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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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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叶烦买少了,其他军嫂会觉着耿团长工资那么高叶会计都不舍得吃,我们买二两尝尝味算了。叶烦一次买大半桶,很会过日子的人都不好意思搞半斤八两。
不出叶烦所料,腊八过后,卖莲子的同志告诉她光家属区就买了百斤。当然,大头还是叶烦。要不是叶烦弄几十斤,家属区这块得去掉一个零。
晚上叶烦跟耿致晔聊起这事就问:“我算不算劫富济贫?”
耿致晔提醒叶烦,她是最富的。因为她买的最多。
叶烦回:“莲子是好东西。再说了,离明年莲子收获还有大半年,几十斤可能都不够。”
现在看来,几十斤太多,除非三两天做一次。
叶烦有时间,可以天天做,可是糖乃战略物资,限购啊。然而清汤寡水的莲子汤,甭说大宝二宝,她也不稀得喝。
叶烦决定明儿问问别人莲子的做法。
翌日,叶烦到食品厂没多久,苏远航就骑着新买的车子过来,给叶烦一份电报——邮递员早上送到公社的,说首都那边让他们四月底送过去三车。
叶烦点头:“三车一次送吧。三车海鲜还是罐头和别的东西?”
苏远航:“下个月有五一国际劳动节,除了需要值班的单位部门应该都放假,走亲串友需要罐头吧?”
叶烦:“那就捎几十箱罐头,再捎两百斤即食鱼干吧。对了,问问他们还要不要莲子。仓库还有一百斤。今年还种去年那么多。”
苏远航皱了一下眉:“申城不说咱们的莲子很受欢迎吗?”
腊八过后,申城两家供销社都来信说一百斤莲子太少,腊月初六就卖光了。他们想发电报,又怕到了初七该买的都买了。所以他们开会决定,明年要两百斤。
要不是叶烦揉揉眼睛确定三遍,光看口气,还以为他们要两千斤。两百斤也好意思开会决定。一个供销社周边那么多居民,一家二两也不止两百斤。
叶烦摇头:“去年第一年卖莲子,大家觉着新鲜,手头宽裕的社员都买一两斤。今年肯定不会这么买。莲子可吃可不吃。又不是玉米红薯可饱腹。其次,莲子需要挑去莲心。像我一天只上半天班都懒得做,更别说干了农活还要捕鱼赶海的社员。我问菜市场的同志莲子怎么做,结果除了煮粥就是煮汤,煮汤还是像枸杞红枣一样的配料,可放可不放。也有同志说可以做糕点。谁会啊?申城和首都普通工人没时间。有钱人选择多,不稀罕莲子。”
如果让苏远航选,他宁愿买藕。藕可以炒菜,可以煮汤,还比莲子便宜。藕做之前还不用泡,还不用挑去莲心。
苏远航:“可是社员们要多种。”
叶烦:“我们只负责去年那些莲子销路。多出来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莲花大队社员前些天忙着育苗整地。最近几天收拾池塘,打算过两天就把藕种下去。要不是水稻当紧,清明前就种下去了。
苏远航想到他们可能今天种藕,立即说:“我这就回去。”
到莲花大队藕塘,苏远航看到今天比早几天人多,不问也知道今儿种藕。苏远航找大队长说今年跟去年一样三七分。
拿着农具从俩人旁边过的社员停下:“不是说藕和莲子对半吗?”
苏远航摇头:“七成藕三成莲子。”
大队长眉头紧皱:“可是莲藕便宜还不好卖。莲子一次运出去了,莲藕要运很多次。去年要不是部队连吃半月藕,咱们又得做藕粉。”
苏远航:“那今年莲子卖不完,你得天天喝莲子汤。部队可不帮你吃。炊事班所有人什么活都不管,挑一天莲子都不够一顿吃的。”
大队长后知后觉:“难怪他们没找咱们买莲子。可是——”
苏远航:“叶会计说了,她能力有限,多出来的莲子你自己想办法。可以去杭城供销社,反正一天可以一个来回。”
大队长可不舍得花这个钱。
听两人说话的社员问:“不能叫叶会计再想想办法?”
苏远航:“叶会计去年买了几十斤。现在还剩一大半!叶会计说了,她今年买一斤。”
社员闭嘴。
大队长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在苏远航毫不退让地目光下,他人多的地方叫社员们停一下,还跟去年一样种。
苏多福在苏远航不远处,等大队长走了他就过来,伸出大拇指:“你早该这么硬气。”
苏远航:“你不赞同扩大种植?”
苏多福摇头:“无论申城还是首都,人家都不是非咱们不可。像首都,人家可以从首都东边滨海进海鲜,申城更简单,市郊就可以种莲藕。只是人家不敢直接卖给供销社才没大规模种植。我和运城这两次到首都都听到群众意见很大,经常游行,以后指不定什么情况。还是谨慎点好。”
苏远航点头:“虽说叶会计让咱们出货的时候说今天都等不到明天,像很着急,但在种植捕鱼这方面又很谨慎。”
苏多福:“人家消息灵通。等上了报纸叫咱们知道都尘埃落定了。”
苏远航道:“希望耿团长能在这个岛上多待几年。对了,过几天你去拿包装纸顺便帮叶会计买包银耳。再看看有没有大块老冰糖。她没说我也能听出来,她愁那些莲子怎么吃。这事她不知道,等你给她送去,肯定给你钱。”
叶烦这辈子还没吃过银耳莲子羹,以至于没想起来做这个。当她收到银耳,简直又惊又喜。看到大块大块老冰糖,叶烦好奇:“这东西不限购?”
苏多福:“这东西容易点。糖不行,我们全家人份额加一起也只能买一斤。”
叶烦:“我家四口人八两。偏偏大宝二宝喜欢喝加了糖的莲子汤。我正愁糖吃完了怎么办。你这个真及时。有了银耳,莲子汤不那么寡,稍微放一点糖就行。”说着话就递给他十块钱。
苏多福摆手:“没这么多,银耳便宜。市区供销社的同志说一年前的东西了。最近阴天多雨,你赶紧吃。”
叶烦又向他道声谢就问他怎么来的。苏多福指着门外车子:“远航的车子。叶会计,没啥事的话我回去了。看这天又要下雨,你也回去吧。”
最近经常上午艳阳高照,四点后陡然变天,五点左右电闪雷鸣。耿致晔就因此两天没能回来——刚出办公室,大雨磅礴,下的人睁不开眼。
昨晚耿致晔到家就骂:“谁说春雨如丝细!”
大宝还在一旁添乱:“桃花都被雨水打进泥土里。”
叶烦没想跟大宝聊聊爬树的事,听到大宝的话问他是不是想爬树摘桃花。大宝顿时吓得捂住嘴巴往外跑。耿致晔一把抓住他去卧室谈心。
二宝这个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顶上写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想起昨天的事,叶烦笑着锁上门,拎着银耳和冰糖回家做银耳莲子羹。
天黑下来,叶烦把饭菜端上桌,耿致晔回来,看到银耳羹不禁问:“进城了?”
叶烦摇摇头:“苏多福买的。这银耳不错,都出胶了。大宝,二宝,先尝尝银耳汤。”
大宝尝一口就摇头:“就有点甜,没别的味儿。”
叶烦:“还想要啥味儿?我明儿放几个辣椒?”
耿致晔差点呛着:“真会奇思妙想!甜的辣的混一起怎么吃?”
叶烦:“莲子白色的,银耳有点发黄,放上红辣椒点缀,确实好看。耿大宝,多谢你提醒。明儿就做辣椒银耳莲子羹。”
大宝作揖求饶:“妈妈,我错了。我最喜欢甜甜的银耳羹!”

第38章 指日可待
翌日清晨, 空气清新,叶烦家门前石子路被大雨冲刷的格外干净, 篱笆墙边的蔷薇也被风雨摧残的东倒西歪。
叶烦把大宝二宝送去学校,回到家就拿铁锹、剪刀、麻绳收拾篱笆院。篱笆墙是竹子和木头组成,是以前守岛军官收拾的,距今已有八年。叶烦把沤烂的竹片拿掉,把腐朽的木头刨掉,把蔷薇系在完好的竹片上,又把过长的枝条剪掉。剪掉的枝条也没扔,叶烦到对面路边刨坑把枝条埋进去。
枝条看起来不多, 叶烦栽好才发现两头正对着两边胡同。
刘桂花拿着针线筐从胡同里出来,打算去廖家和庄秋月一起做活。看到叶烦手里的铁锹, 她好奇地问:“叶会计,你把花栽这里干嘛?”指着路边。
“院里没空。要是种篱笆墙两边, 回头你挑水从胡同里走容易碰到。”叶烦摇摇头, “太碍事。”
刘桂花:“可是一开花就得被调皮的小子给你摘了。还有苗苗和我家那丫头, 没事就弄花瓣染指甲。”
叶烦笑道:“又不是连根拔。”
刘桂花不明白:“你知道干嘛还栽?”
叶烦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娘家亲戚一听说我们在岛上就认为这是个人烟稀少的荒岛。人是不多。家属区这边也很荒凉。可岛是死的人是活的, 动动手就能让房前屋后变得鲜活。等到天气燥热的三伏天打开门就闻到花香心情也会变好。再说苗苗和你家丫头, 她们也没空天天摘。总会给我留一点。”
刘桂花依然无法理解:“你也是闲的。”
叶烦笑着问:“你很忙啊?”
刘桂花想说她忙, 可一看针线盒,一双鞋底纳半个月,她忙个屁, 只顾和人聊天去了。
叶烦捡起地上的竹片木棍扔进院里留着烧火:“等我家门口路两边的花开了您就知道了。我去山西大队看看有没有竹片,把拆掉的竹片补上。”
刘桂花等她离开就去隔壁廖家。
庄秋月在屋里抹桌子扫地, 听不清俩人说什么, 就问刘桂花跟叶烦聊什么呢。
刘桂花砸吧一下嘴:“大小姐就是跟咱不一样。”
庄秋月停下:“叶会计怎么得罪你了?一大早就埋汰人家。”
刘桂花摇摇头:“不,不是埋汰。田小凤说人家水货赝品啥的, 可她就算改姓陈,在叶家这些年学的东西长的见识还是她的。”
庄秋月奇怪,她不是很喜欢叶烦吗?
“你想说啥?”庄秋月忍不住问。
刘桂花识字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看耿团长不在家的时候,咱们干的她都得干,比如刷锅洗碗做饭,对吧?人家还要上班。就这还有心情栽花。”停顿一下,“咋说呢,那种感觉,就是跟咱不一样。”
庄秋月:“说这啊?要我说,她还是不忙。那些蔷薇不能吃不能喝,半个月不下雨就得浇水。要不是怕她多想,我早把苗苗种在墙外的花拔了。她前几天还弄一堆菊花,还有什么月季。月季跟蔷薇不一样吗?我觉着就是白菊花和黄菊花的区别,她还说我不懂。”
刘桂花:“她没说我不懂,但口气像这个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咱也确实不懂,所以说大小姐跟咱不一样。你想想以前那些小姐,不就是看书啊下棋啊。听说叶家祖辈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爱花正常。”
庄秋月不禁说:“我也上过学。”
刘桂花愣了一瞬,扑哧笑喷,“不,不是,你上了两年村学也叫上学?万大姐上几年女子学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学。”
“你怎么知道我上过两年村学?”庄秋月忙问。
刘桂花心虚,可一想她心虚什么:“你不知道咱们这里有几个娘们天天正事不干,不是盯着你就是盯着叶会计?万大姐不爱出来就是不想看到她们。叶会计买一条大黄鱼,她们能聊三天,说不愧是大小姐,带鱼、鲈鱼都不稀罕吃。叶会计要是买蟹,又说不愧是个水货,连蟹都没吃过,买那么多当饭吃。”
庄秋月皱眉:“当着你的面这么说的?”有没有脑子啊。
说起这事,刘桂花也奇怪:“她们没想避开我。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她们说过,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告诉你和叶会计吗?”
庄秋月摇头:“我要知道她们怎么想的还不用问你了。”
刘桂花:“所以咱们不是叶会计,不知道叶会计怎么想的也正常。反正种在路边也不碍事。”没说叶会计叫她等花快,觉着没必要。
酷暑来临,叶烦种的蔷薇陆续绽放,刘桂花每次到叶家压水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风一刮迎面吹来,香味浓郁但不刺鼻,刘桂花下意识闻闻,隐隐明白叶烦为何说等花开。
刘桂花生在农村,父母皆贫农,苦了半辈子,对她而言吃的东西最珍贵。她仍然认为有种花的功夫不如种菜,但也不像庄秋月那么反感。
同样来叶烦家挑水的万思芹看到怒放的花朵很是羡慕,心想还是人家会生活。
叶烦在院里摘黄瓜和番茄,见万思芹盯着外面看:“嫂子,看什么呢?”
万思芹收起羡慕,笑着恭维:“看你种的花啊。都活了,开的也好,真好!”
叶烦:“这东西好种。嫂子,要不要?听说有的品种秋天也能种。回头花落了,我给你剪几个枝条你试试?不行的话来年开春再种。”
廖苗苗拎着水桶进来:“万姨也要种花?找我啊,我什么花都有。万姨,路边的花好看吧?”
万思芹点头。
叶烦想到食品厂:“苗苗,你的菊花明年出多了别扔,给我留着。”
廖苗苗一边压水一边问:“种你家院子里?”
叶烦摇头:“院子里得种菜。菜重要,花其次。我种食品厂门口。以前总感觉食品厂少点什么。你刚才一说我才想到门一关就是几间空房子,不看牌子都不知道那是办公室。”
廖苗苗拎起半桶水:“我没问题。不过我平时不在家,你得看着我妈别给我拔了。”
叶烦点点头问万思芹要不要。
万思芹怕被挤兑,菜都不够吃还种花。可叶烦刚才一句话让她知道该怎么应付。到家跟参谋长说起叶烦院门口的花,参谋长就说,种菜多好。
万思芹就说人家叶会计知道菜重要,院子里没有一株花。她接着又说叶烦家的菜吃不完,也没想过拔了在院里种花。
参谋长本来还想说别跟叶会计学,她没过过苦日子才有心思种花。“吃不完”三个字噎得参谋长有口难言。
万思芹也没胡说。
山西大队有几个社员经常给叶烦送小海鲜。叶烦起初不要,他们说大潮海鲜多。叶烦算一下农历确实是大潮那天便不再拒绝。
饭后,叶烦叫大宝二宝在家玩儿,她去食品厂看看,到门口碰到山西大队的社员赶海回来。叶烦叫他先进院,等她去厨房拿盆把海鲜倒下来。
社员不疑有他。
叶烦端着一筐番茄、黄瓜和苋菜递给对方。
社员躲开,说留叶会计吃。
大宝在廊檐下陪妹妹踢沙包,听到这话就停下:“我家好多。”
叶烦点头:“可能院子里以前没种过东西,结的特别多。”示意他看一下黄瓜地,“明早就长大了。”
社员走过去看了又看,有很多番茄泛红,黄瓜一夜能长大,他也不再拒绝。
社员一手拎着小海鲜一手端着筐从叶烦家出来,正好碰到参谋长去部队。参谋长朝叶烦家院里看一眼,瓜果蔬菜郁郁葱葱,一派喜人,心说叶会计会过日子。难怪耿团长能回来绝不在部队多待一刻。
社员到家也忍不住跟妻子夸叶会计厉害,平时上班带孩子,菜多的吃不完,门外的花也开了。他妻子看到番茄黄瓜和苋菜够全家人吃中午和晚上两顿,心里自然只有感激,一边说“厉害的人干啥都厉害。”一边把番茄、黄瓜和苋菜倒下来,把筐给叶烦送去。
社员妻子到自家门外,想起邻居家小女儿爱摆弄花花草草,她朝隔壁看去,墙根底下有小兰花、小茉莉,有鸡冠花,还有几样她叫不出名的。
社员妻子记得邻居唠叨过,院里那点地种菜都不够还种花,然后趁着闺女给生产队放羊把花全拔了。邻居小闺女回来哭的,用邻居自己的话说,跟死了爹娘一样。
社员妻子当时还想打一顿就不哭了。此刻她不那样想,院里的菜不够吃是因为邻居不会种。人家叶会计的院子没比她们两家大多数,种的菜怎么都吃不完。
社员妻子到邻居家门口,看到邻居家两口都在家——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不忙,邻居也看到她,叫她进来说话。社员妻子说得给叶会计送洗菜的竹筐。邻居顺嘴问叶会计的筐子怎么在她家。社员妻子就说她丈夫今儿赶海得的小海鲜多,给叶会计两三斤。叶会计客气,给她六七斤菜。
邻居很少去家属区,闻言就到门口问:“叶会计还会种菜?”
社员妻子:“叶会计什么都会。种的菜好,花也好。”接着指着墙根底下的花,“给我留点种子,我回头给叶会计。”
邻居两口子不敢说叶烦吃饱了撑的,也没法问怎么不种菜,就说叶会计有闲工夫。
社员妻子点点头没反驳,到叶烦家看到院里不止菜,还有葱姜蒜和辣椒,到阳历十月都不用买菜,愈发觉着叶烦厉害,上班带孩子还能把院里院外打理的这么好。
其实院子里的菜地有一大半都是陶春兰和于文桃收拾的。很多菜籽也是叶烦从家里拿的。陶春兰怕她忙忘了,每包菜籽上都写什么时候种。耿致晔在家他收拾菜地浇菜。叶烦要做的事并不多。
大宝和妹妹玩累了,兄妹俩坐在廊檐下抱着茶杯喝水,看到来个陌生人,就问她找谁。
社员妻子把竹筐递过去:“你妈呢?”
大宝把杯子放地上,起身接过竹筐:“妈妈去食品厂了。你和那个伯伯一家的啊?你看什么?想吃瓜吗?”
社员妻子摇头:“不不,我不吃。”
大宝还记得妈妈说过,山西大队社员都没工资,他们也不想穷。大宝心说不如我家有钱,还不惦记我家的东西,是好人。大宝把竹筐往地上一放:“你等着啊。”跑到篱笆墙边,扒开乱糟糟的瓜秧,抱着一个泛黄的长形花纹瓜和一个金黄大圆瓜:“给你!”
社员妻子见他要塞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不用,我家有。”
大宝摇头:“我家有好多。”指着三面篱笆墙,“东边是这两个瓜,西边是白色的,南边是西瓜。你吃吧。”
社员妻子不禁苦笑,这叫什么事,给人家送东西还拿人家两个瓜:“我洗洗切开,你俩吃吧?”
二宝大声说:“我们吃够了!”
大宝慌忙过去捂住她的嘴,瞎说什么大实话。大宝急忙解释:“姨姨,我妹妹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的。”
社员妻子以前见过地主家的瓜果蔬菜吃不完往粪坑里倒都不给她们这些穷人。哪怕二宝说的是真的——吃不完才给她,社员妻子也挺高兴:“我知道,谢谢——”
“我叫耿大宝,这是我妹妹,不懂事的耿二宝。”大宝低头瞪一眼妹妹,不许说话。
二宝掰开他的手,朝哥哥身上一巴掌:“我要喘不过气,要死了!”
大宝:“你自找的。不懂事!”
社员妻子赶忙打圆场:“我要,你俩别吵。”
大宝摇头:“我和妹妹不吵架。”
社员妻子想问直接动手吗。又怕她多嘴,人家俩孩子真打起来,又道一声谢便告辞。
大宝等人走远就瞪妹妹:“以后不许那么说。你要说吃不完!”
哥哥太严肃,二宝怕挨揍,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啦。你比妈妈还凶!”
大宝:“妈妈不凶你,妈妈直接揍你。要不要我告诉妈妈?”
二宝吓得连连摇头,转移话题:“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姥姥奶奶家?”
大宝摇头:“我们去食品厂找妈妈吧。”
二宝:“不要!”
大宝看看太阳,也不想顶着烈日去食品厂:“那我们回屋等妈妈。”
叶烦怕自己热中暑,估计天热起来没人来卖海产,十点多就锁门回家。
下午四点多又去食品厂看一下,听菜市场职工说没人找她,叶烦等到五点半就回家。
昼长夜短,离天黑还有俩小时,现在做饭太早,叶烦掐一把小葱给俩孩子炒两个鸡蛋。
七点左右叶烦才做晚饭。
耿致晔不在家,不需要做很多,叶烦便用小海鲜煮挂面,出锅前放一把绿苋菜。
面刚盛出来准备吃,廖苗苗进来。叶烦见她很着急的样子:“你妈打你了?”
廖苗苗摇头:“我——我妈要面子,打我都是趁着天黑门锁上,我跑不出去才揍我。”
叶烦心说,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吃点?”
廖苗苗:“我家快做好了。叶姨不是要花吗?我朋友爸妈不让她种,看见她的花就数落,说她不懂过日子,还有什么,反正很难听。你要的话我明儿一早连土刨回来。”
叶烦:“明天下午吧。早上种下去中午太阳出来就晒死了。”
“可以。我去食品厂找你。几点啊?”
叶烦:“六点吧。明儿你耿叔叔该回来了。”
虽然叶烦没有值班表,但她能算出来耿致晔、政委和参谋长几人轮着值班,每人不是五天就是一周。
果然不出所料,翌日下午六点耿致晔就到家。大宝二宝饿了,耿致晔叫他俩等等他去做饭,大宝就说妈妈昨天给他和妹妹煎鸡蛋。
话说到这份上,耿团长必须给俩孩子煎鸡蛋。
耿致晔把他俩用的碗筷刷干净,叶烦还没回来:“你妈忙什么呢?不是说整个七月都不出货,趁着天热多存点,中秋前一趟送过去。”
大宝:“妈妈最近迷上种花。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首都?”
耿致晔:“八月中旬,回去过十天就回来。爸爸不能离开太久。”
去年就没回去。大宝担心:“你不会临时有变吧?”
耿致晔下意识说:“这大半年首都事多变化大,我得过去看看,否则不放心。”说出来意识到大宝可能听不懂,“你奶奶最近叫你姑定亲,你姑不愿意,俩人天天吵,我过去劝劝。”
大宝摇头:“爸爸,你不行,奶奶不怕你。奶奶怕妈妈。”
耿致晔笑了:“是怕妈妈。我去看看你妈忙完了吗。你俩可以出去玩,但是在门外。”
大宝不想出去,就叫他爸快去,不要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耿致晔朝他脑门上一下才去食品厂。
叶烦忙着种花,菜市场职工帮她浇水。
耿致晔走过去问:“出货的时候碍不碍事?”
叶烦摇头:“离马路还有一米远,手扶拖拉机转弯掉头都碰不到。有点绿色好看多了吧?”
耿致晔打量一番路两边的各种花:“确实没那么荒凉。”
菜市场的同志表面帮忙,心里嘀咕叶会计会找事。“荒凉”两个字传入他们耳边,冷不丁想起她们每次进城,一说自己横山岛的,就被市里的人当成野人。有几次还问岛上有没有猿人,她们有没有见过电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活在清朝。
已经下班的菜市场主任此刻在食品厂门口看热闹,也听到“荒凉”,“耿团长不说都没发现,路两边光秃秃的,难怪我一到这边就觉着热,到家就凉快。我之前就想车子放外面半天车胎就晒化了,没想过种几棵树。”
耿致晔:“来年开春再种吧。树不易成活。烦烦,好了吗?”
叶烦点头,向大家道生谢就去锁门。
耿致晔接过她的包,习惯性拉住她的手:“你以前不爱种花啊。”
叶烦:“院里得种菜,门口都是青砖路,怎么种花啊。不过我也不是很喜欢花。”
耿致晔停下:“不喜欢?”
叶烦拉着他继续走:“如果让大家跟我种花,肯定认为我脑子有病。岛上有一半社员饥一顿饱一顿,菜都吃不饱。可是这个岛实在没什么特色。唯一值得停留的地方还是烈士坟。
“比海鲜,岛外临海的公社交通便利,没人大费周章上岛买海鲜。比风景古迹比不过对面岛,人家有观音庙什么的。如果服装厂的人来岛上收鸭毛鹅毛,目之所及皆是鲜花,出去跟人一说,有点闲钱的年轻人周末出来走走,肯定想到这里。来的人多了,菜市场的干海鲜和莲子还怕没人买?”
耿致晔:“不能明说吗?”
叶烦摇头:“鲜花长大,名气传出去,最少需要三年。社员不常出去导致他们见识有限,等不了那么多久。”
耿致晔大概明白,“利用你的会计身份影响身边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叶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我相信我这点火苗也可以。”
耿致晔不禁攥紧她的手,再一次庆幸那年没有因为发小扯淡就对她望而却步。
“我一直以为你懒得管这些事。”叶烦平时在家懒懒的,以至于耿致晔真以为她喜欢上花。
叶烦:“举手之劳不算事。再者说了,每天上班的路上花红柳绿,我看着也舒服。你就当我赠人鲜花手有余香吧。”
耿致晔笑着摇头:“跟你比,我好像就是个棒槌,上面推一下我动一下。”
叶烦:“利用地形或有限资源修一下训练场啊。不是有全军大比吗?今年没有不等于明年没有。”
这话耿致晔赞同:“改天我叫几个营长和参谋长、牛团长跟我上山看看。很多东西该淘汰了,堆在仓库里可惜,可以帮老乡解决一下祸害农田的野物。”
叶烦:“东西多的话在炸几车石头把路拓宽一下。岛上大路还是有点窄,两辆木板车迎面碰上都要让路。”
耿致晔点头:“一点点来。今年才第三年,没那么快调走。对了,改天跟苏远航说一声,我们下个月中旬回首都,大宝二宝开学前回来。”
叶烦算一下日子,很近了。
七月底,苏远航到叶烦家,问她最近收了多少货。叶烦:“我跟他们说整个三伏天都不出货,他们说八月再卖。”
苏远航诧异:“不怕我们收够了不要了?”
叶烦:“都知道这次卖不出去到年底也能卖。”然后告诉他她阳历八月十六回首都,顺便看看那边行情。
苏远航走后,大宝就叫二宝收拾行李。
叶烦无语:“还有十多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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