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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琅华不再懿症by熹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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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传话的小公公说话利索,把养心殿臭气熏天,狼狈不堪的景象说的活灵活现,晞月也不禁捏住了鼻子。
琅华抓了一把金豆子,放到小公公手里,又抓了一把,放到小公公的荷包内“拿去喝茶吧,另一把给进忠公公,就说天气热,让他好好伺候皇上。”
小太监欢喜地跑出去,这长春宫真好,传个话就得了这么多赏赐。
宫道上,众人看着捂着肚子躺在轿辇上的娴妃娘娘,不禁纳罕,这是怎么了,没听说娴妃娘娘要生孩子啊,娴妃娘娘轿辇后面,怎么还有人抬着恭桶啊。
跟在一旁的容珮心里着急,主子再坚持一下啊,路上都又出了两回恭了。
“容珮,容珮,拿恭桶,摆屏风。”青樱又来了感觉。
这一回,容珮刚扶着青樱要起来,没想到青樱又没有把持住,直接将容珮的手都染满了。
抬着轿辇的太监们实在忍不住,放下轿辇呕了起来。
回到延禧宫的青樱羞愤难当,她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简直是奇耻大辱,一定是皇后娘娘陷害她当众出丑。
这一天,延禧宫正殿里的净房就没撤过,在去净房的间隙,她还要抄完十遍《心经》,一番折腾下来,青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容颜,又回去了。
钟粹宫里,知道消息的三人也不禁笑出声来,嬿婉真是太聪明了,太解气了。
海兰叫来叶心、可心、顺心,让她们去各宫找熟悉的人聊聊天,一块儿讨论讨论今天养心殿发生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她倒是要让青樱知道,被人直戳痛处的感觉如何。
一时间,就连太后这儿也知道,青樱在养心殿,来了一场大的。
太后抱着姮媞的孩子,一脸慈爱,听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时,太后一脸愕然“这青樱脑子坏了?”
锦溪又凑近一点,将青樱讽刺和嘉公主残疾一事,也悉数说了,太后气极反笑“有意思,哀家在宫里这么些年,第一次知道后妃能蠢成这样。”
姮媞想起来大婚之日,娴妃搞得那一出,心里就邪火乱窜,决定回去就把京城里的诰命夫人们都叫来品品茶赏赏花,一起聊聊宫里的八卦。
不出五日,宫里宫外,娴妃娘娘出恭之事就人尽皆知了,又有人说,当日那尔布大人也是因为出恭,才被洪水冲走的。
一时间,宫外流传,那尔布这一支乌拉那拉氏,是靠出恭上位的。

七月底,众人都准备着木兰秋狝要穿的骑装。
琅华听说舒嫔病了许久,还不好好吃药,一碗药竟然自已倒掉了一半。
琅华虽然不喜舒嫔,可也不能放一条人命不管,于是命太医院江与彬不用随行木兰,留在宫里为舒嫔治病。
江与彬的夫人惢心正怀着第二个孩子,不用出京,他心里高兴地很。
青樱的病大好了,才想起来还没去看意欢,于是带着容珮,从私库里找出两匹布料,往承乾宫去了。
青樱许久没来,不曾想承乾宫的正殿竟如此荒凉了,光线昏暗,意欢头靠在床边,眯着眼睛养神,纵使如此,也能看出意欢脸色苍白,形容消瘦。
意欢见娴妃来了,只微微抬头示意,并没有起身。
“意欢,你怎么病的这么严重,也不早点让人告诉我。”青樱坐在意欢床边一尺远的地方。
意欢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接过容珮手中的料子,另一个给青樱奉了茶。
“娴妃娘娘,臣妾的病是心病,没有什么大碍的,皇后娘娘已经派了太医院正江太医为我调养。”意欢说一句话,中间要停好多遍,身边的珍珠不停地为她顺气。
“皇后娘娘派的人你要格外小心,前几日她刚害得我丢了脸面。”青樱想起来皇后,就恨得牙根痒痒。
意欢苦笑“我有什么可以谋害的呢。”
青樱看着灰心的意欢,不禁感到兔死狐悲,又想起今儿来还有正事,于是向意欢坐近一点。
“意欢,此次木兰秋狝,我怕有人加害于我,木兰围场的随行名单此次是由傅恒大人和你阿玛拟订的,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有没有凌云彻,如果没有,让你阿玛把他的名字加上吧。”青樱语气哀求,若是以前,意欢肯定就答应了。
意欢撑着身子,努力让自已坐起来,那深陷的眸子看着青樱。
“娴妃娘娘,你与凌云彻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樱诧异,意欢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意欢,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在延禧宫时,得凌云彻照顾,所以才想报答他啊。”
意欢听了只觉荒谬“难道把他从汛长提到太和殿,又从太和殿提到乾清门,这还不够吗?”
青樱无语凝噎“妹妹这是不想帮我了?”
意欢跌落回去,脸上露出一个凄苦的笑“我便是想帮你,也不能了,阿玛已经断了和我的通信,恐怕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怎会如此,意欢,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养病。”青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意欢,她也只觉难过,从此在前廷又少了一个人。
意欢看出青樱已经没有耐心再呆在承乾宫了,只准备送客。“娴妃娘娘,臣妾累了,您请回吧,免得过了病气给您。”
青樱无奈,只能带了容珮出去。
“娘娘,咱们现在往哪儿去啊。”容珮心疼主子,被皇后算计的小心翼翼,连求得凌侍卫暗中相护都不行了。
青樱撅嘴“回宫,回宫准备木兰秋狝咱们要用的东西,前儿在养心殿那档子事儿,皇上又对我冷落了,这次木兰围猎,我一定要常跟着皇上。”
此次木兰之行,皇上著履亲王允祹、和亲王弘昼、大学土鄂尔泰、张廷玉在京总理诸事
八月初一,驾引前一日,皇上命来保到奉先殿祭天奉祖,虔求今年木兰秋狝能顺利完成。
次日寅时,皇上携皇后与诸皇子到慈宁宫拜别太后,太后对皇上和皇后百般嘱托。
“皇上,此次木兰之行是你登基以来第一次秋狝,万事都要以你的身体为重,还有皇后,生育不久,更要小心。”
“儿臣谨遵皇额娘懿旨。”皇上和皇后向太后行三拜之礼,也放心地将永琮交给了太后和庆嫔。
临走时,静平悄悄对琅华说“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七阿哥。”
琅华点点头,握了握静平的手,其实将永琮留在慈宁宫,她也是想着静平独自留在这宫里寂寞,有永琮陪她,也能聊以慰藉。
八月初二,皇上从北京启程,百官跪道相送,正式开启了木兰秋狝之旅。 这队伍浩浩荡荡,光銮驾和马车加起来就有二十余辆,途径怀柔县、密云县,在行宫稍作歇息,于初五到达了古北口。
秋风吹过草原之上,碧空如洗,牛羊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漫步,它们悠闲地吃着青草,偶尔发出欢快的叫声。骏马在草原上奔腾, 蹄声如雷。
秋狝大军一路向北,皇上和皇后共乘銮驾,以示帝后一心。
自从出了京城,琅华的眉眼间就全是开朗洒脱,少了在宫里的拘束和严肃。
进入草原后,琅华早早地换上了一身红色骑装,头发也让素练帮忙编了满头的小辫儿。
“皇后出了宫,眼见得开心起来了,看来朕百般劝你出来是对的。”
弘历看着眼前结发十几年,共同生儿育女的发妻,心里泛起一丝柔软,这两年一定要来一次南巡,带皇后再去看看南方风光。
“皇上,臣妾真的很喜欢,想起来幼年时听伯父和各位哥哥说起来在外面征战的快意潇洒,热血洋溢,臣妾就对外面心生向往,没想到三十来岁了,才真正有机会出来看看。”
琅华这些年,未出嫁时是贵女,不能放任天性,出嫁了是福晋,要端庄持重,进了宫是皇后,要大方温厚。
只有走出宫中那片天地,她才稍得喘息,有了一丝丝自由。
“你喜欢这景色,咱们就在这整顿一个时辰,朕带你下去瞧瞧,来人,原地休整队伍。”
弘历牵着琅华下了銮驾,琅华吹着草原上自由的风,笑靥如花。
不远处,青樱带着颖贵人和慎贵人也下了马车。
“偏皇后与众不同,刚进草原就为了迎合皇上,和皇上一起换了骑装,你和呼伦这草原生长的,都知道入了围再换。”
青樱见皇上皇后牵着手,心中醋意横生。
颖贵人也附和“你看,皇后娘娘竟然当众拉皇上的手。”
慎贵人摇摇头“大庭广众之下,不像个皇后做派。”
隔壁马车上,豫嫔扶着苏禄的手下来,她轻飘飘掠过三人身边,听见这三人嚼舌根,大声说了一句“停车休整还不赶紧去净房,娴妃娘娘又想在车上出恭了吗?”
青樱听见豫嫔拿前几日之事取笑她,气极咬牙“豫嫔她欺人太甚,她一个嫔位,怎敢如此羞辱本宫。”
颖贵人和慎贵人不敢作声,宫里人人都知道当日养心殿的事,这直接就是戳娴妃娘娘的心肝肺啊。

第73章 木兰秋狝(二)
木兰围场在承德避暑山庄北, 林深菁密,水草茂盛,是极好的狩猎之地。
皇上銮驾入围时,蒙古各部王公,已经率部落里的精壮青年在此等待了,其中为首的,是科尔沁亲王罗卜与他的弟弟根敦,王公里还有巴林王,这次,他除了来参加秋围,还想让大清皇帝给自已做主。
今年各部落夏牧场转场,他的部落共有百岔铁蹄马200匹和上都河马100匹,转场时,有百名精锐带着这些宝马转场。
但没想到科尔沁下面的达尔罕部落,竟然带人在半路上抢了他们一半的战马,马在草原上,就是部落的命根啊。
他无处说理,科尔沁亲王罗卜只说,自已下面有十几个分部落,哪里知道他们有多少匹战马,没准就是巴林部故意挑衅。
科尔沁亲王的弟弟根敦说,巴林部的马吃了科尔沁草原的草,破坏了草皮,还应该赔钱。
巴林部闷声吃亏,巴林王只能到今年秋围,上皇上面前告一状,毕竟自已的女儿可是侍奉皇上的妃嫔,皇上理应为他做主。
木兰围场中,以行营设置内城和外城,外城正南,为皇帝拟发谕旨的军机处,负责城防的提督衙门、管理民族事务的理藩院以及兵、刑、礼、工、吏、户六部营帐, 东、西、北为随班八旗各部。
内城中,最中心为皇上的营帐,十米之内分为两层,被十余个稍小的营帐包围。
秋狝行营外圆内方,层层设防,戒备森严。
琅华安排蒙古妃嫔和年轻的嬿婉住的离皇上行营稍近,自已带着晞月、绿筠和海兰住到了外层,而青樱也不情不愿地住到了颖贵人旁边的外层行营。
众人收拾完毕后,皇上先带了众位阿哥和八旗精兵前往围场试围。
围场选定了金水川附近为试围地点,这里地势起伏不大,但既有成片的草原,又有茂密的森林,是以兽只众多。
八旗子弟以正白、正红旗为左右两翼,黄旗指挥,蓝旗为两翼前哨入围。接着,布围队伍军旗招动,呐喊鸣金,压山而下,缩小包围圈,兽物围中狂奔。
今日皇上亲自带着永璜、永琏、永璋、永琪及几个宗室之子出猎,永琏马技最好,但此次并不争先,而是时时看着永琪这个最小的弟弟,永琪年纪小,只给了他一匹小母马,由侍卫牵着。
皇上射出了此次秋围的第一箭,射中了一只兔子,随即便将弓箭收了,转头对阿哥和宗室子弟高呼。
“朕此次带你们前来,只为让你们不忘先祖筚路蓝缕开创基业,我大清素来看重武功,你们都是咱们大清的好男儿,去吧,让朕看看你们的英姿。”
众人得令,纷纷开始逐猎,皇上信马而行,看着这大好风光。
傅恒跟在皇上左右,弘历见傅恒不去,心中疑惑。
“春和,你为何不随他们一同围猎啊。”
傅恒紧紧自已的马缰绳,让自已的马永远比皇上慢半步。
“臣要护卫皇上,况且臣知道,皇上不打这些野鸡野兔,定是等着哨鹿和猎虎了。”
皇上回头轻轻拍了拍傅恒的肩膀“还是你小子明白,等着吧,你我要猎,就猎这最难降伏的。”
两人都开怀大笑,夕阳如一层金粉,洒在二人身上,后面的侍卫看来,皇上与他最信任的臣子仿佛携手而行,二人知道彼此,是君臣,是知已,也是未来拓充大清版图的最佳搭档。
夜晚,各个行营外都燃着篝火,几个蒙古嫔妃在内营,把今天阿哥们猎来的野兔野鸡和新鲜羊肉烤着吃。
皇上的行营内,嬿婉侍奉在侧,一起吃着外面送进来的烤串,皇上心中高兴,就着肉喝了好几碗烧酒。
嬿婉见皇上高兴,放下酒杯起身,一身粉色宫装流光溢彩。
“皇上,臣妾出宫前,新学了宋代的团扇舞,配着晏几道的诗吟唱,别有风味,臣妾跳给皇上看,好不好。”
弘历放下酒碗“朕这两日正好也缺些歌舞作伴,你真是想到朕的心坎儿里去了,只是这儿草原之上,哪儿来的团扇呢?”
营帐内,十几盏烛光明亮,嬿婉从腰间抽出一根竹柄,竹柄上用白色的薄丝绢裹住,嬿婉轻轻展开娟面,一翻转,用绳缨绑住,就成了一把团扇。
“臣妾随身带着呢,这是臣妾做的腰扇。”
说着,长袖轻甩,又以扇遮面,腰肢翻舞间,衣角飞扬,嬿婉用昆曲游园惊梦中的调子,唱起了晏几道的《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曲调婉转悠扬,更精妙的是嬿婉窈窕的身姿被烛光映在营帐之上,身姿翩翩,外面的人看来,嬿婉仿佛一只在空中飞旋的鸟儿,吟唱着这动人的曲子。
琅华拉着晞月,看着营帐上嬿婉的舞姿“晞月,你看,多么别出心裁啊,这就是嬿婉,不管在哪儿,她总能有新鲜的玩意儿。”
晞月也点点头,“她可是姐姐宫里出来的,诗词歌赋不必多说,琴棋书画也没有不会的,就算这骑射,臣妾相信,嬿婉也不在话下。”
两人准备去右行营去看看和阿哥们打了一天猎的璟瑟,这娇滴滴的公主,被色布带着骑了一天马,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
颖贵人的行营前,颖贵人和慎贵人一同看着皇上的营帐。
“你瞧,呼伦,这令嫔真够狐媚的,木兰围场是为了打猎来的,她还不忘记唱这昆曲,还跳上舞了。”颖贵人把手中的铁签往地上一掷。
慎贵人也附和“就是,咱们才不会像她这样。”
豫嫔拿起一个羊腿,直接吃了起来“同为蒙古来的,本宫劝你们两个一句,别在这背后议论令嫔,小心牵连外营里你们的阿玛。”
“豫嫔姐姐,你好歹也是科尔沁来的格格,怎么到了宫里这么胆小怕事,我们后面有蒙古四十九部,还能怕了令嫔不成。”颖贵人只觉,厄音珠简直丢了蒙古四十九部的脸。
“真是笑话,颖贵人,你巴林部单独成营,只不过一个小小部落,我们科尔沁十五个分部,我都不敢说什么蒙古四十九部,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若是再如此,就去闯个大祸,看巴林部能不能护住你。”
豫嫔说完,拿着羊腿,带着苏禄就走了,只留下颖贵人原地跳脚。
令嫔一曲舞罢,香汗淋漓,皇上拥她入怀,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皇上今儿看了臣妾跳舞,明儿可要教臣妾射箭呢,臣妾骑马也骑的不好,都不知道怎么去陪皇上打猎呢。”嬿婉声音娇糯,向皇上怀里靠拢。
“不会有什么的,朕教你便是了,朕教你的,还少了吗。”皇上点点嬿婉的额头。
嬿婉在皇上怀里粲然一笑,会不会的吧,态度最重要,只要她是皇上教的,谁敢说她不好,况且,她的脾气,也绝不会允许自已练得不好的。

第二日清晨,众妃嫔们起了个大早,等着皇上带领嫔妃们行围。
琅华和晞月自觉年纪不小了,让皇上带着些年轻嫔妃去就行了,绿筠和海兰也提出想去给永璋和永琪做些吃食。
青樱换上了曾经姑母送给她的藏蓝色骑装,头上用一抹额束着,今日如果皇上能带她一起去,那也可以洗刷一下之前的屈辱。
其他妃嫔们都统一穿了红色骑装,只各自在辫子上加了些珊瑚和玛瑙的装饰。
青樱注意到了旁边许久未曾露面的玫嫔白蕊姬。
玫嫔十四岁进宫,如今不过二十出头,这两年的娇养,让她又仿佛是当年含苞待放的玫瑰了。
“玫嫔竟然也有兴致出来和皇上行围了吗?本宫只当你从那件事后要青灯古佛常伴身侧了。”青樱见颖贵人正和慎贵人互相整理衣装,便和玫嫔说起了话。
“娴妃娘娘,不会说话就少说,皇上常常说臣妾不懂诗书,只通音律,臣妾就只为皇上弹琵琶,您因为说话招惹的祸还少吗,不如还是闭嘴吧。”
“玫嫔,本宫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青樱怒目。
白蕊姬将手中的鞭子往空中一甩,扬起一片尘土,全都飞到了青樱脸上“臣妾可不想和您说话,臣妾要去靶场练射箭了,驾~”
说着,就骑马走了。青樱心中正气闷,却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随行身影。
“凌云彻~凌云彻!”凌云彻听见这声音浑身一震,是娴妃娘娘。
木兰围场的随行名单里,本来有赵九霄,没有他,是他求赵九霄装病,才换来了这次随行的机会。
凌云彻从队伍后面偷偷撤了出来,跪在娴妃娘娘马前。
“娘娘,臣知道您在养心殿遭人暗算才受人议论,臣特意来护驾了。”
青樱只觉热泪盈眶,养心殿出恭一事,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因为皇后的挑拨。对她嫌弃不已,不再宣她伴驾。
眼前的凌云彻,在自已危难时却愿意保护自已。
“凌云彻,多谢你,你赶紧跟上队伍吧,别被人发现了。”青樱却不知,这一幕早已经落入了远处的海兰和绿筠眼里。
嬿婉去马厩挑了一匹个头稍矮的马,她虽然没骑过几次,但出宫前曾经跟驯马场的师傅学习过驯马之术,因此上手很快。
颖贵人和慎贵人见嬿婉骑着马慢悠悠地过来,心生鄙夷。
“令嫔昨儿又唱又跳的,今天还有力气骑马射猎吗?不如再回去唱你那昆曲去吧。”湄若高高地抬起头。
嬿婉一向觉得两人愚蠢,和她们计较这些自已也会变得不聪明,但今儿她好像在马厩那儿看见了那个晦气的凌云彻,心情不好,所以忍不了。
“颖贵人,你见到我该下马行礼,喊我令嫔娘娘,还有,妄议高位嫔妃侍寝是重罪,你若是还说,就回营帐里烤你的肉去吧。”
慎贵人见颖贵人吃亏,也张口说“令嫔娘娘,不是我们说嘴,您会骑马射击吗?”
颖贵人又继续说“娴妃娘娘说,你之前只不过是个没了阿玛破落户的旗人,后来也只是个小宫女,哪里能接触到这骑马射箭?”
“她之前是宫女,但现在,她是朕的令嫔。”皇上冷冷的声音传来,直接将众人吓得下马跪地。
皇上伸出手,将嬿婉拉起来“朕的令嫔有不会的东西,是等着朕去教,岂容你两个在这置喙。”
嬿婉感激的一笑“臣妾谢皇上愿意亲自教导。”
弘历回头,看着两个蒙古妃嫔“颖贵人、慎贵人出言不逊,今日的围猎,你二人不必去了,在这跪到朕回来,若是再犯,朕就给你们降成常在。”
青樱看见皇上申饬了颖贵人和慎贵人,急忙走过来“皇上,你不带颖贵人她们,就让臣妾随行侍奉吧。”
弘历见到青樱,依旧有些生理上的不适,那日养心殿正殿洗了好多遍,他出宫前再没有进去议过事。
他觉得青樱一定是年纪大了糊涂了。
“青樱啊,你身子一直不好,就留在行营,帮朕监督着颖贵人两个罚跪吧,等朕打回来了好东西,送到你那儿烤着吃。”
“那皇上晚上能不能来臣妾的行营,和臣妾一起用膳。”青樱期盼地询问。
“朕一定去,一定去。”说着,就牵着嬿婉上了马。
旷野的风低低吹着,嬿婉倚靠在皇上怀中,旁边跟着嬿婉的小矮马。
皇上亲自握着嬿婉的手,教给她控制马速,天上飞过一只大雁,嬿婉抬头看了一眼,皇上问她,
“喜欢吗?”
“喜欢。”
“朕教你亲手射下来。”
皇上从马后的箭筒里掏出羽箭,从背上拿下猎弓,教嬿婉左手握柄,右手拉弦,他大手握着嬿婉的小手,缓缓拉开弓箭。
“皇上,我能行吗?”嬿婉回头问。
“你是朕的令嫔,你一定行。”说着,两人一起放开了弦。
天上一只大雁,瞬间落地,两人相视一笑,嬿婉眼睛亮晶晶的。
“射中啦!皇上好厉害!”
“是你射中的,嬿婉,你射中了一只大雁,朕要赏你,今日她们说你家是个破落户,那朕就将魏氏一族抬入镶黄旗,编入包衣佐领,由你弟弟承袭,京城铁木巷有一处官宅,朕赏给魏家。”弘历搂住嬿婉,嬿婉给了他许多快乐,这是他应当给的。
“臣妾谢皇上隆恩,有皇上,臣妾什么都不怕。”嬿婉也将头埋在皇上胸前,两人放开缰绳,在天地间信马而游。
远处,豫嫔厄音珠策马扬鞭,马儿周身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后颈上的毛随风飘扬,显得威风凛凛。
马儿带着厄音珠一边用四蹄在地上兴奋地连连蹬踏一边欢快地抬首嘶鸣,接着俯冲而下,风驰电掣般朝远处飞奔而去,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扬起一路尘埃。
厄音珠珍惜这次跟着来木兰行围,进宫以后鲜有机会骑马,这样的肆意奔驰,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
嬿婉指着远处的厄音珠,一脸艳羡和赞许“皇上,您看,豫嫔骑马骑的多好啊。”
皇上点点头“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豫嫔这才有草原明珠的风范。”
回行营以后,嬿婉带着大雁去了琅华的行营。
“娘娘,瞧臣妾给你打来的大雁,让素练姐姐给咱们烤着吃,臣妾还和皇上讨来了他的弓箭,明儿皇上和蒙古王公围猎,咱们找处安静的地方打兔子去。”嬿婉把大雁交给素练,坐在了琅华和晞月下首。
“好呀,本宫和贵妃今日不愿去,就是感觉人太多太杂了,明儿叫上绿筠和海兰,咱们再带些糕点茶水,吹着风吃着东西,好不自在呢。”琅华看向晞月,询问晞月的意见。
晞月自然无有不应的,三人都对明天报以期待。
青樱在自已的营帐内窝在榻上,路上豫嫔的讽刺时刻萦绕在她的心头,自已那件事,竟然丢了那么大的人,连阿玛都被人侮辱了。
偏偏皇上被她们蒙蔽,如今越来越没有章法,好像已经淡忘了曾经他们墙头马上的誓言。

翌日寅时,蒙古各王公就在外营候着,等待皇上命令才敢上马。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科尔沁亲王罗卜和郡王根敦,色布得了皇上的旨意,也随在父汗后面。稍后两排是察哈尔郡王和巴林王。
科尔沁亲王此次前来,除了向大清皇帝进献马匹和皮草,还想求得色布的亲事。
色布这小子,在京城几年,竟然也混了个辅国公的位子,若是再得一门好亲事,他也就放心了。
几声鼓响,众人敛声屏息,只见内营中,皇上带着几位阿哥和公主来了,而他们后面,八旗官员也站成了一列。
蒙古王公跪迎,行三拜九叩之礼,伏首以示尊敬。
“众卿请起,木兰秋狝,乃皇家盛事,正是咱们八旗子弟各显身手的好时候。咱们都是老祖宗都是马上得天下,今日蒙古各部也派来了精锐,正是咱们满蒙一家的象征。”弘历声音洪亮,彰显一代帝王的胸襟与气度。
众八旗子弟和蒙古精兵齐声高呼“万岁”,由各旗主带人去马场挑选马匹,往围场集合。
皇上带着各王公,往观围场去,罗卜见状,跟上皇上。
“皇上,臣此次前来,特意上贡100匹百岔铁蹄马和100匹上河马,祝皇上铁蹄之下,润土无疆。”罗卜小心地看着皇上脸色,只见弘历满意一笑。
“亲王的心意朕明白,朕赐你西洋进贡新式鸟铳50支,草种和稻种各十车,如此,科尔沁在草原上的地位,不可撼动。”
罗卜喜出望外,有了这鸟铳,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更不得不臣服了。
“臣谢皇上天恩,科尔沁必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后面的巴林王,听到罗卜献贡的马,只觉血气上涌,那可是他们部落的宝马,科尔沁还说没有掳走,真是欺人太甚!
“皇上,皇上,臣有事启奏。”巴林王往前两步,直接跪倒在了皇上前面。
弘历皱皱眉头,这不是那个巴林王吗。
“皇上,科尔沁亲王进贡的这些战马,是臣部落的,他带人抢了臣的马。”
罗卜见巴林郡王如此,直接摇摇头,在他的牧场之内的,就是他的马,这巴林王真是不自量力。
“起来说话,你为何说亲王抢你的马啊。”弘历见后面各位王公都停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内生气。
罗卜已经将马献给他了,这巴林王过来说这马是抢的,难道准备要回去?
“皇上,臣的部下在带宝马转场的时候,被科尔沁部下的人,直接冲进马群,将臣的宝马赶进了他们的圈地。”巴林王痛心疾首地说道。
弘历看向罗卜,罗卜就已不卑不亢的开口“皇上,圣祖爷在世时,亲自为科尔沁、巴林部、察哈尔部、准格尔划定牧区,科尔沁世代遵守,臣贡献的,正是科尔沁牧区里养的战马,何来抢走巴林部的一说,巴林王这是在污蔑。”
巴林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牧场转场经过的绿洲被划定在了科尔沁,巴林部的牧民每次转场必要经过,科尔沁亲王从来也没说过什么,怎么这宝马一过境,他们就过来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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