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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靠摆摊by易楠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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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不在家,许氏就以为她是女主人了,张希瑶这性子能惯着她?!她冷了脸,丝毫没给她留面子,“书上写:人喝烧开的水不经常生病,肚子里也不生虫。如果二伯娘觉得你的命还没有柴禾值钱,可以继续喝生水。我们张家的孩子,从小被阿爷阿奶宠着养大,没有你们许家姑娘皮糙肉厚,禁不起折腾。”
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许氏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她放下筷子刚要骂,被张老头扫了一眼,她那气焰当即就消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陆氏,想找同盟,却发现几句话的功夫,她这妯娌已经吃下一张饼了,那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剩下的饼呢。
她也顾不上找回长辈的面子,立刻开始吃起来。
一开始张希瑶没打算分食,可是眼瞅着大伯娘已经吃进去三张饼,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再这么胡吃下,下午阿奶吃什么?!她忙按住饼,“不能再吃了。得给阿奶,大伯,二伯和大郎哥留些。”
大伯娘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收回手,她摸了摸肚皮,“什么时候能吃尽兴就好了。”
张希瑶好奇问,“大伯娘,你吃这么多,力气怎么不大?”
明明大伯娘正当盛年,可是她眼瞅着大伯娘的力气还没有阿奶大。
大伯娘一头雾水,不明白力气大和吃得多有什么关联。
张希瑶见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直接岔开话题,问二郎、夏花要不要跟她去山里。她想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卖钱的好东西。没办法,她暂时想不出物美价廉的吃食,自然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二郎好奇,“天这么热,去山里干什么?”
他一开口就被夏花怼了,“当然是挖知了猴了。我刚刚看到好多人拿着铲子进山挖知了猴呢。咱们今晚估计摸不到多少了。”
他们没有灯笼,山脚又那么多人找。就想着趁白天去山里挖。
张希瑶眼睛一亮,也可以啊,她点头。
“行吧。那就去吧!”几个孩子答应了。油饼还在手里呢,他们当然想天天吃。

第31章
每个孩子都背着背篓, 哪怕找不到知了猴,也可以打些猪草或是拾些柴禾回来,总之不能空手回家。
张希瑶把炒菜的锅铲带上了, 二郎原本想扛着锄头,可是张老头吃完饭, 过了晌午最热的时间段, 还得下地除草。
他们家赁的十亩地全部种的水稻,但是开的两亩地是旱地, 种的是黄豆。这会儿正是野草茂盛的时节,他得天天除草,免得野草把黄豆苗给盖住了。
锄头不能拿, 孩子们就只能用手抠。
他们一直往深山里走,因为晚上他们肯定不会走这么远。
经过昨晚他们找的林子,二郎就皱眉,“他们在这边找, 咱们晚上还能摸到吗?”
夏花劝他想开些, “这林子也不是咱们家的。你还能不让他们挖吗?”
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片茂密的林地。这边都是野生榆树, 很宜很汢。二郎看到榆树花已经落了, 有些可惜, “早知道咱们应该过来这边摘花。榆花可以吃的。”
张希瑶在树下找,秋花在旁边的榆树下冲大家喊,“这边有一只。”
大家凑过去,只见树下有个洞,大概有尾指的指甲盖那么小。
沿着洞往外抠, 越抠越大, 露出探头探脑的知了猴。
其他人见秋花有了成果,呼啦啦全散开了, 寻找知了猴。
张希瑶就在这个洞旁边挖,也不必挖得有多深,浅浅地铲一层土就行。
还别说真挖到好几个。
秋花朝她翘大拇指,“太厉害了。”
其他人也都找到一个两个,尤其是把厚厚的树叶扫开,就能发现好几个洞。一挖一个准。
二郎还从榆树上打下许多知了猴的壳,“你们找到壳记得放我这。”
张希瑶挖了一会儿就有点头晕。没办法,她这身体没营养,蹲太长时间,身体就受不了。
见四郎像没头苍蝇似的,怎么都找不到。她就将锅铲让给四郎,让他蹲在树下挖。
四郎欢欢喜喜接过来,三郎也想挖,哄弟弟给他,可惜四郎不上当,急得三郎抓耳挠腮。
张希瑶则在附近看看。除了榆树,这边还有不少杨树,更多的是灌木。
张希瑶走着走着,发现山崖边有棵花椒树。
花椒在古代可不便宜。因为它不仅仅是调料,还是香料,甚至是盖房子都可以抹它。椒房专宠的椒就是在房屋墙壁抹花椒。
此时花椒已经长出绿色的颗粒,还不到采摘季节。张希瑶就摘了一些花椒叶。虽然叶子没有种子香,但它也可以给贫瘠的饭菜增添一抹香味。
她摘了许多,夏花看到她在摘叶子,好奇问是什么。
张希瑶就解释它可以卖钱,叶子也很香。
夏花听说价格贵,语出惊人,“能卖钱?那咱们把它挖回家吧?”
张希瑶怔住,随即摇头,“不行!现在天这么热,移到家,它就死了。想把它移走,至少得等到秋天,找个阴天,移栽成活概率比较高。”
夏花有点可惜,“到时候,还不知道它在不在。”
“你不说,我不说,村里人又不认得。”张希瑶看这花椒枝条粗壮,至少有十年寿命。一直没人发现,可见村民根本不认得它。
夏花一想也对。
张希瑶摘了一些就不再摘了,不能全摘了,没有叶子,花椒有可能会死。
她背着背篓,往别的地方寻找,又发现几棵花椒树。估计是花椒种子吹到边上,所以成活的。
花椒一般采用扦插的方法,种子发芽率很低。
出了榆树的范围一直往前走就是灌木丛,野草茂盛,而且还很鲜嫩。
这些草都是猪爱吃的,她停下来割了一把又一把,摘好后放进篓子里。
除了猪草,她还发现另一种可以用来当香料的叶子,就是紫苏。
紫苏叶子有股特别的香味。做火锅底料中会用到。东北人还会用紫苏叶包烤肉。虽然家里现在吃不起烤肉。但张希瑶将它放进汤里,好歹能多一股香味儿。
她掐了许多柴苏叶子,突然她发现前面有片叶子很熟悉。她往下扒拉,只见下面是红色的果实,她拔下来,正要查看,夏花从不远处跑过来,“阿瑶,你看我找到一个东西很像萝卜,但又不是萝卜,你快帮我看看,它是什么东西?!”
她手里拿果实正和张希瑶手里的一模一样。
待看到张希瑶手里也有一个,她好奇问,“能吃吗?”
张希瑶点头,“可以吃。”
夏花眼睛一亮,也不问它叫什么,朝不远处跑去,“那边有十来棵呢。我全把它拔回家。”
张希瑶跟在她后头,果不其然,这边零零散散长了十来颗。
夏花要将它全部拔掉,被张希瑶制止了,“这东西留着它,等它长出来,咱们过来采种子。”
夏花诧异,“你要种它?”
“如果好吃的话,咱们在自家菜地种一些。”张希瑶觉得这东西可比萝卜更好。
夏花还不知道它的味道如何,想想也就答应了。
他们在林子里挖呀挖。山上树很多,可依旧很热,挖了没一会儿,孩子们就热得满头大汗。开始到大树底下乘凉。
张希瑶摘了不少野花,红的黄的粉的,颜色不一。她将它编成一个花环,戴到头上。
夏花和秋花看到羡慕得不行,也跑去采花,让张希瑶也给自己编一个。
二郎三郎四郎瞧见也跟在后头。颂朝男孩子也有簪花的习俗。他们也要漂亮。
等他们摘完花,张希瑶可没有那么多双手,就教他们怎么编。
夏花和秋花学得很快,一学就会。三个男孩子笨手笨脚,学了好半天也没学会。
夏花就给自己的亲弟弟三郎编了一个花环。秋花也给四郎编。二郎就只能指望张希瑶。
但二郎非要她教自己怎么编,一副非要学会编它的架势。
张希瑶还能怎么办?肯定是教他啊。而且还教他怎么搭配颜色。
好在二郎还没有笨到家,编了三个失败品后,到底让他学会了。
他戴在头上,跟着大伙一起笑闹。
张希瑶有点可惜这是古代,要是在现代,她肯定用相机把它拍下来发朋友圈。
到了下午三点多,太阳不那么热了,他们继续开始挖。
挖知了猴的速度要比摸慢多了。挖一会儿就有可能碰到灌木的根,这样会耽误不少时间。几个小时下来,每人也就找到二三十只。
张希瑶瞅了眼天色,还得回家喂猪,就催促他们快些回家。
大家又割了些猪草,将背篓全部装满,他们往山下走。
到了家,天色还亮着,孩子们将打来的猪草扔进猪圈,二郎几个拿着竹竿要去找知了猴的壳。其他的孩子则去地里继续拔草。
只有四郎和张希瑶在家。四郎依旧要在家磨豆子,张希瑶则要做晚饭。
晚饭吃不了干的,她打算做一锅汤。
她将豆渣用筛子过滤,取细的部分,再弄了些粗面粉。这粗面粉也是用筛子筛过,将麦麸留下,用来煮猪食。加入水,然后弄成面疙瘩。
她将地里拔的几颗甜菜,叶子洗干净,切成段。又切一颗甜菜,将它切成丁状。
烧锅,倒点油,然后放点花椒叶炸一炸,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再倒入水,水开后,放入面疙瘩,再放叶子,打了两颗鸡蛋,一直焖熟。
饭做好了,张希瑶就开始处理她从山上摘的东西。
花椒叶放太阳底下晾晒就行。晒干了照样能当香料用。
至于甜菜,她将它洗干净,不用削皮就这么生咬一口,味道微微有点甜。
“阿瑶姐,你吃什么呢?”四郎还在磨豆子,听到吃东西的咀嚼声,他好奇问。
张希瑶切了一半给他。四郎诧异,“红色的?萝卜吗?”
他咬了一口,跟萝卜的味道不同,萝卜是辛辣味儿,这个更柔软、嫩滑,带有一些甜味和土味儿。
张希瑶看着这甜菜发呆。现代的糖大部分是由甘蔗和甜菜制成的。甘蔗就不必说了,很甜很甜。甜菜顾名思义应该也很甜才对。可是它的甜度远不如她想像得高。
也就是说现代种的甜菜肯定是经过改良后的品种。
她原本还想种甜菜,从中提取糖来卖钱。可是这甜度不够的甜菜,效益就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高了。
不过想到古代糖那么贵,哪怕它的甜度不高,也比种粮食来得划算。她很快又释然了。
她洗了一颗甜菜,拎着它就去找张老头。
陆氏和许氏去稻田拔草,只有张老头在侍弄这块旱地。
张希瑶过来,径直走向正在锄草的张老头。她先将甜菜递给张老头。
没有叶子,张老头还以为是萝卜,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不对,“这什么东西?”
“甜菜。”张希瑶原本还想问张老头有没有见过这东西,听到他的问话就猜到他也不认识。其实甜菜从南北朝时期就已经传入华国,可能是还没有传到他们这儿。她也不纠结这事先说了自己的打算,“阿爷,我手头这么多钱一直留在手里不是个事儿。我想开些荒地,将来招赘,男方看我有田产,也愿意入赘过来。”
张老头侧头看她一眼,点点头,“开荒是好事啊。现在天热,找人不划算。”
“阿爷,等天气凉了,就得秋收;秋收完,就得种麦子。再然后土地就冻住了,没法开荒。还不如现在就开荒呢。我直接按亩来算。咱家不管饭。”张希瑶没开过荒,也没经验,她更不可能一直站在地头监督他们干活。还不如直接看他们的开荒给钱。
张老头挑了挑眉,“那你怎么跟村里人解释开荒的钱?”
他只开了两亩地,也花不了多少钱。可阿瑶摆明不是只开两亩。
张希瑶早就琢磨好了,“我可以说卖书。咱们总得吃饭。”
张老头拍了下锄头的手柄,“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仔细想了想,“行,你开吧。”
不过他还是告诉阿瑶,开荒并不是开出来就完事。到府府办田契就得交税。如果不上户籍,别人抢先把田契办了,那她等于替别人忙活。
张希瑶问荒地多少税。
“五百文一亩。”
价格不算贵,但它真正贵的地方,就是刚开出来的荒地种庄稼亩产过低,但是税一分不少。
张希瑶上辈子看电视或小说的免税三年。根本没有这种好事。要不然所有人都去开荒,这地怎么会剩下来让他们家开呢。
张希瑶仔细一盘算,这地前三年的收成可能不够交税。既如此,那还不如用来种别的呢。
她指着张老头手里的甜菜,“阿爷,这是我在山里捡的,味道还不错。我想在咱家菜地多种几垄,留着生吃也不错。你觉得呢。”
张老头吃着确实不错,爽快答应了,“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问张希瑶打算开多少亩荒地。
“十亩吧。太少不划算。”张希瑶劝张老头也多开点荒地,“一直赁地主的地,种的粮食还不够交税的。科举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那钱留在手里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开荒种地,起码有点收成!”
张老头默默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婆子一行人回到家, 张希瑶忙迎上来,问他们今天生意怎么样。
张婆子笑得合不拢嘴,“那个饭馆李掌柜让我们从明天开始多送十斤凉粉过去。”
张希瑶点点头, “黄豆已经磨完了。今晚再多泡些黄豆。”
大郎问张希瑶,弟弟妹妹们呢。
“找蝉蜕去了。”
天还没黑。知了猴还没出来。
大郎兴冲冲去找他们。
张婆子在后面喊, “让他们早点回来吃饭。吃完饭再去抓。”
等张希瑶把汤端上桌, 孩子们也回来了,叽叽喳喳讨论今天的成果。
张希瑶给出去摆摊的人每人发了一个油饼。张婆子眼睛都瞪圆了, 看着张希瑶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善。
张希瑶冲她讨好一笑,“阿奶,知了猴赚钱了, 让大家也沾点油水呗。”
张婆子哼了一声,“天天这么吃,非得吃垮了不可。”
看到张希瑶做的面疙瘩汤,陆氏溜边吸一口, “哇, 好香!”
其实也没多香, 只是张希瑶舍得放油放盐, 再加上调料。
张婆子尝了, 发现里面的豆渣没多少,反而有面粉,她问阿瑶怎么做的。
张希瑶找了个借口说她研究出新的赚钱法子,可以把豆渣做成饼拿到东市卖。别以为镇上都是富人。事实上有许多人都是底层讨生活的百姓,交完高昂的税, 他们手头不宽裕。平时吃的都是粗面。
那粗面还不如豆饼有嚼劲, 管饱呢。
张婆子蹙眉,“有人买吗?”
“便宜点卖, 肯定有人买的。”张希瑶苦哈哈,“阿奶,咱们不能天天吃豆饼。得换着花样吃。”
张婆子也不想天天吃豆饼,可她更不舍得把豆渣喂给猪吃,她沉思一会儿,“那明天试着卖吧。”
张希瑶松了口气,可算把奶奶糊弄住了。
张老头尝了一口,也觉得这个汤更有滋味。
张二伯问张希瑶,“这个汤很好喝,如果往外卖,多少钱一碗合适?”
张希瑶一点也不好奇二伯会这么问,但她还提醒二伯,这个生意不好做。“这个是疙瘩,一般都是早上卖。可咱们家离镇上那么远。来不及。”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卖油条的原因。时间上不允许,而她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物美价廉又很新鲜的吃食,所以她才打算开荒置地。
张老头就在饭桌上提出要开荒的事,包括阿瑶也要开十亩地。
张二伯想开口阻止,现在正是做生意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回家开荒呢。
好在张老头自己先开口了,“不用你们哥俩帮忙。我找村里人就行。”
开荒有现钱,许多地少的人家都很乐意打短工。
尤其这是在家门口,不需要去远处。
“钱怎么说?”
张老头把张希瑶想的说辞重复一遍。书是很贵的,一本书卖三四两子在古代很常见。而张家有书,这是全村老少都知道的事。
张二伯没有异议。
孩子们吃完饭就去摸知了猴了,张希瑶要帮着把豆饼估出来,明天让张婆子拿去镇上卖。
张婆子给她烧火,不忘唠叨她花钱太狠,“咱家啥家庭啊,你还做油饼。那粗面一下子就用掉那么多。你是不是没给大家限量?”
张希瑶打着哈哈,“我哪知道大家那么能吃呢。”
“你大伯母吃饭没个够,哪能放开让她吃。”张婆子提醒她不许再这么糟蹋。
张希瑶却不想答应,“奶,天天吃这些,我都不长个子了。”
张婆子知道她好吃,也没拦着她,“你自己偷摸做些吃的,别让人知道吧。”
“阿奶,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你偷摸做吃的?他们只是看你是长辈,不好揭穿。我没有你的身份,我要是偷摸做吃的。二嫂估计得不依不饶?!”张希瑶笑眯眯道,“阿奶,那麦麸筛出来留着喂猪。也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张婆子不乐意听了,“咱们啥家庭啊,给猪吃这么好。卖的钱还不知能不能收回本呢。”
颂朝猪肉不值钱,皆因大户人家不吃,属于平民百姓的食物。就拿她买猪板油来说,一斤二十一文,肥肉是一斤二十文,瘦肉更便宜,一斤只要十八文钱。
猪肉都卖这么便宜,生猪估计在十三四文,一斤猪按一百斤来算,也才一贯三四百文。
张希瑶以前觉得古代大户人家不爱吃猪肉是有原因的,因为它膻味太重了。
可是家里这头猪却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煽了,它的膻味跟现代没什么区别。古人不喜欢吃猪肉,肯定有其他原因。
张希瑶还在想东想西,张婆子见孙女不回答,加大声音,“你听到了吗?”
张希瑶回神,她冲张婆子道,“阿奶。我说想让你吃好点。你以前肯定受过许多苦。所以日子才过得这么节省。”
一句热乎话说得张婆子哑了嗓子。她默默朝灶膛添柴禾,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眼睛盯着灶膛,但是却没有聚焦。等张希瑶把饼子都给烙好了,她都没提节省过日子的话。
张希瑶递一个豆饼给张婆子尝尝。
张婆子咬了一口,这里面加了面粉,味道比她做得要好吃,而且有股特殊的香味儿。
不过豆饼就是豆饼,还是不如细粮好吃。
“这个可能卖不上价。”
“没事!一文钱卖两个就行。”这个豆饼只有拳头大小。厚度大概有一厘米,不算厚。但是吃两个就能吃饱了。
张婆子觉得这个价格便宜,应该可行,也就答应了。
做完饭,张希瑶烧水,洗澡。
张老头去村里找人开荒。顺便去里正家把荒地买下来。这个在开荒之前就得办好。要不然开完荒,发现地被别人买了,那他等于白忙活。这边买荒地可以找里正,也可以找衙门。里正负责调查户口,组织课置农桑以及催纳赋税。在这一片,权力很大。
张希瑶找张婆子要书房的钥匙。
张婆子却没有,“书房的钥匙一直是你阿爷收着。那里面可都是书,金贵着呢。你爷谁都不许碰。你去书房,干什么?”
张希瑶想拿些纸笔。她现在只能算是半文盲。
天天说自己是从书里学来的。可她连繁体字都不会写。万一哪天露馅,可怎么办?!
为防万一,她还是先摆脱文盲的身份为好。
等张老头回到家,张希瑶就问张老头要钥匙,理由是她要给她爹的书晒一晒。
这是正事,而且只能她来干,张老头将钥匙交给她,却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乱碰,“这些书可都是你爹花心思弄来的。有许多书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张希瑶自然欣然答应。
她在书房翻看书籍。得亏她阿爷不识字。这些书几乎全是考举用书,她之前说过的游记、医书根本就没有。
她拿了一本千字文,打算先从它学起。每天也不贪多,就学会五个字就行。一年就能把常用字全部学会。
她在忙着写字时,孩子们终于回来了。
张婆子在外面喊张希瑶过去数数。
张希瑶搁下纸笔,将书房门锁了,挨个数数。给他们记账。
这是陆氏要求的,以后就按每个人抓的知了猴数量给他们分配零花钱。
是的,孩子们闹着也要零花钱。要不然他们干活没动力。
陆氏和许氏拿孩子们没办法,于是她们也给孩子打了折。每天抓一百个,张婆子给陆氏十文钱,另十文钱交公中,陆氏给他们五文钱。这个价格跟村里人一样。孩子们自然没有二话。
这是他们生平头一回拿到零花钱,几个孩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一个个笑得像偷腥的猫。
二郎拉着大郎问,“你去摆摊,感觉怎么样?”
大郎喋喋不休说着摆摊的趣事。二郎眼馋,也想跟过去。但家里一堆活,张老头不可能答应,他只得羡慕。
第二天,张希瑶醒来的时候,张老头已经带着村里的帮工去开荒地。
张希瑶喂完猪之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琢磨甜菜制糖。
她昨晚已经用家里的称把剩下的四个甜菜称了重量,总共是二斤一两。现在洗干净,要将它切成细丝,然后放入锅中大火煮开,然后将甜菜丝捞出来。再继续大火煮,煮开后再往里面加石灰水。一直将它熬到筷子竖在中央都不倒的程度。
将它捞出来后,张希瑶将它放凉。
她愣是熬了两个时辰,一直到了晌午,孩子们都回来吃饭了。
看到张希瑶连饭都没做,一个个嚷嚷着肚子饿。
张希瑶只好给他们做昨天晚上吃的疙瘩汤。
里面还放了刚刚捞出来的甜菜细丝。虽然甜份已经被熬出大半,但还有一部分残留在上面。这疙瘩汤麻中带甜,张希瑶觉得很难吃,但家里人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孩子们又撒欢出去找知了猴的壳。
张希瑶不想出去,她就在家等着检验她的成果。
在等候时,她拿了本书在地上用树枝练字。繁体字的笔划特别多,她只能反复练习,加深印象。
她忙着写字时,有个五岁出头的男童蹲到她旁边。他穿着开裆裤,好奇盯着地上的字,问她这是什么。
张希瑶就告诉他,“这是黄!”
她指了指太阳,“太阳的颜色是金黄色。黄指的是颜色。”
男童跟着念了一声。四郎在院子里推磨,听到阿瑶跟人说话,好奇出来,看到她跟男童说话,忙拉了下她袖子,“阿瑶姐,这是大奶奶家的石子。”
石子听到四郎叫他名字,似乎有些紧张。
张希瑶冲他笑笑,又侧头看向四郎,“没事的。大人的事不关我们小辈的事情。”
她指着字让四郎跟着一块念。
四郎念了两声,又去院子里推磨了。石子蹲在地上,拿着树枝跟着张希瑶一块练。

第33章
张希瑶正在教石子写字, 突然有个姑娘期期艾艾走过来。她一时拿不准这人是谁。也不知原身认不认得她。
但让她诧异的是这姑娘头上居然戴着花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叫四郎出来时,却见二郎从不远处匆匆忙忙跑地来,“杏花, 你怎么来了?”
杏花有点拘谨,两手一直攥在一起, “我……我是来问问还收不收人开荒?”
“你要开荒?”二郎想都不想就拒绝, “你怎么能开荒呢?!这活多苦啊。”
杏花抿唇,“我爹想将我送进王地主家做事。我不想去。”
王地主就是张希瑶家赁地的主家。也是全村上下唯一的地主。家里有上百亩好田。
所有的地主在买地时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等地收上来后, 又会给佃户好脸色,希望他们能好好为自己卖命。
王地主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是满村上下谁都知道他对家人有多吝啬。
他家有磨盘, 却从来不借村里人用。家里那么多地,收上来的谷子都让家人磨面,再卖给村里人,就为了赚磨面费。
他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是穿打满补丁的旧衣, 跟村里最穷苦的人家有得一拼。
这也就罢了, 他大女儿到了岁数嫁人, 他为了省嫁妆, 直接将她嫁给村里有名的破落户良子。良家也就三亩薄田。前些年闹饥荒, 王家大女儿饿得面黄肌瘦,上门向他借粮,他直接将人撵出屋,不许家人接济。要不然良叔也不会走投无路吃毒蘑菇。
王地主对亲女儿不好,对亲儿子也不遑多让。
他给儿子娶媳妇时, 不看家世, 就图对方给的嫁妆高,愣是给大儿子娶了一个又丑又黑又胖的丑媳妇进门。原本这大儿媳妇进门时有两百斤, 在他家过了六年,愣是瘦成一道闪电。
对自己的亲女儿、亲儿子尚且如此吝啬,对找来的帮工,他又能有多好?!
张希瑶也是跟阿奶摆摊卖吃食时,听阿奶唠嗑时讲的。
这杏花是个可怜人。母亲生她最小的弟弟时难产死了,父亲给人盖房子从房顶掉下来受了伤,干不了重活。她是老大,从小就要照顾三个弟弟。她上头还有经常生病的爷奶要养活。
早些年家里有十亩地,赁出去六亩,她自己种四亩。种上来的粮食,还有赁地的租子,交完税,日子也算勉强过活。
可弟弟这不是大了嘛。她爹张罗给大弟娶媳妇,就想让她给王地主家做帮工赚些钱。
村里人对王地主家那是再清楚不过。杏花不想去王地主家,也是情有可原。
得知张家找人开荒,一亩地给一百文钱。不包吃住。
村里人也是开过荒地的,张家要求高一些,哪怕她这样两天也能开出一亩。这不比给王家打工来得强嘛!
她今早在山脚割猪草,不知道消息,回家后,听爹说王家招人开荒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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