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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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是?他一手算计了赵昀和。
但,赵南浔跟荣伯康不会轻易放掉赵昀和的。
拿捏着?赵昀和,就是?捏着?一张王牌,他们怎么可能将王牌轻易放走呢?
若真是?要放走赵昀和,还不如直接要赵昀和死了,他死了之?后,赵南浔还能跟赵孟殊公平竞争一下,他若是?活了,那?只能面临赵昀和的清算。
傅清瑜轻轻掩上门,没有继续听,慢慢走下楼。
厨师在准备早餐,傅清瑜走到中岛台煮咖啡,边煮咖啡,边思索着?如何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垂眸给赵南浔发?消息。
傅清瑜:[赵孟殊醒了,而且他猜测到爸爸出事,三叔公马上会去?老宅拜访要人,你好自为之?。]
赵南浔收到消息,立刻拨电话过来,傅清瑜挂掉,一字一句回消息给他,[东窗事发?,你跟荣伯康都得入监狱,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大?哥,我希望你能学会取舍。]
赵南浔:[他是?我的生父。]
傅清瑜勾了勾唇,[看来大?哥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赵南浔:[清瑜,你告诉我,赵孟殊根本就没有受伤对吗?他演了一出引蛇出洞,他又干净到哪里去?,他想借我的手处理掉赵昀和!]
清瑜都叫上了,看来他确实很着?急。
傅清瑜:[大?哥,从你的身世被揭晓那?一刻,你就只有这一条路,我很尊重你的选择,也很理解你为了保住赵家人身份所?做的一切努力?,但很明显,你棋差一招,现在得愿赌服输。]
傅清瑜循循善诱,诱引赵南浔把荣伯康推出去?做挡箭牌。
赵南浔:[你在哪里?我要跟你通电话。]
傅清瑜:[没必要,我给不了您什么建议一切只看您的取舍。]
赵南浔:[清瑜,你也不是?没有把柄捏在我的手里。]
傅清瑜眸中冷光微闪,慢条斯理打字,[康叔那?里有一份父亲的把柄,您把那?样东西?捏在手里,父亲准会放您一马。]
赵南浔:[好。]
咖啡煮好,咖啡香气悠悠发?散出来,傅清瑜挑了个精致优雅的珐琅蓝咖啡杯,慢慢品着?咖啡。
她耐心细致处理着?工作邮件,顺便又看一眼恒山集团股价,下跌趋势缓了一些,但还是?跌完总值的30%,恒山集团元气大?伤。
——快要到抄底时刻了。
赵孟殊处理完公务下楼,一眼便望到坐在沙发?上垂眸喝咖啡的傅清瑜。
她穿一件浅色修身的针织衫,下搭一件米白色荷叶裙,一双白皙纤直的长腿光裸着?,不伦不类的装扮。
“怎么穿成这样?”他慢条斯理下楼,黑色衬衫极好勾勒出男人清瘦又挺拔身姿。
“我只带了两身衣服来伦敦,昨天穿得那?身被你扯坏了,现在只有这身能穿。”傅清瑜放下手机,微笑道?:“或许赵先生愿意赞助我一些英镑,让我去?进购一些衣服穿?”
赵孟殊端起中岛台上一并煮好的另一杯咖啡,跟傅清瑜同属一套的珐琅蓝瓷器,“当然可以,吃完饭带你去?逛一逛。”
傅清瑜垂眸莞尔,“我还想去?看球赛,伦敦可是?有我的主队。”
赵孟殊陡然想起陆望秋昨天告辞的理由,他眼眸幽深望一眼傅清瑜,漫不经心道?:“以前有没有跟别人一起看过球赛?”
“没有在伦敦看过。”
那?就是?在别的地方看过了。
赵孟殊早就猜到傅清瑜跟陆望秋应该会有一些联系,毕竟,当初是?陆望秋一手促成他们的婚姻。
他漫不经心道?:“可以,一会儿?让陆望秋订票。”
赵孟殊冷不丁说出陆望秋的名字,让傅清瑜有些惊讶,这样的小事,可不属于总助陆望秋的工作范围。
傅清瑜缓缓笑了笑,“老公,你是?觉得跟我一起看球赛的是?陆望秋?不是?的,我在工体看过球赛,但不是?观众,我是?场馆接待员,一边工作,一边看了场球赛。”
赵孟殊眉目轻缓,“怎么还做过场馆接待员?你不是?毕业之?后便到京颐上班了吗?”
“这是?副业。”傅清瑜不怎么喜欢向别人讲述自己?的过去?,她厌恶被别人怜悯,更厌恶别人同情的目光。
好在,赵孟殊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点到为止,他缓身坐在傅清瑜身侧,伸手自然搂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端着?咖啡,嗓音温和,“谢谢太太的咖啡。”
傅清瑜腰背僵了片刻,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赵孟殊的呼吸却?靠过来,沉冷而具有压迫性,隐隐透着?初雪的清冽。
她被迫抬起眼睛看他,望见他深不可测的眼底,幽深而漆黑,他有一双极为漂亮精致的眼睛,但眼底的光芒却?着?实不让人喜欢,太过深邃太过摄人心魄。
他吻上来的时候,傅清瑜轻轻阖上眼睛,赵孟殊喜欢自己?掌控节奏,她便配合着?他,但也难免分神。
她想起自己?的初吻。
她被他抱在书?案上,俯身亲吻,门外还有宋筱竹的叮嘱保姆过来送药的声音,她的心绷得紧极了,却?又觉得刺激。
瞧,你那?个放在心尖尖的冰清玉洁的儿?子?,就这么被我玷污了。
傅清瑜是?在针织衫被掀开时回神的,凉凉的冷意扫过小腹,不似冷风倒似某人冷冽的眼神。
她猛然睁开眼,伸手按住他的手,此刻,他的手贴在柔白平坦的小腹,马甲线线条清晰。
“老公,要吃饭的。”
赵孟殊起身,收回过分冷淡的视线,清淡瞥她一眼。
他垂眸望她,居高临下的姿态。
“刚刚在想什么?”
傅清瑜没有回答,立刻拉住他的手,趁着?他脚步顿住那?一刻,踮脚直腰勾住他脖颈吻上去?。
这次不配合的变成赵孟殊。
傅清瑜启唇慢慢描摹他薄润的唇瓣,耐心诱引他跟她唇齿纠缠,过了片刻,他呼吸顿住,手掌却?陡然贴上她纤薄的背脊,手臂青筋明晰。
傅清瑜知道?他这是?原谅刚刚她的走神了,便停住,移开濡湿的唇,轻声慢语道?:“老公,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走神吗?因为你不爱我——”她伸指点了点他胸膛处心口的位置,心弦绷得很紧,语气却?轻松,“这种事情讲究情意相通做起来才有意思,你根本对我没用情,只是?模式化亲亲我,我怎么会动情呢?只会觉得你敷衍我,你敷衍我,我当然想走神啦。”
赵孟殊微微眯了眯眼,垂眸凝视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嗓音已经沉下去?,“你说我不爱你,你就爱我了?你就没有敷衍我?”
“当然没有。”
“如何证明?”
傅清瑜垫脚将唇瓣轻轻印在他喉结,仰眸,“老公,如果我不爱你,我一直在敷衍你,你为什么会动情呢?”她伸手按住心口,“瞧,你的心跳得很快,如果我没有真心,你怎么会心跳加速吗?难道?仅仅只有我的敷衍,你也会有这么大?反应?”
傅清瑜本以为这样可以哄好赵孟殊。
赵孟殊却?轻轻推开她紧贴着?他的柔软身体,淡淡道?:“你自己?吃饭。”
傅清瑜看着?他大?步离开,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在他身影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才变成平静如水。
她缓缓坐回沙发?上,端起咖啡杯,继续享用那?一杯剩下的咖啡。
抬起白皙而骨感的手腕,看向腕表。
分针走到25,傅清瑜决定再过十分钟去?哄他。
佣人们将丰富琳琅的早餐摆到餐厅里。
两种早餐泾渭分明摆放在大?理石餐桌两端。
一边是?一碟虾饺、一碟酱菜、一碟蟹黄包、还有一壶熬的很浓的生滚螃蟹粥。
另一边是?全麦面包、沙拉、培根以及燕麦酸奶。
傅清瑜望了片刻,记起赵孟殊对螃蟹过敏,于是?缓缓在虾饺那?边坐下。
在刚要拿起筷子?吃饭时,有位佣人忽然出声,“夫人,您不跟先生一起吃饭吗?先生等您很久了,他本来七点钟之?前就必须要吃饭的,为您,他耽误许多时间。”
傅清瑜慢慢舀粥,懒散道?:“怎么,你为你的先生鸣不平?”
她抬起眼睛,望见佣人的脸色微微发?白。
眼前是?个清秀的姑娘,在一水儿?的白人中是?罕见的华裔,听管家介绍,她是?来伦敦大?学的高材生,特意来勤工俭学的。
女孩儿?微微抬起下巴,不避不闪看着?傅清瑜,“我不敢这样讲,只是?觉得,夫妻之?间该相互尊重,既然先生等了您,您也应该等他,不然就会辜负先生的一片真心。”
傅清瑜好整以暇看着?她,“你说夫妻之?间该相互尊重,我觉得雇主和员工之?间也该相互尊重,你刚刚的话可没有半分给予我应有的尊重,这位小姐,你既然自己?都约束不了自己?,为什么跑来约束我?难道?我看上去?是?个好人?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在这里家里没有地位,连开除一个佣人的权利都没有?”
女孩儿?脸色已经微微涨红,含着?泪望二楼看过去?,傅清瑜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等着?赵孟殊英雄救美拯救她。
傅清瑜微笑着?叹息,可真是?个天真的傻姑娘,一看就没有受过什么磋磨,若是?当年?的她,可不会抱希望男主人身上,只会可怜兮兮俯下身体跟女主人道?歉解释,以求谅解。
傅清瑜抬了抬手,叫来管家,“给这位姑娘办理离职手续。”她慢悠悠道?:“既然有一身傲骨,就不要做人家的佣人,姑娘,回学校好好学习,别被这件事干扰心神。”
处理一位多嘴的小姑娘不过是?抬手的事情,餐厅彻底寂静下来,不过才过了八分钟,傅清瑜又耐心等了两分钟,端着?属于赵孟殊的那?份餐盘上楼。
书?房门半开着?,赵孟殊坐在办公椅上办公,眼眸轻垂,专注清冷的模样,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
傅清瑜轻轻敲门,在他抬眼那?刻,偏头?朝他笑,“老公,下楼吃饭吧,你不想下楼也没关系,我给你端上来了。”
她的笑容非常柔和妩媚,哪里像刚刚在楼下杀伐果断的样子??
将餐盘放在黑桃乌木办公桌上,傅清瑜有条不紊道?:“刚刚我开除了一个小姑娘,倒不是?因为她说我,而是?因为她喜欢你。”
赵孟殊眸色微顿,执起刀叉,“难得,太太还有吃醋的时候。”
“我当然吃醋,因为我爱你。”她的甜言蜜语像不要钱似的,“我从初见就开始喜欢你了,陆望秋将你介绍给我,他说你可以帮我实现我的夙愿,我准备很久,心底一直惴惴不安,但看到你的那?一刻,所?有的惴惴不安都消失了。”
赵孟殊抬眸看她。
傅清瑜微笑道?:“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没有什么比勾引一见钟情的对象更让人有动力?的了。”
赵孟殊懒散靠在椅背上,依旧冷静,“一见钟情,所?以跟我接吻的时候走神?”
傅清瑜俯身,气息清幽,眼睫纤长,她的眼睛漂亮而魅惑,此刻足以蛊惑人心。
“我在想,你有没有如同吻我一般吻过其他人,老公,其实我在吃醋。”
赵孟殊半分不信她的话。
他伸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捏住她下颌,声线清冷,“傅清瑜,记住你的身份,赵家不允许有朝三暮四的女主人。”
傅清瑜不以为然。
谢有仪孩子?都跟别人生了,不依旧做了许多年?赵夫人?就连她那?个婆婆陈敏静,在跟赵昀和婚姻存续期间,也算不得清白。
但面上,她总是?柔顺的。
“老公,我会一直爱你。”她低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
赵孟殊伸手按住她脖颈,吻得很深。
傅清瑜被抱在办公桌上,纤细白皙脖颈被人按住,鼻梁被压得生疼,她无法呼吸,呼吸间全是?他侵略性的清冽气息。
傅清瑜无法走神,又不想深受折磨,纤细指尖缓缓下移,慢慢解开他的腰带,她手指灵活,一心二用下也轻松解开皮质双面腰带。
她的手往下伸,在即将握住的时候,手腕被人陡然握住,男人掌心灼热,抬起眼,他深邃漆黑的目光攫取她。
“吃饭。”
随着?他平静说完这两个字,一切旖旎的气氛都消失了,他直起身,冷静抽身。
傅清瑜还坐在办公桌上,腿不沾地,刚刚绷得笔直的小腿微微有些发?麻,“好的。”
她不急着?从桌子?上下来,因为不想一落地便腿软倒地,轻轻晃着?腿,缓解不适,而后拿出手机,夏岚发?消息给她。
[少夫人,族长来老宅了。]
赵家宗族的族长便是?赵孟殊在电话里称为“三叔公”的人,他是?赵氏家族最名副其实的吉祥物,当然,他这个“吉祥物”是?对赵孟殊和赵昀和来讲,对赵南浔来说,族长还是?一个需要恭敬对待的大?人物。
三叔公的专车缓缓停到老宅门前,赵南浔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亲自扶住三叔公的手,引领他上台阶,这份周到,赵孟殊祭祖时都没有。
三叔公乐意卖他一个人情,“孟殊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他被人暗算出了车祸,然后荣禧堂也没了消息,他担心昀和出事,所?以叫我来看一看。”
三叔公在暗示他,赵孟殊已经知道?是?他暗算赵孟殊车祸,也在暗示他,赵孟殊已经知道?他在老宅对赵昀和的所?作所?为。
一切信息,都跟傅清瑜说得话缓缓对上。
她没有骗他。
赵南浔额上覆一层细细汗珠,面色尽量维持平静,语气义愤填膺,“孟殊醒了?敢暗算孟殊,是?不想活了吗?”
三叔公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道?:“你要是?能找到那?个暗算孟殊的人,可是?大?功一件,足以将功抵过。”
这话跟傅清瑜说得殊途同归。
他们都建议他把荣伯康退出去?,当替罪羊。
但赵南浔不想背叛自己?的家人。
到了荣禧堂,里面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庭院里,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大?床上,赵昀和紧闭双眼,唇瓣乌青,脸色苍白无血色,气息也是?微弱的,只有一旁的仪器证明他还有生命体征。
对此,三叔公见怪不怪,他只要确保赵昀和活着?就好了,看完之?后,叹气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稍微吃错点东西?就得上呼吸机了,昀和啊,身体还是?太弱了些。”
他轻描淡写将赵昀和的“被下毒”改成“吃坏东西?”。
赵南浔心底微微松口气,“多谢三叔公。”
三叔公没说话,拄着?拐杖,眼神直视前方青石板路。
“处理完该处理的人,再谢我也不迟。”
赵南浔亲自送三叔公上车,脸上的汗水已经干涸,“我会考虑的。”
三叔公微微挑眉。
处理一个管家而已,竟然推三阻四。
他眼睛不眨对赵昀和和赵孟殊出手,却?心疼一个管家,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
“好,你心中有数。”
加长林肯缓缓驶离视线。
一转身,荣伯康正面色苍白看着?他。
赵南浔扯唇笑,宽慰他,“我绝不会放弃您。”
荣伯康嘴唇微颤,“先生,不见了。”
赵南浔表情凝固,“不见了?”
“对,不见了。”荣伯康声音虚弱,他们都知道?,赵昀和对他们来讲代表着?什么。
赵南浔抬腿立即往荣禧堂狂奔。
荣禧堂里,刚刚还好端端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已经毫无踪影,连仪器带人,被全部带走。
荣伯康哑声:“后院里都是?少夫人的人,该是?少夫人把他带走的。”
赵南浔唇瓣发?白,仓惶蹲在床上。
赵昀和没了,他知道?,他最后跟赵孟殊谈判的筹码也没了。
接到赵南浔电话时, 傅清瑜正在高尔夫球场打球。
正是夜晚昏沉时分,高尔夫球场却异常明亮,八位数的照明系统, 足以使高尔夫球场在任何时候都亮如白昼。
站在傅清瑜旁边的是特聘教练, 他是典型的白人面孔, 身形高大, 身上有浓厚的香气?, 是赵孟殊专门请来教?导傅清瑜学习打高尔夫。
教?练耸了耸肩, “您的动作非常标准, 看来我没什么用处。”
傅清瑜含笑, 温文尔雅道:“那您就去楼上休息一会儿,我再?练习一下?, 一会儿跟您切磋。”
教?练走了,傅清瑜慢悠悠接通电话, “嗯?”
“傅清瑜!是你?做的!”
傅清瑜从没听过赵南浔如此愠怒暴躁的声音,她猜测到赵宅发生什么大事,慢条斯理问:“赵昀和不见了?”
只有赵昀和消失,才?会让赵南浔如此慌张, 赵昀和是赵南浔跟赵孟殊谈判的最后一张底牌, 赵昀和还在, 赵孟殊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不会对他赶尽杀绝,但赵昀和要是没了——
傅清瑜淡淡想,赵南浔如此废物, 是时候给他准备一副棺材板了。
面上, 她还是语调温和, 轻缓的声音徐徐透过听筒,无?声舒缓赵南浔焦躁不安的心。
“大哥, 不是我做的,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没能耐在荣禧堂安插人,再?说了,弄走赵昀和对我半点好处没有,比起赵孟殊一家独大,我更希望您能站起来跟他抗衡。”
这话三分假,七分真
她当然有能力在荣禧堂插人,但确实也不是她做的。
“您去查一查地库监控,荣禧堂内部有秘密通道直入地库,应该是有人趁您不在荣禧堂的时候把父亲搬到秘密通道,然后从地库接应他离开。”想了想,她还是提醒这个蠢货,“大哥,以您的聪慧,应该想到,您的身边有赵孟殊安插的人,他给您传递虚假信息,使您相?信他重伤在伦敦,然后诱使您铤而走险对父亲出手,现?在又里应外合带走父亲。”
此时,傅清瑜跟赵南浔脑子里都缓缓映出一个名字——安平。
好小?子,他还是个谍中?谍。
经过傅清瑜一番分析,赵南浔心底清亮不少,舒缓了语气?,“清瑜,你?什么时候回国?既然他已经没事,何必让你?耗在国外?”
傅清瑜弯唇,不吝啬跟他调情,“怎么,想我了?”
她的声音里似乎有勾子,勾的人心痒手心痒。
“我需要一位军师。”
“大哥,比起赵孟殊,你?更应该祈求父亲的原谅,有那份证据在,父亲怎么都会对您网开一面,但那份证据,只能救您一个人。”
视野里,缓缓出现?一道矜贵挺拔的身影,傅清瑜敛眸,挂断电话。
教?练跟在赵孟殊身后,“夫人的技术很好,在业余里算顶尖水平。”
赵孟殊目光落在那道纤瘦窈窕的身影上,与她盈盈目光对视,慢条斯理问:“太太,又是谁教?你?的高尔夫?”
傅清瑜含笑,遥遥道:“当然是因为我在高尔夫球场也做过兼职。”
至于什么兼职,她没有详说。
赵孟殊侧身跟教?练说了什么,教?练边点头边走了,他缓步走过来,熟稔拨弄她微乱的长发,“说好了去买衣服,怎么又变卦了?”
他靠得很近,气?息浮在细腻白皙的脖颈,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地面上,她的影子被?他的影子压迫的看不见。
“时间紧任务重,我直接让SA把衣服送过来,便不耽误时间再?去旗舰店挑了。”
“还看球赛吗?”门票早就准备好。
“不去。”傅清瑜:“我有工作要处理,还是在家里看吧,球场网速太差,耽误我处理工作。”
“你?怎么这么忙?”他指尖落在她侧颈,微冷。
傅清瑜琢磨着他话里的意味,斟酌道:“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只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抬起眼睛,眼眸潋滟动人,“老公,你?再?多爱我一点,我就把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赵孟殊似笑非笑,收回手,“如果我再?多爱你?一点,你?是一点心思都不会放在我身上的。”他何其清楚,“太太,三年前你?对我什么态度,现?在又是什么态度,你?心里不清楚?”
三年前是什么态度,那当然是当祖宗供着的态度,生怕他一个不满踹了她,别说是工作,当初她连孙婉都顾不上,一心一意扮演着替身,全?心全?意勾引讨好着赵孟殊。
直到他们结婚、她肃清赵家内宅、又在京颐资本扶摇直上做了CEO,她弯起的膝盖才?缓缓直起来,这段时间,她觉得腰杆也直了一些?。
“以前我把你?当祖宗,现?在我把你?当成我的丈夫,夫妻之间,相?互容忍包容不是应该的吗?还是你?觉得我只配当你?的奴婢,只能跪在地上接受你?的恩赐?”傅清瑜道:“三年前我愿意当奴婢,现?在我是不会当奴婢了。”
“你?的大仇不是还没得报?”
傅清瑜道:“报仇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跟我母亲一起生活得幸福快乐,我是不会让报仇降低我生活品质的。”
她要是真把报仇当毕生执念,直接拿一把刀冲进傅公馆,一刀先捅死傅冕,再?一刀重伤宋筱竹不是更好?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准备这么久吗?
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刚刚在跟谁打电话,笑得那么开心?”
似乎这个问题的回答还算满意,赵孟殊又跳转到下?一个问题,他慢条斯理地问,眼神落在傅清瑜莹润通透的眼睛里,寸寸审视。
“跟大哥啊。”
赵孟殊气?息微沉,沉冷看她。
傅清瑜有条不紊,“父亲突然在荣禧堂消失,他觉得是我做的,来跟我打探消息,我给他出了主意,他觉得我真诚又可靠,便想我回国给他做军师。”
她含笑,“我觉得大哥有时候真的傻的可爱。”
赵孟殊垂眸,“你?给他出什么主意?”
傅清瑜语调柔和,“把荣伯康当替死鬼送到监狱里,然后从荣伯康那里拿到父亲早年贿赂国土资源部的证据,以此要挟父亲饶过他。”
赵孟殊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你?是想他死。”
傅清瑜勾了勾鬓发,克制着不触碰他抚弄她耳垂的指尖,微笑道:“可别污蔑我,我只是好心出主意罢了,我怎么能预判到父亲会怎么做呢?”
“是我做的。”赵孟殊转移话题,缓声开口,“你?应该猜到了,对吗?”
“大哥那里有你?的人。”
赵孟殊玩味道:“如果没有我的人,赵昀和根本熬不了那么久。”
荣伯康每天都给赵昀和下?药,既让他昏迷不醒,又损伤他神经,还会折损寿命,为的就是赵昀和真的被?救走也不能报复他们。
赵孟殊派人减少药物剂量,虽然依旧会昏迷折损寿命,但不会使他成为痴呆。
他要让赵昀和清醒的知道荣伯康和赵昀和如何害他,还要赵昀和有足够的脑力对付荣伯康跟赵南浔,看他们狗咬狗。
“那父亲现?在在哪个医院里?”
赵孟殊说了个平城郊区的小?医院。
“为什么不送到京颐疗养院?”一流的医院才?能更好的养伤。
赵孟殊慢条斯理道:“我在伦敦半死不活,当然没有能耐救他出虎口,所以救下?赵昀和的只是一个在赵宅工作多年对赵昀和忠心耿耿的老仆,老仆哪有能耐把他送到京颐疗养院去?当然是哪个医院方便送哪个。”
傅清瑜懂了,赵孟殊是要一切都隐身幕后进行?,他既不做暗害赵昀和的那个人,也不做赵昀和的救命恩人,他一点不在乎赵昀和,只喜欢看赵昀和跟赵南浔狗咬狗,哪一方赢了他都不在乎。
傅清瑜越发觉得赵孟殊黑心肝,不过,她也是黑心肝,谁也别说谁。
“你?在想什么?”赵孟殊危险看她,以为她又要谴责他。
傅清瑜:“学习一下?你?的手段,以后学着用到傅冕身上。”
赵孟殊眉目缓和,伸手捏起她下?颌,琼鼻樱唇,“太太,我要吻你?,这次你?不要走神。”
灯光骤然昏沉下?去,唯有月光皎白独照,四周静谧如旷野,耳边吹过柔和却又凛冽的风。
傅清瑜克制着不去走神,便仰眸望着他眼睛,或许是错觉,竟然从他漆黑又深邃的眼眸中?看出温润的情意。
此刻,平城是午夜。
东苑灯火通明,尖锐刺目的光亮将屋外的梧桐叶照映得寸寸发白,冷风一吹,树叶窸窣作响,在格外静寂的老宅里,显得有些?渗人。
“我问过傅清瑜,人应该是赵孟殊弄走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父亲,我们棋差一招。”赵南浔眼神冷硬,“我确定,安平是赵孟殊的人,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伦敦,是他特?意传递假消息迷惑我们,现?在,赵孟殊应该已经拿到置我们于死地的证据,我打算先一步去自?首。”
男人膝盖微弯,结结实实跪在土耳其黄玉大理石地面上,他弯腰,额头伏地,眼眶发红,“父亲,还请您照顾好母亲和阿榆,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或许是灯光耀目,荣伯康的眼睛显得有些?湿润,他没说什么,只是道:“我这里还有一份早年贿赂国土资源部的证据,你?先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自?首。”顿了顿,他讲,“你?也不要拿着这份证据去找赵昀和,你?可以去问问傅清瑜,她对赵昀和的了解比你?深。”
“好。”赵南浔只当荣伯康在宽慰他。
事情到了这个境地,他费尽心思要除掉的两个人都好端端活着,事情已经走到死胡同,除了自?首,根本别无?他法。
当然,他不想自?己去自?首。
第二天早上,秘书悄悄俯耳告诉赵南浔一个消息,他身体?微松,慵懒靠在椅子上。
熬了一夜的身体?终于缓缓生出困意来。
——荣伯康替他自?首了。
他松弛着身子,打电话给傅清瑜。
傅清瑜还没睡,在熬夜看球赛,当然不是看英超,她找了某年的世界杯决赛看,赵孟殊坐在她身边,耐心处理着公务,时不时抬眸瞥一眼屏幕。
傅清瑜很识时务跟他作基本的攻防介绍,在他悠悠目光打量看过来时,她道:“是的,除了场务,我还做过足球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