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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by雁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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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可没强人所难,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你恢复地这般好,军医该赏!”穆谦说着抽回手,可目光却未从黎至清脖颈上挪开。
黎至清拿手在脖颈上轻轻摸了摸,抚平了方才穆谦指腹带来的微痒,触手细滑,丝毫未摸到疤痕的凹凸。军医新换的药膏药效极好,原伤处如今光洁如新,关键是一点也不疼,黎至清这次受伤基本没受罪。黎至清何等聪慧,虽然面上说是帮穆谦试药,可他知道这是穆谦在给他开小灶。
“还是托殿下的福。”这句话黎至清说得真情实意,比刚入冀州穆谦提出带他进城那次走心许多。
穆谦听了心中很是熨帖,再加上今日心情本就不错,直接同黎至清玩笑起来,“不必言谢,你生得这般俊俏,要留个疤可就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了。”
穆谦说着,心中不禁好奇,黎至清这般如芝兰玉树的人物,能配得上他的人该是何等风姿啊!正想着,突然意识到,黎至清已经成家了,仿佛还有个三岁的儿子?
穆谦心中吃味起来,迫切想知道,那个让黎至清拼着身败名裂也要娶进门的女子到底是个何方神圣,不经意间酸溜溜道:
“可不知道哪家姑娘修了八辈子的福,这辈子被至清娶回去了。”
黎至清闻言,笑容在脸上微微一僵,而后若无其事地又在嘴角挂上笑意,只不过眸子里那闪着的光黯淡下去了,轻轻言道:“内子是个极好的姑娘。”
这就没了?穆谦不禁疑惑,黎至清素日里不是出口成章么,特别是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更是侃侃而谈,怎么今天词穷了呢?
“本王甚是好奇,至清已然这般超凡脱尘,那要何等才貌的姑娘,才能嫁与你为妻?”穆谦说完,生怕黎至清又用一个词打发自己,故作玩笑道:“至清莫要小气,多说几句,本王又不会惦记你家媳妇!”
本王只是在惦记你而已!
黎至清垂眸思索须臾,话在嘴边斟酌三番后,才道:“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黎某说话素来轻声细语,从来不乱发脾气,从小到大对黎某都很照顾,黎某也很尊敬她。”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穆谦拧起了眉头,这话用来描述与母亲、长嫂、姐姐相处都不为过,可用来形容媳妇儿就感觉差了点意思。穆谦此刻这才回想起来,那封晓谕四境的檄文上写到过,黎至清强娶长嫂,莫非他喜欢年纪大的?
自己比黎至清年长了几个月,说明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嘛!想到此处,穆谦的嘴角忍不住开始向耳后咧。
黎至清陪着穆谦坐了一会儿,以还有张图纸要给军械营为由告辞。若放在从前,穆谦懵懵懂懂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只凭直觉做事,肯定直接把人扣下,不拘在自己的军帐中耗上一整日肯定不会放人。
如今,穆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好意思强留着人家了,不情不愿地放了黎至清离去。
等人走了,又望着军帐入口的帘布发呆,连手里的折扇都忘了摇,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模样,满脸都写着,本王想跟着黎至清一同去!
“殿下,您也在帐中憋了好几日了,这军械营又不远,您也跟黎先生一起去瞧瞧呗。”寒英虽然木讷些,但胜在贴心,“听说黎先生带着李团练使他们,把狼牙拍又改良了。”
穆谦听罢,眼眸瞬间亮了,把手里的折扇一手,往左手掌上一拍,惊喜道:“对哦!既然改良了,本王肯定要去视察一下的!本王可不是为了什么旁的事!”
寒英略显迷惑地挠了挠头,自家王爷最近怎么都表现得不太聪明!
穆谦不管他,拿定主意直接向着帐外冲去。谁知还没出军帐,迎面就跟着急进帐的一个身影撞在了一起,两颗脑袋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哎呦,哪个兔崽子,脑袋这么硬,磕死本王了!”
穆谦感觉脑中嗡嗡作响,捂着脑门缓了半晌,才缓过劲来。定睛看清来人,瞬间就不生气了,“混小子,野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那人脑袋被撞得生疼,眼眶里瞬间蓄了一汪水,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委屈道:
“殿下这可冤枉人了,属下一路沿着官道搜索,既怕耽误时辰,又怕漏了那一家五口行踪,就这么前后矛盾着,费了半个多月的功夫才追到京畿外。打听了消息,片刻不敢停留,又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这连口水都没喝呢,就被殿下照着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玉絮说着,一张俊脸上配合地露出了委曲求全的表情,整个过程浑然天成。
穆谦知道玉絮心思巧,如今这幅模样夸张成分居多,就是为了逗自己一乐,摆摆手故作嫌弃道:“别装了,本王还没怪你撞了本王的头,本王的脑袋现在还在嗡嗡叫。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人找到了么?”
玉絮这才敛了方才玩闹的神色,正色道:“算是找到了,也算是没找到!”
穆谦听了,举起扇子,不轻不重地往玉絮脑门上敲了一记,“别卖关子,说人话!”
“这一路去,刚开始并未寻到那一家五口的踪迹,但是随着距离京畿越来越近,就能打听到些细碎的消息了。那一家子,除了那两个小辈,其他三个情况怕是都不太好。”
穆谦听着玉絮的讲述,不禁蹙起了剑眉,“可知他们去了何处?这兵荒马乱的,可有找到大夫医治?”
“听说这一家五口路上遇到了相府的公子,那公子瞧着他们可怜,顺路带他们回京畿医治,不过,那对夫妇还有那位老丈,怕是不成了。实际结果,由于实在不敢入京畿,就没打听到,是属下失职。”玉絮面上有了几分愧疚之色,这差事的确没办好。
穆谦知道这事怪不得玉絮,穆谦随军出征,所带侍卫都登记在册,战事未停无诏回京是大罪,穆谦走到玉絮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碍事,有消息总比没有要强。你方才说他们遇到了相府公子,是哪家,肖相还是林相?”
穆谦此话一出,玉絮略显忐忑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忙答话道:“是肖相家的大公子肖瑜,这一善举得了不少赞誉之声。”
穆谦隐约记起来,今年在湘满楼,听到过穆谚与肖珏寒暄,仿佛是说肖瑜改道去了登州。从登州回京畿,势必取道冀州,能遇到那一家五口也不奇怪。而且肖瑜早已题补东府,随手做个好事,赚足名声,百利无一害。
“沽名钓誉之徒!”穆谦不自觉的撇撇嘴,虽然肖瑜才名满天下,可他对这人就是有种莫名的厌恶,大约是还记恨着肖相将黎至清从他府上夺走的事。
肖瑜其人,除却才名,坊间还传闻其为人儒雅温润,仪态风流,又能礼贤下士,鲜有恶名,更别说沽名钓誉了,玉絮不知道自家王爷这没来由的情绪出自哪里,又想到光顾着说旁人家的事,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赶忙冲着穆谦拱手笑道:
“属下来得迟,还未恭喜殿下,荣升北境主帅!一入平陵城,就听百姓在传扬殿下的英勇事迹,看来这场仗,咱们是有打赢的希望了!”
玉絮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这句话让穆谦一时五味杂陈,本来是赶鸭子上架,可如今真做到这个位子上,穆谦却获得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是一种他本人与原主都未体会到的滋味。
穆谦从不渴望权利,但当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对自己寄予厚望时,这种被信任感和内心的满足感是穆谦拒绝不了的。
穆谦感慨丛生,刚想说点什么,转头正对上玉絮不太自在的表情,问道:“有话直说,本王最近用脑过度,没工夫跟你打哑谜。”
玉絮知道瞒不住了,直言道:“在返程之前,托人打听了些京畿的新消息,自从殿下挂帅,京畿一并定下了监军人选,在我折返时,那监军就已经启程了,不日就要到了。”
监军?怎么忘了这一茬,穆谦顿觉有些头大,这段时日,在有意为之之下,禁军和边防军之间的关系日渐融洽,北境守军难得拧成一股绳。穆谦身为当朝晋王,身份贵重,枢密院近日偶有不着调的作战策略,都被穆谦直接忽视,稳住了大局。北境局势才堪堪向好,突然来个监军,让穆谦很是头疼。心中暗下决心,不管是谁,要是来了敢对战事指手画脚,那就直接软禁了。
“谁那么想不开,大老远地跑来北境当监军啊?”穆谦心中有些烦躁,折扇一开,快速在身前扇了两下。
玉絮面色算不上好,但还是照实说了,“政事堂和枢密院一起选的人,呈到今上面前,今上直接批了,新任监军为赵王世子穆谚。”

第53章 痼疾
“什么?怎么是那个孙子?这不是存心给本王找不痛快么!穆谚这瘪犊子怎么阴魂不散呢!”穆谦今天那点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穆谦和穆谚的梁子是小时候结下的,后来穆谚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从小到大没少给穆谦兄弟二人使绊子,让穆谦兄弟在宫廷宴会上出个丑,在祭礼时丢个人,时而有之。昨日,穆诀才刚喜欢上红袖姑娘的琴音,今日,穆谚必定成为红袖姑娘的座上宾。就这样,他们小时候抢狗,长大了抢女人、抢纨绔喜欢的稀罕物件,都不是大不了的事,毕竟京畿世家权贵之间争风吃醋时有发生,可仇却越结越深。
穆谦倒是不担心穆谚这次来跟他抢北境的军权,毕竟在黎至清步步为营下,自己在北境已经站稳了脚跟。穆谚此次作为监军,极有可能是京畿对在外武将的制衡之术。穆谦想到此处,更生气了,加上进来被感情磋磨地情绪不稳,开始骂骂骂咧咧起来。
“老子他妈的在北境拿着命在拼,他们在后面防着老子!都他妈这个时候了,东西两府这群庸臣不琢磨着怎么对抗胡旗人,反倒整天把精力放在坑自己人身上,真不知道这群人脑子里到都装了些什么?今上也是,老糊涂了不成,这种折子都批!”
寒英在一边看着,彷佛又看到了没来北境之前,自家那个冲动的王爷的影子。他倒是能理解穆谦此刻的心态,历来监军都扮演了一个相对微妙的角色,论职位自然处在主帅之下,但又有越过主帅直接向京畿汇报的权利,对今上直接负责。所以,一般监军职位都由不涉军政但地位高于主帅的皇亲贵戚担任,一方面能够保证主帅的权威,另一方面直接向今上汇报也不算僭越。穆谚就是个纨绔子弟,自然不涉军政,可他不过是个世子,说不定哪天就被他那个德才兼备庶出长兄夺了爵位继承权,凭什么跑来北境压堂堂晋王一头!
穆谦骂了半盏茶的时间还不解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话也越来越难听,还间或夹杂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句。寒英与玉絮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不敢劝,但也知道不能再由着穆谦骂下去了,默默地退出军帐,他要去找黎至清来灭火。
黎至清倒是不难找,寒英到时,他正在军械营改图纸。寒英只说了穆谦发了怒,请他去劝劝,当着众人却不肯明言原因。黎至清见他着急,当下笔随着他去了。
路上,寒英这才把玉絮打听到的消息同黎至清大略说了一下。黎至清赞誉地瞧了寒英一眼,虽然是个老实的,但是个有分寸的!
黎至清刚一进军帐,一个茶杯正碎在脚边,滚烫的茶水顿时四处飞溅,半数落到了黎至清的缎靴上。
穆谦刚扔完一个茶杯,正要砸第二个,眼见着黎至清进门,高高抬起得胳膊瞬间僵住,又见黎至清靴子湿了,怒气衰减,转而心脏被担忧填得满满的,忙问道:“烫到了没有?”
穆谦眸子里由怒转忧的情绪被黎至清精准捕捉,虽然脚背被热水灼伤,此刻隐隐作痛,但他不想再给已经心烦不已的穆谦添乱,索性道:“不碍事,隔着一层呢。”
“快坐下,脱了靴子我瞧瞧!”穆谦说着就要扶黎至清坐下。
黎至清顺势就坐,却怎么也不肯脱靴子,只道说没事,然后笑道:
“上次殿下摔得东西,还是京畿湘满楼的酒壶,不知今日这茶杯又怎么得罪了殿下?”
穆谦听黎至清打趣,又见他去而复返,知道是自己身边的侍卫捣鬼,佯怒地瞪了寒英一眼,“就你嘴快,也不顾先生是否忙着,就把人硬扭了来!”
寒英知道穆谦并未真生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一下,没吱声。
穆谦也不真同他计较,转头问黎至清:“至清都知道了?”
黎至清闻言,点了点头,“殿下着实不必动怒,如今殿下在北境掌权,虽说也是肖家藏锋的权宜之计,可毕竟您顶替了沉戟,若肖家当真没点动作,黎某反倒更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本王与赵王世子不睦,整个京畿人尽皆知,有肖相在,现在再加上个肖若素,政事堂给本王下绊子,这无可厚非,可枢密院怎么还跟他们沆瀣一气,还有今上,直接就准了,将本王置于何地?本王就不明白了,难道权力制衡比打胜仗更重要吗?”
穆谦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尚未散去的怒意,黎至清见状,自己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抵到穆谦眼前,“殿下稍安勿躁,您得了北境的军权,可不止肖家一家夜不安眠。”
一杯黎至清亲自斟得茶落肚,穆谦感觉很是熨帖,怒气渐渐平息,“那是,本王那两个兄弟,也不是好相与的!”
黎至清见他情绪逐渐平复,轻笑道:“谢枢密使是秦王殿下的人,向着秦王,给殿下找点不自在,不是正常的么!京畿世家林立,各怀鬼胎,您指望他们把家国利益放在世家利益之前,倒不如指望胡旗自己退兵。”
“朝政被世家把持,已成痼疾,这也就算了,世家内部嫡出打压庶出,嫡系打压旁系,不想着如何选拔人才为国尽忠,就知道兄弟阋墙!”穆谦说着,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真想把这群世家一锅端了,要不然大成迟早得完!”
黎至清略显诧异地瞅了穆谦一眼,皇室倚仗世家,世家把持朝局,这样的局面在大成已经根深蒂固,唯一一次格局松动,还是当年宰执郁弘毅在朝主张的新政时。自从郁弘毅被贬,新政便失败了。纵使朝内有秦王之流有心巩固皇权,赞同郁相的主张,但实施时只敢在科举时多笼络些寒门子弟。秦王母舅家是炙手可热的谢家,郁弘毅的逐世家固皇权的思想,秦王是绝对不敢表露分毫的。
如今,又被穆谦提起,黎至清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还不等黎至清从感慨中回过神来,穆谦又略显惆怅的感慨一句,“居心如此不良的折子,今上竟然批了,权力制衡就比打胜仗比他亲儿子重要吗?”
黎至清自然明白穆谦心中所想,今上是穆谦的亲爹,被今上提防着,心里自然不痛快,黎至清闻言劝慰:
“殿下出京时,睿王已经病了,而且还有对北境的心病,睿王世子自然也不能出京。赵王深得陛下倚重,自然不会派他出京,如今京畿身份足够贵重的,只有一个赵王世子。若殿下异地而处,站在今上角度,也只能派赵王世子前来。殿下也得体谅体谅今上的难处。”
黎至清虽然话中都是在为他人说话,可却一点一点疏解了穆谦心中的不痛快,穆谦长叹一口,明白这北境之行的人员,无论从世家还是今上的角度,都非穆谚不可了。
“本王自小跟他不对付,这孙子来了,还不得坑死本王!”穆谦认清现实,知道改变不了,只得想应对之策了,“至清有法子应对他么?”
黎至清好暇以整,“不知是否是黎某的错觉,总觉得殿下对沉戟有几分若有似无的敌意。”
穆谦从鼻腔中发出一个“哼”字,算作默认。
“那殿下可有在给京畿的札子里写过不利沉戟的内容?”
穆谦坦坦荡荡,一口否认:“当然没有!”
这样的结果,早在黎至清意料之内,循序渐进地问道:
“黎某虽不知沉戟何处得罪了殿下,但知道这监军的折子是个背后捅刀的好机会,殿下为何借此机会报复他?”
“肖沉戟虽然本事不行,但对北境也算尽心,本王才不屑做这种冤枉人的事。”穆谦说完,摸了摸鼻子,“再说了,他把本王安置在后方,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承诺到时候把功劳分给本王,本王也承他的情。更何况,这一路来北境,游山玩水,好不惬意,也算拿他的手软,又怎么好再说他的坏话。”
黎至清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沉戟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当初肖沉戟为了不让本王对战局指手画脚,还拿睿王的事吓唬过本王。哼!真当本王是睿王那个草包么!”穆谦话中皆是不屑。
黎至清莞尔一笑:“既然这一套威逼利诱的手段殿下都明了了,照着做就是了。赵王世子可比殿下好拿捏多了!”
比本王好拿捏?穆谦明显感觉这不是句好话,可见黎至清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穆谦又舍不得质问,只得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殿下无欲无求,可赵王世子的世子之位还急需一份军功来巩固,有了这个目的,来了北境就任殿下拿捏了!”黎至清笑意渗进了眸子里,“而且,黎某可不觉得赵王世子有本事单挑两个团练使还能不吃亏!”
穆谦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恨不得抱住黎至清,然后在他脸颊啃上一口!
“至清,等这场仗打赢了,本王有话跟你说!”

第54章 露怯
黎至清以为穆谦再要提让自己追随的事,心中微微一动。穆谦骨子里没有重文抑武的观念,若他真有魄力把世家弄权痼疾根除,倒不失为一个值得追随的明主,这次黎至清不想再拒绝,“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黎至清此话一出,穆谦自己怂了,他这几日情绪颠荡起伏,方才一时激动恨不得立马跟黎至清表明心迹,如今黎至清主动询问,穆谦却自己掉链子了。
“呃…不急…不着急,等这场仗打赢…打赢…再说。”穆谦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暗恨自己不争气。不过,穆谦立马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如今黎至清一门心思扑在北境战局上,哪有额外精力考虑感情,而且黎至清的妻儿,穆谦着实没想好该如何安置。
黎至清虽觉得近来穆谦行为有些怪异,甚至是有些别扭,但不明白关窍所在,现下还有城防加固、开荒屯粮和军械改良三桩要事压在心上,黎至清无暇旁顾,见穆谦支支吾吾,也不勉强,告罪过后回了军械营继续画图纸。
等玉絮把一路打听到的消息给穆谦汇报完,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
寒英和玉絮在王府时就同在一处,感情要好,个把月不见,两人伺候完穆谦晚膳,就凑到一起说话。穆谦对黎至清的心思,玉絮早看在眼里,这次回来听寒英讲了近来的自家王爷跟黎至清的相处,牙都快酸掉了。
两个人在帐外闲聊之际,穆谦掀帘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出去,两人赶忙跟上。
玉絮给寒英使个眼色,伸出拳头:打赌十片金叶子,殿下要去找黎至清。
寒英冲他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点了点头:十片太多,三片吧。
玉絮点头,成交!
两个人在穆谦身后“眉来眼去”,间或发出点窸窸窣窣的动静,穆谦自大来了北境,异常警觉,知道两个人肯定是在自己身后玩闹,“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些什么?说出来让本王一起乐一下!”
两人自然不能说,咱们在拿殿下您打赌。寒英老实,闷在一边默不作声,玉絮心思一转,笑道:
“估摸着殿下要去看黎先生,就让寒英去翻了翻咱们从京畿带来的药,里头恰好有烫伤药。”
玉絮说着,把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说着还志得意满地朝寒英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就算殿下方才没有去看黎至清的心,这下也非去不可了!
穆谦接过小瓷瓶,放在眼前打量一番,若有所思道:“治烫伤的?疼么?”
穆谦的担忧玉絮心领神会,自家王爷虽然养尊处优,可从未在这些治外伤的药上上心过,此番是为了谁,不言而喻,玉絮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恭敬回道:
“这烫伤膏药性平和,不疼的。咱们这次带得伤药大多都是贡品,因着殿下上战场,今上御赐的,全都是温和的良药。”
穆谦把小瓷瓶往前襟一掖,然后抬手就是一折扇甩在寒英脑门上,穆谦没用力,做样子的意思多些,“原来咱们还带了伤药,干嘛藏着掖着,上次至清受伤怎么不拿出来?”
寒英略显委屈地揉了揉脑门,方才若不是玉絮指点着去翻行李,自己也不知道这次出门还带了伤药。正想着怎么回话的功夫,话茬就被玉絮接了过去,“这事儿怪我,当时出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跟正初收拾的,去冀州走得急,就忘了跟寒英交代了。”
原主从前御下宽厚,没多大野心,久而久之,晋王府邸的人都明白,跟在晋王身边升迁无望。有些心思活络的,早已想办法另谋高就,最后留在穆谦身边的,除了眼线,就是一些对削尖了脑袋向上爬没兴趣的。这些年来,穆谦身边这几个侍卫之间没有利益纠葛,鲜有勾心斗角,彼此之间兄弟情义却越来越厚。穆谦本就没有想追究的心思,见玉絮这般护着寒英,欣慰一笑,一扇子盖在玉絮脑门上。
“你就护着他吧!”穆谦说完,把扇子一收,煞有介事道:“正好,寒英正等着你给他出头呢,你再不回来,寒英可要被欺负哭了!”
玉絮听了,心里一急,转头问寒英,语素都不似方才沉稳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方才怎么没同我说?”
寒英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穆谦说得是他跟黎梨的“恩怨”,瞬间红了脸,嗫嚅半晌,才堪堪开口。
穆谦听着身后玉絮缠着寒英问东问西,笑着摇了摇头,快步朝着黎至清的军帐走去。
刚凑近黎至清的军帐帐帘,就听到一阵争辩声从军帐内传出来。
“公子,你自己瞧瞧你的脚背,红了那么一大片,我瞧着都疼,你还硬撑着不上药!”黎梨话中明显带了几分质问。
“等画完图纸,我会上的,你把药搁在案上,去休息吧。”黎至清还是一贯的不咸不淡。
“等你画完了图纸,肯定就把上药的事忘了,还是现在我给你上吧。”黎梨换上了商量的语气。
“胡闹!你个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么?平日里由你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已经心中有愧了!”黎至清语气中多了几分急躁。
“可是,老侯爷说,让我把你当自家兄长一般照顾,我就该照顾好你呀,这样不对吗?”黎梨话音里含了几丝委屈。
“正因为这样,有些事你就更不能做了!阿梨,你还小,还不明白。唉!这事怪我,该把你留在登州照顾萍姐姐和阿衍的!”
“公子,你又说这话!我要生气了!”
后面就是一些黎至清劝黎梨的话,穆谦听了,忍不住心中吐槽,就帮着上个药而已,至于这么较真么?啧啧,这黎至清何止是个正人君子,恐怕还是男德班毕业吧!
穆谦想着,直接掀帘进了军帐。黎梨正端着个放着伤药的托盘,一脸无奈地站在几案前,黎至清则身着一身雪白的寝衣,手里握着一支毛笔、皱着眉坐在几案后。
“至清,这大晚上的,你欺负人家小丫头做什么!”
黎至清顿时哭笑不得,略显无奈地瞧着穆谦,自己怎么就欺负黎梨了?
日子久了,黎梨发现,在某些事情上,别人都拿黎至清没办法,只有穆谦仗着身份和厚脸皮,能强压黎至清一二。下午穆谦耍脾气时黎梨不在,不知道穆谦是黎至清受伤的始作俑者,只当抓到救星一般,立马道:
“殿下你来评评理,我家公子硬撑着不上药,你瞧他的脚给伤得!”
黎至清听了这话,赶忙把藏在几案后穿着木屐的双脚往后缩,他已经盥洗完毕,想着等这张图画完,就直接就寝,所以濯足后未再着鞋袜,这会儿一双赤足展现在人前,顿觉有些失礼,脚趾无意识地蜷着。
穆谦低头,见黎至清雪白的脚背上红了一片,心中一疼,顿时后悔下午乱发脾气,手上还没个轻重,误伤了黎至清。
穆谦是个行动派,提了榻边的杌子,坐到黎至清身侧,“抬脚!”
黎至清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瞧着穆谦,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直到被穆谦盯得发毛,才憋出一句,“殿下,这于礼不合!”
穆谦见他不配合,也不废话,直接弯腰,伸手握住了黎至清的脚脖子,轻轻一捉,黎至清的脚脖子被捏了起来,“本王刚才在帐外听到了,你怕男女授受不亲嘛!没关系,本王是男的!”
鬼使神差地,黎至清忘了挣扎,一条腿就这样搭在了穆谦的双膝上,“殿下…”
“这次是本王的不是,误伤了至清。”穆谦说着,从前襟里掏出小瓷瓶,打开就要为黎至清上药。
眼见着药棉就要触及肌肤,黎至清一把抓住穆谦的手臂,“殿下,黎某等下自己来。”
黎梨听了,在一旁撇撇嘴,“公子你可算了吧,等会儿你会记得?”
被黎梨拆了台,黎至清略显嗔怪地瞧了黎梨一眼,“等画完图,我会记得的…”
这话黎至清说得无甚底气,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看来至清在阿梨姑娘这里的信誉不大好啊!”穆谦说着,笑了起来,然后故作促狭道:“至清方才对上药推三阻四,如今又这般死死抓着本王的手腕,该不是怕疼吧?”
这话极为有效,黎至清好面子,被穆谦无意间戳破心思,也顾不上跟他争论合不合礼数的问题,立马松手,嘴硬道:“怎…怎会!”
穆谦见黎至清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坏心眼道:
“那至清你忍一忍,你是烫伤,这个药是有些疼,比起上次那个蛰人的金创药粉还要疼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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