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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覆盖里士满bylo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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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装修得富丽堂皇,既能看出罗正梁在房子上花了重金,又能看出他庸俗而老派的乡土审美。罗正梁的确是想装修出一种宫殿的感觉,但弄巧成拙,总有一种伪劣仿制品的感觉。小楼在安静的郊区,房前屋后是面积巨大的花园。也就只有在郊区,才能有这么大片的院子。罗正梁的乡土意识在花园的利用上也是显示得淋漓尽致。在里士满,金艳丽也学着叶申蔡如冰姚臻她们,在屋前种上鲜花。等花全都开放,很有种浪漫飘逸的感觉。然而罗正梁的花园大归大,却是一株花也没有。空地上种满了各种蔬菜,萝卜白菜辣椒,种得满院子都是。他还搭了鸡棚养了许多鸡鸭,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可憎的鸡屎味。罗正梁不喜欢花草。在他眼里,花草种得再好也是没什么用的,蔬菜鸡鸭却实实在在可以吃。对于院子来说,美观不是第一位,发挥作用创造价值才是第一位。
在金可芙看来,这个房子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既隆重又简陋,既现代又古老,既有一种想故意营造出的气势磅礴,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
罗正梁带金可芙与金艳丽来到一间宽敞气派的套间,安排道:“这个就是可芙以后的房间了。”
房间里的布置,的确是老派的。明晃晃的水晶灯和木质的沙发座椅,应该就是罗正梁的审美了。金可芙不喜欢这个房间,觉得它与自己里士满的温馨房间相比差远了,有一种老态龙钟的味道。一走进这个房间,她感觉自己陡然增加了几十岁。
“艳丽,你先坐下,有话跟你说。”罗正梁指了指金艳丽,金艳丽便顺从地在罗正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金可芙趁机溜出房间,在父亲如同迷宫般的巨大房子里游览。每个房间的装修都大同小异,过时的审美让金可芙心里直摇头。她从二楼逛到三楼,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不同,门口挂着一只粉色的小小玩偶。金可芙从窗户里望进去,发现房间里的床单被罩也是卡通的,看起来应该是小孩的房间。
“你是谁?你在我房间门口干嘛?”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把金可芙吓了一跳。
金可芙转过身来,看见面前站了一个女孩。女孩短头发,个头比金可芙矮,应该比金可芙小几岁。令金可芙无比惊讶的是,女孩与罗正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金可芙反问道。
女孩双手叉腰,回答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家?”
“对啊,我爸爸家。是爸爸把我接来的。”女孩往楼下看了一眼,应该是在寻找罗正梁。
“你爸爸也是罗正梁?”金可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确听母亲说过父亲还有其他女儿,但在金艳丽的口中,那几个女儿早已成家立业,是拥有独立生活的成年人。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年幼的女儿。
女孩听到金可芙话中的“也”字,瞪大了眼睛,反问了一句相同的话:“你爸爸也是罗正梁?”
金可芙点点头:“嗯。”
女孩往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吧!你长得也太漂亮了,不像爸爸的女儿。我见过爸爸的其他女儿,都不好看。你太漂亮了,像一个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金可芙问道。
女孩打开自己房间的门,邀请金可芙进来。女孩的房间倒是装饰了一番,多多少少摆脱了一点罗正梁的老派审美。女孩大方地把自己的夹心饼干拿出来和金可芙分享,顺便回答了金可芙的问题。
“我叫罗盼男。”
“你的名字……好奇怪。”金可芙忍不住吐槽。
罗盼男耸耸肩,回答道:“没办法,爸爸给改的。我以前不叫这个,以前的名字是我妈妈给起的。”
“你妈妈呢?”
“妈妈走了,”罗盼男坐在床上嚼着饼干说道:“我是上个月来的。妈妈和我一起待了一个星期之后,走了。”
“去哪儿了?”金可芙疑惑地问。
罗盼男摇摇头:“不知道。爸爸说以后就把这里当家,把玲姐当妈妈。”
“玲姐又是谁?”金可芙觉得自己在迷宫里已经越来越迷糊了。
见金可芙完全是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罗盼男干脆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拉着金可芙往外走,一边小声说道:“我带你去看。”
罗盼男带着金可芙在迷宫般的宅子里绕来绕去,终于在二楼一处安静的角落停下。走廊尽头有一个大房间,房间门口也装饰得相当华丽复杂。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传来悠扬的轻音乐。罗盼男往门缝里看了看,又朝金可芙招了招手。金可芙走上前去,透过窄窄的门缝,看见里面有个女人在跟着教练做瑜伽。女人的肚子圆鼓鼓的,看上去好像就快要撑破了。女人做的大概是产前瑜伽,动作很缓慢。她换了个瑜伽体式,转过脸来,正好对着金可芙。
金可芙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这年轻的脸,出现在这幢古老审美的房子里,给人一种相当不协调的感觉。
金可芙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朝着楼梯口飞奔而去,跑到一楼的拐角处才停下来。
罗盼男追着金可芙,在身后喊道:“你跑什么呀,等等我。”
金可芙指着楼上女人的房间,问道:“这就是玲姐?”
“对啊,”罗盼男点点头:“她马上就要生了。爸爸说,玲姐肚子里是个男孩,就是我的弟弟。爸爸还和我妈妈说,以后得给我结门好亲家,才能帮弟弟铺路。我可听不懂,铺什么路,怎么铺路,咱们脚下不是已经有路了嘛。”
罗盼男还是一脸天真无邪,金可芙却已经能听懂了一些。她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她从里士满接回来一起生活。父亲的人生终极梦想终于快要实现,他终于在接近花甲的年纪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子。父亲年事已高,不放心儿子的未来。因此这些未成年的女儿,就成了帮助弟弟的得力武器。而她金可芙,就是为了替这位未出生的弟弟保驾护航才被接回来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作为“重大功臣”的玲姐,才是这幢房子的女主人。想到这里,金可芙毛骨悚然。
罗盼男的妈妈走了,那她金可芙的妈妈呢?
她的妈妈,也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一生中并未有过多少交集的父亲身边吗?留在这里,她的里士满,她的snow club,她引以为傲的滑雪技术,都只会成为记忆里回不去的那页。
金可芙感到害怕,本能地想向金艳丽寻求安慰。她朝罗盼男说道:“我先走了,我要去找我妈妈。”
“然后呢?找妈妈有什么用?妈妈怎么敢不听爸爸的话?”罗盼男一脸不解地问道。在这个比金可芙还小的女孩早已认定,母亲是不具备与父亲抗衡的能力的。
金可芙擦掉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
“我要和妈妈回里士满。”

金可芙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她希望自己的母亲与罗盼男的母亲有所不同。毕竟与母亲一同在里士满度过了十几年的美好岁月,金可芙并不觉得金艳丽会像罗盼男的母亲那样无情地一走了之。
金可芙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她听见房间里还有罗正梁的声音,因此并不敢马上进门,而是躲在了门口。
罗正梁正在屋里向金艳丽介绍自己的双赢方案。
“你不用担心可芙。以我的能力,她以后衣食无忧。我现在手头上的中医诊所,各个都在盈利,能给她置办不错的嫁妆。我的名字,在这个城市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谁没听说过我罗中医。等她长大,给她找一个实力过硬的婆家还是轻轻松松的。”罗正梁语气豪迈。
金艳丽小声问道:“但是,可芙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呢?”
“以养女的身份,”罗正梁胸有成竹地说道:“以养女的身份落在我的户口上就可以了,盼男就是这样办的。手续又简单,正好可以让可芙名正言顺地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说道这里,罗正梁又特意解释了一下“我们”:“和我还有玉玲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让我们回来,其实只是想让可芙留下?”金艳丽终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金可芙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不住地发抖。她不知道对于父亲的这种安排,母亲的心里到底作何感受。
“玉玲在这里,你就不方便留了。”罗正梁指了指楼上,表示这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罗正梁见金艳丽不说话,便把语气放缓,安慰道:“你还很年轻,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点上,我很开明的。你以后的私生活,我绝不过问。你想去哪里生活,跟谁生活,都由你自己决定。”
听到这里,金艳丽忽然抬起头,茫然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走?”
罗正梁回答道:“这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是很公平的,我和所有跟过我的女人都说过,谁生了儿子,谁就能堂堂正正和我一起生活。可悲啊,我生了那么多女儿,硬是一个儿子都没有。这是我一辈子的心结,现在玉玲怀孕了,已经提前去测过了,是个儿子。我说到做到,马上就和老婆离婚了,准备给她一个名分。”
“可是,离开了这里,我能去哪儿呢?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呀。”金艳丽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知道自己要被罗正梁放弃,金艳丽一下子着急起来。
罗正梁宽慰道:“我既然叫你回来了,肯定也不会不管你。我已经决定好了,给你一百万,直接打到你的户头。这笔钱,你无论怎样处理都好。但是,你得把可芙留下。你冷静想想,你还这么年轻,再生一个是很轻松的事。”
听到这里,金艳丽顿时愣住了。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与女儿一起回国,即将面临的是这样的结果。她沉默着,并没有立刻给罗正梁答复。
罗正梁认为自己已经无比大方,刚才白脸已经唱过了,此时又唱起了红脸。
“艳丽,你要是不愿意把可芙留下,我也不会勉强你。这种事,强求不来。不过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可芙跟着你,能过什么生活呢?能有在我这儿过得好吗?以后有谁愿意娶她?再者说,你带着一个女儿,以后要重新开始生活也很难吧?我给你的建议是把可芙留下,你拿着我给的钱,去谋一份生活。我这还是看在和你多年的情分上,看你把可芙生得这么好,才给你开的这个价。盼男的妈妈,我给她的只有你的一半。”罗正梁说完这段话,干脆地起身离开,留金艳丽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
金可芙躲在房间外的小小隔间旁边,等罗正梁走后,便立刻朝母亲飞奔而去。
“妈妈,你别丢下我!”金可芙冲进房间,扑进金艳丽的怀里。这么一抱,两个人都几乎跌倒在地上。她只感觉到母亲的身体也摇摇欲坠,根本无法给自己任何依靠。
金艳丽问道:“你都听见了?”
金可芙点点头,眼睛里含满了眼泪:“妈妈,别听爸爸的话。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带我走,我们一起过。过得穷一点也没关系,吃得差一点穿得差一点都没关系。我放学之后,也可以帮你去挣钱。我英语说得好,可以去当家教,教别的小朋友英文。妈妈你菜烧得不错,你可以去当个厨师什么的,以后也可以自己开店。我们能把日子过起来了,我们不用靠他,也可以过下去的。”
金可芙眼泪汪汪,用尽十三岁的智慧想为自己和母亲寻找出路。而金艳丽却陷入了沉默。
金艳丽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里士满的生活,显然是回不去了。而未来的生活,她还是有得选的。
两条路。第一条,拒绝罗正梁的提议,带金可芙离开。这么一来,罗正梁答应的那一百万也就基本泡汤了。选择这一条路,倒是能和女儿继续在一起。但是靠什么生活呢?又该去哪里呢?里士满肯定是回不去了,但也不能回到偏僻的老家。金艳丽犯了难。离开国内十多年了,在里士满也是过得清闲自在,没有工作经验。就算想工作,也不知道从何开始。
第二条,听从罗正梁的安排,让金可芙留下,自己拿一百万走人。一百万,和其他几个牌友们得到的财富相比自然是九牛一毛,但对金艳丽本人来说却是不小的数目。有了这一百万,至少可以支持她一段时间的生活。况且金可芙跟着罗正梁,至少吃穿不愁。作为知名老中医的女儿,以后大概率也能找个不错的伴侣。
想到这里,金艳丽忽然又羡慕起这名叫做玉玲的年轻女孩了。罗正梁告诉金艳丽,玉玲今年正好二十一岁,两人前不久刚领了证。这个证,自然是在做了胎儿性别鉴定之后领的。罗正梁养着好几个“外室”,无非是想看看究竟谁才能最早完成目标。现在总决赛的结果已出,当然也不用花着钱养着其他候选人了,于是罗正梁开始收网,把所有的房子都卖掉,再把其他女人都解散。金艳丽不禁又自怨自艾起来,觉得自己要是早点能生出儿子,今日也就不必落得这个下场。
“妈妈,你在听我说话吗?”金可芙的声音把金艳丽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金艳丽摸了摸金可芙的头发,安慰道:“可芙别担心,妈妈来想一想办法。我们先睡一觉,明天咱们好好商量。”
金艳丽的回应还算让金可芙放心。在金可芙看来,“好好商量”这几个字表明母亲的确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妈妈,你一定不要丢下我。”金可芙在母亲身边躺下。今天一整天,从酒店搬到这里,又经历了一系列的震撼教育,金可芙已经是又累又困,但她还是努力试图能在睡着之前从母亲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金艳丽关了灯,在黑暗中金可芙看不清母亲的脸。她无法从母亲的表情中推测出母亲的心理状态。
“可芙,”金艳丽忽然说道:“你知道妈妈生你的时候几岁吗?”
金艳丽从未对金可芙提起过这些往事。金可芙的困意已经十分沉重,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不知道。”
金艳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九岁。比那个玉玲还小两岁呢。我记得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一下子却当了妈。”
金可芙只记得母亲的这声叹息。她太困了,很快进入了睡眠。与以往不同,这一次金可芙牢牢地抱住了母亲,生怕母亲忽然离开。
金可芙抱着母亲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和母亲重获自由,自给自足,不再向父亲领生活费,也不用听从父亲的安排。她在梦里又开始滑雪,她一直滑一直滑,不愿意停下来,生怕一停下就会被父亲抓住。等到金可芙一身疲惫地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已经照进了她的房间。她下意识地去寻找母亲,却发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事实。
母亲已经不见了。
金可芙一下子懵了。她看见自己的那两个粉色行李箱依然立在衣柜旁边,而金艳丽的黑色行李箱却已经不见了。金可芙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换衣服,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穿着拖鞋便往外跑。
金可芙从二楼跑到一楼。一楼餐厅里,罗正梁一家正在吃早饭。玲姐坐在罗正梁旁边,抬头看了金可芙一眼,便又低头去喝自己的粥。寒冷的十二月,金可芙穿着拖鞋,站在楼梯口瑟瑟发抖。
“来,一起吃早饭。”罗正梁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般招呼她。
金可芙站在原地,一边颤抖一边问道:“我妈妈呢?”
“过来吃饭。”罗正梁并不回答金可芙的问题。
金可芙的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她朝着正在吃饭的罗正梁大声问道:“我妈妈呢?”
没有人理她。只有坐在一边的罗盼男放下碗,小声对金可芙说道:“你妈妈走了。”
“不可能!她昨晚答应我了,我们一起走,一起生活的!”金可芙哭喊着。
“真的走了,爸爸送她去的车站。”罗盼男一脸认真地向金可芙解释。她还太小,她并不懂得金可芙的悲伤。
金可芙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房子外是一条坚硬的柏油路,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的鸡鸭飞扑到她身上,抖落了一身羽毛。她站在院子前,望着路到尽头使劲眺望。路的另一头,是她最快乐无忧的里士满岁月。
“别难过了。爸爸让我来叫你去吃早餐。我妈妈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留在这里享福吧,爸爸有钱,不可能让我缺衣少穿的。我都能享福,你长得这么好看,爸爸肯定会更喜欢你。哎,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罗盼男走过来,拉了拉金可芙的手。金可芙手指冰凉,吓了罗盼男一跳。
金可芙终于明白了,母亲并没有采纳她的方案。
对于那两条路,金艳丽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第22章 交友法则
来里士满的第二个月,徐进就正式成为了姚臻的男友。按照姚臻的说法,徐进是她之前在酒吧驻唱的老观众,两个人多年没联系,直到来里士满之后才又偶然相遇。
徐进的生意都在多伦多,但每次出差都会来里士满找姚臻。徐进一来里士满,姚臻便进入了全面购物状态。每日的固定安排,就是和徐进一起扫街。作为牌友们眼中绝佳的好男友,徐进对姚臻一向有求必应,财力更是远在王家和之上。在姚臻心里,和王家和的那段婚姻并没有达到她的理想状态,只有和徐进在一起的时候,花钱才最为痛快。
“念念,我们今天要去市区购物,你要不要一起去?”姚臻一边用卷发棒给自己卷大波浪,一边象征性地问姚念。
说“象征性”是因为姚臻早已预判道了姚念的回答。姚臻每次和徐进出门之前,都会问一问姚念要不要一起去。而姚念的答案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果然,这一次姚念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对姚臻回了一句:“我不去了。”
“好,那你就自己在家看看电视。对了,今天新的钟点工要来。你有什么事就跟她说,或者给我打电话。”姚臻已经卷好了头发。她微微一甩头,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妩媚又动人。
住家阿姨丰嫂因为骨折住院了,因此姚臻在阿姨空缺的这段时间里不得不重新找了一个钟点工。今天是钟点工第一天来上工,姚臻准备先跟对方布置好任务再出门。
钟点工阿姨提前来十几分钟到达。阿姨看起来诚恳老实,穿着也干净利索。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比姚念大几岁,穿一身深蓝色运动服,也是安安分分的样子。阿姨姓于,在向姚臻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又满面抱歉地说道:“太太,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小乔。今天周末他不上学。我们住的地方水管漏水了,整个公寓都泡水了,正在检修。我没办法,只好把他一起带来了。他很乖的,不会弄坏您的东西。而且我可以让他给您修剪一下花园里的花,免费的,不收钱。您看可以吗?”
姚臻看了一眼男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行吧。不要乱碰东西就好。”
男孩恭恭敬敬地朝姚臻鞠了一躬。于姐立刻开始打扫房间,男孩也用自带的工具开始修剪花园。姚臻往脖颈处喷了香水,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对于今天的形象,姚臻非常满意。徐进已经把车发动,打开空调调整至最佳的温度。他摇下车窗,朝姚臻喊了一个亲昵的昵称。姚臻背上包,袅袅婷婷地向院外的轿车走去。出门之前,她又转过身来,朝于姐说道:“中午多给念念做几个菜,她太瘦了,又不爱吃饭,你多费心。”
说完,姚臻觉得已经尽到了关心的义务,便心无旁骛地与男友一起驱车进城。徐进载着姚臻呼啸而去,姚念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书。父亲最后送给她的那本百科全书,还是带着腰封完好无损地放在书架的最高处。她从未打开。
“念念,来吃饭吧。”于姐招呼她。
姚念从小不爱吃饭,首要原因是母亲要求的饮食实在是不符合她的胃口。只有母亲去唐仲樱家打牌的时候,姚念才能吃上一顿正常滋味的饭菜。而现在snow club的成员早已四散天涯,姚念再也没有过拥有旺盛食欲的时候。
姚臻一直以歌手与女明星自居,对于身材管理极为严格。因此在饮食上,姚臻也有自己的独家方案。姚臻本来就吃得少,且拒绝大部分调味品。来里士满和徐进正式交往之后,姚臻对于身材的控制更加严格了。姚臻吃素,每天只吃水煮的蔬菜和豆腐,加很少的海盐和黑胡椒当调料。吃着这种没什么滋味的菜,姚念觉得吃饭很没意思。她渐渐开始厌恶食物,在她看来,母亲选择的食物都是没有味道的物体,和嚼一嚼就吞下去的橡皮没有什么差别。在长期无味的食物影响下,姚念觉得用餐时的咀嚼都是在浪费时间。她甚至希望能有一种营养液,直接喝下去就能省去用餐的时间。
“来呀,念念。”于姐又朝她招了招手。姚念不想吃饭,却又不好意思拒绝于姐。她跟在于姐身后走近了餐厅。一进餐厅,姚念居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三菜一汤,菜是热乎乎的炒菜,汤是带着肉骨头的排骨汤。这是真正的饭菜。
姚念本来还想谦让一下,但忽然爆发的食欲让她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姚念风卷残云般的进食状态,着实让于姐和于乔震撼了一把。
“念念……你还要吃吗?”眼看姚念已经连吃两碗饭,于姐倒有些紧张起来。姚臻在招工的时候提过一嘴,说自己的女儿不爱吃饭。而眼下这个狼吞虎咽的姚念,实在不像是不爱吃饭的样子。
姚念看了看于姐和于乔两个人的饭盒,发现他们吃的是自己带的饭。
“你们吃的是什么?”姚念指了指于乔的饭盒。
于乔把饭盒的盖子打开,对姚念说道:“妈妈说不好意思吃雇主家的饭,也不好意思用你们的餐具,所以我们自己早上做了午饭带过来吃。扁豆焖面,我妈妈做的,很香。”
“能给我吃一口吗?”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姚念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感觉到自己的食欲被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看见一顿正常的饭菜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行啊,”于乔大方地说:“我这个还没动过筷子,是干净的。”
于乔把自己饭盒里的面条又给姚念拨了一半。姚念也没有客气,埋着头一下子就吃完了。她意犹未尽地把最后一根面条吞下去,抬头却发现于乔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于乔指了指手中的饭盒,问道:“还吃吗?我今天不饿,可以都给你吃。”
姚念努力克制,才不让自己说出那句“还要”。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咽了一口口水,回答道:“吃饱了。”
于乔这才开始吃那剩下的半份面条。姚念回到书房,她感到味蕾重新活了过来,自己全身充满了力气。她坐在书房里继续看书,吃饱了饭,连看书都变得有滋味起来。姚念看得正入迷,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没有关,于乔却只是站在门口。等到姚念说了声“进来呀”之后,他才笑着走进来。姚念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道:“你坐。”
于乔没有坐到椅子上。他看见书架下有个踩着放书用的小板凳,便把那小板凳挪过来,蹲下来坐在小板凳上。
“你坐椅子呀,板凳多矮,你不难受吗?”姚念问道。
于乔只是笑,并不答话。他从自己带来的帆布包里取出另一个小小的餐盒,递给姚念。
“这是什么?”姚念问。
于乔回答道:“酥糖。你打开看看,肯定喜欢。”
姚念好奇地打开餐盒,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盒酥糖。酥糖切成小小的长方形薄片,有红枣米花的,有红薯丝红糖的,还有花生芝麻的。餐盒是干干净净的,酥糖做得也好看。
姚念看着这盒酥糖,刚刚安静下去的食欲又苏醒了过来。她指了指餐盒,问道:“我能吃一块吗?”
于乔点点头,回答道:“就是给你吃的。妈妈自己做的,本来是拿来给我当零食的。我看你中饭吃得那么香,估计也会爱吃这个。你快尝尝吧。”
姚念不再客气。她拿出一块花生芝麻的尝了一口,之后便越发不可收拾。每样味道的她都尝了好几块,一下子整盒酥糖就少了一大半。
“谢谢,太好吃了,”姚念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我从来就没有吃得这么撑过。我终于知道吃撑了是什么感觉了。”
于乔拿着饭盒,把盖子盖上,依然笑盈盈地说道:“你吃东西的样子真香,我妹妹也是这样。真的很可爱。”
听到“可爱”两个字,姚念愣了一下。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听见别人夸过她“可爱”。
“你说我什么?”姚念问道。
“可爱呀!”于乔又重复了一遍:“吃东西的时候又陶醉又享受,像只小猪。”
说到这里,于乔又模仿小猪吃东西,把姚念给逗笑了。
“那你妹妹呢?也在里士满吗?”姚念问。
于乔低下头,回答道:“妹妹前几年生病,不在了。妹妹去世以后,妈妈就带我来了里士满。妈妈之前当过医院的清洁工,干过超市的收银员,现在开始做家政,晚上再去餐馆兼职当四小时厨师。你家是我妈妈开始做家政找的第一份工,她想好好干,留个好印象。”
“只有你妈妈和你来里士满吗?你的爸爸呢?”姚念问。
于乔没有回答,只是把那个餐盒放回帆布包里。姚念忽然意识到,里士满是一个不问过去的城市。只要来到了里士满,过去的种种皆已告别。于乔刻意回避的问题,大概也是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明天再给你带酥糖,还有别的味道的。给你尝尝。”于乔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姚念惊呼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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