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惊鸿楼—— by姚颖怡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31

“是啊,真让那些人把娃抓走,男娃上战场,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可女娃那是有去无回,就是回来也毁了,唉。”
“就是就是,反正就是个女娃子,现在这年月,也不指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帮衬娘家了,留在家里也是麻烦,真让人坏了身子,全家都要蒙羞。”
“可不是嘛,咱们哪里还顾得上她们,有人肯要她们,说不定也是一条活路。”
忽然,有人问道:“恩人,您要女娃,不会卖了她们吧?”
何苒没有丝毫迟疑,朗声说道:“放心,我不缺钱,不会卖掉她们,我带她们离开这里,是给她们一条出路,再说她们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要带上我弟。”

双胞胎互看一眼,不明白恩人为何会问这个。
“还差一个月就是我爷五十大寿了……”两人伤心地低下了头。
何苒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酒坊里那个戴着银项圈的胖奶娃:“姨姨,我家酒可好喝啦,你多买点呗……”
“好,除了你弟以外,其他男娃都不要。”
刚刚想送自家男娃的人家心里酸溜溜,可是想到这对姐弟的祖父是为村里人而死,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何苒看看时辰不早,说道:“大家先把这些尸体找个地方埋了,要快!”
事关生死存亡,谁也不是真糊涂,这些官兵的尸体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招灾。
众人七手八脚,把尸体拖到地里埋了,乡下地方,可不缺埋尸的地方。
那对龙凤胎母亲的尸体也被找到,还有他们的祖父。
何苒对二人说道:“先把他们葬了吧,不要立坟头,做个记号,过一阵子你们再回来,给他们重新安葬。”
姐弟二人痛哭出声,可是手上没有停下,在自家酒坊后面挖了两个坑,找了家里的棉被,将祖父和母亲的尸体裹上埋进坑里,又按照何苒说的,把埋尸的地方踩平,上面还放了些碎石瓦块。
二人擦干眼泪,回到何苒面前时,其他乡亲已经把那些官兵的尸体埋起来了,留了几件兵器防身,余下的兵器也埋了起来。
何苒说道:“现在大家赶快离开此处,真的走不了的,就到山里避一避,但是一定要离开,这村子里一个人也不能留。”
有个孩子说道:“我知道有个山洞,就在佛头附近,外面有很多树,我采菌子时无意中发现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家里大人埋怨。
“对,我知道那个山洞,洞口虽小,但是里面很深,能容下很多人。”又有一个孩子说道。
“走,咱们先到山洞里避一避!”有人立刻便要过去。
忽然,一个老太太哭着说道:“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死也要死在家里,我一个老太太,我怕啥啊,你们都走吧,我留下!”
这里大多都是老人,故土难离,老年人更甚。
当下,便有人跟着一起哭:“我们老了,我们哪里也不去,大不了把这条老命交给他们!”
何苒冷声说道:“如果想要留下,那就提前想好,晋军杀回来时,严刑拷打,逼你说出乡亲们去了何处,你说是不说?如果乡亲们的藏身之处被泄露出去,毋庸置疑,一定是你们说的!”
老太太怔了怔,忙道:“都是一个村的,又都沾亲,我怎么会出卖大家呢?”
一个老太太怒道:“狗剩家的,你年轻时嘴上就没有把门的,都不用严刑拷打,看到真刀真枪,你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另一个老爷子也吼道:“二叔公不在了,现在村里就属我的辈分最大,今天凡是不走的,我做主了,全都从族谱里划出去,死了也不许进祖坟!”
先前的老太太吓得一哆嗦,不让进祖坟,那她不就成了孤坟野鬼了?
“瞧你们说的,我走不就行了,都是亲戚,干啥这么凶”
跟着她一起说要不走的两个老太太,此时也都耷拉下脑袋,回家去拿藏在墙缝里的碎银子了。
众人四散而去,有的回家收拾了东西,扶老携幼走了,还有的和自家女娃叮嘱几句,无非是让她们到了外头要听主子的话,赚了钱要记得存起来,不要全都花了之类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刚刚还闹哄哄的打谷场上,就只有何苒主仆,以及被留下的几个孩子。
何苒苦笑,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她姓甚名谁,就好像她姓恩名人,大名恩人一样。
几个女孩子瑟缩着身子挤在一起,何苒数了数,算上那对龙凤胎,总共是七个人。
何苒笑了笑:“你们家里人也真是心大,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哪里人氏,以后想找你们,该到哪里去找。”
女孩子们低下头,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我爹娘才不会找我,他们整天说我是赔钱货。”
何苒笑着摇摇头:“不找就不找吧,走,跟我走!”
何苒和小梨只有两匹马,即使一匹马上坐两个人,也还有五个要在地上走。
何苒问道:“从这里到县城,除了官道,还有没有其他路?”
龙凤胎异口同声:“有,我家送酒经常走小路,小路上没有收税的,就是要绕远。”
他们家是卖酒,酒在哪里都是重税,晋人喜食陈醋,在晋地,除了酒税,还多加了一个醋税。
酒和醋,除了每年固定的税钱以外,官道上还有专门查酒醋的税卡,来往的行人,每人只能携带一斤酒一斤醋,一旦超出,便要按照超出的数量再缴纳过路税,而且这个过路税不是固定的,每个地方,甚至于每个月都不一样,要看上面是不是又缺钱了。
开酒坊的要往城里送货,除了在路上缴纳过路税,进城时还要在城门口缴纳进城税,因此,这些开酒坊的自是能省则省,进城税省不下来,那就在过路税上想办法,大不了不走官道,自己辛苦一些绕远走小路。
这对姐弟年纪虽小,可已经在帮着家里做事了,那条小路,他们走过无数次。
何苒很高兴,大手一挥:“那就走吧。”
姐弟俩叹了口气,刚刚他们回家看了,家里送货的骡车也被砸了,骡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果骡车还在就好了,大家还能走得快些。
不过,这些小姑娘自小长在乡下,走惯山路,做惯了农活,走这点路对于她们来说不算什么。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龙凤胎指着前面的一座山说道:“过了那座山就是县城的北城门。”
山不高,大家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山顶都是树木,小梨四下看了看,忽然,她指着远处说道:“看,那边着火了!”
大家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人惊呼:“那是咱们村!”
她们的村子,此时已是一片火海,那曾经的家园,再也回不去了。
明天三更吧

第79章 佳慧佳敏(一更)
快到县城时,她们全都留在城外,何苒只让小梨带着那对姐弟进了县城。
等待的时候,何苒问起这些姑娘的姓名,村里大多都是姓张,五个姑娘里,有四个姓张的,只有一个是外姓,姓黄,那对姐弟也是姓张。
姑娘们的名字也很简单,什么招娣、小花、二妹、春娇、二妮,只有那对姐弟的名字是用了心思的,姐姐叫张佳慧,弟弟叫张佳敏。
慧且敏,只从这两个名字,便能看出家人对他们的期望。
那时谁能想到,他们尚未长大成人,便已经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何苒已经不记得那个胖娃娃的模样,只记得他戴着银项圈,软糯糯地叫她姨姨。
转眼之间,胖娃娃已经埋在他从小便引以为豪的酒坊里。
两个时辰后,小梨和那对姐弟回来,带回一驾骡车,还给每人带了一身衣裳。
所有人全都换了衣裳,少年张佳敏会赶车,女孩子们坐进骡车,车厢狭窄,但她们都不胖,六个人挤一挤也能坐得下。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次收过路银子的税卡,没有酒醋也要收,因为有骡车。
只要是车都要收过路银子,马车二十文,骡车和牛车十五文,驴车十文。
何苒有些好奇,因为她们来的时候是骑马,一路上也没有人找她们要过路银子。
“为何只有坐车才要银子,骑马怎么就不用缴了?”
这种事情,小梨不知道,张佳敏却是知道的。
“因为骑马的人即使不是军队上的,也是有武功的,税卡上的人不敢和他们要银子,担心会挨鞭子。”
“有人向他们抽过鞭子?”何苒好奇,帅啊,她喜欢!
“有啊,去年时我们那里收过一阵,不论骑马还是坐车都要缴过路银子,听说才不过半日,税卡的人就挨过两次鞭子,后来县太爷就改了章程,把骑马这一项给去掉了。”张佳敏说道。
何苒哈哈大笑:“骑马跑得快,抽完鞭子就跑,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这一路上,她们过城门而不入,晚上宿在路边的客栈,两天后,她们到达晋阳。
晋地有两家惊鸿楼,平阳城里有一家,晋阳城里也有一家。
据说,冯撷英让黑妹给她送银子之前,还曾去过晋阳城的惊鸿楼。
晋阳的惊鸿楼里也有太祖金匾,冯撷英还对着金匾三跪九叩,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进城的时候,小梨拿出路引,路引是桃姑在平阳府给她们办的,别问是怎么办出来的,惊鸿楼的大掌柜,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也就白混了。
城门兵看了路引,指着骡车里的人,问道:“她们的呢?”
何苒淡淡说道:“奴随主,她们都是我的丫鬟。”
城门兵一怔:“你一个人要这么多丫鬟?你睡.不是,你用得过来吗?”
何苒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小爷就喜欢让一堆丫鬟围着我。”
城门兵放行,没等何苒一行走远,就对同伴说道:“妈的,他也不怕肾虚!”
这句话何苒没有听到,但是小八及时送到:“妈的,也不怕肾虚,妈的,他也不怕肾虚!”
每日一句,小八今天又学会一句话。
何苒无语,你就不能学点好的?
晋阳惊鸿楼的大掌柜是小葵的另一个女儿杏姑。
小葵和左小艾一样,都是一生未嫁,左小艾收养了黑土白云做孙儿,小葵则在善堂里领养了七个女儿,号称七仙女,如今秦晋两地惊鸿楼的掌柜,都是她的女儿。
杏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当家,验过凭信之后,她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我,我从小,从小,从小就想见您现在终于见到了.呜呜呜……”
何苒失笑,这怎么和小葵一模一样,当年的小葵,动不动就要哭鼻子,高兴时哭,不高兴时也哭,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那时,大家都说小葵是水做的。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水做的人,背着受伤的她翻山越岭走了十几里,走了一路,哭了一路.
何苒一行到达晋阳的第三天,流霞四人也到了。
流霞告诉何苒:“大当家,让您猜对了,十七太爷果然狗急跳墙找人求助,他找的是驻扎在范县的蔡千户,按理说,像这种地方上的驻军头领多是五年一轮换,可是这位蔡千户却已经在范县驻守了十五年,范县距离周家堡一百里,远不如平阳方便,可是十七太爷却舍近求远,看来他与蔡千户的关系挺好的呢。”
何苒笑了笑,她早就猜到十七太爷背后还有靠山,即使不是靠山,也是合作关系。
别问她为什么要逼迫十七太爷把身后之人暴露出来,问就是她好奇,好奇十七太爷为何会如此排挤周沧岳这个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的周氏子孙。
她本就好奇,又遇到那个戴了绿帽子还差点死于非命的男人,她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逼一逼,说不定就暴露出来了呢。
“接着说。”何苒说道。
这几日流霞四个继续租住在四表婶家里,一早就说好,四表婶不包饭食,院里有水井,就连热水也是她们自己打上来自己烧。
可那天四表婶却给她们送来了热水,外加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四人留了心眼,假装喝了四表婶送来的水,用被子堆成人形,四人藏在房梁上,夜里四表婶家里果然进了人,那些人直奔她们住的西厢房,进门之后便去掀被子,四人从梁上跃下,双方打了起来,打斗时,流霞扯下其中一人藏在腰间的牌子,是范县千户营的腰牌。
四人直奔十七太爷的家,十七太爷以为有了蔡千户帮忙便可高枕无忧,因此,今天晚上他特别高兴,流霞和金波闯进去时,十七太爷正抱着一个年轻妇人颠鸾倒凤。
流霞觉得,不能打扰十七太爷的好事,打扰了就不好了,所以不能停,真的不能停。
于是她和金波便将十七太爷和那妇人码在一起打包带走了。
连被子一起,用绳子绑成一个大粽子,堵上嘴巴,放在周氏祠堂的供桌上。
周氏祠堂在周家堡最显眼的位置,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钟楼便响起了敲钟声。
钟楼平时不敲钟,敲钟就是有重要的事。
大钟敲了五下,意味着周家子孙全都去祠堂。
这是有重要的事吧?
周家堡的周氏子孙,放下手头的事,往祠堂跑去。
而那些住在周家堡的外姓人,因为好奇,也跟过去看热闹。
十七太爷和那妇人便这样华丽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两更,等我啊~

如果那妇人真是十七太爷的小妾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
她是十七太爷的儿媳妇,亲儿子的媳妇,简称亲儿媳!
说是被人陷害吧,两人零距离深入接触,都被捆成粽子了,想要距离产生美那也办不到啊。
十七太爷的儿子扑过去,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
儿子打爹天打雷劈,儿子咬爹,这好像没啥说法,至少当时没有雷劈下来。
几位族中有身份的长辈,七手八脚,才把父子分开,可是十七太爷的脖子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
可事情还没有完,那个已经死了,办完丧事,立了衣冠冢的周秀山回来了,他没死!
他告诉大家,十七太爷与他老婆私通,还生下孩子,他将二人堵在被窝里,十七太爷便让人将他绑上石头扔进河中,幸好被人救起。
好吧,霸占儿媳,那好歹是自家的事。
可是霸占隔房的侄媳,生下孩子,又残害侄儿,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了。
这是丑事,十七太爷一来上了年纪,二来辈份又高,一般来说,这种事就是由族中处置,可是这一次,十七太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让你给我们下迷药,谁让你还让人半夜去杀我们呢,哼,不整死你,我们就没脸回去见大当家了。
清觞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她不远三十里,去县衙里报了官。
没提身份,只说周家堡的周文明和侄媳妇私通,还生了孩子,为了隐瞒奸情,竟然杀了侄儿,现在人已经抓了,请县衙派人过去。
周氏一族虽然一早就把皇室那一支除名了,现在的皇室和他们没啥关系,可周家堡毕竟是太祖皇帝出生的地方,历任知县对周家堡都很关注。
只是十七太爷辈份高,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称呼他的大名了。
因此,知县只是觉得周文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却硬是没往十七太爷身上想。
再说,这个案子多么有趣,知县大人还没有分派呢,衙役们就争先恐后要去抓坏人。
知县抚额,其他案子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知县是亲自来的.
县丞闲着没事,也跟着来了,这么有趣的事,怎能让知县一个人笑呢?
周氏的长辈们分成两拨,一拨劝十七太爷的儿子,这事不能怪你爹,要怪就怪他没把媳妇管好,一定是他媳妇设下美人计,说不定是下药了,你爹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不能做那不孝子。
另一拨去劝周秀山,你觉得你做得就对吗?为何被杀的是你,而不是别人,你一定是做了坏事,所以十七太爷才对你施行家法,他还给你立了衣冠冢,这是他的仁慈,他都没把你做的坏事张扬出来,你却倒打一耙,你还是人吗?
正在这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知县大人来了,县衙来抓扒灰的老畜生了!”
见知县来了,十七太爷的儿子萎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可是周秀山却来了精神,他跪到知县面前,字字血声声泪,把十七太爷暴行说了一遍。
知县让衙役把周秀山的媳妇和孩子带过来,那媳妇正准备逃走,被衙役抓个正着。
她一来就看到十七太爷和自家儿媳妇捆在一起,没错,这俩还捆着呢。
并非是族里人不想给他们松开,只因围观的太多,而这俩人水深火热,这是解开绳子的事吗?这还要把他们分开,这么多人,怎么分?
因此,秀山媳妇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她一下子就急了,扑上去,朝着十七太爷和他儿媳又抓又挠:“你说过只和我一个人好的,我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你却还要找别人!”
知县大人觉得这案子都不用再审了,最终十七太爷还是和儿媳妇分开了,是衙役给强行分开的,否则没办法带到县衙啊。
整个周家堡热闹得像过节一样,当然,只限外姓人。
周氏族人个个如丧考妣,有洞吗?他们想要钻进去。
十七太爷的儿子也跟着去了衙门,周秀山也去了。
下午的时候,两人就回来了。
流霞一看,好嘞,一码归一码,现在该收房子了。
十七太爷的儿子压根不知道父亲要卖宅子的事,但是家中管事是知道的,当时他也在场。
这个管事是十七太爷的心腹,有很多事,当儿子的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的。
那天,人家拿出来的是什么?
是周秀山儿子的襁褓,人家说了,五日之期,让他们把宅子腾出来。
可是十七太爷不但没有腾宅子,反而和蔡千户借了人手,要把这几个人杀了灭口。
结果呢,人没死,倒霉的是十七太爷。
周秀山家的事,摆到明面上了,还惊动了官府。
这件事闹大了,已经不是花点银子就能摆平的了。
再说,看看大少爷的态度,他会为了他爹去衙门打点吗?
让他爹回来干啥?继续睡他老婆吗?
对了,还有大少爷的两个孩子,说真的,可能就连大少奶奶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吧。
毕竟,大少奶奶进门没几天,就被十七太爷拖到了床上。
管事觉得这事还是要告诉大少爷。
大少爷怔怔一刻,他忽然觉得,把宅子卖掉也不是一件坏事。
周家堡,他是不想待了,他连一天也不想待了。
他哪里还有脸住在这里啊。
“卖,按他们说的价格,全都卖了!”
大少爷当即就拿了斧子砸了十七太爷屋里的暗格,拿出那些宅子的鱼鳞册,按照之前说的价格,把七处宅子全都卖了。
而他,收拾了家里的金银细软,把家中的奴仆卖的卖放的放,拿上卖宅子的钱,带上老娘和妹妹连夜离开了周家堡。
至于他老婆和那两个父不详的孩子,他全都不要了。
现在,周家堡热闹得像赶集一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人专程从县城里过来,就是来听听这老公公和儿媳妇捆在一起的事儿。
十七太爷的儿子,刚刚走出周家堡,就遇到来看热闹的人来,而且人家还是向他打听,他捂着脸跑了。
今天三更,这是第二更,后面还有一更。
不好意思,刚才没留神,把一段废稿发上来了,已经删掉了,你们看过的心里清楚就行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写到正文里了。就是赐金匾的由来。

“周秀山呢?”何苒问道。
“周秀山?十七太爷的案子还没判,他是苦主,暂时应该不会走吧,不过,他肯定也不能再在周家堡住了。”流霞说道。
“你没问他是被谁救的吗?他是被绑上石头沉到河里的,那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救上来的。”何苒笑着说道。
流霞一脸莫名,难道周秀山的忽然出现还有内情?
何苒却是想到了一个人,周沧岳!
周沧岳就是黑妹,黑妹的性别是假的,可是水里的功夫却是真的。
周秀山在周家堡外面,刚巧就被她的人撞上,而那一日,周沧岳就在周家堡。
周秀山就是跟着周沧岳一起回来的。
何苒冷哼一声:“这是算准了我会多管闲事啊,好吧,我还真是挺喜欢管这种闲事的。”
“冬瓜姐弟呢,回周家堡了吗?”何苒问道。
“回去了,不过看唐姑娘的意思,他们也不想留在周家堡了。”流霞说道。
何苒点点头,这件事,翻篇了。
她把从佛头岭带出来的七个孩子叫到面前。
“你们可以留在晋阳城里,看到这家惊鸿楼了吗?这里一楼是绸缎庄,二楼是成衣铺,三楼是绣坊,都是适合女孩子工作的地方,你们可以留下先从学徒做起。”
听到她说“学徒”,一个叫小花的女孩子好奇地问道:“学徒是不是不用签死契?”
她有个堂兄在城里当学徒,签的就不是死契。
何苒点头:“对,不是死契,你们学成后要在这里工作五年,五年之后是去是留自己选择。”
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是掩不去的兴奋,她们不用卖身,也能赚钱养活自己了。
“我想当学徒,我学过女红。”
“我学过绣花,就是绣得不太好”
“我会裁衣.“
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恩人没有骗她们,真的让她们用双手养活自己。
张佳慧和张佳敏却扁着嘴巴看着何苒,姐弟俩虽然只有六七分的相似,可是表情却是一模一样。
何苒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身后是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声欢呼。
她走上二楼,一转身,张佳慧和张佳敏跟着她,也上了二楼。
何苒在二楼的成衣铺子里转了一圈,又上了三楼的绣坊,再一转身,那对姐弟还在后面跟着她。
还是那个表情,扁着嘴巴,直勾勾地看着她。
何苒觉得有趣,没理他们,在绣坊里转了一圈儿,还和这里的绣娘们聊了几句。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晋阳惊鸿楼只是绸缎庄,大绸缎庄,一楼是铺子,二楼是库房,三楼则用来办公和议事。
没有成衣铺,也没有绣坊。
一问才知,这些绣娘以前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
十五年前,平城衙门剿了一伙土匪,土匪窝里有二十多个年轻姑娘,都是他们抢来的。
这些女子被带到衙门,有两个当场就撞死了,余下的便由衙门联系她们的家人,可最终,却没有一个家人来接她们。
小葵听说之后,让杏姑去打点了平城衙门,接手了这些女子。
晋阳惊鸿楼的绣坊和成衣铺,是因为这些姑娘才开起来的。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那些姑娘当中,有的成亲了,还有了孩子,还有的一直未嫁,她们当中有几个早已成了绣坊和成衣铺子里的大师傅,还收了徒弟。
和何苒说话的就是绣坊的大师傅,她告诉何苒,她有两个女徒弟,都是她从善堂里领养的弃婴,现在全都跟在她身边。
她指着两个脸蛋圆圆,一脸娇憨的小女娃:“就是她俩,淘气着呢。”
何苒笑着摸摸两个小女娃的脑袋,看到绣架旁边放着一本千字文,她满意地点点头。
再一回头,张佳慧和张佳敏还在后面跟着她。
何苒叹了口气:“你们有事?”
何大当家终于和他们说话了,姐弟俩松了口气,异口同声:“我们不想留在这里,我们要跟着您。”
“为什么,说出你们的理由。”何苒问道。
“我们读过书。”
“我们会算帐。”
“我会赶大车。”
“我会酿酒。”
何苒一怔,看向张佳慧:“你会酿酒?”
话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了,张佳慧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就看着祖父和我娘酿酒,也就学会了,不过我只是给他们打下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对了,我弟也是打下手的,他也会一点,还有我们知道家里酿酒的方子,我娘说这方子早晚都要传给我们”
他们觉得,何大当家有惊鸿楼这么大的生意,一定不会抢他们的方子,所以他们就说出来了。
可是,他们是不是眼花了,为啥看到何大当家的眼睛正在冒绿光?
“你们有酿酒的方子?”何苒问道。
姐弟俩下意识地点点头。
何苒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好,跟着我吧!”
何苒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为了那酿酒的方子才留下他们的,她见过他们的祖父,他们是故人之后啊,她是个厚道人,怎么忍心让故人之后流落在外呢。
所以,这真的和酒没有关系,没有,不能有。
何苒并没有在晋阳城里大摇大摆四处闲逛,她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万一有人认识她的,万一有人认出她是晋王妃身边那个早就死了的丫鬟呢。
何苒觉得,她还是不要上街了,太危险了。
当天夜里,她便去了晋王府。
据杏姑刚刚收到的消息,晋王受伤之后没有回晋阳,而是在忻州,但是冯撷英前两日忽然回来了,行色匆匆,风尘仆仆,似是有重要的事。
但是惊鸿楼放在晋王府里的钉子,至今还没有消息送出来。
何苒对这个冯撷英很感兴趣,能写出那般华美壮阔文章的人,她当然要亲眼见见了,何大当家,一直都是求才若渴啊。
三更时分,晋王府里大多数的院落都已经熄去了灯火,万籁俱寂。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你不是说她年  重生之琅华不  垃圾桶里的灰  异世大陆:废  (清穿同人)  肉骨樊笼by尾  我靠吃瓜成为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