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救我,爹爹救我!by神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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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他来说不仅仅是精神支柱,还是他的小福星,宋三郎忍不住揽住小孩,下巴亲呢地蹭了蹭儿子小脑瓜,道:“辰哥儿算学很厉害,爹爹不及你。”
“所以人家就会羡慕爹爹和娘亲生了一个聪明的小孩。”宋景辰从宋三郎怀里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问道:“爹爹高兴吗?”
“嗯,高兴。”
宋景辰:“爹,我想吃蟹黄灌汤包。”
宋三郎:“买。”
灌汤包是洛京城最近新出来的吃食,受欢迎程度不亚于现代的网红食品,全洛京城只有萧家的酒楼能做出来,一包难求,物以稀为贵,一个包子五百文,价格高得离谱。
并非这包子真的定价五百文,而是同现代一样,稀缺资源在古代也有黄牛党帮着抢,五十文是包子钱,四百五十文是劳务费,洛京城老百姓日收一百文左右,人家通宵达旦帮你排队,这价格也算公道。
五百文的包子有人要吗?
这么说吧,像是郭大有这种程度的有钱人愿意加价到两千文都不会嫌贵。
二两银子买个包子吃,实在太正常不过。
要知道古代是没有微信朋友圈炫富的,但炫富的需求却是实实在在存在,京城里出现个新鲜事物,谁先吃上,谁先用上,谁就能在聚会的时候顺便提上那么一嘴,就比如——
“这萧楼新出的蟹黄灌汤包味道真不错呢。”
“昨儿吃了几个,感觉言过其实了。”
“我们家小狸奴还挺爱吃的。”
所以人家不是在为包子付费,人家是在为身份买单,只会嫌不够贵,毕竟买得起的人越少,才越能凸显身份,区分等级。
宋景辰不在此列,他是纯吃货。
老太太一直到入夜才满身疲惫地回家来,面上却是很欣慰,邹大夫是个念旧情的,老太太过去拜访时,正赶上人家今日不忙,听闻老太太说完徐明昌的病情,知道病人耽误不得,当即随着老太太过去给看诊。
邹大夫不愧是太医局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番针灸下来,徐明昌的精神好转不少,这名医会医人更会医心,邹大夫给开了药又宽慰一番,告知老爷子只是郁结于心造成的突发急症,病情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好将养,自会慢慢恢复,一家人自是喜极而泣,万分感激。
想到侄孙徐正元的事,老太太把三郎叫到屋里来。
她对大哥徐明昌是有感情的,至于侄子和侄孙就差了许多,操心徐正元,更多是为了大哥,为了徐家,她们徐家到了侄孙这一代,就只正元一个男丁,若是正元真有个好歹,徐家嫡系这一脉就真绝后了。
爹娘在世时从未亏待过自己这个女儿半分,就算为了爹娘,如今徐家有难,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娘,您找我。”宋三郎挑门帘进屋来。
老太太半靠在罗汉床上,见儿子进来,直起身子,“三郎来了,快坐吧,娘有些事找你商量。”
宋三在老太太对面,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就听老太太道:“是你舅舅家的事,徐家唯一的孙子,也就是你那表侄子犯了案,如今在大牢里压着,判了流放。”
顿了顿,老太太继续道:“徐家的意思是孩子是被冤枉的,你舅舅那人的性子最是古板,若孩子真犯了事儿,他断断不会包庇。”
话音一转,老太太又道:“娘也不敢断定正元那孩子就一定是清白的,只是人命关天,正元又是徐家的独苗,若真是被人冤枉的,孩子太过可怜,娘是想问你,可有大理寺的门路,看能否疏通关系,把案件重审。”
老太太开了口,宋三郎沉吟一下,道:“儿子尽力一试。”
老太太道:“这是徐家的事,娘不能让三郎出力气又出银子,娘这里的陪嫁还有一些,拿去典当,凑个千两银子没问题,这些是娘当初从徐家带出来的,就当还给徐家了。”
宋三郎忙道:“三郎手上的银子不够,再找娘要,此事关键是找对人,银子倒是其次,娘且宽心,儿子定当竭力去办。”
娘俩又说了会儿话,主要是关于徐正元案子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老太太从徐家人那里了解到的。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宋三郎微微蹙眉,事情有些棘手,他隐隐觉得徐正元的案件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徐正元做了人家的替罪羊。
就目前来看,对方的能量显然是已经影响到刑部这边判案,至于大理寺这边,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案子一旦涉及到极特殊人物,你冤枉不冤枉已经不重要。
三郎回到屋中,辰哥儿还没睡呢,趴在床上扒拉算盘玩儿呢,他压根儿不会珠算,纯粹听响玩呢,他觉得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听。
小孩越扒拉越快,两只小手紧捣腾,硬是给他拨拉出无影手的感觉来,宋三郎嘴角微抽,就没有小孩不能玩的。
秀娘见他回来,眨着眼睛八卦道:“三郎,娘叫你过去干啥呀,不会是让你管徐家的事儿吧。”
宋三郎走到床边把儿子往里抱了抱,上了床,冲秀娘笑道:“娘子也太瞧得起夫君,不入流的小官,哪有本事掺和到大理寺审案去。”
“那娘叫你过去干嘛,怎么不叫大哥二哥过去?”
“娘的意思是问我能不能托托张大人的关系。”宋三郎道。
秀娘担心道:“麻烦张大人不会对三郎有什么不好吧?”
“这倒不会。”
“那就好, 老太太不想让徐家绝后,我们自己也只有辰哥儿一个呢,三郎把儿子宠成这样,你若有啥事儿, 他可受不了。”
“爹爹, 你出什么事了?” 正扒拉算盘玩的小孩小耳朵里自动过滤出重要信息, 停下手中动作, 扑闪着大眼睛仰头问道。
“爹爹无事。”宋三郎笑着抱起儿子,在小孩脑儿上亲了一口。
秀娘收了小孩刚才玩耍的算盘,顺手抻平床褥, 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给他弄睡吧, 你不回来小崽子不肯睡。”
宋三郎抿嘴笑,侧身躺下,小孩翻了个滚儿挨过来,“爹, 你今天还给我讲草船借箭。”
宋三郎揽过小孩, 温声道:“好。”
秀娘拿起手边团扇, 熄灭了桌上的油灯,房间里瞬间黑下来。
宋景辰只顾聚精会神听他爹讲故事, 也忘记他怕黑的事情了,朝宋三郎发出灵魂质问。
“爹, 江面上的雾那么大, 连船都看不清楚,却为何都能射中草船呢?”
“还有, 曹操的军队为什么那么傻呀,看不清楚的话, 可以用火箭呀,这样不就一把火把草船都烧啦。”
宋三郎:“……”
宋三郎:“因为写话本子的人想要让孔明赢,还要赢得漂亮,就必须要把曹军写的愚蠢一些。”
宋景辰:“那样的话,岂不是不合常理。”
“呃……”
宋三郎道:“话本子不是史书,要写的精彩好看,就不能太追究合不合常理,若是太合乎常理就没有看头了。”
宋景辰:“所以爹爹,话本子里说的都是假的吗?”
宋三郎:“真真假假。”
宋景辰:“史书都是真的吗?”
宋三郎:“嗯,史书亦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东西,就无法做到没有个人看法,所以史书亦是真真假假。”
宋景辰不明白了,“爹爹,那什么才是真的呀?”
宋三郎摸了摸儿子小脑瓜,“辰哥儿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的。”
宋景辰:“爹爹是真的,娘亲也是真的。”
翌日,下了衙门,
老太太把徐正元之事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只是案件存在纰漏的问题,若真是如此简单,也不至与徐家搭进去的银子不好使。
徐家的祖宅地处北城繁华地段,按照如今洛京城的房价,就算急于出手被人压了价,最起码也能卖九千贯以上,九千贯用来四处疏通关系都没能把事情搞定,可见是有人铁了心要徐正元死。
且此人来头不小!
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徐正元极有可能是真被冤枉,否则徐家人也不会把祖宅都卖了来替儿子申冤。
要了解清楚徐正元的案子,就得先要去刑部调取徐正元的卷宗,这事儿张璟帮不上忙,得找李逸山去。
李逸山卸任之前正是刑部侍郎,老爷子对刑部断案之事最为了解,亦有人脉关系在。
宋三郎直接去了李逸山府上,倒不是他对徐家之事有多关心,而是他自己上辈子饱受蒙冤之苦,很能理解现在的徐家,理解徐正元。
老太太又开了口,能帮上忙,他倒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同宋三郎的想法一样,李逸山听完宋三郎的叙述,第一反应亦是这个案子疑点重重,若说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
但对于究竟谁要致徐正元于死地,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说,尚且看不出来,只能推测出对方能量很大。
李逸山沉吟片刻,道:“帮你调取卷宗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三郎若要想要替他翻案怕是不容易,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宋三郎朝李逸山一拱手,“三郎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我那表侄替人背锅,也总要知道是替谁人背了锅,先生若能相助,三郎感激不尽。”
李逸山冲他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太过客套,待我写封名贴,你只管拿着名贴去拜访刑部郎中高和,此人乃是我的学生,亦是我当年一手提拔,你去找他,他自会全力协助。”
宋三郎忙起身一礼,“先生鼎力相助,三郎感激。”
李逸山捋着胡子呵呵笑道:“三郎不必谢我,你当感谢我那忘年交辰哥儿小友才对,李某酷爱书画,若非辰哥儿那日提醒,我竟不知道自己几十年来对书画一道竟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叶公好龙而已。”
“李某临摹无数名家名作,竟从未细细观察过真实之大千世界,不曾明白这活生生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物,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光。”
宋三郎笑道:“小儿顽皮,童言童语不经脑子,不成想到是引得先生思悟了。”
李逸山摆摆手,“三郎莫要谦虚,辰哥儿虽童言稚语,却每每引人思考,不似我等读书多了,反倒是读傻了一般,思想禁锢,你当知道萧兄性子最是孤傲,只见辰哥儿一面便收他为徒,看中的正是辰哥儿的灵性。”
顿了顿,李逸山笑道:“既是话赶话说到这里,李某不妨多一句嘴,辰哥儿灵性难得,三郎当好好爱护才是。”
“先生说得是,三郎对他没有别的期许,唯愿一生平安喜乐,三郎就知足了。”
平安喜乐,说起来容易,却最是难以达到,上至贵族下至平民皆如此。
李逸山也只当是宋三郎的随口敷衍应承,毕竟,世上有哪个父亲不期望儿子能出人头地,就连他自己当年亦是不能免俗,只不过如今岁数大了,才看开一些。
其实也未必是真看开,只不过是不得不看开,认命了,爱咋咋地吧。
想到此,李逸山老脸微红,又觉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忙请宋三郎一起喝茶,掩饰尴尬……
宋三郎带着李逸山的亲笔信出来李府,看了一下天色,又直奔大相国寺而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是李逸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又如此信任,人品自是没问题,直接送银子不合适,不若去买些文玩雅物,如此,即便是对方不喜欢亦可转赠他人,或者典卖出去换成银两。
找人办事,总要表现出你的诚意,人家可以不收,你却绝对不可以不送,不送就是你不懂事儿没把人放在眼里。
送了,人家不收,证明人家清廉刚正,钱财和名声总得要一样的。
至于不为名不为利,一心只为天下苍生造福之人,有吗?
肯定有,但一定是少数,你不能用少数圣人代表大多数凡夫俗子。
王氏陪着老太太出去了,姜氏娘家妹妹今日成亲,姜氏赶回娘家帮忙,竹姐儿在绣坊没回来呢,家里只有云娘和辰哥儿在。
云娘要准备一大家子的晚饭,便把辰哥儿交给早回来的宋景茂看着。
宋景辰在后面园子里玩了大半天,玩腻了,他不想在家里闷着,拽着宋景茂带他出去街上玩,小孩说他有钱,要请大哥哥和二哥哥吃冰酪。
宋景茂和宋景睿几乎同时皱眉。
宋景睿先开口,小孩儿板着脸教训道:“小小年纪,你又不赚钱,钱是从哪来的,别告诉哥哥说你是偷拿大人的钱,哥哥会揍你屁股的。”
宋景辰不高兴,撅着小嘴巴道:“哼! 我才没有偷大人的钱,谁规定小孩就不会赚钱,我辛辛苦苦给我爹干活儿赚的钱,我都累得流汗了,流了好多汗,像绿豆……不对,像黄豆粒那么大的汗珠,掉在地上都能摔八瓣……呜呜呜……”
宋景辰越说越入戏,越觉得自己委屈可怜,二哥哥竟然敢冤枉他,小孩嘴巴一瘪,眼泪儿说来就来,边哭边控诉宋景睿:
“都是我赚的血汗钱,我用血汗钱请你吃东西,你还冤枉我偷东西,呜呜呜……哼!二哥哥好坏,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大哥哥,不要你了,呜呜呜……”
宋景辰哭着朝宋景茂张开小胳膊,求安慰。
宋景茂忙抱起幼弟,拍着小孩背哄他,“辰哥儿不哭了,你二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是二哥哥没有想到咱们辰哥儿都能从爹娘手里赚到银子了,二哥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辰哥儿这样厉害的小孩,所以才问问辰哥儿钱是打那儿来的。”
“你二哥哥只是太好奇了。”
宋景辰一边用小手抹着眼泪儿,一边从指头缝里偷偷看宋景睿的反应,他要让二哥哥知道随便冤枉小孩后果会很严重。
嗯,非常严重!
要么怎么说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孩子影响大呢,小孩平时若是犯了错误,秀娘就是花式唠叨他,光打雷不下雨,下雨也是毛毛雨,巴掌落到他身上不疼。
宋三郎来真格的,必定要让他知道犯错误的后果是什么。
批评他是问题不很严重,还可以再犯。
打他屁股是问题很严重,最好不好再犯。
打他小手是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他干。
宋景辰的绝招是会哭,他跟他爹面前都哭出经验来了,哭得又可怜又好看还很可爱,没人能招架得住。
宋景睿知道自己冤枉了弟弟,不过他可是从小和弟弟一起玩儿大的,被古灵精怪的小屁孩儿骗过太多次,吃亏上当都吃出经验来了,弟弟是真哭还是假哭,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弟弟用两只小手抹眼泪儿必定是假哭!
宋景睿想了想,虽然弟弟是假哭,可自己做得也的确不对,不该在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相当然自以为是,宋景睿扬起头,对着宋景辰道:
“好了,弟弟别伤心了,是哥哥不对,哥哥冤枉你了,给你道歉。”
宋景辰小脑袋往宋景茂的肩膀上一趴,装作生气,却不小心露出了小狐狸尾巴,他两只小脚丫忍不住踢腾两下。
宋景睿可太熟悉他这动作了,知道小屁孩拿捏了哥哥,心里正得意呢。
就听宋景辰闷声道:“你要怎么给我道歉。”
宋景睿让着小屁孩,谁让他小呢,“给你打两下手,可以了吧。”
宋景睿伸出右手给小孩占便宜。
宋景辰黑眼珠子转了转,“你刚才都说要打我屁股,我也要打你屁股。”
这宋景睿哪能干,他可是哥哥,被个小屁孩儿打了屁股,当哥哥的威严何在?!
真给他得了逞,他以后还怎么管弟弟?
宋景睿小眉毛蹙成一团,冲弟弟道:“宋—景—辰!”
宋景辰读懂他哥的话外音了,知道自己若是得寸进尺,睿哥儿就会恼了,小孩见好就收,奶声奶气道:“哥哥把手抬高一点,我够不着。”
宋景睿瞪了他一眼,压着火,把手抬高了些,宋景辰不轻不重地打了哥哥三下,学着宋三郎的口吻道:“哥哥知错了没?”
第67章
宋景辰要宋景茂带他去买冰酪吃, 现下已经进入到八月分,天气越来越凉,宋景茂担心小孩吃完冰肚子,哄着说带他去买糯米花。
所谓的糯米花, 等同于现在的爆米花, 只不过原材料是糯米, 也可以用米或是高粱米等, 小孩子都爱吃。
宋景辰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听哥哥话, 辰哥儿先吃糯米花再吃冰酪。”
宋景茂:“呃……”
给弟弟买糯米花的时候把钱花光,如此小孩就没钱买冰酪了。
宋景辰用力往下挣, 他要从哥哥身上下来,宋景茂道:“不要哥哥抱着你吗?”
“不要哥哥抱”宋景辰道:“哥哥同娘亲一样,没力气,抱辰哥儿会累。”
“……”被弟弟无情戳中事实的宋景茂脑门儿三条黑线。
宋景辰从哥哥身上出溜下来, 跑回屋里去取他自己的私房钱, 宋三郎之前把私房钱往房梁上藏, 他看见了,有样学样, 他也藏,小孩够不到房梁, 便把宋三郎奖励他的铜钱塞到自己不穿的小鞋子里, 再给塞到床底下去。
宋景辰往床底下钻,胖虎大概以为主人要抓大老鼠, 忙呲溜跟着钻进去帮忙,大老鼠没有, 胖虎两只圆溜溜的猫眼儿好奇地盯着小主人从鞋子里往外掏钱。
小孩掰着手指头算,宋三郎教过他九九歌,一碗冰酪七文钱,三七二十一,小孩往自己的小荷包里数了二十一枚铜钱。
糯米花很便宜,五文钱就可以买很多,他又数了五枚铜钱放进荷包,小孩想了想,不能光自己吃,要给爹娘带回来一些好吃的,于是他又数了五枚铜钱,放进自己的小荷包。
小孩高高兴兴跑出去了。
宋景辰出去后,胖虎围着小主人藏钱的小鞋子绕了几圈,凑过去拿鼻子闻了闻,有了刚才宋景辰人教版的示范,胖虎有样学样探出小爪子扒拉出一枚铜钱来,越扒拉越爽,一直扒拉一直爽……
宋景辰怕自己把钱弄丢喽,把荷包交给哥哥保管,荷包是宋景竹给绣的,两个弟弟都有,靛蓝色缎面,银丝线走边,宋景睿的荷包绣的是“鱼跃龙门”,宋景辰的是“独占鳌头”宋景茂的则是“五子夺魁”。
小姑娘在刺绣一道很有天份。
宋景茂接过弟弟递上来的荷包,感受了一下重量,好家伙,弟弟从三叔那儿没少赚钱。
“哥哥,我们快走吧。”宋景辰一手拉着景茂,一手拉着睿哥儿,连蹦带跳拉着两人往大门外走。
“你们几个早点儿回来呀,一会儿饭就好了。”秀娘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朝几人喊了一嗓子。
“知道啦,娘亲。”
小孩嘴上答应得可痛快,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说了算。
出来宋家的小巷子就是东榆街,这会儿正是快吃晚饭的时间点,街上热闹的很,街道两旁的食铺酒馆人声鼎沸,路边的小食摊也跟着热闹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吃食的香气,宋景辰的小鼻子能准确地分辨出这些气味来自那里,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宋景辰是毫不掩饰的小吃货,宋景睿是隐形小吃货,宋景茂对吃没有多太多的欲望,再好吃的东西对他来说也就还好。
俩小孩松开宋景茂的手,抻着小脑瓜这边摊子瞅瞅,那边摊子瞧瞧,随便一个小食摊做出来的东西就比家里的饭菜美味。
可巧,今日街上新开张了一家炙烤店,因为是刚开业,为了招揽顾客吸引人气,店里所有吃食都八折售卖,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有新鲜吃食,宋景辰瞬间忘记他要吃冰酪的事了,拉着睿哥儿的手,紧跟着往人群里钻,宋景茂急忙跟上去。
店里人太多,宋景茂担心小孩被人撞到,忙给抱起来,同时叮嘱睿哥儿跟紧自己,不要乱跑。
“我不会乱跑的,大哥看好弟弟。”
二弟懂事,宋景茂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
炙烤店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壁上挂着食铺里小食的价位,宋景茂抱着辰哥儿凑近了看,就见上面写着:猪皮炙三文、鸡皮炙三文、腰肾炙五文、肥肠炙五文、小河虾炙四文、小蚌肉炙四文、素食炙两文……
宋景茂低头看了眼店铺里正吃炙肉的人,半尺长的竹签上串了各式各样的肉,量不大,不过价格也不算很贵,闻着味道倒是极香。
宋景茂把墙上的菜名念给弟弟听,问小孩想吃什么?
宋景辰道:“今天是辰哥儿请客,哥哥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有钱,好多钱。”
宋景茂被弟弟逗得嘴角上翘,没有点那些什么腰、肾、肠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点了猪皮、小河虾,蚌肉和素食串。
宋景辰还没有尝过辣的东西呢,非叫哥哥给他买一串微辣一串普通辣,他要尝尝辣是什么味道。
宋景茂本来不想给他买,怕辣到他,又看小孩跃跃欲试的,知道越不给买,弟弟就越觉得香,吃不到嘴里的都是念念不忘,索性给小孩买了,尝一口知道辣了,下次就长教训了。
店里东西本来就不贵,今日又是折价出售,引来的人很多,店铺里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呜呜嚷嚷的,还有不少人饮酒喧哗,嘴里不时冒出些不入耳的糙话,宋景茂不想让弟弟们在里面多呆,买完之后就迅速带着俩小孩出来。
卖烤肉的人说要趁热才更好吃,宋景茂寻了处卖糖水的摊子,让两弟弟坐下来吃,顺便买了三碗甜汤三个人喝。
宋景辰吃了一串小河虾,拿着手里的辣蚌肉忽悠宋景睿,“哥哥,你还没尝过辣味吧,想不想尝尝?”
宋景睿小口吃着自己手里脆脆的猪皮串,翻了宋景辰一眼,“不想尝,你自己留着吃吧。”
宋景辰:“我听人家说特别好吃,越吃越香,吃一次就忘不了,哥哥你尝尝吧。”
宋景辰把辣肉递到宋景睿眼前,歪着头道:“哥哥,你不会是怕辣吧?你不想当勇敢的小孩吗?”
宋景睿抬眼看瞥他一眼,“辣倒不怕,我怕你坑我。”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见宋景睿不上当,回过头儿看了一眼大哥宋景茂。
宋景茂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辰哥儿想让哥哥替你尝尝?”
宋景辰小脑瓜掂量了一下,捉弄二哥哥的后果他很清楚,得罪大哥哥他还没试过。
宋景辰大眼睛无辜地扑闪着,道:“大哥哥肯定和二哥哥一样怕辣吧?”
宋景茂笑笑,从小孩手上拿过烤串来,很自然的咬下一小块蚌肉,嚼了嚼,面不改色又咬了第二口。
宋景辰在旁边偷偷观察着哥哥的反应,见哥哥吃了一点事都没有,根本没有别人说得那样,嘴巴里像着火了一样难受。
他想起宋三郎同他说过的话: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自己尝试过才能知道。
小孩巴巴凑过去,就着宋景茂的手,他也咬下一小块蚌肉,咬进嘴巴里嚼了嚼,一开始小孩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大眼睛直了直,随即就瘪了嘴巴,小手用力扑扇着嘴巴——好辣,好辣,他的嘴巴快要着火啦!
宋景辰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哭唧唧呲哈,“好辣,好辣!”
宋景茂递了甜汤喂给他解辣,宋景睿憋住笑,向旁边卖包子的大婶要了个包子递给宋景辰。
宋景辰咕嘟咕嘟喝完甜汤,又接过睿哥儿递过来的大包子用力咬了几大口,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点儿了。
小孩红着眼睛,眼泪汪汪地用力瞪宋景茂,“哥哥好坏!”
“哥哥哪里坏了?”宋景茂道。
宋景辰冲他跺脚撅嘴,“哼!”
那意思是哥哥你明知故问。
宋景茂笑道:“哥哥刚才有没有同你说过辣的东西吃起来会遭罪?哥哥同你说,你不信,不听哥哥劝,非得要自己尝尝才肯罢休,你不相信哥哥说的话,不管哥哥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你都得自己尝尝才肯罢休的,现在知道受罪了吧?”
宋景辰气鼓鼓转过身去,不搭理宋景茂。
宋景茂弯腰直接抱起小孩,哄他道:“好了,不生气了,你是第一次吃辣椒,哥哥却吃过很多次了,你觉得很辣,哥哥却已经从辣味里品尝到它的香了。”
“你骗人!一点都不香,只有辣。”宋景辰反驳。
宋景茂道:“吃不出香来是因为辰哥儿还太小,辣椒本来就不是给小孩子吃的,就像是辣酒一样,辰哥儿尝到的味道都很简单,所以只会觉得甜的东西才最好吃,等到辰哥儿长大了,长到像哥哥这样大,尝过更多的味道以后,就会觉得辣也是一种香,苦也是一种香。”
宋景辰眨着大眼睛,不理解哥哥在说些什么,辣怎么会是香呢,苦就更不香了,谁喜欢吃苦的东西呀。
宋景睿忽然道:“大哥说得有道理,大人和我们小孩不一样,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他们很清楚,没有人会拿着真金白银去买不好吃的东西,肯定是真喜欢才会买,况且这辣肉都比不辣的肉更贵些呢。”
宋景辰挠了挠头,是呀,人会撒谎,可是银子却不会撒谎呀。
宋景茂:“辰哥儿什么都想试试,不会每一次尝试都会是好的结果,也可能有不好的结果,不过若是不试,就永远没有结果。”
“走吧,哥哥带你们买糯米花去。”
这边,有了李逸山的这层关系的帮助,宋三郎在刑部见到了徐正元的卷宗,看完卷宗没有多说什么,谢过高和,告辞出来。
第68章
刑部给徐正元定下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卷宗细看疑点重重,多处事实与细节都不禁推敲,宋三郎作为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没道理刑部这些专职办案的人员瞧不出蹊跷来。
如此, 只能说明一点, 杀人者另有其人, 而对方推徐正元出来做替罪羊。
还有就是, 此人影响力已经大到让刑部忌惮。
只是此案让宋三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是:案发当日与徐正元同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三人,为何独独推出他来作这个替罪羊?
被害人又无背景,徐家砸出去七八千两银子, 竟然连个水花都没有砸出来,若是有私怨, 徐正元入狱已经是身败名裂,对方又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