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by我是星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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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本以为是白淑妃,细细辨别才发现这声音好像是筝,不是琴。
没一会儿另一边又响起类似琵琶的声音,还伴着唱腔。
颇有种“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
苏棠拨开竹叶探头寻找,终于在临湖不远处看到一身蓝衣,环抱月琴的齐美人。
齐美人是上次新入宫的那批嫔妃里位份最高的,不过苏棠对她印象不深。
毕竟宫里那么多女人,她能认得清谁是谁已经不错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
后宫音乐会?
苏棠摸不着头脑,索性懒得深究。
毕竟她都能带着娃出来放风筝,人家怎么不能出来陶冶陶冶情操?
……就是感觉稍微有点助眠,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手里这本书助眠。
苏棠撑着头翻了两三页,终是撑不住靠在栏杆上睡了过去。
萧景榕在亭子里迟迟没见苏棠的身影,又被周围若有似无的各种声音扰了清静,烦躁地放下笔问李培顺。
“宁昭容呢?”
“奴才见二皇子和公主在北边的空地上放风筝,宁昭容许是在北边假山堆后面的亭子里。”
萧景榕丢给他一个“你不早说”的眼神,起身就走。
李培顺连忙招呼底下的小太监把画具拿着跟上去。
心里却委屈得很。
谁知道您画个画是要宁昭容陪啊?
再说这周围一堆大家出身的嫔妃,不比宁昭容懂画吗?
萧景榕一上亭子就见苏棠脑袋上半掩着一本书,斜靠在栏杆上呼呼大睡。
女人一身淡青色广袖裙,和周围的几杆幽竹互相映衬,偶尔几缕清风拂过,扬起被她自己蹭乱的发丝。
思绪一下被拉回到潜邸文渊阁看她默书那次,亦是这般清雅娇憨。
“宁……”李培顺刚想出声把人叫醒,就察觉自家主子没有要打扰的意思,连忙噤声。
萧景榕低声道:“东西放着,你们去下面等。”
李培顺挥手招呼后面跟着的人往下走,心里一万个不懂,他家主子这是专程上来看宁昭容睡觉?
萧景榕寥寥几笔便将眼前人的轮廓勾下来,又全部涂花揉成一团,摆上另一张纸。
不能画出来叫别人看了去。
可李培顺他们已经看见了怎么办?
本来适才有人上到亭子的动静就已经刺激到苏棠的感官,这下纸张沙沙的声音彻底让她清醒过来。
她一脸懵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萧景榕,“皇上?”
“看的什么书?”萧景榕问得很坦然,好像他出现在这里理所当然一样。
“啊?哦,回皇上的话,嫔妾看的《战国策》。”苏棠赶忙看看书名。
萧景榕无奈,别人忙着争宠,她倒宁愿在这儿看什么《战国策》。
“好看?”
“还……可以吧。”
史书嘛,无聊是真无聊,有趣也是真有趣。
“留姩姩和吉羊在下面放风筝,自己在这儿躲清闲?”
苏棠不服,小声反驳,“有许多宫人看着呢……”
“嗯?”萧景榕发出警告的鼻音。
这死男人抽什么风?
苏棠心里吐槽,面上委委屈屈地看着萧景榕,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服软吧……
萧景榕沉声命令,“过来。”
苏棠抱着书小步挪过去。
“既然喜欢待在这个亭子,今日你就画这个亭子的景,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走。”
“可嫔妾不会画画啊?”
“所以才要学。”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又扯到画画上了?
苏棠都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画画,行啊,画就画。
“皇上~这竹子怎么画?”
“皇上~这栏杆怎么画?”
“皇上~这……”
萧景榕斜睨她一眼,“你干脆让朕一并替你画完好了。”
“这些景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东西妾身会自己画的。”苏棠振振有词。
萧景榕表情嫌弃,但还是三下五除二替她把难画的东西补上。
整幅画苏棠也就画了两根一点都不直的木柱子而已。
待到其他东西大致完成,苏棠接过画笔,稍稍在旁边的纸上打了个草稿,而后几笔便勾出一个背影。
虽说是色块的堆砌,但只求写意的话,至少能看出是个人。
“你倒是什么都敢画。”
萧景榕看出苏棠是在画自己,表面怪罪,心里却无芥蒂。
“嘿嘿,就凭嫔妾这画技,只要皇上和嫔妾不说,谁能看得出这是皇上?”苏棠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创作度仅占百分之十的作品。
该说不说除了那两根柱子有点歪,其他地方是真好看。
“嫔妾这就把画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寝殿里。”
她不管,反正只要她参与了,这幅画的作者就是她。
第一幅国画作品,达成!
“朕的御笔你也敢不问朕的意见拿走?”
苏棠有理有据道:“要是让后世人知道这幅画出自皇上之手,皇上岂非要遗臭万年?”
“不过皇上倒是可以在上面题个字?”苏棠双手将毛笔奉上。
“得寸进尺。”萧景榕用笔杆敲她脑袋。
“就写,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
萧景榕疑惑,“可有出处?”
“不过嫔妾以往看过的民间话本子罢了。”
苏棠偷偷凑近萧景榕耳边,低语几句。
萧景榕听完耳根微微发红,一本正经地警告,“不许看这等……混账书。”
苏棠暗自发笑,姐姐我看过的可比这厉害多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那啥图不是也很开放吗?萧景榕应该看过不少回吧?
啧啧,还搁这儿跟她装纯情。
苏棠乐颠颠地揣着自己的大作去找两娃回家吃饭。
后来众嫔妃才从宫人口中知道皇帝早就换了地方,还和宁昭容一起从亭子里出来,纷纷气得牙痒痒,怎么又叫那个老女人截胡了?
果然年纪大,心眼也多!
这几日太阳都晒人,苏棠就不爱出门,用过膳之后窝在躺椅上吃枇杷。
腿上忽然多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鬼火,你怎么又踩了泥巴跳我身上?”苏棠放下枇杷,狠狠蹂躏鬼火的猫脸。
鬼火已经从当初的小奶猫长成一只体型修长的成年猫咪。
孩子大了,性格野了。尤其这段时间,除开吃饭睡觉,苏棠几乎看不见猫影。
姩姩也凑过来撸猫,“阿娘,鬼火的肚子怎么鼓鼓的?”
苏棠用手轻拍,好像确实比正常胀一些。
“你在外面偷吃耗子啦?”苏棠提着鬼火两只前爪问它。
“喵~”鬼火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苏棠观察鬼火两天,见它食欲和状态都不像生病,也没过多在意,以为它就是最近吃太多。
等苏棠反应过来它是怀孕的时候,鬼火已经快生了。
苏棠除了担心它能不能顺利生得下来以外,最难受的点就是不知道它肚子里的娃长啥样。
因为不知道娃的爹是谁啊!
太丑了她可接受不了……
苏棠满心忧愁地等到鬼火生产,最后看着它成功生下三只小猫。
三只小崽竟然是褐色的,中间夹杂着几缕跟鬼火一样的黄毛,莫名有种虎斑的感觉。
虽然肯定没有虎斑那么好看,但总的来说不算太丑。
生都生下来了,苏棠也只能把它们养着,至于它们的父亲,确实无从找起。
谁料第二天苏棠去猫窝看鬼火和孩子,惊奇地发现了一大团黑色窝在里面。
“小黑?”苏棠震惊。
小黑就是苏棠之前见小寿王在喂的那只黑猫,因为它浑身通黑且腿上有一小块疤所以特别好认。
别告诉她这些崽竟然是小黑的?
它们一只黑猫,一只白中带点黄,能生出这种颜色的崽?
小黑见到苏棠摆出防备的姿态。
鬼火一边奶孩子,一边用脑袋在小黑腿边蹭来蹭去,小黑转头舔它两下。
妥妥的霸道总裁和小娇妻。
得,这波猫粮她吃饱了。
“你们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苏棠见黑猫比较怕生,留下食物后不再打扰它们。
突然有种孩子大了,离开自己组建小家庭的感觉。
缘分还真挺奇妙。
她见鬼火的第一天也是见小黑的第一天。
苏棠猜这两只猫或许是因为小寿王同时接触它们,所以通过小寿王互相熟悉了彼此的味道,因此而结缘。
小寿王知道这事儿特别高兴,专门给小黑整了一大堆鱼干,夸它干得好。
苏棠无语,这皇室的孩子是真早熟,小小年纪就知道小伙子糟蹋大姑娘的事了。
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尿性,小寿王再过几年说不定还真有房中人伺候。
想想都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但那时候小寿王怕是早已搬到宫外的府邸去住。
苏棠想着这娃也闹不了自己几年了,忽然看他顺眼起来,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该再温柔点,免得到时候分开,自己在孩子心里留下个恶婆娘的印象。
于是在小寿王拉着她说要给她看样东西的时候,苏棠假装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小寿王手一摊开,赫然一只黄黑相间的蚂蚱。
苏棠被吓得后退两步,发出一声低叫。
“本王跟你签的停战书已经过期限了,本王要把你打本王的那些全部报复回来!”
得,又开始了……
温柔什么的,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苏棠捏紧拳头准备动手,却有一团黑影先她一步腾空而起扑向小寿王,吓得小寿王下意识把手里的蚂蚱撒开。
“你个吃里扒外的臭猫!白眼狼你!”小寿王气急败坏地指着一口把蚂蚱消灭掉的小黑。
小黑留给他一个傲慢的眼神,抖抖屁股回窝陪老婆孩子。
苏棠笑出了声,“开玩笑,嫔妾现在可是它的丈母娘。”
小黑作为流浪猫吃得很杂,虫子一类的高蛋白生物是野外不可或缺的营养,像鬼火这种家养猫咪可能接受不了,但绝对是小黑食谱里很重要的部分。
而且以小黑的敏捷程度,小寿王绝对是防不胜防。
所以只要有小黑在,小寿王的虫子作战计划就得全面宣布失败。
干得好啊,她的鬼火乖仔,这是找了个黑老大回来。
当然苏棠并不会因此放过小寿王,还是决定亲自出手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寿王连挨两个大比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等着!本王肯定找别的法子报复你!”小寿王捂着额头,还不忘放狠话。
苏棠端起茶盏,慢悠悠用盖子拨弄上边的浮沫。
“您别忙着找嫔妾的麻烦了,嫔妾倒是觉得如若您这么闲的话,不如改日嫔妾给皇上提个建议,让他抽时间过问过问您的功课?”
“别……你以为本王会怕吗?”小寿王刚要求饶,又不肯服输。
“哦?”苏棠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看来寿王殿下近日很刻苦啊。不知……旬假的功课你可做完了?”
“要你管!”小寿王偏头。
“该不会寿王殿下根本就不会做吧?”
“笑话!区区功课能难倒本王?”
“嫔妾记得一年前殿下连稚童学的大字都认不全呢,恐怕这功课对您来说太难了些吧?您就别逞强了。”
“你胡说八道!”小寿王气得踹桌腿。
“小皇叔笨。”姩姩冷不丁补上一句。
苏棠的嘲讽小寿王还能强词夺理,但面对小侄女的质疑小寿王彻底不能忍了。
“本王说了本王会写!”
苏棠阴阳怪气道:“除非您证明给嫔妾和姩姩看咯。”
小寿王瞪苏棠一眼,冲着门外大喊,“杏子,去找小全子把本王的功课拿过来!”
哟哟哟,熊孩子认真了。
苏棠没想到激将法还真有用,早知道她就早点使出来了。
没一会儿杏子拿着一个书箱进来。
小寿王从里边拿出几本书,几卷纸。
作业的内容不算多,一是抄写,一是注释,言明感想,最后还需背诵。
“寿王殿下的字,啧啧,跟嫔妾一样丑呢。”苏棠出声嘲讽。
“怎么可能!”
“嫔妾写一个给你看?”
苏棠提笔写下一个大字,虽不好看,但十分工整。
“嫔妾可是连学堂都没上过呢。”
这话不算作假,她上过学,但原主没上过啊。
“你骗人!”
“哎呀,殿下以后给人批折子,多让人笑话啊。”
小寿王受到一万点打击,想着自家皇兄批折子的样子,开始害怕自己丢人。
“不就写个字吗?有什么难的?你等着……本王以后肯定写得比你好。”
第56章 疯狂练字的小寿王
第二日,头回收到小寿王功课的陆修远透过窗户望天,险些以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本王的功课写得如何?”
“不错,寿王殿下很有进步。”陆修远象征性地夸几句,毕竟以前压根就没做过功课,可不算是有进步呢嘛?
小寿王闻言尾巴差点翘到天上,“本王平时只是懒得写罢了,并不代表本王不会。”
陆修远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淡然颔首道:“微臣批改之后再拿给殿下。”
面对这种学生,你越跟他急眼,他反而越蹬鼻子上脸。
但陆修远发现今日的小寿王虽然态度依然说不上尊师重道,听学却是难得的认真。
休堂之后还主动让他教他写字。
要知道这事儿他之前是提过的,被小寿王十分不屑地推托掉了。
“殿下先要改正握笔姿势,指要实,掌要虚,腕要平,笔要直。”
小寿王以自己非常不习惯的握笔方式在纸上歪歪扭扭画出几笔,“本王照你说的做了,怎么写出来的字还是这样……?”
“丑”字刚要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练字并非一蹴而就,需日夜练习方能使写出来的字行云流畅,入木三分。”
“认大字不能一蹴而就,写字也不能一蹴而就,麻烦死了!”
小寿王又是好一顿抱怨,最后却乖乖拿着笔从横开始练。
“寿王殿下怎么突然想着练字了?”陆修远一边给小寿王纠正姿势一边问。
小寿王瞪他一眼,“本王想就想了呗,你哪儿管那么多?”
“莫不是有人劝说殿下?”
“哼,谁能管得了本王,本王闲得慌,想找点事情做不行吗?”
陆修远自是不信小寿王这番说辞,他平时可是宁愿在木桌上刻花都不愿意拿起笔写字。
“若是圣上知道殿下如此勤勉,定然高兴。”
“皇兄?你以为本王是要你在皇兄面前替本王说好话?告诉你,不需要。”
陆修远闻言便知让小寿王有此转变的人不是当今圣上。
小寿王除了待在崇文馆,多数时间都是在后宫。
可后宫中的事他并不能知悉,也只好停下猜测。
陆修远照常结束今日的讲学,想起同僚托自己带书,便动身往书阁去。
走到书阁门口偶遇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陆修远作揖:“林大人安。”
“陆贤侄来寻书?”
“是。”
“走吧,我帮你找。”
“晚生怎好劳烦大人?”
“无妨,正好咱们一道出宫,也有个人说话。”
陆修远不好拂了长辈的意,应承下来。
此人是他先生以前的同窗好友,现任崇文阁典书。
陆修远言明自己想找的书,恭谨地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一边找,一边跟他说话。
“你近日可好?我瞧着你倒比之前做翰林学士时还忙。”
“晚生惭愧,多日不曾拜访大人。”
男人环顾四周确认只有他二人后方道:“你明知我并非此意。你当真……要一直给寿王做先生?”
陆修远面色坦然,“圣上的旨意,做臣子的自当遵从。”
“你若是进三省,前途无可限量。做先生至多不过官拜三公,空有名头,手无实权。”
“晚生做官不为谋权,先生亦是如此教导晚生。”
“你跟你先生一样的榆木脑袋,他要是多两个心眼子,也不会被人排挤出去当个教书郎。”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这寿王的先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陆修远隐隐察觉对方意有所指,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天下众生各有脾性,先圣曾曰‘有教无类’,学生顽劣,做先生的更应悉心教导才是。”
男人却不打算顺着他的意思接下去,直接开门见山,“你就不怕……将来圣上卸磨杀驴?寿王毕竟身份特殊。”
陆修远知道男人把自己当做和先生一般的实心肠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他听得出这话虽是在关心他,却也是在借他之口试探圣上的态度。
“在晚生看来圣上和寿王殿下兄友弟恭,很是和睦。”
男人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劝道:“圣意难测呀。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万一……”
“圣上贤明。晚生相信圣上不会无故怪罪晚生。”
男人被他的蠢直劲气得找书的力道都大了不少,发出些许声响,“就算圣上不计较,将来大皇子荣登宝座,还能容得下他不成?”
陆修远垂眸,“多谢大人提醒,只是晚生奉命行事,无法顾及良多。”
男人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讪笑道:“我也只是希望你能保自己周全。”
“晚生明白。”
两人话不投机,都沉默下来。
陆修远心道皇上继位不过两载,正值壮年,宫中人心便已蠢蠢欲动。
朝中不乏大臣谏言要皇上早立太子,以安社稷。
大皇子自然是多数人心里的不二选择。但二皇子,三皇子也并非毫无胜算。
至于寿王到底作何处置……咱们这位圣上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呢?
陆修远看着手中寿王殿下的功课。
此子背后似乎一直有人推波助澜。
以前他听闻此子在崇文阁胡作非为,从不听学。
初见那日却偏偏留下他讲学,现如今更是突然连功课都愿意做了。
以此子的聪慧,若是潜心学习,未尝不能有所成。
这宫中局势波云诡谲,他虽能窥得两三分圣意,却也未必看得分明。
陆修远离开皇宫,并未直接回住处,而是乘马车到了郊外一间慈幼堂。
堂内只有几间小屋舍,偶闻孩童嬉戏声。
陆修远将带来的糕点找年长的孩子分下去,转身进了最左边一间房室。
“请先生安。”
里面的人在他开口前便道:“不必多问,你只记住勿听,勿看,勿言。”
这日苏棠照常去给皇后请安,听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较量。
好在她现在算是宫中位份高的,上头只有皇后和白淑妃,她不想说话,没人敢随便攮她。
本来她是觉得新进宫才六个人一点儿也不多,但现在发现加上之前的老人聚在一起足足十二个人能凑满一屋子,也不知道下次选秀过后坐不下该咋办?
苏棠脸盲,一早上啥也没说,光盯着新嫔妃认人。
昨天迎面走来一个嫔妃给她问安,她叫不出人名号,当时可尴尬了。
殊不知新嫔妃们自上次除夕宴那件事之后都有点怵她,只要接触到她的眼神就觉得心里发毛。
本来还兴致勃勃说话的众人慢慢都没了声气。
眼见今日的早会要提前结束,方小仪身边的宫女来报她家主子已有孕三个月。
方小仪因为还在禁足,所以不能到场。
苏棠掐指一算,岂不是自己跟人除夕宴闹那一遭的时候,人就已经怀上了。
要不怎么说是傻人有傻福呢?
这下于情于理皇后都得解掉方小仪的禁足,还派人送了不少赏赐补品过去。
不过众人听到这消息,首先看的都是宋昭仪的脸色。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傻子也看得出来方小仪跟宋昭仪是一条船上的人。
本来宋昭仪是妥妥的掌舵人。
但现在船上的水手捡到金子献给船长,保不齐会威胁她这位掌舵人的地位,这下该怎么办呢?
无所出一直是宋昭仪最大的痛点,毕竟宫里的老人除开她和孟婕妤膝下都已有皇子或者公主。
皇后适时敲打道:“宋昭仪,方小仪是你宫里的人,你平时多照看些。”
她身为中宫,只要保证孩子顺利降生就算尽到责任,至于其他的,自然有皇上决断。
宋昭仪面色晦暗不明,站起福身,“嫔妾遵旨。”
苏棠觉得宋昭仪大概率会打方小仪孩子的主意,毕竟她连姩姩一个公主都不放过,何况小仪的位份本来就无权抚养皇嗣。
但也不排除萧景榕愿意给方小仪晋位的可能性。只要升到才人的位份,方小仪就有资格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
说到底还是得看上位者的心情。
苏棠是不喜欢方小仪,但也同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艰难处境。
后宫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又何其悲哀。
苏棠感慨虽感慨,却不至于主动去淌这蹚浑水。
没想到她回就日宫之后,方小仪却巴巴地找上了她,见面就给她行大礼,“宁姐姐。”
苏棠本来不想见她,她就死站在外面等。
一个孕妇,要是真晕了苏棠还不好跟人解释。
只能把人请进来,又叫了两个外面执勤的宫女太监在旁边看着,到时候万一被她栽赃啥的也好有个证人。
方小仪长得挺珠圆玉润,也不胖,就是脸看着像银盘似的,怪讨喜。
如果不是上次的事,光看长相会是苏棠觉得和善的那一挂。
“方小仪怀着身孕不必行此大礼,坐吧。就日宫的茶不好,便不给方小仪喝了。”苏棠没打算给她什么面子,也怕被她赖上。
“还有,方小仪应该知道本嫔的父母皆是贫农,而方大人乃朝廷命官,这声姐姐本嫔担待不起。”
方小仪咬着下唇挣扎片刻,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语气中满是恳求,“求娘娘帮帮妾身。”
苏棠故作不知,“方小仪身怀龙裔,鸿运当头,有什么需要本嫔帮忙的?若是缺了什么可去回皇后娘娘或者……你宫里的主位宋昭仪。”
“除夕宴的事是妾身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和娘娘作对,都是受宋昭仪指使,还望娘娘宽宏。”方小仪见苏棠不为所动,忙又补充,“只要娘娘帮妾身这一次,妾身将来愿为娘娘马首是瞻。”
苏棠被她这一顿输出给整得有点难受。
虽然知道她傻,但是没必要这么傻吧。
她觉得自己和宋昭仪不对付,会为了报复宋昭仪帮她。
可她没想过这波投诚要是不成功,直接两边得罪,宋昭仪不弄死她才怪。
若是她稍微有点心眼子苏棠理都不带理的,但傻到这种程度苏棠都觉得好笑。
不过要她同意帮她,不可能。
苏棠不会因为她傻,就把她帮着宋昭仪抢姩姩这事忘了。
“你想本嫔怎么帮你?”苏棠摩挲着袖口的花纹,漫不经心地问。
感觉自己的台词好像个反派怎么办?
方小仪似是看到希望,忙睁大眼睛看着苏棠,“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妾身把孩子留在身边。”
“方小仪怕是找错人了。本嫔人微言轻,哪里能劝得动皇上?”
“若是娘娘肯帮妾身,妾身愿黄金千两以报娘娘大恩。”
黄金……千两?
苏棠万万没想到方小仪看着傻不愣登的,家里这么有钱。
这就是所谓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苏棠也没明确回复,只用模棱两可的话把她打发走。
之后问起时鸢才知道方小仪家里世代经商,在京城的业务虽不广,但东边三州几乎都是由她家掌控着商业命脉。
他哥有两分才学,再加上家里拿得出银子砸,勉强混着个小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有机会入宫为妃。
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有这么多钱在家里安安心心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小姐不好吗?或是拿着钱在外面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也好。
偏偏要把自己困在深宫里,终日胆战心惊才满意。
时鸢在一旁附和苏棠的说法,“若是人人都像娘娘一样的想法,自然日子过得轻松。可许多人就是这样,有了钱,就想要权,也不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
苏棠难得见时鸢倒出这一车话,总觉得这姑娘好像颇有感慨,不过她自然不会主动问人家隐私,只是拍拍她的手,“看来咱们时鸢姑娘背后也有不少故事。”
时鸢笑道早已不把苏棠当外人,见她好奇,也不扭捏,直言道:“奴婢家里本来也同方小仪一样,是商户人家。但我爹总觉得商人低贱,非逼我哥求仕途。我哥从小到大没少为此挨打,后来考是考上了,可惜人却没了……”
时鸢缓缓吸气,“我爹还不死心,又千方百计买了个虚职,非要把我送进宫来。”
苏棠连忙抱住她,“好姑娘,快别说了,原是我不该问。”
时鸢轻轻回抱,“都过去了,能遇到娘娘也是好事一桩。”
苏棠本来是坚决不理会这事,无奈对方给得太多。
不过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宋昭仪比方小仪更讨人厌一些。再加上时鸢的经历,她多少对方小仪产生了一丢丢同情。
真的只有一丢丢而已。
苏棠不爱惹事,但也没怕过事。
她仔细想想,其实她和宋昭仪的梁子除夕宴那次就算结下了。
这次方小仪主动来找她,不论她答不答应,宋昭仪必然都要把账算到她头上。
与其助长宋昭仪的威风,不如让她再吃一次瘪。
但这事说到底是看萧景榕的态度。她肯定不可能以得罪萧景榕为代价来帮方小仪。
宋昭仪那边自然也是知道方小仪去找了宁昭容这事。
好在宋昭仪没有砸东西的习惯,只是气得猛吸两口气压制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