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养成系男友里包恩by鸟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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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一会儿,把手机揣回兜里。
毕竟急也没用。来都来了,左右没看到洗手的地方,便简单地擦擦手,在殿前鞠了一躬。随即从钱包里掏出五円塞进赛钱箱里。
想着大晚上的别太吵,就只轻轻摇了一下铃。紧接着再一拜,拍手,许愿。
“初来乍到,还请多包涵。”我默念。
正闭着眼祈祷一切顺利、同事领导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急事之际,耳畔忽地窸窣响过几缕风声。
一道颇为冷淡的、压低的年轻嗓音从左侧传来。
“你。”
我抬眼,循声转过头。
只见一名穿着白衬衫与黑外套制服的男生站在树林边缘,目测不过十几岁,看起来像刚从里面钻出来。他的外套并没有完全穿起,而是披在肩膀,因此可以瞧见他垂在身侧的手上握着什么,被外套下摆遮住了一半。
男生语气平稳地接着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明明不像自来熟的人,措辞却像负责管事的。难不成这里的学校有安排学生在神社值班?(冬天居然穿这么少)
我放下合十的掌心,侧身向他颔首。
“我是外地来旅游的。刚刚才到,就先来参拜一下。”
学生了然地应了一声。
他面色不改,转身就走。一只胖乎乎的小黄鸟从半空扑闪着翅膀飞到其肩头。衣摆随之被晚风拂起的瞬间,我看到他握着的似乎是一把拐棍。
“新年庙会还有半个小时收摊。”这个单薄又利落的背影留下一句宣传,“想逛的话注意时间。”
我一顿,“好的,谢谢你。”
奇怪而好心的少年人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新年庆典一般就在1日到3日间。这种大型活动还没结束,说明还不至于特别晚。我收回礼貌目送的视线,决定接受建议,动身下山去看一眼当地的庙会。
既然那男生会这么提醒,说明就在神社附近。
结果刚转身,前脚还没向参道走两步,后脚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聊天声,由远而近。
“真是……这家伙越来越难搞了。”
“再松懈下去小心真输给人家,BOSS。”
“呃!我心里有数好不好,哪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啊?你们不许笑。”
紧随着几声隐忍的闷笑。
听着都是些上年纪的浑厚男声,只有一个比较年轻。
我回头瞥去一眼,果不其然是四个男人。他们和方才的学生一样,都从树林里晃出来,三个穿黑西装的围着一位穿毛领大衣的金发男青年。后者似乎是领头人物,边走边无奈地挠着后脑勺。
即使谈笑氛围很是轻松,看上去也多少有点特殊身份。像刚约了架的黑-道人士。
夜黑风高。
我平静地加速离开。
穿过暗红色的鸟居,下面便是有点陡峭的长长的石阶;阶梯两边保留着原生态的灌木等植被,纵使在冬天也保持着良好的绿化。
山的海拔不算高。不久,远处连绵的红灯笼便如一线烟火,满盛着喧嚣与人情味,泡沫似的浮现在山脚下。
我站在山腰居高,能够俯瞰见在摊位间走动的几粒缓缓行人。
以经验推断,现在最晚也就九点左右。我两手插兜,一面注意看路地迈下阶梯,一面盘算:如果到街上手机还没有信号,说明是异世界的电子设备在这边不能用了。
钱包里的资金很充足,要买新的倒是绰绰有余——不过以免再出意外,得找个公共电话亭试试里包恩和尤尼的号码能不能打通。要是不能,当务之急是先找个过夜的住处。
最差就是证件不能用,正经的酒店无法入住。那订个网咖包厢包夜也凑合,还能看看异世界的互联网冲浪状态。
我打定主意,沿着石阶走到底。一拐弯,包揽整条街的庙会热闹、朴实而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笑声,吆喝声,交谈声不绝于耳。红黄相交的灯光仿佛拥有人心的热度,暖烘烘地在寒夜里打着铺盖。
有人在厚外套下穿着柔美的和服,有人则和我一样一身普通的日常冬装。有结伴而行,共吃一盒章鱼烧的年轻人,有出行的一家几口,也有独自在面具摊边挑选的孑然一人。
我轻易混入其中。花五分钟顺着逛过去,这边围观一下小孩捞金鱼,那边买一支苹果糖啃。本该觉得自己是来自异界的格格不入的游魂,却又无端感到一种凡尘间的踏实感。
不论是哪个世界,天下好像都一个样。
哪怕再怎么光怪陆离,总有人在认真生活,连微笑都很用力。
炒面摊的摊主正是这般不留余力地向我热情招呼:“小妹,听你口音应该是从京都来的吧?”
临近收摊,她卖的炒面打七折。我肚子空,顺理成章地要了一份,“算是。不过准确来说,老家在福冈那头。”
“啊,我也有认识的亲戚在那儿工作!”
“您有去玩过吗?”
“唉,没有没有。说起来,我也已经好久没去旅游了。”
看着约有四十来岁的摊主叹了口气。她两手握着小锅铲,娴熟地在铁板上飞快翻炒面条,“家里有三个孩子,总感觉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我闷在热火朝天的香气中:“说明您是很有责任感的母亲呀。”
摊主登时露出一个红润的笑脸:“哎呀!是吗?我才懒得管那些小麻烦鬼啦!”
不出片刻,炒面装盒打包。
新鲜出炉的小吃提在袋子里,热气一瞬瞬往手上涌,很快便在指间皮肤结出一层薄薄的轻盈的湿意。
“欢迎来到并盛,玩得愉快哦!”她和身旁打下手的学徒一起朝我挥手。
“谢谢。”我感动道,“您知道附近哪里有电话亭,或者好一点的旅馆吗?”
热心的本地人立刻推荐了好几个酒店与民宿,并把最近的电话亭方位描述了一遍。
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挨个记下。这才正式地道谢作别。向庙会出口走去之际低头再翻一翻触屏机的各项功能。
依旧没信号。
有够麻烦。川平你赔我点钱吧。
我绷着脸暗自吐槽。然而还没来得及依着摊主给的路线去找酒店,迎面忽然猛地传来急促的奔跑的动静,伴随远处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
“抓小偷!小偷!救救我的钱包!”
“我的也是,我也被偷了!”
怎么刚到就碰见这种小概率事件啊!
饶是已经反应够快地从屏幕里抬起头,一股冲劲还是不长眼地撞在侧肩。肇事者仍不停歇地向前冲刺。我被实打实撞得一个向后趔趄——心头当即燃起无名鬼火,正要极力稳住重心,后肩却蓦地被谁轻轻扶住。
有些耳熟的年轻嗓音严肃地在头顶响起。
“罗马里欧、芬克斯。”
“是。”
“了解。”
两个黑西装的男人应声而追,还有另一个西装男在四处安抚群众。我一时紧蹙起的眉心没松开,站稳回头,直直撞见同时垂首望来的目光。
是之前在拜殿前见过一眼(疑似黑-道)的金发男青年。
近距离看更显然是欧洲人。可相比起伽马,他的头发更长,颜色更深一些。脸庞生得俊美英气,五官深邃,额前柔顺的碎发下眨着充满异域情调的眼睛,连下睫毛都纤长得迷人。
长着这双眼,垂眼看木头都会显得脉脉含情。
“那个,”他开口,声音也放得颇为温和,但不知为何似乎有点犹豫,“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你扶住了我。”
我稍拉远距离半步。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一直握着我的肩膀似的,连忙松开并道了声歉。我没当回事地表示没关系,下一秒陡然发觉哪里不对劲。
一手提着炒面,一手空荡荡。
放眼一望,地上没有丢失物。我在冬夜里沉默地望向小偷逃窜的方向,路口已然围着探头探脑的游客与摊主。我刚松开的眉毛又皱起。千言万语汇成倒霉到没脾气的平淡口吻:“我手机也被抢了。”
金发青年道:“不要紧,罗马里欧他们已经去追了,所有人丢掉的东西都会要回来的。”
他们一看就像专业人员,我也没什么好担心。因此只是收拾着心情点点头。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谢谢你们。”我仰起头,弯起眉眼朝这位好心人一笑,“那就拜托了。”
受托人的脸颊被摊位的灯笼映得微微发红。他好像反倒不太好意思起来,微笑的模样坦然、真诚又稍含青涩。
“尽管放心吧。怎么好让漂亮的女孩失望呢?”青年说。
虽然这话让我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也是意大利人,但因为态度诚恳,脱口而出反而让人觉得清爽。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遥遥落到追逃的路口,即刻话锋一转,“他们这次好慢啊。以防万一,我亲自去看看情况。请在这等我回来。”
我看见他的眼神近乎霎时变得沉静,裹挟着靠谱而老练的稳重。继而伸手,从大衣内衬里掏出一把叠好的鞭子。
果然是混黑的吧。我想道。
却见一米八的高个男青年意气风发地迈出两步,倏地左脚拌右脚,紧接着嗷一声前扑摔倒在大阪烧摊位前。
“……”倒是坚持多帅一秒啊!
连脑内问号都来不及打,我第一时间赶忙上前,和绕出来的大叔摊主一起把他搀起身,“摔哪了?有破皮吗?”
摊主:“小伙子小心点啊?我摊子有药膏。”
我:“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用勉强了。”
金发青年:“……咳!我没摔伤,小事小事。”
他潇洒自如地摆摆手,紧紧抓着鞭子,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就这样留给我和大叔一个勇往无前的背影。结果刚走远一些,不慎踩到先前被小偷撞翻的水果篮,又一脚蹬到圆滚滚的橙子,猛然打滑一摔。
这回是后脑勺着地。
我大骇。
再次和更多摊主一起扶起他,顺带收回前言:比起黑-道,可能还是更像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老实说,在来到异界的半个小时内就碰见如此遭遇,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生体验。
我在吐槽无能的同时不免对这个世界的画风感到惊奇且佩服。
留在原地攀谈得知,这里有开店许可的摊主们并不特别担心小偷造成的亏损。并非信任警察的手段和效率,而是因为街道受特殊组织的保护,在缴纳保护费之后,剩下的利润是能得到一定保障的。
这个组织不是黑//帮,不是民间义警。是当地中学里的风纪委员会。
真是卧虎藏龙。
我听着边收摊边唠嗑的人们拉瓜扯皮,时不时搭话,饿了就吃口炒面。都快在这边混了个脸熟,才总算有种这里是魔幻异世界的实在感。
至于为什么被派去追小偷的两位西装男士迟迟未归,答案也很快揭晓:
“这里的风纪委不肯让旁人插手,所以我的部下也花了点时间对付他们。”顺利折返回来的金发青年解释道,“总之,现在大家丢失的物品已经找回来了,来认领吧。”
他身旁的黑西装部下拎着一个鼓囊的小麻袋。
灯笼渐暗。夜风几乎打湿棉厚的衣料,冷得刺骨。庙会的摊贩与摆架该收的收,该卸的卸。商家纷纷将自己的炉子、食材与其余器械搬上推车。
照常说早该要到安静寂寥的时间了。只是围观看热闹的本地人,以及被偷东西的游客都还留着徘徊。有的正积极地去领失物,一顿感激;有的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人多还相互认识的时候,光是收尾都热闹非凡。
由于小偷扒窃的基本都是钱包,即使袋子小,装得也多。失主们紧挨着挤在西装男周围。好不容易维持好秩序,又排起小长队。
本异世人认命地缀在队尾。
炒面吃完,没手机看,打发时间只能望望夜空。然而没过多久,一个人影忽然凑到了跟前。
(疑似有钱人家少爷的)男青年低头朝我一笑,眉宇间轩昂俊逸,丝毫不见临走前两连摔的狼狈。除此之外,我瞧见他手里握着两部手机。
一部翻盖,一部触屏。后者挂着一枚小巧的海浪挂饰。
“久等了,小姐。”他说着,将两部都递来,“那个小偷兜里只有这俩是手机。我没注意你的款式是什么,但其中一个应该——”
青年的嗓音戛然而止。
以至于我刚想认领,手指才伸向亲爱的触屏机便停顿在半空。
“怎么了?”我问。
“等、等等。”
他拧紧眉头,带着三分不解,两分狐疑与五分难以置信地盯着触屏的手机屏幕。它恰巧因为感应到外界手势而自动亮起,“……抱歉,这是你的手机吗?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它突然显示出来。”
我很理解:“嗯,是我的。没有关系。”
锁屏而已。
我接过手机,表示非常感谢他的帮助。而这位金发的年轻人在听我说话时却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睁着漂亮的眼睛看我一眼,又看手机一眼,辨不清是沉思或是迟疑。直到他的身后随即传来部下的催促:
“BOSS,你呆在那边干什么?”
青年瞬时正经,平静地侧过头,“我确认一下手机的失主,很快。”
他话音一落便再次看向我,神色凝重得前所未有。
“不好意思,”他说,“请问我能再看一眼么?”
第一次碰到这种请求。
我虽不太理解,但瞧见眼前年轻人莫名紧张的模样,倒也不介意再把手机拿给他看。
“当然可以。你是想看锁屏壁纸吗?”我合理推测,干脆直接把屏幕摁亮,正对着递到他面前之际顺口讲解,“这是我在冲绳出差的时候拍的照片。那时是夏天,现在去海边的话就没有很好看了。”
这张用作锁屏的照片,正是当初傍晚时分坐在沙滩上,拜托路过的大学生帮忙给我、里包恩(小学生版)和列恩拍的合影。
闪光灯捕捉的刹那之中,尽是轻快惬然的笑意。
第103章
庙会收尾, 昏白的路灯取代了小吃摊位喜庆的灯笼光,衬得清冷的夜色愈发浓重。有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飞机头男生在街角巡视、登记。似乎是风纪委的人。
一旁,还有不少遭窃的失主市民聚在一块嘀嘀咕咕。小地方民风淳朴, 大多数人还上了年纪, 便连唠嗑带抱怨地向满脸无奈的西装男申诉治安问题。
面前的金发青年郑重地接过我的手机。
他微卷的刘海有些偏长,低头时郁郁然地垂挡在眼睫前。纵使掩住些许神情, 也耐不住他把手机拿得非常近地看——电子屏幕微弱而刺眼的光线照在脸上,一下就在年轻人稍有瞪大的眼睛里印出方形的光。
这打光自下而上, 突显眼下阴影, 让他看起来像个半夜打游戏到一半忽然想起要查成绩结果发现自己高数差一分及格的大学生。
“咦?为什么显示的时间是……”他盯着屏幕小声嘟囔,但很快收声, 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管太多似的假咳两下, “那个——”
我歪了歪头, 等待下文。
“抱歉, 我没有找茬的意思,只是有一点在意。”青年叠甲完,才谨慎地抬眼看向我,嘴角扬着不知是客气还是掩饰冷汗的轻笑,“既然这是去出差拍的照片, 那旁边这个戴帽子的小朋友是……?”
我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什么确切答案的表情,心底划过一些预感与猜测。
不会真这么巧吧。
“是我的保镖。”我想了想, 先答道。
男青年一眨眼, “保镖?那么小?”
我说:“是啊。虽然年纪小,但挺会打架的。”
他又有点紧张地瞄了一眼锁屏壁纸。下一秒,手机自动熄屏。这位暗怀心事的年轻人连忙把手机还给我, 一边道:“我看合照里还有一条……蜥蜴么?”
“嗯。”我拿回方方正正的触屏机,揣回兜里, “是他的朋友。”
青年陷入两秒沉默。
“请恕我冒昧。”
他一瞬不瞬地对上我的视线,俊秀的脸上仍然维系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却无端显得局促。“你的保镖,”他话头一顿,语气颇有故作轻松之嫌,“不会还叫作里包恩吧?”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喉结微动,似是隐隐咽了口唾沫。
我起了点兴致,在金发男青年那副好像随时想接话说“开个玩笑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哈哈哈打扰你了”的神态中,两手插兜,开口:
“你果然认识他啊。”
“开个玩笑只是……啊?”
我忖度道:“金黄色的头发,看起来二十来岁,部下不在的话就笨手笨脚的。你叫迪诺对吗?”
迪诺:“啊?”
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部下:“是的,这是我们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
我:“你好你好,久仰。之前听里包恩说起过你。”
迪诺:“你、你好……罗马里欧你发完钱包了?不对,等等,诶?啊?”
首领年纪轻轻,叫作罗马里欧的男部下则是一位中年男人:几乎成眯眯眼的小眼睛,戴一副方框眼镜,蓄着短而直的唇髭。
显而易见,在某些方面他比自家老大要更沉稳得多,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出声提醒:“我们早就把失物全部归还了,BOSS,你手上另一部手机的失主还在等呢。”
迪诺这才回过神,把震惊的目光从我脸上挪开,发觉手头还捏着一只可怜巴巴的翻盖机。他的面颊霎时略为羞愧地微微泛红。
“我没有忘啦。”尚且年轻气盛的青年低声回应手下,接着紧切地对我说:“请先等我一下,千万不要走呀。”
我点头。目送他犹如一只大金毛转身小跑向街边零零散散的市民堆,喊着这是谁的手机。
再一侧首,一身黑西装的老部下站在原地。他望着首领的背影,隐隐从鼻腔里叹了口气。继而看过来,与我四目相对。
社畜雷达叮当作响。
“罗马里欧。”他伸出手。
“友寄新奈。”我跟他握了握。
“幸会幸会,我们家BOSS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你们帮我拿回了手机,是我该说谢谢才对。”
“不不,应该的。”
我:“你们穿得那么少不会冷吗?”就只有普通的西装。
罗马里欧:“说实话挺冷的。”
可能干他们这行着装要求也很严格吧。
熟门熟路打了一套客气话太极,罗马里欧却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地聊:“请问友寄小姐是什么时候和里包恩先生认识的呢?”
我诚然:“去年夏天。”
罗马里欧十分稳重:“原来如此。那时里包恩先生消失,BOSS他作为以前的学生难免心急担心过一段时间,所以这次再得知老师的新消息就激动了点。”
我非常理解,“不如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反应。”
中年男人笑了几声。
“友寄小姐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啊。”
“我今年过完生日可就二十七了。”
“那也还小呢。”健谈的罗马里欧摆出属于年长者的不以为意,“要算起来的话,只比我们首领大四岁。”
小四岁的黑手党首领恰好从不远处折返回来。
两手空空,看来失物都物归原主了。当地看热闹的居民也走的走,散的散。原本繁闹喧哗的街道此时忠实地归属于无人问津的夜晚。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聊上了?”
来者挨到部下身旁,外套一圈黑色毛领在夜风中绒绒地晃动。刚插完嘴,望向我的一刹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认真地伸手道,“虽然已经被猜中,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迪诺·加百罗涅。”
我照样握个手,交换姓名。迪诺的神情却没怎么放松,反而眉峰一敛,细细地看了我两眼。
“完全没想到……友寄小姐应该不是黑手党的人吧?”他问。
“不是。”
“里包恩给人当保镖,雇主还是可爱的女孩子,我真是想象不到。”像是终于稍微消化了信息量,迪诺慨叹着,用坦率的口吻攀谈道,“照这么看,友寄小姐是从异世界来的吗?那就是说,里包恩也已经回来,并且从小婴儿长大了一点?”
我姑且抓住最后一个重点,“里包恩过来没有联系你们么?”
迪诺和罗马里欧对视一眼,苦笑着耸耸肩:“没有。”
我:“他应该早上就回来了啊。”
迪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罗马里欧?”
罗马里欧为难地皱起眉:“我们也没得到消息。”
不应该。
我捏着下颔思索须臾,抬头问:“那尤尼和伽马呢?”
只见金发青年惊讶地挑起眉毛。
“尤尼她也去异世界了?”
“……”
知道会有信息差,但没想到这么大。
我和加百罗涅的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各自都意识到不对劲。在气氛变得针落有声之前,我裹了裹羽绒服衣领,率先道:
“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说,朝他们稍扬起唇角,“你们肚子饿不饿?正好我刚到这个世界,想尝尝这里的夜宵如何。我请客。”
迪诺原本打算把几个手下都赶回家,但罗马里欧为了避免首领在外出什么事,更以不能给我添麻烦的理由加班加点地留了下来。
路过一座公共电话亭之际,我尝试拨打了里包恩和尤尼的电话。
都不在服务区。
我捋了捋猜测的思路,决定先和迪诺聊聊看。
不过说是要吃夜宵,我肚子里的炒面也还没消化完。因此选址在附近的一家会开到深夜的烧鸟店。我自己只点了几串烤物以及一杯桃子酒。至于迪诺似乎真的有点饿,拉着罗马里欧几乎把半个菜单都点了遍。
在场都是成年人,他们再添了两杯生啤。
“跟恭弥切磋实在是太耗精力了,我饿得都比以前快。”年轻的首领如是吐槽,“难得到了新年,我本来想在师弟家玩的。”
这个名字我好像也听过。
我稍作回想,记起恭弥应该就是挂了史卡鲁电话的那位,是阿纲同学家族的成员之一。以迪诺的说法,不难推断出先前第一个从树林里冒出头的男生或许就是他。
居然还真是约架,黑手党的新年都充满硝烟味啊。
但腹诽归腹诽,即使经历有点倒霉,刚来就能碰上里包恩以前的学生倒也是一种幸运。起码对方友善、开朗又好交流,一来二去能把事情都搞清楚。
异世界的居民日常生活没什么太大区别。
烧鸟店装潢依旧是传统的木屋风格,木桌木椅,颇为低矮的天花板点着一盏盏暖橙色的昏朦的氛围灯。在慢节奏的小地方,仍有不少顾客闲靠在座位边,吃喝畅聊,却并不拥挤。
我们挑了一桌偏角落的位置,加百罗涅坐在对座。开胃的小前菜不一会儿便端上桌。
而在此同时,我收到了第一个令人无语凝噎的消息。
“今天是一月一号?刚跨年?”
“是没错。”正对面的迪诺说道,这时倒是语气平稳得有老大的做派,“看到你的手机显示1月3日的早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我震撼一秒,喝口果酒压压惊。随即盯着桌上如今约等于废铁的手机诅咒了一下诡计多端的川平。让我推迟过来也就算了,提前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岂不是两个世界都有我的存在,这不触及悖论吗?
果然无良中介不可信。
一碟又一碟烧烤陆续呈上,炸串的香气引人垂涎地攫着胃袋。迪诺迅速地啃了两串烤得油滋滋的鸡皮与鸡颈肉,“这么说,友寄小姐不仅是异世界的人,还是从未来来的吗?”
“是的。”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我感受着口腔里漫延的清甜桃香与轻微的酒精味,拿一串鸡软骨下酒,顺带直白地说明一番情况:“我六号要回去上班。原本是趁着放假,和里包恩、尤尼和伽马一起准备来看看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现在手机也没办法用。”
迪诺:“要在这里买新手机么?”
我:“我在考虑。”
罗马里欧放下啤酒杯:“可以找彭格列的技术人员修修看。我记得他们有在研制异世界也能用的手机。”
“罗马里欧说得有道理。”金发青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现在有点晚了,友寄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帮你把手机送去给他们试试能不能修好。明天如果有结果,我再联系你。”
他经验老道的部下适时道:“可友寄小姐没有手机,BOSS你要怎么联系?”
迪诺却早有准备似的提出方案。
“请她住到我们订的酒店里就好了,那边是五星级,至少不会亏待人家。友寄小姐刚到,现在应该也还没有找到住处吧?”他说到最后看向我,眨了眨动人的琥珀色眼睛,“里包恩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加百罗涅还不至于让贵客自掏腰包。住宿的费用不用担心。”
不愧是资深的家庭教师,某个保镖的名号就和游戏速通券一样好用。
感慨感慨。能少一桩事当然最好,我答应下来,“但是要修手机的话,我得亲自看着,抱歉。云盘里有一些重要的工作文件和照片备份在手机里。”
善解人意的年轻黑老大点点头。
“没关系,那明天我可以直接带你去。”
“彭格列的技术人员也在日本吗?”我问。
“嗯——虽然总部在意大利,但因为下一任继承人在日本,所以一些干部目前也都住在这里。技术支援比较方便。”
迪诺的面前已然叠起几碟搜刮干净的空盘。学生吃饭的速度似乎和老师有得一比。
“说起来,友寄小姐既然知道我,应该也知道阿纲吧?”他自然而然地提道。想起自家师弟,笑容也熟稔轻快不少,“那家伙要是听说再过两天里包恩要回来了,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的。刚好他也放假在家,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阿纲家玩?他妈妈做饭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