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by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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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管事就盼着?这句话呢,当?下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原来齐恒因犯了哮症卧床静养,大夫叮嘱不得见风,因此只好由他代劳。
徐宁觉得自家夫君真是娇弱啊,这不妥妥男版林黛玉?真怀疑书里那个王朝能延续几年,难不成以后还要她垂帘听政?
姜管事见她一副轻描淡写神情,很是不忿,“王妃,主?子可是为您病倒的。”
怎能毫不当?回事,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徐宁愕然,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姜管事便告诉她,虽然太后这几日留她在慈宁宫暂住,可静王依旧会于晚间在此等候,就盼着?太后心血来潮或是腻了,将她撵出宫来,他好随时接应。
徐宁:……这是见不得我好啊。
“本来春日里花粉就多,殿下又穿得单薄,这一下寒气?侵体,旧症便又复发了。”姜管事语气?十分沉痛。
本来他是很喜欢王妃的,可殿下为了她作践成这副模样,着?实觉得王妃像个红颜祸水。
徐宁:谢谢,这好像夸人的话。
她忍不住道?:“既如此,你们怎不帮殿下戴个幂篱什么的?总好过在风口里干站着?。”
明知他有哮症,还故意让他吸入那些?花粉,别是存心的吧?
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姜管事:……好办法,他怎么没想到?
等等,不是他来质问王妃的么?怎么王妃反倒质问起他来?这下有理也变没理了。
第066章 砍树
打趣归打趣, 徐宁依然归心似箭,她可不希望失去一张长期饭票——虽然历史的?轨迹就在那儿,可万一她这只蝴蝶影响了整个进程该怎么办?无论如何, 她都希望齐恒平平安安的?。
见?面之后,徐宁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谁叫夫君气色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细腻红润有光泽。相?比之下?, 她因为择席在慈宁宫天天睡得不安稳,看起来更像个病人。
都怨这老奴夸大其词。徐宁嗔怪地瞪了姜管事一眼。
姜管事摸摸鼻梁, 他若不说得严重些,怎么能让王妃快点回来?而且出门的?时?候殿下?分明?一脸菜色, 这会儿王妃回来,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往外透着光辉,简直了!
闻到屋子?里弥漫的?药味,徐宁知道这病不是装的?, 娴熟地坐到床头,给齐恒掖了掖被, “您可真是,我若有消息自然会命半夏带回, 您又何必天天去守着?”
齐恒不自然地别过头, “没?有, 就去了一两次。”
老姜恁般多嘴, 作?甚要?一五一十告诉王妃?怪丢脸的?。
姜管事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都是他的?错行了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这对冤家。
正要?认命撤退,好让他们小?两口说私房话, 徐宁又道:“殿下?平时?吃什么药?”
姜管事老老实实道:“还是照太医院开的?方子?, 叫蛤蚧定喘丸。”
因春日里花粉飞絮多发,王爷每日上朝前都会服上一丸, 原本好好的?,偏那日给忘了。结果他赶到时?,殿下?脸色已然青紫,姜管事心里也颇懊悔。
徐宁想了想,“是药三分毒,总这般不是办法,传令下?去,将?方圆十里的?杨柳悉数伐去,只留那些枝叶坚固不易飘絮的?树种?。”
比起吃药,这个法子?无疑要?简单省事得多。
姜管事眼珠子?好险没?跳出来,王妃进宫一趟怎就跟换了个人般?要?知静王府向来以和煦体贴著称,从没?有侵占人家一草一纸的?,如今凭空弄出这样一道诏令,不知会引来多少流言蜚语。
齐恒也觉得不妥,正要?说话,徐宁却?拍拍他的?手,“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就听我一言吧。”
声?音格外婉转动听,跟掺了蜜糖似的?,齐恒哪还反抗得了?只好同?意,“照王妃的?话办罢。”
姜管事暗自嘀咕,这新王妃真和妲己褒姒一般了,虽未敲髓剖腹,可这般举动势必会怨声?载道,早晚殿下?的?好名声?得毁在她头上。
家门不幸啊。
徐宁懒得管底下?怎么想,她从邓太后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当你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你就是上帝。没?看连皇帝都拦不住太后娘娘养小?旦么?可见?真理往往掌握在强权手中。
她兴致勃勃跟齐恒讲述起慈宁宫中见?闻,齐恒一开始听着还挺有意思,及至讲到她和皇祖母如何对那反串的?戏子?上下?其手,脸色便一寸寸黑下?来。
徐宁尚未意识,还在描摹小?旦的?肌肤如何嫩滑柔腻,跟鸡蛋清似的?,真好奇用了什么保养品,莫非是戏班子?里的?不传之秘?
见?齐恒面朝着墙壁装睡,徐宁方才?醒悟,得,这人又醋上了。
不至于吧,她单纯把人家当姐妹看的?,还送了两套女装给乔官呢。
考虑到此人小?心眼,后半截徐宁就不说了。她试探着叩了叩齐恒肩膀,“你生气了?”
“没?有,有点犯困。”齐恒拿被子?蒙着头,故意打了个呵欠。
“你就是生气了。”徐宁笃定道,有点义愤,“我是为了哄太后娘娘高兴才?帮忙捧场,你怎能无端猜疑?”
垂着头嘤嘤呖呖以帕拭泪,当然是干嚎,这点小?事才?不足以让她伤心呢。
满以为演技精湛,然而从指缝里偷偷看去时?,却?发现齐恒不知何时?已转过脸来。
糟糕,被识破了。
徐宁只好收住眼泪,拿出粉镜自照来掩饰尴尬。
齐恒忽道:“你敢发誓吗?”
“什么?”徐宁愕然,好端端这是玩哪一出。
齐恒神色肃穆,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发誓你对本王忠心不二,绝无异心。”
原来为这个,有什么难的?,她俩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会站他这边。
徐宁举手向天,轻轻松松就要?发誓,怎料齐恒还有后招,“如违此誓,从此食无甘味,睡无温床,冻饿而死。”
好狠!徐宁彻底服气了,她对别的?没?太大要?求,甚至布衣荆钗都行,可唯独吃和睡万万不能委屈自己。
齐恒显然一早便抓着她软肋。
奈何骑虎难下?,徐宁只好委委屈屈发誓,别了乔官,别了芳官,别了蕊官,以后只能看不能摸,你们可别忘了我呀。
到底有些不甘心,徐宁道:“殿下?只知严于律人,那您自己呢?”
其实,他本可以不予理会,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男人与女人的权力从来都是不对等的?,徐宁自知不过在做困兽之斗。
然而齐恒却?很坦然举起手掌,认认真真道:“恒一生唯王妃一人而已,如违此誓,便叫五雷轰顶,不得超生。”
徐宁着实被惊着了,这会儿齐恒可没?把握能登上皇位呢,他就没?想过以后怎样?成了皇帝还六宫虚悬、不设妃妾?那简直是圣人。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齐恒懒得与她辩,只道:“你看着罢。”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自然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倒是怀疑她能否始终如一。
这个,齐恒实在多虑了,要?知道徐宁最?爱的?一直是她自己呀,怎么可能变?
不过,对方这副郑重其事态度,意外地让徐宁品咂出些许甘甜来。好像齐恒比她以为的?要?更喜欢她一点。
真不错。
比起王珂那般青涩朦胧的?心动,还是成年人的?爱情更令她舒服。
徐宁羞答答望向对面,两人都觉得这种?情境下?似乎该做点什么,接吻还是……
眼看两片嘴唇慢慢贴合在一起,徐宁蓦然缩回,糟糕,她忘了早上吃的?是松花糕,那里头有不少松花粉吧?万一加重病情可不得了。
还是漱个口为宜。
齐恒却?拉着她,“不必,御膳房早就不用松花粉了。”
徐宁小?小?惊讶了下?,“是因为殿下?吗?”
看不出来景德帝挺体贴儿子?的?嘛,原来皇宫也有人情味。
齐恒摇头,“是因为松花太贵了。”
本身长在高处采摘不易,年年都有摔死人的?,后来便干脆将?这项给蠲了,改用糯米粉代替。
徐宁:……
姜管事手脚极快,虽然觉着王妃这项任务不近人情,但为殿下?身子?着想,也是件益举,遂迅速召集十几名工匠,以静王府为圆心,浩浩荡荡杀将?开去。
王妃给了他银子?,交代适当予以补偿,但其实附近住的?都是名门,并无平头百姓,姜管事略一说明?来由,便笑呵呵地答允了,只是几棵树而已,犯不着跟王室宗亲过不去。
因此伐树进行得分外顺利,可唯独在路经南阳侯府时?碰了钉子?,说门前那株垂柳乃昔年普贤大士所栽种?,庇佑邓家先祖至今,代表着邓氏一门百年运道,怎容人轻易毁去?
姜管事以为对方不过要?钱,提出愿意厚偿,然而南阳侯府愣是不允——老夫人这会儿还卧床修养呢,他们可没?忘记静王妃是如何折辱邓家的?。
姜管事才?不跟他们废话,方圆十里数邓家这株垂柳最?为枝繁叶茂,路上又无阻碍,东南风一吹,便都飘飘荡荡飞进王府去了,说什么都得斩掉。
他带的?都是王府护卫,邓家那些家丁怎么敢拦阻,便动手也打不赢呀,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姜管事拖着齐腰粗的?大树扬长而去——王妃吩咐过,枝叶得斫尽了才?好,最?好拿去河边焚烧,剩下?的?树身倒是可以做木材。
邓家人白?白?受了欺负,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飞快递了状纸进宫,当然,他们不敢把矛头对准静王,而是指向静王妃——静王妃虽出身公?侯之家,可邓家也是堂堂外戚,被这样蹬鼻子?上脸作?践,放哪都说不过去吧?
景德帝十分头疼,一方面那是自己舅舅,血浓于水,总不能太过冷漠绝情,且这事邓家的?确占理,哪有不经商量就去伐人家树的??
但另一方面,小?五这病也的?确该审慎些,王妃这事做得尽管粗糙,却?是一片好心。景德帝没?想到徐宁对齐恒竟是一番赤胆衷肠,看来自己错估她了。
说到底只是棵树,景德帝自然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也不会贸然将?徐宁收监了去,而是派个小?太监来询问,她想怎么解决?或是跟南阳侯府那边议定赔偿?
徐宁不慌不忙,提出要?查看邓家地契,若验证无误,那棵柳树确在邓家地界上,她甘愿受罚,随便邓家如何处置。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阖宫都觉得静王妃吃错药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树就长在门口,难道她还想说不是?
把大伙儿当成睁眼瞎子?呢!
第067章 凤印
胡贵妃高兴坏了, 正愁抓不住徐宁把柄,这就递上刀子?了?面上假惺惺帮徐宁求情,背地里却撺掇胡家?火上浇油, 最好能帮着将静王妃告倒。
世间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静王妃倒了, 静王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么?
陈贵妃亦风闻此事?, 不过,自从被皇帝削了六宫之权后, 她便谨慎许多。
侍女小心道:“要不,咱们也添一把柴?”
万一静王妃真?的墙倒众人推, 好处可都被别人拣了。
陈贵妃摇头,“算了吧。”
她现在方知,做是比不做更?大?的错,且自从去年刺杀案后, 皇帝待她早不比从前,她还?有什?么脸面谏言?
且她觉着, 那个庶女绝非轻易能倒下的人物,从她对慈宁宫所作种种, 看似毫无章法, 实则处处有迹可循, 否则何以能从皇帝责问下全身而?退?
邓家?想要报仇, 怕是没这般容易。
相?比外界喧嚷,慈宁宫的邓太?后却是毫无动作,可原本她才是该出来圆场的那个人。论亲, 邓家?是她母族;论理, 静王妃近来对她百般示好,众人皆看在眼里。
如不想大?动干戈, 顶好由?太?后勒令静王妃去邓家?道个歉,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南阳侯府不敢也不能不给面子?。
“说起来还?是静王妃吃亏许多。”贴身嬷嬷叹道。
邓家?逮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尤其老太?爷和老夫人相?继病倒,似乎坐实了那颗树确有神?力,再演变下去,就该成静王妃存心诅咒,不让邓家?好过了。
邓太?后哂道:“未必,你等着瞧吧。”
她虽不知徐宁查看地契有何用意,想必里头另有玄机。这女孩子?行事?往往别出心裁,还?真?叫她好奇呢。
诚意伯从年初便为家?中儿女弄得焦头烂额,一个只知要钱,一个只知同夫君闹别扭,原本觉着三丫头是个懂事?的,谁成想也不消停,你说你好端端得罪南阳侯府作甚,就算太?后娘娘不认,别人谁敢不承认他是国舅?论根基,诚意伯府还?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哩。
王氏冷嘲热讽,“何止,邓老夫人还?是她下令给打的,半边身子?都瘫了,这会儿仍下不来床,三丫头可真?出息!”
她虽无缘进宫,走亲访友大?伙儿都没少谈论这事?,静王妃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晚辈敢对长辈大?呼小叫呢!
还?好徐宁已?经出嫁,否则谁家?摊上这种儿媳妇,怕是倒了八辈子?霉。
显然,大?伙儿都成功将自己代入进了邓老太?太?,毕竟王氏来往的都是些差不多岁数的夫人们,早就生儿育女了的。
诚意伯眼皮狂跳,三丫头在家?还?有所收敛,如今行事?愈来愈大?胆了,难道真?是一朝得志便猖狂?
不成,他得备份厚礼送到南阳侯府去,打伤了人哪能若无其事?。
王氏道:“把我房里那株千年人参送去吧,左右我也没处使。”
她的病是心病,被大?姐儿给气的,可如今能给徐宁添添堵,王氏反而?舒坦不少。
诚意伯觉得有理,万一邓老夫人死了罪过可就大?了,便吩咐人拿去,可随即一琢磨,“不对呀,宁儿若是犯了忌讳,怎的皇帝却不见问责,太?后娘娘还?召她进慈宁宫陪伴?”
怎么看也不像做错事?的样子?。
王氏语塞,她哪知道原委,“兴许太?后娘娘宽宏大?量,不愿跟个小孩子?计较罢了,她倒好,这又把人家?镇宅的神?树给伐了,我看她就是皮痒。”
一而?再再而?三,邓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先?前那顿打好歹是在慈宁宫,没人敢出来作证,如今砍树可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不活该让人家?揪住小辫子?么?
王氏难免怨言,“她是王妃之尊,人家?不能拿她怎样,可老爷您是她的生父,就不怕邓家?拿咱们开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小一个徐家?可承担不起。
这句话把诚意伯最后的顾虑也给打消了,急吼吼地便要登门赔礼,然而?方命人备车,就有个眉眼机伶的小太?监上门送信,展开一瞧,却是徐宁叮嘱他按兵不动,不可跌她的份。
王氏哂道:“她是故意让老爷难做,您别管她了。”
年纪轻轻知道什?么利害,就会争强好胜,殊不知伯府里一针一线来之不易,若由?着她作践下去,早给糟蹋完了。
诚意伯沉吟,徐宁若只为赌气,就不会贸然送封信来,看来多半有后招。自己这么一低头,能否讨好邓家?难说,静王府是铁定给得罪了。
两相?权衡,倒不如装聋作哑的好,到底徐家?在一条船上,大?厦倾颓,谁都无法避免。
诚意伯伸出去的脚慢慢缩回,且等等,又叮嘱王氏,最近也不要去寻邓家?女眷说话,若管不住嘴,就别出门了。
王氏气结,三丫头到底下了什?么迷魂咒,一个个信她跟听玉旨纶音似的,不可理喻。
齐恒自然坚定站在自家夫人这边,何况这事?本就因他而?起,他怎么能反咬王妃一口呢?
因此即便两位大哥纷纷劝他将徐宁摘出来,齐恒依旧不为所动,每天如常上朝,脸上正气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苦主,而南阳侯府纯属无理取闹。
邓家?儿孙纷纷气结,人家?不过长得磕碜点儿,就贸然揣测真?的好吗?这个看脸的社会。
开弓没有回头箭,静王妃屡屡寻衅滋事?,他们自然要斗到底,于是当景德帝提出要看看邓家?地契时,儿孙们毫无犹豫就上交了。
等邓老太?爷垂死病中惊坐起,已?经晚了,再想将这些蠢材叫来跟前唾骂,也是白费力气,唯有慨叹家?门不幸。
景德帝看着那张详尽备至的地契,脸上笑容渐渐淡去。
吴王未知底里,还?在假惺惺帮齐恒说情,“看在五弟年幼无知份上,父皇便从轻发落罢。”
景德帝指着图上某处,冷声?道:“二?郎,你掌管户部,可知这地契有何不妥?”
吴王心内嘀咕,邓家?自己占理,难道还?会拿张假的来糊弄?不可能呀。
一看才知,何止不假,简直真?得不能再真?了,若早知会惹来弥天大?祸,邓家?怕是不敢纠结那棵柳树了吧。
景德帝哂道:“你也发觉了是吧。”
吴王冷汗津津,暗自叫苦,须知京城世家?宅邸各有规制,即便有钱,也不能想建多大?就建多大?,甚至每个爵位都有严格划分,譬如周礼有云:公之城盖方九里,侯伯之城盖方七里,子?男之城盖方五里。
到了本朝,因为世家?发展到一定程度,京城这块地方,随便抓个路人祖上保不齐都做过贵族,更?不可能任由?建起连天豪宅。
而?南阳侯 府占地之广,远远超出侯爵应有的规制,这得耗费多少工匠,浪费多少银钱?更?别提,或许还?侵占了不少民庄民宅。
只因外头看着不显,旁人也未往里头细想罢了。
吴王连忙叩首,“父皇,儿臣不知这些!”
心下万分懊悔,早知道就不帮邓家?说话了,谁知道这家?人恁会捅娄子?,做了坏事?藏着掖着也就罢了,还?傻乎乎出来炫耀,活该丢人现眼。
景德帝道:“你奉命去查,务必要让他们吐得干干净净,不许有一丝隐瞒。”
吴王明知这差事?费力不讨好,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谁叫他先?前扮好人来着,这会子?也不得不做恶人。
母妃啊,您可把儿臣坑惨了。
虽然诸多埋怨,但吴王还?是铁面无私抄检了邓家?,又将一批家?仆给下了狱,本就事?发突然,自然来不及对口供,很快便都招了。
原来从五年前邓家?祖宅便已?发展到如今规模,为着一点点扩建,周围十来户民居都被迁走,其中还?有个老顽固分外执拗,愣是不肯搬家?,推搡中不慎撞地而?死,邓家?人怕见官,暗中托顺天府拿六百两摆平此事?,衙门里或许还?有记档。
至于建宅子?的钱是如何来的,则十分语焉不详,吴王不敢再审,怕邓家?人连里子?都保不住了。
这会儿好歹伤的是面子?。
景德帝不用细看那份口供也知道舅舅一家?丢了多大?的脸,十分气不打一处来,他原以为邓家?人虽然糊涂,也不过意在讨爵,谁成想背地里就敢这么张扬,借着国舅之名?胡作非为——这么看来母后倒是有远见,真?要是封了承恩公还?不定会怎么样。
景德帝大?笔一挥,将邓家?子?弟的官职悉数减了一等,这还?是念在往日旧情的份上,否则,早把爵位也给褫夺了。
邓家?人如遭雷击,不是在说柳树的事?吗,怎么忽然间却要贬官?好像有哪不对。
然而?,谁还?管得那棵镇宅神?树?即便柳树的确在邓家?原本的地界上,可那一点都不重要了。
景德帝想到胡贵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又是替小五求情又撺掇邓家?将事?情闹大?,心里也自有些膈应,这会儿脸上无光,就更?觉得贵妃讨嫌。
即便吴王事?情办得漂亮,也没能将母妃脸面给拉回来。
景德帝决定将协理六宫之权收回,当然不能再还?给陈氏,显得他太?善变了,好在,宫里不是还?有人选么?
景德帝就想请老母亲出山,然而?邓太?后岁数大?了,实在懒得理会六宫琐事?,每日听听戏看看杂耍该有多好?小五媳妇嘴甜伶俐,可比那些嫔妃叫她舒心多了。
太?后一味推辞,景德帝也无法,只是,该给谁好呢?丽妃空有皮囊,至于惠妃——楚王的坏毛病一多半是让她给惯的。
兜兜转转,他倒想起一个人来。
温妃看着红布上那块金灿灿的印章,差点眼睛没给晃花,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这当真?是给本宫的?”
虽然只是代掌凤印,对她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天上掉馅饼了!
第068章 借口
温妃几乎不能相信, 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恨不得立刻捧起?那块凤印,咬咬是不是真金铸的。
不过, 这样就太丢脸了,温妃遂还是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命好好打赏来人?——她身边的侍女无疑同样昏了头?, 捧出的金瓜子快有一座小山高了。
还好娘娘尚在兴头?上,无暇计较这些小事。
徐宁笑嘻嘻地进门来蹲了个万福,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温妃见她如见财神爷, 那股热切劲儿?是从未有过的,不但赶忙请她入座,还亲自给她斟了杯茶来。
亦可?见景德帝这回的举措多么合她心眼?。
可?她却不知徐宁是怎么办成的,先前温妃碍着妃位之尊才没对邓家低头?, 心里却也打着鼓,当媳妇的胡作非为, 身为长辈也是有责任的。但作为一个爱子情切的母亲,别说只是斫去方圆十里的杨柳, 哪怕把全京城的树砍了都使得!
谁像邓家恁般小心眼?, 一棵树都还斤斤计较, 如今跟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真是活该。
但,万岁爷怎就忽然想起?让她协理六宫呢?
这个么,徐宁能说她也没料到么?谁叫胡贵妃太沉不住气, 两面拱火架桥, 自以为能渔翁得利,哪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风水轮流转, 来到永福宫这儿?,大约也是宫里实在没人?了。
徐宁笑道:“这自然是因为陛下?信任娘娘的缘故,可?娘娘您也别太喜出望外了,懂得居安思危才是长久之理。”
当晚辈的教训长辈原是不该,可?谁叫靠着徐宁才有这番风光?温妃把儿?媳妇当成活菩萨,非但不敢质疑,反而听得格外专注。
她自己?是穷人?乍富,也没打算去跟两位贵妃较劲,到底人?家资历深厚,在宫里威望日久——温妃打算假意将账册送去两宫请教,她俩必不肯接,如此实权到手,面子也做足了。
可?见十几年?宫廷生涯不是白干。
徐宁对温妃表现很满意,婆婆虽算不上绝顶聪明,好在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加上胆子小,让她作威作福她也不敢——有这些基础,至少不会对齐恒继位造成阻碍。
徐宁对凤印兴致缺缺,这六宫由谁掌管也无关紧要,不过落到温妃手里倒是方便?了她,以后请安可?以只来永福宫便?可?,不必再到甘泉宫和昭阳殿去了。
临走时,温妃又搜罗了几种丸药让她带去。
徐宁嗅了嗅,有些气味殊异,她对医道知之甚少,但基本理论是有的,譬如,热性跟寒性的药材不能同服,“这些都是用以治哮症的么?”
温妃略有些不自在,“当然。”
回去后,徐宁先拿着那锦盒同齐恒过目,虽说当娘的不会故意害孩子,可?她怕温妃被人?利用,如今静王府炙手可?热,多的是牛鬼蛇神羡慕嫉妒恨。
齐恒略瞟两眼?,便?从中拣了几丸随手扔掉。
徐宁大骇,还真有毒?娘娘也太粗心了吧!
齐恒见不得她大惊小怪,“都是些房中助兴之物,以前每每进宫请安,娘娘都会随手塞我兜里。”
对自家老娘十分无语,就这样不信任您儿?子吗?血气方刚年?纪哪里用得上这些!
徐宁心说那可?不见得,多的是银样镴枪头?,驴粪蛋子外面光的。
见齐恒面露不悦,赶忙找补,“娘娘只是急着抱孙子而已,你不用介怀。”
齐恒瞥她一眼?,“是啊,这本该是你的责任。”
徐宁好险没被茶水噎死,用得着内斗么?她俩才是同一阵线的有木有?
虽未明确沟通过,但徐宁估摸着两人?想法应该差不多,都不想太快要孩子,一来还在事业上升期,匀不出空档操心家庭琐事;二来,这差事到底有些风险,万一她不幸挂彩了,谁来当他的贤内助?
庶长子更不可?能,瞧瞧楚王府那个乌烟瘴气模样,便?知遵循正统才是维/稳之道。
当然,这或许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原因是温家人?生育机能没那么强大,看看温舅母,看看温妃娘娘,膝下?多是独苗——说不定那药没送错哩!
温妃得势,最?高兴的当属诚意伯了,毕竟两家份属姻亲,同气连枝不是?
这会儿?他早把温家人?给忘了,实在那家子太过低调,甚少与京中勋贵走动。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有何?用处?
诚意伯赶紧备了两份厚礼,一份送去永福宫,一份送到静王府去。
虽不知宁丫头?是怎么办到的……一开始好像是为砍树?后来好端端拐到地契上去,反而揪出邓家把柄来,真是意想不到。
三?丫头?真是个运道旺的,这会儿?谁还记得她是罪魁祸首?嘿,连他当老子的也跟着沾光。
王氏着实气结,活见鬼了,还以为徐宁必得栽个大跟头?,怎料次次都能逢凶化吉,难道真是抢了馨姐儿?的运道?
改日必得去庙里拜拜菩萨,问能否有法子扭转。
诚意伯想了想,“还有,把杜姨娘的月例改成二十两。”
之前送礼什么的王氏也就忍了,诚意伯这出神来之笔着实暴击,“老爷,我的分量也才二十两银子,你想让她与我平起?平坐?”
但凡规矩点的人?家,宠妾灭妻也得有个章程,譬如按例姨娘就只得二两银子,如今一下?子涨到十倍,也难怪王氏无法接受。
她难得帮死对头?说起?话来,“方姨娘每月也只得二两,您让她何?以自处?”
不过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账面上的玄虚,实际方姨娘暗中得老爷赏赐,她则有王徐两家生意补贴,都不止这个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