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by天行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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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峰回?路转,阿庆嫂眼泪都干了,只呆呆望着,等反应过来,忙不迭向徐宁叩头,她不知葵婆是否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可无论如何,只要不是她的女儿送死便好。
徐宁对阿庆嫂的观感十分复杂,既气恼她被人利用,可眼看她为女儿奋不顾身也难免动容,最?终只剩下一句幽幽长叹,“带大丫回?去罢,我不希望再见到?她。”
这是提醒阿庆嫂最?好换个住处,搬到?谁都找不着的地方去——葵婆这个麻烦虽然解决,可还有太守在呢,难保汪云海不会迁怒。
阿庆嫂忙不迭答应下来,她本就有意迁居的,只舍不得艰难开?垦出?的几亩田地,然而经历如此风波,她势必不敢留下了,好在先前徐宁断断续续给了她不少赏银,足够她另谋生?路——思及此处,阿庆嫂愈发羞愧,也愈发感怀起静王妃的好来。
汪云海神游的魂魄终于归位,望着齐恒吃吃道:“殿下,是否该请人进去瞧瞧?”
洞穴里神秘莫测,保不齐有何猛兽之类,葵婆到?底是个老人,还指望她徒手肉搏不成?
齐恒淡淡道:“有山神保佑自然无恙,先前那?些女孩子不也好端端的么??”
汪云海哑口无言,既是给山神做新娘,他自然不能说那?些祭品都下了黄泉。
静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汪云海唏嘘不止。
春日?风冷,徐宁没兴趣在外头久站,拉着齐恒要回?家去。
看汪云海那?副依依不舍模样,她猜测天黑之后,汪云海必会派人到?里头找寻——半天功夫,想来葵婆还不至于饿死。
到?时候这俩不就又?狼狈为奸了。
齐恒莞尔,“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就算汪云海不去找,他也舍不得葵婆就此死去,还等着她来炼制解药呢。
这段时日?,齐恒悄悄命人在后山挖了条暗道,正好与那?洞穴相连,葵婆不会遇见豺狼虎豹,只会遇见他埋伏在那?的暗桩,等着自投罗网。
等逮着人后,侍卫们便会将洞穴那?头封死,任凭汪云海想破头也想不出?葵婆是如何失踪的,恐怕真以为被山神奉若上宾呢!
徐宁佩服万分,果然老奸巨猾,她才发现齐恒身上有这种蔫坏蔫坏的气质。
不过,她很喜欢。
傍晚,葵婆被五花大绑带到?王府来,嘴里还塞了块臭抹布,避免她乱喊乱叫惹来注意。
任何人在此种情?况下都做不到?冷静,这老虔婆也一样,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葵婆愈发激烈地挣扎起来,她再糊涂也知道上了人家的当?。
葛玉章轻轻叹息,王爷把差事交到?他手里,要他务必问出?解药方子来,他还真觉得有点难办呢。
要知道他这个人最?心慈手软了。
葛太医晃了晃手里布袋装着的毒蜂,以及一罐子密密麻麻的蚂蚁,先从哪样开?始呢?这刑罚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呀。
第148章 心眼
汪云海忧心?如焚, 暮色四合时,便忙不迭派人去?山洞找寻,然而里?头早已人去?楼空, 就算被猛兽吃了,也该有个?尸身才?是?
莫非让狼群叼走了?
汪云海本来不信遇仙的, 这会子也觉着莫非山神显灵, 才?把葵巫摄走?他当然不觉得那俩会好好沟通,这些年打着山神名义为非作歹, 只怕山神早就恼了,得狠狠问罪呢!
接下来, 岂非就轮到他?
香怜儿见丈夫冷汗涔涔,很是鄙弃,“大人一向睿智,怎么今儿这样糊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干娘必定?让他们抓去?了,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汪云海咦道:“你?是说静王?”
香怜儿点?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然看?得出所谓罪己诏, 无?非是那夫妻俩设的一出奸计, 如今对?面有人质在手?, 一时反不敢轻举妄动。
汪云海愈发?不安, 他的老底葵婆可谓心?中有数,倘若被反咬一口……
香怜儿哂道:“放心?,我干娘并非不讲义气之人, 只要大人尽快捞她老人家出来, 自然相安无?事。”
汪云海愁容满面,他倒想啊, 可静王冷心?冷面,静王妃又惯会装傻充愣,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香怜儿出主意,“让太太去?罢,她跟静王妃交好,见面总是三分?情。”
徐宁再见到郭夫人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之前住太守府也就罢了,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搬到西山还来往这般频繁,是真不怕辛苦?
郭夫人哼道:“你?当我愿意,还不是那狗东西低声下气,非求我过来。”
老实说,听见葵婆去?见山神了,她心?里?怪高?兴的。不管真假,那幽冥洞府总归不是好去?处,让老虔婆受点?罪挺好。
可汪云海非是不信,反倒怀疑人被静王府抓起来了?
徐宁笑道:“太守大人可着实冤枉,昨儿王爷亲手?写下罪己诏,让葵巫送去?,大伙儿皆看?在眼里?,这总做不得假。”
何况汪云海必会派人盯着,若有证据,早就上门来问罪了——他断想不通秘密在后山那条暗道。
郭夫人颔首,“我也这么想。”
她此来一是因丈夫所托,二也是想跟徐宁见面说说闲话,平常自己待在家有够闷的,这会儿吃着京城带来的点?心?,品着宫里?炮制的龙井香茗,别提有多惬意。
“你?说,山神会既往不咎吗?”
她也认得几?个?猎户,常给太守府提供肉食,一个?个?脸上烂得跟什么似的,胳膊手?腕也全是脓疮,郭夫人吓得最近都断荤了,天天吃素,生怕被传染上。
徐宁含笑道:“神佛有灵,一定?会体察民生艰苦的。”
她相信葛太医的本事,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能从里?头脱颖而出,绝不可能天真无?知傻白甜,葛太医虽没去?过天牢,可犯人用药都得经过太医院,自然知道他们手?段——哪怕只学两三成,也尽够葵婆受的了。
郭氏美滋滋喝了顿下午茶,回去?后就跟丈夫打太极,说她什么口风都打听不出来,可能真是误会了,静王妃就不知道这事。
汪云海也无?法了,或许静王妃真被蒙在鼓里??想来那夫妻俩虽然恩爱,静王也未必事事都跟她说。
可是要从静王那里?下功夫,就更费事了。
汪云海心?烦得很,最近老觉得胸闷气短,跟堵着点?什么似的——自从上回抽了香怜儿那水烟,便老惦记着,隔三差五得吸两口。
这会儿也得解解乏。
香怜儿给他看?已经空空如也的水烟袋,“烟丝没了,连我也愁烦呢,大人且忍忍罢。”
汪云海虽不知葵婆究竟制的什么东西,但也知道与寻常烟丝不同,心?里?固然害怕上瘾,可他一向自制,无?非疲倦时提提神而已,料想没多大隐患。
岂知这玩意潜移默化,一沾上哪有抽身的?
这么看?来,真得把葵婆救出来不可。
香怜儿一面安慰他,一面悄悄把两瓶子丸药锁回抽屉里?去?,她倒不是为汪云海着想不愿耽误他,实则自己也只剩得两瓶,得省着点?用呢——这阵子干娘忙着散播瘴毒,自然无?暇制药,如今被人掳走,就更成奢望了,往后不知有没有得吸。
香怜儿心?里?的愁闷比汪云海只多不少。
她忽然道:“还是我亲自去?向静王妃求情罢。”
自嘲地笑了笑,“静王妃一向视我如仇,如今肯对?她折腰,不知道该多得意,等她松懈下来或许便可寻隙而入。”
汪云海感慨地拉着她手?,“卿肯为我分?忧解劳,实乃为夫之幸。”
香怜儿抿唇一笑,不管成不成功,她都得在汪云海面前有所表示。干娘没了,她更得抓紧这唯一的靠山。
何况她已准备了两套方案,软的不成就来硬的,静王妃即便智赛诸葛,也逃不脱她这五指山。
徐宁闻听香姨娘前来,便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者是客,她自然不会摆谱不见——这么大一只肥羊送上门来,且得好好宰她一笔呢。
比之往日穿金戴银飞扬跋扈,今儿的香怜儿淡妆素裹,活脱脱像只无?害的小绵羊。
她是来为她过去的失礼道歉的。
徐宁乐道:“妹妹并未得罪过我,何出此言?”
香怜儿噎了下,亏她脑子转的飞快,转头就扮起楚楚可怜来,声称她先前那副作态都是被汪云海指使的,故意给远客们下马威。
徐宁佩服她能屈能伸,可怎么说起汪云海的坏话来,她俩不是一路的么?
“原来妹妹竟颇有苦衷?”
香怜儿叹口气,“王妃别看?奴家得宠,其实在太守府过得连狗都不如,汪太守拿我当个?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来,何曾有半点?尊重?所谓的宠幸,不过借我跟太太打擂台罢了,郭家在京城势大,他又是借着郭家才?爬到如此地位的,自然生怕太太气焰日高?,乾纲不振。”
徐宁意外吃了口瓜,敢情汪云海还是个?凤凰男,难怪疑心?病如此之重。
香怜儿这番话倒也入情入理?,十分?里?掺杂七分?真,若换个?人说不定?就轻信了,然而因为阿芙蓉的关系,徐宁对?此女实在无?甚好感,她这副假模假式在徐宁看?来更是作呕。
不得不说,香怜儿挺聪明的,借着诋毁汪云海来与她套近乎,仿佛她俩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徐宁自然得承这份情,转头命人换好酒好菜来。
香怜儿松口气,却听徐宁道:“妹妹既然心?向正道,不知可有意帮我个?忙?”
香怜儿忙道:“王妃请讲。”
有舍才?有得,她做好了出血的准备,却不料徐宁张口就要一万两,说是要开挖沟渠,铺设栈道。
香怜儿有些牙酸,她不缺钱,可对?方会否太贪心?了点?,还刚好卡在她付得起却又肉痛的金额上。
“您要这些做什么?”
徐宁道瞧着附近许多良田荒芜,甚是可惜,想好好将此地建设起来,走长?久之计。
这俩竟是不打算走了,香怜儿呷了口酒,心?下很不痛快。可随即瞧见徐宁眼神闪烁,仿佛明白过来:说是要修桥铺路,谁知道这一万两用在谁身上?过遍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原来静王妃也不是好人呐。
香怜儿虽然鄙薄,却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转头便含笑道:“王妃放心?,妾定?会尽力办到。”
打了几?回交道,她已然看?出对?面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若不能除去?,何妨共存?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好大家分?嘛。
香怜儿自觉与徐宁更亲近一层,趁着酒劲道:“不知那罪己诏送到山神处没有?妾能否一观?”
徐宁眼珠滴溜溜打了个?转,“这就要看?妹妹有多少诚意了。”
正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香怜儿头回遇见比自己还贪的,大开眼界。
她刚刚才?被敲诈了一万两,若这时提出赎回干娘,不知对?方要如何狮子大开口。
香怜儿决定?暂且忍耐,让王妃瞧出她的迫切,这人赎起来就更麻烦了。
抚了把红彤彤脸颊,“瞧我,醉得不成样子,能否到外头走走,散散酒意?”
徐宁当然不会拒绝,还亲自陪她在园中散步,方便监视。
香怜儿嘴里?说着从未来过别院,可观其行止,对?园里?的一花一木都很熟悉,无?非想借机试探葵婆关押何处罢了——她自然无?从查起,葛玉章那审讯室是个?地底密室,原本用来存放熏鱼腊肉的,这会儿把通风口一堵,外表看?上去?跟地板一模一样,里?头气味更是难耐,倒要看?看?那巫婆能熬多久。
香怜儿走了个?遍也没发?现端倪,很是失望,勉强对?徐宁道:“有劳王妃了,不知妾能否看?看?小世子?”
按着胸口垂泪,“妾承宠至今,膝下却依旧空空荡荡,多年来终无?所出,不知是否上辈子伤了阴骘……”
这话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她想取郭氏之位而代之,自己的本钱却不足,说到底是个?没孩子的贱妾,如同空中楼阁。也因此之故,她才?没对?郭氏的大公子下死手?,想着以后说不定?还得借这孩子立身呢。
徐宁心?说可不是伤了阴骘!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不是应该的?
料着她光天化日不敢怎么样,但徐宁还是以阿笨熟睡为由?,只让香怜儿隔着窗户远远瞧了瞧。
香怜儿连声夸那孩子可爱,心?下已有计较。
一物换一物,这回静王妃不同意也得同意。
大方给了几?样见面礼,香怜儿便匆匆告辞了。
徐宁握着手?里?几?样金打的首饰,转头让人拿去?铺子里?融掉重铸,不管里?头有何蹊跷,熊熊大火下都将无?所遁形。
她才?舍不得全部丢弃呢,得把金子留下。
第149章 菩萨
香怜儿主动前来求和, 半夏等人都很高兴,可见太守府里都是些色厉内荏货色,轻轻一吓就六神无主了。
至于她?提出的那?宗生意, 不妨先答应着,等银子到手了, 放不放人还不是一句话。大不了让葛太医暗里做点手脚, 把葵婆价值榨干了,还个空壳子回去?, 那?边又能怎样?
一头牛剥两次皮,这买卖可谓十?分划算。
徐宁笑笑, 她?才不觉得香怜儿会乖乖任她?拿捏呢,同?是爱钱如命的性子,推己及人,她?也不愿受人要挟。
何况, 她?也没兴趣跟香怜儿做长期生意,那?不就成了狼狈为奸?
今日一番斡旋已经是底线了。
徐宁命半夏将阿笨抱来自?己房中, 让白?芷红芍也都警醒些,最好做两班倒, 避免睡得太死。
白?芷意会, “王妃担心香姨娘会来偷孩子?”
徐宁颔首, “防人之心不可无。”
香怜儿态度那?样热切, 总是令人起疑,她?才不信这人忽然变得喜欢孩子,虽说阿笨的身份在那?里, 香怜儿不敢对他?怎样, 无非拿他?交换人质,可想到葵婆那?些稀奇古怪, 徐宁总是放心不下——近墨者黑,她?跟她?干娘保不齐也学了几成本事。
白?芷想了想,“如此,奴婢倒有个主意。”
听了她?的办法?,徐宁觉得甚好。
最初几天风平浪静,府里没半点异象,叫徐宁疑心自?己是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直到第四日清晨,婴儿房里的婆子匆匆过来禀报,放在摇车里的襁褓不见了。
徐宁望着白?芷相?视而笑,“还真被你说中了。”
白?芷略微抿唇,脸上难得露出自?矜之态,可见被王妃夸赞很是称愿。
婆子们满头雾水,小主子失踪,怎么王妃还跟没事人般?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亲娘!
半夏抱着一模一样的红缎子襁褓从后头出来,含笑道:“妈妈们放心,世子好着呢。”
白?芷的办法?便是唱出空城计,他?们不是要掳人么?索性让他?们称愿,横竖那?红布里只是具惟妙惟肖的木偶而已。
香怜儿知道已打草惊蛇,想必不敢再来。
未几,太守府扔出来几具面目模糊的尸身,未知名姓,只匆匆让拉去?乱葬岗掩埋。徐宁一听便知道是府里豢养的刺客,到底有些后怕,明目张胆就敢这般行凶,遂请示齐恒,提出加强别院戒备,省得那?俩狗急跳墙。
看?来葵巫之事还得快些解决才行。
哪知这巫婆骨头硬得很,葛太医在她?身上割了好几道口子,浇上蜂蜜,引来蜜蜂蚊虫叮咬,葵婆愣是一声?不吭,抵死不招,大概她?也知晓静王夫妇 不敢将她?弄死,早晚能挨到干女儿女婿救她?的那?天。
葛玉章周旋多日依旧不见成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若非要从她?嘴里套出瘴毒的解药方子,他?才没空废话——还被这老贼婆啐了满脸唾沫星子,可惜他?这副玉树临风的俊俏脸孔!
葛玉章恼羞成怒之余撂下狠话,若还死撑,他?便今天砍只手明天砍只脚,把葵婆做成人彘,再每天喂碗猪油拌饭,等她?变成个大圆球,倒要看?看?受不受得住。
饶是葵婆艺高人胆大,眼中也掠过一丝恐惧之色,可生来的审慎令她?闭口不言,她?必须稳住,才能换得较优厚的价码——最低限度也得还她?自?由。
见葛玉章气咻咻出来,徐宁笑道:“她?还不肯吐口,大人莫非真要把她?做成人彘?那?样还能活吗?”
葛玉章叹息,他?若有这种本事,哪还需要到巴蜀取经,直接就成一代神医受天下供奉了。
徐宁想也如此,古代这种医疗环境,光伤口感染都是个大麻烦,想卸去?四肢还苟延残喘,简直像天方夜谭。她?一直觉得史记里那?段有夸张成分,偏偏影视剧里效仿的不少,搞得人彘很稀松平常一样。
徐宁道:“她?咬死了装聋作哑,大人也没办法?,咱们还是另辟蹊径罢。”
香怜儿的所?作所?为提醒了她?,如果把葵婆那?几个孩子捉来呢?虎毒不食子,况且人老了总是容易心软的,若当着葵婆的面将他?们折磨一番,没准有奇效。
葛玉章:……
王妃这心比他?还狠呐,人不可貌相?。
葛玉章却做不来伤害无辜之人,葵婆的子女并未听说有何恶行,只除了那?个心智全无的傻儿,欺负人家总感觉怪怪的。
徐宁于是教?他?个乖,隔着屏风施刑,多用些辣椒水老虎钳之类,疼的人撕心裂肺,实际伤害并不严重,如此葛太医良心宽了,也能达到目的——葵婆听见那?些惨烈的嚎啕声?,当真能无所?动容?除非她?不是个人。
都说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可心慈手软也会误事。葛玉章发自?肺腑觉着,有时候该学学王妃那?套简单粗暴的办法?。
因为葵婆真的招供了,她?一人不打紧,可她?舍不得这些孩子们,最终只好泪眼婆娑在状纸上画了押,叫葛太医十?分汗颜,到底谁才是反派呀!
当然他也留了个心眼,并未因感动而放松警惕,葵婆吐露的药方未知真假,便暂且在她小儿子身上试用一番——当然,得先叫他?染上瘴毒。
反正这傻儿没少仗势行凶,若非他?盯上宋家大丫,那?姑娘怎会差点被献祭?
眼看?幼子疼得满地打滚,葵婆目眦欲裂,本来还想耍点小聪明,这会儿也不得不将遗漏的两味药添上。
她?瞪着葛玉章,恨不得一口水将他?吞下肚来。
葛太医淡然收起药方,轻飘飘道:“看?我作甚?本大人已有家室,犯不着再收一房老妾。”
葵婆几欲吐血。
幸好,解药没带掺杂,眼看?那?傻子两三日后脓疮便已渐渐结痂,葛玉章方才松口气,他?又在原有的基础上稍稍加以改进,确定毒副作用降到最低,这才慎之又慎地交给齐恒。
照葵婆的供词,她?散播那?瘴毒是下药在水井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太守府跟别院都安然无事,这两处的水井是自?打的,未与外界连通。
如今要清除瘴疠,有样学样即可。
但齐恒并不打算轻轻揭过,他?舍下脸面写了罪己诏,总不能令它白?费。
徐宁打趣道:“怎么,你也要去?见山神么?”
她?可不愿走进那?山洞,谁知道里头有何埋伏,汪云海可不是善茬,也许就等着瓮中捉鳖。
齐恒当然没那?么傻,有信使?代劳,何必白?费力?气。
反正解药到手里了,不如就说是山神托梦,如此,巴郡的人才好承这个情。
徐宁看?出他?是在借力?打力?,虽说搞封建迷信她?不太认可,可要潜移默化取代汪云海的位置,树立威信,没有比这个更快的了。
齐恒更打算将功劳让给她?,就说山神给她?托梦,赐予良方。
徐宁失笑,“山神好端端找我作甚?”
齐恒想了想,“可能看?你长得漂亮,想抓你过去?当新娘?”
徐宁滴溜溜瞟他?一眼,“可你可得盯紧点,说不定哪天我真去?了。”
齐恒顺势拥她?入怀,“我可不想便宜别人,今晚咱们就入洞房。”
世上若真有山神,只怕会气得从洞府里跳出来,这么迫不及待给他?戴绿帽子。徐宁轻轻啐了口,觉得这人越发没个正经,仗着天高皇帝远无人管束?
明儿她?就给贵妃娘娘写信去?,不管从哪方面看?,她?生的儿子都比温贵妃生的儿子强多了。
香怜儿还在琢磨该如何不露声?色将干娘救出来,街上便已流传起山神娘娘的功劳——没错,徐宁这位静王妃居然也跟山神搭上边了。
山神娘娘赐下杨枝甘露,泽被苍生,凡服下此物者,三五日间即有好转之相?,因此缘故,众人对瘴疠的恐惧渐渐打消。
甚至忘了此事本就由静王妃而起——是她?拦着不让宋大丫献祭。
香怜儿知道王府有个神医,可她?不信神医能这么快想出破解之法?,多半是那?夫妻俩弄的幌子,葵婆一定在她?们手里。
她?抓着汪云海,务必要他?揭露静王妃的阴谋。
汪云海没好气,人家可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再去?诋毁有什?么用?
说来说去?都怪这母女俩浅虑,早些让他?备份解药方子该有多好,等他?治好了瘴毒,静王妃再来拾人牙慧也是无益。
到底对他?不够信任。
香怜儿望着眼前贪得无厌的男人,恨不得挠花他?的脸,他?靠着干娘捞了多少好处,居然还嫌不足?
干娘熬不住了才叫那?起子小人得逞,他?可一点都没起过解救念头。
心浮气躁下,香怜儿只觉瘾头又上来了,将汪云海骗出去?,才背转身猛吸了两口。
眼瞧着烟丝快要用尽,心头愈发不安,已经如愿以偿了,静王府为何还不放人?
葛太医自然不会轻轻松松放人。
瘴毒的?事情虽然解决, 可阿芙蓉却比瘴疠危害更大,牵连更广,身为?一个心系苍生的?好?大夫, 他怎么也得连根拔除。
葵婆起初不愿吐口,这宗生意可是她老本行, 还仗着它东山再起呢, 架不住葛玉章故技重施——他才发现这老虔婆居然有颗慈母之心,譬如那阿芙蓉罢, 膝下儿女就见都未见过,可见她自己也知?道这东西不好?, 宁可害别人也不愿让亲生骨肉沾染。
无巧不巧,葛玉章前?日上?山时正好?发现一株野生的?阿芙蓉,不知?是哪飘来?的?种子,落地生根, 长?得分?外茁壮,他也是制药的?行家?, 当即便把?蒴果?给摘回来?,本来?是想留作标本的?, 这会儿正好?吓吓对方。
灰绿色的?果?实, 用刀轻轻一割便留出乳白色的?浆汁, 散发着清苦气味。
葵婆勃然变色, 这东西她天天经手,自然认得,连她自个儿都不敢用, 更别说那帮孩子们了——香怜儿不算, 她不过是认的?干亲。
万般无奈,葵婆只能招认。常言道狡兔三窟, 那些阿芙蓉她也没种在一处,而是零零碎碎散在各地,以免一个地方出了意外,另一地能及时补上?。
葛太医问?明所在,便到集市上?买了好?几袋子石灰,大刀阔斧直奔龙潭虎穴,面上?罩着棉纱做的?口罩——是王妃亲自为?他所做,格外密实,几乎连呼吸都困难,当然更令他难受的?是殿下眼神,叫人胆寒,总不见得连他这把?老骨头的?醋都吃吧?
葛玉章将那些阿芙蓉的?植株连根拔起,一股脑拖到人迹罕至的?密林,这才敢点火烧化,饶是他做了好?几层防护,依旧能闻见那股昏昏欲睡的?迷幻气味,鸟兽更不用说了,一个个跟吃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可见厉害。
等焚烧得差不多了,葛玉章才又浇上?生石灰,避免死灰复燃。观天台说了明日有雨,到时候石灰遇水沸腾,将进一步摧毁阿芙蓉的?残尸,这么冰火两?重天下来?,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只可惜这片山林,最近五年都难以恢复元气,恐怕会寸草不生。
为?了百姓,也只能如此。
照徐宁的?想法,葵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如就地处决,然而葛玉章另有打算,一来?看那些孩子楚楚可怜,不忍叫他们失去双亲——葵婆的?丈夫早已在一次地震中殒命,那之后她拖儿带女,或许因此才起了糊涂念头。
再则,葛玉章毕竟是个惜才之人,一件东西有利还是有害,端看用它的?人如何执刀,譬如阿芙蓉罢,只要炮制得当,用料合宜,同样可以是一味好?药。
他这趟出门认识了许多珍奇药材,有些只在古籍里头看见过,自然难以割舍,想设法移栽到京城去,可如何让这些宝贝适应北地气候,却非他所擅长?,有个帮手就好?办多了。
徐宁当然没意见,齐恒全权交由葛玉章负责,便可知?其信任,何况葛玉章的?确立功最多。
她只担心,“大人有把?握收服她么?”
没了爪牙的?老虎同样是老虎,放身边早晚是个隐患。
葛太医笑笑,小人畏威不畏德,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也没打算靠真情感化——对着葵婆那张老脸,哪还说得出情话来??
他只悄悄在葵婆身上?埋了一截金针,里头贮藏着他精心调配的?秘药,随着时日过去渐渐释放到血液、骨髓,渐渐痛楚难当,当然,只要每个月按时服下解药就没问?题,否则……嘿嘿。
徐宁对这老实巴交的?大夫刮目相看,决定以后切不可得罪他,万一给自己也来?上?这么一针,她可受不了!
以后还是让红芍代为?传话吧,连见面最好?能省则省。
至于阿芙蓉的?解药,葛玉章经过这阵子研究已有了头绪,这个就不用再假托山神,直接仿照葵婆先前?的?做法,将研碎的?药末掺入到水井里——病去如抽死,当然得一点点拔除。
然,葛玉章毕竟不是神仙,他做的?药只能针对那些成瘾轻微的?,若天天吸食成了常态,乃至一粥一饭都毫无滋味,那神仙来?了也难救。
幸好?阿芙蓉本是罕物,葵婆也没舍得大手一挥随便送出去,对那些家?徒四壁的?贱民,往往只弄些罂粟壳之类的?边角料滥竽充数,因此拔除起来?反倒容易。
可是达官贵人就不同了,葵婆送给他们的?都是至精至纯的?妙药,效果?已然强上?十分?,可想而知?断吸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