再小我可从小没吃过了。我娘说了,三头鲍都是讲究些的人家要挑剔不吃的,我这不是不想为难你么,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三头鲍也勉强受用了。至于饭后甜点嘛,冰糖燕窝来一盅,糖放得少了,我可不爱吃。你可听清楚了?”
李妍年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脸色:“那我上别人家问问去呗……”
杜慕梅咯咯笑道:“行,你尽管问去。这一顿午饭做得了,我也不欺你,五两金子总尽够了。要是办不成,我不要你别的,跪下喊三声姑奶奶便成。”
李妍年心说有五两金子,就是现在跪,也是跪得的。但既然开了赌局,呵呵,那真不好意思,杜家这位千金小姐只怕是又要被气个倒仰了。
“喊就喊!不过你要是输了,可别不认账。”
杜慕梅嘿呦一声:“我还能赖你账,我还怕你赖我的帐呢!行,咱们白纸黑字写下来总行了吧?”
李妍年就等着她这句话,伺候着笔墨让杜慕梅写了条款,又各自按了指头印,心里的小恶魔瞬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做戏要做全套。
李妍年装作出门找人帮忙采买的样子,挎着个小菜篮子出了门。杜慕梅一个人坐在堂屋里也没事干,无聊地到处逛了一会儿,很失望地发现李家地方就那么豆丁点大,除了一个上锁进不去的房间,其他几处随便走动一圈便看完了。她这会儿倒后悔起之前不该跟人打赌,这下好了,屋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简直要无聊死。
李妍年其实也没上别处去,想着既然要出门躲一会儿,索性去了自家地里。田间还长着刺眼的瘌痢头,但地里种着的番薯苗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暖风吹过,满眼翠绿轻摇,长势甚是喜人。
他们家田地本来就偏僻,附近没有别人的地相邻着,寻常人也不会摸到这边来。李妍年留意了一下左右没人,便放心地召唤出系统,按照杜慕梅的要求买好了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