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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庶女生存手册by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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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假如她不害怕的话。
事实证明,徐宁没看错人,杨九儿一见?那只天牛就喜欢上了,小心翼翼让它爬到?手背上,足有半个巴掌宽,通体乌黑,跟披着雄赳赳的盔甲似的。
她咋舌不已,“姐姐,你是?怎么养的,竟如此驯顺乖巧?”
徐宁道:“它久在人堆里,早就习惯了。”
说也?奇怪,长这么大徐宁从没见?它飞过,她有点疑心是?只断翅的天牛,要不然就是?基因缺陷品种。
杨九儿更喜欢了,这样罕见?的东西,可不舍得让它飞走,如今徐宁说要托付给?她照顾,她求之不得——回?去?藏在袖里吓一吓齐忻,倒要看看他?能否绷得住那张冷脸。
徐宁:……姑娘,玩笑一时爽,小心火葬场。
罢了,人家夫妻情趣,要她操什么心。
临走时,杨九儿为了表示诚意,也?从兜中掏出一包银子?来。她家财不多?,逢年过节总会有些赏赐,左右无处花费,都?攒下来了。
她原以为大家伙儿能长长久久在一处,谁知故人们一个个都?离开了,独她留在京城冷冷清清,想想真是?怪难受的。横竖一点心意权当表示罢。
徐宁使劲推辞,拗不过只能收下,拎在手里掂了掂,嚯,还真不少。
恭敬不如从命啰。
齐恒回?来时,特意给?她带了两身?男装,都?是?照着她身?量改的,十分合乎体态。
徐宁立刻来了精神,这是?要她玩制服诱惑?哎呀呀,真大胆。
齐恒抛给?她一个白眼,“路上未免引人注目,还是?扮作商队更便宜。”
这话倒是?,虽说就藩,可一看就是?王孙公子?,保不齐就有匪盗虎视眈眈,宁可低调些好。
徐宁欣然从命,敢情是?怕她美貌引人垂涎呀,果然是?个大醋坛子?!
“红芍呢,她好像也?不怎么安全。”
齐恒不以为意,“你看着安排罢。”
徐宁心想,红芍这细皮嫩肉的,哪怕扮成男子?也?免不了引人遐想,还是?画丑妆更保险些。
回?去?一提,红芍虽百般不情愿,也?只能无奈答应,见?半夏负手而立在那取笑,忍不住怒从心头起,“王妃,她怎么不用变装?”
半夏得意抬起下巴,“我是?主子?的亲信,怎可同日而语?”
红芍哼声,“也?难怪,长成这副德行,自是?比我安全多?了。”
半夏尖叫一声,伸出五指便欲挠花她的脸,红芍岂肯罢休,拿起一面梳妆镜左推右挡,顺便好让半夏照照自己是?何模样。
两人从前厅斗到?后院,虎虎生风,不分胜负。
徐宁让白芷取来一张躺椅并一碟糖瓜子?儿,惬意地靠在上头,“往后到?蜀中不乏乐子?了,关起门来就是?一出小戏。”
白芷:……

徐馨破水的消息传来时?, 徐宁着实吃了一惊。
倒不是因?为早产,她自己头胎也没挨到预产期,而是据闻大姑奶奶听见皇子就藩的消息, 这才忽然动了胎气。
徐宁:……
这就很?怪异了,就不就藩与徐馨有何相干, 难道舍不得她这位庶妹?她俩还没这般情深似海罢。
又?或者是挂念齐恒?更离奇了, 姐姐跟妹夫有何说不清道不明的,难道是懊悔当初逃婚、想破镜重?圆不曾?
总之, 徐宁心下?甚异。
看着伯府来的老妈子战战兢兢跪在阶下?,半夏也同样不爽快, 人?家忙进忙出,谁还有工夫管你?家姑奶奶生孩子,以前又?不是没经过!
然而掐指一算,伯府的确许久没孩子降生了, 大约嫡母关心则乱、真个指挥不来罢。
老妈子鸡啄米似的磕头,“求王妃高抬贵手, 好歹去看看罢,大小姐这胎难产, 怕是有血崩之兆。”
早说了孕期别吃那么多, 还一味进补, 能不难受么?
徐宁深觉无语, 虽则她自己也是分身无暇,但还是决定前去一遭,看看究竟怎么个情况, 又?着白芷拿她的拜帖去请常山常医正过来——葛太医忙着春宵苦短日高起, 临别前总得叫他跟如花美眷好好温存温存才是。
徐宁原本以为,婆子话里颇有夸张, 无非王氏信不过外头大夫,想从她这里借几个太医使唤。
怎料见了面才知,徐馨情况实在不妙,她自己生产时?没照镜子,不知是何模样,但,很?不该面如活鬼。
徐馨本就是个响当当的美人?,哪怕孕期长了斑,风韵也未稍减,这会儿却活像奈河桥下?爬出来的浮尸,汗珠子也是白的,像黄泉渗出的浊水。
嘴里却还有气无力?念叨着:“静王、静王……”
王氏脸色十分尴尬,做姐姐的惦记妹夫,放哪儿都嫌丢人?现眼,就算三?丫头顶替了大姐儿婚事,可木已成舟,有什么好恋恋不舍?何况静王自个儿也是泥菩萨过江,趁早离了这冷灶还清静。
她讪讪道:“馨姐儿这是替你?们悬心呢。”
自个儿也觉得解释得十分牵强。
徐宁蹙起眉头,她于男女之道虽不甚通,自认还不是傻子。女子若对男子有情,如杨九儿对三?皇子,眼角眉梢藏都藏不住,徐馨怎么看都对齐恒没啥感?情,她那颗心若非放在文思远身上,也不会陪文思远挨穷受冻了。
徐宁淡淡道:“或许大姐姐真舍不得咱们去藩地罢。”
许是被藩地两个字刺激,徐馨蓦地抓紧她的手,喃喃道:“不该是这样的!”
哪样?徐宁满头雾水,又?被她抓得生疼,不得不用?力?将那几根指头掰开,转头向王氏道:“大姐夫呢?”
王氏满眼恨恨,“谁知道,多半还在私塾。”
偌大个人?寻不着好差事,只能去荒山野岭,每个月两吊钱束脩,吃不饱饿不死,若非有她照拂,馨姐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徐宁无语地瞥了眼嫡母,敢情是您喂胖的呀?惯子如杀子,怪道会难产。
这会儿已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徐馨神?志不清,王氏只得同徐宁相商,叫了稳婆过来,稳婆低着头汗出如浆,道大人?孩子难以两全,还望主家早点拿个主意才是。
王氏如遭雷击,竟会至如此地步?一时?间心乱如麻。
徐宁倒是泰然自若,拿了块细棉布帮产妇慢慢擦汗,“你?们且招呼着,若实在无法?可想,再来禀报。”
有时?候情况未必那么严重?,无非怕主家责怪,才提前给自己找个退路。
徐宁知道顾虑,令她们宽心,“徐家一向宽厚持家,即便有何闪失,也不会迁怒无辜,你?们只管尽力?便是。”
稳婆们方才吃了颗定心丸,自顾自忙碌起来。
另一边,久居后院的文老太太拄着拐前来,满目威严,“听说大丫头难产?”
王氏暗暗恼火,是哪个不长心地跑去惊动老太太?她太知道这老虔婆的脾气,才不是挂念馨姐儿,是担心她那曾外孙子。
果然,听说徐馨情况不妙,文老太太当机立断,“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孩子。”
那可是思远唯一的血脉,没了他还怎么跟文家交代。
王氏愕然,大声道:“老太太!”
文老太太冰冷地看着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王氏咬着嘴唇,她私心里当然更想保全女儿,外孙到底隔了一层,可身为伯夫人?,同样她也很?清楚,若去子留母,馨姐儿将会受到多少诟病。倘叫女婿知道,怕也只有被休一途,跟死有何两样?
且在这府里老太太虽不管事,辈分为尊,自己的话反不及她管用?。
文老太太不是来跟她商量的,只要能保住文家子息,馨姐儿即便舍身取义又如何?人人都会称赞她的牺牲,给她竖座节烈牌坊,文家的子子孙孙也会敬仰供奉,不比苟活下?去更有意义?
徐宁唇边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祖母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么爱牺牲,当初怎不拼命养个亲生子出来,反倒让庶子承爵?也对,别人?的孩子当然不心疼。
“什么?”文老太太疑心自己听错了,这府里还有人?敢同她呛声?
徐宁无意与其争辩,直截了当发话下?去,“能母子俱全最好,若不能,则尽量保大。”
文老太太铁青着脸,宗室里可不理辈分这套,徐宁以王妃之尊发号施令,便连她也无法?反驳。
王氏悄悄松口气,看徐宁的目光多了分感?激,患难见真情,不管往日有多少罅隙,至少她对馨姐儿还是不错的。
反观婆母则着实令她齿冷,现下?看来,当初馨姐儿被诬陷私通时?老太太肯出来说情,根本不是心疼馨姐儿,不过怕她那好侄儿丢面子罢了!
产房乌泱泱站了这么些人?,稳婆们顿觉压力?倍增,下?手也多了几分谨慎,好在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常山进来,令她们齐齐松口气。
常山并无寻常那些男女忌讳,很?坦然地到屏风后瞧了瞧,随即就命取剪子来。
王氏唬得面容失色,莫非要剖腹取子?这和杀鸡取卵有何分别?
徐宁也纳闷呢,莫非这常山是个天才,现在就发明了剖腹产,可后续缝补伤口和避免感?染是个大麻烦罢?
好在常山解释,只是将宫口稍稍剪开些许,方便胎儿娩出。
老太太本就对他一个大男人?钻进钻出不悦,听说还要动刀,那郁闷更是摆在脸上,“可会影响日后同房?”
徐宁翻个白眼,都什么时?候还惦记这个呢,真是人?老心不老——大约她太脏了,人?老太太只是关心能否再生育。
常山想了想,含笑道:“若护理得宜,料想不会有何妨碍,当然,得保持心胸愉悦、饮食健康才好。”
这也算给自己作了份免责声明,便真出了事,也是你?们府里过失。
老太太便不言语。
王氏憋了半天的火,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来人?,扶老太太回去歇息。”
站了半天,也不给张凳子坐坐,文老太太自个儿亦觉怄气,甩开侍女的手,兀自拄着拐往后院去了。
没了眼中钉,王氏方才冷笑出声,“就惦记着给她文家传宗接代,当谁稀罕似的!”
若非馨姐儿脑子进水,文思远能讨着这般好老婆?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不自量。
大约她觉着跟徐宁关系拉近许多,徐宁却无意维系这份战友情,巴巴伸着脖子往里头够去,可惜屏风太高,实在瞧不见——她挺想看看古人?是怎么实施会阴侧切术的,又?怕鲜血淋漓看了会做噩梦,心里万分纠结。
王氏自讨没趣,觉着有些冷场,然而若不是徐宁,今日还真不知如何,人?得知恩图报,往日那些旧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她掩饰着起身,吩咐厨房去热点鸡汤来,馨姐儿得好好补补,客人?们也能尝尝鲜。
徐宁觑准机会,正准备看看究竟,岂料常山冷不防出来,差点撞个正着。
他朝徐宁点点头,“母子平安,王妃也可放心了。”
特意在里头洗干净手,以免红彤彤的吓着人?。
徐宁咦道:“怎么没听见哭声?”
机伶的稳婆陪着笑脸,“在他娘肚子里憋得久了点,不妨事。”
说完一个巴掌重?重?朝婴儿屁股上拍去,果然洪亮的婴啼随即响起。
徐宁:……
她出生的时?候貌似也不哭不闹,不知娘是否请人?拍打过她屁股。
那么久的事,徐宁当然已记不清了。
徐宁对襁褓不感?兴趣,只草草瞥了眼,很?好,比阿笨生下?来还丑,就是胖点壮点,最少也有八斤重?。
难怪徐馨看上去跟大病初愈一般,肚里揣着这么个累赘,能不累么?
当着嫡姐的面,徐宁还是违心的夸赞了一番小崽子的相貌,徐馨听得如沐春风——果然母亲对孩子的优点都是无脑相信的。
但,徐宁更想搞清楚的,是她为何会惊动胎气,难道真是舍不得她吗?
徐馨心虚地垂下?头,这其中的理由,让她如何对三?妹启齿?
她之所以对分封有那么大反应,是因?为记忆里根本就没这件事,静王一直安安生生待在京城,之后被人?设计出征,战死疆场。
可是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了,到底梦里是真的,还是她现在经历的这些是在做梦?

第135章 辞别
见?徐馨恍恍惚惚, 徐宁也懒得追问,只道:“你?好好养着身子,大姐夫即刻便会过来。”
文思远那头差不多该收到信了, 凭他多么了不起的差事,人家拼死拼活给他生孩子, 怎能不亲自过来看看?
徐馨脸上?有些难堪, 若真个命不久矣,或许她也就豁出去把什么都说了, 然而……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会儿她也没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姊妹俩各怀心事, 一个为封地发愁,一个则为往后前程烦忧,俱是?愀然不乐。
亏得徐馨还有点基本?礼貌,见?徐宁特意赶来陪伴, 又二?话不说给她找太医,多多少少还是?挺感动。
正要说话, 徐宁却摆手,“免了, 换做别人难产, 我也会义不容辞, 谁叫我天生副菩萨心肠呢?”
抱孩子的稳婆扑哧一声, 转过脸去偷笑,气氛倒是?松快多了。
徐馨心想:三妹还是?一样厚脸皮。
可偏偏这样嘴毒的人却肯办实事,反观二?妹人前温文尔雅, 背地里不给她使绊子就不错了, 相形之下,着实唏嘘。
思及此, 徐馨压低声音,“三妹,往后陛下若要求静王殿下亲征,请你?千万劝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徐宁莫名其妙,一个藩王,哪里轮得到他亲征,那蜀地也没挨着边境呀。
徐馨着急起来,“总之,听我一句便是?,你?也不想做寡妇罢?”
徐宁心说,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当寡妇还真挺好的,没了齐恒还有世子,保不齐还能垂帘听政,当一把王太后的瘾呢——当然,前提是?她能宾服住巴蜀那些人。
有那么多优秀例子在前,大约她也不会做的太差,然而徐宁究竟是?个懒散性子,管管家已属极限,要她跟天天那些臭男人打交道还是?省省罢。
为她今后的平淡生活着想,保佑齐恒长命百岁。
徐馨见?她答允,方才松口气,本?待趁机说几句体己?话——刚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勾起她许多离愁别绪来。
文思远进门打断姊妹俩推心置腹。
徐馨一看见?他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只剩下满腹委屈跟埋怨,他哪知道自己?方才被老太太欺负成什么样?她还没死呢,就急急忙忙要保小,又担心往后不能再生了——这孩子虽说姓文,可到底跟老太太有何相干?她始终是?徐家的人!
早知道,说什么徐馨也不肯回娘家生孩子,找间破庙还安生呢。
文思远温声安抚妻子,“我明白?,岳母都跟我说了。”
方才一进门王氏就拉着他喋喋不休,言语里颇多埋怨,似乎很?希望他去教训教训老太太。于情,那是?他姑婆婆,自小待他不错;于理,也没有晚辈训斥长辈的份。
然而文思远还是?答应去一趟松鹤堂,他也觉着老太太这事办的不地道,什么舍母保子,难道希望他跟伯府做仇家?他还年轻,以?后也不是?不能生了,若徐馨不在,他一个鳏夫拖着孩子日子能好过得哪儿去?
文思远虽对?徐馨没多少感情,却终有份责任,当时他不曾抛下她,如今自然更不会。
徐宁无意打搅他俩恩爱绸缪,转身欲走?,岂料文思远忽地朝她跪下,平举双手,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般,砰砰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此卑微,可见?诚意。
徐馨瞪大眼,搞不懂他为何如此。
徐宁淡声道:“先生无须客气,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不过,你?我的师生之情也到此为止。”
往后她不会再管徐家抑或文家闲事,当然,隔着千里,她也管不到了。
望着那袭衣角消失在回廊里,文思远有些惆怅,他相信静王妃看得出他的意思——本?来他想投诚,如果可以?的话,跟着一起到巴蜀去,静王殿下初次就藩,正是?用?人之时。
然而王妃回绝了他的请求,不知是?信不过他呢,还是?觉着他留下来照顾徐馨会更好些?
罢了,他已做了他能做的,大约命中注定得扎根于此罢。
文思远叹口气,见?乳母抱着孩子前来,也便耐心跟徐馨讨论?起孩子形貌,以?及该如何取名等等。
徐馨自觉劳苦功高,撒娇撒痴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一会儿肚饿一会儿口渴,文思远一一照做,殊无埋怨,这让徐馨甚为满意,难怪人家说孩子是?拴住男人的利器,如今她算体会到了。就算分封一事给了她不小打击,可只要相公?勤勤恳恳励志向上?,她终究能赢来圆满结局,无非比梦里迟些罢了。
反观徐宁,从此远离京城繁华,在藩地不知得受多少罪。罢了,每逢年节她送些土仪过去,也不枉这番姊妹之情。
进十月,北风啸叫,愈发透着森森凉意。势必要启程了,否则大雪封山,路上?堵住可有好受的。
徐馨身子亏虚过重,暂且恢复不来,满月宴自然得推迟。但徐宁本?也无意参加,提前差人送封贺仪便是?。
倒是?这宫里……什么时候辞别?总不成二皇子耍无赖,他们也跟着耍无赖罢。
所幸,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吴王在勤政殿前被虫蚁啮咬,苦不堪言,脸上?身上?满是?红肿,疼得遍地打滚儿。经宫人们查验方知,原来他里头那套中衣,两截袖子糊满了面粉跟糖浆,难怪才跪了几天就破破烂烂的,敢情他靠这个偷吃呢!
徐宁还以为是多么高明的计谋,能买通人给他送饭,敢情玄机就在眼皮子底下。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好歹是?皇子之尊,没人敢去搜他身上?。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约还是?被皇贵妃看出端倪,才有了那群蚂蚁罢。
徐宁笑道:“只听说画饼充饥,原来衣裳也能充饥,真是?大开眼界。”
齐恒哂道:“自作?聪明。”
若老老实实叩头下跪,父皇或许心软几分,如今可谓都白?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徐宁倒觉得吴王此举挺有创意,像童话里的糖果屋,“倘有人给我送件糖饼做的衣裳,上?面铺满坚果、葡萄干、桂花丝儿,我肯定高兴。”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先不提这种衣裳没法穿上?身,便以?古代贵妇的衣料尺寸,这得耗费多少粮食?还不易保存,端的是?暴殄天物。
吴王那件衣裳到现?在没发霉已经是?奇迹了,大约跪在外头天冷的缘故,也亏得这几日没下雨。
齐恒不着痕迹瞅她一眼,暗暗记下。
徐宁道:“吴王解决了,那么楚王呢?”
跟其他人相比,齐懋就是?直白?地耍赖,明摆着告诉众人“我不愿走?”,但这种也是?最难缠的,除非你?把他硬塞进马车,否则难免故技重施。
然而景德帝雄才伟略,哪会被一哭二?闹三上?吊吓住,齐恒道:“父皇请太医院院判为四哥施针去了。”
不是?说身子不爽么?这就给他好好爽爽。
徐宁莫名觉得牙酸,害怕打针大概是?人类的普遍心理,别说装病的楚王,便是?真病人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呀。
光是?想到背上?插满密密麻麻的银针,徐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楚王殿下不日也得投降。”
齐恒颔首,“咱们也早做准备,该出发了。”
结果不出所料,楚王只是?看了眼药箱里的器械,便奇迹般不药而愈。李凤娘甚是?气恼,这没骨头的,还怕被人扎死不成?这么一试就试出来了,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难怪皇帝看不上?。
事已至此,再无理由赖在京中,闽地路远,楚王夫妇须尽快出发,方可赶在年前抵达。
徐宁投其所好,特意差人送了本?春宫册子去,楚王欣然笑纳,还是?老五媳妇贤惠,比他家的母老虎醋坛子强多了。
可等看清图上?画的什么,楚王便忍不住大吐特吐,那分明是?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作?甚要勾起他心理阴影来,他原本?都快忘了闽地契兄契弟之风。
对?外徐宁当然解释送错了,过后又拿了几本?正常的去,可楚王已然兴致全无,很?怀疑自己?余生再硬不起来。
齐恒摇头,“何必这样促狭。”
徐宁莞尔,“不趁现?在捉弄他,往后恐怕再没机会。”
况且对?楚王这只游历花丛的蝴蝶而言,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她还觉得太轻了呢。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至于王府驻军,一部分带走?充当护卫,另一部分,齐恒给了他们饷银,命他们各自遣散回乡种地去——不过徐宁很?怀疑事情未必有这样简单,齐恒特意回了温家一趟,不知商量些什么,她可是?知道温家有老大个校场呢。
当然这些不关徐宁的事,徐宁于是?睁只眼闭只眼。
吴王妃来向她辞行,吴王分得的封地其实可算诸兄弟中最好的,晋地多矿产,晋商在举国亦是?出了名的。
她只怕到了那儿饮食不惯,听说晋人爱食酸?家家户户都酿一大缸醋,光是?想想胃里都冒酸水。
徐宁道:“虽说入乡随俗,可你?是?王妃之尊怕什么,大不了膳食命人单做便是?,我想吴王不缺这点银子。”
吴王妃哼道:“我岂会差他那几个钱?”
徐宁笑道:“话虽如此,用?他的钱不是?更痛快么?”
很?轻易就将二?嫂给说服了。
吴王妃深以?为然,她的钱还是?安生存着为好,便问徐宁可有推荐的钱庄票号。
徐宁自然说起王家,吴王妃恍然,“哦,你?那二?姐姐似乎嫁去那边罢?”
她正愁没个说话的人,日子得多无聊,有这层关系就好说了。
徐宁虽不待见?徐婉为人,好在徐婉大体还算识眼色知分寸,在比她尊贵的人面前断断不敢造次,由着她阿谀奉承去罢,左右吴王妃心地澄明,断乎不会被糊弄过去。
见?二?嫂身边只带仆妇,连个乳娘也没有,徐宁讶道:“阿宝呢?”
吴王妃叹息,“送到我娘家去了。”
邹尚书夫妇正觉膝下寂寞,有外孙陪伴无不开怀。
“你?怎么舍得?”徐宁难以?理解。
当时安王妃使计,要把阿宝送到慈宁宫去,吴王妃哭得肝肠寸断——要说不放心,邓太后也不是?会亏待曾孙子的人呀。
吴王妃显然有些难舍,“阿宝身子弱,我怕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好收拾。他也劝我,让娘家照应更周到些,况且不日就会团聚,无须急在一时。”
这个他自当指吴王。
徐宁敏锐地捕捉到未尽之意,二?嫂大抵一心扑在孩子上?,也没察觉这话说得古怪。
看来,吴王不打算在晋地久留,这会儿便已归心似箭了。

第136章 狼群
红芍如约画了?丑妆, 原本白皙秀丽脸庞涂成蜡黄皮色,鼻梁和脸颊还点了?许多麻子?,加之那身丝毫显不出身段的粗布衣裳, 乍一看?去,倒真跟卖苦力的伙计一般无二?。
半夏忍俊不禁。
红芍飞给她一个白眼, “笑什么?笑,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还是好得多的,半夏跟着徐宁, 也作男式打扮,然她生得圆脸丰腮, 本就带几分稚气,即便改装,不过是个可爱些的书童罢了?。
红芍十分哀怨,怎么?她就不行?呢?然而半夏明白告诉她, 即便她扮成书童,也一看?就是暖床用的。
红芍扔起抱枕就要捶她, 半夏咯咯闪躲,笑闹成一团。
徐宁不得不出来调停, “安生些吧, 生怕人家看?不出来你俩是女?儿身?”
半夏理了?理云鬓, 从背兜里?掏出两枚香喷喷的卤鸡蛋, “吃吧,丑狐狸。”
“人家吃的是白煮鸡子?儿,读书也读半吊子?。”红芍机敏, 当然听得出人家拿她打趣, 醒世姻缘传里?狐仙转世的女?主角就爱吃煮鸡蛋,“好啊, 你竟敢背着主子?看?杂书?”
生怕徐宁听不见?似的,无疑是赤果果的告状。
半夏轻快地怼回去,“你没看?过,怎知道我说什么??”
至此,红芍完败。
徐宁不免怀疑自?己御下是否太宽纵了?,尽管她不赞成朱熹那套存天理灭人欲,可当着她的面就敢交流看?杂书的经验,会否太放肆了?点?正经女?儿家成天看?些情情爱爱的,也的确无甚益处呀。
徐宁以目示意,身为王府大家长,这本来该是他的责任罢?是时候拿出魄力来了?。
然而齐恒唯有摊手,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哪有资格发作?除非连王妃一并处罚——她以前也没少看?。
徐宁哑然,随即轻咳了?咳,她那是有正当目的好不好?不然怎么?身心交流,夫妇之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得慢慢研习呀!
假作看?向窗外树木,一棵棵绿意森然,亭亭如盖,不由得想起那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真羡慕四哥。”
齐恒无愧与她心有灵犀,居然猜得出她在想什么?,“你说的是岭南罢?闽南哪有荔枝。”
徐宁嘴上不饶人,“你又没见?过,怎知道没有?”
反正一样靠南边,谅来气候差不多。倒是她这会儿要去的巴蜀没听说什么?有名的果子?——如果辣椒这种?红彤彤的玩意儿也算水果的话。
越想越觉得嗓子?眼里?冒烟起来。
前头马车上的壮汉回头道:“小兄弟,看?你像个读书人,怎恁般孤陋寡闻,咱们合江荔枝也是出了?名的。”
“真的吗?”徐宁惊喜不已,生怕露出女?儿情态,赶忙压低声音。
那人笑道:“自?然,不过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才过季节,再想吃可得等明年了?。”
徐宁瞬间失望,还不如不说呢,白白扑个空。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大不了?挨到明年便是,她在巴蜀总得长住一阵。
她大着胆子?奉承那壮汉,“您知道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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