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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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再洗把脸;感到一觉睡醒口腔又干又涩,干脆也刷个牙。
两分钟清醒。
我迈出卫生间, 只见暖桌被窝里的黑发小朋友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
风坐起身。他一看就没有起床气与晨起的迷糊,黑色的眼睛始终明亮而清润。我走两步路过。中国小朋友瞧了瞧被赶尸般赶回被炉睡觉的, 目测不过十岁左右的室友, 再仰头朝我望来。
不吵别人睡觉,小孩比了个吃包子的动作。
我思来想去,摇摇头。表示就算醒了还是想继续睡。
风点头。
本以为他会直接起床做事、打坐练功。然而我在推开卧室门前回头瞥了一眼, 发现这个小豆丁也不紧不慢地躺回了被窝。软而厚的被褥拱起一个小小的土豆似的弧度。
看来即使生活习惯好,没事的时候也耐不过婴儿的睡眠需求。
我默默萌了一下, 关门爬回床。
冷水洗过的双手凉得连动弹的触感都变得难以捕捉。皮肤像紧附着一层无形的冰丝,没能立刻回温,钻回温暖的被子里反而更具存在感地隐隐发散着冷气。
理智顿时摇摆,在“懒得动了,自己捂着慢慢热起来吧”和“旁边有个现成的大暖炉,起床气换暖手倒也不亏”之间周旋片刻。
可我侧躺着,看了眼枕边人在睡梦中舒展的眉,低垂的眼睫毛。偏又无端地暗想怎么能看起来那么乖。
滤镜一启动,心就一软,没舍得打扰。
然而正要把脑袋也蒙进被褥里,下一秒,宽大的手掌径自握来。保镖始终闭着眼,却轻轻地、准确地攥住我的指背捂了捂。旋即又塞到胸前。
这只手随即绕到后腰。
男人的体温裹挟着鲜活、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我隔着睡衣的布料,刚触碰到这股源源不断的温馨的热,里包恩稍一翻身,窸窣声起,视野里便覆来一片阴影。
“……”
几乎是整个人如同抱枕般被半压着按在怀里,我的鼻尖正对着某人的肩颈,嗅到的气息和印象里家里的味道没什么区别。温暖归温暖,但实在有点动弹不得,呼吸都像在负重。
我于是报复性地把还泛着冷的两手向上一伸,冰他的脖子。
毫无反应。
那算了。我轻言放弃,一边阖眼酝酿睡意,一边手往下,充分利用资源地摸索着探进男朋友的衣摆里。没了布料的阻隔,与体温直白的接触更暖和。
指尖、掌心乃至手背每一寸低温的部分紧贴着赤-裸而炽热的皮肤,这边捂得差不多了就换另一边。而掌下的身躯似乎被凉得愈发紧绷。
正好,杀手的胸腹肌肉紧实又柔韧,摸两把也是顺手的事。
结果压在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轻,连盖着的被子也随着谁坐起身的动作滑落。
空气中久候的冷意清晰而刺骨地扑面而来。
我没能抓住他的衣角,不解地睁开眼,对上里包恩不知是被起床气还是什么心愫笼罩着的黑沉沉的眼睛。
“怎么——”
我目光落下,话音便戛然而止。大腿被握着拖近之际只来得及一手撑起身,一手赶忙拽住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低声控诉道:“我就摸两下怎么了,你让我摸完就睡不行吗?”
里包恩的嗓音低哑得听不出情绪。
“我现在不就在让你睡么。”魔爪伸来。
睡什么啊!
说又说不得,碰也碰不得。虽然确实顺利睡了回笼觉,甚至助力睡得更香,手也不冷了。但建立在我心力疲累的基础上就显得不那么美好。尤其还得忍着一声不吭,床单被抓皱得近乎难以抚平。
中午,我是被窗外烟花炸开般的动静吵醒的。
里包恩已经不在卧室。纵使那股噪音只延续了一两秒,如同放了一发就江郎才尽的烟火,我被闹醒后也没有再睡的心思,更不太关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起床,披个外套开门。风做好了午餐,客厅饭香四溢。
见我一脸空白地站在卧室门口望过来,年幼的大厨盘坐在被炉边,适时招呼道:“中午好,来吃饭吧。”
“谢谢。”我慢吞吞地回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史卡鲁和里包恩呢?”
电视自顾自地播放着当日的新闻,连线记者采访的交谈声口条清楚地传来。听着热闹,整个客厅却只有风一个人安分地待在桌边。
小孩闭上眼睛,微妙地叹道。
“这个啊……”
不等他开口讲解,玄关处的门便被谁从外面打开。
我扭过头。又是一声关门响,里包恩换上拖鞋,绕出玄关。他在大冷天里只穿着红衬衫与黑西裤,衣领间系着一条黑领带;面色如常,仿佛不过是下楼扔了个垃圾。
保镖走到衣架边拿起西装外套,一边注意到我的目光。
“下楼处理了一下垃圾。”他还真这么自觉地说着,套上衣服,“吵醒你了?”
我觉得我本就睡得有点四翘的头发更凌乱了。
“刚才那个响动是你搞出来的,”我绷着脸推测,“不会还是炸的史卡鲁吧?”
里包恩扣上西服纽扣,“我下次尽量让他无声地消失。”
我:“你还等着下次呢!”
吃饭时我才得知,史卡鲁也就比我早醒半个小时。
在清醒后发现自己从豌豆成功进化成小学生,他无比激动,兴奋上头,感到浑身本领都得到了解放。因而一时没想开,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三秒钟以摆脱跑腿小弟名号为中心主题的复仇大计。
结局无外乎是变成天边昙花一现的烟花。
现在居委会还没找上门,除了懒得管以外,多半是因为谁都想不到人也能窜上天。
而我也只感到这在情理之中。
这种暴力事件不知不觉间竟然变成吐槽都无处可使的日常,我的某些脑部构造可能都快和异世界同化了。
风自己包的饺子一如既往得好吃。
直到桌上只剩残羹冷炙,可怜的白日烟花才拖着狼狈的小身板回来。
和里包恩以前一样,史卡鲁长到这个人憎狗嫌的年纪依然瘦瘦小小,四肢纤细。
他不知在哪滚得一身脏兮兮的,一张明显不服气又偏偏认怂的倔脸贴着几片白色膏药。乍一看可怜,但嚣张而高调的妆容让他瞧上去更像一个不服家长管教、心气高的朋克乐队成员。或者没事就到处惹事,别人看一眼就要瞪回去的非主流叛逆刺头。
小刺头一看菜没剩几个,登时瞪大了眼:“我的呢?!我昨晚可是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饿死了!”
靠谱的中国大厨早有准备,掏出两屉新鲜出炉的小笼包,配上一碟花生酱。
史卡鲁立即被安抚。
他嘀咕着说些“哼,我就知道我也有”之类的小醋溜话,坐下来,肚子就绵长一叫。于是男孩为掩羞耻地端起碗狼吞虎咽,猛吃几口才意识到风的问话。
“啊?你刚才说什么?”史卡鲁满嘴花生酱地抬起头。
风已经放下碗筷,气定神闲地托着茶杯,耐心道:“我是问,昨天排异反应的过程你都有印象么?”
里包恩坐在专座里,捏着一张足以挡住脸的大报纸在读,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我则喝完最后一口汤,与风一起看向刚长大的男孩。
史卡鲁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当、当然,又不是断片!”
“原来如此。”
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那就是说,其实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吗?”
史卡鲁:“没错,总之就是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很莫名其妙啊。”
中国小朋友的目光继而落到我身上。
“里包恩当时也是这样么?”
“嗯,”我立刻出卖保镖,“只要没睡觉就还有闲心点评杀手电影。”
报纸清脆地一抖。当事人插话:“就算睡着了我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谁信啊。”假睡就直说。
报纸:“我可没骗你。杀手都是戴着墨镜睁着一只眼睡觉的。”
我严肃起来:“之前去看老电影重映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想看《这个杀手不太冷》吗!”
报纸点评:“后来太无聊就看了,对我来说也还行。”
天塌下来还有他的嘴顶着。
至于风,问完大致情况似乎就放心了些。红袍小孩呷了一口热茶,望来的眼神带着阅尽千帆后的淡然的温和,不知为何还令我觉得有点慈祥。
无论如何,退房的日子一步不停地接近。
史卡鲁一长大,又多了一个打下手的苦力(虽然即使仍是小婴儿也会被里包恩发配去跑腿)。加上现在通讯科技发达,以前要到处跑手续的事项都能一次性搞定——就算流程依旧很繁琐,一些工作人员办事会拖延,搬家也不再是个太费心力的事。
但归根结底,有亲朋好友帮忙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风住进来的时间不长,除了厨具、部分衣服与日用品以外没有太多别的行李。因此,他更多是帮我们打包,以及处理大型垃圾。
不得不说,这位小住客的确体贴得过于周到:他甚至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接受了我留的零用钱,后来说是会去外面开小推车卖中华包子(我不清楚他怎么搞到的摆摊许可),赚到一些利润,就不需要从我这里领饭钱。
而摆摊赚的钱要么拿去帮我买食材,要么想当作房租上交给我。
我拒绝了,让他自己辛苦赚的钱拿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风稍显苦恼地表示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我想了想,说那就当来异世界旅游,到时候买点伴手礼回去给徒弟和朋友吧。
毕竟从里包恩搜刮我漫画书的反馈可以知道,这边的一些漫画是异世界没有的。而且那边虽然科技树点得很疯狂,时代却好像在更早以前,大多数人都还在用翻盖机。
也就是说,还是有很多IP对那边的孩子而言相当新鲜。
于是周末的时候,我也拖家带口地去秋叶原逛了一圈。给风介绍了当季最时兴,受小孩欢迎的动漫、游戏或特摄作品,买了不少战利品。
只是带着这三个风格迥异的人过于惹人注目。
我仅仅是与里包恩和风一起,在店门外等史卡鲁拿汉堡,就有几个冬季也打扮得时尚新潮的年轻女孩上前搭讪。
也许是观察发现我是最适合搭话的人,便来问我和史卡鲁是不是姐弟,她们能不能和他一起合影。
我自然是把选择权交给史卡鲁自己。
因此紫发男孩一抱着纸袋出来,便被热情的漂亮妹妹们团团围住。一顿夸,一顿拍,又蒙头蒙脑地点头允许被拥抱,散开时整张脸都红得形如煮熟的虾。
“……异世界,最好了。”这个起初对异世界深恶痛绝的小鬼如是说。
风尝了口汉堡,态度真诚地采访:“你不想回去了么?”
“也也也不是,当然不可能不回去了啊!”
朋克男孩一心虚就咋咋呼呼地大叫。但很快原形毕露,嘴都笑歪地仰头幻想着什么,“嘿嘿,等我再大一点,找个异世界女朋友也不是不行啊。哈哈——”
他说着说着又没声了。
里包恩正好闲得没事招惹我,低着脑袋,抓着我拿汉堡的手就抢去吃第一口。我瞪着缺了一大块的汉堡肉,气得踢他一脚,换来后者不痛不痒的哼笑。接着在我的吐槽中拌嘴两回合。
我懒得理他,回过头,史卡鲁露出如同生吃了块柠檬一样的表情。
我也没干嘛啊。
只见他怒急攻心似的跟乖乖品尝西式快餐的风说:“不等了!我现在就要找!”
风:“你现在还是未成年哦。”
史卡鲁:“我不管!本大爷的内在可是成熟的大人啊!”
十二月上旬, 我从挤挤攘攘的铁骨公寓楼搬到了两层独栋平房。
日本的租房基本都是精装。我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送上搬家的货车,留下的光景好像和两年半前刚住进来时没什么不同。我记不太清了。
或许多了一些油烟的痕迹, 或许墙纸多了点斑驳的皱纹。但总体而言, 它还是那个沉默不语的小屋子,我想它不会太寂寞, 世界上无数细微的宏大的声音会沿着来者不拒的墙体充斥而来。它还会和过去一样热闹。然后等待怀揣着梦想的人,每晚都吃泡面的人, 等死的人, 在生活的阵痛里醒来的人。
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我从未在此停留过。可将近九百天(也许有超过)的日夜非要细细数来也不会有所缺漏。这就是我与这间小屋子颇为畸形的关系:淡到可能再也不会踏进一步,又紧密到在住房手续里一览无遗。
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我也只是攥着两年离开的其中一个。
我没有特别感伤。我知道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相反从中拥有了很多。陈旧的岁月不可见, 带不走, 人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翻新的建筑。
只要慢慢走下去,总会有值得期待的变化。
我最后一次关上门,取下钥匙。与电话里的房东确认了细节后寒暄几句。她透过稍显失真的听筒说:“祝你今后每天都能过得开心,要元气满满的。我希望有机会再见到健康的新奈小姐。”
“一定会的,您也多保重身体。”我对着紧闭的门说道。
“哈哈哈, 承你吉言。”
“再见。”
“再见,和男朋友要幸福喔。”房东的声音含笑。
她一直是不太打听租客隐私的类型, 年轻时搞过合唱团, 上了年纪后最喜欢的事就是宅在院子里听曲,看比赛。没想到居然连她都知道我的情感状况。
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平时太黏了,我安静两秒, 随即也扬起一个笑,“嗯, 谢谢。”
挂断电话,转过头。
灰蓝色的天空如同一整片辽阔的雾,冷得迷人。称不上晴朗,但自然的白昼日光也泛着温润的莹白,一视同仁地注视着钢筋水泥的森林外若隐若现的远山。
走廊一旁,紫头发的小学生坐着行李箱,两手死死捏住手机,几乎要把屏幕瞪出一个洞来;另一个小朋友稳稳地站在他身后的栏杆上,拢着袖子,神色略显无奈地低头看去。
初冬的寒意毕露,两人都换上了我临时买的厚衣服。
史卡鲁难以置信地嘟囔:“我这样回能有什么问题啊?已读不回是什么意思?”
风则说:“我说了吧?你现在只是未成年。”
史卡鲁:“表面,是表面!”
风的语气平稳得毫无动摇。
“如果有个十岁的小女孩跟你说,‘你想和我搞对象对不对,本大爷答应了’,你会怎么做?”
“哼,我史卡鲁大人也是她能随便勾搭的?当然是让她……”
史卡鲁不说话了。
男孩在身后小豆丁的摇头中气急败坏地抓了抓头发,支吾半天,脸色在羞耻与气愤之间顺滑地左右横跳,最终憋出一句找补,“那她要我联系方式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中国小朋友提醒道:“小点声,这层楼的人都会听见的。”
我把手机放回衣兜里。
身侧呼呼吹来的寒风蓦地减弱几分。有谁站到了我的身旁,斜斜映在墙角的极淡的影子便不分彼此地重叠。
里包恩穿着衣摆垂至膝盖的深咖色双排扣大衣,系两颗纽扣,里面是黑色的西装马甲,白衬衫与黑底蓝纹的领带。他戴一顶漆黑的礼帽,气质冷峻,仍然像个来出差的剃刀党绅士。
杀手如往常一样屈起臂弯。
“走吧,别管他。”
闻着味就猛抬起头的史卡鲁:“里、里包恩前辈!你们不能这样!”
我看着他们,和风对视一眼,忍不住一起叹笑出声。
熟稔地挽住里包恩的手臂,我拉着他走向候在一旁的两位小住客。
“我们去还个钥匙。房东太太现在人在外地,先放到居委会那。”
“喔。”史卡鲁从行李箱上挪下来。
风问:“还完就去新家了么?”
我道:“是的,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边下楼边点餐。
风:“我都可以。”
史卡鲁:“芝士汉——”
里包恩:“烤火鸡。”
我:“那吃烤肉吧。”一个没追求就算了,另一个甚至想过感恩节。幸好还有个好养的。
吃饱,再忙活一下午。
当天空渡过短暂而神秘的绛紫色,都市的霓虹灯与广告牌竞相亮起的时候,我领着异世界的大小室友正式搬入新屋子。
虽然家具和基础的设备都相当完善,但这栋小独户依然显得岑寂。
绕成围墙的绿篱安谧地舒展着,小院空旷的角落与车库的边缘却长出没人来及时修剪的杂草。
直到一楼、二楼乃至侧边阁楼的灯被接连打开。玄关摆放着几双各异的鞋子,顺路买回来的水果、年糕小吃与零食放到餐桌上;在浴室试水温的男孩不小心被烫得嗷嗷叫,灶台开了火,狭窄的楼梯不时响起只穿着袜子上下跑的声响。
直到玻璃花瓶里栽入初醒的鲜花。
平时经常上班上得没工夫打理,大多数时间都是里包恩在挑选和照顾。杀手比我勤劳得多,隔几天就会换新花样(他甚至还和阿龙先生一起加入了某个花艺协会)。
我站在院落门口,与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签完字,互相行礼着说了些顺风顺水的客套话。
随后目送对方上车,驶向冬天的街道的尽头。我转过身。搓搓冰凉的掌心,捂到嘴边哈气之际仰头看了一眼新家。
披上朦胧夜幕的一户建静静地坐落在居民区的一角,厚实而宽的窗户里漫着光,暖色调,偶尔闪烁,摇曳着晃动的影子。它看上去没那么冷寂了。似乎有了光、花香、排气扇的振响与一点点的模糊的笑声就能拨动一栋房子的生命。
我不知为何呆在原地,再多看了半分钟。
忽然,二楼主卧的窗户被谁抬起。一个人将上半身稍微探出,像本意只是要看风景,才又注意到我似的,手臂屈起,闲适地搭在窗沿。
他低头望来。目光被夜色托得遥远,我却能知道他在看我。
记得以前也有这样的视角。那时的我是怎么做的?
我站在院门口,抬起两只捂半天也没暖多少的手,朝他左右晃晃。一边仰着脑袋,露出一个慢吞吞的、轻松的笑脸,拉着长音喊里包恩。
扶在窗沿的保镖好像笑了一下。
“你在干嘛呢?”我双手拢成喇叭,向他放送。
里包恩不答反问:“你站在外面又在干什么?”
我说:“我看看我们家。”
这回我确定他在笑了。
但这个冷酷的老师型男朋友依旧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粉碎煽情的机会。他的声音毫不留情地从二楼降落:“外套没穿还傻愣着吹风,明天感冒就知道跟我哭了。”
毛衣已经很暖和了好不好!
我放下拢在嘴边的手,真情实感喊话反驳。
“我哪会哭啊!”
“哪不会?”
“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我说。
里包恩:“那之前在留言里——”
我在大冷天里感到脸颊发热:“你不准说话了!”
打断,对峙两秒,靠着二楼窗户的男人旋即无视警告并悠悠补充:“……因为我走了就偷哭的人是谁呢。”
竟敢顶撞老板,岂有此理。
我关上院子的门,溜进屋。经过玄关,经过不时换台的电视节目声,哐哐上楼。
主卧的房门是关着的。我正要推开摁住把手,房门却猝不及防地从里面拉开。
下一刻,摁了个空的手指被一把拽住。
我迎面落进一个宽厚的,连温度都在记忆里有迹可循的怀抱,嗅到亲切而浅淡的咖啡气息,夹杂着轻微的柑橘香。里包恩的另一只手臂搂在后腰。我立刻反应过来,按着他的胸膛抬起头,“我可是来找你算账……嗯?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洗过澡了?”
仍然是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西装,但和白天的那套不一样。
里包恩道:“你出去的时候洗的。”
新屋的浴室自带浴缸。下午整理洗漱用品那会儿我看过一眼,比以前的大很多,想必有人又能尽情享受泡热水澡的时间了。
“喔。”我应声,想了想,“我也得去洗个澡了,头发上好像还有烟熏味。”
正往下握住搭在腰侧的手,某人好心提醒。
“不是要找我算账?”
“……”
我左右环顾。床单被褥都已经齐整地铺好,本来堆在衣柜边大大小小的纸箱早就被清走。我的小书桌椅老实地待在梳妆台边。一部分杂志、书籍与漫画有的放在桌上,有的码进自带的书架。
寝室的大灯明亮而雅致。放眼一望,都干干净净,挑不出错。
我于是沉默片刻,然后煞有其事地表示:“这次放过你了。”
分不清是谁的轻笑飘散着融入从窗外踏来的冷空气中。
我踮起脚和恋人接吻。濡湿的,柔软的,清冷的亲吻,带着冬与夜约定俗成的倦意,耳畔却仿佛听到下一个夏末不歇的海浪与骄阳。
第92章
在着手处理退租那一阵子, 我就把搬家的情况告知给了目前还有在联系的朋友,以及要好的邻居。
前几年里,学生时代玩得好的同学或舍友曾经偶尔还会来东京找我玩。
可如今有的结了婚, 生了孩子, 周转于家庭的琐事中;有的出国,有的不知不觉就弄丢了联系方式。
到今天还有常联系的, 仔细一算也只剩一两个。
她们在电话里笑着说改日一定要来拜访骚扰,但其实都在天南地北忙成狗。除非我故作神秘地说“我有些事一定要当面跟你们讲”, 才会抱着花生米和啤酒千里迢迢打飞的过来找我。
朋友, 有缘再见的生物,一生都没几张像样的合照。
至于关系好的同事, 则更早知道我地址的变动。包括波岛在内, 几人都在我搬家后很快就欢天喜地地来做客。
彼时, 小院早已花团锦簇, 甚至腾出一块专门喝下午茶用的区域:浅棕色与白色调的西式圆桌高椅,搭着可遮阳可挡雨的伞棚。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法拉利。
原本杂草丛生的角落都被清理一新,修葺齐整,短短几天从稍显荒凉变得颇具生活情趣。
我不用想也知道同事会是什么表情。
推开院子栅栏门后转过头,果不其然迎上几张仿佛褪色成黑白漫画的脸。
同事A:“小新奈, 难不成……”
同事B:“和我一起连夜加班努力赚饭钱的同事其实背地里是个富家小姐的情节也能出现在我身上么。”
我:“那一长串的rap是什么啊。”
院子的装修基本不是我搞的。
不如说,在我第二天起来想要打扫一下的时候, 一出门就看见如同上流社会花园般的场面, 就算有心打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里包恩当时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穿西装、打领带,翘着腿坐在遮阳伞下喝咖啡。
而我穿着睡衣, 趿着毛绒拖鞋,走出来之际还在努力捋着肩头睡打结的发丝。
一抬头, 温存的睡意都蓦地作鸟兽散。
画面富有冲击力,我都有点忘了当时第一句话是什么,总之有脱口而出的好像包括“大冬天的你就算是晴属性也不能这么晴吧”、“你是打算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吗”之类的吐槽。
好在他估计只是想逗我玩,美其名曰等春天来了就能好好享受,之后便很少再待在外面。
不得不说,出太阳时偶尔出来晒一晒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风也常常出来泡茶——据他所说,他以前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在湖边小亭和朋友品茗,尤其是在絮絮飘雪的日子里。
因此这个户外娱乐项目保留了下来。被这样一提起,我也有点期待东京的第一场雪。
再说,虽然不知道里包恩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些地方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也省得我费力气装饰打扫。
干脆由他去。爱玩就玩吧。
只不过某天莫名其妙开着一辆法拉利过来表演丝滑倒库就算了,鉴于他曾经还搞过直升机,这都算小场面。
令我没想到的是,里包恩居然真的开始养蜥蜴。
男人抱着一个透明生态缸走进客厅的时候,我本来正窝在被炉里,心潮澎湃地和史卡鲁联机打游戏。
忽地,听到什么东西放在柜子上的闷响,便抽空抬起眼。
不料一眼就与玻璃缸中趴在小树枝上的普通幼年高冠变色龙四目相对。
我:“……”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史卡鲁的手柄搓出火:“啊啊啊要死了!”
里包恩介绍道:“它叫泰格。”
我:“这孩子知道自己被寄予老虎的期望吗!”
史卡鲁:“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当然,最后BOSS还是有成功打赢的。
我担心了两天列恩会不高兴,忍不住多照看了一点。所幸心宽体胖的小变色龙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在我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时,它偶尔会趴到我身上,变成耳夹、项链、腰带或者披风等等各种挂件饰品。
直到有一次列恩停在电脑旁,变形成里包恩(小婴儿版)的公仔。
不论是一声不吭找我玩的举动还是小公仔,都把我萌得不行。
于是暂时放下工作,伸手捏捏。接着心软地低头亲了一口。
玩偶却又宛如橡皮泥般,团团变回绿体黄眼的蜥蜴,冒着烟从暖桌上火速溜走,比起变色龙更像一条小泥鳅。
我不以为意,谁知它之后就始终没再出现。当晚,里包恩洗完澡,换上睡衣推开卧室门,我还坐在床头一边质疑人生一边回复邮件。
刚摁下发送键,视野里就映来一小片挡住灯光的阴影。
“新奈,你对列恩做什么了?”
“嗯?”
我搁下手机,抬头看去。只见杀手摊开的掌心上卧着一只罢工般绵软无力的小蜥蜴,卷曲的长尾巴耷拉着垂下,脑袋还有点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