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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同人)清朝乡下女进城后by竹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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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监工与蛆虫混在一起,在上流社会,这就是失去了他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名声。
杜老爷感觉一切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是个苦出身,生下来父母兄弟都打仗没了,剩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做什么都只能捡别人的剩饭,就连打了胜仗瓜分户富财产也轮不到他。
后来他跟着那个挡箭的贵子四处溜达拿大户的金银珠宝也没什么见识,以为金子就是最值钱的,裤兜里靴子里都装满了这个。
还是那个贵子的近仆看他袖子被砣出洞,金子扑通扑通掉在地上忍不住发笑,告诉他悄悄把珍珠和香料藏进辫子里。
杜老爷存下的这个钱,家里谁也不知道。他舍不得给老的少的花,连娶媳妇都是郎家出钱更多。有时他甚至会忍不住去看下仆的肥棉裤,猜测他们是不是也往里裹了杜家的米粮走。
他成天担心这个就多花了几个钱,哄劝郎氏给家里下仆发透薄的细棉细纱,做成又短又不禁穿的衣裳。
没想到竟然还让杜家落个善待仆人的名声,甚至许多佃户风闻此事。宁愿少一点分成也要依附过来,佃他的地。
杜淳风通过这些意想不到的好处,一辈子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人出身卑贱时,对上恭顺忠心能挣大钱。
一个人出身尊贵时,御下有术,家风清正能挣大钱。
名声,就是钱。就算是装出来的名声,也是值钱的。
楚韵就是他给小儿子找来的值钱货。但这姑娘在杜家待得白净贵气许多,他儿子怎么反而越来越不值钱了呢?
杜老爷嘴里苦哈哈的。
杜容和唯一能交代的就是:“这是内务府的安排,儿子也不知为何。”
内务府的安排,普通旗人没办法反抗。
杜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迈着瘸腿说:“我去舍下这张老脸,去求一求贵人,希望贵人能看在这条腿的份儿上,给你换个差事。”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还想做更有名声的人,挣更多的钱。他再也不想捡别人吃剩的了,老家人剩的也不行!
楚韵差点被菜噎着。
她没想到杜容和去做监工能引起杜老爷这么大的反应。
这老头子讲忠心,即使这条腿救了那个贵人,他也从来没登过贵人门,赏也好罚也好,都只对着老主子的方向磕头,老主子让收他才收。
老主子日理万机,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内务府却记住了杜家的“忠心”,经常有事干都会找他们,要不是杜容锦看不上这些差事,大房也能过得顺风水水。
但杜老爷从来没说要给好大儿求个贵差。
楚韵眼睛溜到杜容锦身上,想看看他的反应。
杜家是带有满人作风的汉人,他们家里对嫡长子的态度跟普通小民之家没什么区别。
杜容锦也很有长子做派,如果拿到的东西不是最好的,他宁可不要。杜家三兄弟,也只有他高娶了一个媳妇。
楚韵可不是傻子,她盼着杜老爷和杜容锦为杜容和的差事打起来,让自己和小荷再一次渔翁得利。
让人想不到的是。杜家人的反应在这件事上出奇一致。大家都不能容忍杜容和去做这样卑贱的差事。
剩下的两兄弟都说:“辛苦爹走一趟,我们也去找找朋友亲戚,看看能不能把老三捞出来。”
楚韵注意到他们用了“捞”。
她又长了见识,监工在他们乡下是大老爷,人家也是吃皇粮的。就是放在现代,基层公务员也是要挣破头的。
原来这只是对穷民百姓而言的“好工作”。这份差事对于杜家人,不亚于流放宁古塔,他们不仅看不起监工,甚至会以此为辱。
然而前几日在屋子里,小荷却是笑着把这件事说给自己听的。
小荷身是此山人,他能不明白山里的蘑菇哪一种是有毒的吗?
剩下话她就没怎么听清了,脑子里乱哄哄的。魏佳氏还给她揉心窝子顺气,劝她:“凡事想开点,咱们家里还有人在,我和二爷不能让你们受这个罪。”
就连最温柔的魏佳氏都是这么想的,楚韵都不敢想这些还能好好说话的男人心里对小荷是什么看法了。
如果做一个为民有利的人,对杜容和的身份是奇耻大辱,那她狠得下这个心让他去做这些事吗?
其实人家之前十几年都过得好好的。
纨绔子弟,纵马奔腾,偶有愁绪也不过是躺在银子上过闲得慌。
楚韵最后是被魏佳氏扶着回屋的,连杜容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她取了大木头梳子,把头发给他拆下来。
杜容和是个爱洁、追求生活乐趣的人,为了不让辫子看起来粗细不一,他在屋子里存了至少两抽屉的黑线,梳头时会让人在碎发多的地方编进去。
她一下一下给他通着头,问:“老爷太太看着是来真的,他们真的会去找人吧?”
杜容和:“找人也没用,除非他们能求到宫里去,咱家哪有这个关系?”
楚韵:“那你呢?你想做这件事吗?你会不会觉得折辱?”
她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这可真是让人难为情……
杜容和心中一叹,接过梳子把楚韵的头发也拆下来,给她梳着头,慢慢说:“如果是一年前,让我去地里做监工,我的反应跟兄弟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样卑贱的差事也会被他视作奇耻大辱。
五六岁时,家里告诉他以后要娶乡下姑娘他还发过脾气呢。
但他的反对没用。
父子不仅是父子,杜老爷跟他也是统治关系。杜容和在自己的婚事上就醒过来了,他的父亲也盼着自己跪着跟他说话。
事情究竟在哪里改变的,他其实也在想。
可能是在他的父亲,亲自为他娶了在旗人眼中身份卑贱的媳妇后的那个新婚之夜。
他放弃了行使丈夫的权力,就注定以后要节节败退了吧。
杜容和:“换成现在,我看我爹不高兴,心里十分痛快。折辱不折辱的,随他们去吧,要是咱们差事做得好,至少服徭役的人会感谢我们不是吗?一个人哪里能样样好处都占全?无非是得了一个人的情,就得不了另一个人的情罢了。”
楚韵笑起来,只要他不觉得委屈,这就足够了。
不过这事杜容和也不是不头疼,道:“只是要辛苦你,咱们家之后要热闹几日了。”
一语成谶。
杜容和去做身份低下的监工,困难表现在方方面面。
首先是家里的男人动用了一些关系,想拜托内务府把杜容和换下去,这件事理所当然没有做成,毕竟是金字塔塔尖的人吩咐下来的事,谁有能力改变呢?
官场上处处碰壁后杜家人仍没有放弃。
杜家的女眷开始走动了,杜太太希望儿媳们认识的手帕交能够给丈夫吹吹耳边风。
闵氏和魏佳氏对这事十分积极,这不是因为他们对三房多热心,多想做好嫂子,更多的是要考虑整个杜家。
杜三爷低贱了,难道他的嫂子哥哥就会很高贵吗?
她们自发提着米面肉蔬绸缎布匹,想回家游说父母兄弟去为杜容和说说话。
这些钱当然要记在三房账上。
杜容和以往不会计较这个钱,几两银子拿就拿了,他还能捞更多。如今他存款不丰,自然舍不得。
两个嫂嫂还没上驴车,他就带着哥哥把人拦下来说:“嫂嫂们别跑了,这事换不掉。”
杜容锦安慰他:“就是换不掉,我们也可以通融一下管事的,找个别的什么人冒一下你的名,不必让你亲自去。”
皇帝发的话还能有冒充的?但这事又不能说出来。杜容和闭了闭眼,顶锅道:“……这是我自愿的,你们就是找了人替我,我也要自己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
率先出声的是杜老爷,小花也不吃米了,他一抽鞭子就要甩过来。
杜家人对上的关系,第一是杜老爷,第二是杜容和,杜容和的差事离老主子更近,但大家还是要尊老爱幼一下把杜老爷放在前边的。
杜老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上蹿下跳都讲不到人情,因为儿子失了智,愿意去做这件事。
监工监工,卑下之工。
杜老爷想起了当年捡人剩饭吃的自己,怒不可遏地拿着鞭子说:“不孝的东西,过来给我跪着。”
楚韵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么长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得多疼啊?
她拽着小荷老师往外蹿:“小受大走!”
杜容和是儿子,爹要打儿子天经地义,他是不能躲的,他也从来没想过去躲。
楚韵可不怕杜老爷,她嫁进来第一天就知道杜老爷是想在她身上赚名声,再说他长得路人甲似的也不值得自己付出宽容的态度。
杜容和看得想笑,拉着她想说:算了,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回来。
杜老爷真不敢对楚韵下手,他喘着气问小儿子:“你不能不去吗?”
这事其实由不得杜容和自己,但他确实是愿意去的。
杜容和还是习惯性地想说一些圆滑的话,让父亲不至于暴怒。
但他惊讶地发现,从小黑屋出来后,这件事变难了一点。
杜容和张张嘴,几次都没编出话。
他眼睛转到了拉住自己的手上,这是他的妻子,是杜老爷口里的卑贱之人。
杜容和教了楚韵几个月满语,这几个月对他也不是白白浪费了,他在楚韵身上也学到了一件事。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人的意志可以超越出身。
杜容和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很多事。
楚韵第一天进杜家,她就对自己说了“不行”。
与李佑纯吃饭时,他也对面带哀求的女孩子说了“不行”。
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
自己为什么要什么都为家里想,什么都为父母兄弟打算呢?
他也有自己不可辜负的好春光呀。
楚韵担心地看着他,杜容和安抚地对她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第一次对父亲说了:“不行。”
他说“不行”。
杜老爷的眼里浮现出错愕的神情,这已经是家里第二个孩子对他说这两个字。
第一个是二姐,读多了圣贤书失了贤良淑德之心,不想着用姻缘助娘家更上一层楼,反而自寻良缘,落得被人囚禁的下场。
杜容和是第二个,杜老爷忍不住想,这个孩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杜容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念书习字以来,逐渐在自己身体里生成的一张细网,在他脱口而出“不行”后,在自己心里碎掉了。
原来这些事做起来并没有这么难!
一种畅快由内而外地占据了他的身心。
他又慢慢地说了一次:“不行。”
杜容和渐渐微笑起来,他发现,不行,这两个字很美。
杜二爷看事情不好,一边指挥大哥老娘把爹拖走,一边跑过来劝弟弟:“你啊你,有什么事怎么不先跟二哥说呢?”
杜容和也有点抱歉,但他不后悔,所以对二哥笑盈盈的。
杜二爷叹口气,瞅着杜老爷还在喘气,真怕他又拿鞭子抽人,想了想,道:“你先带着媳妇出去住两日,等爹不生气了,我再叫让人接你回来。”
杜容和笑:“二哥你怪不怪我?”
杜容泰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摸摸下巴,笑:“二哥以后再也不操心你啦。你学会了说不,这很好。咱们三兄弟,就你最愚,有些事嘴里说说就得了,干嘛老老实实地去做呢?”
像孝顺这两个字,他就能孝不能顺。
只是孝顺是天道,弟弟转不过弯他还能教着人不顺吗?
杜容和放下心头大石,撩开袍子带着楚韵往外走。
李叔也要跟着走。
何妈吃了一地的瓜,杜老爷鞭子拿起来她都没吭声,这恨铁不成钢道:“蠢东西,咱们也跑了家里的东西还不得任人宰割,你看那两个两袖清风的像有钱吃饭的样子吗?”
李叔停住脚,被老妻扯着溜回院子里收拾细软去了。
楚韵和杜容和身上没钱,好在这年头可以赊账月结。
两人先租了辆驴车往旅馆走。
杜容和神清气爽,在车里还拉着她下棋。
楚韵面色古怪,感觉自己像把别人家的姑娘拐跑了似的。
扪心自问,要是没有她在,小荷能做出这事吗?
忤逆长辈、背叛阶级、如今都快流落街头了。
这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难度系数也太大了。
杜容和:“你在想什么?”
楚韵看着这张清俊的侧脸,摇摇头,心里想。
这是一朵被她灌溉出来的花,恐怕自己真的要为这朵花负责了。

第53章 猫鼠游戏
楚韵和杜容和出门不久李佑纯就得到了消息,彼时他正在跟京里的汉人才子一起赏玩古董字画,吟诗作对。
这些汉族文人想要为官做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成容若和明珠身上。只有这些正统的满人血脉能为他们打开向上晋升的通道。
对于李佑纯来说,他在京里代替家族提供的,只是一些口头建议和豪华奢侈的款待。
李佑纯对诗词歌赋谈不上很有兴趣,这些只是长辈交代下来的差事。
差事十分古怪,要留心这群文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必要时没事也可以寻点事给他们做。
除此之外,李家长辈还吩咐他要打听朝中重臣的琐事,包括乞骸骨以后的老臣,他们去世后所留子孙的生活状况。
李佑纯起初以为这是家族在排除异己,想要抓住别人的小辫子。直到他写到一位官声清廉的老臣连收敛骸骨的薄棺材都拿不出后,不到半个月内务府就亲自送了三百两银子为老臣发丧,又安顿好老臣的妻妾遗孤。
李佑纯迅速明白了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这几年他慢慢的摸索出了一个让人发寒的规律。
这个规律被他简单粗暴地分成四种。
第一种,核实臣子是否言行一致,上述老臣就属于这种情况。
第二种和第三种被李佑纯分成了流言与暴力。
这件事做起来更需要细致人,处处留心京中不同寻常的流言蜚语与各个胡同乡村出现的强盗流寇。
重点关照的是,这些行为举动与前明有没有什么关系。
李佑纯是有忠心的,但做着做着他就想笑。
满人对自己始终不够自信啊。
在好笑之余,他也和很多耳目一样,看往人群时不免感到深深的恐惧。
大家会忍不住地想,这些面带笑容的人群中,是不是也有一双眼睛长久地注视自己?
所以,他最爱做的事是第四种——关心京种物价、搜刮优质农作物。
这一部分被李佑纯排到了所有事的最前边,物价与农作物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写这个他也会感到快乐,会告诉自己,看,你是在为老百姓做事。
总结出这四个规律后,李佑纯就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他最常待的住所也从华美精致的城中大院变成了乡下各个村庄。
楚韵和杜容和出现在庄子上后,他甚至猜测过这两个人是不是也是什么居心叵测的耳目,来乡下是想抓他的小辫子。
楚三奶奶要良种时,李佑纯感到自己轻轻吐了一口气。
真好,这两个人不是来监视他的。
随后他发现了杜容和也在做和自己同样的事。但比较奇怪的是这两夫妻的心似乎都比较大,杜容和可能还搞不清自己在做的究竟是多恐怖的事,他甚至说楚韵想要“做人”。
这令人匪夷所思,在旗人族群中,一个人说自己不想做奴才,就像一只猫儿突然说自己想做老鼠一样好笑。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更可笑的是在见过家姐做奶娘后,李佑纯也有这样的心思。
李家不思上进的歹笋,悄悄瞒下了楚韵“不顺”的消息,像一个真正的耳目那样,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她究竟会怎么“做人”,如有必要他会施以援手,帮助她成功逃脱。
如果方法可行,他也能照猫画虎。
如果她半途而废,身死道消,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佑纯把这个观察叫做“猫鼠游戏”。
这只半猫会不会成功蜕变成自己想做的老鼠呢?还是会变成一只完全的猫?
李佑纯觉得是后者。
因为她要对抗的东西太多了,首先是夫妻关系,夫为妻纲,她的一切活动都要在丈夫允许的状况下进行。
杜容和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行粗鄙之事吗?
在收到泛着淡绿色、亩产能达五百斤的粳米时,李佑纯有些坐不住了,这些种子能活很多人,而且会比贡稻更容易推广。
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楚韵这只半猫确实获得了丈夫的尊重,她有了走出杜家的能力。
接下来,她一定还会想办法脱离杜家的掌控。
一个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命和财都捏在别人手中呢?
李佑纯打算在“脱离杜家”这个步骤上做她的贵人,不管是她想和离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都可以,他都会双手赞成。
贵人更方便观察被施恩者的动向。
他盼着楚韵和离,旗人女眷打官司会有什么后果?李佑纯很好奇。
这样他的阿姐要是想和离,衙门处理时也能有迹可循。
这个机会李佑纯始终没有等到,楚韵把小荷策反了。
她做了杜容和的贵人。
心腹小声地告诉李佑纯:“杜三爷带着楚三奶奶离家出走了。”
李佑纯:“……他们如今在何处?叫管家备轿,你们替我把人请到别院去。”
管家听到吩咐刚要走,李佑纯又改口了:“让人备马车。”楚三奶奶既然想做人,那她一定不喜欢看见自己坐在别人的背上。
马车里,李佑纯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抹笑容从幼年时便被家族赋予,习惯后,即使在独处时他也不敢松懈。
李佑纯真是没想到杜容和会带着楚韵从杜家离开。
父母在不远游,难道他是在反抗父母吗?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他们竟然都不打算遵守吗?
事情变得好玩了起来,看来想做人的不止是楚三奶奶,还有杜家三少爷啊。
这样,他就能有两个观察者了,还是一男一女。刚好可以一个留给阿姐,一个留给自己,真好。
楚韵和杜容和在半路被李家人拦了下来。
李家人准备了一辆宽大的马车请他们上去,车里铺了软缎,旁边还有可以放茶水书籍的小柜子,如果把杜家女眷出行的车比作桑塔纳,李家这个已经可以说是高端线的古代奔驰。
李家的仆人很体贴,一来就蹲在地上做人凳,讨好地道:“爷,奶奶,请上吧。”
楚韵迅速感受到了李杜两家的区别。
杜家的下人从家不做这种事,想想看,要是让何妈蹲下来让人踩,她不得把人挠死啊?
李家仆却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熟门熟路地跪在地上了。
杜容和没有踩人的爱好,他先跳了上去,接着一把将楚韵拉进去。
两人坐在车里感觉像被绑架了,都在想李佑纯把他们叫过来做什么。
李家仆人有些手足无措,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只能没话找话跟他们说:“我们二爷是听说爷和奶奶有些麻烦,想请你们过去小住,就当做朋友间互相帮忙。”
李家仆:“我们爷选的别院也很幽静,是他从前为未婚妻准备的居所,后来……这屋子一直闲置着,很少有人过去。我们爷说让爷和奶奶安心住着,不会有人敢来打扰。”
说到这里他觉得哪里没说对,又干笑两声解释了一遍:“宅子是新的很干净,没有住过人,要住的人还没进去就没了。”
楚韵:“我知道了,老伯你不用说了,我们都清楚,李二少爷是好意,到时候我会为你在他跟前美言几句。”
李家仆一听有好评,马跑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把两人拉到了杏仁胡同一座小宅子前。
楚韵小声问:“他该不会看上我的种子想不给钱硬抢吧?”
杜容和摇头,李二少爷是京中出了名的好脾气,他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
就算是真的杜容和也不怕,他对家里没办法,对李家人还有些,挽着她说:“大家都是旗人,为一个人效力,说起来也是同僚,难道他还能对同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吗?”
楚韵就放心了,她是个乐天派,既来自则安之。这个地方离郊外近,离大王庄也近,小荷过两天当差也更方便。
李家别院很精美,假山花园应有尽有,四处都挂了楚韵说不上名字的帐子,看起来确实是为女眷准备的。
李佑纯在正院花厅坐着,他穿着细滑的天青色纱袍,还是如沐春风般笑着对楚韵和杜容和招手。
清俊贵气,比之前在庄子上的李二少爷更加气度不凡。
楚韵总觉得这张笑脸有点“非人”的面具感。
李佑纯让他们安心住下来,他自己也不会常来,这宅子相当于半送给他们了。
两人当然不肯要,李佑纯也没硬塞,只是笑:“三奶奶送来的稻子很好,我想把它们全买下来。我还想请三奶奶替我看看庄子。”
这个楚韵就肯做了。她哦了一声还想问更多。
李佑纯却说不急,等他们安顿好再来说这件事。
利益当前,两个人果真没走成。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李家人的要求,他们最好还是不要拒绝。即使杜容和能带着她出去,楚韵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李佑纯是真心想要留住他们,想看看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怎么生活的。
他一个单身男人不好留夫妻两人,住的是前院,反而最好的东跨院留给了楚韵和杜容和。
东跨院里边有一张自成天地的拔步床,贴了螺钿,还隐隐散发出香味。
杜容和胡乱淘的拔步床也很漂亮,但他那个不能关起来自成天地。
楚韵无论如何是不想住在这的,她说:“让李佑纯自己住吧,我宁愿住前院。”
杜容和看她手在床上东敲敲西敲敲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问:“为什么啊?”
楚韵把杜容和按在床上坐着,自己离了八丈远说:“我们乡下出过一桩事,当时差点吓死我。”
杜容和摸着下巴问:“什么事能把你吓着?”
楚韵:“太多了这都数不清,像蛇和公鸡我就怕。不过我说的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知道,我们丰年乡也有大地主老爷。这个地主祖上养过一个女儿叫多宝小姐。多宝小姐从小就不落地,缩在拔步床上衣食起居。”
她以前还想过去多宝小姐家应聘丫头臊一下楚东陵的脸。
不过半路上就被多宝小姐家守门的婆子刷下来了,这种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是关系户,她进不去。
多宝小姐的宝床很大,几乎是用木头搭了一间小卧室。楚韵指指这个小荷屁股下的床说:“就跟这个一样,衣柜、床、架子、马桶、小榻,应有尽有,丫头睡的床都囊括了。人要是愿意,可以一辈子住在床上不出来。”
多宝小姐被老爷如珠似宝地藏了十几年,外头就有风声说多宝小姐绝世容光。
后来打嫁妆时,做床的工匠想一睹芳容,就故意把拔步床做成了中空的,等到交货他就溜了进去,白天看多宝小姐穿衣吃饭,晚上凝视她呼呼大睡。
这个工匠就这么在几根柱子衣柜和床底游走躲藏。
楚韵说到这里看着正襟危坐的杜容和笑:“诺,多宝小姐当年就像你一样坐在拔步床上。”
杜容和有点发毛了,不过他没有跳下床,而是笑着长臂一伸把楚韵捉了上来。
楚韵吓了一跳,躺在软软的床上跟睡在什么人身上似的,从脚底一直凉到天灵盖,挣扎着要跳下去。
杜容和哈哈笑起来,手上用了劲,她没有跑掉,他还好奇结果道:“最后这个人找出来了吗?”
楚韵跑不掉,就睡到他袖子上去了,尽量不跟床接触,她冷冰冰地说:“找出来了,他一直藏到多宝小姐出嫁。抬嫁妆的人听到床里有动静,以为是耗子就叫了几个妈妈一起找,结果在缝隙处对上了一双人眼。”
说完,她转身对上杜容和的眼睛。
杜容和根本不怕,要真是鬼他还能哆嗦两下,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还同楚韵分析:“这个是乡下人怕女儿要嫁妆编出来唬人的,你是亲眼见的吗?”
楚韵瞠目结舌:“我是听老太太说的。”
至于老太太啥时候说的,好像是在她感慨多宝小姐孙女嫁妆真多后。
杜容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楚韵:“老太太真是奸诈啊。”
但她确实听完以后对拔步床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所以还是不肯睡这个,道:“李家的拔步床跟小洞天似的,要真有个人藏在里边也不稀奇。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顶着李家仆奇异的目光,婉拒了好屋子,想要睡到前院。
李家其实还有别的院子,但他们来得匆忙,这里又只有几个老仆看屋子,根本来不及收拾。
楚韵想换就只能和李佑纯换。
屋子里都是李佑纯的耳目,他知道这两人在里边说了什么。
李家仆问:“少爷,换不换?他们说不换也没关系,可以趁着提天还早,另外寻个住处。”
李佑纯:“别的院子能收拾出来吗?”
李家仆:“杂草很多。——换吗?”
李佑纯收拾好被子去了东跨院,晚上一直觉得鬼影重重。
楚韵和杜容和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两人起来就看见李家下人在抬拔步床。
楚韵抓了一个问:“怎么好端端的要抬出去呢?”
李家仆:“少爷说他不喜欢。”

第54章 小荷的教育问题
“他不喜欢……”楚韵在嘴里把这句话念了一遍,一下就意识到李佑纯在监视自己。
这感觉真不太好。
楚韵直接问李家仆:“李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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