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领主成神记by少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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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天分够高,能自学成才最好不过;就算不能,安安稳稳种地不也挺好的吗?
玛雅暂时被她说服了。
霍莉本来就全听小姐的,自然更是欢喜: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云漠尝试着将所有的种子都深入探查了一遍,确定发霉死透了的都当垃圾彻底焚烧处理;半死不活的单独隔离育苗,如果能活自然好,如果不能活,也不至于让霉菌和其它潜在疾病扩散,最大限度降低损失。
健康的种子则单独放在一起,预备耕种。
或许是使用还不熟练,或许有些超出极限,云漠中间几次头晕,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玛雅姨妈和霍莉心疼不已,一个帮她倒水,一个帮忙按摩,忙得团团转。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每次精疲力尽再重新恢复之后,云漠都感觉比之前更加熟练,恢复时间也在一点点缩短。
她就像一个游戏新手,反复通过枯燥乏味的基础工作来刷熟练度,一遍又一遍,毫不厌倦。
云漠非常确定自己在一点点变强,这说明她“修行”的大方向没有错,所以量变一定会引发质变。
但这个过程要多久呢?
赶得上春耕吗?
有没有更安全更快捷的途径呢?
云漠想到了更远。
人类种族中魔法师数量稀少,但她们的邻居却截然相反:几乎每一名森林精灵都是天生的木系魔法师。
环绕城堡的这座大森林名为浩瀚森林,地域辽阔,绵延数十个国家和部族,以西北发源于无尽黑山、东南奔流入海的冷水河为界分开两半,东南方面积较大,接近三分之二的部分是精灵族的领地,西北面三分之一是各种族的共同活动区,也包括精灵。
云漠的领地阿索城就位于浩瀚森林西北部支流边界,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正式进入浩瀚森林外围,距离主干冷水河也不过三四日车程,骑马狂飙就更快了。
正是因为这样优越独特的地理位置,历史上的阿索城曾一度成为各种族聚集的贸易重镇,被誉为“王国桂冠上的一颗明珠”,影响力超过王城……
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简单来说,冷水河对岸有着丰沛的木系魔法师导师资源。
前提是对方愿意接受,而非先起杀机……
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第6章 【捉虫】
谁知云漠只是隐约透露了这个意思,玛雅姨妈就如临大敌,仿佛全身炸毛的老母鸡。
“天呐,孩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那可是残暴的精灵!百年前开始的大战,人类之所以落败,就是因为精灵暴君屠杀人类精英……”
“可是姨妈,事实真的如此吗?”云漠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冷静地提出了一个个异常尖锐的问题,“战争是怎么开始的?阿索城因何衰落?那些脱离出去的部落又为何放弃原本安定的生活方式呢?”
人类畏惧于精灵的威名,可是截至目前为止,精灵并未伤害她们分毫,反倒是原主一家死于同类的阴谋暗算之下。
甚至玛雅姨妈也好,原主和父母也罢,大家所熟知的所谓“历史真相”,不也都只是人类的一面之词吗?
一面之词尚且如此,真相究竟如何?似乎就更耐人寻味了。
玛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场持续了数十年之久,并带来无数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的种族混战,起因近乎荒诞:
阿索城城主之子对普通的游戏感到厌倦,于是引诱了一名纯洁的精灵,欺骗了对方的情感,真相大白后对方心碎而亡。
这种愚蠢的近乎挑衅的行为直接引发了精灵族的疯狂报复……
哪怕玛雅是人类,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精灵挑事儿。
“但是人类和精灵族毕竟有世仇,而现在你又是阿索城的领主,谁能保证不会被迁怒呢?”
现在那位双手沾满人类鲜血的精灵暴君可还活着呢!
说句难听的,玛雅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类的死活。
但云漠不同,这个孩子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最后一点支撑了。
作为战争导火索的所在地,阿索城是扎在所有种族心里的刺,过去近五十年间,联邦没有派遣过一位领主,周边也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试图将这近200平方公里的土地吞并,未尝不是恐惧和示弱。
而附近的部落和精灵族似乎也默认了这种状态,将阿索城视为缓冲带。
那么现在,新领主的到来,是否会被解读为人类新一轮的挑衅?新领主云漠是否会沦为牺牲品?
这也是云漠的顾虑。
“放心吧姨妈,我不会乱来的。”
次日,大家例行捉了兔子,玛雅姨妈回城堡收拾屋子,云漠则处理兔肉。
“霍莉,你看着火,我出去一下。”
这会儿可没有天然气灶,需要不断人工加柴,火力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必须得有人看着。
霍莉习惯性应下,又往玛雅姨妈所在的方向瞄了眼,小声说:“您可不要跑得太远,很危险的……”
夫人一定会急疯了的,到时候她可应付不来。
云漠失笑,冲她眨眨眼,“我会很快回来的,也会很小心。如果姨妈问起,你就说我去小河边清洗兔皮了。”
昨晚后半夜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这会儿差不多九点多的样子,总算停了。
以前世丰富的户外生存经验来看,云漠觉得这附近一定会有很多菌子,她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丰富餐桌啦。
云漠骑上马,提上用大裙子改的巨大布兜,抓着长木棍,溜溜达达往河边去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枯草下的地皮似乎更绿了一些。
草丛太高,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她边走边敲打,时不时能听见各种动静。
大自然是个跷跷板,人类活动过多,天然物资就少,而这一带人类已经绝迹数十年之久,各类野生动植物疯狂生长蔓延,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宝库。
对户外徒步爱好者云漠而言,真的是绝佳的养老之地。
当然,要是能有自保的手段就更好了。
魔法……
云漠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回忆着玛雅姨妈讲述的所知不多的一点概念,开始感应周围的魔法元素。
最初,毫无回应。
她没有气馁。
万事开头难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不行。
直到能抬头看到小河了,云漠才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空气中游离的某些绿色光点。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与其说看,倒不如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第六感。
我知道它们在。
它们分布于密林之中,游离于树冠之外,如风,似雾,轻盈飘荡,尤其以各种植物身上最为密集,木系魔法元素们进来又出去,活泼极了。
啊,多么神奇!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所谓魔法,正是魔法师和魔法元素合力完成的神迹,云漠尝试着向对方发起召唤。
毫无疑问,摸着石头过河的她现在对一切魔法相关都异常生疏,主打一个硬叫。
而那些绿色的木系魔法元素也显出几分人性化的迟疑,三三两两悬浮在她周围,游弋着,审视着,似乎在评估这是否是一位可靠的合作伙伴。
然后,有的大发慈悲钻入云漠体内,有的则掉头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云漠:“……”
看来所谓的“亲和”也只是相对的,并不妨碍对方不给面子。
不过即便如此,云漠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改变:
她忽然就对这片密林多了几分亲近和无端的熟悉。
就好像,好像一切本该如此,她本该生活在这里。
之前种种不过是漫长的漂泊,而现在,她回家了。
云漠第一次跨过了支流。
幸亏骑马来的。
这条小河清澈见底,看上去并不深,可两步下去就到了马儿腿根,河中央更有暗流涌动造就的小型漩涡,非常危险。
河水还有些冷,马儿不太高兴地打了几个响鼻,前腿原地扑腾两下,歪着脖子就想往回走。
云漠立刻往相反方向拉紧缰绳,又安抚性的拍拍马脖子,双腿轻轻在马腹磕了几下。
觉察到主人强烈的意愿,马儿只好放弃偷懒,“哗啦哗啦”掀着水花,一鼓作气冲上对岸。
云漠翻身下马,先后退两步避开座驾甩毛溅起的水珠,然后再次给予它言语肯定,“真是匹好马!”
就是跟她一样,还太瘦了,要多多吃草才行。
听到夸奖,马儿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又低下头啃草。
这边靠近水源,嫩草更多,汁水更足,它很喜欢。
云漠也喜欢:
好多烂木头,好多苔藓,好多菌子!
靠近南岸的水窝里长满了绿油油的水草和水生苔藓,时不时就有陌生的小鱼游过……
生肉就是最好的饵料,明天她可以单独留一点兔子边角料出来,然后编个鱼篓试试。
因为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云漠在采摘时非常小心,只挑颜色相对黯淡,外貌平平无奇的蘑菇。
先掰断一点,将断口处渗出的汁液涂抹在手腕内侧,等一段时间没有红疹、瘙痒等不良反应,再涂在嘴唇上。
再没有反应,就伸出舌尖舔一舔。
到了这一步,即便对身体有害也不会致命,已经算安全食材了。
云漠挑完好的挨个拍拍蘑菇脑袋,“嘭嘭”,等待孢子落下,这样蘑菇圈就算留住了,以后还会继续长。
她一口气摘了好多,带来的大布兜都不够用的了。
太阳越爬越高,已经从厚重的云层后羞答答露出一点边缘来。
时候不早啦。
该回去了。
她用力往更南方看了眼。
过了冷水河,就是精灵国领地了。
森林精灵,生命女神和自然女神的宠儿,天生的木系魔法师。
当天中午,云漠用攒下来的一点兔子脂肪煸炒出油脂,做了炒蘑菇,大受好评。
不多的脂肪切得极薄,遇热后很快就在锅底吱吱作响,炸开一朵又一朵油花,动物油脂特有的醇厚香气迅速发散开来。
有点异味,但连着吃了几天,云漠也开始有点习惯了。
毕竟不习惯就要挨饿……
初春的兔子不肥,肥肉部分本就不多,迅速变得透明、缩小,卷曲的边缘染上漂亮的焦糖色。
“哧啦~”,云漠慷慨地放入大把蘑菇,堆了冒尖的满满一大锅。
菌类的特色就是鲜,根本不用太多配料,只需要一点盐巴就能激发出最大的美味。
白色水汽伴着浓香迸发,犹如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炸弹,来势汹汹。
“咕咚!”玛雅姨妈和霍莉发出整齐的吞咽声。
无毒菌子没有风险,不用炒太久,老了便味同嚼蜡,失了精髓。
让柴火烧到最旺,火苗蹿得高高的,云漠眯着眼睛快速翻炒,等每一块都均匀染上油光,夹起一块肥嫩的颤巍巍的蘑菇瓣儿吹了几下。
“呼,呼呼……”
玛雅姨妈和霍莉的视线如影随形,热辣滚烫。
“可以了!”云漠咂巴下嘴儿,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肉不多,但蘑菇够鲜嫩够美味,滋味很好。
两个菜!
今天足足两个菜!
色泽诱人、浓香扑鼻,真的太漂亮了。
饶是参加过贵族宴会的玛雅姨妈也有些动容。
其实贵族宴会也就那么回事儿:不那么粗糙的面包,果酱,果汁,葡萄酒,烤肉、熏肉,炖鱼,烤蔬菜拼盘。
红焖兔肉已经吃了几天,大家都非常默契地先朝炒蘑菇下手。
嫩滑,鲜美,嚼起来竟然很像肉!
啊,一点儿都不逊色于兔肉呢!
霍莉先来一大口黑面包,再来一口蘑菇炒肉,一口红焖兔肉,满口咸香,吃出满脑门子热汗,脚趾尖儿都暖呼呼的。
太幸福了!
她忍不住发出感动的呜咽。
炒蘑菇的美味征服了所有人。
隔天,云漠抓完兔子、下锅,照例吩咐霍莉看火,当着玛雅姨妈的面就要出门。
玛雅姨妈:“……”
得寸进尺的狡猾小家伙!
她犹豫了一瞬,叹了口气,选择妥协,“注意不要走得太远,不然容易迷路,拿上打火石。天黑前回来,离冷水河主干远一点儿……”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让玛雅进一步认识到,这个姑娘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也更有主见。
她有着超越年龄的坚定意志和生存技巧,虽然不知姐姐姐夫当年到底是怎么培养的……
但或许自己不该像普通人对待晚辈那样横加干涉。
类似提醒的话玛雅不敢说太多。
因为她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心里总有点儿热烈的倔强,说得越多,反而容易激发她们的反骨。
但不说,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云漠惊喜极了,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安全第一,一定早去早回!”
玛雅姨妈比她想象的更加开明,也更大胆。
这无疑是个好现象。
昨晚没下雨,也没冒出来新蘑菇,之前剩下那些都有些老了,不采也罢。
不过云漠带了点兔子下水和一个鱼篓。
鱼篓是用昨天新发现的一种深紫红色水生藤蔓编的。
这种被云漠命名为十二柱藤的植物扎根水中,却依附在水边大树上生长,表面有12根凸起的柱状棱,直径3公分左右,最矮的也有2米多。
中空,能很轻松地从中间破开,轻盈,却长有非常细密坚韧的丝状粗纤维,相当结实。
她将它们劈成约莫一指宽的片,编了个上窄下宽的筐,又在边缘处向内插入许多削尖的十二柱藤的薄片,在中央汇聚成内开口的“盖子”。
带来的生兔子肉就丢到“筐”里,肉味儿会随着水流飘出去老远。
这么一来,鱼虾能进却不能出,简易的鱼篓就做好了。
之后就等待鱼儿自投罗网了。
河对岸的植被更茂密,资源也更丰富,云漠下到草丛中仔细寻找,挑有动物啃食痕迹的野菜挖了几种。
春天,正是吃野菜的时节。
带回去挨着尝尝,如果好吃的话就尝试种植。
同时,她在林地中设下陷阱,希望能多抓几只野兔、野鸡、野鸭,甚至是更大点的动物。
老祖宗说得好,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现在她们带来的面粉和土豆等存粮日益缩减,麦种却还在育苗,收成未知,云漠就很有危机感。
兔子总有抓完的一天,甚至不等抓完,它们就可能感知到危险搬家了……
日常采集又太不稳定,总要想点法子。
前面几天她们一直在浩瀚森林之外活动,接触的多是灌木和草地,倒没觉得怎样。
可这两天云漠跨过冷水河支流,真正踏入了森林边缘地带,才终于真正意识到“浩瀚森林”名称的由来:
这片森林太大了,森林里的植被体型也太大了!
几人合抱粗细的巨木随处可见,枝桠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站在树下的云漠被对比的活像一颗豆芽菜。
这还只是最外围呢!
云漠百感交集地抚摸着粗糙的树皮,精神力发散出去,刹那间,仿佛穿越岁月长河,碰触到了几十甚至上百年前的时光。
你们多大了呀?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又曾经历了什么,见证了什么呢?
云漠可以根据木系魔法元素的浓度判断植物健康状态,像现在这样专注时,也能感应到部分植物的情绪。
就像手下这棵大树,是平和的,平静的,宽厚的,如山,似水,让人本能地感觉到安心。
这并非某种语言的交流,更像是更深层面、更高维度的精神类感知。
云漠像交朋友那样,挨着几棵大树一一“交流”,最后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发现,即便是同一品种的大树,大家的性格也有细微的差别!
其中有一棵树枝桠格外茂盛,性格也更外向,是今天最积极反馈的。
云漠甚至从它的回应中分辨出一点类似“欢迎”“喜悦”的意思。
哇哦,它非常友好!
这个发现令云漠喜出望外,短暂地休息过后,又努力与对方交流,还试探着帮忙拔草。
没了可恶的杂草抢夺养分和阳光,大树更高兴了!
云漠累坏了,也开心坏了,魔法真有趣!
但这种兴奋在她第一次收鱼篓时荡然无存:
她被电了。
被一条圆头圆脑的鱼电了!
其实地球上能放电的动物不在少数,比较知名的就有象鼻鱼、电鳐、电鳗等,个别威力还不小。
但这次不一样。
云漠眼睁睁看着那个球一样的灰褐色生物从网球大小膨胀成一根明亮的紫色茄子,原本安静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许多紫色波纹,迅速向它聚集,空气中发出熟悉的“噼啪”声……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则只有不到两秒钟,毫无准备的云漠还没意识到自己脑袋炸毛了就被蓝紫色电流击中,整条手臂都麻了,鱼篓拿捏不住跌回水中,险些被冲走。
不过这个动作,也恰恰帮她躲开了紧随其后的另外几道电击。
她摸着仍在隐隐发麻的手臂,久久不能回神。
这不是寻常的电鳗一样的本能攻击,而是一次临时起意、临时蓄能,具有相当主观能动性,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反复实施的……魔法!
一条鱼用魔法攻击了我!
“哈!”云漠直接因为无语笑了出来。
这听上去太荒谬了!
不,她早该想到的。
既然精灵和人类可以掌握魔法,自然也会有别的魔法生物,不是吗?
不太妙……
这真的不太妙。
一条魔法鱼的威力就这么大,如果是其他体型更大的动物呢?
会不会有会飞的老虎,能喷火的狼?
春天要来了,动物活动必然更加频繁,如果领地中出现大型魔法生物,现在的我们能够对抗吗?
答案不言而喻。
云漠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刹那间,对于魔法的渴望压倒一切。
她虽有木系魔法元素亲和,但苦于无人指导,只能自己摸索。好像能模模糊糊捕捉到一点关键,但关键时刻却总被挡在门外,令她无比抓狂。
如果说之前云漠还能克制,告诉自己“慢慢来”,那么今天的电击彻底粉碎了这种侥幸:
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不会因为你的弱小就延迟。
她渴望力量,渴望强大!
哪怕冒险也在所不惜。
而实际上,她的行为已在遵循本能:
云漠甩了甩仍在发麻的胳膊,面无表情瞥了眼随着水流上下浮动的鱼篓,翻身上马。
马儿像一艘小船,载着云漠在丛林海洋中穿行,迎面而来的风扬起她的碎发,周遭景物飞快地向身后掠去……
“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云漠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渴望着什么,也非常清楚这种行为潜在的风险,但现实所面临的困境却不得不让她冒险。
这种紧张和期待,甚至是亢奋和恐惧相交织的复杂情感紧紧缠绕着她,血脉偾张。
马匹狂奔之下的时速是马车的几倍,距离冷水河主干要三四日车程,那么全速跑马呢?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马儿身上出了一层汗,太阳也快到中天了,云漠才停下来。
她看见了一只美丽的生物。
最初云漠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因为对方站在高高的树冠上,阳光从其背后斜着洒落,笼罩出大片阴影。
不是人类,哪怕没看清,云漠也有这种直觉。
直到对方从几十米高的大树上一跃而下,飞一样迅速逼近,云漠再次肯定了这种猜测。
它穿着绿色和褐色交杂的精致织物,身量纤细高挑,气质出众,浅碧色的长发像极了初春时节萌发的嫩柳,又像新芽上的露珠,在落日余晖下闪闪发亮。
云漠亲眼看着对方轻轻一跃就跳过宽阔蓬松的树冠,精准地落到下方枝桠上,轻盈得像一片叶子。
然后又是两下,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十多、二十米的阻碍,安静而优雅地落到云漠面前,短靴上甚至没有沾染一滴露水。
哪怕脚下满是坚硬蓬松的落叶,也没发出半点声响。
就像一台精密的反重力仪器,仿佛只是点了点脚尖,风妈妈就温柔又纵容地将它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云漠瞠目结舌。
尖耳,绿发,美丽又清新的容貌……精灵?!
哪怕双方有世仇,现在也敌我不明,云漠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种族的确是造物主的宠儿。
来者看上去实在美丽非凡,空灵又优雅。
不过精灵不是住在冷水河对岸吗?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哦,不对,严格说来,这一带属于“停战协议”中各族共有的开放区,精灵们自然也可以随意出入。
但……对方为什么出现?
云漠非常肯定,只要精灵想,就可以完美藏匿行踪,根本不可能被察觉。
云漠一路狂奔,确实存在着向精灵求学的心思,但对方出现得太过突然、坦荡,又让她本能地生出叶公好龙般的踟蹰。
要主动开口吗?
对方应该没有敌意,因为□□的马儿一点儿都不紧张。
云漠没有贸然上前,精灵也没有动作。
双方都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和克制,相互打量着,审视着。
云漠脑海中疯狂划过各种有关精灵的描述,其中大多数来自近期玛雅姨妈的恶补:
好奇心重,喜欢追逐美丽闪亮的事物,因战争原因讨厌人类,但对木系魔法师除外……
木系魔法师!
云漠心头微动,平复下呼吸,开始召唤木系魔法元素。
果然,对面的精灵有反应了。
感应到空气中的元素波动,这只女性精灵表情明显柔和许多,上前一步,右手向前划出漂亮的弧度,手指轻轻点在左肩上,微微颔首示意。
云漠有些惊讶,眨眨眼,有样学样还礼。
精灵微笑起来,翡翠绿的双眸中波光粼粼,美得像日出时第一缕晨光照射下的露珠,令云漠一阵晕眩。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有人会将容貌视为一种武器。
太有冲击性了。
紧接着,精灵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它摊开右手,露出掌心的种子,云漠看得见的绿色光点蜂拥而至,种子瞬间发芽、抽条、蜿蜒,萌出绿叶和红艳艳的小花。
不过几次呼吸,那枚干巴巴的种子就化作一个由枝叶和小花编织点缀而成的花冠!
木系魔法!
一切变幻都清晰地映入云漠眼底,她看得入了迷,发了痴,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绚烂的美梦,不由沉醉。
魔法世界第一次真正向她敞开大门,如此神奇。
云漠不光在看热闹。
透过热闹,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证魔法元素的流动和运作方式,也是第一次对魔法有了突飞猛进的认识,如痴如醉。
这种认识突破了她以往几十年人生的固有思维,将指引她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崭新的路。
几乎是瞬间,云漠对这只精灵的好感度拉到满格。
在此之前,她就像一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小兽,空有天分却缺少长辈教导,一切全凭瞎摸索,跌跌撞撞、事倍功半。
但现在!
来自不同种群,但拥有相同天赋的老手毫不吝啬地向她展示了真正的法门。
毫无疑问,这种帮助是巨大的,足以让她少走好多年弯路,避免许多风险。
木系魔法元素洪流汹涌澎湃,看似狂暴却循规蹈矩,短短几秒钟,带给云漠绝无仅有的震撼。
她沉浸在刚才那种玄妙又华丽的技巧中,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回神。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云漠从感悟中退出,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她翻身下马,向对方微微颔首示意,真诚地表示感谢。
对面的精灵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花冠。
云漠抿了抿唇,下意识用指尖轻轻摸了摸,有点难得的羞赧。
她还能感觉到花冠中蕴含的木系魔法,如此生机勃勃。
语言不通,有太多领悟无法表达,云漠的体内渐渐酝酿起一股冲动,这种冲动促使她开始笨拙地模仿。
她从地上捡起一枚不知什么植物的种子,努力回忆着方才精灵手中魔法元素的流动,竭力跟木系元素们沟通,诚恳地希望对方也可以按照既定轨迹行动。
不过种族隔阂必然会带来某些被本能忽略的巨大差异,比如精灵从不认为无声魔法是多么了不起的事,而云漠也不知道人类魔法师入门的第一步是魔咒拆分拼写……
沟通磕磕绊绊,但她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能量游走,掌心也确实闪烁起比以往更加明亮、活跃的木系魔法元素流。
它们飞舞着,萦绕着,雀跃着,然后……噗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就像漫长又华丽的前摇过后,放了个盛大又虚无的屁。
云漠:“……”
她脚趾抠地,尴尬无比,羞耻万分,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都红透了。
因为用力过度,脑子甚至还有点晕。
精灵却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带点长辈式宽容的微笑。
这种微笑里包含了某种确认后的安定。
云漠大为感激,并毛骨悚然。
因为对方看上去也不比现在的自己大多少,可表情却如此和蔼,以至于配上跟云漠相差无几的年轻面容,显得尤其诡异。
好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却非要奶奶般和蔼可亲一样。
不过联想到各种传说中精灵非凡的属性,云漠又释然了。
说不定在这位长生种眼中,自己还真就是个宝宝。
事实上,云漠一行三人到密林的那一刻就被精灵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