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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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婉住的后山院子,具有京颐疗养院最高等?级的安保系统,除非傅清瑜本身同意?,任何外来人员不得直接探望孙婉。
“当然不可以?。”傅清瑜:“麻烦院长,替我拒绝她,如果她问?起为什么不可以?,便说我不同意?。
她笑道:“我不会让您得罪陈大小?姐的。”
院长也笑,“这点干系我还是担得起的。”
傅清瑜:“为着您的清闲,还是实话实说,我挺喜欢跟她斗斗嘴的。”
院长听?了傅清瑜的话,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陈敏静,陈敏静脸色瞬间冷淡起来,脸色白到?发青。
“她倒把我当成什么坏人了!”陈敏静冷冷道:“阿榆也在这里住院,我知道亲家母住在这里,想去拜访拜访怎么了?我还能杀了她的母亲不成?”
她深吸一口?气,给傅清瑜打电话,想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电话没打通,占线。
陈敏静心底宽慰一些,只是占线而已,比直接挂断强多了,也比一直晾着她不接听?强。
傅清瑜正在跟赵孟殊通话,柔柔软软的腔调,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老公,母亲想要去疗养院拜访我妈妈,我拒绝了,我不是有意?要拒绝的,我妈妈精神不大好,我怕她冲撞母亲,这些日?子,母亲的心情本就不好,再遇到?我妈妈,我怕她控制不住火气,伤了两个母亲的和气,你说呢?”
“嗯,这件事我处理,你不用?接母亲的电话。”
听?到?自?己想听?的回复,傅清瑜弯了弯唇,刚想挂断,忽然听?他悠悠道:“太太,我答应你要在赵公馆房本上加你名字,中午,我到?京颐资本接你,我们一起去房屋交易中心。”
“吃完饭一起去。赵董应该还没吃过京颐资本的食堂,我请客,请你吃一顿。”想了下,她又体贴道:“你到?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到?地库去接你,直接坐总裁专梯,不要从?外面?进来。”
赵孟殊:“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非得避着人,不能让你的员工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多虑了,整个京颐集团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太太啊,我只是不想有八卦消息干扰员工的工作效率。”
傅清瑜可以?想象,如果赵孟殊直接从?前台进公司,最少一个下午,整个公司都会沉浸在吃瓜八卦的氛围里,耽误工作不说,还会让她成为员工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且,还会深深影响到?她本人的形象。
尽管不想承认,但?确实,傅清瑜一直在若有似无淡化掉她身上董事长夫人的标签。
挂掉傅清瑜的电话,赵孟殊垂眸,翻到?通讯录,拨通陈敏静的电话。
她似乎气得狠了,气息不稳,勉强保持着平静,“怎么,来替你媳妇儿出?气?”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陈敏静非常警觉。
赵孟殊并不否认,“母亲,孙夫人是清瑜的软肋,我知道您想利用?她的软肋做什么,你想做的事情谢有仪也做过,无非是想通过控制孙夫人达到?控制清瑜的目的。”
“我没有!”陈敏静坚定否认。
赵孟殊笑了笑,温和问?:“如果没有这个目的,你为什么要去探望孙夫人呢?您跟清瑜的关系不好,远远没有达到?为了她去看她母亲的地步,你连看到?清瑜都生厌,为什么去看孙夫人?难道不是为了下一次见到?清瑜找茬?”
他慢条斯理道:“母亲,拿一个母亲的身体缺陷当做攻击武器去对?付她的女儿是最下乘也是最卑鄙的,您不要成为那样可悲的人。”
陈敏静嗓音干涩,身体一阵阵发冷,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这样想我?”或许她隐约有这样的想法,但?这隐秘的想法被自?己亲儿子说出?来,对?自?己,犹如天崩地裂的打击。
她可以?不好,但?作为她的孩子,他不能觉得她不好!
赵孟殊笑了笑,并不与她争论,温和道:“那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您道歉。”
跟赵孟殊之间似乎有一道巨大鸿沟,即使听?他道歉,陈敏静心里依旧堵塞难言,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像是渐渐意?识到?,她的这个孩子,也即将离她远去。
“孟殊,我在你们心里,便是这样的模样吗?”
赵孟殊不想跟她多谈,含笑道:“没有,您很好,您非常值得我们尊重?——”还想再说一些甜言蜜语敷衍住陈敏静,他眸光微顿,觉得此情此情异常熟悉。
挂断电话,他垂眸看向桌面?上的相框,相框里是穿着婚纱的傅清瑜,唇角微微弯起,眼眸流动明媚笑意?,明艳无双。
刚刚他对?陈敏静的话,真的很像傅清瑜日?复一日?在他耳边灌输的话。
——老公,我错了。
——老公,我好爱你。
——老公,你最重?要。
——老公,我离不开你。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怎样的心境下说出?这样的话应付陈敏静。
傅清瑜呢?
她跟他的心境一样吗?
此刻,赵孟殊一点不想跟她心有灵犀。
车子缓缓停到?京颐资本地库,赵孟殊的情绪依旧没有调理好,他淡声让司机下车。
司机下车后,车厢独他一人,气氛压抑,沉寂而静谧。
他垂眸拨通傅清瑜的号码,她的号码他烂熟于心,既不用?到?通讯录翻找,也不用?快捷键。
“到?了吗?我马上下去。”她低声问?,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轻柔环绕她的四周。
赵孟殊敛眸,“如果实在忙的话,我自?己上去就好。”
傅清瑜轻柔道:“怎么会,答应你去接你的,等?我三分钟。”
挂断电话,傅清瑜转眸看向下属们,含笑,“先到?这里,你们去吃饭,走我的账。”
他们走后,傅清瑜迅速换了件长裙,微微补了补妆,在确定自?己漂亮得无懈可击之后,她才脚步悠缓下楼。
此时,已经过去十分钟。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她的专属停车位上,傅清瑜抬步走过去,莲步轻抬,纤长的裙摆荡起漂亮的涟漪。
敲下车窗,车窗缓缓降下,傅清瑜微抬下颌,“走吧,带你去吃食堂。”
赵孟殊抬手推开车门,攥住她细白的手腕,将她拉进车,傅清瑜身体僵了一瞬,下一秒,立刻顺从?依偎在他怀里,打理得柔顺的长发微微散乱。
她伸臂环住他腰身,没说什么,专注抱住他。
傅清瑜心思敏锐,猜测他可能跟陈敏静有不愉快,当然,这份不愉快因她而起,她有责任哄哄他。
傅清瑜穿着一条浅咖色长裙,裙摆腰际收紧蔓延,拉链隐蔽在剪裁精致的背后,但?这样隐蔽的设计根本瞒不到?赵孟殊,他抬手拉开拉链,长裙如莲花般剥落,露出?白皙润泽的皮肉。
长裙轻柔堆在腰际,傅清瑜声线有些紧绷,“你要在车上?”
赵孟殊慢条斯理,“不行吗?”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傅清瑜便直起腰,调高车厢里的温度,长腿从?容从?裙摆中抬起迈出?,只露出?穿一件单薄衬裙的美好身段,她轻柔跨坐在他腿上,吻了吻他的唇,“可以?是可以?,但?不许在我身上出?气,很疼的。”
赵孟殊抬手扣住她后颈深吻,倒没有真的要了她,指尖在柔滑的脊背勾勒,他垂眸漫不经心问?:“你在说花言巧语哄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傅清瑜面?不改色,车厢气温升高,涂过口?红的唇瓣微微干燥,“我说得都是真心话,从?不花言巧语。”
“那你是真心爱我?”赵孟殊勾了勾唇,眼底如沉寂的礁石,“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爱得,说实话就好,夫妻之间,你连句真话都不肯告诉我?”
他语调里有深深的自?厌。
傅清瑜环住他脖颈,柔软身体贴在他身上,“老公,你当然值得我爱,除了你,谁还能给我这么多呢?”她顿了下,难得说几句真心话,“在我心里,你就算不是爱人,也是我的恩人。”
这话比起之前她的甜言蜜语可谓简陋朴素,赵孟殊却被她说动,没有爱有恩也不错,至少可以?绊住她,不会让她毫不留情离他而去。
“那你会跟我离婚吗?”他又问?,垂眸凝视她的眼睛,掌心覆住纤瘦背脊,力度逐渐加深,心跳得很快。
傅清瑜沉默了,指尖慢慢收紧。
“连骗一骗我也不愿意??”赵孟殊心境重?归如死寂般的平静,淡淡道:“也是,你是言而有信的人,怎么好拿这种事情骗人呢。”
傅清瑜抿唇,转移话题,“说好要去吃饭的,耽误这么久了。”
赵孟殊便替她披上衣裳,动作还是温柔的,“你去吧,我没有胃口?。”
傅清瑜只觉得无奈,“还没有离婚,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呢?或许有一天,你厌烦我厌烦的不得了,巴不得跟我离婚!你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桑榆,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赵孟殊缓缓抬眸,嗓音冷得冒出?冰碴,“你为什么跟桑榆比?”
傅清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们之间,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坦然谈起前任。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好吧,是我说错话了。”她从?他腿上下来,慢慢穿上裙子。
理好裙子之后,傅清瑜没有立刻下车,回眸柔和道:“我打算对?宋家出?手,对?赵家,有没有什么忌讳?”
宋家到?底是多年清贵,她是赵家儿媳,贸然对?宋家出?手,极有可能会影响赵家声誉,傅清瑜想得周到?,并不愿因为自?己影响到?赵家。
赵孟殊侧眸看她,几分钟而已,她又把自?己打理的优雅明丽,好似他们根本没有争吵。
他微拧眉,不再看她,侧眸望向窗外,似乎厌烦得很,“没有影响。”
“好,那我去吃饭。”顿了下,傅清瑜道:“我想了下,还是不要在赵公馆上加名字了,只要我们夫妻一心,加不加名字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孟殊平静道:“你是怕离婚的时候分割财产麻烦,对?吗?”
傅清瑜:“……”
她还能说什么?
只好笑了笑,推门下车。
那道婀娜窈窕的身影悠缓离去,依旧如来时一般,美得像一幅画。
光洁明亮的电梯金属门照应出她此刻冷然又昳丽的脸。
望着反射光影中的自己, 傅清瑜微微一怔。
电梯门打开,她缓步迈进。
轿厢沉静而光耀,镜面上清晰映出她所有细微情绪, 眉眼中隐藏着?厌烦。
别人或许看不见, 但她自己可以看见。
赵孟殊也可以看见。
意识到这一点时, 傅清瑜一颗心直直下坠, 坠到幽深沉冷的海底。
凝视着?自己的面容, 她强迫自己弯起抿直的唇。
直到冰冷的脸色变得温和。
刚刚, 她就是摆着?这样一张臭脸跟赵孟殊相处。
傅清瑜觉得刚刚在赵孟殊面前?真情流露的自己非常可笑。
她真是胆大包天, 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竟然敢对赵孟殊使脸色,竟然敢得罪自己最大的金主。
复仇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的演技就已经?退步到如此阶段,比不上三年前?自己的一根手指。
三年前?的傅清瑜, 可是不管赵孟殊说?了多么难听的话,她都是笑意盈盈迎上去?的。
不论他?拒绝她多少次,她都是热切的贴上去?。
而刚刚,她竟然直接走了, 多么有骨气!
她是怎么敢的呢?
要真是把所有情绪都摆在明面上, 那她跟桑榆还有什么区别?那她还有什么筹码留在赵家, 还有什么能力?复仇呢?
赵孟殊没想到傅清瑜会去?而折返,她悠然推开车门,轻柔坐在他?身边, 温润柔腻的手掌覆在他?微冷的掌面。
刚刚被赵孟殊召回的司机尚不知发生什么, 望着?后视镜中太?太?艳美沉静的面容, 问:“先生,太?太?, 要去?哪里?”
赵孟殊敛眸,还未开口,便听傅清瑜柔柔道:“去?俪宫,我想尝一尝俪宫的芙蓉糕、燕窝鸭丝,樱桃肉,再点一碗荷叶莲子羹。”
俪宫是一家私人会所,里面的餐品都是复原清宫食谱,实行严格的VIP邀请制,一般人,连知晓这座会所位置的权利都没有。
赵孟殊偏爱在这家会所点餐,他?的工作餐一般都是会所经?理亲自送达他?的办公?室。
傅清瑜这样说?,是想投其所好,跟他?和好,就连她刚刚说?得的餐点,也是赵孟殊常吃的,算是他?的心头好。
可赵孟殊矜持得很,半点不为傅清瑜的柔情蜜意打动,甚至抽出被傅清瑜覆住的手,偏脸看向窗外,侧脸都透着?不可亵渎的疏冷。
“老公?,我想过刚刚的问题,我应该不会跟你?离婚。”这样堂而皇之的说?谎,傅清瑜心口微堵,面上却不动分毫,她甚至给刚刚的沉默找了理由,“老公?,我刚刚之所以沉默,是想在你?面前?留一点脸面,本来我就这么爱你?,我再做出永不离婚的保证,那我在你?面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女人贵在矜持,我只是矜持一些,维持自己的高傲,并没有其他?意思。”
“这是你?刚刚编好的理由?”他?唇角的笑意带着?薄薄嘲讽意味。
傅清瑜面色不改,语调依旧那么温柔,“老公?,我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你?不可以质疑我的真心。”
赵孟殊偏过脸,不再看她,“太?太?,你?可以去?演舞台剧了。”
“嗯?”
“演技太?夸张。”他?收回视线,又恢复冷静淡漠的模样,身姿懒散靠在座椅上,跟傅清瑜划开泾渭分明的距离。
傅清瑜偏过脸,看向窗外的景色。
司机开得稳,路上的风景有条不紊的变幻,她强迫自己不要把心中的厌烦摆在脸上。
过了许久,傅清瑜的心境缓缓平和下来,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睛给郎思文发消息,[针对宋家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车子停到会所院子里。
会所风景葱郁,建在半山腰,绿树葳蕤,空气明静清新,四季花开不断。
不等司机动作,傅清瑜先推门下车,细长高跟鞋稳稳落在青石地面上,蜿蜒裙摆微丝不动,优雅至极。
与此同时,又一辆车缓缓驶入停车区。
黑色库里南停稳,车门下来一男一女。
“哥,嫂子。”望见两人,陈书眼眸微顿,面含轻笑迎上去?,她身边的男人脚步微顿,也跟着?走上去?。
赵孟殊轻轻颔首,目光移到男人身上,敛眸,语气倒是温和,道:“傅公?子。”
傅清晗微笑寒暄,目光克制着?不往对面的人看过去?,靠得那么近,似乎嗅到她发丝间清幽的香气。
傅清瑜一直很平静,对待傅清晗如对待最寻常不过的陌生人。
直到陈书跟傅清晗相携离开,她才?微微侧过眼睛,望一眼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指尖克制得蜷起。
直到,指尖被人握住,男人清润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伴着?清寒的冷风,“你?对待傅清晗的态度跟对待傅家其他?人似乎并不相同,因为他?是你?的初恋?”
傅清瑜是个聪明女人,既然赵孟殊这么问,必然是已经?查出什么,如果?她矢口否认,只会显得愚蠢而可笑,她选择适当坦诚。
“老公?,傅家其他?人或多或少欺负过我,只有他?没有,他?帮过我很多次。”傅清瑜抬起眼睛,真挚道:“老公?,傅先生跟你?一样,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为了显得可信,她开始说?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早就被傅冕抛弃,是因为傅清姿需要换肾才?急急被接到傅家,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过上少一颗肾的生活,于是费尽全力?帮傅清姿找其他?合适的肾源,我没有成年更没有人脉关?系,找到合适的肾源如大海捞针,傅清晗帮助了我。”
赵孟殊:“他?帮你?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不是。”傅清瑜微笑道:“他?告诉我,傅冕和宋筱竹其实早就找到合适的肾源,只是,比起其他?人的肾,他?们更喜欢用我的。”
“我很高兴他?告诉我这个真相,更感恩他?以死相逼让宋筱竹放弃用我的肾的想法?。”
其实还有很多需要感谢他?的事情。
但,即使他?再帮她,也无法?弥补宋筱竹做下的恶事。
“所以,傅清晗在你?心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对吗?”赵孟殊依旧温和垂眸看着?她,眼底涌动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傅清瑜:“老公?,傅先生的恩情永远比不上你?对我的恩情,只有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赵孟殊没接这个话茬,显然不相信她的话,顿了下,他?道:“我会帮你?让傅冕和宋筱竹付出代价。”
“不要!”
“为什么?”赵孟殊眼神凛冽。
傅清瑜温柔道:“老公?,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把这个表现?得机会让给我,好吗?我可以解决这件事。”
赵孟殊没说?什么,垂眸直视眼前?层叠的青石台阶,“去?吃饭吧。”
他?伸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横在她眼前?。
这是要牵的意思。
傅清瑜将指尖轻轻搭在他?掌心,心底并没有片刻的松缓,等他?的掌心完全拢住她的指尖,心弦才?缓慢松了片刻。
精心研制的餐点摆卖明制酸枝木餐桌。
身着?齐胸襦裙女侍者端上一壶煮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声线娇柔,“这是最后一道茶,是我们老板的私藏,还请赵董傅总品鉴。”
傅清瑜柔和道:“赵董喜欢凤凰单枞,再上一壶凤凰单枞。”望一眼赵孟殊,她又道:“再来一道冰糖燕窝。”
满桌子菜都是赵孟殊喜欢的,傅清瑜这个赔礼不可谓不心诚。
女侍者笑道:“傅总,我都记住了,下次您再跟赵董过来,我就先给您上这几道菜。”
她察言观色,看出夫妻两人气氛不对,便开口缓和气氛。
心底幽幽叹气,世家媳妇不好当,连傅清瑜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都哄不好自己的金尊玉贵的丈夫啊。
“不用,我这是特意给赵董赔礼道歉才?点的这几道菜,要是赵董原谅我了,下次我们再过来就不全全点赵董喜欢吃的了,也点一些我爱吃的。”傅清瑜弯唇笑,眼底的温柔笑意很动人。
女侍者不禁心神动摇,下意识去?看女神另一半的反应。
嚯,还是那个不冷不热的鬼样子。
台阶都递到眼前?,却还不下。
这男人张一副清贵好看的皮囊,心却比针眼小。
她再一次惋惜眼前?这个才?貌双全的女人。
临走前?,女侍者被叫住,回过身,意识到是是位高权重的赵董出声,他?垂眸,将菜单递给她,语气带一点温和,“另添这些菜。”
女侍者看向傅清瑜,笑,“您真是贴心,挑的都是傅总喜欢的菜。”
她搭好梯子,便悠然出门,期待这对身份尊贵的夫妻能顺着?她设想的剧本演,破镜重圆。
傅清瑜当然会按照她给的剧本演,她从来不会跟大老板置气,人一走,她便起身,悠缓横坐在他?腿上。
他?没有动,不主动也不拒绝的模样,只是垂眸,纤长眼睫遮掩住眼底情绪。
傅清瑜便轻柔执起他?的手,“老公?,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她仰起眼睛,眼眸澄澈如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牵住我的手,好吗?”
赵孟殊抬目望向她。
傅清瑜轻抿唇,眼神恰到好处透出几分祈求希冀。
赵孟殊垂眸,轻轻回握住她指尖。
傅清瑜敛眸,眼底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半松下心弦,总算又过一关?。
从房产交易中心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傅清瑜打内线电话让郎思文来总裁办。
“你?帮我约一下傅清晗,避人耳目。”顿了顿,她想了下,“在傅清晗出国之前?,针对宋家的行动在暗中进行。”
“好。”郎思文:“您想在哪里跟傅公?子见面呢?”
傅清瑜莹白指尖点了点乌木桌面,“我的公?寓。”
郎思文刚刚离开,赵昀和电话便打过来,傅清瑜接听,语气柔缓,“爸爸,您有事?”
赵昀和:“下午来老宅一趟,我有事交代你?。”
“好,我一定去?。”
傅清瑜垂眸给夏岚打电话,“赵昀和那边出什么事了?”她习惯性的提前?摸清底细。
夏岚道:“老先生想跟傅小姐一起去?美国拍戏,可能要您帮他?掩人耳目。”
傅清瑜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几天,他?见过谁?”
夏岚想了下,“见了私人律师,还有几位京颐集团的董事,一会儿我把详细名单发给您。”
傅清瑜温和道:“不用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京颐集团董事会召开在即,但赵昀和这个名义?集团董事会主席却几乎被架空,他?得想方设法?扶持起别人跟赵孟殊打擂台来扩大他?对集团的影响力?,以前?,那个绝佳制衡赵孟殊的人选是赵南浔。
现?在,赵南浔不在了。
所以,他?细细挑选的人是谁呢?
如果?是自己,她可真是太?高兴了。
下班后,傅清瑜赵孟殊发消息告诉他?去?老宅,她可能会晚点回家,他?没有回应。
傅清瑜估量一下跟赵昀和谈话结束时间,下车前?吩咐司机,“去?疗养院接我妈妈,一会儿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好!”
到了荣禧堂,天色暗沉,竹林屹立在院子外围,遮天蔽日,月光穿透竹林落入院中的青石地砖上,照出几道萧瑟的竹影。
傅清瑜缓步走进,先看见的是赵昀和新上任的取代荣伯康的首席秘书——李敏。
傅清瑜跟他?问了好,才?望向赵昀和。
他?在俯身写书法?,写得是道家词。
大意是自身对名利的淡然,对自由的追求。
傅清瑜轻轻勾了勾唇,轻念出声,“竹风不断凉如水,山雨无声细似尘。世事总归簪上雪,人生聊寄瓮头春。”
赵昀和写完最后一笔,抬眼,“这诗,你?觉得如何??”
傅清瑜含笑,“爸爸风华正?茂,合该大展宏图,还不到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时候,这首诗不好。”
赵昀和含笑,“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已经?老了,哪里还能大展宏图呢,董事局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傅清瑜是知道京颐总部这一段时间发生什么的,左不过是赵孟殊不声不响否决赵昀和几项提议,提议能不能实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孟殊的举动大大挫伤赵昀和在董事局的威望。
这下,世人便皆知,赵家父子不和。
傅清瑜不接这个话茬,温声转移话题,“傅小姐的飞机已经?落地纽约,不知她跟剧组处得满不满意。”
赵昀和道:“我会到纽约待一段时间,家里事情还是交给你?,敏静也交给你?。”他?抬眼,眼底阴凉,“你?聪明,该知道我不希望敏静听到其他?风声。”
言下之意,他?跟傅清姿同游纽约的事情一定要死死瞒住陈敏静。
这并不难,傅清瑜微笑应下。
“董事会的事情也交给你?,以后李敏便随身跟着?你?,我对董事局的意见,你?代我传达。”他?幽幽叹气,“人不能不服老,公?司啊,还是得交给年轻人管。”
傅清瑜摇摇头,“爸爸,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我跟孟殊感情本来就很一般,如果?他?知道我跟您站在一起,他?会更厌恶我的。”她垂眸,眼睫纤长,透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我深爱他?,如果?他?真的厌烦我,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赵昀和觉得伤眼,抬手按了按额心。
“别跟我演戏,说?吧,怎么才?肯答应?”
傅清瑜微笑道:“如果?您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我当然会答应。”
赵昀和微微眯眼,“南浔名下2%的股份在你?名下,赵孟殊又转给你?3%,这些,你?还不知足?”
傅清瑜笑了笑,“爸爸,谁会嫌钱多呢?”
赵昀和垂眸想了想,“我再给你?1%,并且让你?做我的决策代表人,行吗?”
傅清瑜平视他?,“爸爸,我想要一个书面保证,毕竟,我实在不聪明,万一您要骗我,我真的哭都没有地方了。”
赵昀和冷笑,她还不聪明!她简直是周扒皮转世!
“那就给你?一个书面保证,正?好宋律师在,股权转让协议和代表决策协议一起签了,省得好像我哄骗你?。”
傅清瑜垂眸扫视一遍,端正?签下名字。
她最需要的是股权转让协议,至于第二份代表决策权,她并不在乎。
赵昀和是不可能把决策权都交给她的,平时她只有建议权,只有赵昀和真不方便的时候,她才?有权自己做决定。
收起两份协议,傅清瑜告辞转身离开。
走下门前?青石台阶,竹林风声簌簌,吹起她黑色缎面裙摆,白皙纤细脚踝泛上丝丝凉意。
每往前?走一步,可能便是深渊。
但若不往前?走,她便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她可不想只做一枚棋子。
门前?,银顶迈巴赫停回原处。
司机开门,车门推开,傅清瑜眸光微顿。
孙婉笑眯眯,“熙熙,我跟哥哥一起陪你?去?看电影!”
坐在孙婉身边的,赫然是赵孟殊。
他?一身冷然西?服,微垂眼睫,慢条斯理在车厢内看着?文件。
深深的疲倦涌上身,傅清瑜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上车坐在孙婉身边,“看来,刚刚有人去?看你?了。”
孙婉小声说?:“是啊,哥哥很早就来了,本来想等你?一起吃饭的,然后你?说?要带我去?看电影,我就跟哥哥一起来啦!熙熙,我们看什么电影呀?”
“看你?喜欢的。”傅清瑜摸了摸她肚子,“吃饭了吗?”
孙婉摇摇头,“还没有呢,一直在等你?。”
傅清瑜:“吃完饭再去?看电影。”她吩咐司机,“在川菜馆停一下。”
孙婉是湖省人,一直无辣不欢,傅清瑜跟她吃饭一直都是照顾她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