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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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先一步跑出去。
二宝又大喊:“哥哥,等等我。”然而她越喊大宝跑得越快。
大宝不等他妈进屋就说:“以后别去接我。我同学都不要妈妈接。”
叶烦:“你同学比你大啊。我看跟你说话的那个,比你高半头。”
大宝摇头:“那也不要。”
叶烦笑着说:“下大雨妈妈送你?你撑不住伞,衣服淋湿容易着凉。课本淋湿没法上课。”
大宝点头。
叶烦给他倒杯水,拆开苏远航昨晚捎来的包,里头有午餐肉罐头,有奶糖,有奶粉,还有面包。应该是她妈陶春兰同志去友谊商店买的——供销社没有肉罐头。
苏远航说陈小慧跟耿致勤一起送过去的。看来陈小慧就算缺心眼也不想同她交恶。
叶烦问大宝吃什么,大宝指着午餐肉。叶烦:“午餐肉煎一下香,明早吃。先吃面包?”
大宝:“姑姑说,面包夹肉。”
叶烦摇头:“馒头片可以,烙饼也行。用东西夹着吃是因为午餐肉油。也可以像吃咸菜一样就粥。一块肉没有那么多说法。”
大宝奇怪姑姑为什么那样说:“姑姑不知道吗?”
叶烦:“她认为那样洋气。跟以前电影里放的一样。电影里狼吞虎咽不雅观。我们又不是拍电影。”
大宝伸手:“给我一个面包吧。”
叶烦拆开一个,给他一大半,给二宝一小半,又往俩孩子兜里装几个糖:“吃点垫垫,妈妈去做好吃的。”
二宝想跟哥哥换换,听到“好吃的”,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叶烦又道:“出去玩儿吧。”
大宝在学校憋半天很想出去,但他还是先问要不要烧火。
叶烦摇头:“用炉子做饭,很慢,你和二宝可以多玩一会。”
大宝拉着妹妹出去。
叶烦想到什么又往大宝兜里塞个小面包。
兜里鼓鼓的,大宝很开心,到门外就拆,给妹妹掰一半。二宝为了吃好的摇了摇头。大宝叼着面包,给妹妹剥个糖。
贪玩的小孩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在苗苗家门口玩闹。大宝就拉着妹妹跟人玩。小孩心思简单,想到什么问什么:“耿焱焱,你吃的什么啊?”
大宝:“姥姥给我买的面包。”
几个小孩问面包什么包。大宝想想妈妈说的话:“馒头。”
苗苗妹妹从屋里跑出来:“馒头为什么叫面包?”
大宝:“洋人的馒头。”
随后出来的大弟问:“是不是有的番茄叫洋柿子啊?”
大宝年少懂得少,嘴巴那么会说还是跟长辈学的,有些话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意思:“是的吧。”
廖家小妹好奇地问:“好吃吗?”
大宝摇头:“没有蛋糕好吃。没有鸡蛋饼好吃。”
几个小孩很羡慕,问大宝是不是吃过蛋糕和鸡蛋饼。
陶春兰爱给大宝二宝做鸡蛋饼,于文桃和耿致勤爱买洋玩意。大宝就说以前吃,这里没有,要姥姥寄。
大宝吃完面包,把糖果掏出来给大弟一个给小妹一个。
叶烦担心他吃太多不吃饭,给大宝三个糖,大宝还剩一个塞自己嘴里,对其他小孩摊手:“没啦。”
二宝有,只够二宝自己吃的,就跟哥哥学摇摇头:“没啦。哥哥,我们回家吧。”
大宝:“妈妈还没做好饭。”
二宝想回家吃糖,不跟哥哥废话,转身就走。
大宝习惯性追上去:“回家干嘛?”
二宝回头说:“就回!”说完往家跑。
大宝气得跺一下脚,无奈地追上去。
几个小孩看到廖家兄妹手里的糖果纸很是羡慕,以至于到家忍不住跟妈妈说耿大宝有很多好吃的,有面包有糖果,耿大宝还吃过鸡蛋饼、鸡蛋糕等等。
昨晚苏远航拎着两个包裹去耿家有人看到就问他拎的什么。苏远航故意说一包是大宝奶奶准备,一包是大宝姥姥和陈小慧准备的。
有人觉着陈小慧挺好的,叶烦应该也不错,否则陈小慧不可能给大宝二宝准备好吃的。有人无法理解,认为陈小慧缺心眼,竟然给抢她美好人生的叶烦买东西。有人没有亲眼看到,认为“以讹传讹”。
叶烦之前从菜市场出来看到几人在路口聊天,那几人就是聊这事。其中一人就是田小凤。她不信叶烦这么幸运。听到女儿说大宝的面包很软,大宝还有奶糖,给廖大弟和小妹吃不给她吃。田小凤心里非常不痛快,脱口而出:“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
大宝晚饭后出去一会哭着跑回来。叶烦问谁打他,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要死了。
耿致晔连忙拉过儿子检查:“哪里不舒服?”
大宝哽咽着说出被人说他要死了。叶烦问谁说的,大宝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小手指着外面。
叶烦抱起大宝:“我倒要看看谁嘴巴这么贱!”
耿致晔忙说:“童言无忌!”
叶烦:“小孩子知道什么死不死,还不是大人说的。你在家看着二宝,别过来碍事!”
耿致晔点头:“好,我们在家。”
叶烦给儿子擦擦眼泪:“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大宝:“她妈妈说的啊。”
叶烦:“她妈妈懂得多你妈懂得多?”
大宝只顾得跟人讲道理,没讲过认为真活不长,以至于把他妈叶烦烦很厉害忘得一干二净。叶烦到门口问:“谁说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
玩闹的一群孩子安静下来,反应过来看向同一个小孩。叶烦走过去:“你说的啊?”
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胆子大不怕叶烦,理直气壮地说:“我妈说的。”
叶烦心说果然是大人嘴贱:“回去告诉你妈,就说叶烦说她放屁,不舍得给你买,实话实说死不了人。再让我知道她胡说八道,我撕烂她的嘴!”
小女孩顿时觉着丢脸,羞得脸通红,跑到家泪流满面。
田小凤慌忙问:“谁欺负你了?”
小女孩下意识说:“大宝妈妈。”
田小凤皱眉:“叶烦?我没找她麻烦,她居然敢欺负我闺女?走,找她去!”
小女孩下意识挣扎。田小凤指着她额头:“没出息的东西。”甩开她往外走,走着走着跑起来,到叶烦家门口就喊:“叶烦,出来,大人欺负小孩,要不要脸?”
叶烦刚给大宝洗好脸:“叫我呢?”
耿致晔:“我出去——”
叶烦抬手把毛巾扔给他:“泼妇不讲理,你怎么讲理?不许出来!”到院里就喊:“我出来了。你谁呀?”
田小凤没成想她这么嚣张,噎了一下:“我,你管我是谁!”
叶烦:“既然不说,那我当狗叫!”
田小凤大怒,上去就撕叶烦。
庄秋月慌忙跑过来拉住她:“你干嘛?小叶,她叫田小凤。小田,有话好好说。”
田小凤甩开她:“这么大人欺负我闺女,还骂我是狗——”
叶烦:“我都不知道你闺女是谁,你到我门口骂我不要脸,我不骂你是狗,说你是畜生?”
田小凤抬手给她一巴掌。
叶烦练了多年太极,身体柔软灵活,轻松躲开回她一巴掌,正好打在脸上。田小凤忘记呼吸,庄秋月吓蒙了——打人不打脸,要完!
田小凤回过神恨不得生吞了叶烦,手脚一同上。叶烦已有防备,转身揪住她的长发。田小凤想抓叶烦的头发,然而她短发及肩,又用头绳扎起来,导致田小凤什么也没抓到。
田小凤气得蹦跶着惨叫“我不活了”。
叶烦:“不活死去!”
庄秋月回过神:“小叶,别这么说话。小叶——”
廖苗苗一把拉开她妈:“甭管。她活该!谁叫她在家说大宝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
田小凤停止惨叫:“我什么时候说过?个小丫头——”
廖苗苗:“你闺女说的。找你闺女去!你闺女把大宝吓哭,叶姨就说,你再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我在院里听得一清二楚。”看到从西边走来俩人,“你闺女丈夫都来了,自己问去。”
叶烦松手往后退。田小凤转过身就要打叶烦。然而又被人拽住。田小凤扭头骂人,明亮的月光让她看清来人:“刘嫂子?”
刘桂花找自家孩子回家写作业,听到田小凤要死不活,好奇谁这么厉害把她逼成这样就来看热闹:“田小凤,别人不信,我信你能说出这话。”
田小凤瞬间消停下来。
刘桂花放开她:“回家去!”
田小凤不服气:“可是——”
她丈夫大吼:“回家!别在这里丢人。”
田小凤习惯性反驳:“我给你丢人了?我——”
叶烦:“回你家吵去!”
田小凤噎了一下,指着叶烦:“你给我等着。”
到家田小凤问闺女怎么回事。小女孩不敢骗她妈,叶烦确实没碰她。田小凤要打闺女被她丈夫拦住,她快气死了,趁着丈夫洗漱就拿出信纸写举报信,第二天一早就去邮局。
苏多福和苏运城到首都那天信送到总部,田小凤告叶烦投机倒把,耿致晔包庇。
收到信的同志不认识叶烦,但知道耿致晔。不久前耿致晔低于肉联厂许多的价格弄到二十头猪,横山岛驻防部队留五头,剩下的都送到总部,总部分到各地。
如果猪是叶烦倒腾的,甭说耿致晔,他们也是同伙。不过总要核实一下。查到叶烦是食品厂会计,几位负责此事的同志很无语。食品厂归地方管,不找地方找他们,脑子有病!
岛上寄信的人极少,那几位同志没费什么功夫就查到田小凤。这种小事没法处罚,几人找到田小凤丈夫,管好他媳妇,别再干浪费人力财力的事。
那几位同志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往菜市场跑,其中一人拉过一个渔民问:“出什么事了?”
渔民见其穿着军装,以为耿致晔手下的兵,想也没想就说:“苏运城和苏多福回来了。叶会计发钱。我们看看这次有多少。”
几人查叶烦时查到她往首都运货,也看出食品厂“挂羊头卖狗肉”。可是渔民这么高兴,首都人民也高兴,横山公社因此愿意跟部队合作,三方有利,无人受损,他们只能当不知道。
不过来都来了,看一眼也无妨。
几人到菜市场门口看到一个人揣着手从里面出来,十几个渔民呼啦啦跟上,高兴的像过年。几人很好奇,想问还没问,听到一旁渔民说:“这次又是他们村最多。”
几人相视一眼朝渡口走去。
到岸上,其中一人问:“他们如果知道田小凤举报叶烦?”
另一人道:“轻则赶出横山岛,重则,不好说。”
最后一人道:“没脑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上万人财路。”
田小凤没脑子她丈夫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耿致晔现在不知道不等于以后不知道。第二天她丈夫就打报告去地方。
耿致晔回到家问叶烦:“你没再找田小凤吧?”
叶烦不明所以:“找她干嘛?”
耿致晔:“奇怪。她丈夫今天要转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把人逼走的。”
第23章 叶烦回京
叶烦不管田小凤丈夫申请转业是怕耿致晔挟私报复, 还是他家中有事赶巧此时必须转业,她都决定先下手为强。
叶烦问耿致晔:“他转业的话还有人开车吗?”
耿致晔:“还有几个驾驶员。”
叶烦:“那就别管那么多。对了, 他转去哪里?”
耿致晔:“听说还想留在南方。政委说帮他问问周围哪个厂需要驾驶员。”
叶烦不禁说:“最好不是罐头厂。”
耿致晔摇摇头:“不可能!罐头贵不好卖,不用天天出货,应该不缺司机。”
叶烦:“先吃饭。你中秋节不在家,特意为你做的。”
耿致晔朝桌上看看,顿时好气又好笑,一盘凉菜,菜还是从自家院里摘的,一盘清蒸石蟹, 一盘白灼虾,还有一条红烧鱼, 三凉一热,她也好意思说“特意”。
耿致晔意有所指地说:“谢谢烦烦。叶会计辛苦了。”
叶烦笑纳:“自家人不用客气。吃吧。”给他一个蟹, “大宝, 二宝, 想吃什么?”
俩宝一起指大虾。
叶烦把虾放到耿致晔跟前:“让爸爸剥, 爸爸剥的快。”
耿致晔笑着摇头:“爸爸不行, 爸爸手笨。妈妈会打毛衣, 她手巧。”
大宝瞥俩人一眼,小脸上尽显无奈,自己伸手拿俩, 给妹妹剥一个,自己剥一个, 还不忘蘸蒜汁。
为人父母者终于有那么一点羞愧, 叶烦伺候二宝,耿致晔伺候儿子。
饭后耿致晔刷锅洗碗, 拉开炉子烧热水。叶烦给俩小孩洗脸洗手,让他们出去玩一会。
现在还算昼长夜短,六点多天还没黑,庄秋月见叶烦在院门边站着就过来同她聊天,问她是不是终于可以歇几天。叶烦点头:“首都有需要就给我们发电报。也正好岛上的存货快掏空了。”
庄秋月:“听说了。也快割水稻了。”
叶烦不禁问:“还没割吗?我老家都种冬小麦了。苏运城跟我说他早几天回来的路上看到很多人犁地。”顿时忍不住感叹,“南北差异真大。”
庄秋月:“我早几天也听渔民说首都暂时不要海味,他们正好收庄稼。还叫我问问你要不要稻杆。”
最近很忙,叶烦没心情搂树叶:“要点也行。”
庄秋月:“回头把麻袋给我,我帮你装一麻袋。”
叶烦点头:“嫂子,问您件事。”
庄秋月失笑:“你说。这么客气干嘛。”
叶烦问她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田小凤。
刘桂花从两人身后闪出来:“我见过。”
俩人吓一跳。
刘桂花哈哈笑。
庄秋月一脸无语:“你故意的?”
刘桂花平时说话不会轻声细语,走路也不捻手捻脚。俩人没能及时发现她,因为她故意踮着脚走路:“小叶,田小凤又找你了?”
庄秋月又一脸无语的表情:“你这耳朵。小叶问我有没有见过田小凤,肯定因为她没见过啊。再说了,小叶这几天多忙。前两天我都准备睡了,她家还亮着灯。”
叶烦:“就那一次。晚饭后大宝二宝跑来跑去没法算账,他俩睡着我才腾出空。”
刘桂花这些天看到食品厂确实不需要人,对食品厂兴趣大减,问:“找田小凤啥事?”
叶烦摇头:“我没啥事。听大宝爸爸说她爱人要转业。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思重,总感觉有点巧。”
庄秋月不假思索地问:“怕耿团长公报私仇?他一个驾驶员,耿团长至于吗。老刘——”扭头一看刘桂花神思不对,“你,不会吧?”
刘桂花摇头:“不,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转业。也不对,跟耿团长和小叶有关,但不是因为那天的事。”
庄秋月不由得看叶烦,这几天又出什么事了。
叶烦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才问嫂子。看样子桂花嫂子知道。”
刘桂花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说。
庄秋月朝她胳膊上掐一下:“再吞吞吐吐的,别叫小叶帮你捎东西。”
海风吹得厉害,没几天刘桂花女儿的小脸就皴了。庄秋月叫刘桂花给孩子抹美加净或百雀羚,刘桂花家有蛤蜊油,问她行不行。庄秋月数落她,抹手的东西哪能往小孩脸上抹。
供销社离这边五六里路,刘桂花不会开三蹦子,也不会骑车,犹犹豫豫不想去。叶烦就说苏运城和苏多福到首都一定会去供销社,海店供销社什么都有。刘桂花就叫苏运城帮她捎一瓶花露水,两瓶风油精和几袋美加净。
刘桂花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叶烦,庄秋月一吓唬,刘桂花立即压低声音说:“小叶分钱那天,就前两天,总部来人了。”
庄秋月看叶烦:“耿团长不可能不知道吧。”
刘桂花摇头:“耿团长不知道。那仨人一登岛就直奔后勤。那天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以为咱们的人,没在意。昨儿我才知道是总部下来的。”
庄秋月很是好奇:“找谁?”
刘桂花朝田小凤家的方向睨了一眼:“田小凤早些天偷偷写信上告小叶投机倒把,耿团长包庇,肯定不能找——”
庄秋月惊得抽气,见刘桂花看她,赶忙捂住嘴:“继续,继续。”
刘桂花看叶烦,叶烦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她又继续:“食品厂又不是小叶个人的。再说了,部队也不能插手地方内政。甭说部队稽查处的,首长也没法不经地方同意就把小叶弄下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我不就知道了。田小凤丈夫肯定怕耿团长知道后见面尴尬,先主动提出转业。”安慰叶烦,“别多想。”
庄秋月:“听谁说的?不是田小凤吧?”
刘桂花摇头:“她跟小叶打架那天我吓唬她两句,她这几天看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她不提这事庄秋月都忘了:“你那天啥意思?”
刘桂花下意识看叶烦。
叶烦:“跟我有关?田小凤那张破嘴说我什么呢?”
刘桂花想说又不好意思,田小凤嘴太脏。
叶烦见状道:“不提这事。说嫂子听谁说的。”
刘桂花朝廖家看去:“住你家后面,我家邻居高营长爱人柳晴,是柳不是刘啊。她跟田小凤最好,田小凤跟她说的。还说反正她快走了,不怕人知道。”
庄秋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就这?”
刘桂花:“田小凤还说官官相护。”
庄秋月点头:“这就对了。她那张嘴咋可能不趁机说点别的。”
叶烦皱眉:“不对!算算时间,柳晴刚见过田小凤就把这事告诉桂花嫂子,她这张嘴——嫂子,柳晴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
刘桂花下意识摇头:“咋了?”
庄秋月顿时反应过来:“田小凤以前没少在背后说小叶?那时候柳晴不学给你听,怎么田小凤一走,她就什么都告诉你?再说,田小凤还没走。”
刘桂花恍然大悟:“知道我早晚会告诉你们?奶奶的,敢把老娘当枪使!”说完转身就走。
叶烦下意识拦住她。庄秋月慢了半拍,开口叫她“等等”,然后劝说:“先消消气,听听小叶怎么说。”
刘桂花:“小叶,不用劝我,我最烦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叶烦:“给高营长个面子。以后跟她说话小心点就是。闹得人尽皆知,牛团长和耿致晔见着高营长都尴尬。”
庄秋月点头:“我觉着田小凤的丈夫提出转业就是一看到耿团长就觉得不好意思。他能说田小凤丢人,说明他有脑子,跟田小凤不是一路人。”
刘桂花嗤笑一声:“一个被窝里面睡不出两种人。”
这话庄秋月也赞同:“没上过大学,又没什么特长的军人不好找对象。她爱人肯定觉着自己就一驾驶员,有个知道过日子,相貌还算齐整的女人愿意跟他就行了。”看叶烦,“要不是高考停止,小叶不一定能看上耿团长。”
叶烦笑了:“我一开始没打算找军人。耿致晔说以后我当家,他会洗衣服做饭,我就想可以处处看。处了两年没催我结婚,每次回家探亲都给我买很多东西,恨不得住我家,我妈就说差不多行了。”
刘桂花不禁问:“耿团长真会洗衣服做饭啊?”
庄秋月:“你没见过?耿团长在家都是他买菜做饭洗衣服。说实话,小叶,比我还贤惠。”
叶烦朝屋里看一眼。
庄秋月压低声音:“在屋里啊?”
叶烦:“应该在洗澡。”
话音落下,堂屋门打开,耿致晔拎着水桶去压水。刘桂花赶忙转移话题问庄秋月苗苗中学毕业后干嘛。
叶烦挺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姑娘:“先好好上学。我最近打算教苏运城算账,可他居然不会用算盘。”
庄秋月和刘桂花都认识苏运城,尤其刘桂花,还想找机会谢谢他。刘桂花诧异:“不是书记的侄子吗?”
叶烦:“远房侄子。他爷爷跟苏远航的爷爷是一个曾祖母的。”
庄秋月:“出五服了?”
叶烦不会算这关系:“他觉着上到初中毕业也没什么用,就没好好学。也没好好学外语。虽说老师说的不标准,可他好歹认识啊。结果现在就小学水平。”
庄秋月点头:“是该好好学。那现在怎么办?”
叶烦:“苏远航给他补课。这十个大队像他那么大还没订婚又上到初中毕业的就他一个。也有上过高中的。可都跟苏远航一样,上有老下有小。到副食厂当个临时工还行。没法经常跟车去首都。”
庄秋月心想要是苏运城学不下去,过两年说不定可以叫她家苗苗顶上。心里一旦有这个想法,庄秋月越想越觉着可行。苗苗洗澡的时候,庄秋月坐在她身边唠叨她好好学。
聊苗苗想说她才十二岁:“妈,食品厂要不了那么多人。”
庄秋月:“刚开始不需要。以后赚了钱买机器加工食品,叶烦忙不过来,你看需不需要。上面不可能叫耿团长在这里一辈子。最多十年。十年后你才二十二!”怒其不争地朝她额头上戳一下,“别看眼前!你看眼前,三年后你才十五。你想下乡人家都嫌你小。”
廖苗苗:“那我以后经常去叶姨家看她教二宝打算盘?”
庄秋月点头:“这就对了。”
一向不爱搞小动作的刘桂花为了儿女也有了小心思。
翌日上午,看到叶烦在院里洗衣服,二宝一个小孩在菜地边抓虫揪草,她就过去帮叶烦压水。
刘桂花不擅长讨好人,叶烦一眼就看出她非闲着无聊来找自己打发时间:“嫂子,出什么事了?”
刘桂花愣了一下,摇头:“没,没事。”
叶烦:“这里只有二宝,还不记事。你放心说吧。”
刘桂花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吞吞吐吐说道,“你懂得多,嫂子想跟你学学,以后老牛转业工资没现在高,我也能干点啥。我啥都不懂,到时候人家想照顾老牛给我安排个临时工作,我都干不来。”
这才对啊。叶烦点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教你啊。”
刘桂花:“不用特意教我。你去食品厂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打下手。”
叶烦把丑话说在前头:“没钱的啊。”
刘桂花摇头:“不用,不用,俩孩子上学去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叶烦点头:“可能得过些天。”
“我知道。”刘桂花想过中秋刚过家家户户都不馋,也不舍得再花钱。
海店和西城供销社确实没什么人问有没有便宜的海带紫菜虾皮等等。然而海店和西城弄了几车海味的消息传到东城,东城供销社主任不乐意,同在皇城根下,怎么还厚此薄彼。
上面开会,商店、供销社等等许多国营单位领导碰到一起互相寒暄时,东城主任才知道海味是人家自己跑的,并非送货上门。
东城主任就叫海店主任给叶烦发电报,海店主任叫他等几天,九月初海店和西城需要进货的时候给他三成。东城主任就说给他弄一车,回来他分给国营饭店和百货商店等单位。
不用叶烦挨家挨户推销,叶烦农历九月初给他安排一车,其中有四十箱橘子罐头。这四十箱橘子罐头是今年年初产的,罐头厂打算过些天特价处理。横山食品厂帮罐头厂原价卖出去,罐头厂领导一高兴,汽车运输费算他的。
九月中和九月底又出两批货。要不是有罐头和即食鱼干都凑不够车。这个时候也没人抱怨食品厂要他的东西不要他的。
期间食品厂没事苏远航没能闲着,叶烦叫他去百货商店问问需不需要棉衣。
农历九月中旬的江南有了秋意,需要厚衣服,苏运城和苏多福从首都拉回来半车棉衣秋衣。
冬天的衣服贵,甬城和杭城的百货商店吃不下,想先给一半钱。叶烦料到这点,叫苏远航接车,然后跟商店负责人签合同。
有合同约束,十月初苏远航到市区拿到尾款。
十月初没出货还有钱拿,以至于渔民比第一次分到钱还兴奋,议论好几天。
一个月出三批货,还卖给商店一批棉衣秋衣,叶烦很忙,把田小凤一家忘得一干二净。
山上的蜜桔熟了,农历十月初四,叶烦抱着二宝,庄秋月拉着大宝带着自家孩子到山脚下摘桔子,半道上碰到刘桂花,刘桂花告诉叶烦,田小凤搬走了。
叶烦:“这么快?”
庄秋月:“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
叶烦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就算耿致晔和政委当天同意他转业,也得跟工厂交接。他先过去安顿下来,田小凤才能带着儿女转过去。这样算下来一个多月很快了。
庄秋月想想从她听说廖政委调到岛上到她搬过来,中间隔了两个多月:“是很快。不过走了也好,那女人就是个搅家精。”
刘桂花:“她嫌岛上出来进去不方便,看见什么都烦。又被小叶打一巴掌,不走的话指不定又整什么幺蛾子。”
廖苗苗掰开一个橘子给她妈一半给叶烦一半:“别说她。吃橘子。这棵树上的甜。”
叶烦:“找根草绳做个记号。回头都改种甜的。”
刘桂花:“要是皮薄还没籽就更好了。”
叶烦点头:“记下了。改天就告诉苏远航。”
翌日上午到办公室,叶烦见着苏远航就把此事交给他。
苏远航没见过无籽的桔子树,忍不住抱怨:“给我出难题啊。”
叶烦:“找市里或省里的农业专家问问。不是有个下放到这里的老师吗?找他同学同事问问。人要是被下放到别的地方喂牛种水稻,就把人要到这里伺候果树。这事叫你爹去。你不好使。”
苏远航:“咱们生意越好,我爹脸色越难看。”
刘桂花在门口看着二宝在院里玩,听到这话朝屋里说:“前几天老书记来过一趟,就是分卖衣服的钱那天。我听人说他嘀咕着食品厂不能卖衣服。在路边等着分钱的社员说他年龄大了说胡话。咱们根本没卖衣服,好心帮商店捎的。那点钱是商店给咱们的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