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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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我不救人但不拦着别人救人,也会称赞他人见义勇为,你应该夸。”
耿磊磊不想说话。
耿致晔笑道:“磊磊,以后你会发现大部分都是不好不坏的普通人。这些人不会助纣为虐,也会随手做一些善事。大爱和大恶都很少。”
“那你呢?三叔想过自己会牺牲吗?”
耿致晔:“我是军官,工资高,牺牲在战场上叫尽忠尽职,说明我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跟拿着二三十块钱工资却不畏牺牲的人不一样。我不如他们。”
耿磊磊无法苟同又无法反驳,心里憋屈的想出去,也明白二叔为何那么生气,“你们,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耿犇犇不禁说:“磊磊哥,你有没有想过不坑骗他人就是好人啊?像小婶、小叔和大妈这样的就很善良了?”
耿磊磊一脸茫然,仿佛你说什么鬼话的样子。
耿犇犇:“你‘好人’标准太高啦。先顾着他人再想着自己的,一万个里头能找到一个,我——我把我藏的压岁钱全给你!”
这个赌咒可大了。耿磊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烦:“不用想那么多。等你大学毕业见得多了,肩上有了担子就会发现你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你小叔说的大部分人中的一员。”
耿磊磊心说,你还不如不说。
耿犇犇:“别看我爸妈说的那么义正词严,他们也是普通人。因为让他们跳水救人,他们会犹豫。之前我爸妈嘴上担忧以后工人被裁无法生存,要叫他们想办法,只会说这是政府领导应该操心的事。可能还会问国家穷到这份上了吗,非得叫人下岗。”
耿磊磊想问他几岁,“你怎么这么揣测你爸妈?”
耿犇犇翻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会问,真就不能不裁人吗。”
耿磊磊也想这么问。
叶烦见他欲言又止:“磊磊,学过历史吧?历史书上冗官冗员裁不裁?既然认为应该裁,那换成工人怎么就觉着不应该?”
耿磊磊再次无言以对。
叶烦道:“这扑克还玩吗?”
耿磊磊不想玩了。
耿森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大哥出去,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被卉卉说中了,屋里最后只剩五个。”
叶烦:“你倒是沉得住气。”
“我觉着不给我爸妈添麻烦,不给政府添麻烦就行了啊。”耿森森朝外看一下,“我哥跟二叔和二婶一样,只会嘴上说说。但凡他多想想都不会说小婶自私。”
叶烦挑眉:“我不自私?”
“你没拒绝奶奶,自己赚钱还不忘乡亲们,哪里自私?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人都不多。”耿森森掀开被子,“我哥换成你肯定抱怨奶奶给他找事,叫奶奶拒绝那个张大爷。”
耿犇犇:“你也出去?”
“上厕所。”耿森森戴上帽子围巾去公厕。
耿森森到门口看到奶奶在胡同里跟人聊天,立刻跑去公厕又跑回家禀告:“小婶,奶奶还跟张大爷、李大妈几人扯闲篇。要不要我叫她进来?省得她言多必失。”
叶烦:“大过年的让她开心开心吧。”
耿森森又躺回罗汉床上。
杨孟夏见状忍不住问:“睡半天头不疼吗?”
“我哪里睡了?看书呢。”耿森森把大宝和二宝的枕头拿过来当靠背,别提多舒服。
大过年的,杨孟夏不想数落他看闲书,就坐到饭桌前,跟叶烦、耿致晔和犇犇打扑克。
午饭时听于文桃说公园热闹,一家人去公园玩儿。
翌日,耿二哥一家去楚家,叶烦一家去叶家。
在耿卉卉茶言茶语下,耿致挥没给丈母娘拿鱼也没拿肉,拿的全是到供销社就能买到,对楚家而言很寻常的东西。
耿卉卉说想姥姥了,吃过饭就让她爸妈收拾东西去姥姥家。楚风禾怀疑她只惦记她姥姥的压岁钱,但也没拒绝闺女。
殊不知临出门前耿卉卉偷偷给她小婶使个眼色。
于文桃不明白:“卉卉眼抽筋了?”
杨孟夏失笑:“卉卉的意思我把我爸妈带走,小婶你尽管收拾去娘家的东西。”
叶烦点头:“是这样。”不过也没啥好收拾的,肉鱼和虾叶烦年前就送过去,她准备的东西跟她二嫂差不多。
于文桃笑了:“卉卉做得对!把那条鲅鱼带过去,她姥姥也会怀疑不新鲜,大过年给她一条死鱼晦气。”
叶家离这边远,叶烦该出发了,不想听她唠叨:“你少说两句吧。大宝,二宝,戴帽子和围巾。”
大宝拍拍围巾:“好了!”
叶烦一手拉着一个:“走吧。”
于文桃和杨孟夏送他们上车。看着公交车远去,于文桃道:“都走了中午随便做点就够咱们吃的。”
杨孟夏问她要不要去于家村。于文桃摇头:“年前去过了。改天烦烦过去,我要是没啥事就跟她去一趟。你啥时候走亲戚?”
杨孟夏:“这几天不合适,人家都要走亲戚,我过几天再去。”
这几天确实都要去近亲家中。
叶烦和耿致晔带着大宝二宝到叶家,叶大哥就说:“终于来了。”没等叶烦说话又说,“大宝,赶紧给舅舅磕头,舅舅要去靓靓姥姥家。”
大宝不认为给长辈磕头羞耻,跪地就磕。二宝跟哥哥一样跪地磕头。
叶紧逗大宝呢,见状赶紧一手拉一个:“好了,心意到就行了。”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俩孩子。
陶春兰递上她和丈夫的。
大宝接过压岁钱就问:“姥爷呢?”
陶春兰:“你姥爷下午回来。”然后问叶烦能不能在家过两天。
叶烦:“初四下午回去。”
陶春兰十分高兴,等靓靓收了姑姑的压岁钱就催儿子和儿媳妇赶紧去,再不去就错过午饭了。
叶紧骑着载着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
让叶烦比较意外的是小靓靓知道给姑姑说“再见”了。叶烦不禁说:“靓靓比以前大胆了?”
陶春兰点头:“这孩子比你小时候还不好带。”
叶烦小时候体弱容易生病,陶春兰夜里都不敢睡,担心一觉醒来闺女的身体僵了。靓靓身体好,但心思敏感。
不过身体弱只能吃药慢慢调养,愁也没用。心思敏感陶春兰没经验,还需要小心翼翼的,以至于说起这个孙女就忍不住叹气。
叶烦:“不是挺乖的吗?”
陈小慧忍不住说:“薛宝钗的身体林妹妹的心。”
叶烦愣住,张张嘴:“这,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人家说三岁看老,靓靓还没满三周岁呢。这半年你和妈多费费心,等她过了三周岁生日再说她像谁吧。”
陶春兰点头:“你说得对,担心早了。”
叶烦瞪陈小慧:“不要在嫂子面前乱说!”
陈小慧撇一下嘴:“大宝,二宝,外面冷,我们回屋。”
大宝不想理她,但他没戴帽子,也怕冷风吹的头疼:“妹妹,我们去屋里玩儿。”
陶春兰给叶烦使个眼色,叶烦放慢脚步,等陈小慧到堂屋她才问:“小慧又干嘛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她?”
耿致晔:“我都知道。哥嫂的工作用不着你操心,岳父的工作你没法操心,家里就这几口人,说过靓靓的事,除了靓靓不就只剩她?”
陶春兰微微点头:“是她。烦烦,早几天有人给小慧介绍对象,年龄小的她不愿意,同龄的几乎都结过婚,她又说不嫁二婚男,这以后不得剩下?”
叶烦问:“怕亲戚邻居议论啊?”
陶春兰:“不是怕议论,是怕她以后一个人无依无靠啊。你说不要孩子都行,至少老了有个说话的人。”
叶烦摇头:“不是有靓靓呢?以后叫靓靓招个上门女婿。有我们一家看着,她女婿不敢吃绝户。到时候叫靓靓给她养老。”
耿致晔赞同:“靓靓照顾不过来,就叫陈小慧自己出钱请保姆。她大学毕业后无论分到哪个单位将来退休金都足够她用的。”
“你俩都这样说,那我就不催了?因为我叫她相亲,她这几天都拉着脸。”陶春兰叹气,“跟我欠她一样。”
叶烦心说,指不定在她心里你就欠她,毕竟要不是你疏忽她也不会在申城这么多年。
不过以陈小慧的脑子,她真这么觉着肯定忍不住透露出来。这些年没提过,还能坦然面对叶烦,甚至去她家住几天,心里应该没有怨恨。
叶烦:“你天天催我相亲,我也烦你。”
陶春兰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把叶烦锁屋里,叶烦恨不得跟她拼命的架势:“是比你以前好多了。”
叶烦知道陶春兰心里有疙瘩——在她妈看来陈小慧不舍得跟陈家断往,陈小慧这个女儿有陈家一半,导致她妈才忍不住计较。
这是人之常情。
叶烦:“进去吧。”
快晌午了,到屋里陶春兰就问陈小慧中午想吃什么。
陈小慧:“叶烦买的虾不是还剩一斤?我们煮虾麦面。”
叶烦:“你可真会吃!这么冷的天你和面啊?”
陈小慧:“可以煮挂面啊。对了,我听说你年前在南边卖半天猪肉?赚了不少吧?回头还去吗?”
耿致晔轻咳一声:“这事不劳烦你操心,有我呢。”
“你能在家待几天?”陈小慧问。
陶春兰头疼,忍不住想说几句,可是大过年的也不想跟陈小慧吵架,就叫大宝二宝戴上围巾帽子,领他俩出去玩。
大宝问:“姥姥,我想吃糖葫芦。”
陶春兰带上零钱:“姥姥买!烦烦,小慧,你俩做饭啊。”
叶烦抬抬手表示知道,看着她妈到门外,叶烦立刻说:“可以跟你一起卖猪肉。赚的钱分你一半也行。前提你不给申城陈家花一分钱。不怕你生气,你还给他们买东西的话,我跟外人合伙也不跟你一起干。”
“你——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叶烦:“你猜我之前为什么能不假思索地答应你?”
“合着年前问你你敷衍我呢?”
叶烦心说你还不傻,“不趁着上学同他们断了,等你到单位上班就没法断了。因为你一旦敢提这事,他们就敢去你单位闹。”
陈小慧不敢报警,就是怕陈宽仁出来以后跟她鱼死网破。给陈家买衣服寄过去,也是怕他们闹。
陈小慧:“他们不能去学校闹?”
叶烦:“学校有责任保护学生,可以出面报警。到了单位领导会让你自己解决。还会找你谈话,让你妥协,因为他们大闹对单位以及领导影响不好。”
耿致晔道:“这事早解决早省心。不然回头还得找你。”
陈小慧盯着叶烦问:“你认真的?”
叶烦:“杀人不犯法,我早弄死他俩。”
陈小慧不禁打个哆嗦:“也,也不用这么狠吧。”
叶烦:“杀人不犯法我早把你弄死了。省得天天拿这事烦我。”
陈小慧闭嘴,担心再多说一句,叶烦弄死她。虽然叶烦不敢,可是她的话比刀子还厉害。
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耿致晔想笑:“她没出息,你又不是今儿才知道。”
陈小慧大吼:“你闭嘴!”
耿致晔问:“你敢吼陈宽仁和赵茹萍吗?”
陈小慧想出去找妈,这两口子太能气人了。陈小慧起来:“你们自己做饭吧。”说完就出去。
耿致晔的手搭叶烦肩上:“打个赌,你这次说这么狠还是白说。”
叶烦:“不会的。她爱钱。大概以前在陈家穷怕了。她知道跟着我能赚钱,只是为了钱,也会勇敢一次。”
还别说,叶烦这次猜对了。
陈小慧到外面就给自己鼓劲儿,然后晚上把年前收到的信,陈宽仁催她回申城过年的信烧了。
初四下午,叶烦一家打算回去,陈小慧趁着别人没注意,在叶烦身边低声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叶烦:“我正月十三卖猪肉,你没想好我就跟别人合伙。暑假可能会卖别的。你也没想好,我就跟小勤和卉卉,我们仨干。”
第85章 合伙买车
翌日下午, 从耿致晔舅舅家回来,叶烦便不再走亲串友出去闲逛, 因为她还是一名学生,要死记硬背拗口的文章。
老老实实在家呆五天,叶烦决定去食品厂问问还租不租运输车。
正如于文桃所言,年后抓生产,用车的地方不多,而且厂里有两辆车,完全可以腾出一辆。叶烦答应车坏了她修,也由她加油, 生产车间主任认为可以继续租给叶烦,厂长认为没必要赚这点小钱。
叶烦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死皮赖脸求人家, 就决定去别的厂问问。叶烦走到大门口,跟门卫大爷说一声“走了”, 车间主任追上来, 叫叶烦等一下。
叶烦诧异:“厂长竟然听你的?”
生产车间主任道:“不是听我的。我跟他说认识你, 一儿一女, 家庭美满, 你肯定不会叫自己出事。他也不是跟钱有仇, 而是快退休了,担心车在你手上出事,他临了临了晚节不保。”
叶烦确定租车之前没见过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见她十分疑惑:“十年前我跟司机去供销社送货见过你, 当时都是找你拿钱,你忘了?”
供销社每天那么多人送货, 叶烦记不过来。可是说实话人家肯定不高兴, 叶烦拧着眉头假装想起一点:“是不是长变了?”
纯纯一句废话,谁能十年一直不变啊。然而主任显然没想到这点, 笑着说:“对。比以前胖,还发腮了。”
叶烦心说,年前只是试着来这边问一下,这边就同意租车,还以为自己是京大的学生的缘故,合着有熟人啊。
叶烦假装恍然大悟:“难怪我没什么印象。我没怎么变,您是不是一眼就认出我?”
主任点头,没说叶烦走后他还问过供销社主任,叶会计怎么不干了。主任说叶烦随军去了南方,主任还为她感到可惜。
年前听保卫科的人说有个女同志来租车,对方是京大的学生,毕业后就能当他们领导,拿不定主意租不租,主任还很奇怪,大学生要车做什么。问科长对方叫什么,多大年龄,确定是叶烦,主任就说先租给她,厂长那边由他解释。
车已经租出去,厂长再说不租肯定会得罪未来国家干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底放假,车还回来,厂长特意叮嘱保卫科,叶烦再来租车先通知他。
这才有了今儿一个要租一个反对。
主任问:“你什么时候用?”
叶烦:“十三十四两天,也有可能十四一天。明儿去农村看看,就是我婆婆娘家,村里东西多就拉两趟,要是少可能就需要半天。不过车费按两天算。”
主任问:“帮村里卖东西?”
叶烦点头:“我自己也赚点。”
主任想说,你又不差钱,主要还是帮村里人吧。不过见叶烦不想谈这点,就说,“下次过来直接找老刘。”
老刘就是门卫大爷,见主任出来,他也从门卫室出来。闻言刘大爷便说:“找我就行,我带你去开车。”
叶烦道声谢,试探地说:“那改天见?”
主任说一声“慢走”就准备回办公室。门卫不禁问:“认识啊?”
“以前海店供销社会计。我当初去送货都是找她结账。账目清楚的话,人家从不拖拉。”主任道,“赶上人多一时忙不过来,还叫我们坐下休息,自己倒点水喝。”
大爷也在这个厂里十几年了,突然有点印象:“你好像说过?说会计换了,新来的这个一板一眼,找她结账跟有求于她似的。”
刘大爷口中的会计就是陈小慧,陈小慧认为买卖双方银货两讫,没必要套近乎。话虽如此,主任又不是受虐狂,自然想看到一张笑脸。
不过主任没印象了:“我说过吗?”
“驾驶员说的。”大爷年龄大记混了,“驾驶员说她好好的会计不干跟丈夫跑到岛上,我当时还觉着怪可惜的。”
主任不由想笑,他一直以为他一个人为叶烦感到可惜:“事实证明人家真不觉着可惜。”
大爷:“我要能考上京大,供销社主任一职我也能说不要就不要。”
“是呀。”主任道,“她大概正月十三早上过来。”
大爷摆摆手表示知道,主任就去生产车间突击检查。
因为跟主任多聊几句耽误一点时间,等她到公交站牌车刚走,等了半个多小时车才来,导致叶烦到家都晌午了。
家里除了于文桃和耿致勤,就是卉卉、犇犇、大宝和二宝四个小的。
耿二哥和二嫂早几天回单位了,杨孟夏收到母亲转的钱就交给于文桃——于文桃看好房子,她再带着她家这些年存的钱来过户,然后便带着俩孩子回西南。
家里没有特别照顾的人,大宝说饿,于文桃和耿致勤就直接去做饭。叶烦到家,米饭都蒸熟了。
叶烦:“怎么吃这么早?还不到十二点。”
于文桃:“大宝饿了。吃不吃馒头?我在电饭锅里热几个。”
电饭锅有笼屉,锅里蒸米饭,上面还可以热馒头。叶烦道:“热几个吧。我去喝点茶。”
大宝蹬蹬蹬跑到正房:“妈妈,我给你倒。”
于文桃把馒头放电饭锅里温着,让耿致勤炒菜,她去正房问叶烦跟食品厂谈的如何。
叶烦长话短说:“谈好了。十三十四两天。”
于文桃:“不是一天?”
叶烦:“于家村嫁出去的闺女这几天回娘家,娘家人跟她们说起卖菜卖肉的事,她们很有可能把东西送到娘家,请娘家人帮帮忙。我估计上午下午两天四车都拉不完。”
乡里人想赚钱却一直没门路,好不容易遇到个叶烦,肯定不会放过她。于文桃问:“怎么卖啊?刚过年家家户户都不馋,过年买了很多东西,这个时候肯定不舍得再买。”
叶烦:“到时候看吧。对了,明儿去于家村?”
于文桃:“我都行,在家闲着也没事,你想啥时候去我们就啥时候去。”
“那就明天上午,叫小勤留在家里看着他们几个。”
大宝不禁说:“我又不乱跑。”
叶烦:“叫小姑留下给你做饭?”
“给我一个人啊?”
叶烦挑眉:“想抬杠?”
大宝立刻滚去里间到罗汉床上找妹妹:“耿二宝,你睡着了吗?”
二宝嫌外面冷,所以早饭后就把鞋脱掉,裹着被子坐在罗汉床上,趴在炕几上写生字。
写累了,二宝不想出去,就把炕几推到一旁,整个人缩被子里假寐。
二宝刚把被子捂热,见哥哥过来她就往里缩:“不要碰我的被子。”
“你也是个大懒虫。”大宝蹦蹦跳跳出去,经过厨房看到他小姑又停下,“小姑,要不要我帮忙啊?”
耿致勤头也不抬地说:“你消停会吧。不然你妈忍不住打你,别怪我们不帮你。”
耿大宝扮个鬼脸,准备往外跑,叶烦叫住他,大宝头皮发麻——小姑是个乌鸦嘴。
缓缓转过身,大宝可怜兮兮地问:“妈妈有何吩咐?”
“过来,不打你。”叶烦招手。
大宝到屋里就移到奶奶身后。叶烦见状无语又想笑:“要是有人问你妈妈这几天忙什么呢,你就说妈妈先去食品厂租车,明儿去乡下看看还有没有猪。万事俱备,正月十三早上下乡。”
大宝皱眉:“谁问这些啊?”他们小孩子才不在意妈妈出去一天赚多少钱。妈妈的脑袋被冷风吹傻了吧。
叶烦看到他质疑的小表情,但她懒得解释:“记住了吗?”
“记住啦。”大宝一脸不耐烦 ,“你真是——连亲儿子都利用。”
叶烦扬起巴掌,大宝吓得拔腿就跑。到门口回头看到妈妈在堂屋一动未动,顿时意识到又被妈妈骗了,小声嘀咕——狐狸妈妈!
叶烦从堂屋出来,大宝赶紧到门外,随手关上门。
北方冬天雨水极少,今儿又是一个艳阳天,正午是一天当中最暖和的时候,所以老人小孩都忍不住出来晒太阳。
大宝移到隔壁邻居门口就看到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大宝蹲到人家身边问,“玩啥呢?”
小女孩说:“整理糖果纸啊。耿大宝,你是不是有很多糖果纸?”
大宝在岛上跟人收集过一段时间糖果纸,然后几张纸系在一起,再然后串起来,闪闪的亮亮的挺好玩。不过他从小到大都不缺玩具,玩几天便没了兴趣。
“二宝有糖果纸。”大宝以前收集的都给二宝。二宝有段时间迷上糖果纸,叶烦见她要玩物丧志,就提醒耿二宝好好学习,以后赚了钱想买多少买多少。
岛上渔民经常夸叶烦厉害,二宝也希望跟妈妈一样厉害,就听妈妈的话把糖果纸收起来以后再玩。一段时间不玩,二宝忘了,搬家整理东西二宝才想起来。二宝想扔又不舍得,叶烦就叫她拿回首都。
大宝问:“你要吗?”
“不用。留二宝玩儿吧。”
大宝起身:“二宝不玩。”到屋里就问二宝,“糖果纸还要不要啊?”
那些糖果纸都是几年前的,不如现在的新,也没现在的好看,二宝挥挥小手,随便哥哥处理。
大宝拿着糕点盒子出去,打开盒子,三个小孩惊呼:“好多!”
“大家平分?”大宝问。
三个小孩连连点头,大宝亲自分。分完了,大宝还挺开心,又蹦蹦跳跳把盒子送屋里,然后出来问他们几个打算用糖果纸干嘛。
几个小孩打算收集多了串起来当门帘。
大宝忍不住说:“要洗干净啊。我妈说天热了招蚂蚁。不过二宝的洗干净了,我洗的。”
张大爷慢吞吞走过来:“大宝真懂事。”然后压低一点声音问,“大宝,你妈是不是走亲戚去了?”
大宝摇头:“没有啊。”想问你找我妈吗。忽然想到之前妈妈叮嘱的话,大宝心说,我妈要成神啊。大宝面上不动声色,道:“我妈去食品厂租车,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是没租成?”
大宝很想显摆他妈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过大宝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没七扯八扯,直接说:“成了。明儿去村里看看还有没有猪和菜。有的话,十三早上下乡。”
张大爷点点头表示听见了:“你妈妈挺辛苦啊。”
“妈妈辛苦也开心。”大宝以前问过妈妈累不累,耿致晔怼儿子,人不大操心的事不少。大宝叫他赶紧回学校吧。
前两天耿致晔真走了,耿大宝跟十八相送似的送爸爸到车站。耿致晔欣慰又感动。不过耿大宝不会承认前几天那个小可怜是他。
张大爷其实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大宝的答案,“你家做饭了吗?”
大宝点头:“快做好了。”
话音刚落,耿致勤喊大宝回家吃饭。大宝起来:“张大爷,我要回家吃饭了。”跑到屋里就向妈妈报告,张大爷找他打听妈妈的事。
叶烦:“按我教你说的?”
大宝拍拍胸口:“我办事你放心。”但他忍不住好奇,“妈妈,我又不会开车卖肉,他找我有什么用啊?”
叶烦:“回头你就知道了。”
“不想说就不说。又敷衍人。”大宝很是傲娇地转身去厨房。
下午,叶烦把衣服鞋洗刷干净就回屋看书。
于文桃见一大家子都拿着笔抱着书,怕影响她们学习,就出去跟人聊天。
现在的社会风气依然鄙视摆摊卖东西的人,所以有人看出张大爷找大宝是因为想跟着叶烦卖猪肉,那人跟于文桃闲聊的时候也没提过带带她家无业游民。
后来张大爷和张大妈加入进来也没提卖猪肉,于文桃认为叶烦想多了,老张头就是闲着无聊随口一问。
晚上七点多于文桃洗好脚打算去床上躺着,院门被敲响。于文桃吓一跳,叫叶烦赶紧起来。叶烦穿上鞋,把被子掖严实,“二宝,妈妈去看看。”
二宝相信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妈,所以安心躺回去。
叶烦把条几上的剪刀移到小方桌上就盯着婆婆去开门。
耿致勤从二宝屋里出来,小声问:“谁这么晚过来?路灯都熄了,不害怕吗?”
于文桃正是想不通谁这么晚过来才很紧张,打开门松了一口气,又想骂人:“找烦烦啊?怎么这么晚?”
来人正是张大爷和他儿子张小明。本来叫“张大明”,张大爷在这方面跟陶春兰很像,担心名字大孩子压不住活不到成年,就把“大”改成“小”。
张大爷满脸抱歉地笑笑:“以为你家孩子多贪玩睡得晚。”
于文桃:“都嫌冷,吃过饭就跑床上去了。”
大宝拉开一点窗帘,借着堂屋的灯光看到是认识的人,就安心躺回去。
耿犇犇问:“他们来找小婶是说卖猪肉的事吗?”
“肯定的啊。咱们跟张家不熟,也不是咱家亲戚,除了这事还有啥事啊。”大宝裹上被子,“犇犇哥,别乱动,都把我挤角落里了。”
耿犇犇:“我明儿去后面睡。”
“然后看小说看到半夜吗?”大宝问,“我妈肯定不同意你自己去后面。”
耿犇犇:“奶奶都管不住我。”言外之意,我才不怕小婶。
“你以后还想跟我妈赚钱吗?”
耿犇犇闭嘴,拉起被子蒙上头酝酿睡意。
再说叶烦,料到父子二人因何而来,给他们倒杯水,直接问找她什么事。
张大爷下意识看于文桃,心说她没告诉叶烦吗。
以前于家穷,于文桃不敢欺负别人,就是后来嫁到耿家,有耿父给她撑腰,又因为怕耿致华,所以也没养出欺负人的臭毛病。
于文桃帮耿致勤挑对象的时候嫌贫爱富也是在自家嫌弃,相亲双方家长见面,她给足人家面子。所以于文桃一看张大爷不好意思,她就替他说:“就是卖猪肉那事。烦烦还记得吧?”
叶烦点头:“小明想跟我卖猪肉?”
张大爷点头:“对。”说出来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对了,这是给几个孩子买的。”递上他在供销社买的橘子和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