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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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觉着自己确实该弄一辆车。
五台零件交给研究所,叶烦就问张小明生意如何。
店里的生意按照合同分成,叶烦占比多,但因为魏建设和张小明很辛苦,实际分成叶烦是百分之四十,只比俩人多百分之十。不过四成也不少。张小明问叶烦是不是着急用钱,可以先给她一半。
叶烦微微摇头:“下个月再说。我下个月月底去南方看货,五月初我和建设北上。”
张小明:“建设那个对象是不是没影了?”
昨天收到女方来信,要不是太巧今儿东西过来,叶烦就去魏建设店里:“不想为了男人放弃事业。”
人心是偏的,朴实厚道如张小明闻言也忍不住刻薄:“她老家的工作也叫事业?”
叶烦收到信也很生气,因为不是她写信过去,那姑娘指不定拖到猴年马月:“对普通市民和小老百姓而言,户籍警了不得。户籍警在咱们这里不算什么,但在小地方很能说得上话。派出所有个自家亲戚,十里八乡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家。
“那你再给建设介绍一个?”
叶烦前几天去了一趟部队,听警卫员的意思有个女同志愿意见见:“我问问耿致晔还有没有即将转业的女兵。”
“还介绍军人啊?”张小明惊呼,“我看算了。”
叶烦:“有一位女兵父母希望她回老家,但她本人不想一辈子待在小城市。可能因为她可以经常进城,习惯了首都的便捷。从大城市到小乡镇,她心里无法接受。”
“父母非让她回去呢?她敢顶撞父母?”
叶烦道:“你爹娘一开始不满意董颖带个孩子,你不是也娶了?回头让建设陪她回去一趟,她父母就没话说了。”
张小明瞬间明白,带着礼物回去:“快中午了,还回家?”
叶烦没在店里吃过饭:“你是买饭还是董颖送?”
“买着吃。”
叶烦:“那我去买。”
这条街上有饭店,但是跟早餐店似的小饭店。叶烦出去到大饭店要两个菜一份饭,碰到一个烤鸭店,又买一份烤鸭。
色泽金黄,油光锃亮,张小明看着烤鸭咽口水:“留你吃饭就对了。”
隔壁街坊闻着香味过来:“什么东西这么香?”
张小明慌忙拿出自己的饭盒拨走大半米饭,原本盛饭的盒子空出一大半,他把鸭腿夹过去,又自己夹一个鸭腿,正好邻居到跟前。张小明咬一口鸭腿,边吃边说:“烤鸭!”
邻居咂舌:“难怪这么香。是全聚德的吗?”
张小明:“路边摊。”
“那我尝尝有没有全聚德的好吃。”很自来熟的夹一块鸭胸肉。
叶烦挑眉,难怪小明那么着急,这位真不客气。
“不如全聚德啊。”街坊吃完又夹一块。
张小明的鼻子快气歪了。可是因为街坊,又不好意思拒绝:“那你明天中午买个全聚德的让我尝尝。我还没吃过全聚德的烤鸭。”
“明天去南方拿丝巾。”
张小明:“那就今晚。今晚我理货,不能回去吃饭。”
街坊转向叶烦:“这位女同志不是你爱人吧?”
张小明顿时想让他滚,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我说这个店不是我的你还不信。这位就是我老板。烤鸭是她买的。”
其实叶烦刚过来几个街坊就猜她是买东西的还是张小明的朋友,唯独没想过她是张小明的老板,因为叶烦很少来。有时候冬天或者夏天,不是戴着遮阳帽就是围着围巾,他们今天才算看清叶烦长什么样。
街坊打量一番叶烦,哪怕她坐着也比他有老板派头:“小明哥的老板你好。”
叶烦微微颔首:“你好!”然后就吃烤鸭。
街坊拉着板凳在她旁边坐下。
叶烦的呼吸一顿,抬眼看张小明,他怎么这么自来熟。
张小明忍无可忍:“你店里没人不怕小偷进去?赶紧看店去,我跟老板聊点事。”
街坊一听有正事,又想着叶烦不常来,过来肯定有事,就不得不出去。
叶烦等他走远才问:“以前来几次没见过这人啊?”
张小明:“我找店面的时候也没见过他。”
“刚搬来的?”
张小明:“店原来是他姐的。他姐夫有了钱学人包二奶,他姐跟他姐夫离婚后分到这个店面,他姐要照顾孩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他帮忙。他说帮他姐打工,就他省吃俭用,每天最早来最晚走,我怀疑他姐把这个店给他了。”
“那他姐家有钱?”
张小明道:“没钱谁给他姐夫做小。不过听他的口气,他姐夫的路子不正。好像是怕被他姐告发,离婚的时候又给钱又给房,还特别痛快。”
“有把柄在女方手里还敢对不起人家?”
张小明乍一听到这事也无法理解:“谁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饭后叶烦统计好货直接回家,打算明天去魏建设店里。
然而傍晚耿致晔回来,告诉她前后勤女兵钱晓茹过两天离开部队。
叶烦问:“想回家之前跟魏建设见一面?不行!她再一去不回不是耍人玩吗。”
“可是她不知道魏建设是黑是白,回头见着父母也没法解释啊。”
叶烦想想也是:“我问问建设。”
魏建设不想再见,叶烦告诉他这个比之前那个小一两岁,不如那个成熟想法多,年轻容易冲动,父母不许她回来,她反而有可能千方百计回来找她。
魏建设:“那就见见?”
叶烦:“这次约在咖啡厅。我觉着上次谈的好最后没成就是约在小饭馆,档次低!”
女兵从军营出来那天, 叶烦开着皮卡去接她。
耿致晔知道叶烦过来就在门口等她,结果一时没反应过来。叶烦到跟前, 耿致晔回过神:“谁的车?”
“建筑队的。”叶烦笑道。
耿致晔佩服:“你朋友真多!”
“我是甲方,不是朋友。朋友真不一定借。”
耿致晔说不过她:“路上人多开慢点!”说话间把钱晓茹的行李扔车上。
叶烦摆摆手上车戴上墨镜。
警卫员不禁说:“嫂子真酷!”
耿致晔瞪他一眼就进去。
再说叶烦,乍一听到女兵叫“钱晓茹”,跟她生母同一个“茹”字,感官不好,所以她的销售组长犹犹豫豫不想见,叶烦一句没劝。
耿致晔早两天说钱晓茹自己想见见,叶烦当时真有点不乐意。要不是魏建设三十多岁了, 再拖下去会被怀疑自身有病,叶烦才懒得开车接她。
不过既然决定牵线, 叶烦就端正态度,上了车便问:“要不要在城里玩两天再回去?我叫魏建设订宾馆。”
年轻的女兵下意识摇头, 意识到叶烦开车不好扭脸看她的神色, 又补一句:“不用。我买好票了。”
叶烦:“几点啊?”
“下午五点。”
现在六点天黑, 五点还有公交车。叶烦道:“你觉着还行, 就去他店里看看, 回头叫他陪你去车站。你觉着不行就去我店里。包里有纸和笔吗?你把地址记下, 店里的营业员不是外人,是耿师长的表妹。你也可以趁机给家人选几件衣服。”
钱晓茹昨天还跟战友说,带着行李不方便去街上给家人买东西。一听行李可以放叶烦店里, 她立刻找出笔和纸:“嫂子,先去你店里呢?”
叶烦笑着点头:“也可以。”说出具体地址, 又说:“我的店离魏建设的店百十米, 在一条街上。”
钱晓茹不禁轻呼一声:“这么巧?”
叶烦:“当时那条街上没人气,店面便宜, 我们前后脚买的。不过魏建设现在不在店里。”
“没关系,我先把行李放您店里。”
叶烦点头“嗯”一声算答应了。
到店里,叶烦把行李交给于银杏就送她去咖啡厅,叮嘱钱晓茹:“甭管成不成都叫魏建设请你吃顿饭。”
“也,也不用吧。”
叶烦道:“你管我叫嫂子,他叫我姐,不是外人,权当我请了。不过我没时间,这车是别人的,我得还给人家。”
“给嫂子添麻烦了。”钱晓茹很不好意思。
叶烦道:“没事,如果他很没礼貌,不用看在我的面上勉强自己。”
钱晓茹也想过万一对方很一般,怎么跟叶烦解释,闻言她踏实多了。
这年头车少,魏建设在店里隔着玻璃墙看到皮卡就知道是叶烦。叶烦也没下车,说一句:“这位就是钱晓茹同志,你俩好好聊。”她便开车回去。
钱晓茹知道魏建设有房有钱家人不省事,不需要叶烦细介绍。叶烦早两天跟魏建设说过钱晓茹个人情况。俩人算是对彼此知根知底,所以这次也是直奔主题。
傍晚,叶烦家刚吃饭,魏建设推门进来。
于文桃问:“吃饭了吗?”
魏建设:“吃过了,您别忙。”
于文桃便坐回去吃面。
叶烦吃馒头就菜。
魏建设诧异:“你家几个人几样饭啊?”
叶烦笑着解释:“我和大宝的是中午剩的。于姨嫌馒头干。”
魏建设朝大宝看去:“离学校近好吧?不用住校,顿顿都可以回家吃。”
大宝点头:“可惜离大韩叔远,吃早饭要跑几公里。”
魏建设:“叫你妈买车啊。”
大宝眼中一亮:“妈,给我买辆自行车。”
魏建设差点一口气没出来,这小子真没出息:“你都二十多了,可以开小轿车。”
大宝虚岁二十二,其实再过半年才满二十一,同学老师都把他当小弟,他潜意识不认为自己是成熟的大人:“我妈还没车呢。”
“你会骑车吗?”叶烦问。
大宝大概不会:“我可以学啊。我和二宝一起学。咱家院子大,在院里学,不给你丢人。”
魏建设闻言想起一路过来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跟以前那边截然相反。以前像现在不冷不热的季节,下午五点到晚上八九点,胡同里全是大人小孩:“叶姐,这边的人是不是不好相处?”
他思维跳跃,叶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这边不是干部就是老师,忙了一天不想出来侃大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于文桃点头:“我在菜市场碰到他们都不敢跟他们闲聊。看到一个个穿得体面干净,有的还戴着眼镜,总想到卉卉的姥姥和姥爷。”
魏建设:“要是这样那这边以后难拆啊。”
叶烦:“真是发展需要难拆也会拆。再说了,现在住着老干部老教授,二十年后不见得。不过我二十年后也不住这儿,买个大别墅,种花种菜草去。”
于文桃点头:“二十年后我也不在了,管他拆不拆。”
魏建设顿时觉着自个杞人忧天:“说的也是。”
叶烦:“别绕弯子,直接说相的怎么样。”
“感觉这个可以。”魏建设停顿一下,“又怕我感觉错了。她有哥有姐还有个弟弟,我又担心她家人事多。”
叶烦问:“哥姐弟弟都有工作吗?”
魏建设点头:“她哥是老师,中专毕业。他姐普通工人,她弟接她爸的班。她爸工作好,在镇财政所,她弟干不了她爸的工作,就被安排到银行。”
于文桃很意外:“这家人不错。她妈干啥的?”
“说出来您都不敢信,都是农村人。可能她爸太争气吧。”魏建设想想她家情况也不敢信,“她老家不是沿海城市,还不靠山,只比贫困地区好一点。”
叶烦:“祖上有能人?”
“没有。她叔就是普通农民。”魏建设道,“老一辈厉害的话,就算她叔不识字,也可以安排到厂里当个包装工。”
于文桃:“那她爸怎么没给她叔安排一下?”
叶烦稍稍一想就明白:“她叔年轻的时候她爸人微言轻。等她爸混出头,她叔四五十岁了还怎么安排啊。”
大宝奇怪:“既然她爸厉害,你还担心什么?”
魏建设怀疑叶烦跟那姑娘说了什么,午饭后钱晓茹就不把他当外人,跟他到店里什么都说:“她嫂子有点小毛病,但大体上不错。她弟媳妇瞧不上她家,结婚头一年过年回去待一天,三十下午到家,初一上午走,不好相处。她姐夫除了长得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
叶烦:“担心她姐夫搞事?”
魏建设点头:“她说她姐对她姐夫千依百顺。”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我当时都想问,你跟我说这个合适吗。”
大宝哼一声:“跟我小姑以前一个德行。兴许还不如我小姑,小姑还有点理智。”
叶烦皱眉:“听起来是个恋爱脑。以后她姐夫想来这里她姐肯定叫他来。钱晓茹不同意,她姐有可能把她臭骂一顿。兴许还叫她父母出面逼钱晓茹松口。”
这正是他所担心的:“我还担心她弟媳妇爱慕虚荣也跟过来。本来我想钱晓茹能回来,我就多买些东西陪她回老家。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叶烦沉思片刻,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当自己有点小钱。”顿了顿,“钱晓茹看起来知道过日子,就怕被她姐撺掇啊。她哥嫂和她父母不会惦记你的钱,人家有工资有地。只怕他弟妹和他姐夫有这心思。”
魏建设一直认为结婚后是一家人,家里的钱财应该交给妻子保管。好比他姐和他嫂子,虽然没少给他添堵,但把小家经营的不错,财政大权也在她们手里。
再比如叶烦家,耿致晔都不知道自家有多少钱。魏建设跟他娘分家前,家里的钱也是他娘收着。
魏建设很纠结:“叶姐,我该留一手吗?”
叶烦:“你现在的一切是婚前财产,藏着没什么。不过你想藏就藏严实,就算她明事理,一旦发现你有所隐瞒也会跟你闹。这是人之常情。”
魏建设:“那我就买个保险箱,把合同还有存折都扔进去。她想看我就说签了保密协议。她当过兵,这方面应该很有觉悟吧?”
叶烦点头:“也是个办法。东西呢,别买太好也别买太差。对了,有没有说回来住哪儿?”
“我不是有套房子三室一厅吗。装修好了。”魏建设为了跟之前那位结婚装的,“那边什么都不缺,她住那边,我住店里。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烦:“希望别挑咱们忙的时候。”
魏建设跟钱晓茹说过,四月底到五月中他都不在首都。
首都夏天很热,钱晓茹不想三伏天坐火车来回奔波,所以到家歇两天就要把魏建设带回来叫父母看看。
钱父认为没必要在外地找对象。钱母疼闺女,不希望她伤心难过,就说见见也没什么。要是发现男方不是过日子的人,大不了包他来回路费,他买东西花多少钱我们给他多少钱。
钱父寻思着,钱财没有闺女的人生大事重要,万一没成赔男方一年工资也值。成了那就皆大欢喜。以至于四月初钱晓茹就回到首都。
在魏建设家住两天,魏建设给她家买许多东西,连侄子侄女都有书包文具,然后俩人一人拎着一个编织袋一路向西。
魏建设近几年进货辛苦,但不用风吹雨淋,天天在屋里,所以看着二十七八岁,没比钱晓茹大多数。魏建设下过乡,能跟农民聊几句,钱晓茹的叔就觉着他不错。
第二天不巧是周末,她姐她姐夫回来,她姐夫看到“二锅头”就跟她哥白话,首都工人家庭都不喝这玩意。
钱晓茹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解释魏建设的钱买房了。她姐夫又说:“没房谁跟他?再说了,哪个首都人三十多了还没房。”
钱晓茹下意识想提叶烦,魏建设在堂屋听见争执慌忙跑过来把她拽走。钱晓茹气得把给外甥外甥女的东西都给侄子侄女。
她嫂子赶紧塞她姐手里。
钱晓茹的父母也没指望男方多有钱,对魏建设还算满意,考虑到离得远,家里人又有工作,就说不办婚事。
魏建设想办,就说秋后把二老接过去,顺便爬爬长城逛逛故宫。
钱父想去一个特殊地方,那个地方在首都。可是叫闺女跟魏建设回去,不就是未婚同居吗。于是钱父让他俩在老家县城先领证。
魏建设拿到结婚证跟做梦一样,见两面就结婚了?
回到首都,魏建设整个人恍恍惚惚,然后就找个理由从家里出来,让叶烦看看结婚证真的假的。
叶烦也蒙了,不确定地问:“钱晓茹不会有什么病吧?”
“是不是猜到我有钱?”不怪魏建设多想,太快,“我就跟鬼迷了心一样,她父亲说领证,我还觉着挺好。”
叶烦摇头:“老党员廉洁奉公,应该不是因为钱。”
“我心里没底。”
叶烦心说,这么快谁都没底:“事已至此,你俩好好相处。我这几天去研究所,电脑没啥问题,我就去南边开模具,不出意外,办公大楼装修好,塑料件就能出来,塑料件出来就可以生产组装。”
魏建设忙问:“不需要硬件啥的?”
叶烦:“这方面研究所搞定。我负责外壳包装和工人。”
魏建设替她感到高兴,说一句“恭喜”,又问:“是不是要早走几天?”
叶烦:“四月二十五出发。”
“我也去吧。先陪你跑几家模具厂,然后你忙你的,我去拿货。”
叶烦感觉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魏建设也忙不过来,翌日就去办事处挑四个销售人员陪她出差。
今年销售生意不好,因为汉卡生意不好。销售人员一听叶烦要搞电脑,而他们知道国产比进口便宜——没关税,人工成本低,而便宜就是优势,日后肯定好推销,都恨不得叶烦一夜就把模具做好。所以到了甬城跑模具厂跟叶烦一样积极。
自己的电脑当然不能跟人家的一样。研究所考虑到这点,把外观修改方案写下来。模具厂有设计师,叶烦确定最终产品外观和配色,就把所有塑料件委托给一家模具厂,合同非常严格,她也没怎么讨价还价。厂领导不希望失去这个大客户,也知道电脑是大件不敢糊弄,叶烦走后他又去别的厂请人,画图纸的画图纸,买料的买料,又向上面申请车床。
叶烦把这事安排好又给苏多福去个电话,请他有空过去盯一下,然后就带着魏建设选的货北上。
首都有张小明负责,叶烦回家洗漱一番休息半日,晚上再次出发。
大宝佩服:“我妈是强人!”
叶烦北上没几天, 常光荣到叶烦家,自然扑了个空。
家里只有于文桃一人, 常光荣想到她年轻时天天排练,就把剧本给于文桃,请她提意见。于文桃看几页就嫌弃:“小孩子过家家。”
常光荣心说,叶姐没骗我,大爷大妈就爱家长里短。
准备走人,大宝骑着车进来。
常光荣看到车子不由得驻足,随后绕着大宝左三圈右三圈,大宝被他看得直发毛:“看什么呢?”
“大宝, 这是传说中的山地车?”常光荣突然有个想法,“回头借给叔用用。”
大宝:“不行!我学校大, 没车不方便。”
“不是现在,暑假。”常光荣抬头, 看到大宝的长相眼神一闪, 捏着他的后脑勺盯着他的脸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大宝拨开他的手:“有病就吃药!”
常光荣笑了。
大宝怀疑他病得不轻:“到底想干嘛?”
“我, 改天跟你妈聊聊。”常光荣此刻想去找导演, “对了, 大宝, 最近有没有拍过照?”
大宝满头雾水:“你真没病?”
于文桃走近:“大宝,不许没礼貌。”
“是他跟个神经病似的。”大宝不由得离他远点。
常光荣转向于文桃:“于姨,你家相册在哪儿?给我看看。”
相册有啥好看的?于文桃也怀疑他病得不轻:“我们家有谁你没见过啊。”嘴上这样抱怨, 还是回房拿相册。
于文桃的相册上有全家福,也有单人照。常光荣只要一张, 有楚光明、耿磊磊、耿卉卉等人的合照。
于文桃好奇:“拿照片干嘛?”
“光明怎么也在?”常光荣心说, 我差点把他忘了。
于文桃:“有一年犇犇回来正好赶上二宝生日,不知道谁提议的拍照, 光明在我们家等着给二宝过生日,就叫他一块去了。”
“好啊。”常光荣满意地直点头。
于文桃见状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干嘛?不说我回头就给老三打电话。”
“不干嘛!”常光荣把照片夹剧本里头。
于文桃不禁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于文桃朝剧本看一下。
常光荣愣住,接着就笑了:“于姨,您在文工团干过,肯定懂得走位、灯光和化妆,赶明儿请您老当顾问。”
“一天多少钱?”
常光荣:“我和烦姐什么关系,您哪能收我的钱。再说了,公司是我和烦姐的,您就当支持烦姐。先走了!”恐怕被叫住“明算账”,说完赶紧跑。
大宝听出来了:“我妈之前说他想拍电视剧。不是想叫我当群演吧?”
于文桃想起常光荣掰着孙子的脸打量:“兴许是主演。”
“我哪有时间跟他闹啊。”大宝眉头微皱。
于文桃:“十集,一个三伏天就好了。”
大宝不敢信:“三伏天拍电视剧?他想要谁的命?!”
于文桃认真想想:“我这把年纪当顾问,想要我的命吧。”
大宝很无语:“奶奶,我很认真啊。”
于文桃也很认真:“别理他,这事他说的不算。”
大宝想想也是:“我妈肯定不舍得我三伏天当群演。还有,光明也没空。”
叶烦第二季度出货是七月初——大学刚放暑假,楚光明就想出去长长见识。
二宝向叶烦半真半假地表示,身为未来外交官哪能十八岁了还没出过国门,接着又表示她希望今年生日礼物是苏联之行。
叶烦听她提起礼物,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彩石手链拿出来。二宝抱怨妈妈的礼物不走心。
叶烦出去赚钱,辛苦点也值得。二宝啥也不干,这么热的天跟过去纯属没苦硬吃。叶烦告诉她车上热,沿途很辛苦。二宝来一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话说到这份上,叶烦只能带上她。
车行至一半,二宝瘦了一圈,叶烦问:“好玩吗?”
二宝后悔跟过来,又不想低头认错,就抱住叶烦:“妈妈,你好辛苦啊。”
叶烦失笑:“不辛苦。”
“妈妈,以后我和哥哥洗衣服做饭,你在家就好好休息。”
叶烦见她认真起来,也认真回答:“妈妈没骗你。现在真的还好。因为以前更苦。”
上辈子叶烦五点起来上早自习,晚上八点回家,这种情况持续了六年不说,其中初三和高三那两年九点半回家,周末补课,每月只能休息一到两天,可是这一到两天也要写试卷。
现在只是在火车上多待几天,跟那个时候比简直不要太轻松。
二宝不知真相,问:“你小时候姥姥姥爷都有工作,还让你做事啊?”
叶烦:“现在的苦是累一点,以前有钱买不到粮,你妈一天两顿,经常半夜饿醒。那时候饿的烧心比在火车上难受。”
叶烦没胡说,在她遥远的记忆中,六零年前后三年饭菜少油,一年到头见不到糖,叶家条件不错,她和她哥也饿的跟麻杆似的。
叶父人脉广,倒是能弄到糖和油,但被他送给更需要的国家栋梁。
所以张小明问叶烦累不累,叶烦要说还行估计他不信,就反问张小明,去南方挑货辛苦,还是干农活苦。
那必须干农活。
张小明下乡的地方没有收割机,小麦丰收,张小明凌晨两三点起来抢收——太阳出来把露水晒干,麦穗一碰就掉没法收割。
不是割好就完事,晾晒一个中午,下午拉着石磙打场,傍晚起风了扬场,然后收起来。这样的情况要持续一周。不是说小麦收完就没事,还有贫瘠土地上的红薯,河边路边种的棉花,秋天可能也有棉花、芝麻、玉米、黄豆和高粱等等。
收割期间不能歇,因为歇一天赶上下雨,小麦变成麦芽,极有可能饿死人。
张小明不好回答又说:“现在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叶烦就问:“不出去在家干嘛?”
张小明想象一下他天天跟他爹大眼瞪小眼,或者跟董颖面面相觑,也觉着日子怪无趣。
有那么一瞬间张小明想过,晚上蹦迪白天睡觉,下午逛街,晚上继续闹。但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张小明就觉着还是要找点事做。既然要做事,自然找利润大的。不然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图什么啊。
从那以后,张小明再没跟叶烦聊过辛不辛苦这个问题。
叶烦看着闺女眼圈翻红,捏住她的小脸问:“二宝,学那么多语言辛苦吗?”
“我喜欢啊。”二宝脱口而出。
叶烦:“那有没有可能妈妈爱好赚钱?”
二宝愣住,显然没想过这点。
叶烦:“你用俄语跟人交流,被夸俄语好,你很满足,有成就感,妈妈看到钱跟你那时的心情一样。”
二宝张张口,小脑袋埋入妈妈怀中,瓮声道:“妈妈,你的爱好好特别啊。”
“你爱好也小众啊。”叶烦摸摸闺女的脑袋,“你觉着我辛苦,觉着爸爸辛苦,殊不知我们都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奶奶经常帮你小姑看孩子,你觉着她辛苦,殊不知她看到小不点好好的就觉着值。”
“可是我不希望妈妈那么辛苦啊。”
叶烦:“说得好像妈妈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这次回去妈妈可以休息一个月啊。”
二宝抬头:“妈妈不是要做电脑吗?”
“已经交代下去,现在在开模具。妈妈只需样品出来验收成果,然后找注塑厂生产。”叶烦道,“再说工地,妈妈给的钱多,不需要妈妈时刻盯着。公司那边也是,妈妈拿出来一部分分红,组长跟国营单位副厂长一样负责。不然妈妈是铁人也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