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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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今天没有留人开会。
平安夜。
还没有下雪,市中心的人车流量比往常更大。这个特殊的冬夜几乎象征着团圆,给高楼耸立的城市衔上尤为温情的意味。
漫天铺地的灯展霓虹闪烁,彩灯条做成树、星星或爱心的形状,搭建成可爱又闪亮的灯牌打卡地;肯德基也供出家庭炸鸡套餐,明黄的店面外排起长龙;特价活动的广告遍地都是。
无人机高高盘旋在半空,凝视着这座矗立在寒冬里的不夜城。
我拖家带口地玩了一圈。
和史卡鲁在太鼓达人街机的圣诞特辑打了一遍歌。他的红绿灯手下半路杀出(对于老大突然长成小学生一事似乎已经全盘接受),伏击里包恩,未果。
我干脆直接带风和小年轻们尝了小摊特卖的节日鲜奶小蛋糕,最后在家庭餐厅一起吃饭。
鉴于在场的意大利人习俗不同,多点了一些海鲜。接着开了瓶香槟。正打算拉着在座仅剩的大人里包恩喝一喝,关键时刻想起他得负责开车,于是我自己承包独吞。
但还是没拦住史卡鲁闹着非要喝两杯。
“啊啊啊!可恶的女人!”只见满脸通红的紫发男孩如同熟透的虾,坐在座位上,抱着他的小手机埋怨,“本大爷究竟是输在哪里啊!”
他手下纷纷露出为之不甘的神情,有的甚至开始抹眼泪。
“史卡鲁老大!”
“够了,我心疼他……”
“要钓就来钓我,钓史卡鲁大人算什么本事!”
我围观半天,抿一口蕴含微甜果香的酒,转头找人问。
“这是怎么了?”
本来和史卡鲁挨着坐的风早已苦恼地挪远。
闻言,红袍小朋友老成地稍叹了口气,沉稳解释:“说来话长。你就当成,他追求的女孩今天宣布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
里包恩摘帽:“节哀。”
我把他帽子按回去:“他没死。”
等到餐厅楼下的夜风吹散热闹的笑语,我们与史卡鲁的几位好朋友告别。这些少年同样没有放假,这两天还要兼职打工。
回家前,我坐上副驾。
车门一关,轻车熟路地拉起安全带,另一边司机的长腿也正好迈进来。我刚摁开车内暗沉朦胧的灯,忽地,一丛系着红飘带的浆果绿叶轻颤着,从后座的方向探来脑袋。
嘭一声闷响,主驾驶的车门合上。
我和里包恩同时看向中间垂着头的槲寄生。
再一回首,是依旧被酒精腌红了脸的史卡鲁。他从后面扒着副驾座椅,暗算成功似的傻笑地拿着枝叶。风则乖乖站在后座,却纵容地拢着袖子,眯眼笑着往这边看。
化着烟熏妆的小屁孩得意洋洋地宣布胜利。
“可算被我逮住一次破绽了吧!”
男人哼笑道,“你也不是毫无用处。”
史卡鲁脸色突变:“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等他们再多吵,伸手拉住里包恩的领带。
世界最强的杀手被轻轻一拽就低下头。
车载音响播放着关于平安夜的报道与广播祝福,我听见耳旁起哄般的笑声。暖洋洋的灯,生机盎然的绿叶,垂落的红系带,好像足以构成一个比节日更特殊的瞬间。
于是我们相吻。冬夜在车窗外徘徊。
圣诞当日,风消失了。
在往常,这个作息规律的小朋友总在我起床上班的时候蒸好早点——我一下楼, 便能嗅到勾得人食指大动的肉包香味。而体贴的大厨则会站在一旁, 仰着辫子脑袋,用温和的、沉稳的语气说工作顺利。
这天却没见到那小小的人影。
然而, 说消失并不准确。即使他的确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也仍然在客厅留下了早餐包子和字条。
皮薄馅大的肉包静静地躺在保温盒里。拨开盒盖, 指尖陷入一股充满安心感的温热蒸气。
我拿起纸条, 逐字读过留言。
“各位,很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过节。我的情况不太对劲。”字迹的主人写道, “这次暂时离开, 只是基于我个人的状态临时作出的决定, 以免影响到你们。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能够照顾自身起居。请友寄君放心。具体等恢复原状再说明。
“另。如果有事,一样可以联系我,只是可能无法及时回复。”
落款是“风”的汉字。
之前我有幸欣赏过风的墨宝。字如其人,他的书法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洒脱而不失雅正。但这次留言却明显仓促潦草。
笔锋蚕头燕尾,就算同样一气呵成, 也隐隐流露出急躁的锋芒。
“怎么了?”保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把字条递给凑过来的人。心情平静地啃了口包子, 咸香多汁。
里包恩没两秒就看完。
他把纸条放回桌上,道:“应该和史卡鲁类似,是精神状态上的问题。”
“嗯。”
不仅如此, 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让人想担心都没机会。
三下五除二, 我大口吃肉包,专注地解决完早餐。洗个手。手机翻到和风的聊天界面,简单地发送一个了解,注意安全。
附一张吃完早点的空盒子照片。
收拾收拾上班。
毕竟不是法定节假日,圣诞的氛围浓郁归浓郁,却丝毫不影响坐办公室盯电脑。和平日别无二样,一天眨眼即过。
并且因为活动多,工作量大,晚上得居家加班。
在欢庆的日子里依旧要保持赶材料的毅力,乃是社畜的奥义之三。所幸交换礼物的环节早在平安夜零点的时候举办过。四舍五入也算圆满地庆祝了圣诞。
不知去向的中国小朋友直到深夜才已读了消息。
风:【[微笑][茶][茶]】
上年纪的长辈般的回复,看来是本人了。
我不确定他的状态如何,只能推断应该有所好转,于是只再发了一个拥抱安慰的表情贴纸。
消息始终未读。
估计对面仅仅是瞄了一眼手机。
由于风的靠谱程度似乎一直以来都非同凡响,他的两位旧识皆对此表现出极为松弛的态度:
紫头发的男孩捧着我送的3ds游戏机,一边低头酣战着回房间,一边不以为意地嘟囔,“嘁,风前辈怎么也这么快啊,才过了一个月吧。”
一个圣诞老人提着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路过电视机前之际停下脚步,稳重地分析:“既然他自己都说身体没事,那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不如说应该多担心一下别人的安危。”
我盘腿窝在沙发里,抱着嗡嗡散热的笔记本电脑。继而心如止水地望向面前的圣诞老爷爷。
“你是说,”我姑且先接话,“风的情况很可能威胁到别人吗?”
红帽子、白胡子的老爷爷不紧不慢地开口,却发出年轻而磁性的低沉嗓音。
“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喔。”
“而且以史卡鲁的经验来看,精神层面的排异反应很可能让人产生与性格相反的冲动。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理论上说,风应该是暂时没办法保持原有的冷静,才选择了出去闭关。”
我也猜是如此。简略应了一声,便收回目光。
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
刚才报告写到哪里来着?对了,先回封邮件。
结果刚沉心静气,动手敲两下键盘,某人的天外魔音又再度响起。
“你变心了,新奈。”他说。
我倏地抬头:“不要学电视里开局就被甩掉的男二号说话了,再说我的心能变到哪里去!”
眼前的男人挡着电视,穿得严严实实:一身白绒边的红衣制服。白手套,黑腰带,黑长靴。煞有其事地把巨大的麻袋扛到了肩膀上,全然是整装待发的派头。
同时,他戴着尾尖挂着卡通星星的圣诞帽(疑似由睡帽改造),帽沿绒毛宽厚柔软,遮住额头与眉毛;假胡子辽阔而茂盛,白雪似的覆盖在下半张脸,一路垂到胸口。
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铁打的鬈曲鬓角,与此时聊胜于无的欧式高鼻梁。
“你昨晚说想见圣诞老人,现在又当作没看见。”
里包恩的语气仿佛公事公办。但声音闷在胡子里,竟显得有些控诉般的不愉快,“你要知道无数的人期待我出现。把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还是第一个。”
我骇然。
“又变成‘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我’的口气了,少学坏的。我昨晚只说了希望圣诞老人可以送来写好的报告材料而已!”
里包恩诚实道:“那你算找对人了,我可以帮你解决布置工作的家伙。”
我委婉答复:“谢谢你,这个目前不需要……喂。”
只见圣诞老人弯腰把麻袋放到地上,松开系带,伸手掏了掏,居然大摇大摆地从中掏出一把沉重的AWM狙击步枪。我瞬时面瘫。
就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没什么好东西。
而善良的杀手相当慷慨。他扯宽麻袋开口,露出里面满满当当,型号各异的枪支、火箭筒与刀斧棍棒,以及数不清几捆的手榴弹、炸药、地雷等等冷热兵器。
里包恩紧接着直起身,向我专业地表示。
“熟客优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还能选一个喜欢的方式。”
凶器五颜六色,极富冲击力。
我的信息接收机能宕机了一秒才复苏,自动忽视他的雇佣杀手台词:“你不会偷偷在家里挖了一个地下武器库吧。”
“哼,果然瞒不住你么。”
“真有啊!”
第二天,中国小住客并没有出现。
有点奇怪。但好在消息有回。上班前发的问候,大约到下午的时候得到反馈。
我:【还好吗?】
风:【嗯,让你们担心了。[微笑]】
跟着一条语音信息。
办公室充斥着讨论项目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飞快走动与翻找资料的杂响。我站在工位前,刚放下座机电话的听筒,便拿起手机。
点开,附到耳边听。
首先是短促的轻微杂音。很快,一道清亮又温和的少年声线稳稳传来,咬字清晰,裹挟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他犹如叮嘱晚辈般,说着,“这两天没有早餐供应了。但是工作再忙,也请记得吃饭。”
别的我向来不多管,只要没事就好。
在心里遗憾地追悼了一下美味蒸包,我低头打字:【好的,祝你顺利】
风回了个热茶的emoji。
第三天杳无音讯。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上班日,我的日常照旧。
只是由于又对着电脑熬了半天夜,天冷、被窝暖,险些睡过头。里包恩起床后来叫了两次,我也没能抵抗床的滔天诱惑。
于是在被耐心有限的保镖快进到敲头之前,才勉强激起脑内求生本能。
双眼紧闭地缩在被子里,再轻车熟路地……两手捂住脑袋防御。
没办法。早先发现的抱抱耍赖法只适用于某人的小学生阶段。
那时他身高不足,随手一捞就能抱到腰。而自从长成大人,有一次我试图再用同样的办法蒙混过关,却只抱到大腿。
虽然手感也不差,但下意识蹭蹭,造成了更麻烦的问题。
因此该方法在那之后就被我干脆地摒弃。还是实际一点来得好。
我护着脑门,困得浑身没劲。默念再睡三十秒,往被窝深处再挪了挪。
“睁眼。”里包恩说。
不听不听。
抱头的手背被叩门似的敲了敲,反正不痛。
站在床边的人隐约叹了一口气。
旋即,正当我意识松懈地要踩进瞌睡边缘之际,头顶忽地传来窸窣的翻页声。
“二月二日。”男人一字一句道,“今天小测,第二名。”
我眼皮又酸又沉,即将睡回笼。
“二月三日。无事。
“二月四日,无事。
“二月五日,今天小卖铺的牛角包卖完了,恨。
“二月六日,胃痛,跟老师请假去保健室,他却说我连身体都照顾不好还能成什么大事。我有时候真觉得有点幽默了,这种人其实是被派来拉高青少年自杀率的间谍吧——”
霎时间,我每个细胞都陡然清醒,当即脸颊发烫地弹射跪坐起床。
“你从哪里找到的?!还给我!”高中的日记本明明记得早就搞丢了啊!
伸手抢,被保镖轻松避开。后者捏着一本封皮都泛黄的旧本子,若无其事地一目十行翻过好几页,挑拣着念道:“九月十四,我决定把第一个决定所有人都要学英语的家伙弄死,谁支持谁反对?”
他话音一顿,又抽空赞许,“不错,你作为杀手的志向比我想象的更远大。”
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床。逮不住人,一路把他追杀下楼。
终于,年底假期在社畜们的望眼欲穿中来临。
原则上说,法定假日只有一月一号。但从28日开始是周六,30日与31日公司福利休假,接下来新年一到三号不办公,紧接着新的两天周末。
去年的28号没赶上周末,而这次相当于连休九天。
我十分高兴,当晚拉着里包恩喝了点小酒庆祝。
睡前,枕在男朋友腿上玩手机。哼哼小曲,翻翻工资和奖金及时到账的存款。
“让我算算,过几天搞不好可以去哪里旅游玩玩。”
我嘀咕着,稍微抬起脸,望向坐靠在床头看什么黑手党国际杂志的保镖,“记得你之前说想去这个世界的西西里玩。择日不如撞日,等新年过后就去吧?”
里包恩专心地浏览刊物,答:“多等两天再决定也不迟。”
“你这阵子有别的事要做么?”
“得看情况。”
“嗯?”我放下手机,诧异地盯去。
这个谜语人在同一时刻合上杂志,搁到床头。随即垂下脑袋,明显在敷衍疑问地亲了亲我的嘴角。
装神秘。
我顺势拽住他的睡衣领口,没让人抬起头。
自高悬的天花板倾泻而下的暖灯光线被实打实地遮挡。囿于阴影之中,我与其保持着几乎鼻尖相对的微妙距离,视线潦潦一扫,瞥过淡色的嘴唇。复而又抬眼,注视着男人低垂的睫毛。
“又瞒着我什么呢。”我一瞬不瞬地望进他眼底。嗓音放得极轻,近乎以气音缓缓道来,一边微微扬起眉毛,“是现在长大了,有了隐私意识,秘密都不愿意跟姐姐说了?”
杀手近在咫尺的目光沉沉。
夜半时分,屋外飘了些棉絮般的星点小雪。室内却连空气都炙热得烫手,如同身侧有燃木壁炉在劈啪作响,闷热而潮湿,令呼吸都一次比一次重。
除了在理智模糊的时候,有谁报复性地压在耳边低声喊姐姐以外,一切都好。
而里包恩留的小悬念,则在翌日就揭开谜底。
“友寄君。”
“……风?”
我握着屋门的把手,一眼瞧见候在门外的清俊男孩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中国少年的五官稍长开了些,丹凤眼的眼尾上扬,更衬得眉眼秀气。他仍然扎着长长的辫子。一袭正红色的唐装。身高不到我肩膀,却身姿挺拔,宛如青松。
几天前我就早已料到会有这次见面的场景。
但在预想中,是只有风(小学生版)一个人的。
我杵在玄关边,平静地看向他身后。
无比眼熟的蓝眼睛女孩腼腆地露出一个微笑。她身边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金发男青年,此时正礼貌而不失稳重地向我颔首示意。
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分别提着两个袋子。包装看起来像伴手礼。
下一刻,里包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他也一样换好了西装三件套,语气熟稔地打招呼:“chaos。尤尼、伽马。”
刚觉得耳熟,只听女孩应道:“里包恩叔叔,好久不见。”
随即,她白皙的脸颊微红,再次对上我的视线。仅犹豫了一下,便难掩赧然地问候道。
“婶婶好。”
我陷入一秒周转于浩瀚宇宙般的沉默。
第98章
一个小时后, 客厅铺满了砍砍杀杀、铿锵作响的游戏音效,低声闲聊声,与史卡鲁张狂的嘎嘎大笑。
朋克小鬼现在在家已经不怎么穿那套修身的机车服。冬天冷, 不出门时便成天穿着普通的深紫色毛绒居家服(睡衣), 连体衣,带连帽, 衣服中间印着章鱼的卡通形象。
甚至偶尔也素颜朝天。比原来更像个小学生。
如今正背靠暖桌,游戏投屏到电视上, 抱着手柄打得激烈。
陪他对战的则是叫作伽马的男青年。
如里包恩所说, 他确实是黑手党以及保镖。这次前来,是为了陪同自家首领, 也就是尤尼, 来到异世界探望她的三个“叔叔”。
关于某人当初认出了伽马却依然保持神秘这一点, 我算是习惯。至于那如同迎面暴击般的抬辈称呼, 我也暂且先忽视。
因为那位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异国青年十分懂礼貌,上门提来了两袋拜访礼物:一袋是意大利的特产日用品——奢侈品牌的皮包、香皂、护手霜、身体乳与男士剃须膏等等;一袋是食物相关,包括火腿、香肠、意大利面,甚至有咖啡粉与崭新的摩卡壶。
外头天寒地冻,说什么也不能冷落来客。我先把几人请了进来。
里包恩率先领着风和尤尼往里走, 与揉着眼睛刚睡醒、慢吞吞从房间摸出来的史卡鲁打照面。那边顿时咋咋呼呼地掀起热闹的惊呼。
而伽马却在换鞋前停在原地。
高大的金发青年郑重地向我鞠了一躬,接着将两个袋子递来。
“这是吉留罗涅的小小心意, 请笑纳。”他说。嗓音压得沉, 显得一板一眼。
我正关上屋门。扭头瞧见伽马颇为紧绷的深邃眉眼,不知为何感到他似乎有点紧张。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毕竟以初始印象而言,他更像是成熟稳重的类型, 不用说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黑手党。
按理说,要照顾尚且年幼的首领, 作为左右手必然要担起更重的责任,确保处处妥当。处理这种小事应该非常游刃有余才对。
如果不是尤尼太小,我都要怀疑他是在见家长了。
当然,这个吐槽只是在心里凌乱地过了一遍。我面不改色,弯弯眼睛一笑,回了一个鞠躬,“太客气了,不用带东西的。”
接过两个袋子。
我:“咦。”这是把半个意大利的特产都搬来了么!
伽马:“咦。抱歉。我忘了它们装了很多东西。”
青年反应过来,连忙再伸手,想要将几乎把我的手臂沉沉往下拖的袋子拎回去。但我只是一时低估了重量。重新使劲,便利落地提起袋子表示婉拒,马上先抬腿往客厅走两步。
“谢谢你们,有心了。”我感慨,回头道,“先进来休息吧。伽马君对吗?”
伽马闻言点头,“是的。那个——”
“叫我友寄就行。”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友寄小姐。”他应道,“打扰了。”
“不会不会,倒是从异世界过来真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还要多谢友寄小姐之前帮忙照顾公主。”
我思忖,脑内稍作联系,立刻理解他是指当时带尤尼去派出所等人的事。
“小事,别放心上。”我说。
“不,这是我的失职。”青年微微扬起唇角,却是一种难掩凝重的苦笑,“本来保护公主就是我的责任,结果还让她一个人在异世界走失。”
我望着他蹙起的眉,问道:“尤尼在那之后有说什么吗?”
伽马一怔。
“有讲了和友寄小姐相遇的事。”
“没有责备你。”
“没有是没有,”他低声说,“公主她总是这样。”
忠犬啊。我镇静地心想。这种属性倒是在当今的职场上很少见(绝大部分都是表面笑容满面,背地里虔诚祝愿领导开会时拉肚子),其脑回路常常令人惊叹。
“那不就好了吗?”
我直言,“而且你也不是消极怠职才导致她迷路。当时特意挑好的礼物,尤尼应该也很喜欢吧。”
白衬衫、黑西装的金发青年已然足够沉稳,但也同时露出“你怎么知道”的惊讶神态,紧接着又灵性地变幻成“果然是不可小觑的人物”之类的了然。
他也许顺着我的话头回想到什么,眉头稍有放松。旋即朝我颔首。
“嗯。”
“你右手边那双拖鞋可以穿。”我提醒。
“啊,好的。”
蓦地,我拖在手里的重量一轻。里包恩在我身旁横空出世,拎起其中一袋打开看。
“哦,带了这么多礼物。”杀手口吻平静,又意味不明得近似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见女方娘家亲戚的女婿呢,伽马。”
我:“……”
伽马:“……”
我绝对一脸“他竟然把这个吐槽说出口了”的无语表情。而正准备低头换鞋的青年动作一顿,竟然真有些噎住似的,介于颇为难以启齿的窘迫与无奈之间,开口道。
“希望二位能喜欢。”
里包恩很是爽快:“多谢了。”
我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家伙平时揶揄人的时候确实挺不在意别人死活。反而对这位忠犬产生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不用站在门口聊,进来吧。”
客厅早就和谐地打成一片,围在被炉边叽叽喳喳。
而叽喳的主要来源是史卡鲁。男孩彼时俨然一副小主人般的松弛模样,把自己的零食拆了些出来给客人分享;不忘猴急地问尤尼原世界的情况,为什么只有她和伽马来了云云。
风则只是偶尔接话,老神在在地垂眼泡茶,手法十分具有观赏性。
我带伽马加入其中之际听了几耳。
原来,尤尼在忙完家族事务后就马上找到科学家威尔帝,表示想要到异界帮风的忙。
威尔帝当时并不理解。毕竟风已经给他传过讯,虽然没说具体情况,却也能知道这位中国大师顺利地穿越抵达——传送装置没有出太大问题,那么接下来可以放心交给可靠的风,不需要再送多余的人去冒险。
就算过了很久都没有新情报过来,他也非常耐心。做科研最忌的就是急躁,何况这是个大项目。
因此在那边的视角里,这个世界还充满未知。
即使从伽卡菲斯的说辞与纲吉同学家的恐怖婴儿机器人中可以得知,里包恩他们并没出什么意外,也不能直接判断异世界就是安全的。因为前彩虹之子都是各领域的佼佼者。凭本事,在哪过都不会太差。
但蓝眼睛的女孩只是摇摇头,说:“我并不是想要以救兵的身份前往。”
威尔帝则质疑道:“你不是会因一时兴起而作出决定的人啊,尤尼。”
“麻烦您了。”
“哼。”
仍是小婴儿的科学家多看了她一眼,转头在装置的操控台上熟练操作,一边推测,“看来你是预见到什么未来了。”
“是的。”尤尼笑道,“马上就要新年了,我想过去拜访一下他们。”
威尔帝的声音从宽大得盖住整个背影的靠椅里传来。
“……哈?算了,你可别跟我说什么里包恩在异世界成家立业的东西,我会吐的。想去就去吧。我不介意多一组实验数据。”
尤尼:“谢谢您。”
威尔帝:“先说好,我还只能做到随机传送。”
“没事的,伽马会陪我一起。”
“哦。我没问这个。”
于是很快,吉留罗涅家族的小首领带着部下前来。怎料传送装置比预料中还要不靠谱——她被送到了一座孤岛上。伽马应该会在同一片区域,可恰好不在身边。
威尔帝给的通讯器在那边更是毫无信号。
跟部下接头花了些时间。离开孤岛,在海上航行也耗了不少精力。等两人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来到意大利的一个海港小镇波托菲诺,当地却正在举办大型宴会。
嘉宾尽是有权有钱的富翁与大人物,安保自然尤其严密。
二人被视作偷渡的不速之客,差点被抓起来。饶是真诚如尤尼,靠谱如伽马,没有在这个世界值得信任的身份证明,也费了点力气才洗脱嫌疑。
然而无论在哪里都有疑心重的人。
尤尼正要离开,一帮不怀好意的黑势力便堵在半路。
首领不慌不忙,左右手则一言不合当前锋。
伽马只身把所有人打昏。面对较为难对付的家伙,就顺便试了一下从原世界带来的武器还好不好使。没想到被路过的镇民看见,其身份的神秘性又大大加深。
说到底,不管是谁看到有人用台球杆和台球作为兵器,还会滋滋地发着绿色的电光,都会大跌眼镜。
当地的天主教信徒听了根本坐不住。
因此,为了解释清楚这并不是圣神显灵,两人又多花了几天应付激动而执着的信徒。好不容易才搞到本世界的合法身份,买了飞往日本的机票。
几番波折,累得不行。但离新年还有时间。
尤尼并不着急联络流落在异界的熟人们,而是跟拉着自家保镖在这里多转了转,先观察观察情况。
最后发现这就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地方。
全世界的黑手党都没有什么超能力,在这个时代更是少有什么家族大纷争。该偷税的偷税,该坐牢的坐牢,该演电影的演电影。
“所以,我大概也猜到了里包恩叔叔他们留在这里的原因。”
尤尼端正地坐在暖桌边的垫子上,眼里流露出几分温吞可爱的笑意。“不过风叔叔来接我们的时候,还是有点吓一跳。”
茶香悠悠,夹杂着各式零食糕点的香味。
风闻言也哑然一笑,着手倒茶,缓声回应。
“抱歉,我还以为你已经从看见的未来里知道情况了呢。”
一杯暖茶推到尤尼面前。小姑娘道了声谢,说明道:“我只见到了几个画面,并不清楚大家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
接着,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顿,感谢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