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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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庄秋月一说,陈小慧也不敢独自行动。家里就她一个,还没电视广播,她无聊,犹豫三秒就去拿水桶。
庄秋月好奇的问怎么陈小慧一个人来,她妈怎么没来。陈小慧胡扯出差经过甬城顺路来看看叶烦。
下了火车转公交,还要坐船,一点也不顺路。庄秋月心说,你俩关系这么好吗。
可是怎么可能啊。万思芹小心试探:“叶会计刚才那么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陈小慧摇头:“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她也是着急。”
庄秋月怕她心里有气,回到首都跟陶春兰添油加醋那么一说,陶春兰同志写信数落叶烦:“不觉着叶会计说话难听吧?”
陈小慧想了想:“没有很难听吧?哦,她口气不好。你们不知道?她就这脾气。这算什么,当初我——”赶忙把陈宽仁和赵茹萍的名字咽回去,“我有次差点被骗——”假装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她张嘴就吓唬那俩人,要把人弄去公安局。”
庄秋月:“这应该不是吓唬吧?”
陈小慧摇头:“还没开始骗我,就是有那个心。去公安局也是被数落几句,那俩人挨训,我也得挨训。传出去影响不好。叶烦不会这样做。不过那俩人被她不客气的样子吓唬住,差点没跪下给她磕一个。”
刘桂花没想那么多,感叹道:“叶会计真厉害。”
陈小慧点头:“我们那边很多人都怕她。她一走,就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还会仗势欺人。不是贬义词。她欺负的都是恶人。”接着又说自打叶烦走后,农副产品收购站的一些同志特猖狂,就跟小人得志一样。幸好叶烦搞个食品厂,月月往首都运海货。收购站的人因为想找供销社买海货,买便宜的罐头走亲戚,不敢跟供销社同志耀武扬威,供销社又可以在收购站门口买农副产品。
万思芹不禁问:“你们可以直接找人民群众买东西?”
陈小慧:“在收购站门口,有人问就说不劳烦收购站的同志,直接给我们就行。交给收购站,收购站也是转手给我们,多此一举。收购站不上报,群众拿到钱不上报,谁知道我们这么干。”
庄秋月:“刚才说又,那就以前这么干过?叶会计的主意?”
陈小慧点头:“除了她谁敢这么干啊。真没白姓叶。”
刘桂花顺嘴问:“你怎么还姓陈?”
万思芹和庄秋月一起瞪她,哪能直接问。
陈小慧愣住,反应过来也不敢说实话:“习惯了。就算改过来,需要提供档案材料的时候也会有个曾用名‘陈小慧’。到时候还要解释,麻烦。”
几人没改过名不清楚,庄秋月就转移话题,说非大潮天也能捡到小海鲜。
刘桂花不敢瞎问,就问陈小慧喜欢吃八爪鱼还是螃蟹,还是海螺。
陈小慧前世今生都没在海边生活过:“叶烦买的蟹挺好吃的。”
刘桂花:“现在正是吃蟹的时候。二宝拳头那么小的蟹都很重,里头满满的蟹黄。”指着远处石头:“去那边,犄角旮旯里多。”
石头缝里不止有蟹,还有海水冲上来没能回去的小海鲜。
陈小慧发现蛤蜊,小八爪鱼,随处可见:“这么多?”
刘桂花:“这才多少。大潮那天才多。对了,你啥时候回去?”
陈小慧:“我问过火车票,明天上午有票。”
刘桂花惊讶:“就在这里一天啊?”
庄秋月和万思芹互看一眼,一天还少?多待几天耿团长也能被她弄转业。
说起耿致晔,因为没听清叶烦和陈小慧对话,直到晚上回来也只知道有人掉茅坑里,不清楚具体哪几个。
耿致晔到家时见叶烦在厨房做饭,他过去搭把手,忙起来也忘记问,只记得陈小慧:“也不收拾行李,你确定她明天走?”
叶烦:“确定。再说了,她有什么行李?几件衣服,晚饭后半小时收拾好了。对了,你明天忙不忙?”
最近牛副团长、廖政委组和参谋长组一个在海上一个在陆地,耿致晔没有防守任务,不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部队:“可以不忙。”
叶烦:“我早上坐送货的渔船送她上车,你接送大宝二宝?”
耿致晔皱眉:“又不是小孩子。”
叶烦:“两提包东西,加上她自己的行李,不好上火车。”
“给我丈母娘买的东西?那,行吧。”耿致晔嘴上这样说,其实很不放心。翌日清晨看着陈小慧收拾行李,确定没叶烦的,耿致晔才说一句:“叫叶烦送你。”
陈小慧摇头:“不用,下了船就能坐公交车。”
叶烦提起装紫菜、干虾和小鲍鱼的包:“走了。人家渔船还得往收购站送货。”然后又提醒耿致晔,放学别忘了接大宝二宝。
大宝大声说:“妈妈,不用爸爸接,我和二宝认识路。”
叶烦:“我要是赶不回来,你俩也自己做饭?”
大宝转向他爸:“你中午不回来啊?”
耿致晔:“你不让我接,我中午回来干嘛?来回大半个小时晒太阳吹海风吗?”
大宝被他爸挤兑一句,很不高兴,挎着书包拉着妹妹:“我们上学去。”
叶烦到院里听到这话慌忙停下:“学校还没开门,上什么学?八点再去!”
大宝拉他爸的手臂,一看才七点,又长吁短叹:“怎么才七点。”
叶烦叫陈小慧快走。陈小慧边走边回头,见二宝没跟上来:“二宝不是跟你很亲吗?怎么一点也不黏你?”
叶烦:“他俩跟别的小孩不一样,都不缠人。”
那是因为大宝二宝知道妈妈走了还回来,不担心见不到妈妈。
在陈小慧看来俩小孩太理智,不符合年龄,堪称冷漠。可大宝二宝平时表现并不冷漠。叶烦下班回来,他俩就往叶烦怀里扑。在外面玩累了回来也是先找妈妈。
陈小慧想不通,不禁摇了摇头,不经意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叶烦见她慢下来,想问她看什么,结果一扭头看到柳晴几人:“一大早不买菜做饭,也没睡懒觉,在路口干嘛?”
陈小慧想起庄秋月的话:“堵我?”
叶烦冷声道:“她敢!”
陈小慧把提包递给叶烦。
叶烦没接:“别找事。直接走!”
陈小慧心说,人家不一定让我直接走。
往前几十步准备拐弯,陈小慧被叫住。陈小慧给叶烦个眼神,这可不是我找事,而是事找我。
叶烦不惹事也不怕事,问柳晴:“有事?”
柳晴:“我们找陈小慧说点事。”
陈小慧把提包给叶烦,自己走过去。叶烦感觉来者不善,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去追陈小慧。陈小慧到柳晴跟前想说话,柳晴二话不说就朝她脸上扇。陈小慧猝不及防忘记躲闪,本能闭上眼,脸上不疼,身上也不疼,陈小慧奇怪,怎么回事。
陈小慧睁开眼,柳晴的手臂被叶烦攥住。陈小慧下意识问:“你咋来了?”
叶烦朝后看一下:“后退!”
陈小慧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几步,叶烦使劲推一下柳晴的手臂才松开:“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柳晴:“与你无关!”
叶烦好笑:“陈小慧是我妈陶春兰同志亲生的,凭陶春兰把我养大,供我上学,帮我带孩子,就与我有关!”
柳晴面向叶烦盯着她:“你一定要管?”
叶烦:“你想动她除非把我打趴下。”
陈小慧终于意识到柳晴不是要找事而是要“报仇”,顿时火气上窜:“叶烦,你一边去!不就是打架,我怕你!”
叶烦心累:“你会打架?”
陈小慧不会,张张嘴想说什么,叶烦没给她机会,抢先问:“柳晴,不走是不是?”
柳晴:“我再说一遍,与你无关。否则别怪我们不给耿团长面子。”
叶烦叹了口气:“以为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找陈小慧?你该庆幸昨天是陈小慧。要是我,我不弄点屎抹你嘴上,我姓陈!”
柳晴脸色骤变,跟她一起来的俩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叶烦,仿佛问她怎么知道。陈小慧怎么连这事都告诉叶烦。叶烦鸠占鹊巢二十五年,陈小慧不应该借此机会搬弄是非吗。
叶烦挽着衣袖问:“还打不打?跟老叶学了几年军体拳,还没用过。正好借此机会试试。”
柳晴虚张声势:“吓唬谁!”
叶烦招招手,柳晴往前一步。叶烦朝她脸上扇,柳晴下意识抬手挡。叶烦故意放慢速度正好抓住柳晴的手臂,一拽一转,像四两拨千斤般把柳晴手臂别在背后,很是轻松的把人压下去。
柳晴两个同伙还没反应过来,柳晴就双膝跪地。俩人吓得惊叫:“你你干嘛?你快放手!
叶烦松手后退两步:“还打吗?不要听到几句风言风语就以为很了解我。既然知道我姓叶,就该知道我小时候摸真枪的时候,你们还玩泥巴呢。我跟着父辈学军体拳的时候,你们在跳绳。我懂的远比你们以为的多得多!”
四人下意识点头,包括陈小慧。
三人不敢言语,陈小慧忍不住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叶烦:“你也没问啊。”
陈小慧:“可是,可是——对了,你说过以前身体弱。那天没在意,后来也忘了问,你现在身体这么好,就是练这些练好的?”
叶烦拎着提包,递给她一个:“走了。”
陈小慧追上去:“你慢点,你除了会军体拳,还会什么?妈会不会?我回去跟她学学。”学会了以后就敢跟人动手,“我现在学是不是有点晚?要学几年?我没有太多时间。”离恢复高考只剩两年,“两年够吗?”
唐僧都得叫她师傅。叶烦头疼:“先上船!”
陈小慧点点头。到船上又继续问,两年够不够。
叶烦:“我确实会军体拳,不过自打有了大宝二宝就没练过。”
陈小慧摇头:“你身体轻巧的很,我都没反应过来柳晴就跪了。”
叶烦:“那是太极啊。我经常练太极。你在的这几天我没练。早上炒菜没时间。平时早上不炒菜,咸鸭蛋或咸菜,或者水煮大虾,有时间练一会。”
陈小慧:“那你跟谁学的?”
叶烦:“嫂子会,妈也会太极,就是不如我顺畅熟练,已经形成身体本能。”
陈小慧决定回去就向陶春兰同志和李明月同志请教。忽然想到什么:“柳晴呢?”
叶烦无语又想笑:“才想起来?”柳晴要听见又得觉着你侮辱她。
柳晴被叶烦按在地上也认为被折辱了。不过她不恨叶烦。柳晴推己及人,认为陈小慧没有趁机搬弄是非是陈小慧无脑。陈小慧来探望叶烦也非本意,她受父母之命罢了。陈小慧告诉叶烦事情真相,因为她胆小不敢隐瞒。
柳晴要不是找陈小慧,也不会被叶烦按倒。所以都怪陈小慧。
柳晴从地上起来就骂陈小慧。她的两个同伴说叶烦过分。柳晴摇头:“叶烦不敢叫陈小慧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这一点是我没想到。就算叶烦恨不得陈小慧跳海去死,也不能在横山岛跳海。叶烦肯定会亲眼看着陈小慧上车,然后给陶春兰发电报。”
两人想起叶烦提到“陶春兰”时说的话:“对。我们也没想到叶烦能亲自送她。今儿周六,叶烦还得上班啊。”
柳晴:“食品厂那点事,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她仨月不去也没事。”一想到她们这么多军属,就叶烦有铁饭碗,柳晴心里就堵得慌,“也不知道上边怎么想的,给食品厂俩正式工。正式工啥时候这么好弄。”
三人当中最胆小的女同志说:“小声点。”
柳晴:“我又没说错。”说是这样说,可声音明显小了,“对了,刚才没人看见吧?”
另外两人一起摇头,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饭,没人出来闲逛。
柳晴想想她叫陈小慧站住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顿时放心下来:“回去。”
俩人异口同声:“算了?”
柳晴冷哼:“想得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陈小慧远在首都,柳晴真没办法。她丈夫是耿致晔手下的兵,除非万不得已,柳晴不想跟叶烦对上。
柳晴琢磨片刻:“我再想办法。”经过田小凤家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院里都长草了,柳晴有了主意。
田小凤给她来过信,她知道怎么联系田小凤。
柳晴识字,不多,所以她等丈夫去部队,孩子上学,就抱着字典写信,信里大骂叶烦欺负人,陈小慧个蠢货,害她丢脸,仗势欺人等等。
没多久,柳晴就收到田小凤回信,田小凤回了整整五页,前两页大骂叶烦,第三页说自己近况,第四页说她爱人工作忙,但比以前轻松,不用成天待在部队,她也能进城买东西。最后一页前半张说人不可能一直那么幸运,诅咒叶烦倒霉,后半张的意思就是不要让她抓住机会,否则一定把叶烦往死里踩。
柳晴要的就是多个盟友,很是开心的给田小凤回信,三成恭维四成羡慕,最后三成内容是以后多多联系。
田小凤透过文字都能看到柳晴对她的羡慕,又回一封信,叫柳晴等她消息。
驾驶员家属能有什么消息。到阳历年,柳晴都没收到田小凤的信。柳晴可能也知道田小凤能力有限,一点也不着急。
庄秋月和刘桂花见到柳晴神色如常,柳晴还以为叶烦没告诉她们她是被陈小慧推进茅坑的。柳晴还跟以前一样,闲聊的时候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以前刘桂花不清楚她什么德行,听过就忘。现在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东西,因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搞僵,就左耳进右耳出——柳晴别想借她的口给叶烦添堵。
不过叶烦最近心情不好,因为伟人去世!
耿致晔也因此没心情跟叶烦调笑。
大宝二宝见爸爸妈妈脸上笑容少了,十分听话,每天叫玩就玩,叫写作业就写作业。
岛上有个烈士坟,耿致晔挑清明这一天带着没有防守任务的军官干事等人上山扫墓修坟。
叶烦从岛上供销社仓库里翻出一些纸,在路口烧纸。
柳晴可算抓住机会,跟人说叶烦宣扬封建迷信。
大概刘桂花给柳晴感觉不长脑子,她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刘桂花。刘桂花快言快语,想也没想就问:“你没祖父长辈?”
柳晴胸口疼:“我说叶烦又没说你。再说了,人死如灯灭,又没有来世,用得着烧纸钱?”
刘桂花点头:“你说得对。你家地址给我,我写信问问你爹娘,你家是不是不用给祖宗修坟。你爹娘也这样说,我跟你一起去总部告叶烦。”
胆小的军嫂小声说:“你们别吵。我爱人昨晚还说今儿去烈士林园扫墓。”
闻言,柳晴感觉理亏又不想承认:“扫墓又不烧纸钱。”
刘桂花:“对,不烧纸钱。万一有鬼神,他们需要纸钱呢?烈士死了还挨饿受穷,你心里就好受了?”
柳晴急了:“你别上纲上线!我说叶烦你扯什么烈士?”
刘桂花:“你也知道上纲上线?烧几张纸钱就是传播封建迷信,你爹娘年年修坟是啥?反革命!”
第37章 劫富济贫
□□的帽子太大, 柳晴不敢接,还气得急赤白脸:“胡说八道, 不讲理!我没空跟你废话!”说完连走带跑回家去。
刘桂花问跟柳晴关系好的几人:“你们也觉着烧纸就是宣扬封建迷信?”
几人异口同声:“我们又没这么说。”
刘桂花心说谅你们也不敢。
上纲上线的招数对富农、地主、资本家的后代有用。对工人、农民和工人农民出身的军人子弟一点用没有。叶烦敢路口烧纸——不怕被闹大,可不是仗着耿致晔,也不是仗着叶家,而是出身——叶父祖上是读书人,陈宽仁是工人,无论生父还是养父家,都经得起明察暗访。
叶烦也没说给谁烧纸,她要说给陈家祖父母——陈宽仁父母是旧时代受压迫的工人, 甭管柳晴告到哪儿都会挨训——小题大做!
不过在刘桂花看来,烧纸这种事还是尽量别做。
刘桂花瞪一眼爱传谣的几人, 就去找叶烦。
叶烦身边还有一沓纸钱,刘桂花就说:“烧完这些别烧了。”
“谁说什么了?”叶烦问。
刘桂花惊得失态, 太聪明警觉了吧。可这样的叶烦在路口烧纸, 肯定因为不得不烧。难道她梦到先人了。
刘桂花梦到过两次, 一次房子漏了。刘桂花醒来看着房顶, 心说又没下雨, 往哪儿漏。她说给婆婆听, 婆婆带她到坟地里,牛团长奶奶的坟塌下去一块。之所以给她托梦,是因为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婆媳不和。还有一次是两年前, 梦到她死去公爹叫她随军。刘桂花醒来就嘀咕,有家属区可以随军, 没家属住房怎么随。大概过了四五天, 刘桂花收到牛团长电报,让她收拾收拾行李, 给孩子转校。
这样的事说出来比烧纸还像宣扬封建迷信。刘桂花担心被耳朵灵的人听见大做文章,就没问她原因:“柳晴说你宣扬封建迷信。”
叶烦轻笑一声:“她也就这点能耐。”
刘桂花点头:“幸好没上过学,给家里写信都要抱着字典查。还是生在农村。要在城里,就她的肚量,指不定公报私仇迫害多少人。”
叶烦:“不用理会。她那样的人你越在意她越来劲。我知道了却按兵不动,她做饭睡觉都得防着我。可比打她两巴掌折磨人。”
刘桂花性子直:“还是你脾气好。换我可忍不了。”
叶烦摇头:“她没到我跟前。到我跟前早把她嘴巴扇歪了。”
刘桂花心想她也不敢在你跟前胡说八道。想到这,刘桂花忍不住朝自己腿上拍一下:“我不该告诉你。这不是给你添堵吗。”
叶烦不在意地笑笑,把最后一沓纸钱烧了便起身:“走吧。”
刘桂花突然想起来今天周末:“你在这里,大宝二宝呢?”
叶烦朝北看一下:“跟山西大队社员孩子玩去了。本来我想跟着他俩,晚上再烧。大队长妻子说她在路边拾掇地,她看着那些孩子别上山。”
刘桂花:“我家那俩肯定也在。平时不写作业,一到星期天就不归家,你说能学到什么啊。”
叶烦想,自家孩子怎么嫌弃都行,别人嫌弃她肯定不高兴:“都一样。大宝看起来听话,也是看起来。他和二宝出去,不是我跟着就是耿致晔跟着,就是因为他俩喜欢阳奉阴违。”
刘桂花摇头:“你家大宝不是调皮,是胆子大。他今年是七岁吧?”
叶烦:“到年底七周岁。”
刘桂花算一算:“六岁半,他敢爬树。早几天我碰到过一次,他把书包挎二宝身上,要上树摘桃花。我数落他,叫他赶紧回家。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等我走。我就在那儿跟他耗。可能怕回去晚了你数落他,过一会嘴里嘀咕着什么拉着二宝走了。”
叶烦:“难怪不让我接送。”
刘桂花:“你得接送。二宝当时一声不吭,看起来很乖,其实胆子也不小。要是别的孩子,我吓唬两句早哭了。”
叶烦:“胆子大。可能因为我妈和我婆婆经常领着她和大宝出去玩,他俩一点也不怯生。”看一下手表,十一点了,叶烦打算进村找大宝二宝,就问刘桂花去不去。
刘桂花点点头,跟她去山西大队。
走过家属区,叶烦看到路上和路边都是小孩,但没有大宝和二宝。叶烦走到跟前问:“有没有看到耿大宝?”
坐在树杈上的小孩低头说:“耿大宝和耿二宝回家了。”
叶烦惊讶:“回家了?”
小孩指着小路:“刚回家。耿二宝饿了。”
刘桂花问树上的小孩,有没有见过她家俩孩子。那小孩摇摇头,树底下的小孩说跟廖大弟玩儿去了。
刚才叶烦和刘桂花从廖家门口过,廖家房门紧闭,肯定不在家。刘桂花心慌:“不会去海边了吧?”说完就跑,想起她和叶烦一起来的:“叶会计,我——”
叶烦打断:“快去吧。”
刘桂花再次往海边跑。
叶烦来之前把房门锁了,怕大宝二宝找不着她也往海边去,她不敢犹豫,连走带跑到家门口,听大宝说:“妹妹,等等我,我关门。”
叶烦叉着腰喘口气:“关门去哪儿?”
俩小孩转过身,惊呼:“妈妈!”
叶烦把门推开:“回家。”
二宝追妈妈,大宝关上院门。
叶烦到家就倒水泡奶粉:“你俩先喝点垫垫。”
大宝很惊讶:“妈妈怎么知道我们饿了?”
叶烦:“我去村里找你们,你们的好朋友说二宝饿了。还有,以后不许钻胡同,走大路。”
大宝顿时明白,他们跟妈妈走岔了。“妈妈,可以做饭了。”
叶烦问:“用鸭蛋煎蛏子?热几个窝窝头,再煮莲子汤?”
大宝点点头:“爸爸呢?”
叶烦:“你爸帮伯伯们修房子去了。”
大宝顿时不禁问:“爸爸今天这么忙?去了烈士坟,还要修房子?”
叶烦哑然,该怎么说?难道要说她说的房子就是烈士坟吗。叶烦避开房子,“爸爸下午还要训练呢。”
大宝:“团长也要训练?”
叶烦点头:“师长也不能天天坐办公室。”
大宝皱了皱鼻子:“难怪爸爸有时候身上臭臭的,衣服和鞋上都是泥。妈妈,咱家你最轻松。”
叶烦:“爸爸比我辛苦,你们天天上学也比我上班辛苦。可是,耿大宝,你是不是忘了,妈妈还要给你和妹妹洗衣服做饭?”
耿大宝忘了。
叶烦揪住他的耳朵:“小没良心的。给我道歉。”
大宝立即说对不起,然后叫妹妹也说。二宝摇头:“我没说妈妈轻松。妈妈最辛苦!还给二宝泡奶粉。”
大宝:“马屁精!”
二宝放下杯子:“妈妈,你做饭,我烧火。”
大宝起来就往厨房跑,抢到烧火的板凳,冲二宝得意地摇头晃脑。二宝气得跑过去朝他身上一下,又推他:“你起来,我的板凳!”
叶烦:“板凳上写你的名字了吗?耿二宝,客厅里还有小板凳,想坐自己搬去。”
搬就搬!二宝气鼓鼓地到客厅搬个板凳,挤到哥哥里侧。叶烦头疼,拎着她到外侧:“坐在这里。你又不会点火,哥哥点着你放柴。一次别放那么多。”
大宝点头:“放多了烟出不去就跟着火了一样。妈妈,对吧?”
叶烦扬起巴掌。
大宝慌忙捂住脑袋:“开玩笑啦。”
叶烦瞪一眼他,拉开炉子煮粥。莲子煮开,叶烦把箅子放上去热窝窝头,炉子封一半,小火慢煮,然后叫大宝生火,她往地锅里倒一瓢水,又加几片姜。水开后,叶烦把收拾干净的蛏子倒进去。蛏子开口,叶烦把肉取下来和鸭蛋液搅匀。
大宝看着鸭蛋壳问:“妈妈,还有几个鸭蛋啊?”
叶烦:“还有好多个。”
大宝奇怪:“怎么天天都有蛋啊?”
叶烦:“以前鸡蛋鸭蛋弄到岸上卖不够来回油钱,又要种地又要捕鱼的人就不爱养。现在食品厂统一收购送出去,一次几千个,还有皮蛋和咸鸭蛋,赚的钱足够付来回油钱,有时候还有的赚,大家因此爱养鸡养鸭。鸡鸭多了,蛋自然就多了。菜市场今年都不限购。你和二宝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宝不禁说:“难怪每天早上都有鸡蛋。妈妈,爸爸有吗?”
叶烦:“大概有的。一两天一个吧。”
大宝惊讶地问:“两天才一个?”
叶烦:“不是你爸吝啬,而是军费不允许啊。除了蛋,还要买肉。天天吃鱼吃蛋人没精神。还要买米面蔬菜。缺一不可。否则没法天天出操经常拉练。”
大宝大概懂了:“妈妈——”
二宝忍不住说:“好香啊。”
大宝吸吸鼻子,闻到香味,起来看到锅里的蛋两面金黄,想问熟了吗,就看到他妈拿盘子。大宝立刻拉着妹妹去拉桌子摆板凳,然后兄妹俩压水洗手。
叶烦把饭菜端上桌,拿起挂在墙上的毛巾给他俩擦擦手:“坐下。妈妈盛汤。”
大宝拿起窝窝头咬一口就夹菜。
二宝小手无力夹到一半掉了,她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叶烦:“这么饿啊?”
兄妹俩使劲点头,狼吞虎咽干掉半盘菜和半个窝窝头动作才慢下来。叶烦叫他们停一下,喝点莲子汤再吃。
正好兄妹俩吃累了,拿起勺子舀一点汤和一颗莲子,浅尝一口很是意外,异口同声地问:“甜的?”
叶烦:“莲子还是莲花大队种的。你们去年见过。”
大宝问:“奶奶姥姥也见过?”
叶烦点头:“好喝吗?喜欢的话妈妈经常做。”
大宝很喜欢:“比大枣好吃。软软的,糯糯的。妈妈,我们家还有莲子吗?”
“有的。”叶烦去年买了几十斤放木桶里,隔几天就拉出来透透风,以免发霉或生虫。
起初叶烦没打算买这么多。
莲子有莲心,叶烦担心首都人民嫌麻烦不爱吃,去年农历十一月中旬,叫苏多福和苏运城送过去一半,又叫苏远航去申城。陈小慧联系的两家供销社各要一百斤莲子试卖。
两百斤赚的钱勉强裹住来回出差费,苏远航不想再跑一趟。叶烦叫他早上过去,下午去服装厂。服装厂看到苏远航的鸭毛和鹅毛跟陈小慧说的一样干净,就说今年晚了,明年优先找横山岛买鸭毛鹅毛,还签个意向书。
鸭毛鹅毛有了销路,莲子还剩将近一半怎么办呢。叶烦就叫苏远航送去菜市场。
整个岛上只有莲花大队有莲子,其他大队有点钱的社员想吃莲子就得买。要是往常,忍一忍就算了。腊八在即,莲子也不是很贵,就买三两半斤回去煮腊八粥。
叶烦知道很多人盯着她,她故意买很多,像买米买面一样豪气。
如果她买一斤,嫉妒她的人会说,叶会计也不过如此。或者跟她生母生父一样小家子气等等。叶烦买多了也有人说,叶烦有钱,说不定花的还是陈小慧家的钱——陶春兰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