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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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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嗯,你有什么想买的都可以叫他去买。”
我:“完全把人家当跑腿了啊!再说他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怎么叫啦!”
“不要紧。”
小绅士一哂,眉眼流露出手握剧本的从容与笃定。
“你应该明天就能再见到他了。”
如里包恩所料:翌日上班,快到公司的时候,我们就遭到了埋伏。
就在我正跟贴身保镖一路闲扯,经过绿化带之际,犹如一场拙劣的惊吓把戏那般,一团深紫色的小身影猛地从修剪圆润的灌木丛里蹦了出来。叶屑翻飞,伴随一声高喊:“给我站住!”
——然后忽地踩空台阶,呜哩哇啦地踉跄着一跳,向我的大腿扑来;又几乎在同一刹那,我的余光闪过一道干脆利落的、漆黑的鞭腿。
“噗哇啊!”
不速之客史卡鲁被一脚踹飞回灌木丛。再度掀起一小阵脱落的小圆叶子,植被沙啦啦地响。
里包恩甚至一手还插在裤兜里,一手提着我的电脑包。
压低的帽檐稍微掩住了杀手的大半神情。他放下抬起的腿,语气平淡:“好像又不小心踢到谁了,错觉吧。”
……幼不幼稚,我请问。
我木着脸注视眼前的一切,左右环顾,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最终决定不浪费时间陪两个打闹的小朋友玩。我低头看了看时间。
“快到点了,我先——”
“等等!是我啊!”
史卡鲁局促地拨开灌木丛,又钻出来。不愧是被称作不死之身的强者,挨了里包恩一脚仍然生龙活虎地满血复活,中气十足地嚷:“大姐头、里包恩前辈!”
里包恩站在我身边,率先点评道:
“你的埋伏还是一点也没长进,史卡鲁。”
“少、少啰嗦!”头盔小孩一惊,不甘示弱地耸起肩膀,“你长这么大了来打我,根本不公平,太卑鄙了!为什么里包恩才过一阵子不是婴儿了啊!”
里包恩拿起枪:“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史卡鲁立刻滑跪:“我错了前辈!”
“你有什么事?”我问。
史卡鲁似乎本想继续和里包恩据理力争挽个尊,被我直接一打断,登时浑身紧绷地站起军姿,支支吾吾片刻才从嘴里揪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没什么,不对,我……”
话音未落,他的肚皮蓦地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嘹亮且悠远。
我:“……”
史卡鲁那白紫相间的安全头盔逐渐人性化地羞红、冒汗。他霎时破罐子破摔,急哄哄地叫:“我、我是饿了一晚上!怎么了嘛!”
“辛苦你了,那先吃饱了再说。”我说。
史卡鲁:“你们不许瞧不……啊?”
我最后看了眼时间,只剩十分钟不到了。里包恩适时把电脑包递给我。我道了谢,拿着手机转而向小保镖嘱咐。
“我等下再给你转点饭钱,要不要带史卡鲁去吃饭都随你心意,总之两人份应该是够了。”
认真想了想,我接着建议道,“但毕竟也算客人,还是请一顿饱的吧。不然显得我很小气。”
男孩微微抬头,依旧睁着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待我说完,他唇边便一如既往地勾起几分笑意,显然是会答应,口吻却装得仿佛拿我没办法似的。
他应道:“行,你放心去上班。”
我交代完,转头再看向史卡鲁。
这小豆丁自从得到我回话后就一副意料之外、结结巴巴想说什么但迟疑的模样呆在原地。
他左看看里包恩,右看看我。目光急促巡睃两圈,突然撞上我的视线,又再次紧急立正,连两手都乖乖背到身后。
算了,挺可爱的。
我提醒他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急事,但是应该不差这点功夫。好好听里包恩的话让他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要是找我有事,过一会儿可以用他手机跟我联系。”
史卡鲁一回神:“是、是!”
我:“拜拜。”
里包恩:“你中午下来吃吗?”
我:“下来呀,到时找你。”
挥别一大一小的小鬼头们,我飞快踩点到公司,和抓考勤的小领导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部门办公室里还有一两个没来,我不算最晚。
大清早的,同事们连问安都有气无力。
我一一回了个早,坐到工位前先去倒了杯水。
等度过上午最忙的时间,离午休就差半小时,领导也溜得没影了,办公室才稍微热络起来:该打电话的打电话,该跑会议室的抱起文件夹就走;隔壁工位的同事去茶水间时顺手塞给我一个橘子。
作为交换,我把口袋里的糖贡献了出去。
也是在这时,手机屏幕一亮。保镖正好来电。
我接起来,另一头传来的却是史卡鲁稚嫩的、又有些夹着似的沙哑的嗓音。背景音好像也比较嘈杂,应该在店里。
“大姐头!我我我借到里包恩前辈的手机了,不过只有三十秒!”
里包恩的声音听起来远得颇为模糊:“二十五秒。”
“什么!里包恩你会不会数秒?!”
“十秒。”附一声枪支上膛的脆响。
“啊!”
我忍了忍,还是抿着嘴闷笑一声。边点鼠标打开同事发来的电子文件,边回道:“吃饱了?”
“吃饱了!”史卡鲁说,“里包恩前辈就近带我去了对面的拉面店。”
他语速飞快,裹挟着吃饱喝足的小雀跃。我有点被萌到。不由了然地带着笑音问:
“那家我也经常去,你喜欢吗?”
“嗯!喜……等等!时间还没有到!!”
“我说到了就到了。”
紧随着一阵夹杂着头盔小鬼跳脚声的杂音,沙沙、哗哗又呼呼,似是有谁不由分说地抢走了手机,指腹恰好蹭过收音口。里包恩的声线愈发近了些。
我从抽屉里拿出光盘,准备刻录文件,听筒那边才稍微安分下来。
“新奈。”
熟悉的少年音色几乎贴着耳畔响起。
我眨眨眼。“史卡鲁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让他说完?”
“他太吵,我不想听。”
“任性。”
“这是不可抗力的事实。”
那边的背景音当即隐约传来另一个小屁孩气急败坏又敢怒不敢言的动静。里包恩岿然不动,代替他说道:
“这家伙本来带着威尔帝给的临时通讯装置和用于传送的试验品,但不知道是一开始就不行,还是昨晚被我打飞之后弄坏了。它信号暂时接不上,联系不到原世界。”
我:“……”绝对是被打坏了吧。
“那岂不是也在这里失联了,而且身无分文。”我接话。
“没错,”里包恩说,“所以史卡鲁想问你还招不招员工。他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跑腿,只要给他饭钱。”
竟然是应聘。
“我开店计划还没落地呢,哪来那么多要跑腿的活计……”
这句话不能让公司的人听见,我弯下腰,把掌心拢在嘴边,小声吐槽,“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你肯定也不乐意把你留下的吊床给别人睡。史卡鲁没地方住的话,能接受睡在客厅倒是可以住过来。”
电话那头,头盔小鬼发出几声喜悦而含糊的唔唔音。听上去像被绑架了一样。
然而我的提议被里包恩无情地一票否决。
“他睡桥洞就够了。”
史卡鲁:“……唔唔呜?!”
我:“你还不如说在门口放个纸箱和猫砂盆就让他凑合过。”
里包恩嗯了一声,尾音含笑,“这个主意不错,真聪明。”
我:“我是在吐槽啊!”
史卡鲁:“呜咕?!”
说实话,反正不是真的养小孩,在攒钱的同时家里多双筷子对我而言还是绰绰有余的;有些该花的钱我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因为我坚信犹豫了没花出去,最后很有可能会以不得不花掉的形式让钱流失。
就像我之前有个朋友,攒了去旅游的钱,迟疑了半个月还是决定不去,结果没过几天骑车不小心摔断了腿,攒的钱全送给医院了。
更何况里包恩这么久以来都从来没提过缺钱,好像有自己的门路可以搞到想要的东西(比如他的咖啡机、沙发和枪)。只是以防万一,加上身为老板的责任感,我每隔一阵还是会给他转一点零用。
综上所述,我其实很轻松就能准备好让史卡鲁住进来。
只是里包恩看上去完全不想和这个小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仅如此,还用短短一天的时间向我展现了什么叫真正的黑心前辈。
午休的时候我照常下楼,西装革履的小保镖已经一个人等在公园门口了。我提着便当,问史卡鲁在哪,他还只管敷衍我,让我不用担心。
这天秋阳融融,空气清爽。
和里包恩坐在树影婆娑的长椅上吃完午饭,我才看见史卡鲁大老远啪嗒啪嗒跑来的身影:
一袭紧身机车服的小孩跑得满头盔大汗,怀里则满满搂着几瓶饮料。仔细一听,还能听见他不甘地嘀咕着“给本大爷等着瞧”之类的狠话。
……一看就又是被里包恩使唤去买喝的了!甚至还买了很多!
杀手喝不腻地点了意式浓缩。
除此之外,还让史卡鲁给我带了瓶气泡水,另外还有红茶、果汁、汽水、维C饮料等等,大方地表示可以拿去跟我要好的同事分享。
史卡鲁气得如同一只深紫色的河豚。
我看也看笑了,拿走气泡水,剩下的都留给他。
“谢啦,你自己也喝点吧。”我可没里包恩那么爱欺负人。
史卡鲁站在我跟前,抱着饮料,高昂的嗓音里透出几分震惊般的微妙感动:“老板!”
一旁的小绅士却不赞同地压低嗓音。
“你太惯着他了。”
“是你太严厉了。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作为还要回去打盹眯一会儿的社畜,我坚定地不接茬。而没等我收拾塑料便当盒拿去扔,里包恩倒是眼疾手快,马上把装好的垃圾袋递给了史卡鲁。
头盔小孩下意识接过袋子。
“你什么意思?!”他随即才慢半拍暴走,“我、我也是很忙的,买饮料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里包恩:“那你是打算让老板自己扔垃圾?连这种事都做不好,难怪一直给别人当小弟。”
史卡鲁:“我、不、我——我知道了!我扔就是了!”
我:“……”
简直是教科书级的职场PUA啊。
最为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是,今天一整天史卡鲁都落在了里包恩的手上。
因为他无处可去,可能因为威尔帝对他说了什么的缘故,心底又对异世界有警惕的抵触(从他第一次见我也就能看出来);史卡鲁可以说是不得不跟着这个可怕的前辈。
傍晚,我加了二十分钟班,迟迟地赶下楼。
保镖仍然老神在在地等着我。
他西装笔挺,半倚着停车场外围的墙,瞥到我从办公楼出来,便不紧不慢地站直,自然而然地向我伸出手。
而角落的史卡鲁仿佛变成了一坨生无可恋的章鱼,褪色的灵魂在他小小的躯壳上漂浮、挣扎,然后放弃,呈现出极致难言的疲惫感。
我默了默,把手里的包交给里包恩。接着蹲下来检查这具半死不活的小孩。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头也不抬地问。
“带他熟悉了一下周边而已。”
“看这副模样环太平洋一圈还差不多吧!”
“是喔,下次试试。”
“别试啊!”
“不过史卡鲁的手气倒是不错。”里包恩提道,“路过商场活动的时候,我让他去抽了个奖。”
天色黯然,我借着越发深沉的天光与微微闪烁的路灯,打量了一下瘫在墙角、不省人事的史卡鲁。还好后者对外界还有反应。
听到里包恩的话,那又厚又沉的头盔帽子晃了晃,一丝身残志坚的声音从里头闷闷地漏出:
“那是……当然……”
“抽到了头等。”里包恩说。
头什么?什么等?
我还蹲在地上,循声抬起头。小绅士一手提包,一手从从西服外套内衬里拿出已兑换的奖品——两张票券样式的纸,递给我时,乌黑的袖口露出一小截冷白色内衬,以及纤细的手腕。
接过其中一张,我定睛一看。
……双人豪华游轮三日游?

第42章
史卡鲁最后还是顺利地跟我们回了家, 只不过一路上都和里包恩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我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他便始终谨慎地贴在我脚边,里包恩要是不经意地投来视线, 就会一惊一乍地做出防御的姿态。
结完账, 我一回头,身边赫然是一副气氛凝重的僵持场面:
里包恩负责气氛, 只是什么也没干地好端端站在一旁;史卡鲁负责凝重和僵持,一会儿东张西望, 看看异世界便利店的贩卖品, 一会儿猝然转头,警惕地注意棘手前辈的一举一动。
我已然见怪不怪。
左手拎着塑料袋, 我伸出右手, 握住小保镖的手臂, 率先把他拉走。
里包恩原本揣在口袋里的手顺势抽出, 被我轻轻拉着转身。他看向我。
“再逗人家玩他就快碎了。”我说着,回头喊上呆在原地的史卡鲁。便利店的感应门缓缓敞开,“走吧,买完啦。”
圆溜溜的头盔猛回过神,叫着“等等等等我”, 一边小跑跟上。
晚上吃完饭,我给新来的小伙伴介绍了屋子里的布局和设备。
“无聊的话电视可以随便看, 这是游戏机, 我买的游戏不算多,你要是感兴趣就玩。卡带在那。电视柜下面的抽屉还有我收藏的杂志和漫画。”
我把Switch递给他,说道, “只要不弄脏、不弄坏就好,有问题直接问我。我先处理一下工作。”
史卡鲁手小, 一时没接稳,顿时慌里慌张地抱住机子:“遵命!老板!”
我点点头。窝在茶几前抬起电脑显示屏,想了想,又问道。
“还有,你确定不和里包恩去玩吗?难得抽到头奖。”这个手气都要让我眼红了。
史卡鲁毫不犹豫:“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和里包恩前辈出去、出去玩的。而且本大爷对游轮也没兴趣,我们卡鲁卡沙的船可比这些气派多了!”
他虽然很怕里包恩,但是有时候说话又一点也不客气啊。
“卡鲁卡沙?”
“是我的家族!”
“哦。”应该就是和彭格列一个概念吧。
“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去的!”史卡鲁态度坚决。
我挑了挑眉,耳边是簌簌的翻报声。里包恩跷着二郎腿,从容地浏览着报纸,那宽大的黑白版面几乎挡住了他整个上半身。男孩的声音只从刊物后面不咸不淡地响起。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有个跑腿,不,有个同伴给我使唤呢。”
这家伙非常漫不经心地改口了结果动词却没有改!
史卡鲁:“什么?!我史卡鲁大人才不是跑腿!”
里包恩:“下去给我买瓶朗姆酒过来。”
史卡鲁:“是!——不对、可恶啊!”
我连上鼠标,点开嘀嘀作响的邮箱。
“小孩不许买酒,买了默认是给我的。”我随口发话,一边阅览来件,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倒好的纯净水,“好好待着……嗯?”
我从电脑前抬起头。只见大门悠悠地敞开一条缝,有人已经跑下楼了。
“……”
里包恩读着报纸,目不斜视道:“不用担心,他能买到的。”
“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啊!”我吐槽。
刚想再说点什么,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便嗡嗡振响。是后辈同事的电话。我接起来,得知对方还在公司加班,并且对领导派发的新任务有不懂的地方,便收了心,专心替人答疑解惑。
客厅一时只有我低声讲话,偶尔敲键盘的声音。片刻后,里包恩也叠起报纸,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跑腿的可怜小孩这才吭哧地爬上楼,真抱着一瓶朗姆酒。
究竟是哪个无良商家卖给他的。
我正好挂了电话,见状沉默了一会儿,在史卡鲁趁他前辈去泡澡而不断跳脚抱怨之间拿过酒,暂时塞到储物柜里去。
“你们俩现在都最好别喝。”我说,起身活动活动久坐后有点僵硬的腿,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买来屯粮的布丁,朝向他递了递示意,“这个吃吗?”
史卡鲁岔着短萝卜似的腿坐在地毯上,一副又是气前辈又是气自己的倒霉样。他闻言抬起头,瞧见我手里的透明包装小盒,里面装着覆一层焦糖的明黄色布丁,头盔上代表双眼的部分忽地焕发光彩。
“我吃!”
“拿好了。”
抬腿绕回茶几,我顺手拿起放在一叠资料上的遥控器,替小朋友开了电视。开屏正好是里包恩之前不知道怎么调出来的黑手党频道。
新闻记者用标准的英语播报着最新资讯,画面先是一个航拍的远景来拍摄某个黑手党家族的总部,接着转到相关人员的采访。
眼见史卡鲁的注意力被电视吸引,似乎还挺有兴趣,我便不多换台,重新坐回去处理剩下的邮件。
公司前一阵招了一批刚毕业的实习生,作为前辈之一,除了自己的工作外还要处理后辈的相关问题。忙是忙了点,但幸运的是我没碰到太刺头的年轻人,几个初入职场的小毛头总体还是很乖。
再分神时,电视前的小孩已经把头盔摘到了一边。
一丛深紫色的凌乱短发居然没有被安全帽压变形,反而仍然像刚打完发蜡一样时髦。他现在也不过比二头身多一点大,小小坨地盘坐在地上,捧着布丁一口一口吃。
他侧身背对着我看电视,从我的视角看过去,还能看见贴着创口贴的、圆嘟嘟的腮帮子间歇一动。
我不由托着脸颊,百无聊赖中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后者对视线颇为敏感(或是我太不掩饰了),肩膀僵了僵,扭过头向我望来。
他的打扮实在很潮,化着浓烟熏的大眼睛看上去一点也不近人情,但那如同大学生般返璞归真的神色又诚恳地彰显出其本人颇为虚张声势的本质。
“干……干什么。”史卡鲁问,嘴角还沾着一点布丁焦糖。
我一顿,只好放下托腮的手,略带安抚地认真答复:“没什么,电脑盯累了就看看别的地方,你不用紧张。”
不知是出于不习惯我正经的语气,还是羞恼于自己对异世界人草木皆兵,还要反被安慰,小孩白嫩的脸隐约泛着红,干巴巴地喔了一下。
“本大爷知道!不用你多说。”他挽尊地小声嚷道。
旋即,史卡鲁磨磨蹭蹭地伸手,然后一把抓来遥控器,哔哔叭叭地飞快对着电视换了几个节目。
即使大屏幕内容迅速变幻,画质也无比高清,接受反应快,色彩饱满不发灰。虽然我是门外汉,当时充足的预算再怎么样也买不到差的,但依旧感叹我简直是挑电视的天才。
然而没等我收回目光,紫发小孩又倏地回过头。电视停留在一台知名晚间综艺上。
他半张脸都红透了,像是急得:“你你你,难道想对我史卡鲁大人说什么吗?”
看起来比刚来公司面试的应届生还要紧张。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不仅在一天内发现自己与家乡失联,还被里包恩虐了半天,甚至不得不寄居人下,尤其老板兼屋主人似乎还和恐怖前辈关系不错,搞不好是一类人——换作是我,我也多少会心情沉重,以至于更多地注意房主的反应。
只是我可不是故意施压的啊。
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想起好像还没和他正式地聊过天,不禁干脆将错就错,接过话茬。
“你的脸是擦伤了吗?”我先问,“要换药的话家里也有备用的。”
史卡鲁一愣,接着立刻满脸通红,一串语速很快的话噼里啪啦从嘴里掉出来。
“我知道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狡猾的异世界人!”
工作没完成的时候摸鱼干什么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我盯着如同跳跳糖一般总在哇哇叫的小鬼,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前,一边捧起水杯道:“嗯,狡猾的异世界人也知道了。你和里包恩认识很久了么?”
就算知道他也是所谓的最强七人之一,其它细节我也并不清楚。
“啊?算是吧,”史卡鲁顺着我的话头,陷入短暂回忆的刹那露出几分心有余悸又不愿承认的窘态,“反正里包恩前辈从一开始就很不好说话!”
我:“咦?”
史卡鲁:“呃?”
我难掩凝重地微微睁大眼,“他那时很难沟通?”
史卡鲁仿佛被我的讶异惊呆了。他当场放下布丁,跳蚤似的猛蹦起来。
“很难啊,很难啊!现在也一样吧!”朋克小孩拔高了嗓子,大声嚷道,“那时候铁帽子不是忽悠我们几个一起做委托吗?那家伙从第一个任务开始就很麻烦!根本不肯听本大爷的计划,一意孤行就算了,过度谨慎、不信任别人也算了,骂人就更不用多说了,有时候还嫌我拖后腿直接不让我参与委托!”
话音刚落,浴室门骤然发出“砰”的一声可怕闷响,紧跟着小黄鸭啪叽落地的泄气的嘎叫。
史卡鲁当即悚然又喊前辈对不起,光速滑跪埋头当鸵鸟。
……要是怕被听到就不要这么大声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的描述我还是听了进去:想也不用想,在史卡鲁眼里可能很多人都不太好说话,但我莫名对他口中的以前的里包恩产生一种新鲜的、探究般的好奇心。
沉思半晌,我捧起水杯抿了两口,再发问:“那他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吗?”
史卡鲁正支起身,狠狠吃了口布丁压压惊。他听完后含糊回道: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我看来是……”咕咚地咽下甜品,小朋友偷偷摸摸瞥了眼浴室,压得小声些,“就是没变啊,和可乐尼洛前辈、拉尔大姐一样又凶又狠!我史卡鲁大人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后悔把我当跑腿小弟。”
可乐尼洛和拉尔应该也是在那时差不多处境的人吧。
这回我听了深有同感,庄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他有时候是凶巴巴的。越长大越凶。”
“对吧!本大爷从来不说假话!”
史卡鲁似是没料到我也能心生共鸣,顿时激动起来。我眼看他又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连忙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声。
小鬼于是浑身一滞,满头大汗地急刹车,用几乎听不清的气音补充说道。
“我觉得其它人都或多或少有变化,连拉尔大姐结婚后都明显变了,但里包恩前辈一直都这样。”他毫无保留地跟我抱怨,“该死!他要过生日了,明明又要老一岁,竟然还那么爱使唤别人!”
我闻言怔了怔,放下手里的水杯,半趴到茶几上,同样小声地凑近一些问:“他生日快到了?”
“是啊,”史卡鲁忿忿道,“下午里包恩前辈就是用这个理由命令我去抽奖,然后把奖品送给他。”
“具体是哪天?”
“说是十三号。”
“你呢?”
“诶?啊?我、我八月八。”
这小鬼的已经过了啊。
我摁开手机一看。今天已经十月七号了,十三号那天甚至还是工作日。
因为之前一直没聊到相关的话题,我也不知道里包恩居然这么快就要到生日。我不免严肃地考量片刻。
首先,我知道里包恩是个挺乐意讲究仪式感的人,那么在这个理解下,别人给他置办生日惊喜他应该都会欢迎。
但问题在于,他会喜欢怎么过生日呢?
我想起小时候爱过生日,形式就是等着妈妈下班买个蛋糕回来一起吃。后来长大几岁,家里关系愈发严峻,无论是我妈还是我爸都没空在意这种事情,在两次三次忘记我的生日后,即使在我要求之下陪我过了,在蛋糕面前也无非是继续复盘上一次的考试情况:
教训我哪里粗心,分析这个成绩能考上什么学校,告诉我长大一岁要更聪明懂事,强调这个蛋糕是谁谁谁百忙之中抽空买来的。
我后来没再提醒,也慢慢不喜欢过生日了。朋友问起来,也只以“我不在意这种小事”这样耍帅的话搪塞过去。
等度过青春期最执拗的一段日子,我逐渐看开,但对于生日的重视感不知不觉已经远远落后于别人。到最后,没人提醒的话就会直接忘掉,比起不喜欢,更大一部分是不习惯。
被前任追求的那两年倒是有被追着问生日。我直到答应后才告诉过他,结果好景不长,没等到那天我就把他踹得远远的。
因此突然这么一提,我竟然只能想到最无趣、最传统的庆祝方式。
等等,大学的时候是怎么给舍友准备惊喜来着?
我仔细回想,也只记得几个舍友各有各的忙,要么常年不在宿舍、一下课就跑出去打工拼搏;要么脚不沾地地参与社团与学生工作;要么卷生卷死地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
她们也不太在乎这些,生日要么是刚好在假期,已经回家了;在学校过的,也通常是忙到很晚的时候摸黑回宿舍,大家突然开灯放小彩炮,摆好蛋糕。
虽然惊喜又开心,但其实所有人都困得脸都要埋进奶油里,所以草草了事。更别说并不是每一年都能记得每个人的生日。大家后来都佛了。
“…………”
我思考着,严肃地搞定工作,严肃地翻出备用铺盖把史卡鲁安顿在客厅(他后面一直在鼓捣没反应的通讯和传送设备,是手表的样式),严肃地搓了个澡回到卧室。
穿着睡衣的里包恩早早地坐靠在床头,翻我新买的杂志。
不知为何,我原本下意识板着的脸忽地放松了些许。心里紧接着淌出一股道不清由来的平和。
好吧,我也是一时间傻了,才如临大考似的考虑那么久,明明我比谁都知道生日最重要的是开心而非形式——我不是过于重视这个东西的人,里包恩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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