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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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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致晔:“你妈为什么这不准那不准自己没点数吗?”
大宝低头看看短小到掉进厨房缸里都能淹死的自己, 不想理他爸,净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耿致晔放下二宝, 给她个板凳,叫她在大宝旁边,然后把橱柜里的菜拿出来。
大宝提醒他案板底下水盆里有蛏子。
“怎么又买蛏子?”耿致晔把盆端出来。
大宝:“妈妈只会你教她的几样啊。我要长长的鱼,妈妈不会做。”
“带鱼吗?煎着香。咱家快没油了。”耿致晔想一想还有什么鱼,“明天买香螺和牡蛎,再买一条——”
大宝:“鲫鱼!”
“刺多,你俩没法吃。”
“可是姥姥做过啊。”
耿致晔:“冬天鲫鱼肥,首都海鲜少, 你姥没得选。还是买虾吧。妈妈做过?”
大宝气哼哼说:“水煮的。妈妈说好吃。她做的当然好吃啦。”
耿致晔想笑:“摸着你的小良心说虾不好吃?”
大宝以为不好吃,可奇了怪了, 清水煮一下都好吃:“爸爸,妈妈不会做菜啊。”
耿致晔听出他言外之意, 叶烦烦的厨艺还没好到清水煮虾也好吃的程度, “新鲜的食材不需要很多调料。就说爸爸离家前买的海鲈鱼, 蒸的时候也没放很多东西。”
大宝困惑:“首都那么大, 食材不好吗?”
耿致晔:“这里的鱼鳖虾蟹从打捞上来到端上桌最快三个小时, 也许两个小时。首都的海鲜两三个小时还没出天津卫。”
大宝似懂非懂:“不是妈妈厨艺变好了?”
耿致晔纳闷:“妈妈厨艺好不好吗?虽然爸爸是团长, 也是一名军人,需要登舰巡逻,一走好几天, 妈妈不会做饭你们吃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宝哪能不懂, “妈妈厨艺好, 尾巴翘上天。”
耿致晔完全可以想象,叶烦小人得志的样子趁机收拾耿大宝:“可以装看不见, 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你妈又不敢叫你饿肚子。”
“她敢!没人管得了她,叶烦烦什么都敢!”大宝大声说。
耿致晔把洗干净的蛏子捞出来:“除非你又阳奉阴违。否则你妈不敢。我了解她。”
“我了解她!”
耿致晔:“她是我媳妇,我俩认识七年了。七年前你在哪儿?”
“我——”七年前大宝在奈何桥上排队等投胎。大宝“我”不出来,“你帮妈妈欺负我!我要告诉姥姥,告诉姥爷,告诉爷爷奶奶,告诉小姑舅舅!”
耿致晔把脏水倒桶里开始洗菜,“大宝,青菜好像不是在市场买的?”
“不知道!”大宝看也没看就说。
小孩子心里有气就该发泄出来,不然憋久了有可能跟父母生分。耿致晔不以为意地笑笑:“二宝,告诉爸爸。”
“不许说!”
耿致晔:“看来不是买的。谁送的?”参谋长的爱人是工人子弟不擅种菜。廖政委家的菜还没长出来。从往这里增兵到现在四个月,家属搬过来没超过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菜种出来的人不止勤劳,还得会种,“刘桂花同志啊。”
大宝睁大眼睛捂住嘴巴。
二宝一脸疑惑地看着哥哥,二宝没说啊。
耿致晔笑着问:“想知道爸爸怎么猜到的吗?”
大宝想知道,但是不想屈服。
四岁的小不点,没必要跟他上纲上线。耿致晔继续说:“你妈刚到这里没朋友,给她送菜的人屈指可数,应该就是等着压水的那几个。那几人当中只有刘桂花随军前一直在农村。农村九成九的人都会种地。”
大宝不服气:“苗苗姐家有菜。”
“还没长大。这些菜去掉根有这么长,算上根得这么高。”耿致晔在地上比划一下,“耿大宝,爸爸又给你上一课,你应该说什么?”
耿大宝:“你是我爸爸,你,你——”
“应该教你?”
耿大宝点头:“对!还有,舅舅说的,我忘了。”说出最后三个字很是懊恼。
耿致晔:“有义务为你指点迷津?”
大宝眼中一亮:“爸爸知道啊?”
“你舅懂的我都懂,他不懂的我也懂。”耿致晔再次打开橱柜,“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大宝:“吃馒头!”
看来儿子真不喜欢米饭。耿致晔问:“烦烦有没有做过蛋炒饭?”
大宝二宝一起摇头:“烦烦不会!”
叶烦进来:“我什么不会?”
大宝:“爸爸不教你,你会做豆腐鱼吗?”
叶烦想把他的小嘴缝上,明明四岁,比四十岁的人还能叭叭。
“我会织毛衣,你爸会吗?”
大宝摇头:“爸爸没说爸爸会啊。”
叶烦心梗了一下:“耿致晔,你去医院换个听话的吧。”
大宝一脸好奇地问:“我不是从垃圾堆里捡的啊?”
叶烦顿时气得身体摇摇晃晃。耿致晔下意识扶她一把,叶烦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出手。耿致晔意识到她装的,好气又好笑:“站好。”
“耿大宝不能要了。”
耿致晔把馒头拿出来:“我先问你,是不是又跟他胡说八道了?”
大宝点头:“爸爸,你不在家,妈妈天天骗我和妹妹。昨天说我和二宝是,是垃圾堆里捡的。前天说火车站捡的。还说人家送给她的。妈妈,我想要个弟弟,你去捡个弟弟吧。”
叶烦好烦啊。
“耿大宝,说这么多不累吗?”
大宝不累,大宝渴了。但妈妈不许他自己倒水,他告诉爸爸他渴了。
叶烦:“忍着!”
“说什么呢?”耿致晔拉一下她,“把馒头热了。”冲俩孩子招手,“跟我来。”
大宝二宝跟去客厅。
两个暖瓶都在茶几底下,耿致晔移到靠墙放的饭桌上:“烦烦,以后别把暖瓶放茶几底下,容易踹倒。”
“知道了。”以前这种小事不需要叶烦操心,“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耿致晔往四周看看:“平时仔细点,别叫大宝二宝碰到剪刀菜刀。”
大宝:“我不碰!”
二宝点头:“割手!”
耿致晔:“你俩都是好孩子。要不要放点奶粉?”
大宝回屋打开他的小柜子抱一盒奶粉:“妈妈说不可以喝很多。”
“烦烦担心你和二宝喝多了不饿。想长爸爸妈妈这么高,要多吃饭多吃菜和肉。大宝,知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做鱼虾?”
大宝点头:“因为有肉。可是我想吃,想吃卤鸡。”
二宝大声补充:“烤鸭!”
耿致晔摇了摇头:“这里没有烤鸭和卤鸡。不过可以叫烦烦带你们去渔村看看。”把奶粉还给大宝,大宝送屋里,耿致晔就带俩孩子回厨房,“烦烦,虽然不能私下买卖,但可以以物换物。”
叶烦秒懂:“我明天就找公社书记。”
耿致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不是这意思。”
“你别管。这事我比你有经验。保证叫人挑不出半点不是来。”叶烦看俩孩子,“刚才在外面就听你俩嘚啵,说我什么呢?”
大宝喝一口奶粉,递到妹妹嘴边:“快喝。”
耿致晔摇头笑笑:“今天怎么那么多人?不是你叫的吧?”
叶烦拎着桶出去压水准备做饭,正好碰到廖苗苗带着弟弟妹妹找大宝二宝玩。小姑娘热心肠,要帮叶烦压水。叶烦顺嘴说以后可以来她家压水。
金乌西坠,很多军嫂都出来挑水。廖苗苗的妈妈庄秋月就是其中之一。廖苗苗冲她妈招手。住在耿家后面的刘桂花从耿家门口过看到这一幕。没人叫她,她不好意思进来,就问耿家另一边的参谋长的爱人缸里还有没有水。
刘桂花在耿家门口跟隔壁院里的人说话,嗓门之大像装了扩音喇叭,叶烦在院里听得一清二楚,不好装瞎就叫她们来自家压水。院里只有庄秋月一人,别人不好意思。人多了,尴尬也有伴——乌泱泱来了七八个军嫂和一群孩子。
耿致晔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几人压好回家了。
刘桂花认为耿家的水是私人的,挑走有愧,打算给叶烦一把自家种的菜。
刘桂花第一次用压水井,以为跟井水一样很多人打水能把水打干。她家还需要四桶水,着急没耐心一点点薅,一把镰刀下去割掉一大把菜。
耿致晔听叶烦说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难怪这把菜没根。嗳,不对,你怎么知道她担心压水井里的水干了?”
大宝:“桂花姨说的。桂花姨咋咋呼呼说,还有水啊。”
耿致晔看叶烦:“咋咋呼呼?”
叶烦白了他一眼:“我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咋呼?苗苗说她嗓门大,天天咋咋呼呼。”
大宝点头:“庄阿姨不许苗苗姐说。”
叶烦:“那你还说?”
“没有别人啊。爸爸要告诉桂花姨吗?”
耿致晔摇头:“但是也不可以说。因为隔墙有耳。烦烦,把小锅点着,我做菜。”
刘桂花的菜很嫩,叶烦叫耿致晔清水煮,蛏子也清水煮。
大宝气得一下站起来:“妈妈!”
叶烦吓一跳:“干——你又怎么了?”
耿致晔叫儿子坐下:“急什么?我做菜,妈妈说水煮我就水煮?”
大宝斜着眼看他,这个样子跟叶烦有的时候一模一样。耿致晔禁不住笑了:“爸爸保证跟妈妈做的不一样。”
叶烦明白过来:“合着不想吃水煮的?耿大宝,不知好歹的小鬼,我是为了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
大宝听不懂:“你不会做就会说。”
叶烦噎了一下:“想造反吗?以前怎么没见你挑食?耿大——”
“烦烦!”耿致晔打断,“以前你做过几次饭?你多大了,大宝多大?”
大宝点头:“妈妈以大欺小!”
“你少说两句!”耿致晔瞪儿子,“见过兄弟姐妹开口就掐的,我还没见过母子俩天天掐的。掐赢了很得意吗?大宝,把你妈妈气病了,你就开心了?”
大宝眨了眨眼睛,妈妈那么厉害,他能把妈妈气生病吗。
耿致晔见状噎了一下,大宝没有这个能耐。叶烦可不惯他,真气急了非得给大宝几下出出气。
二宝起来,拉着哥哥的手,又拉起妈妈的手:“握握手,好朋友。”
叶烦和大宝愣住。
耿致晔笑出声:“看看二宝多乖。你俩跟二宝学学。”
二宝点头:“烦烦,大宝,跟我学学!”
“想得美!”
母子二人默契十足,抽回手瞪一眼二宝。
二宝一脸无奈地看向爸爸,二宝也尽力了。
耿致晔叹气:“你也消停点吧。烦烦,放两块木柴,大宝,看着火。”
叶烦起来:“我干嘛?”
“我调个酱汁,你看着。”耿致晔给她一头蒜,“以后水煮就用这个汁。我看柜子里有香油。这几天买的?”
叶烦点头:“给他俩蒸鸡蛋羹用的。居然比首都还贵。”
耿致晔:“需要从岸上运过来的东西都贵。大宝,妈妈不疼你吗?”
大宝摇头:“我没说妈妈不疼我啊。妈妈,可以不气我吗?”
叶烦:“你可以不气我吗?”
得,又谈崩了。耿致晔无奈又想笑:“你俩都少说两句就好了。”见叶烦剥蒜费劲,耿致晔拿过来用刀拍扁,递给叶烦。叶烦恍然大悟:“难怪每次陶春兰同志都先拍蒜。”
大宝见他妈不懂:“爸爸,你比妈妈会做饭吗?”
耿致晔:“你妈以前身体虚弱,你姥姥姥爷不敢叫她干活。我小时候你姑小,需要人照顾,你奶奶顾不上做饭,你爷爷工作忙,你大伯上大学住校,不是我做就是你二伯做。”
大宝打量他妈:“可是妈妈好好的啊。”
耿致晔点头:“现在好了。她像你和二宝这么大,经常进医院。”
大宝一脸狐疑。
耿致晔:“你可以找姥姥求证。”
话说到这份上,由不得大宝不信:“烦烦,我们和好吧。”
叶烦白了他一眼,把蛏子捞出来刷锅倒水焯青菜。
大宝双手一摊,看着他爸,你都看见了吧。
耿致晔:“你看,不说话不就没吵起来。”
“爸爸,我不怪你帮烦烦。”
耿致晔不接茬:“锅底下还有火吗?”
大宝塞个小木棍:“木柴只有几个了。”
叶烦趁机对耿致晔说:“苗苗妈妈叫我跟她上山捡柴。可是我不在家他俩怎么办?”
耿致晔问大宝:“门从外面锁上,你和二宝在院里玩?”
大宝点头:“妈妈要快点回来。”
耿致晔:“爸爸中午回来。”
“好吧!”大宝面向叶烦,我听话不?
叶烦没理他。耿致晔夸他听话,然后告诉叶烦自己给炊事班几十块钱,他们这几天会把煤和炉子送过来。等他把煤球打好,就不用担心家里断柴。
“什么时候盖厕所?砖和水泥都送来了。”叶烦问。
耿致晔:“月中月亮亮,我和政委和参谋长一两个小时就盖好。盖好我们的就帮他们两家盖。”
叶烦记得那天隐隐听到廖政委惊呼“有台风”,“廖政委不是海边长大的?”
“老家有山无海,湖边长大的。以前在西南当兵。参谋长是北边滨城人,他爱人也是。你买的海鲜不会做可以问他们。”耿致晔把汁浇蛏子上,又留一点浇青菜上。
大宝拉着妹妹去客厅拉桌子和板凳。
耿致晔听到动静朝客厅看一眼,低声说:“大宝多懂事。”
“就是太懂事。”叶烦禁不住小声嘀咕,“天天把自己当大人。没一点小孩样儿。”
耿致晔失笑:“别不知足啊。一样米养百样人。再说了,天天叫你抱着,或者撒尿和泥,你就满意了?”
叶烦想象一下,打个哆嗦。
耿致晔把两盆菜给她:“给大宝二宝洗手。我把馒头拿出来。你别进来了。”
叶烦带他俩去压水井边,一手压水一手拉着大宝的手给他洗手,给大宝擦干净,又给二宝洗。洗手水顺着勾流到菜地里。
耿致晔出来找母子三人才看到压水井和篱笆墙中间的地种上菜:“你种的?”
叶烦:“苗苗妈帮我一起种的。我打算这几天把东边那片地全种上。”
“慢慢来。大宝和二宝还小,我经常不在家,买着吃也用不了多少钱。”耿致晔抱起大宝,叶烦抄起二宝,一家人回屋吃饭。
饭后,耿致晔把厨房收拾干净就烧热水。
一家人洗漱干净,柴也用的干干净净。耿致晔第一次意识到得赶紧做煤球。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耿致晔把俩孩子哄睡着,到卧室就把信递给叶烦。
叶烦看着信上的折皱:“还以为你没打算给我。”
耿致晔震惊:“你怎么知道???”
叶烦一边拆一边说:“你做饭弯腰信封从裤兜里露出来了。我们刚从家里出来,你爸不会这么着急给你写信。于姨或小勤有事,她们会发电报。你朋友战友的信,你犯不着回来再拆。去掉这些不可能,只剩一种可能。”
耿致晔掀开被子坐过去:“我怕岳母想你叫你回去。”
“她不懂事,我嫂子和我爸也不会由着她。”
耿致晔:“信上说什么?”
叶烦皱眉:“好像,一语成谶。”
耿致晔拿过来,开头写她担心叶烦不会缝被子,给他们寄两床新被子。耿致晔一点也不意外,叶烦八十岁,在陶春兰同志眼里也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小闺女。
中间诉说着对大宝和二宝的想念。说大宝和二宝不在家,家里安静得说话都有回音。耿致晔心道耿大宝以后可以当法官,原告被告律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判案效率大大提升,一定可以给国家节省很多人力物力财力。
看到“陈小慧”三个字,耿致晔眉头一挑,转向叶烦。
叶烦:“看见了?”
“陈小慧一下班就回屋,不叫她吃饭不出来?我丈母娘怀疑自己像老妈子?夸张吧?你以前也——”
叶烦点头:“我没怎么洗衣服做饭,可陶春兰同志洗衣服的时候我压水,她炒菜我递锅铲。她洗碗刷锅,我跟她聊天啊。”
“她不想回叶家可以留在申城。但凡岳父岳母狠狠心,当初陈小慧说她就是过来看看,我丈母娘都会叫她顺心如意。”陈小慧心口不一这点是叶烦告诉耿致晔的,“她两边都要我丈母娘也没说什么。”
叶烦:“我们来那天她知道用车子驮包裹,等咱们上了公交才走,看起来也没把自己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人突然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何况我妈原本就因为陈小慧的态度对她有意见。你给小勤去封信,问问她怎么回事。”
耿致晔点头:“我这就写。”
第二天上午,耿致晔收到妹妹的信。
廖政委把下个月排班表递过去:“下了班再看,先看看这个。”
耿致晔扫一眼就摇头:“我、你和参谋长,一人一周,各带一个营长。”
“牛副团长呢?不让他值班得闹意见,埋怨我们瞧不起他。要论临场指挥,我和参谋长加一起也不如他。”
耿致晔:“他比我多个军功章,我刚从军校毕业到前线他就是连长,可怎么我是正他是副?”
廖政委不假思索:“冲动!”
“巡逻的时候碰到秃子的人,他们要故意出言挑衅,你说老牛会怎么做?”
干他娘的!廖政委脑海里蹦出牛副团长的口头禅。同样的事换成他仨,拿着喇叭对骂。虽然窝囊,可是以目前实力,不得不这样做。
“那你跟他解释?”
耿致晔把信塞兜里,拿过值班巡逻表,划掉“牛大勇”三个字,“老牛脾气又臭又硬才到这里来不假,但他好哄。我们登舰,你就说家里得留个人。平时我们值班,你就说要是都日夜颠倒,真遇到突发情况脑子转不过来就麻烦大了。必须有个人一直保持清醒。”
廖政委:“要问为什么是他呢?”
“经验丰富,身体素质过硬,有他在我放心。再说了,过年过节没让他值班?”
廖政委神色复杂,过年过节所有军官都要站岗放哨啊。
“简直诡辩!”
耿致晔寸步不让:“你说不出口巡逻的时候你把他带上,或者叫参谋长把他带上。”
廖政委挠挠鼻头低声建议:“其实我们几人不用登舰。”
耿致晔不禁惊呼:“还晕船?”
“谁说我晕船?”廖政委慌忙质问。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牛副团长大步进来:“说你!亏你是湖边长大的。”
“湖边跟海上不一样!”廖政委大声为自己辩解,可惜理不直气不壮。
耿致晔淡定地起身勾住牛副团长的肩,哥俩好似的:“甭理他。端上桌嘴还是硬的。来得正好,正商量排班。老廖的意思你单独带队,我觉着不行,你跟他一起值班巡逻,叫他尽快适应。他带队我不放心。”
牛副团长看一下值班表,他的名字被划掉:“还是团长考虑周到,我也不放心,就他一遇到浪就晕,被卖到脚盆鸡老家,他都得以为遇到老乡。”
“骂谁小鬼子?!”廖政委拍桌大怒,“你就听他的,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得美滋滋的跟他说谢谢。”

牛副团长严重怀疑政委恼羞成怒:“团长, 就这么排。”
耿致晔二话不说把“牛大勇”写上去:“回头跟参谋长说一声。这张表我就烧了。”烧完看一下手表,“午饭时间到了。我回家, 你怎么解决?”
牛副团长撺掇耿致晔开车回去。
耿致晔:“开三蹦子吧。用运输车要填表。”
“我开?”
耿致晔毫不迟疑地点头。
牛大勇搂住他的肩往外走:“要说还是团长爽快。哪像有些人天天磨磨唧唧,我家老娘们都比他干脆。”回头看廖政委,“一起吧?”
廖政委没好气说:“不敢!”
“看吧,坐三蹦子还这么多事。难怪叫他当政委。首长不愧是首长,隔海都知道他适合干什么。”
廖政委翻个白眼,看到烟灰缸里燃尽的排班表——有些人啊,被卖怪不得任何人。
牛副团长摸摸有点痒的耳朵:“岛上就这点不好,一月份有蚊子, 五月份还有蚊子。他娘的,跟捅了蚊子窝一样。”跳上三蹦子, “团长,你坐稳!”
“我相信你的技术。”耿致晔嫌车厢里脏蹲下去。
牛副团长嘿嘿一笑:“不是咱吹, 上开飞机, 下开舰艇, 还能驾坦克。咱们要是海军陆战团, 我也能当副团长。”
耿致晔:“不是团长?你老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志气。”
“不是有你吗。”牛大勇以前不服——新兵蛋子毛没长齐就压他一头。有次执行任务, 耿致晔只会三句鸟语就敢糊弄人, 饶是牛大勇不畏死,事后知道真相也惊出一身冷汗。
牛大勇把车停在耿致晔家门口,看到他下车时裤兜里的形状:“又是家书?”
“昨天是我丈母娘, 今天是我家。”耿致晔拿出来给他看一下:“我妹写的。”
牛大勇看到一个“耿”字,到家就跟他媳妇说团长敞亮人。
叶烦在院里洗手, 听到耿致晔的话就问:“小勤的信?没出什么事吧?”
“还没看。”耿致晔一边往院里去一边拆, 看清内容,隔着几千里都能听到他妹幸灾乐祸张狂大笑, “看看吧。”递过去就叹了口气。
叶烦很是好奇,逐字逐句地看。
陈小慧初到供销社那几天,主任、出纳看在叶烦的面上宽慰她不必着急,先适应适应,交给她的事很简单。
可是陈小慧忘记重新来过不是换个脑子,大包大揽表示她可以。
叶烦离开后,主任和出纳认为她适应的差不多了,就把全部账本交给她。
陈小慧上辈子没干过会计,这辈子离校多年,除了生活中会聊到的语文、政治和历史,其他的都还给老师。突然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眼晕头大,有的货款月结,有的半月结,有的一个季度结一次。在农副产品收购站截胡的东西单独记账,以便有人告黑状的时候上面抽查。
之前陈小慧当着出纳的面对叶烦说供销社的帐对她而言简单,她要面子不懂也不好意思问出纳。自认为提醒过耿致勤别着急结婚,有点情分,她就找耿致勤请教。
耿致勤又不知道陈小慧重新来回,也不知道陈小慧的心路历程。她在信中说陈小慧自不量力,打肿脸充胖子等等,不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我才不教她。
中间还夹几句,嫂子都没手把手教过我,特意抽出时间教她,陈小慧还不领情,活该忙成狗。
看到这里叶烦哭笑不得:“信寄了吗?”
耿致晔摇头:“准备晌午回来绕道把信寄出去,可是还没到晌午就收到小勤的信。”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封信,“留着引火吧。你给我丈母娘写封加急信,再给小勤去封信。”看到叶烦手里的信又忍不住说,“昨天看到那封信我也觉着她没必甩脸子。”
叶烦:“我妈有那样的怀疑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陈小慧所谓的会了是十窍通九窍。”
因为这事叶烦夜里都没睡踏实——担心陶春兰跟陈小慧打起来,陈小慧缺心眼下手没轻没重,一觉醒来她没妈了。
耿致晔潜意识里有个开关,值班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在家就像回到了安全的港湾,早上醒来看到叶烦眼底泛青才知道她没睡好。
“你和大宝和二宝在院里玩,我做饭。”
大宝大声提醒:“爸爸,做大龙虾。”
刚到耿家屋角准备从廖家和耿家中间的胡同过的中年女同志猛然停下,侧耳细听耿致晔问:“爸爸早上买的?”
“对啊。妈妈胆小鬼不敢杀。”
叶烦翻个白眼。
耿大宝顿时乐得咯咯笑。
耿致晔见状不禁提醒:“大宝,你妈的忍耐是有限的。”
“爸爸,我烧火!”大宝慌忙跑到爸爸身边。
耿致晔抱起他:“走咯。”
女同志转身往回走,走到自家门口停下,犹豫片刻往北去。往北几十米看到一排石头修的瓦房又停顿一下,女同志毅然决然地朝门外打扫的十分干净的小院走去:“小田,在家吗?”
田小凤拿着一把苋菜从菜地里出来,“谁呀?”
“我,不记得了?”女同志指着自己,“早几天见过。”
田小凤有印象:“你是高营——”
“别让人听见。”女同志低声打断,“进屋说。”
田小凤准备做饭,没空陪她白话:“不方便,孩子在家。什么事啊?柳嫂子。”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女人姓柳单名一个“晴”,柳晴神秘兮兮的同她分享最新战况:“耿团长的爱人叶烦还把自己当大小姐。”
田小凤下意识往左右看看,没什么人:“去厨房说。”拉着柳晴的手迫不及待地问:“跟你拿乔了?”
“人家才懒得搭理我。人家都是跟政委家的嫂子,参谋长家的嫂子,今儿还跟牛团长家的嫂子上山捡柴——”
田小凤轻呼:“她捡柴?她知道什么柴好烧吗?别又像早几天烧得烟囱冒浓烟,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柳晴撇嘴讥笑:“她知道个屁!说起那天,我也以为哪里着火了,吓得连走带跑,出来一看,好家伙,大小姐自作聪明呢。”
“听你的意思又自作聪明了?”
柳晴摇头:“应该不敢了。说起她,咱不服不行。一出生就到叶家,享了多年福,临了还能摊上耿团长这么好的人。你猜我刚才从她家门口过看见什么?她跟闺女在院里玩,儿子烧火,耿团长做饭。听她儿子的意思菜也是耿团长买的。我第一次知道耿团长会做饭。”
“你才知道?耿团长在家都是他做饭。”
柳晴不禁问:“她干嘛?”
“抄手等吃啊。有次我从她家门口过,看到耿团一手端着菜一手端着馒头从厨房出来还喊,烦烦,吃饭啦。”田小凤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老天爷,不知道的还以为耿团长仨孩子,大闺女叫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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