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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上by宴清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06

傅清瑜拨弄着碗底的虾球,心底却高兴不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势利到要规避一切麻烦的?女人。
恋人之间互相麻烦是应该的。
他倒用不着为她隔绝一切麻烦。
坐上回老宅的?车,傅清瑜还是一直闷闷不说话,赵孟殊温柔牵过她的?手,另一手点了?点她秀挺鼻尖,“说好了?不跟我冷战的?。”
傅清瑜抬起眸,安静说:“我没?冷战,我只是在思?考。”
她俯身埋在他怀抱,思?考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矫情。
明明他为她考虑得尽善尽美,她却不喜欢这份尽善尽美。
沉默片刻,她仰起脸说:“难道我那么带不出门去吗?我不做你的?贵客,我要做你的?未婚妻。”
赵孟殊刚要否决转而?听?到她的?下一句话。
闻言,他轻笑,伸手抚摸她脊柱安抚,“熙熙,赵昀和不同于赵孟殊,他们俩的?葬礼规模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你以我的?未婚妻名义出息葬礼,你要多见很多人,这是一件很麻烦很耗费体力的?事情,我不想?你这么累。”
况且,赵昀和哪里值得她这么累?
傅清瑜看出他的?坚决,便没?有继续坚持,她说:“你不要担心我受累。”她仰眸,轻轻说:“我并?不介意?跟你一起处理麻烦,承担责任。”
是的?,原来她是愿意?跟他同甘共苦的?。
这是她所有的?前任都没?有的?待遇。
赵孟殊眸色微深,扣住她腰肢的?手臂微微用力,而?后低头在她额心轻吻。
心底的?想?法清晰而?深刻——他绝不愿她多受一分累、多处理一分麻烦。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告诉她。
他说:“等?下一次葬礼,就请傅小姐与?我一起操劳主持。”
傅清瑜点头,认真?说:“好!”
赵孟殊莞尔轻笑,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柔软发丝。
真?是傻姑娘。
赵家直系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下一次主宅办葬礼真?是不知猴年?马月了?。
既然是以贵客名义入住赵宅,傅清瑜当然不能再住进松山苑,而?是住在一处距离松山苑很近的?宅院——木樨堂。
赵孟殊亲自带傅清瑜参观。
傅清瑜对木樨堂并?不熟悉,从前,这里一直空置,并?不在她的?重点监视范围内。
推开门,内里的?布置和软装都极为符合她心意?,跟沉园相差无几。
傅清瑜后知后觉,这里是他特?意?为她布置的?院子。
赵孟殊道:“结婚的?时候要装修沉园,便将这里一起重装了?,我本来是想?将这里做你的?院子,我们入住老宅也好住的?方便,没?想?到你直接住进松山苑。”
傅清瑜挽住他胳膊,也想?起从前的?事情。
当时她地位不稳,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黏在一起,怎么会住在其他地方?
当时一进老宅,她便将自己?的?东西安置在松山苑,等?赵孟殊回到松山苑,便是穿着睡裙躺在床上的?她。
他秉持绅士风度,当然不会将新婚妻子赶下床,只是从橱柜里新拿一床被子盖上,安安静静睡在她身边。
“我那个时候那么黏你,你很厌烦我吗?”他那个时候冷冷清清的?,可不像现在这么温润柔和。
“如果我厌烦你,你根本没?有机会将东西放进松山苑。”
他既然没?有下达进入松山苑的?限制,便就是默许她睡在里面。
就像桑榆。
他跟她分手后,她再不能得到一丝关于他的?信息,并?且,再也不能踏入他的?地盘一步。
傅清瑜笑起来,柔声说:“原来你很早就喜欢我了?。”
赵孟殊颔首,垂眸望她,“很抱歉,我没?有早早察觉这份喜欢,让你受了?很多苦。”
他只认为自己?不厌恶她,却不知那些纵容与?宽限便是喜欢。
他让她独身不如波云诡谲的?赵宅,自己?却高高在上坐山观虎斗,只在她格外困难的?时候扶一把,他让她吃了?很多苦。
傅清瑜倒不在意?,她喜欢人的?时候并?不喜欢翻旧账,“那个时候本来我就是利用你。”她笑一笑,“没?有那些苦,我不会那么心安理得利用你的?。”
某些时刻,她道德水平还是很高的?。
她不会利用一个全心全意?爱护她的?人。
就如同,她从来没?有利用过傅清晗伤害宋筱竹,如果当初她早早发现她跟赵孟殊已经不是纯粹的?利用关系,恐怕会早早从他身边脱身,另找一枚更好用的?棋子。
赵孟殊陪她参观完木樨堂便去主厅议事,夏岚过来找她陪她聊天解闷。
自赵昀和入狱后,夏岚一直安分待在松山苑,她消息灵通,很是了?解到一些傅清瑜所不知道的?讯息。
譬如,她说,赵孟殊在治丧之余还见过高奢珠宝品牌创始人。
她兴致勃勃,“先生邀请老爷子设计戒指,用的?是还是他拍卖的?那枚海洋之心做主钻,而?且,先生还一直挑选度蜜月地点。”她眼睛发亮,道:“傅总,您是不是要跟先生复婚啦!”

赵孟殊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订戒指的?事, 更?没有说过度蜜月。
提起度蜜月,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婚, 他玩笑话一样说了几次,她没有往心里放, 因为她认定会跟他离婚。
傅清瑜心底很快思量,猜不到赵孟殊这样做的?用意?——一边拒绝她复婚, 一边暗暗准备婚礼。
他在想什么??
不过,傅清瑜很能看清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微笑, 目光温和平视夏岚,“如果?戒指定制好送上门,一定要告诉我, 我想提前?看一看新?戒指。”
夏岚当然答应她。
夏岚走了以后, 傅清瑜打开笔电安安静静处理了一会儿工作邮件,半小时之后,她心神不宁合上笔电, 侧眸望了望窗景, 心境已然没有平复。
她起身?走出房间。
现在是下午, 天空呈现铅色的?暗沉,风吹动树木摇曳, 内湖中波光粼粼。
傅清瑜拒绝佣人的?引领, 独身?看似漫不经心在赵宅闲逛,脚步极有章法朝后山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外有保镖驻守, 大门紧闭。
高墙之外一丝树木都见不着——担心再次出现一个像桑榆那般胆大妄为直接从树上跳到院子里的?勇士。
到不是担心真偷听到什么?机密, 纯粹是为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傅清瑜倒没有站在门口?遥寄相思,也无意?告知赵孟殊她过来, 而是走到议事厅外院的?六角亭里坐下,将笔电重新?搁置在亭子里的?矮桌上,垂眸继续办公。
离他近一点,似乎心境都变得平稳,使?她能够专心投入工作。
议事厅内,赵孟殊神色沉静听着家族里的?族老们对着那些祖宗家法高谈阔论?,面上没有一丝不耐。
他要当一个孝子,自然要尽全力拔高葬礼的?规格,让赵昀和葬礼规格凌驾于其?他逝去的?先?祖之上,亦让他自己孝名远扬。
自然的?,这样的?超高规模引起家族内部?族老们的?口?诛笔伐。
已经吵了一天。
赵孟殊一直很耐心听着,极少开口?,姿态谦逊而温和,但寸步不让。
天快要黑了,修长白?皙的?指节轻敲桌面,他漫不经心想,今天也快到时候了,该回去陪熙熙吃饭。
他敛眸,刚要开口?,随意?放在桌案上的?手?机亮了亮。
是他的?保镖。
保镖发了一张照片。
是傅清瑜在六角亭外垂眸办公的?照片。
照片拍得模糊,没有聚焦,只望见一道掩映在葳蕤林木中的?窈窕身?影,她穿一一件素净的?卡其?色风衣,侧脸莹白?娇丽。
赵孟殊静静望着,指尖轻点屏幕将手?机照片保存。
而后,他抬起漆黑平静的?眸,对三叔公递了个眼色,三叔公轻轻点头,为他接下这个冲锋陷阵舌战群儒的?任务。
他走出门时,傅清瑜还在专心致志看报表。
天色尽然暗沉,四周架起的?黄铜路灯散发出幽暗的?光。
为了彰显宅院深雅幽静之美,在设计之初,灯光便被特意?调出幽暗朦胧之感。
此时此刻,在繁盛的?树木遮盖下,灯光昏暗朦胧,人影若隐若现。
赵孟殊没有停步,径自穿过葳蕤林木,走过鹅卵石□□,缓步朝傅清瑜走过去。
六角亭的?顶灯明亮一些,他的?影子辉映在厅内的?水磨石面上。
傅清瑜目光一顿,望见那道一道颀长的?影子,她抿了下唇,警惕朝后面看过去。
终于望见的?是熟悉的?轮廓,她才放下紧紧提起的?心,合上笔电,她温声:“不是说九点结束吗?”现在还不到七点。
赵孟殊走到她身?后,微凉的?指尖轻轻托住她下颌,偏头问:“下次过来要告诉我,我让人带你进去。”
傅清瑜有点此地无银,“我并不是想见你,就是觉得这里空气好,适合办公。”
赵孟殊俯身?在她发顶吻了吻,“好,我知道了。”
她陡然气闷,淡淡说:“你不知道。”
赵孟殊眸色微顿,指节轻触她面颊,显得很有耐心,语调温和询问,“熙熙,我不知道什么??”
傅清瑜仰眸,直勾勾看他,“你不知道我是在木樨堂呆不下去才来这里的?。”
她望着他眼睛,不闪不避,“你不知道,我很想你。”
赵孟殊瞳孔微缩,下一刻,神色又?变得平静而克制,傅清瑜以为他不会回应她,起身?拉住他袖口?打算离开。
身?后,她听到他清润温和的声音,“熙熙,我同样想念你。”
他在背后轻轻环住她纤细腰身?,又?伸手?转过她的?脸,手?背青筋明显,她望见他漆黑幽暗的?眼眸,似乎蕴藏无尽夜色。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捧着她柔润面颊,微微偏头吻上去。
傅清瑜轻轻闭上眼,听到风吹过松林的声音,林海荡漾,心湖亦微微泛起波澜。
此时此刻,月色正明,气闷四处消散,她的?心情很好。
赵孟殊送傅清瑜到木樨堂休息,傅清瑜提出想去松山苑办公,她眼眸澄澈真挚,再三保证,“我只是借用你的书房,绝不留宿。”
赵孟殊点头,亲自动手收拾地方供傅清瑜办公。
傅清瑜将办公文?件搁在刚刚收拾好的?书桌上,然后慢条斯理褪下风衣搁在衣架上。
她轻轻眨眼,道:“在办公之前?,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她给出的?理由非常合情合理,“我现在又?有点困,沐浴完能帮助我清醒,更?好找到工作状态。”
说完,她诚恳问:“你觉得呢?”
赵孟殊神色依旧那么?温和沉静,只眼底带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好,只是浴室里并没有准备你常用的?洗护用品,我让人去木樨堂拿?”
傅清瑜转身?走进浴室,背影纤瘦窈窕,“我用你的?就好。”
浴室门轻轻阖上,赵孟殊轻轻摇头,掌根遮住额头,唇角勾起温柔笑意?。
这次傅清瑜沐浴时间很慢,她再出来时,身?上除了水汽,还带着一股松枝清雪的?清冽香气。
身?上没有穿浴袍,穿着赵孟殊的?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长腿光裸着,姣好身?形若隐若现。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办公。
这下心神不宁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赵孟殊起身?缓步走向她,温热手?掌轻轻抚上她纤瘦背脊。
傅清瑜偏头看他,漂亮莹润的?目光蕴含笑意?。
赵孟殊直接托住腿弯打横抱起,脚尖踢开内室门,将她放在床上,深邃清和的?眼眸盯住她,“傅小姐是故意?的?吗?”
傅清瑜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从被他抱起到现在这个问题,她都是落落大方,毫不羞涩的?。
她起身?环住他脖颈,指尖在他胸膛游走,吐气如兰,“所以,赵先?生还要我住在木樨堂吗?”
她的?眼睛里似乎藏了钩子,潋滟无双。
回应她的?是赵孟殊的?吻。
不够冷静不够温柔的?吻。
伴随着赵昀和葬礼落幕,随之而来的?是赵孟殊纯孝之名远扬——无他,因为赵昀和葬礼规模实在浩大。
这样声势浩大的?葬礼,坐实赵孟殊的?孝子之名,甚至,众人纷纷认定,赵昀和与赵孟殊父子不合实在是子虚乌有,实际上,他们父子情深,实属社会楷模。
这些事情傅清瑜都不怎么?关心,因为夏岚告诉她,她的?戒指已经被SA秘密送到松山苑里,就藏在书房保险柜里。
可惜保险柜上锁,她不能拿来给她看一看。
好在傅清瑜知晓保险柜的?密码。
在离婚之前?,赵孟殊就把所有的?密码告诉她。
傅清瑜静静立在高大保险柜前?,指尖轻点输入六位数密码,如她所料,密码没有换。
柜门打开。
贵重物品琳琅满目,璀璨生辉,那枚小小的?戒指盒反而是最?朴素无光的?东西。
可现在,傅清瑜眼中只有它。
她伸手?捏住戒指盒,指尖竟然微微颤抖,平复呼吸,垂眸轻轻打开,莹润通透的?戒指映入眼帘。
极为纯净的?蓝宝石,似看见一片无尽的?海。
她轻轻试戴,指环妥帖套在指骨,极为合适。
傅清瑜带着这枚戒指,轻盈转了一圈,幽蓝裙摆摇曳纷飞。
合上保险柜,她微笑着带着戒指出门。
赵孟殊姿态松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声音,转眸看向她,目光清润温和,“是在休息?”
“嗯。”傅清瑜呼吸一窒,点了点头,轻轻将带着那枚蓝宝戒指的?手?背在身?后,状似若无其?事说:“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葬礼结束后,赵孟殊去滨海市参加经济论?坛会议,本该是明天的?行程回来。
赵孟殊起身?走过来,他倒没有其?它想法,只是想伸手?抱抱她,手?臂刚刚环住她腰身?,低眸便瞧见她不自在背在身?后的?手?,有幽蓝的?光从攥紧的?拳头里渗出来。
他自然认出,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假装没有看见,只是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修长手?指捋顺她微微散乱的?鬓发,垂眸温柔说:“风尘仆仆不好抱你,我去洗个澡。”
说完,他缓步走向内间浴室,不久,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傅清瑜轻轻松口?气,拧眉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显得她多么?恨嫁!
傅清瑜轻手?轻脚将戒指送回原处,而后半靠在床上作势看书。
浴室水声停歇,赵孟殊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
又?瞥一眼一墙之隔的?书房,珠帘微晃,应该又?把戒指换回去了。
他笑着走近她。
傅清瑜貌似看书看得很专注,并不看他。
赵孟殊便慢慢按住她手?指,与她十指紧扣,而后倾身?吻住她的?唇,半是碾磨半是轻吮。
傅清瑜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书被随意?放在一边,满头乌发铺在软枕上,雪白?颈项泛出桃花一样的?艳丽色泽。
她呼吸凌乱起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句清润温和的?问询,“熙熙,你要跟我结婚吗?”
傅清瑜陡然清醒,眼眸微微瞪大。
赵孟殊温柔凝视她,“如果?你愿意?,我立刻准备求婚。”

第二,这个求婚的想法非常不错。
她立刻回答,眼底的水雾朦胧潋滟, 语调却很坚定清晰,“我?愿意跟你结婚。”
赵孟殊笑了笑, 垂眸在?她颈边轻吻,“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我?会给你最盛大的求婚仪式。”
傅清瑜冷静想,他会给她什么仪式呢?
在?维港放烟花?
房间里满铺玫瑰花?
还是让直升机在?空中悬挂“我?爱你”横幅?
好庸俗!
此时此刻,傅清瑜似乎忘记, 在?她当年急于讨好赵孟殊的时候,这些招数她通通用过。
她轻轻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等我?一会儿。”
闻言, 赵孟殊挑了挑眉, 撑起?身。
傅清瑜灵巧从他身下钻出。
赵孟殊目光久久凝视她飞快跑向书?房的身影,珠帘轻晃。
不到两分钟,傅清瑜又回来, 跑得太快, 她气息不匀。
她笑盈盈看?着赵孟殊, 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枚戒指盒,另一只手优雅藏在?身后, 对着赵孟殊轻轻抬下颌, “帮我?带上戒指。”
她愉悦想:这样就算求婚了。
搞什么盛大的求婚仪式呢?
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浪漫过敏。
如果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她一定会一边想尴尬窘迫到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边又不得不碍于场面?做出惊喜震惊泪眼莹莹的做作姿态!
这样还算什么求婚呢?
不如做她的演技大赏吧!
赵孟殊慢慢从傅清瑜手中接过戒指盒, 垂眸望一眼,而后抬眼, 漆黑幽沉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她身上只穿一件素净的白色吊带裙,面?颊莹润透着薄粉,乌润长发凌乱披在?身后,不仅从哪一方面?讲,此时此刻都不算傅总的完美时刻。
但她的目光如此坚定而明亮,困扰他许久的求婚在?她眼中是如此轻松又易于解决的小事。
不用盛大的求婚仪式,只要把戒指为?她戴上,便是结婚了。
但这样不行。
冷白指腹摩挲着丝绒面?的戒指盒,眉眼低垂,似乎并没有打开戒指盒向她求婚的意图。
傅清瑜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动作,蹙眉走过来,“不是刚刚还说要跟我?求婚,现?在?你又后悔了?”
赵孟殊抬眸,温和说:“熙熙,我?们?需要有正式的求婚仪式,上一次我?就没有向你求婚。”
上次的场景傅清瑜脑子里已经模糊掉了,依稀是他直接让助理把戒指并婚前财产协议交给她,然后第二天他们?去领证,这便是所?有仪式了。
傅清瑜揉了揉眉心,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这种莫名的坚持。
她不想夜长梦多,还是打算实行planB。
于是她伸手指向他,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做这么无理的动作,也是第一次说这么无理的话,“你跪下。”她抿了下唇,又补充说:“单腿屈膝跪。”
赵孟殊看?她一眼,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温声,“熙熙,就算这样,仪式还是太简单。”
傅清瑜不说话,微垂眼眸,用看?待下属那?种冷淡的目光看?他。
赵孟殊无奈轻笑,按她所?说,缓身跪下去,就算下跪姿态也依旧优雅从容。
“伸出手。”傅清瑜继续道。
赵孟殊微蹙眉,这下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是让他求婚,该走的流程是她伸手。
不过他还是按她吩咐伸手,指骨修长白皙。
傅清瑜眉眼和缓,一直被子背后的手露出来,又是一枚戒指盒,比起?赵孟殊手里的那?枚,显得沧桑一些。
赵孟殊眸光微征,指尖微蜷。
是之前的戒指。
离婚之后,他便将戒指摘下来搁置在?戒指盒,深藏在?保险柜里。
傅清瑜垂眸轻轻打开盒子,手指微微发颤,但动作依旧很稳,她垂下的睫毛纤长浓密,遮住她温柔专注的眸光。
捏住戒指,她走上前,抬手轻轻托住他的指节,认真将那?枚旧戒指套回在?他手上。
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结婚的那?三?年,他每天都戴这枚戒指,银色戒圈配在?男人修长白皙的无名指上,禁欲而矜贵。
赵孟殊轻轻收回手指,垂眸望一眼自己的老朋友,轻笑,真是输给她了。
“先戴这个,等我?抽出时间来,马上给你订做一个新的。”说着,她俯身,轻轻在?他额头上一吻。
盖章完,刚要抽身,腰肢被人紧紧抱住。
赵孟殊依旧是屈膝跪立的姿态,抬眸望着她,眼眸漆黑幽邃,眼底笑意深藏。
傅清瑜知道他是满意的,却故意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求婚仪式太简单了?”
“当然不觉得。”赵孟殊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低声道:“熙熙,我?只觉得荣幸之至。”
他的所?有坚持,在?她为?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
不要仪式就不要仪式吧,什么都依着她。
傅清瑜含笑道:“如果你这样对我?求婚,我?也不会嫌弃仪式简陋,只会觉得荣幸之至。”
她捋了下裙摆,在?赵孟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屈膝跪下。
视野瞬间便窄,她得仰视他。
“熙熙——”赵孟殊蹙眉,她不需要跪。
傅清瑜摇了摇头,认真说:“我?有话跟你讲。”
赵孟殊只好收回手,垂眸凝视她,“好,那?我?耐心听。”
傅清瑜仰眸,跟他四目相对,她克制着笑意,道:“赵孟殊,我?爱你,所?以你不需要多么盛大的求婚仪式为?我?求婚——”话音未落,她感觉到握住自己手的力道陡然变紧,她忍笑,继续徐徐说:“而且我?的爱跟你的爱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爱我?便希望我?快乐,我?也是如此,我?也——”
傅清瑜本来准备了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她便被闷到怀里,掌心轻松扣住她后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淡雅的气息。
傅清瑜徒劳眨了眨眼,说不出话。
被安安静静抱了一会儿,她又被人腾空抱起?,傅清瑜仰眸,先环住他脖颈,又一瞬不瞬望向他。
他神情依旧清冷自持,只是眼尾微微泛红。
傅清瑜问:“你刚刚太着急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准备了好多情话呢。
“这些就足够了。”他望着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垂眸掀开她的睡裙,手指覆在?她膝上轻揉,低声说:“疼吗?”
“当然不疼。”傅清瑜自在?躺在?床上,偏头笑道:“赵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啦?”
赵孟殊笑了笑,“当然记得。”
他捏起?那?枚戒指盒,轻轻打开。
傅清瑜立刻直起?身体伸手,她以为?他要为?她直接戴上。
直到,赵孟殊再次单膝跪在?地上,他抬眼仰视她,眼眸漆黑而温和。
傅清瑜心底一震,缓缓收回手,按在?柔软的真丝床单上。
他凝视她,开口问:“熙熙,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人如玉白皙的指尖,轻轻捏着一枚璀璨的蓝宝石戒指。
她当然愿意。
瞬间,一种熟悉而酸涩的情绪在?心尖上滚动,比望见这枚戒指时的酸涩剧烈十倍不止。
她抿唇,轻轻点头,把手递给他。
赵孟殊垂眸专注替她戴上这枚戒指,无名指上,幽蓝闪烁。
戴上戒指,傅清瑜又撇过脸,低低说:“你先出去,我?要静一静。”
说完,不等他答复,她立刻掀开柔软真丝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赵孟殊动作顿了片刻,轻轻抬手搂住完全被被子包裹住的人,他嗓音清润,“熙熙,你的耐力比我?好。”他从容不迫说:“你现?在?才?想落泪,忍耐的功夫比强太多。”
傅清瑜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来,“我?看?你冷静得不行,哪里像流泪的样子?”
赵孟殊轻笑攥紧她纤细手指,隔着被子亲了亲她的眼睛,“好吧,我?没有想流泪。”
只是一瞬间失控,似乎听力全无,世界从眼前消失,而心脏那?样深刻被攥紧。
彼时彼刻,似乎他的整个命运都系于眼前人之手。
他并不惊讶,因为?很久之前,他就意识到了。
傅清瑜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眸微微湿润,她伸臂轻轻环住他,“那?就好,我?们?彼此保证,都不要看?到对方失态的模样,要彼此维护彼此的尊严。”
赵孟殊失笑,清隽眉眼微凝,温和订正她的说辞,“上床的时候除外。”
傅清瑜:“……”
第二天早上,傅清瑜先于赵孟殊醒来,她身上的睡裙皱皱巴巴,漂亮的肩颈锁骨落樱点点,但她丝毫不在?意,甚至没有披上一件披帛便赤足走出卧室门?。
她大大方方走进书?房,姿态灵巧优雅从抽屉里翻出身份证户口本等一切有效证件。
将文件收拾好装进袋子里,她又轻盈走回卧室,从衣帽间里挑了件精致的男士衬衫,轻轻扔到床尾凳上。
最后一步,是洗漱完的她侧身靠在?床上,以手支颐,慢悠悠等着他醒过来。
赵孟殊缓缓睁开眼,目光漆黑温和。
傅清瑜按住他的手指,而后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清幽馥郁的香气盈满鼻息,赵孟殊按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想继续重复昨晚的事情。
灼热手掌轻轻用力,她便轻柔倒在?他身上。
赵孟殊微微一笑,抬手扼住她下颌,刚要俯身吻过去,便听怀中人盈盈道:“我?已经收拾好证件了,我?们?去领证吧!”
赵孟殊很快便望见她为?他准备的衣衫。
白衣黑裤,非常适合留在?结婚证上的装束。
不等他说什么,她说:“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们?吃完饭尽快过去,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
好新奇的说辞,他竟然会耽误司机的时间。
若是平常,赵孟殊可能?说什么反驳这个说辞,但此时此刻,他只是垂目望着碗里的餐饭,安安静静加快进食速度。
吃完早餐,傅清瑜拉住他的手,另一手拎着两人的证件,乘车前往民政局。
走到半路等红灯,她偏头问:“你有没有觉得很勉强?”
走到半路,她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赵孟殊知道这个问题无需回答。
果然,下一秒傅清瑜温柔而坚定道:“就算你觉得勉强今天也是要领证的。”
她轻轻抓住他的手,璀璨明净的蓝宝戒指与?他指间的素戒辉映。
赵孟殊抬手按住她后脑,在?她唇上亲了亲,“傅小姐放心,我?一点不觉得勉强。”
傅清瑜仰眸,望见他清润含笑的眼,她不自觉笑起?来。
确实,他怎么会勉强呢?是她关心则乱了。
她故作矜持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一会儿带你去买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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