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丫鬟升职记by南方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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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榷哥儿忙不迭地诉苦,“爹,榷哥儿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榷哥儿吧,往后榷哥儿一定听话,再不敢生事的。待日后做官,自然能让您得意!”
这要是被送走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燕国公府的富贵日子,他还没?有过够呢。旁支都是没?有用的废物,他才不要沾边。
“呵,留下?他一个,祸害整个燕国公府,你自个想?去吧,要是还想?继续做你的风流燕国公,你就按我说的做。”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疾步的声儿,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行礼,说道:“小的按照吩咐看?着姜家,发现一辆马车去了雍王府,看?不清是谁。”
燕国公夫人?脸色黑沉,狠狠地剜了榷哥儿一眼,“你瞧瞧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最好保证不是姜二郎君去寻雍王,不然你这个燕国公,做不做得成还不好说。”
“国公爷可别觉着我的话重了,你能确认日后雍王没?有甚麽大前程?那?雍王妃会不会秋后算账?你愿意搭上燕国公府去赌这一回麽?”
她了解燕国公,这话定然直戳他的心。
此事还不到最坏的时候,幸好那?个叫竹清的小丫头机灵,救下?了姜九娘子。
真真切切涉及到自个的地位与名头,燕国公终于晓得利害关系了,不再犹豫,说道:“那?便按照夫人?说的,把这个孽障过继出去,以后便不再是燕国公府的郎君了。”
他这个燕国公过了那?么久的舒坦日子,总不能临到中年,丢脸了罢?
地上的榷哥儿猛地张大嘴巴,喃喃自语道:“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最喜爱的儿子啊,爹——”他惊叫出声,没?想?到往常他闯祸,经常给他善后的爹这次居然不管他了。
燕国公叹气,转过头去,“榷哥儿,你终究还没?有出仕。”自然也就没?有甚麽价值让人?保。
亚元稀罕,却也不稀罕。
天下?才子如过江之鲫,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往日的小祸我就给?你解决了,这回是万万不可?了,乔家经不住你这样折腾,乖些去罢,我给?你准备些银钱,不至于难过。”
银钱?燕国公夫人?适时出声,“不妥,我知道国公爷心疼他,可?是你想?想?,这事让那?两边盯着的,要是知晓了你的举动,说不定还怨我们?做事拖拉,觉着你不服气。”
燕国公一想?,有道理,遂问道:“那?该如何?”
“自然是越凄惨越好,你想?一想?,若是这孽障鼻青脸肿衣不蔽体地出府,让姜家的人?知道了,不就知道咱们?的态度了?对外就说这孽子出言不逊,所以才送走他。”燕国公夫人?早就想?出口恶气了,这小崽子仗着自个的小娘,平常惯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呵,还想?带着银钱走?
想?都别想?!
“按你所言。”燕国公说。
榷哥儿当?场绷不住了,大吼大叫道:“你个毒妇,我爹心疼我,你却还不让,我娘说得对,你就是想?我们?过得不好,才给?我找一个破落户的女子,我……”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完,就被人?捂住嘴带走了。
燕国公夫人?这是特意的,让他口出狂言,打消燕国公最后的那?点怜惜。
“我作为嫡母,给?他找的都是合乎身份的,他若是嫡子,我也就是做错了,可?偏偏他不是。”燕国公夫人?讽刺,这么多年的,那?个小娘终于跌了一个大跟头,不枉费她这些年都纵容着他。
“辛苦你了。”燕国公拍了拍她的手,转而与她商讨起?明天拿去姜家以及雍王府的赔礼。
燕国公夫人?想?了想?,“旁的倒也罢了,只那?个竹清,也要准备一份大礼给?她才好。”
“依你所言。”
待燕国公离去了,燕国公夫人?这才又哭又笑,“快去打上一角酒来,且让我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
嫁进来乔家恁多年了,她也被魏小娘压了恁多年,这回她们?娘俩自寻死路,真真儿教?她高兴。
“不枉费我费心筹谋。”
翌日,雍王府。
“……这前后的事情便是这样了,也是妾身看?管不利,才让他钻了空子,委屈了王妃的妹妹,妾身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说着,燕国公夫人?起?身到正中间,端端正正地跪下?。
竹清搁后边听着,弄明白了原委,这个差点玷污了惠姐儿的哥儿叫榷哥儿,因着是燕国公最喜欢的小娘生的,所以自小就惯着,养到现在二十来岁了,已经及冠了,仍旧经常惹祸,这次是因为他不满燕国公夫人?给?他寻的未婚妻,觉着未来岳家没?有能力,便听从了小娘的安排,选一个来赴宴的娘子,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也教?燕国公府与小娘子的家人?捏着鼻子认了他,他呢,就得了一个有实力的岳家,稳稳地压他的两个嫡兄一头。
好在,到底没?有成功。
雍王妃没?有教?燕国公夫人?起?身,而是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轻啜了两口茶,又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对着竹清说道:“瞧你,燕国公夫人?还没?起?来,你也不提醒本王妃。”
“快快请起?。”
竹清赶忙上前扶起?燕国公夫人?,待她坐下?了,又接过托盘上的茶盏,放到燕国公夫人?手边,说道:“夫人?喝茶。”
也是燕国公夫人?认了错,茶水间的丫鬟才上茶的,方才,可?是一口茶水都没?有给?燕国公夫人?。
“妾身得王妃的原谅,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那?个孽子已经让人?送走了,过继出去。那?个小娘也教?人?看?管着,不许再生事的。”燕国公夫人?其实心里?还有些忐忑,她余光瞅着上头平静的雍王妃,揣摩不出她的想?法,不免内心不安。
“这是国公与妾身一同安置的礼,一份给?王妃,一份给?竹清姑娘,也多谢竹清姑娘能干,不然妾身的心,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安了,惠姐儿这样的好孩子,须得正正经经地找个好人?家呢。”燕国公夫人?放低姿态,她知道,就得这样才能让人?泄气。
竹清没?想?到还有自个的礼,她看?了看?那?些锦盒,感觉里?边都是贵价的东西。
“夫人?客气了。”雍王妃眼神?毫无波澜,送东西就想?让她不生气,哪那?么容易?
燕国公夫人?嘴巴里?都是苦涩,她就知道今日不会那?么容易善了,方才在姜家,她在花厅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人?,还教?人?为难了一通。
如此这般,过了两个时辰,雍王妃才终于对伏低做小的燕国公夫人?松了口,“此事轻拿轻放,本王妃估摸着夫人?的不易,就此作罢。时辰不早了,竹清,送客。”
“是,夫人?这边请。”竹清领着燕国公夫人?出了府,到了雍王府偏门,燕国公夫人?对贴身侍婢使了眼色,那?侍婢从袖口掏出一个大荷包塞给?竹清,低声说道:“请姐姐喝茶。”
竹清受了,又对已经坐上马车的燕国公夫人?说道:“夫人?慢走。”
她没?有说旁的,因为她明白,雍王妃不会和燕国公夫人?有往来了,本来就不熟,出了这样的事,更加不可?能相?互交往了。
回到正厅,雍王妃问她,“送出去了?可?有给?你荷包?”
“已经送出去了,她给?了一个不小的荷包。”竹清把那?个荷包拿出来,就听见雍王妃说道:“可?惜了,燕国公夫人?是个好的,就是燕国公,啧啧啧。”
此事说来说去,都怪燕国公宠爱小娘,才让他们?野了心,不过麽,也教?雍王妃警醒,这即将入府的春莺还有侧妃侍妾什么的,她可?都要注意着点,不然恐怕就会如同这个小娘一样,养大了某些人?的心。
“这是你的礼,拿回厢房放着吧。”
竹清兴高采烈地捧着几个锦盒,正准备往厢房去呢,就听闻有人?喊自个。
“竹清。”
她转身,发现是一脸愁容的繁秋。
“秋侍妾。”竹清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半礼,繁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竹清只疏离客气地说道:“您是侍妾,奴婢断然不敢没?有规矩,秋侍妾有什麽事?”
繁秋当?侍妾之后,她们?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私底下?见过面了,有时她来请安,两人?也就眼神?扫一扫。
“都生分了。”繁秋低落过后,见竹清不理她,欲言又止,又等着竹清开口问她,果然,竹清开口了,“秋侍妾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还有差事要干呢。”
她与繁秋交情也就那?样,繁秋麽,不值当?她多花费心思与时间。
“别。”繁秋一把拽住她,打量着周围没?有人?,咬了咬唇瓣,随后问道:“那?个春莺,是不是快要进府了?”
春莺这个人?,她们?在请安的时候就听雍王妃说过,原本就不满了,更何况她还有了身孕,孩子,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本来雍王来后院就不多,春莺有了身孕,能分走雍王多少宠爱?她想?都不敢想?的。
“是。”竹清点点头,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没?必要瞒着,她看?向繁秋,劝了一句,“哪怕她进府,也不过是个通房,你是侍妾,好好伺候王爷王妃就是了,断不要做些不入流的事,到时候不说你,便是王妃,也跟着丢脸。”
王妃丢脸了,她也跟着日子不好过。
若是繁秋有小困难,她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肯定是会搭一把手,可?是如果是这种?,那?就别怪她冷漠了。
繁秋也晓得是这么一回事,只是她心里?拐不过弯,依旧扯着竹清的袖子,问道:“竹清,你在正院,知不知道王爷何时会来正院?”
竹清吓了一跳,这是想?要截胡?
她赶忙摇摇头,“这事我一个奴婢怎么知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她硬是抽回袖子,飞一般离开了。
繁秋这是怎的了?一副怨妇的模样,看?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秋侍妾,咱们?回吧。”伺候繁秋的丫鬟开口,她本就不赞同秋侍妾来找正院的丫鬟,秋侍妾看?不清,她可?看?得清,从前秋侍妾与竹清一同当?差,自然是有些情面。
可?是你不能来找她问这种?问题呀,谁会回答?
繁秋苦着脸,“你看?她手上拿的东西,是不是王爷王妃新赏的?我当?侍妾了,也没?有这般的好东西……”
“秋侍妾!”丫鬟脸色一变,赶忙拉着她离开了。
“你这是被狗撵了?”画屏看?着急匆匆的竹清,笑着打趣道。
“没?呢,想?快点回来看?看?燕国公夫人?送了什麽好东西。”竹清说,她打开几个锦盒,瞧见了一根人?参。
“这是……至少一百多年了。”画屏吃惊,旋即感叹道:“燕国公夫人?可?真是大方,这都肯送。”
竹清也有些愣,很快的,她拿出人?参,准备切一点下?来炮制几副药,这可?是难得的,燕国公夫人?有心了,她确实是缺少这些昂贵的药材。
“哇,还有几匹烟云纱料子,这么鲜艳。”画屏摸着轻飘的衣料,这嫣红色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这两匹料子能做三?身夏季衣裳,画屏你要不要?不过你要是要,可?得帮我拿去绣房,做衣裳的银钱也是你出。”竹清笑眯眯的,她不做亏本的事,就这,画屏还要感谢她呢。
“成,交给?我。”画屏喜不自胜,她如今也在给?自个备嫁妆,做好的衣裳可?以先不穿,待到嫁人?,一并带去夫家撑场子。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这其中,倒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钱师傅被调去扫长道了,而且还是扫无人?居住的院落外的走道。
竹清那?日恰好与他撞见,便问了他这件事,钱师傅表情有些失落,“是哩,你没?有听错,我现在搁后头做差事。”
“可?是有人?故意针对你?”竹清思绪迅速散发,能把一个大厨房的厨子调去扫街道的,非主子的命令其他管事万万不管做。
果不其然,下?一秒,钱师傅就左顾右盼,见没?有人?,这才低声在竹清耳边说道:“是王爷,我找了好几个相?熟的管事问这件事,他们?都说是王爷下?的令,说是某日有个小厮不小心弄混了主子的饭菜与下?人?的饭菜,王爷一看?那?些菜,就发怒了,贬了那?个小厮,连带我也遭殃。”
“表面上是这样,其实竹清你都知道,究其根本,是缘何。”或许是落差有些大,钱师傅脸上的肉也不是那?么多了,身形也有些消瘦。
竹清默然,原因麽,不就是钱师傅在雍王妃面前戳穿了雍王养外室那?件事麽?这也是她当?初没?有与竹溪一同告知王妃的理由,男子麽,心眼有可?能比针眼儿小,瞅瞅,钱师傅都这样了。
钱师傅有些受不了这般沉默的氛围,搓了搓手,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不过这也不坏,左右我因着这件事得了天大的好处,我内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王妃请的大夫,还有那?些药,哎呦,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竹清安静的听着,听到他把话题转移到自个的身上,“若不是你把这机会让给?我,我还不能有这种?机遇的,以后甭说别的,你就是我钱斌生的妹子了,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
他的的确确欠竹清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敢情好,我就却之不恭了。”竹清应了,她收到了自个预想?的回报,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斗转星移,这天天不亮,竹清就起?身了,今儿十三?,正是去接春莺进府的日子。
她领着丫鬟婆子到了侧门,已经有三?辆马车等着了,打头的人?竹清也认识,正是雍王身边的小厮,文泉。
“竹清姑娘。”文泉笑着上前,随后拉开后边那?辆马车的帘子,又伸出自个的手,说道:“请竹清姑娘上车。”
“滑头。”竹清说着就把手搭上去,入了马车。
妥当?后就出发了,马车摇摇晃晃着往偏僻处走,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可?把各位哥哥姐姐盼来了。”在门房处探头探脑看?的婆子争着替竹清打帘子,又说,“春莺通房可?是等久了,盼着你们?来呢。”
竹清与文泉相?互对视一眼,这是怕王爷王妃出尔反尔呢!
不多时,弱柳扶风般的春莺出来了,她今个不能穿正红色,于是提前让绣娘做了一套玫红色的夏季衣裙,外头披着大氅,头上的钗环叮叮当?当?作响,一见面,就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金镯子,想?给?竹清。
竹清后退两步,让春莺动作突兀在那?,她说,“春莺姑娘快些上马车吧,今儿王爷宿在王妃那?,咱们?还得赶回去,让您给?王爷王妃敬茶呢。”
大庭广众之下?塞过来的好处,竹清肯定是不要的,甭说她,后院的任何一个人?递好处,她都拒绝,什麽该要什麽不该要,她都门儿清。
春莺红了眼眶,后悔听婆子的话,讨好王妃身边的人?了,只是由不得她耍性子,竹清已经让跟来的丫鬟婆子半扶着她,硬是给?她送上了马车。
到了王府偏门,那?春莺又犯蠢了,问道:“怎的没?有红灯笼与喜字,鞭炮也没?有?”
文泉都撇了撇嘴,要不是有个孩子,这春莺这辈子都踏不进王府半步。
竹清解释道:“春莺姑娘,侍妾与通房进府都是没?有这些的,唯有王妃侧妃进府,才有喜宴,正门处才会点红灯笼燃鞭炮。”
所以不怪方侧妃嚣张,她是从正门入府的,与王妃一样。
春莺没?想?到,她以为自个带着孩子进门,王府多多少少会重视的。
只是她也不想?想?,一个尚且不知男女的胎儿,有多让人?重视?
何况她进府,还是用了手段的。
到了正院,竹清先进去回禀,恰好看?见雍王洗漱出来,两个小厮替他换衣,她眼都没?有抬,直直地看?着绣花鞋。
“那?就让她进来罢。”
春莺一进门,按照嬷嬷教?的礼仪行了跪拜大礼,又从托盘中拿起?茶盏敬茶,雍王喝了,没?什么话说,只是略略皱眉,待雍王妃喝完,瞧着春莺直勾勾地看?着雍王,也没?有呵斥她不懂规矩,反而嘴上说道:“你刚进府,本王妃就嘱咐你几句,对上,恭敬柔顺,谨慎养性。对下?,礼贤爱人?,切莫不可?殴打伺候你的人?。”
“有什么委屈说给?本王妃听,本王妃会为你做主的。”
“是。”春莺照旧盯着雍王,见他不说话,还兀自心疼。
“春莺妹妹第一日进府,不若让她给?王爷布菜?也好瞧瞧规矩学得如何。”
雍王冷淡地“嗯”了一声儿。
春莺正高兴自个能侍奉雍王呢,赶忙跟着来到八角桌旁,提了筷子就想?夹菜,竹清阻止了,提醒道:“春莺姑娘,得先净手。”
“啊?是妾身忘了。”春莺手忙脚乱的,愈发让雍王脸色不好。
这十来天没?见,他心里?对春莺的那?点子情谊那?是越来越稀薄了,别说她现在还这般不懂规矩。
好不容易净了手,她看?着满桌子的早膳,手悬空在那?,她,她没?有见过这般精致的早膳,一时之间,不懂如何下?筷箸,好在,她还不算蠢出升天,夹了一块离雍王很近的点心。
就这么混着,雍王用了一碗面,就去上朝了,雍王妃慢慢悠悠吃着,吩咐竹清,“带春莺去她的院子。”
“是。”
到了地方,竹清给?春莺解释道:“这是修墨院,因着姑娘有孕,故而院子正房是给?您住的,东西厢房住着两位通房。”
安置好春莺,竹清就回了,绘夏说道:“王妃赏的早膳,给?你留了,用罢。”
“谢谢绘夏姐姐。”
用罢,又漱口才去伺候雍王妃,早有小丫鬟把偏门发生的一切告知王妃,雍王妃便说道:“到底是嬷嬷没?有教?好,还是她心野了?”
“奴婢瞧着,春莺姑娘似乎觉着肚子金贵,故而这般说。”竹清说,春莺时时刻刻摸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孕了。
“呵。”雍王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很快到了请安的时候,由于春莺在修墨院到处转,误了请安的时候。
第037章 拥有第一个小房子
“这头一回晨昏定省都能迟了的,妾身也是头一回见,可?见,春莺姑娘的心思,似乎不在规矩上头。”
“瞧春莺姑娘这装扮,可?见是打扮比请安要?更为重?要?了,妾身们都与王妃说上一会儿的话了,你这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压轴出场呢。”
几个侍妾轮番开口讽刺,她们往日里惯常斗嘴,如今倒是统一战线,对准了新来的通房。
若只是普普通通的通房,她们不至于?如此,可?这个春莺并不是光明正大抬进来的,而是有了身孕,在外头养了一阵儿才进的后?院,这可?就戳了她们的心窝子。
满打满算,原本?王府里有孕的就是王妃与侧妃,她们不敢与这两位争,突然来了一个身份地位不如她们的,就成?了众矢之的。
雍王妃高坐在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忽的,有一个通房问了一句,“不知春莺姐姐可?有姓氏?若往后?诞下子嗣,咱们可?就得叫一声侍妾了。”
看似正常的问题,却教几个侍妾更加不忿了,一个个尖锐地说道:“春莺姑娘从前?是在那种地方伺候人的,恐怕连个姓都没有吧?总不能叫她春侍妾?听听,听听,这哪像个正经名字?”
这倒是误伤了繁秋与温冬,她们是有姓名的,不过?想着与王妃亲厚些,故而没有用。
繁秋看不得她们这般,冷声说道:“依你所言,我也不是个正经人了?”
竹清候在一旁,愈发觉得繁秋脑子不好使了,这个时候你说话做甚麽?
把火引到自个身上?
果然,几个侍妾相互对视一眼?,又不说话了,只不过?脸色可?不太?好,繁秋也是当侍妾的,居然不与她们一道,难不成?伺候过?王妃,就清新脱俗了吗?
好似前?几日怨天尤人,在屋里弹琴的盼着王爷来的不是她一样。
装什麽!
春莺还站在中央呢,捏着帕子扭扭捏捏地解释道:“启禀王妃,妾身这个名字,是王爷取的,王爷说妾身声音好听,故而叫了这个。姓氏叫文,各位姐姐也可?以叫我文妹妹。”
几个侍妾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眉头紧紧地拧着,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里只我一个,可?没甚麽妹妹的。”
春莺红了眼?眶,身子颤抖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这些人还不肯饶了她,心头苦涩,她抬眼?望向了雍王妃。
雍容华贵的王妃温和得如同一尊观音菩萨像,也是她认为的,雍王府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雍王妃暼了竹清一眼?,竹清会意,到门口处朝排列好的小丫鬟们挥挥手,鱼贯而入的丫鬟们给侍妾通房们上茶。
上完茶后?,雍王妃端起?茶盏,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姐妹,何必一见面?就斗得厉害,没得失了体面?。春莺,既然王爷看中你,你又有了身孕,可?得仔细养着。伺候你的丫鬟呢?还不快点扶着她坐下。”
春莺的位置在最后?,没有人与她好脸色。
“为着你的事,本?王妃特意与王爷商量过?,伺候你的人就按照侍妾的标准来,待你生下孩子,也就不会手忙脚乱了。”雍王妃看她起?身,又说,“先别急着谢恩,还有你的饮食起?居,皆比照侍妾的分例。若是平常受了委屈,也只管来找本?王妃就是了,王爷忙碌,本?王妃会为你做主?的。”
春莺激动地攥紧帕子,她就知道王妃不会不管她的,让她进府、如今照顾她的,皆是王妃,往后?,她定常来找王妃!
“是,妾身,妾身多谢王妃。”
“行了,该用膳了,你们都去罢,都记住了,不可?争风吃醋生事,过?两个月侧妃与侍妾就进府了,你们万万不可?没个体统。”雍王妃敲打完,就让她们走了。
画屏正在指挥丫鬟们收走茶盏与点心碟子,笑?着说道:“方才奴婢进来的时候,可?是见着了好几个侍妾通房脸色阴沉沉,有的还在瞪春莺姑娘呢。”
雍王妃眯着眼?睛,由着竹清给她揉太?阳穴,她舒服地叹气,“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且等着吧,有得闹。”
“王妃,膳食已经领回来了,可?要?现在摆膳?”
“嗯,竹清,你去看着,近日本?王妃喜酸辣,那些酸辣的菜色摆到跟前?。”雍王妃打了一个哈欠。
“是。”竹清出来,正巧与竹溪碰面?,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竹溪低声八卦道:“王妃对那个春莺那么好?我可?是知道,有好些人看不惯她的。”
下人有下人的生活,伺候春莺的丫鬟婆子们瞧着地位比其他院的人高了,就惹了众怒了。尤其是与春莺住在同一个院子的两个通房,她们的丫鬟婆子可就十分厌恶春莺呢。
竹清摇摇头,示意竹溪不要多说,只等晚上,她们再一同聊天。
今儿是竹清守夜,竹溪特意与茶水房的一个小丫鬟换了值,如此,她们就能在一块了。
雍王妃有了身孕,睡得沉,竹清去了茶水房,正巧竹溪在小泥炉上烤栗子与花生,旁边还有牛乳茶。
“竹清,快来,这是小厨房送来的,香得紧。”
寒风呜呼呼地吹着,蜡烛燃到底下,有些暗了,竹清又换了两根蜡烛,这才坐下,很是畅快地喝了几口牛乳茶。
“这样的好东西,小厨房竟然还有剩?”竹清可?是晓得,大冬天的,牛乳都成?了金贵东西了。
大厨房都没有的。
“送东西来的烧火丫头说,其他姐姐觉着牛乳有股味道,不要?,便宜咱们了。”竹溪说罢,又兴致勃勃地与竹清分享自个收到的消息,“我与你说,今儿在大厨房,可?是有件大事。”
“甚麽?”竹清问。
“尘心去领膳的时候,恰好看见春莺姑娘身边的人来领晚膳,结果呢,给她熬的人参汤被郑侍妾的丫鬟给提走了,后?边找来理论,那郑侍妾只说不知道,还以为像往常那样,是大厨房给她熬的补身体的汤药。”
“好一顿争执,春莺姑娘都气哭了,使了人打了一盆水擦脸呢。”竹溪说,“我总觉得,郑侍妾就是故意的,不过?先头她得了几日的宠,就来为难春莺姑娘了。”
“谁不是在为难她?”竹清说,“你今儿问我的问题,王妃对她如此好,也是想做给宫中的主?子们看的,临近选秀,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定会召王妃入宫询问事宜。春莺身份不高,可?到底有孕,问到她时,也总要?让主?子们觉得,王妃对她很好,如此才全乎了脸面?。”
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有时候体面?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对春莺不好,难免教人说嘴,所以雍王妃才那样做。
二则麽,在所有人都不喜她的情况下,王妃却对她很好,教她信任王妃,也就翻不出风浪了。
竹溪听完竹清分析的话,已然目瞪口呆,不由得握住了竹清的手臂,感?叹道:“竹清,我娘亲常说让我多跟你学着点,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我与你,真的不同。你怎么能想到这些呢?”
就那么一件事,就能看出如此多的东西,难怪能做成?大丫鬟。
竹清笑?了笑?,“多看多学,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的麽,咱们不能只看见好的一面?。”上辈子的职场生涯告诉她,表面?上有什么不重?要?,背地里的含义才是最重?要?的。
“竹清,你觉着,这个春莺姑娘能平安生下孩子麽?”竹溪问罢,又更加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在敏主?子出生前?,还有两个侍妾有孕的,只不过?都因意外没有了。”
这事还是她娘亲告诉她的,意外?只是掩人口舌的说辞罢了,打那之后?,后?院里就少了一个侍妾与一个通房。
明眼?人都知道是甚麽回事,所以她们现在私底下猜测,春莺姑娘这一胎,还真不好说。
竹清想,若是春莺抱紧王妃大腿,不作妖的话,还是很有希望诞下子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