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与前夫重生了by木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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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能装,让景煜有个正常的父亲,有个当官的父亲,确实会比没有父亲要好得太多了。
至于她,只需要在谢衍万般体贴之下,坚持着不再对他动心,便可。
谢衍回了大理寺继续办公,则让丁胥去牙行。
一些屋主听说只租赁一个月,都不大愿意,但说是给一个月的租金,只住半个月左右,思索再三也就同意了。
谢衍看过两处宅子,很快就定了下来。而后让丁胥去唤了青鸾,让其与陈九一同去采买一些需要用到的物件。
这边正安排好,那边便说四个道观的监院道长都到了。
谢衍让衙差去请了少卿大人。
谢衍一个一个安排在办公署中问话,青云观安排在了最后。
三个道观的监院道长相继盘问过后,才让人把青云观的监院请了进来。
那净能道长五十八岁的年纪,三十来岁的外貌,未曾留须。一袭灰色道袍,挺直着腰身,因没有初见时的狼狈,确实是有几分能骗人的仙风道骨之姿。
净能入了屋内,见着座上的谢衍,四目相对,眼底皆是一派平静,露出淡淡笑意,一摆拂尘行了个道家礼:“贫道净能见过大人。”
平静从容得好似他们不曾见过。
谢衍对妖道的态度,如同待前三个道长一般,道:“道长无须多礼。”
净能直起腰,抬头看向位上的谢衍。
净能不知谢衍以什么借口把他传唤来大理寺。
今日一早,便有衙差来了青云道观,让他到大理寺协助办案。
问是什么案子,却是一点都没有透露,更没说是哪个大人主审的案子。
而今能与他有关系的,便是谢府孙氏谋害养子的案子。
可因孙贵妃也牵连在其中,所以孙氏是绝不可能把他供出来的。
把他供出来,无疑是拉孙贵妃下水。孙国公府和谢府都将会被牵连其中,难以翻身,届时孙氏的儿女便没了倚靠。
孙氏为了儿子连朝廷命官都敢杀,就算不为了孙贵妃,也会为了儿女把嘴巴闭紧。
大抵是他与谢府往来也算密切,是以寻他去问话,也算正常。
替换命格一事,他只单独与孙氏说过。他若不认,孙氏也不招供,大理寺还能把罪名强按在他头上不成?
可等来了大理寺后,看到其他三个道观的监院道长都在,毕让净能生出了疑窦。
难道不是因为孙氏谋害养子的案子?
可若不是,还能是哪个案子?
忽然间,净能心里没了底。
待见到盘问的主审官是谢衍时,净能心底大抵有了一些猜测。
——谢衍极有可能算计了他。
净能问:“不知大人把贫道传唤到大理寺所为何事?”
谢衍道:“水户巷狐妖害人的传闻,不知道长可曾听说过?”
净能略一思索,随即笑道:“这么灵异怪诞的传言,整个长安的百姓都知道,贫道自然也知道。”
心下暗忖谢衍该不是为了对付他,把他牵扯进这个案子中了?
谢衍又问:“那道长是如何看待这水户巷狐妖害人的传闻。”
净能面色从容,语气平缓:“如何看待,贫道倒是没仔细想过,只是难免疑惑失踪了这么多人,有这么久了,可为何还未抓到行凶之人?”
外头监听的林少卿,听到这话,脸色蓦然一沉。
这道士话里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说衙门办案不力,如今都还没有抓到凶手。
谢衍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此次唤道长来大理寺,便是因为这个案子。”
净能一笑:“大人难道怀疑是贫道所为?”
谢衍道:“很难不怀疑,道长与谢家往来频繁,多年前也是道长算出本官与谢家嫡子命格相克。”
净能笑意敛去,眼底暗藏锋芒。
谢衍道:“道长莫要否认,本官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有所查证。”
“本官两岁左右入的谢府,在谢煊尚未出世前,日子倒也过得极好。只是等谢煊出生后,不过几个月就生了几次病,这时忽有一个道长上门算了一卦,我便被人从谢夫人的院子送到了静澜院养着。”
“而那个道长,便是净能道长。”
净能道长正色道:“贫道只是依照算出的卦象实话实说,若是因此而让大人遭了委屈,大人要怨恨贫道也是应该的。”
谢衍:“道长的卦也确实是灵验,所以谢家夫人才会每年都捐给青云观一大笔银钱,对道长的话信若真理。若是谢煊遭遇重祸,道长说让本官死才能让谢煊避祸,说不定谢家夫人也深信不疑,从而对本官出手。”
净能脸色一沉,掷地有声道:“贫道乃修道之人,一生慈悲为善,又怎会害人性命?青云观开观以来,贫道一直都行善积德,救助不知多少人于水火,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大人如此荒谬的揣测,是在折辱贫道!”
谢衍:“本官办案,合理怀疑,道长若是不服,可上报官家,但今日还需道长配合。”
“谢家夫人与青云观颇有渊源,正巧谢家夫人涉及巫术,有许多逆天改命的,或互改命数之法,多出自术士,道家也在术士其中。”
“谢家夫人信赖道长,若有疑惑,必然找道长解惑,巫术一事,本官自然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是道长所提。”
净能脸上多了几分嘲讽:“大人只靠着合理的怀疑,那直接把贫道抓入牢中便是了,但贫道没有做过,便绝不认害人一事。”
谢衍道:“不急,这次主要是因水户巷失踪一案传唤的道长。”
“昨夜水户巷有人被绑,被绑期间,不经意听到绑匪提及道长和巫术,且此去道路便可达青云观。又那么巧合谢家夫人与青云观往来甚密,更巧合的是谢家夫人竟也涉及到了巫术。”
谢衍上身往前略一倾,目光尤为凌厉:“道长莫不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可这巧合多了,就是人为了。”
净能神色也沉了下来,目光冷然地与谢衍对视。
好半晌,才不疾不徐的道:“还真挺巧合的。”
“那水户巷的居户被绑,就那么巧合听到了道长和巫术二词,像是特意让他们听到的一样。听大人所言,那被绑之人是被救了下来,在听到要点后再被救,着实过于巧合了。”
话到最后,净能从容一哂,把谢衍所言还了回去,意味深长的道:“如谢大人所言,巧合多了,就是人为了。”
“如此,贫道也可以合理怀疑,谢大人为了报复贫道,故意给贫道设的局。”
门外忽然传来厉声:“能算出命格相克,与初为人母之人直言不讳之时,便能猜得到抱养的稚子日后是何种下场,如此又何来慈悲一说?”
屋中之人皆往门口望去。
屋门被推开,面色肃严的林少卿跨过门槛,入了屋中。
谢衍自座上起来,绕过桌案一揖:“少卿大人。”
林少卿瞥向净能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审视,从旁走过,坐到谢衍方才所坐之位。
冷然盯着净能:“巧舌如簧,狡言饰非,且方才对谢评事所言皆话里藏针,本官岂能听不出?”
一嗤:“如你这般道貌岸然装作大善人的罪人,本官见多了。”
净能道长与位上的林少卿目光相视,没有丝毫躲避:“贫道行得正坐得端,任二位大人如何编排,贫道皆不会认未曾做过的不善之事。”
林少卿一拍桌上的惊堂木,声色俱厉:“犯事之人皆言无辜,可真无辜的人又能有几人?!”
“修道之人,多为与世无争,前边三个监院道长尤为配合,且急切让大理寺尽早查出真凶,若有需要,他们随时可来大理寺协助。你这道士倒好,一上来便是暗讽衙门无能,抓不住凶手,哪里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气性!”
净能道长却是没有半点急色,依旧从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位大人话里话外都在偏帮谢大人,贫道的反问,只认定是狡言饰非,贫道说再多也是错,如此贫道也无话可说。”
说罢,握拳抬起了双手:“今日执意要关押贫道,民不与官斗,贫道也只能认了。”
林少卿微微眯起了双目,有寒意四溢。
谢衍道:“大人,容下官与大人单独说几句。”
林少卿看向谢衍,点了头:“允。”
二人相继出了办公署,谢衍转头与净能相视了一眼。
他朝着妖道微抬下颚,虽面上无任何表情,却能让妖道知道这细微的动作中,到底蕴含了多深的挑衅。
出到外头,谢衍与林少卿道:“下官查过,这青云观在十数年间确实做了许多善举,若是没有实质证据,只靠猜测就贸然把人抓了,恐会引起众怒。”
林少卿往那屋子瞧了一眼,沉吟片刻,说:“本官瞧人向来极准,就提出谢评事你与谢家嫡子命格相克一事,便能证明那道士心术不正。他若真教唆了谢家孙氏用巫术害你,便说明他看待人命轻如草芥,那么他肯定不止只犯了这一件事。”
说到这,眸光晦暗,压低声音道:“细查这道士,把他的过往事无巨细的查出来,若真犯了事,不可能遮掩得十全十美。”
谢衍应了声“是”,继而道:“不若先把他先放回去,且看看他会不会自乱阵脚,若他真的不无辜,说不定会暗中潜逃,届时再抓拿。”
林少卿点了头:“就先放他归去,暗中派人盯梢,莫让他逃了。”
谢衍命人把妖道给放了。
净能从屋中出来时, 与谢衍的目光隔着一廊交汇,很平静的一眼,便移开目光走下了阶梯。
往外而去。
谢衍回了办公署,丁胥压低声音问:“那妖道行事歹毒, 大人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恐怕会后患无穷。”
谢衍提笔把妖道今日所言, 都整理入折,淡漠道:“一切都太顺利, 有嫌疑的不是妖道了。”
说着, 抬眼看向丁胥:“陈亭长是少卿大人的心腹, 此番你以为是真的来协助我办案这么简单?”
丁胥一怔:“不然呢?”
“我与谢煊命格相克这一点,本就是谢家夫人针对我与害我的引火线,少卿大人查到这点的时候, 自然会查清楚到底是谁给我和谢煊算的命。”
“不然你以为我能如此轻易地就把妖道拉入局中?陈亭长听到提到道长和巫术, 就能立刻联想到青云观的妖道身上, 是早对他有所怀疑, 只是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词罢了。”
丁胥微微拧眉, 有些不解:“那现在少卿大人是信那妖道与水户巷的案子有关系,还是不信?”
谢衍低下头, 继续落笔,轻描淡写的道:“少卿大人现在着重查的是谢家孙氏的案子, 而水户巷的案子已然把妖道推到了台面上,少卿大人顺着巫术去查,用过他的人都会自危, 当他的靠山不能护他之时, 他也会自乱阵脚。”
“到时,水户巷的案子与他有无关系, 谁又会在意?”
只是,等少卿大人反应过来之时,恐怕也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但这些事,且到那时再说吧。
写好折子,等待墨迹晾干,谢衍望出微敞的窗牗外,今日有些许的日头,天色甚是明亮。
他暗忖道——今日时辰怎过得这般慢?
琢磨了一下,唤了声:“丁胥。”
丁胥应:“大人有何吩咐?”
谢衍给了他一串钱,说:“去给夫人买些零嘴。”
丁胥闻言,顿时笑呵呵接过,道:“大人就是想夫人,但现在离下值还有一个时辰,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人和夫人已经有两个时辰没见了,仔细算下来也有五十来日不见了。”
谢衍暼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聒噪。”
“还有,算法错了,是四十五日,不是五十多日。”
丁胥忙笑应:“是是是,是四十五日。”
怕被骂,赶紧溜了。
外边看着丁胥嬉嬉笑笑跑远的衙差,都暗暗道,在这内衙,也就只有丁胥敢在谢大人面前如此轻快了。
他们本以为大理寺的林少卿,平时板着一张脸都已经够唬人得了。可谁知又来了个不苟言笑的冷面大人,他们从未见过这位谢大人有过冷脸之外的表情。
明毓在茶肆坐了一个下午,好在雅间有炉子和吃食,楼下还有说书的,倒也不无聊,比总在家中待着要好。
坐得久了,便起来走动走动。
走到窗口前,往大理寺的方向望去,却见有道士打扮的人从大理寺出来。
一个道士,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小道童。
走到马车前,转回身望着大理寺停驻半晌,才上了马车。
明毓眉头一蹙。
正值孙氏被关押,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理寺的道士,极有可能有所牵连。
但会是那妖道吗?
可若真是妖道,是否过于年轻了?
距离有些远,明毓瞧得不仔细,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看着很年轻。
十八年前出现在长安,此前怎么样都已经是个有些年纪的成年男子了,不然难以让人信服。
那么应该四十多到五十来岁的年纪,可那人瞧着不像。
明毓敛眸沉思,捧着汤婆子的手轻点了几下铜壁。
要让人信服有本事,且还是这后宅妇人,这驻颜有术便能让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见马车不见了踪影,明毓才阖上窗牗,走回到位上。
想了些杂七杂八的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雅间被敲响,红莺去开门,一瞧竟是提了好些东西的丁胥。
红莺隐隐嗅到了淡淡甜腻的食物香气。
丁胥朝着屋子里头的明毓弯腰:“小的见过夫人。”
丁胥能让重活一世的谢衍重用,自然是有些本事,且还较为可靠。
明毓轻一点头:“丁使有何事?”
丁胥笑着说:“大人挂念夫人无聊,便给了小的银钱,让小的给夫人买些零嘴来消磨。”
说着便把吃食都递给红莺,细细道:“这是糖炒栗子,桂花糕,五香瓜子,软酪,对了,还有热的甜水饮子。”
瞧着红莺都快拿不住了,春瑛忙上前帮忙拿一些。
明毓面上维持着温婉笑意,但心里却是在恼谢衍乱花钱。
现在都琢磨着如何给谢家凑够银钱,以便断绝关系,他倒好,竟还这般大手大脚。
丁胥道:“小的还在当值,不能出来太久,就先回去了。”
明毓点了点头,说:“劳烦丁使了。”
丁胥忙摆手:“不劳烦不劳烦。”
等谢衍下值来接自家夫人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谢衍扶着明毓上了马车,坐定后,她才道:“我也不想多管你,只是时下手中拮据,你别总这般没节制的花销。”
谢衍才坐定,听她所言,似有不解地看向她。
明毓说:“你下值总往家中捎东西,我说让你别带吃的,你便带了用的。便是方才,我在茶馆,有吃有喝的,你何至于让丁使买吃食,还买了那么多,我怎吃得下,这不是铺张浪费吗?”
谢衍反应了过来,原来说的是这件事,他应:“下回我会改。”
明毓不免唠叨了起来:“你回回都说改,可我瞧着你一点都没改,该花的不该花使的,你还是一点都不含糊。”
谢衍目光落在夫人眉心微蹙的丽颜上。
因时节寒冷,她的双颊被冷得瓷白,但气血还是足的,唇色依然红润。
听着她那红唇一张一合的念叨,竟也不觉得烦,只觉得舒心悦耳。
明毓念了谢衍几句,因盯着自己太过明显了,便不说了。
转而皱着眉心看他:“你盯着我瞧做什么?”
明知她听了会不喜,谢衍还是如实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你方才那般念我,就好似是寻常的夫妻,妻子对丈夫的念叨。”
明毓闻言,没好气呼了一口气,也不再与他说话,转头撩开帷帘透风。
谢衍似乎见不得她不搭理他,他语速徐徐道:“我以前亏待了夫人,如今见着好吃的,好用的,便总是想给夫人捎一份。”
明毓闻言,微抿了抿唇。
确实,谢衍带的都是她吃的用的,她似乎多少有些不知好赖了。
只是如今瞧他这模样也是不和离的,她又担心因银钱的关系,与谢家断不干净,这两日总是烦躁了一些。
这时谢衍挨到了她的身边坐。
明毓回神,转头道:“你挨过来作甚?”
谢衍:“马车不稳当,坐近些我也好扶着夫人。”
明毓轻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没了脑子,若晃得厉害,我自是会扶着。”
似是要反驳她的话一样,话声才刚刚落下,马车猝不及防地蓦然一颠簸,明毓身子也跟着弹了弹,谢衍忙不迭地搂住了她。
明毓被吓了一跳,而在被谢衍稳稳当当搂住时,心跳更是快了许多。
哪怕衣衫隔得再厚,明毓也感觉得出谢衍胸膛腰腹都是紧实的。
目光上抬,瞧见的是谢衍侧脸的轮廓。
谢衍环抱着妻子,往外呵斥:“怎么赶的马车?”
丁胥忙道:“前边有个坑,属下一时没留意。”
下一瞬,明毓杏眸微睁。她清楚的看到了谢衍眉眼微皱了皱,好似是不悦的神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这么近的瞧到谢衍的表情变化。
这是他无意识露出的表情?
谢衍收回目光,低头望想怀中的妻子,问:“夫人没事吧?”
明毓恍然回神,收敛了惊诧的神色,推开他的手,从他怀中坐起,摇头应:“没事。”
谢衍指腹动了动,却还是松了手,怀中还余留着淡淡清香,让人留恋。
接下来的一路,丁胥可不敢再掉以轻心,毕竟夫人有孕,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新租赁的小院离大理寺有一段距离,需得小半个时辰。
院子比梨花巷的巷子要小一些,但只是住半个月,也足够了。
青鸾与陈九出去采买好后,就直接来了这屋子收掇,是以等他们到的时候,小院分外干净整洁。
明毓去瞧住的屋子,青鸾早早烧了两个火盆,所以驱散了寒意,入了屋子里头,颇为温暖。
屋中陈设简单,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还有一个小木柜。
毕竟只是短住,也只能将就了。
谢衍从外拿着灌了热水的汤婆子从屋外走进,瞧了眼简陋的屋子,问:“要不再添置一些物件吧?”
明毓闻言,转头就睨了他一眼:“方才在马车上说的都忘了?”
谢衍一默,没再说添置,只道:“用汤婆子暖一暖被衾,你也
可以睡一会儿。”
把汤婆子放到了被衾中,谢衍又道:“但还有一件需要花费的事要与夫人商量。”
明毓眉心一皱:“你要是攒够了还谢家的银钱,你花便是了,我也管* 不着。”
谢衍:“知晓你是担心因钱财还不上,从而导致谢家断绝得不干净,但还是够的,谢家若敢大开口,我也不是那等傻子。”
说罢,才道:“我让丁胥去了武馆,多聘了一个女武师来保护夫人,聘期是待妖道落网后。”
提起妖道,明毓才问:“我今日瞧到有道士从大理寺出来,瞧着没有胡须,看着挺年轻的,那道士可是那妖道?”
今日来大理寺的前几个道士皆有胡须,所以谢衍听到她的形容,便知是谁。
他提醒:“确实是妖道,往后见着这人,避着走。”
第59章 五十九章
暮食之后, 谢衍便寻了个空屋子,点了烛火,大致把这些年谢家在他身上花费的明细都纪录在册。
在谢家念书的束脩,也都按照旁人折算成自己的。
大概得出了一个数目, 便把记有明细的纸张折起放到了信函中。
随之吹熄烛火, 起身出了屋子。
洗漱过后, 明毓便在榻上歇着了。
只是这心里有些事,再者地方陌生, 不似梨花巷她上一世住了一个月, 所以略感不自在。
便是被衾里头便是提前放了个汤婆子, 但也还是因屋中空阔而冷幽幽的,双脚始终捂不暖,身子也是冷冰冰的。
在榻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都睡不着, 谢衍才带着一身水汽回了屋子。
明毓翻身侧躺, 头侧枕着手肘, 仔细端详着刚沐浴回来的谢衍。
看着他倒了一盏茶水, 端起缓缓抬颈饮尽, 吞咽时喉间随之上下滚动。
明毓也不自觉跟着吞咽。
谢衍余光瞥见明毓一直盯着自己瞧,放下杯盏时, 扭头问:“夫人也渴了?”
谢衍的声音,让明毓霎时回过神, 她迟缓了一下才摇头:“不渴。”
目光微一上抬,端详起他的五官,依旧是木偶一样的平静无澜, 让她不得不怀疑今日所见到的细微表情是不是错觉。
可当时那么近, 那么清楚的表情,她是不可能看错的。
谢衍不明所以的问:“怎了?”
明毓静默了片刻, 收回了目光,翻身睡正望着帐顶:“没事。”
谢衍一默。
她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不像没事。
是因为国公府的事忧愁?
谢衍沉思几息,道:“国公府那边的莫要多思,便是让他们找到了明家去,只要等我与谢家断绝关系后,他们也构不成威胁了。”
明毓轻声应了声“嗯”,没有过多反应。
谢衍望着她的背影半晌,也未再多问,走到炉子旁添了炭,复而检查了窗牗是否开着。
调整了窗牗的缝隙,转身缓步行至床榻旁褪去外袍候,坐到榻上把帘子放下,这才掀开被褥躺下。
这床比梨花巷的要窄,且去采买的青鸾也只买了一床被褥,二人同在一个被窝中,隐约能感觉到彼此的热息。
相对于明毓对环境的不自在,谢衍身在满是沾满了夫人幽香的被衾之中,却是尤为舒适。
温香软玉在侧,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慢慢侵蚀着他的意识。
谢衍昏昏欲睡之际,手臂忽被一推,双目蓦然一睁,不太清醒地呢喃了一声:“嗯……怎了?”
明毓睁开眼,望着帐顶:“我睡不着,想吃东西。”
谢衍轻打了个哈欠,掀开被衾,说:“我去弄。”
今日仓促出门,又收拾了院子,青鸾红莺她们应当都歇下了,谢衍只得自己去厨房瞧了一瞧还有什么。
听他说要自己做,明毓诧异道:“你会做吗?”
谢衍瞧了她一眼:“在谢家,我年纪约莫能独立后,那李媪就甚少做饭,我若不想饿肚子,便自己去厨房做。”
好在,谢家虽苛刻,但每个月都会把米粮送来,年幼时,两个老仆会贪去大部分,每到月底他总会饿着过。
为了果腹,谢衍只能在院中装晕,老仆真怕出事,自此之后也不敢贪得太过分了。
明毓眉心一蹙,在心下骂这谢家上下真不是东西。
谢衍将就着剩饭熬了粥,打了个鸡蛋,再拧了些许的葱花点缀。
不过是一刻余,粥便好了。
谢衍端进屋中,明毓也披着衣裳下了榻,走到桌前瞧了眼色泽金黄的蛋粥,还是免不了诧异。
她是真没想过,还能吃上谢衍亲自下厨做的吃食。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凑近闻了闻,没有其他奇怪的气味,只有鸡蛋混合着淡淡的葱香。
色香味都可。
谢衍提醒:“小心些烫。”
明毓吹了吹,浅抿了一口,虽比不得春瑛的手艺,但却还是不错的。
一碗粥入腹,浑身舒适。
大抵是吃饱喝足了,躺下后不久,便犯了困。
谢衍也上了榻。
明毓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睡,确实是比一个人睡要来得暖和。
她孕中喜侧躺着睡,睡意格外的浓,尚有残存的意识,隐约感觉到谢衍朝她贴近了,不稍一会他的胸膛便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手臂环过,两具身躯贴得密不透风。
他这是做什么?
明毓困得厉害,脑子似浆糊一般,压根就无法思考。
更别说后背似贴着一个暖炉,暖和的热度慢慢传来,让她的意识飘得更远愕。
算了,明日再找他算账。
明毓如是想,下一瞬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国公夫人从谢家下人的口中得知,谢衍总是漠视一切,好似一切都不是很在乎,也极少违抗过养父养母。
唯二的顶撞,还是为妻子出气。可见这明氏在谢衍的心底是有一定分量的,明氏若执意让谢衍向圣上求情,谢衍必然能听得进去。
所以,国公夫人从明氏这里下手。
但信送出去了一日,国公夫人也等了一天一夜。
直至第二日一早,明氏才有回信。
在未收到信前,国公夫人认定她提出的那些条件,明氏是拒绝不了的。
可在信上看到拒绝言语之时,面上难掩怒色。
那明氏竟在信上说谢夫人心肠歹毒害她夫君,她若为谢夫人求情,只怕寒了夫君的心,所以还请国公夫人见谅她不能答应。
国公府世子见母亲看到信后黑了脸,便问:“可是那明氏还不满足?”
国公夫人把信给了他:“你且自己瞧吧。”
孙世子接过信览阅,眉宇微蹙:“如此诱惑,她竟能忍得住?”
国公夫人愁眉道:“明氏不应,还有什么渠道能为你二姐求情?”
孙世子沉吟片刻,说:“现在无论是舆论,还是圣上,觉得二姐狠毒,罪有应得,心下都已偏向谢衍。”
“若是不把舆论扭转,不管是谁求情,恐怕效果都微乎其微。”
国公夫人看向儿子:“你的意思是……先扭转舆论?”
孙世子点头。
国公夫人:“如今都这样了,还如何扭转?”
孙世子:“从明家下手,把对明氏提过的那些条件,都与明家的人提一遍。这些诱惑都是明家每个人做梦都在求的,为了得偿所愿,在利益的驱使之下,必然会软硬兼施让明氏说服谢衍。”
“成了自是最好,便是不成也不是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谢衍再与明家闹掰了,哪怕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舆论最易受煽风点火,届时再把火引到谢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