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by孟冬十一

“抱歉，我?连累你?了……”
面前柔弱稚嫩的女孩，刚刚才经?历完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舆论风暴，听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说，好像她还患有一些心理疾病，现在突然被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绑架到陌生地方，她怎么能不?害怕？
宋时?妍看她双脚站在地上，至少行动上还算自如，干脆开口道，“他好像不?在，要不?你?去找找大门，能打开的话赶紧跑。”
这?个计划光是?听上去就已经?足够恐怖，池柔看向厨房外一片漆黑的客厅和更远处看上去像是?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光是?黑暗就足以让她精神崩溃，更别?提门外未知?的一切。
“不?要……我?不?敢……”
说着说着她大颗眼泪就开始扑簌簌往下落，宋时?妍赶紧打住，“好好好，那你?帮我?看看台子?上有没有刀，就算砍不?断手?铐，我?至少试试砍断这?根木头。”
别?说池柔，就连宋时?妍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看着池柔战战兢兢起身，找了一圈没看见刀，又在两人身上和房间?里找他们的手?机，最终发现这?个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看上去像是?那种会短租给旅居外国人的房子?，小柔你?窗户外瞧瞧，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标志性建筑。”
要把两个昏迷的成年女性从别?墅带出来，他应该不?会选太远的地方。这?二十几天池柔也算把普吉岛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兴许能看出点什么。
池柔提心吊胆在厨房里找来找去，腿越来越软，恐惧的心态正一点点将她占据。就在她往窗边挪移的时?候，突然听到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糟了，一定是?江仲廉回来了！
“呜呜呜……”池柔吓得直哭，她想也不?想，赶紧跑回刚才昏迷的时?候睡着的地板躺下。
淡定而悠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厨房门口。他将手?里便利店袋子?放在操作台上，来到双眼紧闭的宋时?妍面前，借着路灯透进来的微光，如同关上一件雕塑作品一样欣赏着眼前的美人。
池柔和宋时?妍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昏迷”看上去自然一些。
感觉到眼前挡住自己的那道身影消失，宋时?妍以为他走?了，刚准备睁开眼，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脚背，接着一双大手?替自己脱下凉鞋，抚摸上自己光/裸脚掌，最后在脚背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下午五点, 芭东海滩别墅区里。
周予安顿好他和池柔的父母四人入住酒店，以回来接池柔的名义独自离开，赶回别墅, 进门看?见欧阳凛站在?客厅, 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啊！”
欧阳凛被这一拳打得跌倒在?沙发上，在?场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尖叫之余, 身边人才赶过来把他拉开。
四个?小时前，当电话那头的池柔喊出宋老?师三个?字并将电话掐断，周予还以为是她看?见有外人在?害羞，同自己?赌气才会把电话挂掉。
直到五十分?钟后?, 他们两人的父母平安落地普吉岛, 周予再次拨打少女电话却发现她手机莫名关机, 再联系工作人员前往别墅查看?的时候，从三楼女生宿舍门口捡到池柔的电话, 和发现整个?别墅空无一人, 才知道可能出了事。
“你们这么多人都能把她看?丢,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欧阳凛从沙发上坐起来，嘴角立刻红肿一片。他眼神复杂, 冷峻之中又?带着闪躲。周予刚准备再开口, 门外宋时妍的经纪人也拿着手机火急火燎地走进来。
“你们看?到妍妍了吗？”
什么, 难道宋时妍也不见了？
身边工作人员变了脸色，抓住经纪人问?道, “宋老?师不是今天?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啊, 她……”
“有了！”两个?一直坐在?电脑前查看?别墅区监控的人突然吼起来, “宋老?师出现了！”
众人赶紧凑过去?, 监控画面显示上午十点，宋时妍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进来, 在?玄关处接了个?电话之后?换上拖鞋，进到客厅，消失在?监控摄像头之外。
节目组是吃过午饭之后?才集体乘车来到别墅里架设机位，难道那时候她正在?里面睡觉？
经纪人确认那个?窈窕的身影就是宋时妍，害怕地浑身发抖。
“对，那时候她跟我说先回房间补觉。可是我下飞机之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周予想起自己?接到池柔打来的电话大概在?下午一点，冷声让工作人员加快倍速，查看?下午一点前后?的监控录像。
果不其然，监控画面十二点，工作人员陆续到场架设机器，一点左右离开之时，正好与回到别墅的池柔相遇，少女像是有些心急，简单跟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就走了进去?，之后?便没再出来。
不录节目的时候，别墅里不会有工作人员停留。这是最初就答应七位嘉宾的。
“当时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吗？”
张淮野和金弋接了通告，还在?国内，姜芳菲解除合约，已经被节目组安排送走，那就还剩……
欧阳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看?周予脸色铁青，明?显已经猜到，只?好回答道，“江仲廉倒是说他这两天?没有行程安排，就打算留在?别墅里休息，也不知道他……”
三个?人同时消失，未免太巧。
这时，两个?泰国警察与工作人员一起从空置的男生宿舍走出来，将一台笔电和其他东西刚才众人面前。周予立刻认出这是江仲廉的东西。
警察一口纯正泰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旁边负责翻译的女生听得冷汗都下来了，咽了咽口水，怯声道，“警察说，在?江大律的包包里找到他购买手铐一类情趣用品和便携式电击器的手机和外包装，以及笔记本电脑上曾经删除的，全?泰文页面的搜索记录，恢复之后?显示……显示……”
听到迷药和电击器的时候周予呼吸一滞，心跳差点停止。他一把抓住翻译人员，声线略显颤抖，“显示什么！？”
“……显示他曾经搜索当地不用证件就可以租到黑车和租到房子的地方、以及这、这些……”
说罢她将笔电翻转，看?清屏幕内上千张宋时妍不同时期的照片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他是冲着宋时妍来的？！
就在?这时，负责查看?监控的人又?喊起来，众人凑过去?，看?到别墅后?面靠近泳池位置的那台监控画面里，显示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江仲廉背着昏迷的宋时妍从阳台客厅走到泳池边上，打开小花园木门走出别墅，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铃木。
两分?钟后?他又?只?身返回，五分?钟后?背池柔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直到三人一车从别墅西北门出口离开。
泰国警察从桌上江仲廉的包袱里又?抽出一盒烟，打来来里面夹着一只?打火机。他同翻译人员说了什么，对方双眼瞪大，像是又?受到二次打击。
“警察说……说这只?打火机上沾有酒店专用火警报警器上的涂料，猜测之前安缦璞瑞酒店里发生的那场火灾也是他做的。”
那天?，好像是宋时妍和张淮野第一次配对成功之后?，要一起共度的第一夜。
江仲廉选择在?那个?时候制造火灾，目的显而?易见。
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绑架！这是绑架！”
宋时妍的经纪人在?一旁泣不成声，捂着嘴差点昏死过去?。周予脸色已经难看?到说不出话，冷冷地盯着泰国警察联系警局其他人开始排查那辆白色铃木。
意识到自己?的节目里一直潜伏着一个怪物，那一瞬间，欧阳凛仿佛看?到自己?此生事业即将毁于一旦的画面。他下意识攥紧双拳，沉声道，“江仲廉冲对宋时妍动?手，为什么要把小柔一起带走？”
想起池柔挂断电话前最后?一个?喊出的名字就是宋时妍，周予心又?凉了半截。
“她应该是刚好撞见江仲廉要带走宋时妍，”说罢他朝着欧阳凛冲过去?，一把抓住男人衣领把他连人带衣服提起来，额间青筋暴起，“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男嘉宾？！柔柔认识你简直就是她人生的灾难！”
他一直护在?羽翼之下的姑娘那样清澈易碎，刚从一个?漩涡中挣扎逃出，如今又?陷入另一个?孤立无援的绝境。一想到她生死未卜，双方父母还毫不知情地呆在?酒店里等着见他们的女儿、未来儿媳，周予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般的恐惧扑面而?来。
“能不能定位江仲廉的手机？黑车的行车路线监控什么时候能拿到？笔电里能否登陆他的账号，找到他都看?了哪些地方的房子？”
周予接连问?了一连串问?题，翻译人员被她问?懵，愣神一阵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自己?翻译给警察听。
原本制定后?天?恢复直播，现在?突然就牵扯到了形式绑架案，所有人员在?现场乱成一团，联系国内、通知公司开会、紧急公关封锁消息、配合警察取证以及跟进调查线索，原本其乐融融，等待直播恢复的节目组顿时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除了盯着警察一步步搜索，其他再帮不上忙。周予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空，于混乱不堪的人群之中看?向宋时妍经纪人，眸光幽暗。
“你们所了解的那些明?星私生饭，一般都会做些什么？”
没有开灯的不知名小屋里，原本闭着眼睛装昏迷的池柔和宋时妍听见江仲廉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
宋时妍受不了他看?似关心的语气，加上脚背上粘腻恶心的触感，她抬起右脚，一脚踢在?江仲廉身上，对方顺势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快放了我们！”
面对她的气急败坏，江仲廉既不生气也没有显得有多高兴，而?是好像她只?不过说了句寻常话一样站起来，转过身去?从购物袋里翻找出一个?面包撕开，递到宋时妍嘴边。
“吃一点吧，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你晚上会胃疼
她真是恨死了他一副自认为非常了解自己?的样子，挣扎之中没踢到他，只?好别过头去?，说什么也不吃他递过来的面包。
“你不就是喜欢我吗？你放了小柔，想做什么，我配合你。”
这话在?池柔听来，第一反应就是当年骗子工作室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不行，她绝不能让宋时妍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换取她的平安！
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挡在?江仲廉和宋时妍中间，因为害怕的缘故，她只?和面前男人对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双手紧握时不停发抖。
“不可以……你不能……”
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攻击力，江仲廉隐去?镜片后?的笑意，把面包放到一边。
“我也不想让小柔老?师担惊受怕，但?是她看?到我了，我没办法。其实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实在?很想妍妍为我跳一段生日祝福的舞蹈，就穿你出道100天?庆祝会上那套黑色绣蝴蝶的旗袍，可以吗？”
他把手伸过来，企图触碰宋时妍的脸，同样被她面带嫌弃躲开，他仍不恼，好像宋时妍出现任何反应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接着他看?向池柔，表情一如每一次看?见他的那样，温和、友善。
“购物袋里还有其他食物，就辛苦你喂妍妍吃一点。晚上如果她想洗漱或者上卫生间，都辛苦你照顾她一下，毕竟你们都是女孩子。”
“用不着麻烦小柔，我可以自己?去?！”宋时妍不死心地挣扎几下，手腕被手铐勒出红痕。
江仲廉转过身来，伸手抚摸宋时妍垂落在?肩头的发丝，目光里满是痴迷。
“我也不想麻烦她的，可是妍妍你没她那么听话，我实在?担心我的生日礼物会落空，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疯狗！你有本事给我解开，铐着我算什么本事！”
他对宋时妍的挑衅置若罔闻，只?嘴角挂笑垂下手，走出厨房把门关上。
池柔已经无声哭了很久，眼中泪水流尽，在?宋时妍面前无助地吸鼻子。
“他明?天?会怎么做？真的只?是要你穿上衣服给他跳舞吗？”
“不知道，”宋时妍放弃挣扎，整个?人泄气地靠在?椅子上，“往常我遇到的那些私生粉，有突然扑上来想亲我的，也有大半夜在?我入住的酒店门外敲门，让我给他签名的。像他这样直接把我掳走的私生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罢她看?池柔一眼，面容上带上几分?视死如归的平静。
“别怕，他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有我，你看?他都放心你在?这屋子里自由行走，对吧？明?天?我顺他的意思给他过生日，你就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找到机会赶紧跑，然后?找人来救我。”
一想到宋时妍要按照江仲廉的意思，穿上黑色旗袍给他跳舞庆生，池柔感觉腹腔一阵反胃，生理?性的厌恶让她低头止不住干呕起来。
被欺骗、被蔑视、被侵犯的耻辱感再一次涌上心头，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那几个?男人罪恶的面孔又?开始在?她脑海里打转。
但?她知道，这一次如果她再不勇敢，那受伤的就不止她一个?人。
回想起宋时妍对她的好，在?自己?陷入舆论危机时一次次站出来维护她、支持她；当周予欺负她的时候，也是她和自己?站在?同一边，帮着自己?骂狗男人矫情。
内心的责任感在?这一刻战胜恐惧，池柔拼命调整呼吸，眼神突然清亮起来。
“我要救你，我们一起逃出去?。”

第70章 紧急联络
天色擦亮, 《热恋三十三天》节目里，男女生?宿舍所在别墅内的灯光亮了一个通宵。
为让泰国?警察在现场更好地取证，所有节目组工作人?员将设备搬到隔壁情侣别墅。欧阳凛同国?内的人?开完线上会议从别墅走出来, 刚好看?到周予跟着一群警察走出去。
“有什么进?展了吗？”
负责翻译的女生?转过头来, 眼中带着对?周予的欣赏。
“周老师提出一个建议，从江仲廉五天前才购买手铐和电击器这一行为来看?, 认为他既然是临时起意，那他在找好房子之?后一定会去和房东交易。不管他是线上银行卡转账还是线下付现金，都必然有一个踩点的过程。所以我们?拜托警察又调取了整个别墅周围所有的监控，查看?这七天内江仲廉的行踪, 真的发?现他出过两次远门, 一次坐的嘟嘟车, 一次坐的网约车。”
江仲廉那样经验丰富的律师，反侦察能力也十分厉害。
通过泰国?警方连夜调取那辆白色铃木所经过路段的监控, 也只拍到他驾车在4028国?道一个名叫玛雅酒店右侧下道, 随即从小路离开监控范围, 不知道去了哪里。
车自不必说，肯定是无从查找来源和车主的套牌黑车。
欧阳凛听完蹙眉, 对?这个监控的发?现不抱太大希望。
“他就算打车, 也肯定不会刚好在自己找好的房子附近下车。”
“我要找的不是这个。”周予用英文和警察沟通好, 跟着他们?走上警车之?前，将车门打开看?着欧阳凛, “根据他这两次坐车的费用可以大致估算出行车距离大概是十二公里左右。再以别墅为中心画圆, 首先?排查十二公里到十三公里范围内所有人?少、安静, 用于?外租的地方。他抱着两个昏迷的女生?出入, 肯定不会希望有人?看?见。再加上私生?饭这一类人?不同于?一般金钱目的或者?杀人?意图明显的犯罪分子，他为了长久地囚禁宋时妍, 一定会出来买东西?，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看?看?。”
地毯式排查，总好过坐以待毙。
时近正午，普吉岛上一不知名居民区楼里，一间厨房内光线仍旧昏暗。
池柔和宋时妍整夜在厨房内搜索可以利用的东西?，发?现这里除了江仲廉从外面?提回来的购物袋里，放着食物和水以外，整个厨房空空荡荡，只有水龙头里还可以放出水来。
晚上江仲廉还来过一次，提醒她们?厨房另外一个门打开是一间卧房，里面?有被子和枕头，池柔鼓起勇气走进?去，在一片黑暗之?中也只看?到不知道第几任房客留下酸臭的被子和发?黄的枕头。
窗户已经被封死，任少女怎么用力也打不开。从布满灰尘的玻璃往外看?，只看?到楼下空旷无人?的马路和两旁堆放的垃圾。少女站在窗边一分钟，甚至没有看?到一辆车从楼下经过。
从里面?看?出去，能看?到她们?大概身处四到五层的位置，开窗逃跑是不可能的。
周予……他现在是不是在发?了疯一样的找自己？
还有爸爸妈妈，干妈和周叔叔，是不是也在担心自己？
妈妈伤心哭泣的面?容在她面?起闪过，池柔想想，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省心的女儿。
思绪正如麻线一样绞理不清的团，门外突然传来江仲廉的声音。
“我们?的大明星换好衣服了吗？”
往日斯文有礼的声音在此?刻听上去令人?作呕，池柔闻声赶紧从窗户边回头，整个人?贴在墙边，看?着厨房门钥匙被打开。
比江仲廉先?进?入到池柔视线的是一只架在自拍杆上的手机，接着那张表情柔和的面?孔从门后面?出现。
江仲廉似乎已经把手机调到录像模式，镜头在昏暗的厨房里转一圈，只拍到墙角边表情胆怯的池柔。
接着那间散发?着酸臭气息的卧房门被打开，宋时妍在里面?摸索一阵也什么都没找到，假装探头，把双手举起来。
“你铐着我，我怎么换衣服？”
不无道理，就算让池柔给她换上那件旗袍，她的手铐也必须解开。
江仲廉笑着按下暂停，从西?装裤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看?见钥匙的一瞬间，宋时妍立刻和池柔对?望一眼。趁江仲廉走过去，低头给宋时妍解手铐的时候，池柔已经从墙角边摸索到他身后，双手虽然戴着手铐，但?至少手掌还算灵活。
听到手铐打开的声音，她不再犹豫
，双手用力举起那张宋时妍坐过的木板凳就朝江仲廉砸过去。谁知这一瞬间她用力过猛，加上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吃东西?，眼前一花，双手稍稍颤抖失了准头，只擦挂到江仲廉肩膀就被他侧身躲开。
今天江仲廉一身西?装革履，显然为了自己的生日专门打扮过，他侧头捋平肩头褶皱，眉宇间仍是愉悦。
“这身衣服要出镜，可千万不能皱了。小柔老师还是改天等我穿其他衣服的时候再试试吧。”
说完他眼镜片上精光一闪，伸手从另一个外套荷包里掏出电击器，打开开关，即刻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小柔快跑！”
宋时妍双手得了自由，立刻冲上去想抱住江仲廉，奈何这时候江仲廉已经抓住池柔，抓着少女的脖子，将电击器放到她脖子上，距离少女的肌肤只有不到五公分距离。
“嗯？”
宋时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双手攥拳的同时只好退回去。
“我不动，我去换衣服。你别伤害她。”
看?着宋时妍将一旁操作台上黑色的旗袍拿起来，江仲廉放开池柔，手上电击器却仍旧开着。等到宋时妍在里面?换完衣服出来，他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件衣服显然跟宋时妍当年出道100天庆祝会穿的那件完全不一样，胸口一个大大的桃心形缺口露出她饱满胸型，侧边高开衩几乎快要开到大腿根，他从上到下打量完，莞尔开口。
“走吧，我们?去客厅吹蜡烛、吃蛋糕。”
走出厨房，客厅里的陈设稍稍丰富，各类竹制和木质的家具都已十分陈旧，地上铺着地毯，显出一个浓浓的复古南洋风。
茶几上放着一些?盒装零食，看?样子也是从便?利店买回来的。江仲廉从冰箱里端出一个蛋糕，自顾自在茶几上摆弄一番，最后把拆开的蛋糕放在那些?零食中间。
接着他开始摆弄手机和自拍杆，把杆子拉长架设在地上，装好手机重新调回录像模式。
“哈喽大家好，我是江仲廉，今天呢是我的生?日，没想到我的偶像宋时妍竟然来到我的身边，说要为我跳舞庆祝，真是让我开心的不得了！”
他冲着镜头兴致高昂地说完，转过头来看?向宋时妍，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宋时妍在出道100天的庆祝会上，穿着旗袍跳过一段扇子舞《风月》。她极力忍住内心厌恶，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手机镜头下开始翩翩起舞。
茶几、蛋糕、一次性餐盘、一次性刀叉，池柔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想这些?东西?的作用，一边不时用悲悯的眼神看?向江仲廉。
他跟着宋时妍舞动的身躯偶尔晃动，眼神里带着满足。
“江大律……”她心里尚存一丝希望，期盼他能自己醒悟过来，怯生?生?开口问道，“你长相出众，头脑聪明，如今又是炙手可热的大律师。你明明有光明的前途，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你整个人?生?吗？”
害怕激怒他，池柔没敢把话说得太重。
却没想到江仲廉刚才还像个孩子一样满脸开心，听完她的话表情骤然下垮，不自然地眨眨眼，神情看?上去竟然有一丝悲伤。
“担心这些?做什么？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池柔以为自己幻听，连在地毯上无趣地跳着舞的宋时妍也稍稍停下，充满警惕地看?着他。
“我脑子里长东西?了，听医生?说，动手术成功摘除的几率只有不到两成。两成？这跟说我会死在手术台上是不是一个意思？”说罢他自己都笑了，抬头直直地盯着池柔，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我要为自己圆梦。”
如果换作往常，池柔的心软和她天生?的共情能力说不定已经开始同情江仲廉。可手腕被手铐铐久了，早已经发?酸，面?前自己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被他逼迫着换上暴露的衣服给他跳舞，还要被手机录下来。
没有人?可以以自身苦难为由，将自己身上的不幸强行转嫁到别人?身上。
他在侮辱宋时妍，并且毫无悔过之?心，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的同时，两个女孩趁江仲廉分心，开始疯狂交换眼神。宋时妍余光看?一眼身后还开着的手机，心里有了主意。
如果她没记错，在之?前青蛙夜市的约会中，江仲廉曾经提起他的妈妈是他最重要的人?，甚至双方的紧急联络人?都是对?方。
经常出国?的人?，手机一般都会开通国?际漫游。
“别说这些?伤心的话，我们?来吹蜡烛许愿吧，我给你拍照。”
虽然不知道宋时妍说这话想做什么，但?池柔还是出声应和。她走到手机支架后面?，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心跳骤然变快。
咔嚓、咔嚓，iPhone自带拍照声音传来，确认她的确是在拍照。
池柔开始出声温柔地唱起生?日快乐歌，同时主动把蛋糕盖子打开，要他点蜡烛许愿。
就在他分身的片刻，宋时妍打开静音模式按钮，连续按动五次电源键，原本锁屏的界面?立刻弹出一个鲜红色，显示“SOS紧急联络”的按钮。
宋时妍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她滑动红色按钮，看?到紧急联络人?的选项中最后一个写着“妈妈”二字时，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点击选择妈妈拨通过电话。
三秒度日如年的等待之?后，屏幕显示开始计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哑又温柔的声音。
“喂？”

第71章 破茧成蝶
下午一点, 已经?在卡隆寺市场附近餐馆和酒店，带着江仲廉照片寻访了十几个小时的周予接到节目组工作人员电话赶回芭东别墅，看到欧阳凛面前坐了两个新面孔警察, 正在做笔录。
“怎么回事？”
他看见周予回来, 脸上表情复杂，“半个小时前, 国内江仲廉的妈妈接到从她儿子手机上拨过去?的紧急求救电话，接通后里面一阵男男女女胡乱言语她听不?明白，但是因为?昨天就知道她儿子在普吉岛绑架了两名女生的事后，选择报警。国内派出所的民警几番周折才联系到泰国警方这边。”
“电话录音呢？”
在警察身边坐下, 周予看着其中一名警察操作笔电, 一段显示不?到一分钟的录音被点开。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十分嘈杂, 接着好像有悦耳的歌声传出，周予几乎立刻就听出那是池柔的声音, 她好像正在对谁唱着生日快乐歌。
【好看, 江大律今天这身衣服太?好看了。】
旁边经?纪人不?眠不?休地接打各种电话, 听见声音立刻转过身来。
“是妍妍的声音。”
她们似乎没有对着手机说话，而?是在演。
【小柔你快帮江大律点蜡烛让他许愿啊, 不?能因为?四周昏暗, 家具老旧, 一看就是老破小二层复式小区就忘了生日要?做什?么吧？】
听到其中关键信息，周予立刻随手拉过一张纸开始记录。
【好好好, 就这样。来, 闭上眼睛许个愿吧, 待会?儿我?们还可以吃711便利店里买回来的零食, 我?早就饿了。】
这时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猜测应该是江仲廉在许愿。接着, 众人从录音里听到了池柔的声音。
【江大律今年多大了？不?会?和我?们所处的楼层差不?多，二十四或者二十五吧？】
她似乎已经?明白过来宋时妍在做什?么，所以也?开始向电话这头传递自?己知道的信息。
两个女孩子讪笑一阵，录音里终于?听到江仲廉的声音。
【二十七了。小柔老师观察得很仔细，不?过我?们这是在五楼，跳下去?可能不?会?太?好。】
这句话说得古怪，录音中两个女孩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别墅里听着这沉默的五秒，心都提到嗓子眼。
五秒之后，录音里再次传来江仲廉冷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