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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覆盖里士满bylo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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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菡菡问道:“他是怎么说我的,说我很奇怪,对吧?”
夏楠笑了笑,没有否认。蔡菡菡知道自己猜对了。在夏永明眼里,她就是一个奇怪的书呆子,不懂得权衡利弊,不懂得审时度势。
“我和苏苏薇薇都已经见过了,聊得很好。”夏楠又抛出一句话。语气轻巧,但其中的含义却足够耐人寻味。蔡菡菡突然意识到,之前天天回家围着夏永明哭诉闹腾的两姐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当时夏永明刚刚提出要和夏楠结婚,而夏楠怀孕的消息也足够重磅,夏苏苏与夏薇薇连夜买机票从海外的悠长假期中回来。蔡菡菡在家里碰见过她们几次,要么是撒娇哭泣,要么是耍狠放狠话,总之对夏楠怀着深厚的敌意。毕竟在她们俩觉得已经高枕无忧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怀孕的女人,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夏楠的话让蔡菡菡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她还纳闷究竟这两姐妹是何时想通了,没想到是被夏楠提前安抚好了。
夏楠坐下来,柔声说道:“我和永明说了,对女儿可不能小气,该给的都要给,他也答应了。给苏苏薇薇的不会少,给你的只会更多。”
“什么意思?”蔡菡菡问道。
夏楠微笑道:“菡菡,不要再和你爸爸对着干了。只要你乖一点,他会给你许多你想要的。我跟他说过,你和苏苏薇薇都不一样,给你多一些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需要他给,”蔡涵涵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东西,我根本不稀罕。别说是他的钱,就算是生活里没有爸爸,我也能过得很好。”
“你是在赌气吗?故意这样说?”夏楠问道。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并且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长得漂亮,又会设计服装,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条呢?”
“哪一条?”夏楠的脸一下子红了。
蔡菡菡叹了口气:“你根本不喜欢我爸爸。我不能理解,人怎么可以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人活着,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本来就很少,能自由决定的事也很少。爱情是唯一一件可以自由选择,并且也能让自己开心的。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件事也舍弃掉呢?”
夏楠反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蔡菡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重要。和一个人由陌生变得熟悉,愿意与他分享人生的一部分,难道不重要吗?先天的亲人是无法选择的,而爱人是你自己后天选择的亲人,我觉得应该珍惜这个机会。说实话,我爸爸这样对待他现在的妻子和女儿,你愿意选这样的男人做你以后的亲人吗?”
夏楠被蔡菡菡问住了。蔡菡菡穿着朴素,远没有夏楠穿得精致昂贵,但她说的话却是夏楠所无法反驳的。这种尴尬在夏楠心里演变成了轻微的愤怒。她站起来,对蔡菡菡说道:“你从小就过着好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即使以前是个私生女,也没过过什么穷日子吧?也就是这样不愁吃穿的生活,才让你觉得喜欢什么人,爱情什么的很重要。你为生活忧虑过吗?你知道穷是什么感觉吗?不要站在富二代的位置来指责我,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懂得真正的生活。”
夏楠说得激动,蔡菡菡却并不生气。她平静地说道:“或许我们是不同的人,但我并不觉得穷是一切不好行为的源头。还有,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于,如果知道一件事情是错误的,我会立刻结束,不给自己继续错下去的机会。”
夏楠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果然是蔡菡菡。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难怪夏蘅会中途反悔呢。”
听到夏蘅的名字,蔡菡菡一下子警觉起来。
“哥哥怎么了?”蔡涵涵问道。
“看来你和夏蘅感情很深。听你爸爸说,夏蘅对你,比对两个亲妹妹都要好。”夏楠继续说道。
“哥哥到底怎么了?”蔡菡菡又问道。
夏楠又坐了下来,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不知道吗?本来他都答应他爸爸了,把你和你妈妈当作共同被告。起诉状都写好了。名字也签了,都快要立案了,他临时又决定撤诉了。你爸爸还感慨呢,说到底是兄妹情深,夏蘅最后又心软了。”
“哥哥签字了?”蔡菡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嗯,一开始是签了,”夏楠回答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就撤诉了。他签了字的副本还在我这呢,我帮你爸爸保管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夏楠说完,便打开抽屉翻找出一张起诉状。而那起诉状的最后,是蔡菡菡熟悉的字迹。
是夏蘅。
蔡菡菡心里涌起难以言述的悲伤。蔡菡菡想,即使他最后撤诉了,但他的意识里,依旧还存在着那样一刻,那样不惜伤害她也要把她当作被告的一刻。在那一刻,他对她的爱,是比不上他心里计划的未来的。所谓的权衡利弊,那么至少在那个瞬间,她是“弊”的那一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对他不曾有过一瞬间的怀疑。即使她拥有能够将他一击毙命的武器,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这武器来伤害他。
“我也觉得很奇怪,之前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撤诉。不过也正常,男人嘛都是这样,变化无常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相信夏蘅有他自己的判断吧。”夏楠故意叹了口气。
“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要走了。”蔡菡菡深吸了一口气。
夏楠挽留道:“再考虑考虑吧,菡菡。所有的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哪怕是亲情呢。连你的哥哥,都会想要和你站在对立面。不要期待什么感情,我们不如拿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在手上。”
“不用了,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也有,只不过不是钱。”蔡菡菡说完便走出夏楠的办公室,她只觉得难以呼吸。她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夏蘅是因为怕自己泄漏秘密,所以反悔了吗?他原本签了字,是因为偶然得知了她是知情者,所以撤诉了吗?他爱她,也并非仅仅是纯粹的喜欢,还有别的意图吗?
在蔡菡菡的人生哲学里,爱忍受不了哪怕一分钟的怀疑和背叛。爱宛如她当年送出去的叶脉书签一样,可以珍贵无比也可以一文不值。她感到那颗曾经照亮她许多年的星星在此刻瞬间碎裂,变成了冰冷的星光碎片。她走到楼下,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夏蘅的对话框:
“我晚上不去吃传奇圣代了。我不喜欢吃传奇圣代了。”

第78章 塞翁失马
在众多的神话故事中,姚念独独对女娲造人的故事耿耿于怀。她一直在疑惑,女娲造人的时候,对待手中的泥人有薄厚之分吗?或许是有的,对于其中一些作品,女娲花了心思塑造,造出来的就生动好看。对于另外一些作品,女娲累了,就甩了一些泥点子出来。泥点子变成人,自然就没那么好看。
在姚念看来,母亲姚臻无疑是被造物主眷顾,用心雕琢出来的美人。而在雕琢这个女儿的时候,原本耐心的造物主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因此只给了她一副草率的长相。
姚念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美,是在国内上小学的时候。在姚臻的大力鼓励下,姚念进了学校的合唱团。这个学校的合唱团非常有名,经常参加各种比赛拔得头筹,也时不时去参加一些大型的晚会。合唱团一共三十个人,一半男孩子一半女孩子,都是从各个年级选出来的漂亮男孩与女孩。因为参加晚会需要上镜,因此合唱团的老师在挑选队员的时候格外注意孩子们的长相。能被选上的,至少都是班级里顶顶出众的。
当看见姚念的时候,老师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姚念,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已经入围的男孩女孩,脸上流露出尴尬的表情。姚臻和老师是大学同学,凭着这层关系,姚臻相信姚念进合唱团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姚臻站在姚念旁边,一只手紧紧揽住姚念的肩膀,信心满满地对老师说道:“我女儿能唱好。我在家辅导她很久了。”
“但是……”老师犹豫了半天,还是不忍开口说后面半句话。
“你们下次上台的演出服,我出钱赞助了。”姚臻大方地说道。
因为姚臻的慷慨,姚念顺利进入了合唱团。合唱团即将在一个当地电视台的大型晚会上亮相,因此每天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一群漂亮的男孩女孩花团锦簇,姚念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有姚念在,老师总觉得画面不协调。更让老师无奈的是,信誓旦旦说女儿能唱好的姚臻似乎是说谎了。姚念不仅不好看,还五音不全。一首简单的曲目,其他人早已连得滚瓜烂熟,只有她一个人还无法流利地唱下来。思来想去,老师终于想出了温和而妥当的办法。
“姚念,要不你站在前面去,当指挥。”老师笑着对姚念说道。
姚念问道:“指挥是做什么的?”
老师解释道:“指挥是一个合唱团里最重要的角色,是合唱团的核心。指挥要掌握节奏,指导大家唱歌。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指挥。”
小小的姚念并不能完全理解老师的话,但老师说的“最重要”这几个字,她牢牢记住了。姚念愉快地接受了老师的安排,成了临时的小小指挥。老师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指挥大部分时间都背对着观众,观众看不见姚念的脸。这张不漂亮的脸,终于可以不用拉低整个合唱团的颜值水平,画面也变得和谐起来。再者,指挥不用开口唱歌,那么歌声中也不用再夹杂着她跑调的声音。况且,指挥,听上去也体面。这样的安排,老师自认为已经给足了姚臻面子。
“姚念,家里有没有漂亮一点的连衣裙?你是指挥,演出要和大家穿不一样的。”老师仍不忘提醒道。
姚念兴致勃勃地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姚臻。原以为母亲会跟自己一起开心,没想到姚臻在听完她的描述之后暴跳如雷。姚臻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房间外给老师打去了质问的电话。姚臻不小心按了免提,那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姚念耳朵里。
“你凭什么乱安排?我就是要让她唱歌!你给她安排一个指挥干什么?平时的指挥不都是你自己?”
“你也知道,念念在形象上还是……稍微差点。”
“什么意思?”
“就是不太好看。咱们俩也老同学了,我也不拐弯抹角说话。我们这个是要上镜的,你自己也上过镜,知道这行看脸……”
姚念蜷缩在自己的卧室里,内心一下子涌起了无限的紧张和忐忑。她想,原来自己的确是不好看的。这并不是姚臻一个人的偏见,而是身边人的普遍共识。而没有外在的美丽,居然也会失去许多机会。
走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姚念突然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一幕,想起自己终于在那一天意识到此生与美丽无缘。不仅如此,在其他方面,她都是平平无奇的。她没有蔡菡菡那样高的智商,也没有唐仲樱那样游刃有余的情商,更没有金可芙那样令人称赞的美丽。她默默无闻、波澜不惊地过了许多年。人生中没有什么高光时刻,倒是有许多因为长相而遭到攻击的心碎回忆。她想起自己因为被男生嘲笑而向母亲告状,而姚臻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现在不要理他就好了。长大以后,妈妈带你去做一做脸。”
姚念的确长大了,但却没有勇气做脸。身为护士,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开膛破肚的场面,但惟独接受不了在自己脸上动刀。要把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皮肉变成另外的样子,姚念由衷地感到一种恐惧。对疼痛的恐惧超越了对美丽的追求,于是她放弃了这条能够改变容貌的道路,转而安心做一个不漂亮的女孩。
姚念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于乔还在医院值班,姚念没有让他送自己回家。傍晚的街道十分安静,依稀有几辆车经过。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姚念身边驶过,停在了公寓楼下。从那车上下来了好几个男人,径直向姚念走来。
姚念愣了几秒钟,随即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转过身来,拼命往反方向的大路上跑。那几个男人很快追了上来,把姚念扑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男人紧紧捂住她的嘴,她只感觉到一股反胃。男人们把她拉上了轿车,她还要挣扎,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了她的胸前。姚念不再呼喊,转而用疑惑的眼睛望着这几个身强力壮的陌生人。
“你是叫姚念吧?”为首的一个男人带着墨镜,冷冷地问道。
姚念不说话。那男人又问道:“我叫Nick,听说过我吗?”
Nick,这个名字姚念觉得有些耳熟,似乎从哪里听过。那男人继续问道:“姚臻是你妈妈,对吧?”
听到姚臻的名字,姚念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她怎么了?”
男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妈妈欠我们钱。现在她人跑了,我们找不到她。”
“她欠你们钱,你们去找她好了。来找我干什么?”姚念颤抖着问道。
那男人笑了一声,说道:“她把你列为她的唯一担保人了,你知道吗?她向我们借钱的时候,就给我们留了你的联系方式。现在我们找不到她了,当然就要来找你了。”
姚念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始终觉得,姚臻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爱,但终究还是自己的母亲。而一个身为母亲的人,是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狠心的。此时此刻,姚念只觉得高估了自己在母亲心里的位置,而又低估了母亲的自私程度。她跑了,跑到哪里去了呢?而在她逃跑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担心这个女儿的安危吗?
“我现在没有钱。我也不想帮她换钱。你们去找她吧。”姚念面无表情地说道。
Nick慢悠悠地抽完一支烟,眯着眼睛对姚念说道:“今天就是让你知道这件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筹钱。一个月以后我还会来找你。到时候要是没钱,我可就没今天这么客气了。”
“不关我的事,你们去找她。”姚念倔强地回答道。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几个帮手便插嘴道:“没钱可以挣钱。挣钱的路子都给你想好了。”
“对,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路子。”
“那些女孩,都是那样挣钱的。”
“你要是想挣钱,会所我们也能给你联系。也就是陪人喝酒唱歌,气氛到了就睡睡觉。”
姚念揣摩着这几个男人的意思,心里生出一种最坏的结果。她坐在这陌生的车里,感到绝望又害怕。而把她扔入此种境地的人,竟是母亲。她原以为只要切断与母亲的联系,生活便能回归正常。然而她的想法过于天真。有些亲情能救人水火,但有些亲情却会将人推入深渊。
“算了。”出乎姚念的意料,Nick居然摆了摆手,否定了几个帮手的建议。他把抽完的烟头扔到窗外,缓缓说道:“你们看看她这个样子,这个身材,这张脸,去了会所能挣到钱吗?太丑了,介绍给那些妈妈桑,还坏了我的名声。这条路行不通,让她走吧。真是想不到,姚臻那么好看,女儿居然这么丑。”
“的确是丑,还是别带去会所了,没人愿意掏钱。”旁边几个人纷纷表示赞同。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姚臻被男人们推出车外。她摔倒在地上,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她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绝望地笑了出来。她从未想过生活会如此讽刺。
姚念永远也想不到,这张在别人眼里被称为丑陋的脸,有一天竟然也能成为救命的绳索。

第79章 弑母
姚念把行李箱推到房间的玄关处。她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客厅里捧着热可可在喝的姚臻,轻轻说了一句:“走吧?”
姚臻看上去比上次疲惫了许多。她穿着姚念宽大的羽绒服,喝了一口热可可,说道:“太淡了,不如以前家附近那个咖啡店做得好喝。”
“速溶的,你将就一下。”姚念在穿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姚臻把杯子放下,问道:“那个……怎么办?”
“我说了,不用担心。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姚念的语气不带一丝惊慌。
姚臻是昨天晚上到的。当灰头土脸的她出现在姚念公寓门口的时候,姚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淡淡说了句:“进来吧。”
姚臻内心忐忑无比,姚念倒是先开口说道:“他们来找过我了。”
姚臻低着头,没有说话。姚念接着说道:“你又去借钱了是吧?我查过了,他们那是一个地下钱庄,涉及洗钱。你说的那个男朋友Nick,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姚臻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挣钱。”
姚念看了母亲一眼,昔日神采奕奕美丽耀眼的母亲已经是另一副模样。姚臻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没化妆,套着姚念的羽绒服瑟瑟发抖,脚上却依旧固执地穿着那双棕色的羊皮短靴。姚臻是这样的,坚信鞋子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脸面。衣服包包都可以随意,但鞋子绝不能马虎。在姚臻看来,一个肯在鞋子上下血本的女人,绝对比在包包上花钱的女人要高阶得多。因此即使四处躲债,她还是不忘穿着一双精致小巧的短靴。至于那些平底的球鞋,她是看都不会看的。姚臻在外飘荡了几天,最终还是来到了女儿的这个公寓。
出乎姚臻的意料,姚念并没有责备她。在她洗完澡换上睡衣之后,姚念突然提议道:“我们出去玩一趟吧。来加拿大这么多年,还没有真正出去长途旅行过。”
“去哪儿?”姚臻问道。
姚念回答道:“魁北克。我一直想去。”
“但是……”姚臻欲言又止。
姚念笑了一下,回答道:“钱的事,我自然有办法。先别担心了,我先带你出去玩一圈。”
姚念的坦然与松弛让姚臻疑惑。她难以想象,之前还因为这些事几近崩溃的女儿,此刻竟然变得如此淡定。她想到了什么,便走上前来,小声问道:“念念,是不是你上次回国,阿樱菡菡她们给了你不少好东西?我看出来了,你最近气色很好,还戴了这么贵的项链。她们肯定给了你不少。”
姚念带着的项链是于姐之前给她买的。面对姚臻的试探,姚念并不接话,只是小声催促道:“你快去睡觉吧。卧室让给你睡,我睡沙发。”
姚臻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她了解女儿的为人,做事牢靠,手脚麻利。和自己要尊处优的命格不一样,姚臻觉得姚念就是个劳碌命,有福也不会享。而现在姚念看上去信心满满的样子,钱自然是没问题的,自己也就无需再忧虑什么。姚臻心安理得地躺在姚念的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等到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的时候,姚念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怎么整理得这么干净,感觉把整个家都整理进箱子了,感觉你不打算回来了似的。”姚臻赶紧把杯子里最后几口热可可喝完。
“是没打算回来。”
“什么?”姚臻问。
姚念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次打算再外面多玩一阵子,所以带的东西多。”
“你终于学会享福了,”姚臻吐槽道:“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坐火车去?坐飞机多快。”
“坐火车还能看风景,我想一路看过去。”姚念笑道。
姚臻没再说什么,兴致勃勃地和姚念一起前往火车站。从这里到魁北克,一共要十一个小时,中间会在蒙特利尔转一次车。姚臻不喜欢坐长途火车,但又不敢在这个时间点上再多提要求,毕竟此时姚念是她唯一的依靠,是能够解救她的唯一可能。
姚念订了火车上的隔间。白天变成了黑夜,两个人各自躺在彼此的床铺上。密闭的环境下,母女俩的话更是少得可怜。姚臻总觉得姚念这一次有点奇怪,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只觉得姚念这次太过平静。她来找她的时候,原本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几乎半年没联系的女儿居然二话不说就让她进了门,这让姚臻无比惊讶。
“房子也抵押进去了,我现在根本没地方住。”姚臻望着窗外的风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姚念并不开口,只是轻飘飘地安慰了一句:“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
姚臻转过身来,紧紧握住姚念的手,哀求道:“念念,你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我的人。你帮帮我。你叫阿樱菡菡和可芙她们给你一点帮助,咱们差的这点钱,对她们来说九牛一毛。”
“她们也难…她们也有自己烦心的事。”姚念摇了摇头。
姚臻反问道:“能比我们还难?”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在同样的地方犯错跌倒?”姚念问道。
姚臻反驳道:“我不是犯错,我只是运气不好。我一直都运气不好,就差一口气。其他人做这个虚拟货币,都挣钱了。到了我这儿,突然就爆雷了。以前也是,为了和陈亮搏一搏,赌气没接受他的安排。要是接受就好了,也就不用和王家和在一起。王家和也是倒霉,谁能知道他会生癌症?他倒是轻松了,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呢?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好时光。”
母亲把所有的不幸归于“运气不好”,这让姚念心中生出了无限悲凉。也许在母亲看来,她姚念也算是“运气不好”中的一环。毕竟按照姚臻的计划,应该生下来的是一个漂亮的金嗓子,是一个也能凭借外貌获得许多实质财富的女孩。这条路纵然把姚臻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她依然坚信这是一条最轻松最便捷的路。所有的劫难与苦痛,皆是因为“运气不好”。
“蒙特利尔要到了吗?”姚臻随口问道。
姚念从自己的床铺上翻身起来,回答道:“下下站就到了。”
说完之后,姚念轻轻地走到姚臻的床铺旁边。她没有问母亲的意愿,径自躺到了母亲的旁边。姚念沉默着,只管紧紧抱着姚臻。姚臻感到诧异。她与女儿自小就不怎么亲密,尤其是从国内来到里士满之后,与女儿的身体接触几乎就没有了。对于这个女儿,姚臻心里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她不怎么爱她,但又不忍心彻底丢弃。她不想与女儿有过多的情感交流,哪怕是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合,姚臻也不会牵女儿的手。此时此刻,姚念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姚臻感到的不是温暖,而是震惊。
“妈妈,问你一个问题。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是让你觉得骄傲和满意的吗?”姚念突然问道。
姚臻愣在那里。她绞尽脑汁思索了很久,还是无法得出一个答案。姚臻这才蓦然意识到,从姚念出生开始,她几乎没有给出过任何褒奖。她不知道该如何夸赞这个女儿,毕竟她身上没有任何她能夸下去的特质。
看到母亲迟疑的神情,姚念心里居然感到一阵释然。她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得到母亲的一句称赞与肯定,这是她身为女儿的软肋。姚念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一些女孩也和自己一样,被亲人忽视冷落,言语攻击,却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自己兢兢业业的生活和努力能够使对方改观,对方会在某天早晨幡然醒悟,然后感慨一声:“我的女儿真不错。”
而现在,姚念意识到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来自母亲的轻视不会了断,只会绵延不绝。她坐了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条百灵鸟金项链,那条母亲在丢弃她的那一晚因为良心不安而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
姚念把项链又挂在了姚臻的脖子上。
“妈妈,还是你戴黄金好看。我太黑了,不衬黄金。”姚念淡然地说道。
姚臻摸着这条项链,这是之前陈亮送给她的,她又给了姚念。说起来,这还是自己送给姚念为数不多的首饰之一。火车停靠在站台,许多人纷纷下车买食物。
“妈妈,要喝热可可吗?我帮你去买。”姚念问道。
姚臻奔波了好几天,本就疲惫不堪,火车的颠簸更是增添了许多困意。她躺在床铺上,只轻轻“嗯”了一声。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听见隔间的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姚念下了火车,和她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她往后看了一眼,火车缓缓启动了,驶向下一个目的地。她盯着姚臻所在的车厢发了一会呆,随即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站台。姚臻猜测得没错,姚念的确没打算回到那个小小的公寓。她奔向机场,去往一个期待了很久的地方。
像是许多年前,母亲将她丢弃一样,这一次,她对母亲做了相同的事。
她把母亲丢弃了。姚念伤痕累累的心里感到一阵异常轻松。
这一天,她终于在自己心里杀死了母亲。

在约定见面的前一天,金可芙一夜无眠。
她在脑子里拼凑着关于母亲的记忆,然而记忆都碎成一块一块,难以完整。她只记得母亲在这个房间里的最后一晚。那一晚母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浅浅地问了金可芙一句:“你知道妈妈生你的时候几岁吗?”
金可芙自然知道母亲在一个相当年轻的时候就做了母亲。金艳丽已经出走了十二年。十二年,几乎是金可芙生命的一半长度。有时候金可芙甚至会有些疑惑,她怀疑自己的人生里是否真的有过那样一个年轻而温和的母亲。辗转反侧之中,金可芙又依稀想起了在里士满时自己与母亲有过的对话。
“妈妈,你原来的家在哪里?”小小的金可芙问道。
金艳丽总是回答:“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回去一趟特别麻烦。飞机转绿皮火车,绿皮火车转大巴,大巴上下来还得走上几里路。”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叫什么名字?”金可芙好奇地问。
金艳丽犹豫片刻,便告诉金可芙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只是我们那个村子上头的县城。从县城到我们村,还有挺长一段路呢。”金艳丽仍不忘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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