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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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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我要考大学的。”
女同志很是欣慰,拍拍他瘦小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成为国家栋梁。”
大宝点头,他相信他可以。
女同志还没遇到过这么懂事的少年,跟她同事到了食堂还忍不住感叹——穷人孩子早当家。
大宝一蹦一跳到门外,然而他妈和他表叔周围的人只多不少:“奶奶,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于文桃不禁问:“少年宫食堂不是职工食堂吗?”
“外人也可以去,就跟去国营饭店一样。”大宝道。
赶上家长来接小孩,门口人很多,于文桃担心别人看见二宝机灵又可爱伸手把她抱走,就叫犇犇牵着二宝,她去问问叶烦午饭怎么解决。
叶烦:“小勤蒸米饭热馒头,随便做个两个菜,我们回家吃。”朝于宏伟看一下,“他们几个中午在咱家吃,给小勤两块钱。”
于文桃忍不住问:“他们也愿意?”
“小明一个人在小舅家,一次就是一块。他们四个两块钱,咋不愿意?咱家还提供西瓜和茶水呢。”叶烦看到人很多,让大家排队。
于文桃见她这么忙,先带三个孙子孙女去食堂。
少年宫食堂宽阔,还有几个风扇,于文桃很意外,忍不住跟二宝说:“比家里还舒服。回头问问你妈,以后咱们中午就在这里吃。”
二宝嫌外面热也不想这个时候回家:“好的。可是,奶奶,哥哥卖冰棒,我在哥哥身边画画,你怎么办啊?”
于文桃:“我有我的去处。”
少年宫里有不少老人,一大半是知识分子,于文桃只听人家聊天都觉着有趣,“二宝,要不奶奶再给你报一门课?下午的。”
二宝摇头:“不要!”
于文桃无语,还以为小丫头很爱学习。
他们吃过饭叶烦和于宏伟还在卖冰棒,于文桃在门口看到两人车旁都有人,很纳闷:“没吃过冰棒吗?”
卖冰棒需要车,至少是自行车,否则背着冰棒箱到公交站牌就累中暑。可是这个年代有条件买自行车的人瞧不上走街串巷卖东西的行当。
八十年代初,街边配有冰箱的店寥寥无几,大家解渴只能靠水。有条件的舍得买个大西瓜或煮绿豆汤。可是这些都没有一口冰下去舒服。
下了班热得浑身难受还要接熊孩子,这个时候谁给她一块冰,谁就是她亲人啊。
叶烦敢一次拉八箱,一箱几百个冰棍,就是仗着市场空白。甭说过五年,再过三年,叶烦都不敢一次拉四箱。
直到十二点半,少年宫外才没什么人。于文桃叫叶烦搬来一箱放门里边,叫她和于宏伟赶紧回家,又叮嘱她回去就喝藿香正气水。
叶烦问:“吃饭了?”
于文桃点头:“在食堂吃的。二宝没啥胃口。”
叶烦:“先别让她吃冰棒。”
“我知道一冷一热容易拉肚子。”
叶烦闻言便放心回家。
到家门口,张小明从张家出来,把钥匙给叶烦:“小勤给卉卉送饭去了。你俩也去吃饭吧。我看着车。”
叶烦放公园八箱——她的和于宏伟的,也是因为这个年代有风扇的人家不多,回家匆匆吃了饭就拿着蒲扇戴着帽子去公园纳凉。
三分钱一个冰棍降暑解渴,还比中暑后喝藿香正气水舒服,所以大爷大妈都愿意来一根。
就在叶烦吃饭的时候,一个大妈带着孙子朝耿卉卉走去:“五分钱两根?”
耿卉卉摇头:“去掉油钱和饭钱,我们一根冰棍赚五厘钱啊。五分钱两根,我们不是白忙活吗?”
“你卖给我两根,卖给别人六分钱。”
卉卉眼神示意她转头,大妈拉下脸,以为卉卉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然后回头一看,几个邻居就在三步之外。
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被邻居听见,大妈脸色微变:“腿怎么这么快。”嘟囔一句,给耿卉卉六分钱。”
少年宫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于文桃坐在冰棒箱旁边快睡着了。
几个职工出来上厕所顺便透透气,看到一个老太太带着三个孩子困得睁不开眼,就觉着于文桃不容易:“大妈,冰棍怎么卖?”
大宝一下醒过来,发现一位女同志很眼熟:“姐姐,我请你。”
“不用。”
大宝老气横秋地说:“一个冰棍我还请得起。”然后拿四个最便宜的塞给人家。
几个同志不好意思收下,说他妈拉冰棍很辛苦。
大宝心里咯噔一下,担心人家发现他妈有三轮摩托觉着被骗,然后生气不许他在这里卖,“也不是很辛苦。我妈跟邻居合买一辆三蹦子,邻居用上午半天,我妈用下午半天。”
于文桃下意识点头:“有车。”
三蹦子很贵,就算出一半钱也是一笔巨款。几人再看看大宝的衣服,洗旧了还不合身,顿时觉着买车的钱是一家人辛辛苦苦攒的。
即便如此,也说明没到需要别人接济的地步。
能拉下脸卖东西,而不是直接乞讨,反而让几位同志高看一眼。
先前认识大宝的女同志说:“这四个算你请我的。我再给同事买五个。”
叶烦料到有人买的多,所以就买一把小塑料袋,其中一沓塞大宝这个箱子里。大宝拿一个袋子给她数五个,耿犇犇收钱。
几位同志索性把九个冰棒都塞袋子里。回到办公室,一人一个,一边吃一边夸门口卖冰棍的小男孩懂事。
叶烦没刻意培养或引导俩孩子,她觉着指望孩子成龙成凤不如自己多攒点家业,届时她老了,儿女不必为生计奔波才有时间照顾她和耿致晔。
二宝有语言天赋,征得二宝同意,叶烦才给她买俄语书。大宝反应快平衡力好,于文桃要给他买滑冰鞋,大宝愿意玩,叶烦才由着她买。
可能大宝在岛上那几年听得最多的就是蜂蜜卖了多少钱,鸭毛鹅毛卖了多少钱,橘子多少钱一斤等等,叶烦又经常教什么都不懂的岛民怎么跟外来人打交道,在家也会说一些,大宝便无师自通。
最让叶烦不可思议的一点便是大宝不觉着赚钱丢人。
下午两点左右,熊孩子的父母上班了,把没人带的熊孩子扔进少年宫,有几个跟大宝上过滑冰课,见着他就问:“耿大宝,你卖冰棒啊?”
耿大宝点头。
“你家没钱吗?”
耿大宝:“我爸妈没工作啊。”
小同学好同情他:“那我买一个吧。多少钱啊?”
“冰棒三分,绿豆味五分,雪糕一毛。”大宝道。
小同学拿出一毛钱,有点不舍得递出去。
大宝见状就说:“买三分的吧。可以吃三次,还能剩一分钱。”
“耿大宝,你怪好的。”小同学本来不好意思买三分的,怕大宝笑他吃不起雪糕,因为他同班同学就笑话过他。
大宝不明所以,他干嘛了啊。
耿犇犇也不明白大宝怎么就成好人。
跟犇犇找他七分钱,小同学塞兜里就去打乒乓球。
大宝问:“二宝,要不要吃冰棒?”
二宝:“奶奶说只可以吃一个。要是我拉肚子,妈妈就不许你卖冰棒。”
大宝打开水壶,倒半杯水递给她。二宝喝完就靠哥哥身上。大宝见她还犯困:“要不你和奶奶回家吧?”
二宝看一下外面的太阳果断摇头。
大宝之前提议他妈送午饭,也是不想顶着太阳乘公交车回家。见状他很理解妹妹,便盘腿坐下,让二宝枕着他的腿睡觉。
于文桃跟人聊一会回来就看到自家仨孩子靠一起睡着了。
由于只有三种,于文桃记得住也会卖,有人来她就帮着卖,等几个孩子自己醒来,于文桃就叫他仨玩去。
以前大宝和二宝在岛上白天玩一天叶烦都不管,所以小孩子爱玩的他俩都玩够了,转一圈回来就守着冰箱,反倒是耿犇犇跟人打起乒乓球。
他玩一身汗回来,让大宝和二宝玩,他看着摊子。
大宝见周围可以坐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奶奶,我们明天拿两个折叠凳吧。”
于文桃想到耿致勤要带几个折叠凳去公园:“咱家几个折叠凳买值了。”
大宝点头:“犇犇哥,你不要打开看,妈妈说进了热气雪糕就化了。”
耿犇犇连忙盖好。
下午远比上午热,大宝话音落下,一群拿着乒乓球拍的少年跑过来要冰棒。
大宝见谁手里钱多就对谁说有奶味雪糕。
几百个冰棒雪糕全卖给学生不现实,大宝让他堂哥出去吆喝。
耿犇犇不好意思,大宝道:“今天赚的钱我五你一?”
“不行!”耿犇犇立刻跑到树荫下问:“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买不买冰棒?三分钱一个,在少年宫门口。还有奶味雪糕。”
刚开始没人理他,耿犇犇挺尴尬,然后安慰自己,赚钱不丢人,赚钱不丢人,又去路边吆喝“冰棒冰棒,三分钱一个,在少年宫门口。”
少年宫旁边就有公交站牌,等公交的人往左右看一下没车,跑到里面买个冰棒。
不是每个小孩都能在少年宫待一天,有些有爷爷奶奶带的小孩下午不想进少年宫,在附近跟人玩,听到耿犇犇的声音就回家找爷爷奶奶买冰棒。
大人都忍不住攀比,何况孩子,别的小孩看到小伙伴嗦冰棒也忍不住闹着要吃。
下午五点左右,叶烦来接儿子,大宝苦着脸说:“妈妈,才卖一半。”
叶烦问:“化了吗?”
大宝摇头:“你放在箱子角落里的冰化了。”
叶烦:“冰化了没事。那是冰棒厂送的碎冰。先放妈妈车上,等工人下班,妈妈一边回家一边卖,到家就差不多了。你和奶奶回家吧。回头我跟小明商量一下六四分,你、犇犇、你小姑和卉卉,你们四个一人一成?”
大宝眼中有光了:“小明同意吗?”
叶烦:“妈妈拉的冰棒有三成是你小姑和卉卉卖的,他没理由不同意。你小姑没意见就成。”
于文桃说:“她不敢有意见!不是你妈拉冰棒,她连一成也没得分。”
好有道理啊。大宝放心了。
叶烦把车停在树下,在车边竖个牌子——冰棒,冰棒,三分钱一个。
大宝走后没多久,住在附近的工人都回来了。热得脑袋晕乎乎的,便买一个冰棒。可是想到还有孩子,就再拿几个。
少年宫没什么人了,叶烦就钻胡同,避开供销社和商店,果然生意不错。
还剩几个叶烦就去公园,而去公园的路上那几个冰棒也被下班的工人买走。耿致勤和耿卉卉箱子里还剩一二十个。叶烦和于宏伟饭后去公园拉走一箱走街串巷卖了,不然剩更多。叶烦就说:“回家吧。”
于家几个年轻人心疼,问:“这么多怎么办?都快化了。”
叶烦:“家里有冰箱放冰箱里。明儿拉六箱,卖完再拉。去我家集合,我教你们算账。”
然后叶烦拉着箱子先走。
还没到胡同口,几个下班回来的人在树下聊天,看到车上的牌子就叫住叶烦,付了钱才几人才认出叶烦,不禁问:“怎么还卖冰棒?”
叶烦:“车上的箱子一半是乡下亲戚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不然就得我婆婆出钱接济。”
叶烦一家搬来整整一年,爱打听的大爷大妈们终于弄清楚于文桃是家里穷才愿意嫁给比她大十几岁的耿父。
几个买冰棒的街坊都知道这事,道:“你也不容易。”
其中一个街坊突然想到车是她和张家合买的:“卖的钱是不是要分小明一半?”没等叶烦开口,他就说,“你赚了钱跟小明分开吧。”
叶烦一听这里头有事,拿个雪糕给他。
对方不好意思,摆摆手后退一步:“小明人挺好,比我小一届,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他弟不行,听说他的对象不止要三转一响,还要金戒指。你心好不在乎跟小明平分,可你分他再多也是被张小军糟蹋。”
几个街坊经常能碰到张大爷张大妈,叶烦不好顺着他的话骂张小军,担心他们说漏嘴,张家老两口因此生气:“可是小明觉着他是当大哥——”忽然有个主意,“我有个办法。不过还请您告诉我,你跟张小军一个单位吗?”
“不在一个车间。”
叶烦又问:“张小军是不是特要面子?”
几个街坊不约而同地点头。
叶烦:“大家其实很同情张小明?”
几人叹气:“同情有啥用,又不是没跟张小明说过,他那个榆木脑袋,没救了。”
“有的。”叶烦低声说,“你们中午出来吗?”
几人摇头:“太热了,不想出来。”
叶烦:“明儿中午我叫张小明去你们厂门口卖冰棒。你们吃过饭过去看一下,小明要是到了,请大家通知厂里人买冰棒,然后说他是张小军的哥。”
几人心说,张小军还不得气疯。想到这里几人隐隐明白叶烦要干嘛,但是觉着没用
翌日上午,叶烦出发前,张小明说等叶烦拉冰棒回来他去卖,下午换叶烦走街串巷。叶烦给他出个主意,十一点半到厂门口卖,不需要吆喝也不需要四处走动。
张小明一听是他父亲的单位很不好意思。叶烦就说“堂堂正正赚钱不寒碜”。大学生都不嫌丢人,他张小明算个什么。这么一想,张小明就去了。
几百个工人买走张小明一箱半冰棒雪糕,张小明很高兴,笑容还在脸上,张小军怒气冲冲过去质问:“谁让你在这里卖的?”
张小明的笑容凝固,他为人实诚也不如张小军脑子活泛,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张小军见他不吭声越发来气,朝车上踹一脚。
张小明很爱惜这辆车,气得推开弟弟:“这车不是咱家的!”
张小军顿时冷静下来——惹不起耿致晔,“以后不许在这里卖冰棒。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张小明脸色煞白,躲到隐秘处的几个街坊觉着这次闹大了,到跟前看到张小明快哭了,就想说小军不是故意的。突然想到叶烦昨天的话,立刻说:“小军这是要干嘛?你不偷不抢丢谁的脸?”
另一个附和道:“不是你起早贪黑,他有钱给他对象买金戒指?太不懂事!”
张小明顾不上哭:“金戒指?”
几人真不知道他不知道,见状相视一眼,其中一位试探着问:“你不知道?小军说他有钱买金戒指,他车间的人几乎都知道。你家什么情况我们又不是不了解,还不是你赚的钱啊。”
老实人此刻气得脸通红。
几人心说可算有点脾气像个人样儿。
张小明的校友趁机说:“不是我说小军,你小妹没对象,大妹因为你家的情况她婆家一直拖着不愿意娶,你小弟明年上高中,哪哪儿都要花钱,哪能买金戒指。还有你,跟我一样大,我家老大都快上中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
张小明第一次觉着他弟不懂事,还不如几个街坊明事理,“是他想买还是他对象要买?”
张小明的校友顿时怒其不争,没好气道:“还替你弟找补!他不吹牛逼谁知道你赚多少钱?”
另一个街坊说:“不要总觉着你弟被女方带坏。你要找个对象,管你要三转一响,还要金戒指,你娶吗?”
张小明校友觉着以他一根筋的德行可能会娶:“就算你娶,你舍得花你弟的钱?你去捡破烂都不好叫你弟出钱!”
张小明点头:“小军还小——”
“二十七岁的孩子?”校友想骂人,又不好当着他的面骂,只能翻个白眼表达不满,“耿大宝几岁?去年那么冷的天他都敢在公园写春联。人家孩子是将军的外孙,怎么不嫌丢脸?”
张小明想到大宝昨儿弄一箱冰棒在少年宫卖,少年宫肯定也有大宝一起学才艺的同学,“小军变了。”
校友道:“你惯的!”不想废话,一手拽一个,回车间休息。
张小明在厂门外沉默许久,太阳转动照到他,他热得受不了才意识到开车回去。
叶烦见他神色不对假装没看出来,接过车一边吆喝一边往少年宫方向移动。到了那边,叶烦看到儿子满脸笑意,就问:“生意不错啊?”
“妈妈中午没来,大家的钱没用就来找我买冰棒,我觉着下午四点就能卖完。”
叶烦:“那妈妈走了?”
大宝挥挥手:“开车小心点啊。”
叶烦无语,也不知道谁是妈。
随后叶烦一点点往她妈家方向移动,到路口看到靓靓就喊:“靓靓,过来。”
小丫头还不知道羞耻,看到姑姑只知道高兴,因为这个姑姑很喜欢给她买好吃的。叶烦给她一个奶味雪糕,“叫奶奶吃一口啊。”她乖乖点头,然后高兴地朝奶奶跑去。
陈小慧过来就问:“卖几天了?”
叶烦:“之前一天两箱,今儿一天六箱,也有可能七箱。”
“一天多少钱?”
叶烦伸出手指头:“一箱净利润这么多。”
冰棒便宜好卖,一箱也卖不了四十块钱,陈小慧猜:“四块?不多啊。”
叶烦无语,一天等于人家干一个月的还不多呢。她可真是眼大肚小,“我还没毕业,两个月赚够我家一年用的还不多?”
陈小慧忘了可以卖一个暑假:“你之前说——”
“你把申城搞定再跟我谈这事。”叶烦看邻居大妈过来,让陈小慧一边凉快去,别耽误她做生意。
邻居大妈被叶烦嫌弃的样子逗笑了,“小慧说啥了?”
陈小慧不敢提陈家,“让她带我一起赚钱,她不愿意,嫌我嘴笨。”
邻居大妈心说,你是没烦烦嘴甜,“你帮你妈照顾靓靓吧。烦烦,给我拿个靓靓手里那样的。闻着挺香的。”
叶烦给她拿一个:“我看人家做的,放的是奶,您放心吃。”
大妈就是见她敢给靓靓吃才敢过来买。
叶烦给陈小慧一个三分钱冰棒。陈小慧不敢信:“你真舍得!”
“有的吃就不错了。”叶烦摆手,“照顾靓靓去。”
陈小慧很是无语,到陶春兰跟前就抱怨:“她都不舍得给我一个五分钱的。”
陶春兰:“那你和靓靓换换?”
陈小慧没脸,索性闭嘴。
叶烦在路口待一会,对她妈说:“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累就歇两天。”陶春兰道。
叶烦:“中午是张小明,我才接过这车。”
陶春兰放心下来,等叶烦走远就说:“跟人合伙也挺好。”
坐在陶春兰身边的邻居说:“不辛苦,就当出来玩玩。”
陈小慧一想赚钱这么简单就忍不住祈祷,陈宽仁快来闹吧,届时报警把他送进去,以后就清净了。
话说回来,因为中午多卖一箱半,叶烦上午拉的六箱冰棒不够卖,她又去冰棒厂拉两箱,一箱放公园,一箱走街串巷。
六点半,几波人到家,叶烦才知道于宏伟兄弟几个也卖八箱。因为叶烦叫张小明去工厂门口的时候于宏伟听见了,年轻人不怕事也跑去别的工厂门口。他拉走的四箱在两个工厂门口卖掉两箱半,又去别的少年宫门口卖掉一箱半,就在叶烦从冰棒厂离开没多久,他就到冰棒厂弄两箱。
卖了十天,又因为天气闷热,大人小孩都有点受不了,半夜下一场大雨,第二天早上淅沥沥的没法出去正好休息。
张小明这段时间没往家里交钱,说叶烦还没算账。其实分了,钱在叶烦家放着。
早饭后到叶家把他那份钱揣兜里,张小明就去父母房中告状。
张小明先说前些天去他爸单位门口卖冰棒,后来车被小军踹了,第二天没去,几个街坊还问怎么不去。再去大家都很高兴,唯独小军不高兴。
张大妈就说,他还小,不懂事。
张小明不好意思扯出大宝作对比,说张小军要给对象买金戒指,然后问他爸这事怎么看。
最近几天张小明不搭理张小军,张大爷看出来了,正想问问出什么事,没想到不止一件事。
张大爷这人古板,认为次子不应该越过长子娶媳妇,养老指望长子,房子家业都应该留给长子,给次子和小儿子娶了媳妇就不欠孩子什么。
偏偏张家实际情况颠倒过来,次子什么事都在长子前面,这就导致张大爷一直觉着对不起儿子。
次子有个铁饭碗,长子起早贪黑,这一对比张大爷愈发受不了。
张大爷道:“车钱赚回来以后赚多少都是你的。大军每月往家里交十五块钱,你也一样。”
张小明下意识说:“我赚的多——”
“你的钱留着你娶媳妇。”张小明比他弟矮半头,还得住没有一点阳光的房子,这样的条件想娶个齐整的媳妇需要花很多钱,“也不知道能干几天,多攒点钱留着养孩子吧。”
张大妈想说小军工资低,小明一天分几十块钱,一听到“不知道能干几天”,她又不好意思叫这个儿子多交钱。
张小明以前不认为他妈偏心,看到他爸决定了他妈还有异议,心里很难受,不明白明明他很孝顺,他妈为啥总偏心老二。
今儿不是周末,张家除了张小明和父母就只剩张小弟。张家小弟看到大哥兜里鼓鼓囊囊去父母房里就移到门口朝正房瞥,看到他向父母交钱,兜都掏干净了,跟张小明的校友一样生气。
张小弟倚着门框双手抱胸看着大哥垂头丧气出来,忍不住在心里骂“傻子”。
“大哥干嘛去?”张小弟问,“房间在这儿呢。”
张家房子跟叶烦家一样长,因为正房只有两间宽,院子窄,没法在东西两边都盖厢房,就在东边盖一排四间,其中一间厨房,一间小弟住,一间两个妹妹住,还有一间作为张小军的新房。
日后张小明结婚就住大门东边门朝北那间房。
首都干燥也架不住那间屋子常年见不到阳光,所以那间暂时没住人,张大哥现在跟他小弟一间。
张小弟表示可以搬去那间阴暗房。
可是张家就他最聪明,有可能考上大学,甭说父母不舍得,张小明也怕弟弟因为住房问题考不上大学。
张小明闻言停下,发现走过了,就朝小弟走去。
到屋里,张小明躺床上。张小弟翻个白眼,去叶烦家找叶烦,问她他哥一个月赚多少钱。
叶烦很意外:“张大爷让你问的?”
“我爹很清楚啊。是我自己想知道。”
叶烦:“先说你想干嘛。”
“你告诉我赚了多少钱,我才知道自己能干嘛。”
叶烦:“不出意外八月十五能把买车的钱赚回来。”
饶是张小弟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这这——这么多?”难怪二哥最近脚下无根,恨不得飘上天。
叶烦:“再多也是你哥的血汗钱。”
“我知道。”张小弟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觉着自家糟心事没必要烦别人:“谢谢叶大姐。别告诉我哥我知道。”说完就走。
张小弟到的时候耿致勤和几个侄子侄女在大宝房里看书,正房只有叶烦和于文桃,于文桃给二宝做带花的鞋,叶烦看书做笔记,所以于文桃听的一清二楚:“老二还没惦记,他先惦记上?”
叶烦停笔:“他一个学生惦记也没用啊。”
“老话说,老大傻,老二奸,吃喝嫖赌是老三。我觉着张家是这样。”于文桃道。
叶烦失笑:“不能因为前两个准,就笃定第三个也不省事吧。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比如看不惯老二充大头。”
于文桃:“老二不是今天才这么作,老小想闹早闹了。”
叶烦:“以前张家没别的出路,老小闹什么啊?逼老父亲卖血吗。再说了,那个时候还需要老二的工资补贴家里呢。老小拿着他二哥的钱上学底气不足。现在老大忙一个月够全家用一年,老小才敢折腾啊。”
婆媳二人都没想到那么快,天晴后第二天,路面被烈日晒干,又可以下乡拉货,也正好周末,张小军在家,张家上演全武行。
怎么发生的谁也不知道。
叶烦看看手表快九点,寻思着张小明该卖完农副产品回来了,就拎着油桶准备给车加油,一出门就看到东边邻居往张家跑。
这个年代城里的邻里之间很爱串门,叶烦没当回事。油桶靠墙边放下,叶烦听到一声,“我宰了你!”

叶烦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就跑过去。
到门口,看到张大爷和张大妈抱着张家老小, 半大小子愣头青,脸色通红,拿着大菜刀指着背对着叶烦的男人,看身形是张小军无疑。
叶烦心说,这小子真彪啊。
要是长歪了,真有可能吃喝嫖赌。
因为想过老小要闹,叶烦反而不怕老小伤人,打算进去和稀泥, 却看到老二梗着脖子说:“有本事往这儿砍。”
老小像怒气上头失去理智,当真朝他脖子砍下去。邻居慌忙把老二往后拽, 又劝老二别惹他,老二怕了赶紧后退, 到门外又开始叫嚣。
叶烦看不下去, 朝他背后一脚, 老二双膝跪地。老二懵了, 回过神回头。叶烦冷着脸先道:“我踹的。你二十七, 你弟十六, 这十一年你净吃屎?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老二的理智回来,拍拍膝盖起来:“可是他也不能这么横!”
叶烦:“你猜法律为什么规定十八岁成年?”
当然是十八岁以下的人心智不成熟。张小军无法反驳,“我今儿不计较。”指着他弟撂下狠话, “回头再收拾你!”然后朝路口走去。
张大妈跑出来:“小军,干嘛去?”
叶烦:“他都二十七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
邻居也觉着这么大的人不用天天盯着:“先劝劝老小把刀放下。你看小芬和小芝都吓哭了。”
张小芬和张小芝是张小明的大妹和小妹, 她俩今儿也回来了。张大妈赶紧进院哄闺女哄小儿子, 典型的慈母做派。
于文桃这个时候才过来,小声说:“来晚了。”
叶烦无奈:“少说两句吧。”
少说就不是于文桃。她立刻问邻居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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