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by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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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白她?一眼,“哪有。”
她?以为会是个玉雪可爱的小闺女,其实不过是个红扑扑的肉块,跟褪了毛的猴子似的,头?发稀稀拉拉,眼睛也要睁不睁的毫无精神,要不是亲妈铁定得嫌弃。关键还爱吵闹,少喂一顿奶就嚎得跟什么?似的,睡里梦里都不叫人安宁,杜氏每每夜游神似的起来?换尿布,那阵子头?发掉了一大把呢!
徐宁目瞪口呆,原来?她?小时候竟这么?顽皮?她?印象中长辈们都夸她?早熟懂事呀!
杜氏道:“还不是被我给教的。”
太太那么?个德行,大小姐又一贯骄傲自满目无下尘,再学着作天?作地?,不是等着自讨苦吃?好在徐宁虽开蒙晚,学起东西倒快,看她?用脆生生的童音在自己?面前背诵三字经时,她?还是挺欣慰——天?晓得,女儿三岁还不会说话,杜氏心里该多着急!
徐宁摸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那是她?故意?装的有木有?她?又不知道正常婴儿该是什么?样子,弄得多智近妖,便宜爹保不齐得把她?送进庙里去?。
杜氏叹道:“不管怎么?说,娘都很高?兴你能到这世上?来?。”
那些孤单寂寞的日子里,若无徐宁陪伴,真不知如何熬过去?。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拼尽全力将宁儿生下。
徐宁感动不已,本待多问问母亲小时候的趣事,然而胯/下一阵阵的湿意传来。破水,预示着她?快要生了。
姜管事仍未赶回,杜氏这会儿也顾不得那怠忽职守的葛太医了,急急将常山唤到身前,事急从权,什么?男女之?大防都得撇开。
不过常山却谨慎地守在帷帐外头,一则宫里规矩如此,二则他?毕竟是个生手,亲身上?阵不如从旁指挥,由稳婆们负责收生事宜,有什么?情况及时禀报,他?好做出调整,又有一碗碗热腾腾的参汤从小厨房端来?喂徐宁服下,徐宁有点崩溃,说好的少用流食呢?这会儿又不怕失禁了?
说实话,她?已然感觉括约肌不受自己?控制,难怪影视剧里常有人在厕所?里生孩子,可真“顺便”呢。
两个时辰后?,一声清脆婴啼划破寂静午后?。夏天?本就闷热,经过半天?折腾,徐宁浑身上?下更是湿淋淋的,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在大功告成,这桩劫难也算解脱了。
齐恒顾不得“产房禁地?,不许踏足”的戒条,干脆利落直冲进来?,谁说此乃血腥污秽之?地?,这里头?可是他?的妻儿。
他?第一时间忙着关怀徐宁,徐宁略微心宽,“别担心,我好得很,都过去?了。”
齐恒埋怨道:“你不知本王在外头?度日如年。”
徐宁噗嗤一乐,稳婆都说她?这生得算顶快的,像旁人那般折腾个一天?一夜,他?不得厥过去??
见齐恒脸色苍白嘴唇枯槁,可知的确消耗了不少精力,料想他?也没空吃东西,正好半夏端了紫参雪鸡汤来?,徐宁索性分他?一碗,“您也尝尝。”
齐恒举起碗箸,随即想起岳母还在这儿,遂端过去?,“您请慢用。”
杜氏摆手,她?一个姨娘,在伯府时就习惯了饭食另开一桌,“待会儿我自个儿去?厨房盛就是了。”
徐宁知道母亲脾气,当着人规矩大反倒不习惯,背地?里跟那些丫头?婆子还更自在,也便由得她?去?。
杜氏站起身来?,想了想到底没忍住,“殿下不看看孩子?”
这两人从方才进门便忙着你侬我侬,浑忘了房里还有个小家伙似的。
齐恒一拍脑袋,赶紧命稳婆将婴儿抱来?。
徐宁其实远远的隔着帷帐看了一眼,但心里实在没底,她?以为娘说她?小时候长得丑是诳她?来?着,可就她?方才那眼,实在没法夸出口——说褪了毛的猴子都算高?估了,那简直是颗皱巴巴的红皮花生。
也许她?疲劳下产生幻觉也说不定,徐宁镇定心神,看着近在咫尺的柔软襁褓,好吧确实是只猴子,脸上?活像被人打了一拳,鼻梁骨蜷缩在一起,倒是看不出塌没塌,最可恶继承了齐恒的单眼皮,不是说双眼皮是显性基因吗,怎么?不随她?呢?
齐恒的单凤眼倒是不难看,可那是五官脸型协调平衡后?的产物,稍稍偏差一点儿,指不定就毁了整张脸——至少徐宁就不敢想象自己?换成单眼皮是什么?样。
齐恒却很高?兴,搂着孩子亲了又亲,还照着五官一一比划过去?,哪里像他?爹,哪里又更像他?娘。
徐宁只好干笑,不知道有没有男大十八变的说法,老天?保佑,可千万给她?个漂亮孩子呀。
本朝规矩,孩子记名须经礼部商榷方可纳入宗室玉牒,故而大名先不着急,倘若景德帝一时兴起要亲自给孙儿赐名那就更好了,到底这个孩子多半是未来?的小世子。
齐恒的意?思,可以先起个小名,方便称呼。
徐宁不假思索,“就叫阿丑吧。”人如其名,也不算辱没。
齐恒抗议,二哥家那位唤作阿宝,听起来?就很珍贵,他?的孩子岂能被比下去??
徐宁道:“民间俗传,起个贱名容易养活,以防阎王爷勾了魂去?。”
有没有道理另说,反正吴王妃的孩子是挺多灾多病的,隔三差五头?疼脑热,二嫂连求神拜佛都使出来?了。
阿丑总比二狗、铁蛋、牛粪之?类好听多了吧。
齐恒仍是抗议,他?可没觉得自家孩子丑,老这么?叫万一引发心理阴影可怎么?好?
徐宁无言,“总得有个说辞罢。”
齐恒斟酌再三,“叫阿笨吧。”
小孩子呆呆笨笨点也不招人讨厌,听着还觉亲切——他?抱了这么?久也不见襁褓有何反应,大约是有点笨,他?本来?盼着儿子一出生就能唤他?爹呢。先前在胎里不都已经教过四书五经了么?,这么?快就忘了?
看齐恒满脸失望,徐宁心说,你也没比我高?明到哪儿去?。
得知静王妃平安生产, 胡贵妃虽然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谁成想徐宁这?蹄子如此命大,没有主治大夫还能顺顺当当将孩子生下, 听说只用了两个时辰——她当年?生吴王的时候,半个太医院都给搬来了, 也?还足足费了一天一宿, 人比人气死?人!
早知如此,就该想点别的办法, 但,支走葛太医本来也?是?下下策, 若非静王府上?下包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她又?何至于此,更别说下毒了。
好在, 那孩子据说相貌平庸得很,并不似传闻里隆准龙颜, 原来是?虚惊一场,害她提心吊胆大半月。她就说嘛, 龙生龙凤生凤, 一个庶女的种能强到哪儿去?。
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胡贵妃定定神, 叫来宫人, “把人放回去?。”
目光微凛,“让他管好自己的嘴,若不想开罪本宫, 就守好秘密,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聪明人理应有这?份见识,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区区一个太医,还没有同她斗的资本。
吴王才从户部衙门出来,忙得脚不沾地,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这?会子捧着碗茄汁鸡汤面大快朵颐,闻言诧道:“什?么人?”
胡贵妃脸色微有些不自然,“你不用管,吃完了忙你的去?。”
那些个内苑阴私她可?不愿儿子沾染,当太子最重要是?头顶清白、手脚干净,他只要安安稳稳等着人将他捧上?那个位置就行了。
吴王很是?无奈,“母亲,我早同您说过,不该做的事别做,您安心当您的贵妃不比什?么都强?”
且他心里坚信,父皇属意?的储君人选必然是?自个儿,既无嫡长,便该选贤举能,他怎么看也?比大哥那个废物强得多,这?不明摆着的么?倒是?母妃屡屡生事,叫他左右为难,如今还好,只是?些小打小闹,不痛不痒,将来等他登基,若还管东管西自行其是?,他这?皇帝岂非成了傀儡?
胡贵妃哪知道儿子心里的弯弯绕,她千方百计帮他铲平障碍,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怪道都说儿孙是?父母的债。
好在,母子俩都是?心宽的,吴王也?只是?白问一句,他才懒得管内廷那些争风吃醋的琐事呢,左不过看哪个嫔妃不顺眼了呗。
一碗面吃完,吴王惬意?地打个饱嗝,“这?浇头真是?不错,我让厨房给您盛碗来?”
胡贵妃没好气,“不用!”
气都气饱了。
一直等到天黑,姜管事才看见姗姗来迟的葛太医,正欲上?前叨扰,岂料葛太医就跟没看见他似的,门一关?就熄灯歇下。
姜管事也?不好硬闯进去?,他是?来求人的,不是?来得罪人的,正左右为难时,好在府里见他迟迟不归送了信来,得知王妃平安生产,姜管事方才松口气,亏得王妃有福,否则他这?趟罪过可?就大了。
照墙根狠狠啐了两大口,姜管事方才拂袖而去?。
回来添油加醋一说,齐恒面色也?不太好看,“明日再叫他过来,本王亲自问他。”
姜管事心中称愿,让你这?老?东西摆架子,如今踢到铁板了吧,殿下脾气再好,可?关?乎王妃却是?重中之重,你还敢不当心,嫌命长了吧!
齐恒本非讲小话之人,可?葛太医几番作态,免不了发些牢骚。
徐宁仿佛一点都不生气似的,“那您慢慢问罢,也?许他有何苦衷也?说不定。”
这?会儿她正把阿笨搂在怀里,揭开半边衣裳松松掩着,殊不知这?欲遮还羞的模样更令人口干舌燥。
齐恒下意?识别过脸去?,“娘娘不是?送了乳母过来?让她们喂便是?。”
并非他拦着不让王妃养孩子,而是?徐宁眼下面临一个顶尴尬的问题:她还没奶。
稳婆们都笑说这?种情况并不稀奇,开点催乳的方子,弄点鲫鱼汤、猪肘子喝一喝,过两天就好了。当然,也?不排除奶孔堵塞,因?此让徐宁将孩子抱在怀里,或许慢慢啜饮着就通达了。
徐宁没有养孩子的经验,起初很担心小小的利齿会咬伤自己,岂料阿笨乖巧得很,在她臂弯安静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吮吸她胸口的皮肤,两片嘴唇就跟海绵似的一压一挤,有种奇妙的舒服。
谁说这?孩子笨?明明很知道心疼他娘。
唯一的麻烦在于,他一点劲都不用,几时才能通畅?徐宁这?会儿已然感觉局部有些隐隐胀痛,看来稳婆们说得对,她不是?没奶,只是?排出不畅。
徐宁忽然唤道:“殿下。”
“什?么?”齐恒勉强回过神来,难道要他帮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看了眼襁褓里的小家伙,他自认要比阿笨做得好的。
徐宁微微脸红,这?人想什?么呢,不知所谓,“麻烦您帮我拿几只干净的大碗来。”
还是?自己动手罢,只白扔了也?糟蹋,不如暂且存起来,好在天气虽然渐热,冰库里冰倒是不缺的。
齐恒答应着,略微有些失望,好在他及时恢复正人君子本色,听见淅淅沥沥声音响起,识趣背转身去?,“这几天免不了宾客盈门,我帮你推了吧,让你好好休息。”
徐宁其实很乐意?跟人说说话,尤其是?吴王妃,顺便交流一番育儿宝典,但想到月子里不便洗头洗澡……还是?算了,她可?不想一身邋遢地见客。
徐宁真怀疑古代女人坐月子怎么熬下来的,尤其是?夏天,那会儿她提了嘴身上?黏答答的都是?汗,想去?净房冲一下,杜氏便唬得大惊失色,拣了十几种闻所未闻的月子病来劝阻她,她头一次听说月子做得不好还会变痴呆的,确定不是?一孕傻三年?吗?
奈何身边都这?么劝着,徐宁也?只好随波逐流。嫁人就是?这?点不好,当姑娘的时候任性些也?无妨,出阁了就得考虑种种人情规矩,她这?王妃兴许还没个村姑过得自在呢。
齐恒专门又?请了天假来兴师问罪,岂料依旧没等来罪魁祸首。姜管事一大早便去?葛家门前堵着,怎料扑了个空,询问看守的老?仆方知,他家大人进宫去?了——便是?畏罪潜逃,也?没有躲到宫中去?的道理。
非但姜管事一脸懵逼,刚下朝就被?堵住的景德帝亦是?相当震撼,因?葛太医一来就将胡贵妃给告了,确切点说,告的是?胡家人。
景德帝已听说老?五媳妇临生产没了大夫,在他看来自然不算什?么,宫里多的是?太医,随便调一个过去?便是?,他那么多嫔妃,也?没见哪个难产而亡的。老?五故意?嚷得人尽皆知,知道的说他心疼媳妇,不知道的怕也?觉着小题大做有失体面。
当然,葛太医渎职也?是?肯定,景德帝料着他会去?王府请罪,却不料竟来到自己跟前,还一口咬出胡家。
景德帝不由?得沉下脸,“葛玉章,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是?要掉脑袋的。”
胡氏虽然跋扈,却还知道轻重,以往含酸拈醋打骂几个嫔妃,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是?算计皇嗣甚至意?图谋害,这?可?非同小可?。
“你有何凭据?”
葛太医敢来告状,自是?做了两手准备,胡家人假借山贼之名将他最疼爱的幼子绑去?,让他无暇顾及静王妃分娩,殊不知那孩子乖觉得很,悄悄拾起一枚掉落地上?的铜钱,众所周知,胡家票号出了名的,看那上?头标记也?能略知一二。
景德帝端详他掌心里的东西,“钱庄做的四方生意?,未必乃胡家所为。”
流落到他人手里未为不可?。
葛太医知道,胡贵妃擅宠多年?,必有其厉害之处,而皇帝亦难免念及旧情。
他轻轻将铜钱翻了个面,“皇上?您瞧。”
上?头清清楚楚刻着黄龙通宝几个字。
此为前朝货币,早已不在市面流通,只在几家有名的票号有零星私藏,而京城,这?几乎是?胡家人的专属,试问区区山贼如何能够见到?真有这?等珍物,也?犯不着落草为寇了。
葛太医再上?门时,已是?春风满面,无疑这?正是?他跟静王妃做好的局。岁数大了,总是?想踏踏实实寻个靠山的,怎么瞧静王妃人品心地都比那几位可?靠得多。
况且他又?不是?诬赖,谁叫胡贵妃这?样按捺不住呢?胡家人如若不出手,他也?就老?老?实实来接生了,何必便宜徒弟——常山的学问都是?他教的,葛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让徒儿将静王妃这?半年?来的脉案背得滚瓜烂熟,方肯让他放心试用,他自己虽不在现场,但若静王妃有何差池,葛太医必会冒着十万火急赶来,绝不让王妃与小殿下受半分损伤。
齐恒听见这?番推心置腹之语,实在不知作何表情为好,怪罪?可?他不过是?听徐宁吩咐,且最终帮了个大忙;原谅?自己身为王府之主,居然从头至尾蒙在鼓里,焉知不是?对他权威的践踏?
葛太医 讶道:“原来王妃没告诉您?微臣还以为殿下什?么都知道呢。”
言毕适时地捂上?嘴,假装不经意?脱口而出。别怪他祸水东引,自保是?人的本性,所以殿下,您还是?好好跟王妃理清恩怨去?罢。
小老?儿溜了溜了。
第121章 处置
见齐恒气压低沉进?来, 徐宁便知晓他?一定从葛太医那里听说了什么,这没义气的,还指望他?能保守秘密呢, 岂料反手就将自己给卖了——诚然无?可避免,齐恒非要追问, 你也?不能不答, 可就不会想点委婉点的说辞吗?
这样子就是要三堂会审,徐宁深吸口气, 将裹着孩子的襁褓往他?手上一放,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得齐恒虎躯一震, 才几日?就重了这么些?阿笨喝奶别是鲸吞牛饮罢。
见对方面露困惑,似是不解她所为,徐宁故作?镇定,“我?还有事要忙, 殿下帮我?带会儿孩子罢。”
齐恒答应着,却没立刻避出?去, 今日?事今日?毕,他?可不能由着爱妻蒙混过关, 非问个清楚不可。
左右都是枕边人, 无?须害臊。
徐宁见他?如此, 也?不介意?, 兀自将松散的衣襟拢上,让半夏帮她篦头发——杜氏不许她洗头,怕伤风, 她只能想个巧宗儿, 这么密密地篦过去,再撒上一层类似滑石粉的发粉, 青丝也?就不会出?油了,同时还可避免长?虱子。
白芷则端着一大盘热水来为她擦身,拧湿的热毛巾从脖子一路擦到?脚底,虽然害怕受凉,让那层黏答答的细汗留在身上更加恼人。
为了挡风,红芍还吭哧吭哧搬了座炕屏来,奈何房间就那么点大,多?多?少少有走光之处,在齐恒的角度,颇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难道想以此令他?服软,不再追究之前的所作?所为么?
然而齐恒真是想多?了,徐宁这会儿可没勾引他?的心思,对着这副腌入味的胴体她自己都嫌弃得不得了,更别说当成?武器,便是齐恒突发奇想要同她温存温存,她也?得将他?推一边去。
梳理完后,徐宁方才慢条斯理将孩子接过,“我?来吧,该喂奶了。”
她这样大喇喇地解开衣裳,半点不觉得尴尬,显然有恃无?恐——当着孩子总不好骂当娘的吧?
齐恒也?觉着了,暗叹妻子狡猾,可他?铁了心要将这事说开,反正阿笨听不懂。
“葛太医之事,是你有意?设计?”
他?就说为何那么巧,偏赶上生产当天不见人影,而葛太医麾下的爱徒常山也?不见半点焦急之态,但凡是个有孝心的,总该关切几句才是,可见不是临危受命,而是势在必得。
徐宁小心字斟句酌,“殿下言重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她哪能控制胡贵妃所作?所为,绑票不还是胡家人干的吗?她不过顺水推舟了一把。
齐恒气结,“有何区别?”
都是让自己身处险境,幸而这回吉人天相,若真有何差池,谁担待得起?
这会儿他?当然已?明白,什么螣蛇入梦根本是她杜撰好的,光是府里说几句闲话,哪那么巧传到?宫中去?她这是请君入瓮,等着胡贵妃钻坑里。
见他?眼神吓人,徐宁弱弱辩道:“你也?别怪我?,这都事先同娘娘商量好的。”
凭她一人本事,哪能收买钦天监,总得有人配合,才能叫胡贵妃顺利上当。在她看来本是一次大大的胜仗,本该举杯欢庆才是,岂料却惹来许多?埋怨,她才冤呢。
齐恒冷哼,“嚯,合着连母妃也?知道,只我?一人蒙在鼓里?你俩可真够能耐呀!”
那可不,徐宁面露得色,随即才意?识到?对面不是在夸她,忙正襟敛容。
她扯了扯齐恒衣袖,小声道:“我?们也?是为你好。”
胡贵妃屡屡生事,皇帝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实在烦心,除非诱使她犯下大错,否则胡贵妃只怕还会继续蹦跶。水蛭咬不死人,可冷不丁吸你两口血也?够麻烦的,何况胡贵妃图谋匪小,纵使她将皇贵妃视作?最大的竞争对手,可焉知得势后不会再铲除别人呢?
要杜绝麻烦,最好便是先下手为强,这样风险是可控的。
一番温声软语,到?底令齐恒有所软化,他?叹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拿自个儿的身子冒险。”
徐宁心中微暖,他?最在意?的是她而非子嗣,对一个古代男子而言,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遂含笑道:“殿下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认错归认错,眼底可没有半点知过能改的意?思,显然她觉着这事办得十分?漂亮,若还有合适机会,不介意?再来一次。
齐恒蹙眉,溺死的都是会水的人,阿宁这胆大虽是好处,可若不加以收敛,早晚也?得害了她,他?务必得想个法子纠正。
徐宁并没注意到夫君态度异样,还当自己撒娇卖萌起了作?用,愈发志得意?满。正好阿笨吸奶也?吸饱了,徐宁将孩子调了个头,给齐恒看他恬静睡颜。
最初那层红色胎皮褪去后,阿笨显得白净秀气了许多?,五官也?舒展开来,而徐宁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他?并不是单眼皮,而是不甚明显的内双,无?非先前被层层褶皱覆盖住了,这样看,至少还有蜕变成?美男子的可能。
徐宁喜滋滋道:“倒是有点像他?堂伯父。”
说的当然是楚王齐懋,诸皇子中,数老四老五模样最为俊俏,但齐恒相貌偏威严冷冽,不似楚王温柔多?情?,故此,桃花反倒不及他四哥旺。
“万一以后说亲的踏破门槛该怎么好啊?”徐宁发起愁来,虽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乃寻常事,不过,能娶得知心人才算不虚此生,她真怕阿笨日?后挑花了眼。
当然学得跟楚王那样滥情?更不行。
齐恒望着她烦恼模样,心说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想到?二十年后,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不过他?也?同意?该让阿笨少见楚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耳濡目染好人也?得学坏,再说了,谁要像那混球?他?瞧着阿笨长?相可要正气多?了。
跟当爹的一样。
胡贵妃满以为葛玉章没胆子宣扬开来,岂料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公然跑去御前告状,这会儿再逼他?改口也?迟了——胡贵妃本想以妻儿相威胁,岂料探子来报,姓葛的一早便将娇妻美妾膝下儿女远远送出?京城,皆不知去向。
狡兔三窟!
胡贵妃气结,这会儿也?只能咬死不认,奈何人证物证俱在,而景德帝亦火速派人抄检胡国公府。事情?来得突然,胡家人都无?准备,那些个金银财宝古董珍玩尽皆留在库里,还贴了封条,按侍卫长?的意?思,怕是要悉数收缴上去。
哭哭啼啼求到?跟前来,除了被胡贵妃训斥两句又能有什么办法?都怪你们办事糊涂,白白落下把柄被人指摘,连她也?跳进?黄河洗不清。
好在,胡家尚有几分?灵醒,任凭如何用刑拷问,愣是不肯牵扯出?贵妃跟吴王来。胡贵妃方才松口气,算他?们识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自己在,胡家尚可东山再起,说白了,谁家还没点阴私龌龊,便是皇帝也?只能以贪污罪论处,将谋害皇嗣之名宣扬天下,他?丢不起这人!
胡贵妃满以为,皇帝至多?冷落自己几天、或者数月,过后她上前服个软儿,这事也?就悄没声儿地过去了。岂料圣旨传来,皇帝竟将她降为嫔位,并禁足昭阳殿,无?诏不得出?。
胡嫔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再想不到?皇帝会绝情?至此!她可是正一品贵妃,皇次子生母,如今却屈居区区嫔位,连丽妃惠妃等人路过也?能踩上一脚,让她情?何以堪?
其实,景德帝本来有点犹豫,胡氏伺候他?多?年,这些年亦算得尽心尽力,骤然施以重罚,还真叫他?为难。何况,胡氏口口声声称自己鬼迷心窍,若非静王妃信口开河,说自己腹中之胎贵不可言,她又怎会一时糊涂起了歪念?
邓太后道:“老五媳妇一向爱说笑,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没单独讲给贵妃听,无?非当句玩话在哀家跟前提了一嘴,谁知道贵妃会往心里去。”
景德帝道:“只是个没出?生的皇孙,贵妃实在不必……”
胡氏心窄爱较劲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若非对他?有情?,也?犯不着隔三差五地闹一闹,景德帝人到?中年,还是挺享受红颜知己为他?争风吃醋的,除非涉及到?底线,他?愿意?网开一面。
邓太后冷笑,“这才叫稀奇,还没出?生就恨得跟乌眼鸡似的,意?欲除之而后快,等生出?来还得了?皇帝,哀家瞧着贵妃心胸可不小啊!”
正是这句话给胡贵妃画上了催命符,对胡氏在内苑的所作?所为,景德帝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把手伸到?储位上来,就着实超越了他?能容忍的范畴。来日?他?若不立吴王为太子,胡氏是不是还得把他?干掉?便是立了,怕也?想着早日?当上太后呢!
第122章 指使
未免自个儿心软, 景德帝还特意将胡嫔禁足,以防胡氏得空出?来见他——女人的眼泪是攻克男人的利器,见面三分情, 他总不能?叫人说他狠心不是?
如此,胡嫔最后一道生门也被堵死?, 再是淌眼抹泪, 又有谁能?看?见,谁会动容?
吴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再想不到父皇会雷厉风行至此,害他连半点准备都?没有。他并非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可是母亲她一向心高气傲,骤然落得如此地步,如何?能?撑下去?
只?得一面托人周全昭阳殿的衣食,盯着胡嫔不许自裁, 同?时?又四方寻机求情,父皇这里是走不通的, 谁叫胡家撞在枪口上,他身上淌着胡家人的血, 越发得避嫌, 不得已?, 只?得求宫中两位位分最高的主子, 邓太后是他亲祖母,陈皇贵妃虽与母亲有隙,然, 毕竟是个敦厚人, 多多少少会有些怜悯才是。
令他失望的是,皇祖母干脆闭门不见, 邓太后这把岁数,只?管颐养天年,谁得势谁失势与她何?干,以往慈宁宫冷清寥落,也不见嫔妃们来与她说说话,若非老五媳妇孝顺,只?怕她现在都?还点灯熬油似的混日子呢。
陈皇贵妃倒是给吴王指了条明路,让他去求静王夫妇,到底这事因静王府而起,只?要当事人既往不咎了,万岁爷多少得网开一面罢。
吴王遂怀着满心期待找到五弟,在他看?来,老五媳妇只?是受了点虚惊,实际又没啥损失,何?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子和和美美不是更好?他愿意以钱财弥补,五弟只?管开价——胡家虽然抄没了不少,但好在有许多产业挂在吴王与胡嫔名下,那些是不必入官的。
齐恒被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给气笑了,“若今日受害的是二嫂,二哥还能?泰然处之么?”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白?问?,二哥二嫂可没他俩这般恩爱,在吴王眼里,邹氏能?平安诞下小世子、给他传宗接代便已?是功成身退,至于她本人如何?,吴王并没那般在意。当然,邹氏若真为人所害,他也一定要为她报仇的,这无关感情,而是道义。
吴王到底没能?劝动齐恒,老五这厮打小就是个冷血动物,对?他这亲哥哥都?未必有几分尊重,更别说区区庶母了。
可是,女人的心总要软得多,邹氏不是跟老五媳妇交好么?让她帮忙劝劝,或能?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