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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楼——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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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何苒是借着这些风流韵事,把原主人送进大牢,然后她低价买下了这些宅子?
无耻,太无耻了!
当他问起何苒时,何苒居然厚颜说道:“武大将军,周家堡有龙气,风水极好,莫非你也想在这里置办一处宅子,这个容易,你和我说啊,我卖你一处,你看如何?”

武东明离开周家堡时,还真的从何苒手里买下了一处三进的宅子。
这处宅子,何苒从十七太爷儿子手里买下时是三百两,卖给武东明却是一千三百两。
谁让这里有龙气呢。
谁让武东明在见到昭王时,便打定主意想要这份“从”龙之功了呢。
何苒对武东明的大手笔大加赞赏,褒奖之词不要钱似地说出来,武东明心满意足,把周坚被何苒藏起来的事也给忘了。
走到半路上,他才想起这件事,忽然明白,他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平阳,其实就是给昭王下跪,顺便高价买下一处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去住的宅子。
“何苒,真乃无耻之徒!”
武骥却不认同父亲的话:“儿子倒是觉得这位何大当家是一位奇女子。”
武东明看了儿子一眼,冷哼一声:“她哪里是奇女子了,不过就是一些忽悠人的手段。”
武骥微笑:“可是这世间能忽悠父亲的人,又有几个呢?”
武东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如果你把何苒娶进门,你说,她会不会把昭王当嫁妆带进咱们家呢?”
武骥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擦拭袍子:“父亲,你什么都没有说,儿子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武东明……
周家堡里,流霞又向何苒提起,她要多留两天的事。
何苒笑着说道:“我既然在周家堡置了产业,就也是周家堡的一员,周氏族里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周家堡的事,我却能管一管的。对了,以前十七太爷是族老,那这里应有里正吧,莫非他还兼着里正?”
流霞点头:“他的确就是里正。”
“那现在的里正是谁?他儿子已经搬走了吧。”何苒问道。
“是,现在的里正是周忠良,他和十七太爷的关系很好,周秀山状告十七太爷杀人夺妻,就是周忠良带人去砸周秀山家的。”流霞说道。
何苒笑了:“这个周忠良人还怪好的,难怪叫忠良,真是十七太爷养的一条忠犬,走吧,咱们去提点提点他。”
流霞顿时来了精神,还想叫上清觞她们,何苒没让:“不用不用,一点小事,咱们两个人去就行了。”
周忠良家就住在大胖家旁边,大胖家是五进的官宅,周忠良家居然也是官宅,只不过比大胖家的宅子要小一些。
流霞告诉何苒,这宅子是周忠良当了里正之后,用自家的老宅子和别人换的。
被换的那家不是别人,是大胖的亲叔叔。
居住在周家堡的周氏一族虽然不能算做宗室,但是太祖立朝初期,对他们还是很包容的,那时百废待兴,他们能参加科举,也能当官,和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一样的待遇,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全凭本事。
因此,那个时候周家也出了人材,比如大胖家这一支,便出了两位进士,一个做到六品,一个做到五品,这里的两处宅子,便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
可惜在那之后,周家便走向了下坡,而这两处宅子,也就成了整个周家堡现存的唯二的两处官宅。
当然,前朝的时候,周家堡有很多官宅,可是改朝换代了,前朝的官宅当然要拆,否则就是违制。
其实这两处宅子的后人没有做官,按理说这样也不行,不过只要家里祖上确实做过官,这种事一般也无人追究。
何苒问道:“大胖叔叔新搬的宅子,比起这个如何?”
“肯定是比不上的,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流霞说道。
何苒明白了,就是仗着自己是里正,硬逼着人家把宅子换给他的。
大胖正从自家出来,一眼就认出了何苒。
“你们是上次到冬瓜家里吃饭的吧?”大胖问道。
“是啊,冬瓜现在好吗?”何苒笑眯眯地问道。
“肯定很好,他去找岳哥了,跟着岳哥,哪有不好的?”提起岳哥,大胖的小眼睛里满满的崇拜。
“对了,你们的新里正怎么样,我看他和你叔挺好的,连房子都换着住。”何苒说道。
“好个屁!他家那破宅子,还想和我家换呢,拿三进换五进,想得美,别看他是里正,我照样骂他,他可不是好东西,如果没有他,岳哥的娘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大胖咬牙切齿,看得出来,他是真恨这个周忠良。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岳哥的娘是发疯冻死的?”何苒好奇。
“哼,那是怕传出去丢脸才这样说的,其实算了,我还有事,我走啦。”
大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看得出来,他后悔自己刚刚的失言了。
何苒没有继续追问,她对流霞说道:“听到了吧,这就是民意,既然这样,那这位新里正就更要提点提点了,总不能看着他走向深渊吧。”
听说有人来见他,周忠良摆足了架子,不过,当他看到流霞时怔了怔,认出来了,这就是十七太爷想杀可却没有杀死的人。
“你们是谁?来我家做甚?”周忠良一脸警惕。
何苒找了一张看上去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对瞪着她的周忠良说道:“你知道十七太爷的宅子归谁了吗?”
十七太爷宅子贱卖的事,周忠良当然也知道。
他上下打量着何苒,不男不女的,不对,管家说什么来着,之前有几个不男不女的人找过十七太爷,后来十七太爷就倒霉了。
不愧是十七太爷曾经的心腹,周忠良立刻就知道何苒是谁了。
“是你害的十七太爷?”周忠良咬牙切齿。
何苒摇摇头:“看你说的,十七太爷那不是自己作死吗?哪有人害他,他是自己害了自己。”
“你说什么?分明是你们这些外乡人,为了抢他的宅子,故意陷害他。”周忠良吼道。
“我故意陷害他?他拔不出来也是被我陷害的?”何苒一脸嘲讽。
好吧,周忠良老脸差点挂不住了,这拔不出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这话是能说的吗?

周忠良老脸胀成了猪肝色:“你究竟要干什么?”
何苒站起身,一脚踢飞了一把椅子,周忠良原本坐在太师椅上,被这么一吓,竟然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何苒走到他面前,抬起穿着牛皮靴子的脚,脚在周忠良眼前晃了晃,周忠良吓得半死,别看这脚不大,可若是踢在他的脑袋上,他也会像那把椅子一样飞出去吧。
何苒没踢他,而是把脚踩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何苒俯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里正,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不敢不敢。”周忠良有点慌。
“听说你把周秀山的家给砸了?”何苒又问。
周忠良:“没”
何苒:“嗯?”
周忠良:“误会,都是误会。”
何苒微微一笑:“那我把你家砸个稀巴烂,再把你这新宅子一把火点了,也是误会吧?”
周忠良,这是哪来的煞星啊,他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何苒嘴边含笑,可是一双眼睛里却透着狠意,周忠良吓得打个哆嗦,连忙把眼睛移开,不敢与她对视。
何苒说道:“你去把周秀山的房子翻修一遍,家具摆设一样也不能缺。”
“可,可他们一家子走了,没在,那房子修了也白修?”周忠良硬着头皮解释,周秀山的家被他拆得只剩下四面墙了,这要是翻修,要花多少银子啊,他可舍不得。
“嗯?十七太爷扒灰睡儿媳,你维护他,你也扒灰睡儿媳?十七太爷杀人,你维护他,你也杀人?来人,把这个既扒灰又杀人的家伙绑去衙门!”
周忠良吓了一跳,十七太爷有蔡千户这个靠山,他可没有,再说,蔡千户若是真想给十七太爷撑腰,十七太爷会被斩刑?
“没有,我没有扒灰,也没有杀人,这些事都是周文明让我干的!”
周文明,就是十七太爷。
何苒心中一动,她想起刚刚大胖和她说的话。
“周文明为何不让周沧岳回周家堡?”
周忠良没想到何苒会问这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有仇。”
话一出口,周忠良就后悔了,这话是他能随便说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想收是收不回来了。
周忠良只觉脖子一凉,低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把刀。
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把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的脑袋有点多余,割了?”
何苒语气淡淡,听着周忠良背脊一凉,想起十七太爷的惨状,周忠良便知道,这不是吓吓他,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真的敢杀人。
“我可以说,但是你不能说这是我说的,让十七太爷知道,我就死定了。”
“你还怕他?他都要秋后问斩了,你怕他变鬼来找你?”何苒嘲讽。
“可他不是还没死吗?”周忠良快要哭出来了,“周忠诚、周忠义、周忠实,他们都是十七太爷的人,他们我当上里正,他们本来就眼红,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背叛了十七太爷,他们肯定饶不了我。”
何苒听着这一长串的名字,忠字辈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根正苗红。
“可你如果不说,不用他们来找你麻烦,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说着,何苒把手里的短匕向前送了送,锋利的刀锋刺破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周忠良吓得几乎晕死过去,太可怕了,这个煞星说杀人就杀人啊。
“我说,我都说,周沧岳、周沧岳不是老周家的种,他是野种!所以十七太爷才不让他回来。”
何苒顿时来了兴趣,周沧岳他不是周家人啊。
“这是好事啊,详细说说。”何苒收回匕首,却依然是一条腿支在椅子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周忠良。
虽然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没有了,可是周忠良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松懈,反而更加紧张。
这个煞星,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给他来一刀?
“周沧岳他爹周鲁出自锡老太爷那一支,是嫡支,真正的嫡支,和太祖皇帝是一个房头的,以前那是周家堡最有钱的人家,锡老太爷虽然是个残废,可其实周家的传家宝却是落在了他手里。
他家把这事藏得很严,可还是让十七太爷知道了,十七太爷想要那件传家宝,就绑了周鲁的老婆言氏。
当时言氏已经怀胎七个月了,搞不好就是一胎两命。
周鲁这一房是一脉单传,十七太爷认定周鲁一定舍不得言氏肚子里的孩子。
可却没想到周鲁却真的狠下心来,宁可不要言氏和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肯交出传家宝。
十七太爷差点把他家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东西,可也不想顺了他的意,硬是没把言氏放回来。
原本言氏是被关在范县,她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看管她的人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言氏竟然逃走了。
可她却没有逃回周家堡,十七太爷让我和周忠诚他们几个一起去找,我们找遍了范县,也没有找到言氏,又听说她没有回到周家堡,想着一个大肚婆还能跑到哪里去,说不定是被拐子拐走了。
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我们都以为言氏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我心眼好,还和周鲁说了一声,告诉他,他老婆跟人跑了,以后他儿子生出来就要叫别人爹了。
那小子像个缩头乌龟,我都这样说了,他连个屁也没有放。
十七太爷让我们继续盯着周鲁,传家宝那是一定要找到的。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忽然有一天,言氏回来了,还是挺着大肚子,就好像三年前她被我们绑走时一模一样!”
就是何苒,这会儿也吃惊了。
“言氏怀的是个哪吒?”
周忠良想笑,可又不敢笑,嘴角子抽了抽:“我们那会儿也是这样说,可也就说说,哪有这样的事啊,言氏的肚子肯定不是以前那个肚子,这是个新肚子,和野汉子睡出来的新肚子。
周鲁也这样想的,把言氏打得死去活来,可言氏就是一言不发,不过后来周鲁也认命了……”

“是啊,就是他。”周忠良说道。
“那为何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何苒想起无论是之前的冬瓜,还是现在的大胖,全都没有提到过周沧岳不是周家人。
“唉,十七太爷想要传家宝,可又不想被人知道他威逼族人强取豪夺,自是不能承认言氏是被她绑走的,不但不说,而且还替周鲁隐瞒,对外只说言氏是小产后身体不好,为了方便去医馆诊治,住在娘家在城里的亲戚家中,从周家堡到平阳城也只有三十多里,周鲁偶尔去看望妻子住上一晚也是正常,因此后来言氏挺着大肚子回来,虽然相隔三年,可是没人怀疑,还以为言氏的身体已经全好了。”
放在一天前,周忠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把这些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对十七太爷,他是绝对忠心的。
现在他说出来,也是被迫的。
他虽然出卖了十七太爷,可他的心里却还是忠于十七太爷的。
周忠良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眼巴巴地看着何苒,祖宗,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何苒:“看你这眼神,像是我在逼迫你,你很难受?”
周忠良连忙摇头:“没,没,大王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
何苒:“那你就说说周沧岳被拐的事吧,也是十七太爷干的?你也有份?”
周忠良吓了一跳:“这个真不关我的事,是不是十七太爷干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没听他说过,周沧岳刚丢的时候,十七太爷还挺高兴,说那个令周家堡丢人现眼的杂种死了才好。”
何苒冷笑:“十七太爷才是令周家堡丢人现眼的吧,这么多年,有人比他更丢人更现眼吗?”
这个问题,周忠良可不敢回答。
何苒又问:“言氏是你杀的?”
周忠良忙道:“不是不是,言氏是被周鲁赶出去的,我就是刚好遇见了,她扑过来打我,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再说,我也害怕她疯起来伤到我,所以我当时就走了,第二天听说言氏被冻死了,找到尸体的地方就是我最后见到她的地方,后来周沧岳回来,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事,还来找过我,我就实话实说,那狼崽子还踹了我一脚,我都没有找他麻烦。”
何苒把自己想问的事全都问完了,这才旧事重提:“你把周秀山家的房子修好,下次我来的时候,如果看到你没修或者滥竽充数……”
何苒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可以代替的,于是她将周忠良踢翻,拿起匕首朝着周忠良的屁股捅了下去。
周忠良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等到周家人闻声赶来时,何苒和流霞早已不知去向。
周忠良吓得浑身发抖:“快,关上门,把所有的门全都关上,不行,搬家,这里不能住了,明天就搬家!”
这房子风水不好,他若是再在这里住下去,就不是屁股上挨一刀的事了。
走出周忠良家的宅子,流霞问道:“周忠良说言氏不是他杀的,他是不是在说谎?”
何苒摇摇头:“我看着不像,再说,如果言氏真是被他杀的,周沧岳就不会只是踹他一脚了,他还能活到现在?”
流霞认识黑妹,可她不知道黑妹就是周沧岳,何苒也没有解释。
周沧岳的身份,何苒至今也没有搞明白呢,怎么告诉别人?
当天晚上,何苒让小梨飞鸽传书,这次出来,小梨带了五只鸽子,现在五只鸽子全部放了出去。
一是将武东明拥小昭王为主的消息传出去;
二是寻找周坚生母,那个嫁了老实人从良的女子。
何苒认下周坚之后,黑土便去过周坚出生的地方,也见到了那位见过周坚玉佩的朝奉,以及当年的老鸨,了解了周坚生母和生父的一些情况。
周坚的生母原名二丫,两三岁时就被卖了,辗转卖了几手,二丫这个名字还是人牙子给起的,真实姓名没人知道了,她被娼户买下之后改名柳如烟。
周坚的生父名字不详,都叫他金爷,金爷当年大约二十五六岁,英俊潇洒,衣裳穿戴非常华丽,他在街上一出现,就是各家娼户争抢的对象,可金爷却一眼看中了柳如烟。
这便是关于周坚的身世,能查到的所有了。
把这些事情安排完了,何苒便动身离开了周家堡。
小梨问道:“大当家,咱们是回青苍山吗?”
何苒笑着说道:“你不觉得咱们现在的武器装备既短缺又老旧了吗?”
小梨当然知道,现在山里屯的武器也只够四百多人的,有很多人用的都是自制的木棍。
“可咱们从哪里买兵器?这个不好买吧。”
何苒微笑:“不买,咱们抢。”
“抢?从哪里抢?”小梨的眼睛亮了起来,听听就过瘾。
何苒既像是在告诉小梨,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现在汾州当家的是蔡杰的两个儿子,他们被蔡杰压制得久了,现在虽然上位,可却掌握不了下面的人,所以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抱紧晋王这条大腿。
谁让晋王是他们的亲戚,而且晋王还欠了他们一条命呢。
晋王当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两位表兄弟好好相处,再说,蔡杰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有数,他杀了人家的爹,总要对人家做出补偿吧。”
小梨噗哧笑了:“大当家是要替蔡家兄弟拿走那份补偿吧。”
“是啊,我觉得我也需要补偿,非常需要。”
何苒一语双关,晋王也欠了她一条命,她是重生了,可原主呢,就是死了。
原主是重伤之后被活埋的,晋王的命令!
所以,何大当家替原主从晋王手里讨回一点公道,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了,这次的东西,何大当家抢得心安理得。
全都让何苒猜对了,五日之后,整整三十辆大车从晋阳运往汾州。
这三十辆车里,有十五车是铠甲和兵器,还有十车是军粮,另有五车是银子,没错,整整五车,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晋王另派了五百人护送这些东西,其实有没有这五百人都没有关系,因为这里是晋地,从晋阳到汾州,现在晋王所辖,武东明虽然造反了,可是武东明一时半刻还打不到这里来。
可是偏偏就在这绝对安全的地方,却偏偏出事了!

第119章 明抢豪夺
负责押运的五百人当然不是晋军的主力,五百人中至少有三百人,是十二三岁或者四十左右的老弱,这些人战斗力低下,加之这里也不是战场,因此,从上到下便放松了警惕。
行军途中,早饭每人两个粗面馍外加一碗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中午不会搭灶烧饭,但是会有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停下来休息喝水,大多数人会从早饭里省下半块馍,这会儿拿出来,就着水把馍吃了。
水是早上从井里打来,装在竹筒做的水壶里随身背着,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水壶,没有水壶的,就四处看看有没有山泉或者水井。
今天运气不错,这里是官道,路边居然有个卖茶水的摊子。
官道上摆摊,运气不好的,一天能被收上几次税,茶水本就是薄利,辛苦卖上一天,也凑不上税钱,因此,他们这一路上,还是第一次看到卖茶水的。
若说当兵与种田相比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像现在这样,种田的买碗茶水要给一文钱,可当兵的却能不花钱。
有热腾腾的茶水,谁还喝水壶里的凉水,因此,无论带水的还是没带水的,全都跑过来要茶水喝。
卖茶水的是个老婆婆,看到一群当兵的如狼似虎地跑过来,吓得抖个不停,连摊子也不要了,颤颤巍巍地跑了。
现成的几大壶茶水喝完,大家又把备用的几桶生水分了,就连老婆婆钱匣子里的五文钱也不知道落进了谁的口袋。
这五文钱,可能就是老婆婆今天的全部收入。
这时,集合的哨声响了,车队重新前行,没有人留意那个吓跑的老太婆去了哪里,当然更不会知道老太婆已经骑马上了小路,到前面等着他们了。
车队又走了约莫二里来路,队伍中有人喊肚子疼,有人没等长官同意便跑出队伍,一边跑一边解裤子,还没有找到草丛遮掩便迫不及待拉了起来,还有人咬着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拉在裤裆里。
如果拉完就没事了也就罢了,偏偏不是,肚子继续疼!
早上的粗面馍拉完了,中午的半块馍也拉完了,没的拉了,可还是疼!
几名旗官也在拉,他们吃得好吃得也多,所以拉得更多更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冲出一队人,有男有女,但全部年轻力壮,他们手拿木棍和长矛,如同第一次下山的猛虎,毫无畏惧,眼中都是兴奋和憧憬。
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抢!
抢车、抢马、抢武器,这些全都抢完了,那就抢人!
大当家说了,挑着年轻和年纪小的抢,老的不要!
面对眼前的局面,晋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还在拉肚子,还在疼得哭爹喊娘,即使有不疼不拉的,勉强反抗,可是双拳难逃众手。
听到有人高喊:“缴械投降者不杀!”
拼死抵抗的人如蒙大赦般扔下手里的长矛,按照吩咐抱着脑袋蹲到一旁。
带队的千户勃然大怒,他们中计了,这些阴损小人!
千户没有去喝路边的水,他的亲兵也没有喝,一人纵马朝他冲了过来,那人虽然蒙面,但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手举长枪杀气腾腾。
千户冷笑,他还以为是武东明的军队呢,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伙子暴动的山民,武东明的军队,也曾经是朝廷的正规军,怎么会有女人呢。
是山民那就不用害怕了,千户高声喊道:“一群鼠辈,迎敌!”
话音未落,何苒已经冲到他的面前:“鼠辈说谁呢?”
手中长枪向他刺来,千户面色一寒,挥舞大朴刀迎了上去,也不过几个回合,何苒虚晃一招,千户手里的大朴刀砍空,何苒甜甜一笑,一枪将千户挑于马下。
小梨冲过来,一刀砍下千户脑袋,用千户的大朴刀挑起他自己的脑袋,高声喊道:“千户大人伏诛,尔等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一场混战之后,五百人的军队,带队千户和五名旗官全部被斩杀,士兵们死了四十多人,还有一百多人逃跑,留在原地的有二百余人,这些人不是不想跑,而是他们跑不了,拉肚子拉到腿软,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不过,人家也没有要他们,只带走了一百余人。
留下的这些人也不准备去向最近的军营求救了,他们押运的三十车东西全部被抢,他们即使回去,也难逃一死,所以还是逃吧,若是命大,还能和家人团聚。
车队被劫的事,直到五天后,晋王才收到消息。
可那个时候,何苒和她的人,连同他们抢来的东西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有过路的人发现了很多死人,尸体又被路过的流民洗劫了一遍,连身上的衣裳都被扒走了,已经看不出这些是当兵的了,过路人只能报告了衙门,衙门收尸时发现这些尸体有可能是当兵的,便通知了附近的卫所。
与此同时,当地卫所抓到了疑似逃兵的人,审问之下,结合那些尸体,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晋王收到的消息,也只是知道他送给汾州蔡氏的三十车东西,连人带车全都被抢了,至于抢东西的匪人,逃兵说是土匪。
晋王咬牙切齿,他就不信了,晋地境内有什么土匪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从五百人的军队里抢走这么多的东西。
“武东明!一定是武东明!”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王爷,武东明军队易帜!”
晋王想到这两天听到的传言,沉声问道:“换成什么旗了?”
“昭字旗!”亲兵说道。
晋王深吸了口气,昭字旗,传闻不假,武东明果然投靠了昭王后人。
不对,应该是昭王后人投靠了武东明。
“可有探清小昭王的情况,他现在何处,是在武东明军中还是在榆林?”晋王问道。
“小昭王年仅十岁,咱们的人没有查到他在何处,但是却查到武东明父子曾微服入晋,也是在他从晋地回去之后,才正式易帜的。”
亲兵话音刚落,晋王便将案前的东西全部掸到了地上!
武东明见小昭王,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第120章 你太矮了
此时的武东明做梦也没想到,晋王把那三十车的东西被抢的锅,扣在了他的头上。
当武东明听说这个消息时,气得也把桌子上的东西拂到地上。
三十车的东西啊,为什么不是他抢的?
晋王以为是武东明抢的,可是武东明却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何苒干的!
难怪早早就把他送走,原来早就知道晋王要往汾州送东西了,那个时候,何苒就在计划着要怎么抢了吧。
武东明又想起他在周家堡高价买下的那处龙气之宅了,亏了,亏大了。
何苒,吃独食!
武东明想了想,又让人把武骥叫了过来,他上上下下打量武骥,武骥不解,他爹的眼神为何像人贩子?
“父亲,您找我,有事?”武骥小心翼翼。
“矮了点”武东明唉气叹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大的个头这么矮,“你祖父高大威猛,我也不矮,你的弟弟们也不矮,为何你这么矮?”
其实武骥的个头并不矮,就是中等身材,只是在武家,他确实比父亲和弟弟要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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