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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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瑜道:“不要批他的?辞职,既然他没有犯什么大错,好好留着就是了?。赵董的?身体不好,我很快就要下?他的?船,留着这枚钉子给董事长表忠心也不错。”
郎思文应下?来,又说起另外一件事,“BOSS,赵董把尹铮从?看守所赎出来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想安排尹铮到京颐娱乐里?去,从?副总做起。”
傅清瑜勾了?勾唇,“赌博这种东西一旦上瘾便很难戒掉,我并不相信尹铮有这个毅力?,而且,一个有赌博前科的?高管如何能在?公司内部服众?你告诉梁倾,在?尹铮正式入职京颐娱乐前,就要把他的?名声好好在?公司里?宣扬开,他性烈如火,面子抹不开,很快就会主?动辞职的?。”
傅清瑜养了?一天?病,第二天?正式出门会友。
她的?导师担当华尔街几?十家上司公司的?独立董事,早早为她在?社交圈铺路。
商业晚宴上,觥筹交错,衣衫鬓影。
傅清瑜并没有穿华丽的?礼服,一身黑色简约西装,姿态优雅闲散捏着香槟酒杯,位于人群中,面上带着柔和而疏离的?笑,众星捧月。
导师本怀特惋惜道:“本来已经约定好到Goldman Sachs就职,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那时候傅清瑜还没有跟赵孟殊离婚,而X公司这张底牌又早早暴露,她当然不想受赵孟殊控制,便提前联系好导师,预定好在?Goldman Sachs的?职位。
只是,后来她上了?赵昀和的?船,拿到更多的?利益,便不再急不可耐跑去国外再辟天?地?。
利益是永恒的?驱动力?。
哪里?的?利益足,她当然便留在?那里?。
傅清瑜笑了?笑,优雅跟他碰杯,“是我不好,辜负您的?一番安排。”
寒暄过后,他们开始谈商业的?事情以便答谢导师的?安排。
晚宴结束后,傅清瑜坐车回家,车开到半路司机一脸难色告诉她,他的?女儿急性发热,他想早点回去看女儿。
傅清瑜很通情达理?,“把我送到这里?就好,你直接回家陪女儿,你可以让我的?私人医生上门,费用我来出。”
司机连声道谢,傅清瑜抬步下?车,示意他开着车直接回家看女儿。
目送宾利离开,傅清瑜抬步慢悠悠往别墅走,这里?已经离别墅很近,步行?不过十分钟路程。
五分钟后,她走到山庄小门,想了?下?,还是直接从?小门进去。
已经晚上十点,即使?位于上东区,她也不大敢放心流浪汉的?品行?,贝弗利山庄有最一流的?安保,早一点进去总是没错的?。
小门位于正西方,距离她的?别墅并不算近,树林葳蕤间,一座座豪华巍峨的?别墅庄园屹立。
时至深秋,园子里?并没有蚊虫,一路走来环境沉静而凄清,空气中漂浮淡淡的?草木清香。
每栋别墅里?灯火惶惶,一路灯火通明,青石路上,落下?草木花丛的?影子。
傅清瑜很安心往前走,直到遇到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她对任何宠物都是避之不及,所以看到那只雪球一样的?狗向她兴冲冲跑过来时,她第一反应是侧身躲开,然后抬腿急促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这只狗很熟悉。
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只狗正停在?原处,仰着圆溜溜的?脑袋,怯生生看着她。
“汪~”漆黑静谧的?夜里?,它的?叫声显得微弱可怜。
傅清瑜起了?恻隐之心,颤着手指,抵抗住骨子里?的?排斥,朝那只狗勾了?勾手指。
小狗乖乖挪动步子,停在?她脚边。
傅清瑜半跪下?,轻柔拨开它脖颈。
在?脖颈处的?金属铭牌上,她看见了?主?人名字和主?人电话还有它的?住处所在?。
是座机电话号码。
那只狗很亲昵用脑袋蹭了?蹭她,并探出鲜红的?舌头舔她手背。
傅清瑜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拨通电话。
把意图说了?一遍。
接通电话的?是个女人,不急不慢,说着流利而优雅的?英语,“嗯?你说你找到了?雪球?请您把它送过来,报酬的?事情我们慢慢商议。”
傅清瑜对声线敏感,听出这个人是陈敏静。
不过陈敏静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傅清瑜平静挂断电话,打消亲自?把雪球送到别墅的?念头。
她可不想单枪匹马面对陈敏静。
忽然,脚边痒痒的?。
她垂眸,望一眼雪球,它好像一天?没吃饭的?样子,一直在?她小牛皮鞋面上舔来舔去。
还舔她的?脚踝。
她准备抱它回家。
她脱掉大衣,将雪球用衣服包起来。
只有隔着衣服,她才能安心抱狗。
回到别墅,傅清瑜立刻将雪球交给管家打理?,她则即刻去浴室洗澡,将被雪球舔过的?地?方冲洗过三遍以上,她才从?浴室出来。
雪球已经被管家喂饱,它吃了?三斤牛肉,此刻正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地?毯上翻滚。
叫声也变得洪亮起来。
其他佣人都围着它,兴致勃勃给它投食。
管家有些战战兢兢,“会不会撑到它了??”
傅清瑜乌润长发柔顺披在?腰臀,看向雪球的?目光柔和,“我给他主?人打电话,一会儿让人领它走。”
林亭电话接的?很快,“傅总,您有事?”
傅清瑜:“雪球在?我这里?,有没有空派人接走它?”她不想落下?一个偷狗的?罪名,解释道:“我在?山庄里?捡到它,我看见它时它就走丢很长时间了?,我只是把它带回家喂食。”
林亭表示理?解,“夫人昨天?从?平城赶到纽约,先生一天?没有回去,可能是夫人没有留意,让雪球跑出门了?,先生在?参加晚宴,一会儿晚宴结束,我会把雪球接回来,这段时间,劳烦您照看他。”
傅清瑜“嗯”一声,没有说其他事情。
一小时后,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再次停在?门口,这次保安没有拦,让人顺利进门。
赵孟殊没有进客厅,只停在?玄关口,长身玉立,神色沉静温和。
他依旧是一身黑,黑色西装外是长款黑色大衣,身上唯一的?鲜亮点缀是暗红色领带,矜贵优雅。
许是主?人有特殊的?吸引力?,明明他没有出声,雪球好像仅凭呼吸便察觉到他的?存在?,立刻直挺挺起身体,小短腿用力?,朝他跑过去。
雪球还没有沐浴,它身上沾着灰尘的?草屑,赵孟殊就这样堂而皇之把它抱在?怀里?,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挠它下?颌,让他在?怀里?滚来滚去。
傅清瑜眼神落在?脚边的?波斯描金地?毯上。
赵孟殊托着雪球道谢,他喝了?一些酒,眼神清亮带着微醺的?醉意,唇角勾起,笑得很温雅随和。
“多谢傅总收留雪球。”
他嗓音是干净而清润,倒不像刚从?酒局中抽身的?模样。
应该只是浅尝辄止,毕竟没有谁有那么大脸面灌他酒。
雪球在?他怀里?探出脑袋,朝她作揖,眼睛又黑又圆。
傅清瑜抬起眸,弯唇勾起客套的?笑,柔和道:“雪球被我喂了?三斤牛肉,可能吃的?有些多了?,您记得回家为它消食。”
说着,她微微往后挪了?挪步伐。
她披着浅色条纹披帛,内里?是一件冰蓝色绸缎睡裙,睡裙裙摆在?纤瘦白皙的?小腿晃动。
没有上妆,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病愈的?孱弱。
赵孟殊敛眸收回关心她身体的?话,神色变得平静而漠然,“不要紧。”
“多谢款待,我先走一步。”
他微微颔首,抬步转身离开。
傅清瑜支着下?颌,目光追随着他离去。
直到人影不见,她抬首,望见高悬于天?空的?盈盈月色。
回到平城,傅清瑜再次忙碌起来。
赵昀和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悉数交给她,傅清瑜当然要好好把握住,在?数不清的?应酬中奔波。
只不过她拒绝接手赵昀和在?灰色领域的?人脉。
赵昀和有些动怒,脸色阴沉沉的?,没有说什么,只是通知她隔日去华府会赴宴。
傅清瑜垂首应了?,心底想着怎么从?赵昀和的?贼船上下?去。
到了?华府会,包厢已经坐满了?。
里?面除了?有赵昀和的?老伙计还有尹铮。
傅清瑜并不意外,来之前她就把赴宴名单查清,而且做了?十足的?准备。
尹铮坐在?边角,只手捏着香槟,朝傅清瑜看过来的?目光刻着透骨的?冷意。
傅清瑜知道他会找她的?麻烦,她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整个晚上,傅清瑜都在?跟其他人交际,目光都没有落在?尹铮身上。
散席之后,傅清瑜颔首匆匆离开,却还是被尹铮抓住。
保镖来不及制止,他已经三步并两?步攥住傅清瑜的?手腕,眼眶因愤怒而发红。
“是你对不对?你害了?我!”他手臂紧紧贴着身体,手心攥成拳头,愤怒得颤抖。
傅清瑜当然不会承认,清风徐来,吹散她鬓边乌润长发,她生的?很美,眼神却薄凉。
她平静说:“真正害你的?人是你自?己,尹先生,不要再胡乱攀扯。”
她眼神示意保镖上前制止他。
尹铮依旧紧紧贴着她,呼吸炽热,发疯一般控诉,“要不是你,赵孟殊怎么会给我设局?你这个红颜祸水!你害了?你的?哥哥你的?父亲,倒现?在?还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他似乎只是单纯发泄,并没有想得到什么答案。
傅清瑜拧起眉,示意保镖动手。
下?一刻,寒光乍现?,一柄薄刃的?匕首显现?在?傅清瑜眼前。
尹铮眼神一冷,紧握住匕首,狠狠朝傅清瑜捅去。
傅清瑜比他动作更快,侧身一躲,避开匕首,攥住他手腕,劈手将匕首夺过来。
她刚要收回匕首,尹铮却朝匕首撞过来。
傅清瑜眼神颤抖,踉跄着后退,尹铮已经软软倒在?地?上,匕首插入的?地?方,鲜红血液流淌满地?。
傅清瑜心底发寒,脚底生软。
她似乎知道赵昀和拿捏她的?手段是什么了?。
她先把人送到医院,而后去华府会经理?那里?要会所监控。
巧合的?是,那片区域的?摄像头恰好坏了?。
傅清瑜的?心重重沉到无底深渊。
在?等待尹铮被急救的?时间,是傅清瑜一年来最忙碌的?那一夜,她先让人封锁掉所有消息,而后大规模曝光尹铮的?黑料,从?他偷税漏税再到赌瘾成性,最大程度消磨掉公众对他的?同情心。
最后,她控制住尹铮唯一的?亲人。
——他在?疗养院养病的?母亲。
赵昀和的?电话在?意料之中打过来,“清瑜,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故意杀人这个罪名,即使?你有滔天?的?权柄,似乎也是逃脱不掉。”
“你那么聪明,应该很清楚尹铮是我的?人,我有办法让你清清白白,我并没有什么想威胁你的?,只是想你安心做我的?人。”
赵孟殊过来的?时候,傅清瑜正坐在?急救室前处理?文件,纤细漂亮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有序敲击,只是屏幕荧光衬得她面色苍白,显出她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灯光下?,赵孟殊静静凝视她。
她仰起眼,他便收回过度专注的?视线,目光变得随意而散漫。
傅清瑜停止敲击键盘,语调还是很平静,“是我太愚蠢,赵董怎么可能是任我拿捏的?人呢?”
她以为兢兢业业为赵昀和演戏就能拿到股份,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赵昀和早早给她下?了?套,他要她的?把柄,他要控制住她,他要她成为她的?狗,这样,他才会安心把股份给她。
赵孟殊坐下?来,声音淡淡道:“华府会车库的?监控被拆了?,你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是赵昀和针对你设下?的?局,尹铮心甘情愿付出一条命。”
傅清瑜垂眸,唇瓣微抿,侧脸线条清冷,“现?在?,我只能祈祷尹铮不会死。”
赵孟殊道:“赵昀和用把柄威胁你,你便按照他的?意图去做,他没有太长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傅清瑜侧脸清冷,淡漠道:“我没有兴趣做别人的?狗。”
她收起笔记本,起身。
“要去找赵昀和?”赵孟殊似乎很清楚她的?意图,“你要拿住他的?把柄,才能反向拿捏住他。”
傅清瑜垂眸,脚底是华美的?静雅棕大理?石地?砖,有光晕在?脚底流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回荡,“我当然有他的?把柄。”她凝目看他,“但我需要您的?帮忙。”
令他失望的是?,网上没有传出一丁点傅清瑜失手杀人的消息。
他瞥一眼李敏,语气算不上好, “你做事不得力。”
只有把?傅清瑜逼到悬崖边上, 她才会软下脊梁, 现在没有舆论的助力, 他要的效果无疑会大打折扣。
李敏小心翼翼答, “应该是?董事长?出手封锁了?消息, 到底是?前夫妻, 还是?顾着?情分的。”
赵昀和冷哼一声, 彻底没了?看网页的兴趣。
喝了?几口茶,心绪稍稍平静, 他问起,“尹铮的伤怎么样?死?了?吗?”
李敏摇摇头?, “从出事那一刻,傅总就把?医院封锁起来了?,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赵昀和彻底动了?气,手一拂, 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应声落地, 碎成?瓷片。
在地上闪着?清冷的光。
他冷冷道:“要你有什么用!”
从前, 赵昀和也是?很会装作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收买人?心的,极少对下属冷言冷语,更不要说?是?这般不顾人?情面的话。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越发力不从心, 而又拿出手下最后的底牌去对付棋子,结果效果却不尽人?意, 无疑,他动了?真怒。
傅清瑜跟赵孟殊走进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灰头?土脸从病房出来的李敏,李敏微不可查朝傅清瑜摇摇头?,傅清瑜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这一点些微不同,落入赵孟殊漆黑又冷清的眸中。
傅清瑜走到玄关处,回?眸望一眼赵孟殊,“董事长?,今晚让您费心了?,现在请您在外面休息一会儿。”
赵孟殊双眼沉静,明白她的意思,如她所愿,优雅在走廊长?椅上落座。
傅清瑜抬步进门,顿了?下,还是?将门关严。
李敏从长?廊尽头?走过?来,轻轻开门,丝滑无声,为刚刚紧关的门留了?一丝缝隙。
他恭敬而静默站在赵孟殊身侧,同样耐心听着?门后传来的声音。
赵昀和没想到傅清瑜回?过?来,在他设想中,傅清瑜这个时候该焦头?烂额等?在医院里,祈求上苍留下尹铮的命。
他抚摸着?新换的茶盏,抬目定定瞧着?傅清瑜。
不得不说?,傅清瑜的养气功夫是?极好的,这个时候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聪明人?之间是?不需多讲话的,赵昀和自然察觉出傅清瑜与往日不同的清冷淡漠,他以为她在矫情,于是?笑道:“清瑜,你好好为我办事,这件小事,我自然会为你平掉。”
傅清瑜穿着?一袭烟灰色长?裙,脸上的妆很淡,眉眼间有些许病后的苍白孱弱,但依旧是?明艳照人?。
“您让我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很轻,依稀像午夜的风声。
赵昀和道:“我并不要求你非做什么。”他抬起眼,深深看她,“你很聪明,而我需要你听话,有这个把?柄在,你应该会听话不少。”
傅清瑜笑了?,她随意拎了?把?椅子坐下,脊背纤瘦挺直。
她唇角弯起,眼底依旧是?冷冷静静的模样,她的声音凉如玉,“赵董,我也有您的把?柄,您看,您能?不能?也听话一些?”
赵昀和一怔,显然没想到傅清瑜会反击。
他神色不变,依旧面含微笑望着?傅清瑜,只是?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已经接近消弭。
傅清瑜语调平静而温和,淡然得像谈论午后天气,“赵董,是?的,您把?华府会的监控拆了?,但您跟尹铮密谈是?在医院里,您猜,我有没有你们密谈的录音?”
她微微抬起眼,双眸清透,眼底很静,让人?看不出真假。
赵昀和垂眸,依旧温和,“清瑜啊,你拿这个威胁我不够有用,我的房间里有没有录音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身居高位多年,他不是?马虎到随意密谋都要被人?监视的程度。
“是?吗?”傅清瑜漫不经心道:“您既然如此清楚,不知是?否知道,您的书房里装着?监控?就在黄宾虹书画的后面。”
赵昀和瞳孔一缩,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他微微眯眸,“你没有那个本?事在我书房里安监控。”
傅清瑜没有,但有一个人?有。
赵昀和心底沉寂划过?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孽子。
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攥紧,指骨泛白。
他抿起唇,用喝水的动作掩盖心慌,这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匿名人?给他发了?一则短信,恰好是?一段音频,正是?他在书房跟属下谈事情的录像。
这段录像并没有什么珍贵的,那时候他跟属下也没有谈什么要紧事情,但赵昀和心底止不住发寒。
这恰恰说?明,刚刚傅清瑜的话是?正确的,确实有人?在他书房安了?录像。
他脸色微微苍白,语气平板,“看来我当初中毒,也少不了?你的手笔。”
“我对您一片真心,从没有害过?您。”傅清瑜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永远不会把?心底的恶意倾泻。
赵昀和抿住唇,没说?话。
傅清瑜看出赵昀和态度上隐隐的妥协,便顺坡下驴,开始含情脉脉演戏,“赵董,半年前,您在在先锋广场遇刺,我万里迢迢赶赴美国为您报仇,离婚之后,尽管我们不再是?公媳,但我一直在董事会与您站在一起,做您最坚实的拥护者。”
她缓了?口气,似乎很是?不解,“您让我赴得宴我赴了?,让我做得事我也做了?,我不懂,您为什么要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难道我还不够听话吗?”
赵昀和侧过?脸,“你跟赵孟殊曾经是?夫妻,我怎么知道在真正危机时刻你会站在谁那一边?”
傅清瑜即刻起身,温柔倒一杯温水,递给他。
她似承诺又似蛊惑,“赵董,在我心里,你比赵孟殊重要的多。”
赵昀和接过?水,抬起眼审视她,眼底的怀疑很明显,“只是?因为他把?你当替身,你们这三年的情分便一笔勾销?”
傅清瑜漂亮的眼睛里显出薄薄的愠怒,“他一直试图控制我,让我按照他的意愿办事,我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条狗,他每一次逼我,我便恨他一分,直到最后,我忍受不了?,才提出离婚。”
赵昀和恍然,“所以,你也不喜欢我用把?柄逼你,对吗?”
傅清瑜点头?,屈膝仰眸,眼中完全是?对待长?辈的孺慕与恭敬,她轻轻说?:“请您不要再试探我,我对您完全是?真心实意。”
她微微俯首,嗓音轻颤,“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好吗?我会替您抹去一切痕迹,然后为您拔出潜伏在您身边的眼睛。”
赵昀和凝视她,“刚刚赵孟殊可是?帮了?你,你现在岂不是?恩将仇报?”
傅清瑜柔顺垂颈,“他不过?也是?想控制我。”
赵昀和轻轻点头?,似乎已然动容,两指微抬,“好,你尽力去做,我会配合你。”
傅清瑜垂眸轻笑,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走廊里,赵孟殊沉静坐在真皮沙发上,夜晚巡房的护士默默暗送秋波,他倒是?淡然,只是?垂眸不紧不慢处理?着?公务。
身边站着?树一样挺拔的李敏。
这一切,都在那半掩的门缝里看得真切。
她回?身,紧紧关门,将走廊里的一切声响都隔绝在病房之外。
感受到一道紧张又苍白的视线。
她抬眸,是?李敏。
傅清瑜只是?望一眼李敏,并没说?什么。
李敏全身的弦终于松缓。
她抬步走近赵孟殊,高跟鞋声很轻,几不可闻。
声音更轻,几乎跟溶溶月色融为一体,“董事长?,陪我到机场接一个人?。”
赵孟殊抬眼,平静道:“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赵董,没我这个董事长?。”
傅清瑜笑了?笑,柔和说?:“我心里当然是?有您的,但我担心——”
“担心什么?”他眉目清冷,似乎饶有兴致。
傅清瑜微笑着?跟他对视,“我担心,您心底只有您的父亲,没有您自己。”
直到从机场接到谢有仪,赵孟殊缓缓明了?傅清瑜在医院那一番话的意思。
她要做掉赵昀和,但担心他阻拦,于是?用他自己当理?由劝他。
原来,她刚刚在病房里那一通动情话语,只是?她的缓兵之策。
赵昀和给她设套,现在到了?她反击的时刻。
谢有仪坐在一辆隐蔽的黑色奔驰上,傅清瑜和赵孟殊同乘一辆劳斯莱斯,隔板缓缓上升,隔绝一切嘈杂。
车厢内沉寂如水,唯有月光安静撒在两人?肩膀。
赵孟殊望着?傅清瑜,“我不会为了?自己把?赵昀和送进监狱。”
为了?她却是?可以。
傅清瑜没懂他的言外之意,移开视线,撑起下颌望向窗外。
视线里是?飞驰落后的树木,幽静昏沉的夜里,霓虹灯闪烁艳俗的光辉。
她沉静说?:“我会自己单独动手,不用陈家的关系网,全了?您的一片孝子之心。”
赵孟殊静静看她,唇角勾起柔和笑意,“他都说?我是?孽子,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他将自己刚刚的话点得透彻一些,“傅总,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无论你的敌人?是?傅冕,还是?赵昀和。
是?你的父亲,还是?我的父亲。
赵昀和眼明心亮,不知从何处得知谢有仪深夜入京的消息,他并没有怀疑到傅清瑜身上来。
傅清瑜刚刚跟他表过?忠心,而且确实为他揪出身边赵孟殊的棋子,就算她想反击,也不会这么快。
而赵孟殊就不同。
这个逆子天天盼着?他死?!
靠在病床上闭了?闭眼,赵昀和镇静下了?决定。
第二天早上,他紧急叫了?律师到医院来,他要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移出去,免得真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等?自己锒铛入狱,依靠他活得那娘几个都得喝西北风。
病房里,律师团身着?深色西装,神色严肃翻录着?赵昀和名下庞大的财产公证文件。
仰仗他生存的娘几个都已经到了?医院,除了?陈书,其他几个还在状态之外。
傅清姿没想到还能?见到赵昀和,委屈与喜悦在她清秀面容上交错。
赵昀和没心情跟她们叙感情,手指点了?点首席律师,言语淡淡,“跟她们说?说?,她们能?分到什么。”
其实跟他立得遗嘱大差不差。
不动产归陈敏静,私人?投资归陈书,流动资金归傅清姿。
律师讲协议内容讲完,三个女人?都没什么意义,甚至,她们也没有什么疑问。
比如,为什么非要急匆匆分财产?
陈书与陈敏静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只有一种原因,赵孟殊不打算继续忍让赵昀和,他要亲手把?生身父亲送到监狱去。
一旦赵孟殊出手,赵昀和插翅难飞,所以他只能?一边引颈就戮,一边趁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把?财产分出去。
母女两个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打算劝赵孟殊手下留情,一是?赵昀和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太?过?把?人?的情分耗光,再者是?,她们很有信心——即使她们说?了?,赵孟殊一个字也不会听她们的。
陈敏静和陈书都是?小事糊涂大事清醒的人?,这种时候,老老实实接受馈赠才是?真的,至于其他事情,且看他们爷俩斗。
只有傅清姿一直在状态之外,泪水涟涟间就多了?亿万财产,她很有傲气的不想接受。
在陈书和陈敏静在协议上签字之后,她倔强得梗着?脖子不签,“我跟你在一起,不图你的钱!”
赵昀和倒也没逼她,但也不觉得有多感动。
生活闲适的时候他喜欢哄着?小姑娘,现在真没心情,他抬起两指晃了?晃,“好,不签就不签。
忙碌一上午,他没心情再演什么深情戏码,让李敏送客。
等?病房安静了?,他拨通傅清瑜电话,“没事过?来一趟。”
傅清瑜在公司开会,接到电话,她暂停会议,走到静寂无人?的走廊,恭敬有礼,“赵董,我马上过?去。”
接完电话,傅清瑜提前离开会议室,由副总代替她继续会议。
傅清瑜生性谨慎,即使李敏已经告诉她这次行程不会有危险,她还是?特?意换了?一辆从没有开过?的车,走了?一条幽静无人?的小道,十分周全到了?医院。
她自己单独开得的兰博基尼停下,后面的黑色路虎里出来四个高大健硕的保镖,保镖们陪同傅清瑜到了?病房前,才停住脚步。
傅清瑜轻轻抬手,保镖伫立在远处等?待,她提起笑,推门进房。
律师们已经离开,病房里唯有赵昀和一人?,他闲散靠在引枕上,随意翻看着?一份文件。
望见傅清瑜,轻轻扯唇,“今天早上,我把?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就剩你一个人?。”
傅清瑜沉静温婉倒了?一杯茶,先递给赵昀和,赵昀和眼神柔和一些,摇头?没喝。
他将文件递给傅清瑜,“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手里的股份还是?全部转交给你。”临了?临了?,他还是?很会说?一些妥帖话的,“拿着?这些股份,希望你未来不会被任何制约胁迫。”
傅清瑜眸光微动,没有接。
她眼底的担忧显得那么真实,“您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纤细指尖握住他手腕,妥帖的温度由手腕发散到四肢百骸。
赵昀和被她打动一瞬。
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千娇万宠的女儿,都没有如此关怀他,即使只是?虚假的演戏,但这一瞬也足以让他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