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 by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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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苒在看少女,少女也在看着她,而且,她在少女眼中看到了诧异。
何苒想起当日在晋王府时遇到的那名女杀手,便问道:“你应该早就见过我的画像了吧,现在认出我了?”
郑宣能一眼认出她,这些要来行刺她的杀手,肯定也能。
那名少女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疑问:“你比画像更像。”
何苒猜到少女说的那个“她”是谁了。
“你说的是兰若?”
“是,你就是她吧,否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或者,你们是双胞胎?”少女说道。
“你和兰若很熟悉?”何苒问道。
少女别过脸去,不再开口。
何苒:“兰若的右手上有红痣吗?我有。”
少女猛的又看向何苒:“兰若的红痣在脚上。”
何苒微笑,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兰若。
见何苒冲自己笑,少女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兰若,你连笑起来都和她一模一样,你根本不是何苒,你是兰若,你假扮了何苒,你在给何苒当替?”
何苒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认为兰若给何苒做了替身。
不过,以兰若的杀手身份,给何苒当替身避开那些刺杀,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鹤林观中的女杀手,应该不只一次给别人做过替身,否则眼前的少女不会立刻便想到这个。
“我不是兰若,但我对你说的这个人很感兴趣,无论是谁,在得知世上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都会感兴趣的,不如,你和我说说这个兰若吧,她是怎样的人?”何苒语气温和,好像不是在审问犯人,而是在和朋友聊天。
少女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何苒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良久,她才说道:“兰若是个很厉害的人,她是天才,很小时就能独立完成任务了。”
何苒问道:“兰若有没有家人?”
“家人?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全都没有。”少女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何苒又问。
少女迟疑一刻,还是说了:“我叫兰草。”
“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兰字,你们是一批的?”何苒问道。
兰草咬咬嘴唇,还是点了点头:“我和兰香是一批,梅影不是。”
何苒一想便猜出兰香和梅影分别是谁了。
兰香就是李三,她看起来和兰草的年龄差不多大,而梅影就是和兰草一起的那个,那女子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叫梅影。
梅兰竹菊,梅排在兰前面,梅影的年纪比兰草大一些,显然进门比她们要早。
何苒让金波和清酌把兰草带下去,兰草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她看向何苒:“你真的不是兰若?”
何苒没有回答,挥挥手,让把兰草带了出去。
郑宣和他带来的杀手全部落网,何苒也就不再管这件事了,她叫来钟意,告诉他五寨已经归自己了,现在不必躲躲藏藏,鹤林观的事,就交给钟意了。
何苒想起什么,问道:“鹤林观的观主,是叫欧阳云吧,据我所知,晋王对这个人既器重又惧怕,除了他手中握有那些杀手之外,钟大人可知还有其他原因吗?”
何苒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从袁纲那里得到的情报里便有欧阳云此人,袁纲偷听到晋王与郑宣的对话。
晋王这个人,他把黑白分得很清楚。
比如冯撷英,就是白的。
晋王与冯撷英的相处明亮而干净。
而郑宣,就是黑的了,肮脏血腥。
就如鹤林观和欧阳云这两个名字,晋王不会和冯撷英说起,但却是郑宣经常打交道的。
袁纲偷听到欧阳云这个名字,便密报了过来。
恰好,晋王对何苒说起那个梦时,也曾提及欧阳云。
因此,何苒才会有此一问。
钟意看着何苒,久久才说道:“欧阳云与蔡莹青梅竹马。”
何苒一怔,她想起来了,蔡莹口中的云哥!
是了,难怪当她第一次听到欧阳云这个名字时,曾经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当时没有抓住,现在想起来了,是云哥,就是云哥!
蔡莹听自家嫂子说起,云哥在鹤林观出家,这才有了后面她和云哥在鹤林观里中招,做了苟且之事。
蔡莹一直以为云哥死了,可现在云哥不但活着,而且还倍受晋王器重。
所以,云哥真的是蔡莹的情夫吗?
还有,在整件事里,欧阳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真的无辜吗?
看到何苒没有说话,钟意干咳一声:“欧阳云至今还是童子之身。”
“你怎么知道?”
钟意:“欧阳云练的是罡气功,而罡气功非童阳之身不能练,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仍以罡气护体,说明他至今没有破功。”
何苒:也不知道这罡气功和少林童子功哪个厉害?
还有,四十几岁的处男,那不是童子,那是老光棍。
第212章 让钟意去
“好,欧阳云和鹤林观就交给你去查吧,那些杀手,尽量要活的,如果行动中需要援手,可以向陆臻和江涛借人。”
何苒大手一挥,便把钟意打发了。
钟意走后,何苒想起如今住在晋阳的蔡莹,心中一阵唏嘘。
若是蔡莹知道,这场阴谋比她所知的更加可怕,她会怎么想?
她以为云哥死了,她以为那个孩子是她和云哥的,可是到头来,这一切都是骗局。
云哥是晋王的得力干将,而她和云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种,那就是老晋王和她这个老晋王妃所生的真正嫡子。
老晋王利用蔡家,却又看不起蔡家,他甚至不想留下有蔡氏血统的孩子,所以他不惜嫁祸,自己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更不惜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
何苒呸了一声,这晋王父子都是一样的,又当又立,不是好东西。
她还是请冯撷英过来吧。
看多了又脏又臭的东西,急需用清澈的林间清泉洗眼睛。
而何苒已经决定了,晋王身边有个专替他做脏事的郑宣,她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钟意就不错,以后这些又脏又臭的活儿,就交给钟意了。
锦衣卫,做这些挺合适。
而钟意,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那就能者多劳吧。
冯撷英来了几日,一直在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读书人。
这也是何苒交给他的任务。
几天下来,冯撷英从这些读书人当中选出了四个比较满意的。
听说何苒有事找他,冯撷英便将那四人的资料一并带来,请何苒过目。
何苒把这四个人的资料仔细看过,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冯先生安排时间,让他们来见我吧。”
冯撷英微笑颔首,问道:“大当家唤我过来可是有事?”
“有事。”
何苒将她修改过的新的刑律草案交给冯撷英:“你看看,也可以和我讨论。”
冯撷英打开一看,竟是刑律。
“大当家这是要建立新的刑律吗?”冯撷英问道。
“严格说来,是在原有的刑律基础上做出改革,以求更加完善。”何苒说道。
“好,我现在就看。”
冯撷英看出来了,何苒就是让他在这里看,没有让他拿回去的意思。
何苒没有打扰他,拿起地方上送来的信函看了起来。
书房内一片寂静,今天小八出去玩了,否则绝对不会这样安静。
冯撷英不仅是看,他还又抄录了一份,并在那一份上做上标记,又单独拿出一张纸,针对标记的内容做出分析。
何苒偶尔抬头看一眼,见冯撷英认真专注,把全部身心投入进去,她微笑点头,这才是学霸的打开方式。
那时建筑系里有个学霸,清秀文静,偶尔在图书馆里遇到,他也是像冯撷英这样,一边读书一边做笔记。
书房里的光线渐渐黯淡,小梨进来点上灯,何苒笑着说道:“冯先生,还是明日继续看吧,这样太费眼睛。”
冯撷英用帕子揉了揉眼睛,缓解疲劳。
何苒心中一动:“冯先生,你跟着我做。”
冯撷英不明所以,却见何苒已经坐好。
“轻闭双眼,身体坐正,双腿自然放松,双手自然搭在腿上,放松肩部,放松面部肌肉。”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第一节 :按揉攒竹穴……”
冯撷英下意识地跟着何苒一起做,可惜书房内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何苒的手势,好在他研究过穴位,虽然不如医者精准,但也能大概知道方位,所以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找对穴位,跟着何苒的指令进行按摩。
一套手法做下来,冯撷英又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睁开眼后,眼部的疲累荡然无存,就连视力似乎也好了一些。
“大当家这套手法,撷英前所未闻,大当家可是从前人的古籍里学来的?”
何苒一笑:“有没有可能,我是从后人那里学生的?”
冯撷英笑着摇摇头:“大当家说笑了。”
何苒没有和他争辩,次日上午,冯撷英又来书房里工作,何苒叫来了同样刚刚回晋阳的何雅珉,当冯撷英又跟着她做这套眼部按摩时,何雅珉仔细看后画了下来。
何苒看过何雅珉的画,不太满意,她觉得画得还不够直观,最后让何雅珉又修改了几次,这才定了终稿。
冯撷英见何苒对此事如重视,问道:“大当家想把这些推广下去?是给各衙门的官员使用吗?”
何苒说道:“官员要用,学堂里的学生也要用,就是那些不读书的普通百姓,也会有眼睛发酸的时候吧,这些也能用上。”
“何大当家是要把套手法推广到民间?免费的?”冯撷英一怔。
何苒点头:“是啊,这套手法很有效果,又简单易学,可以推广下去。”
冯撷英万万没有想到,何苒竟然毫不迟疑地把这套手法推广到民间,他还以为,何苒会用这个换取钱财。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这个手法。
这就是武人的家传绝学,读书人手中的孤本,手艺人的不传之秘是一样的。
这些的价值,不仅是在事物的自身,还有钱财。
无论是家传绝学,还是孤本,还是不传之秘,都是可以兑换成钱财的。
以他与何苒的几次相处,何苒搜刮钱财的手段比起晋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看她从平遥带走的那五十多万两银子就知道了。
且,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因此,看到何苒煞费心思地让何雅珉画图,冯撷英便以为何苒是要用这个换取钱财,却万万没想到,人家不要钱,白给。
看出冯撷英在想什么,何苒笑着说道:“你还想要如何,难道还要让那些连纸笔都买不起的穷学生因为这个手法,就要向我付钱吗?”
冯撷英讪讪,起身向何苒深施一礼:“是撷英狭隘了。”
何苒哈哈大笑,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信函,而冯撷英,仍旧认真做笔记。
三天之后,冯撷英终于要和何苒讨论了。
第213章 联姻的事不能忘
冯撷英与何苒讨论了整整五日,这五日之中,二人时有争论,有时声音大到让在外面的小梨以为他们下一刻就要动手打起来了。
冯撷英提议让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钟意也参与进来。
何苒大手一挥:“他不在,派出去办差了。”
好在五日之后,两人相互说服,何苒让冯撷英拿回去修改,这是第三稿。
又五日,冯撷英拿着新出炉的第三稿来见何苒,二人又是一番争论后,再次完善成为第四稿。
直到次月的初一,刑律暂行版终于正式面世,除在晋阳张贴宣读之外,又下发到各府州县,就连武东明那里也送去了一份。
武东明是武将出身,原本打仗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现在暂时停下来,便发现所治之地问题多多,何苒派人送来新的刑律,他大喜,直接就拿来用了。
他对武骥说道:“这样的女子,能文能武,若是她能咱们武家合二为一,我还愁什么?唉,就连忻州,也让她打下一半了。”
武骥心里不是滋味,忻州令父亲重伤,二弟几乎丧命,可现在,这块难啃的骨头却已经被何苒啃得只余下骨头了。
一旁的武驹插嘴道:“陆臻和江涛都是将才。”
武东明冷哼一声:“这就是何苒的厉害之处,她才起事多久,手下就有这样的人,而我们武家,除了你们兄弟以外,还有谁?”
倒也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但是比起陆臻和江涛就差远了。
武东明又想起何苒麾下还有一员女将何秀珑,更觉心塞。
看看吧,这就是差距,若说陆臻是家学渊源,可何秀珑呢,那是何苒一手培养的女将军。
武东明看着两个儿子,一个虽然沉稳可是太矮了,一个不矮,但飞扬跳跃,难堪大任。
这两个儿子,打包送给何苒,人家可能还嫌费粮食呢。
想和何苒联姻,难办啊。
他忽然又想起了何秀珑,何秀珑还不到二十岁,云英未嫁,如果,他是说如果,这也算是与何苒联姻了吧。
想想当年的李锦绣,不也是下嫁陆家了吗?
没有李锦绣,那陆家也挺不到今天。
“查查何秀珑现在何处?”武东明问道。
消息很快便送了回来,平阳和汾州全部州县,尽归何苒,何秀珑功不可没,她回到晋阳,何苒带领晋阳百姓出城相迎,并令她的军队在汾阳城外待命。
何秀珑现在晋阳。
武东明一怔,他对武骥说道:“依你看来,何苒为何要把何秀珑调回晋阳?”
武骥想了想:“何大当家该不会是让她去打朔州吧。”
武东明又看向武驹:“老二,你怎么看?”
武驹此时伤势未愈,武东明没有让他躺在床上养伤,让人在椅子上加了轮子,每当议事时,就把武驹推过来一起参与。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二之所以会在岚县吃那么大的亏,就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教好,老二有勇无谋又冲动,稍不留神就被钻了空子。
所以这段时间,武驹没少被父亲修理。
听到父亲问他,武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陆臻和江涛就在忻州,说不定是何大当家担心他们二人打下忻州后,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军队,都已不足再去攻打朔州,所以便让何秀珑暂留晋阳,随时准备支援他们,然后一起去打朔州。”
武东明嗤之以鼻:“你们能看到的就是鼻子下面这一小块,何苒为了打朔州,就要动用八成的兵力?会这样做的是你们,不是何苒。”
兄弟二人交换了目光,同命相怜,亲兄弟,挨骂的路上一起走。
武骥忙道:“爹,依您所见,何大当家为何会让何秀珑回到晋阳?”
“为啥?当然是为了真定府!你们别忘了,真定府是她的家,可现在归谁了?”
何苒出自真定府何家,她与何家的关系如何另当别论,她是何家女,真定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何苒如今声名渐起,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要把真定抢过来。
再说,打到真定,那便京城在望了。
别说是何苒,就是武东明自己,也恨不能把真定纳入囊中。
“她想让何秀珑去打真定?”武骥惊讶地问道。
武东明点点头:“正是如此,你瞅着吧,等到她把粮草准备齐了,何秀珑就要去打平山了,打下平山,真定也就不远了。”
武骥和武驹飞快地交换了目光,兄弟俩齐齐点头。
“父亲,您说的极是,果然是您有经验。”
武东明满意地捋着胡子:“何苒雄心壮志不亚男儿,你们如果争气一点,咱们武家还愁不能发扬光大?”
武骥垂下头去,又来了,接下来就要说到他的身高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何苒的确想打平山,打真定,可却不是要让何秀珑去,她看中的人选是陆臻。
陆臻出身武安侯府,从小在京城长大,陆屏南和陆屏业如今还在涿州,让陆臻带兵打平山和真定,远比何秀珑更合适。
何苒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晋阳楼为何秀珑接风洗尘,除了还在晋阳的苒军将领和行署官员,何苒同时还宴请了晋阳各大世家和名流,她也给苏氏送了请帖,原本并没抱希望,没想到苏氏这一代里最有成就的苏大先生和苏二先生也来了,郭绍衍也一起同行。
得知郭绍衍乃郭首辅之子,有人便派了小厮出去送信,因此,有几个接到帖子却不打算过来的家主,也匆匆忙忙赶到了晋阳楼。
他们是开席后才来的,因此,张佳敏悄悄记下他们的名字,送到何苒面前。
何苒看到这几个名字,不动声色,心里却给他们记上一笔。
何秀珑与何苒差不多的打扮,都是一身箭袖,头发高高束成马尾。
这两年,何苒的五官渐渐长开,蛾眉入鬓,眼角微挑,鼻梁笔直,眼神明亮,笑的时候有几分娇俏,冷肃时又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气质。
她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不怒自威,举止潇洒利落,若不看她那张过分年轻过分美丽的容颜,很难能让人相信,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第214章 画到书上
另一位是何秀珑,她今年十九岁,长圆脸,大眼睛,英气勃勃,何苒已经是女子中的高个了,何秀珑比她还高,个头甚至比在座的大多数男子还要高出一些。
而小昭王也来了,虽然只是来了一下就走了,但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对何苒的尊重,对何秀珑的器重。
此次见面,颠覆了很多人一直以来的想法。
十六岁的摄政大将军,十九岁的骁勇将军,谁能想到呢。
苒军里姓何的太多了,为了区分,他们称呼何苒为何大将军,何秀珑为骁勇将军,何大力为大力将军。
“说起来,这位何大将军比之当年的镇国长公主还要年轻啊。”有人说道。
“那是当然,镇国长公主辅佐太祖起事时,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位何大将军却还只是二八年华。”有人附和。
“是啊,何大将军还是镇国长公主的传人呢,当年镇国长公主辅佐了太祖,何大将军辅佐的昭王殿下亦是太祖子孙。”又有人说道。
“算了吧,镇国长公主不爱名利,她辅佐太祖是真心实意,至于这位何大将军嘛……”
众人不敢再说。
何苒表现出来的霸气和野心,已经超过了当年的何惊鸿。
这些议论很快便传到何苒耳中,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与此同时,这些议论也同样传到周坚耳中,周坚吓了一跳,对春旺说道:“那日晋阳楼饮宴,孤是奉姐姐之命去了,孤以为孤做得已经很好了,却没想到也会引起非议,这若是传到姐姐耳中,姐姐会认为这是孤让人说的吧,那可如何是好?”
春旺说道:“大当家辅佐您,难免会惹来非议,殿下只要理解大当家,对大当家真心以待,大当家是不会因为区区流言而误会殿下的。”
周坚稍稍松了口气,只觉外面那些人太过可恨,他们以为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吗?
姐姐是真心辅佐他,还是想要借他之名利用他,这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身份都是姐姐给的,如果没有姐姐,他可能还在花街上做狗儿。
周坚谨小慎微,接连几天缩在自己的院子里,连行署的后花园都不敢去,生怕遇到何苒。
周坚的这些小心思,何苒早就知道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让周坚自己去消化好了。
何苒越是不动声色,周坚便越是慌张,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柏彦,希望柏彦能帮他探探何苒的口风。
最后还是柏彦去见了何苒,何苒把街面上新出的两本何秀珑和何大力的小画书托柏彦带给周坚,周坚见到这两本书,悬了多日的心这才放下。
这种小画书,通俗易懂,无论识字还是不识字的都能看懂。
这是何苒让何雅珉带着几个何家村里会画画的学生一起画的,她准备给她的将军们每人出一册,而且随着打的仗越来越多,这种小画书也会一直出版刻印下去。
先刻印的是何秀珑的潘家口大战,以及何大力的勇闯雀子岭。
这两本书上市的第一天便被抢购一空,没过几天,街头巷尾的小孩子们或用拆烂的旧衣绑在木棍上,或者求了家里的大人用木片削成大刀,模仿何秀珑和何大力,和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
这两本小画书也传到了忻州,江涛看过哇哇大叫,跑到陆臻面前:“你看你看,何大力都被画到书上了,他长得那么丑,为啥不画我,画你也行啊,我们两个哪个都比他好看。”
陆臻接过江涛拿来的书,翻了翻,便眉头蹙起,潘家口大战,他倒是听说过,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从别人的描述中得知,何秀珑的那场仗打得的确漂亮。
算了,他至今还没有一场仗能超过潘家口的。
再说,何秀珑是难得一见的女将军,就像他祖母一样,他不和她争。
陆臻又去翻那本独闯雀子岭。
这一看,他也来气了,雀子岭是啥?土匪窝!
何大力打的仗是不少,但都是小打小闹,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这个雀子岭了。
“这不是攻城,这是剿匪!”陆臻不屑,他爹说过,他们家的人都是用剿匪来练手的。
江涛同仇敌忾:“是吧是吧,老子从会走路就开始剿匪,老子剿过的土匪柳子能从关外排到关内,你是不知道,我们关外的土匪全都是大土匪,个个都是狠角色,比晋地的土匪可要凶悍多了。”
陆臻冷哼一声,把那两本小画书扔到一旁,想了想,又捡起来塞进怀里,他要每天都拿出来看看,总有一天,他要让何苒把他也画到书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何苒麾下最能打的,不是何秀珑,更不是何大力,而是他,陆臻!
陆臻对江涛说道:“听说邹文广后天纳妾,我们后天去给他祝贺,你看如何?”
邹文广,是符燕升一手提拔起来的,现任忻州总兵。
江涛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你不知道邹兴福有多狂,上次打骆县时,他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土鳖,可气死我了,我怎么只砍了他一刀呢,就应该多砍几刀,现在他爹给他娶小娘,我不把他当靶子砍,老子就不姓江!”
邹兴福是邹文广的独子,江涛攻打骆县时与他遇上,邹兴福负伤逃走,可在逃走之前,把江涛气得不轻。
骂完了,江涛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咧开嘴,龇着大白牙问陆臻:“老陆,你说,我要把邹兴福宰了,大当家会不会让人把我画到这书上啊。”
陆臻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出息,杀个邹兴福算什么本事,若是我,就活捉符燕升。”
符燕升,那是晋王手下的兵马大元帅。
别说,江涛的野心还真没有野到符燕升身上。
“好,老陆,我就等你活捉符燕升,对了,大当家让人给你画书的时候,你记得提醒她老人家,还有一个叫江涛的,他既英俊又威武,很适合画到书上。”
陆臻纠正:“她又不老,哪来的老人家。”
为了能让晋王也见识一下什么是连环画,何苒还特意让人把连环画卖去了平山和真定。
没过多久,真定驻军便将连环画做为重要情报,送去了唐县。
晋王如今就在唐县,他至今未能打下保定府,大军暂时退至唐县。
看到这两本连环画,晋王额头青筋直冒,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苒军成了正义之师,而他和他的晋军成了连环画上的大反派!
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大特写,就是他在听闻潘家口失守时,气得鼻孔喷火。
也不知是哪个画师,把他的鼻子画成了牛魔王,鼻孔大到能并排通过四驾马车!
晋王咬牙切齿,把两本连环画撕得粉碎。
他却不知道,袁纲躲在角落里偷笑,我家小花篮画的,厉害吧!
平山和真定,也能看到这两本连环画。
连环画通俗易懂,因此,除了书铺以外,杂货铺里也能买到。
小小的一本,可以塞到衣袖里。
为了让连环画普及下去,何苒给出的定价很低,只要两文钱。
因此,小朋友们也可以用零用钱来买连环画。
二房的何书炜和何书枚也在看连环画,兄弟二人一边看一边学着连环画上的招式比划。
一旁的何书桥羡慕地看着他们。
终于,何书炜和何书枚在屋里比划得不过瘾,两人放下连环画,一个拿着木剑,一个拿木刀,在院子里哼哼哈哈。
见他们去了院子,何书桥连忙拿走一本连环画看了起来。
连环画虽然只卖两文钱一本,可他买不起,他没有钱。
何大老爷和阎氏全都下落不明,老夫人带着三房去了京城,留下二房守着老宅,却把长房的三个孩子也留在了真定。
晋王占领了真定府,很多人家都把金银细软藏了起来,二太太找到他们,说现在不安全,让他们把长房的东西交给二叔一起保管。
二姐何淑婷不肯交出来,可是大哥何书铭禁不住二叔二婶的苦口婆心,还是把家里的钱,以及母亲留下的首饰全都给了二叔,让二叔妥善保管。
晋王没有如传说中烧杀掳掠,除了一些大商贾以外,大多数人家的钱财全都保住了。
然而当何书铭去找二老爷二太太要东西时,他们却拖着不肯给,后来索性说为了保全何家,那些东西全都送去打点晋王手下了。
他们知道上当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何淑婷悄悄去找过外家,可是却差点被舅舅和舅母给“卖掉”。
他们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是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妾。
这些年来,阎氏没少贴补娘家,可是现在,过去的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