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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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仪耐心等着,她不急于一时,不想把孙婉吓哭,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出来了。
忽然听到沉缓脚步声,谢有仪露出笑,转脸,“要跟我走了?”
在望见来人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温柔面庞露出几分苍白来。
客厅里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先生。”
谢有仪僵硬扯唇,“孟殊?”
赵孟殊慢条斯理问:“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叙旧吗?”
“是啊。”谢有仪立刻道:“我好久没见亲家母了,想见见她叙旧。”她假模假样探头,“咦,怎么没见人呢?”
赵孟殊懒得看她演戏,直截了当,“既然见不到人,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好,好,好,我马上走。”谢有仪立刻攥着包,起身要走,门外突然传来警笛轰鸣声。
谢有仪惊恐看赵孟殊一眼,“你报警了?”
赵孟殊没说话,他侧目看一眼里间,猜到报警的人是谁。
警察来了,可不容谢有仪推辞,她再拿出叙旧的理由,警察可不听。
“私闯民宅,破坏民用设施,损害居民财产,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来得速度很快,不容谢有仪拒绝,便强势要带她回警局,她惊慌看一眼赵孟殊,“孟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向清瑜道歉,让她放我一把吧!如果我进了警局,赵家立刻会成为平城的笑柄的!”
“您放心,您进警局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傅清瑜慢慢从房间走出来,孙婉拽着她衣角小心走在她身后,眼睛瞪得很大,很惊惶的模样。
傅清瑜看向赵孟殊,温柔道:“老公,我说到做到,绝不让这件事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赵孟殊本来便没打算管,但傅清瑜这么如临大敌跟他解释的模样倒让他玩味勾了勾唇,“你觉得我会偏向她,不会公正处理这件事?”
当然!傅清瑜在屋里没出来,可不代表没听到外面的声音,若是警方没有及时赶过来,恐怕赵孟殊只会口头上谴责一番谢有仪,然后便把她送回家,他不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
心底这样想,傅清瑜却不能这么说,他是她的长官和上司,她只有卑躬屈膝讨好他的分,哪里能指责他做的不对呢?
“没有,我一向相信您的公正严明。”
赵孟殊似笑非笑,“你不说实话。”
傅清瑜没有接话,径自走到警方面前,手里拿着一条项链,“这里面有微型摄像头,这位女士怎么进的门,意图做什么,全部清清楚楚记录下来了。”
谢有仪瞳孔微缩,她认得这条项链,刚刚这条项链还挂在孙婉脖子上,原来这是摄像头。
“好,多谢您协助办案。”
傅清瑜含笑,嗓音不高,却足够在场所有人知道,“我的母亲是我生平最大的软肋,我绝不愿意私下和解,请警察同志秉公办理。”
警察走了之后,傅清瑜附身安抚孙婉,温柔道:“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兰姨跟保镖都站在院子里听候她的处分,傅清瑜为孙婉雇佣了八个保镖住在副楼,耗资七位数安装红外线感应系统,结果早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
兰姨小心翼翼道歉,“抱歉啊,我睡得太死了,下次不会了。”
傅清瑜不想原谅任何人,她的母亲是她最大的软肋,她淡淡道:“一会儿郎思文会发给你们辞退书,这段时间还是谢谢诸位,祝诸位能前途光明,找到更好的主顾。”
从始至终,傅清瑜都没给赵孟殊一个多余的眼神,赵孟殊也一反常态没有去工作,只是静静看着她处理各种事情。
孙婉很关心他,凑在他身边说话,“熙熙看着很凶,但她人很好的!”
赵孟殊敛眸,慢条斯理道:“我以前还没见过她这么凶的样子呢。”
第8章 chapter008
谢有仪被逮捕到警察局的事情被人严丝合缝压下来,赵家仅仅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赵南浔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几天,他正在为收购恒山医疗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管谢有仪的事情,没成想,他只是一会儿功夫没有盯着她,她又闹出这样的事情。
有时候,赵南浔不得不感慨,谢有仪跟桑榆真不愧是亲母女,脾气秉性像个十成十。
赵南浔从私人律师那里了解到完整事情经过,私人律师告诉他,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得到孙婉的谅解,如果孙婉谅解,不过赔钱了事,如果不谅解,谢有仪可能会被监禁。
而孙婉精神失常,她的法定监护人是女儿傅清瑜,最紧要的事情是得到傅清瑜的谅解。
赵南浔无法,只好火急火燎去找傅清瑜。
傅清瑜是十足工作狂,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准时准点上班,赵南浔到的时候,她正跟下属开投资会议,要收购一家电子公司。
赵南浔在待客室等了傅清瑜十分钟。
十二点钟,她才优雅来到待客室。
“大哥,您有事?”
下班时间,她叫得称呼很亲昵。
傅清瑜穿一袭雾霭蓝长裙,清清冷冷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却很柔和,似乎真心觉得他是她的大哥。
赵南浔直接开门见山,“我要你的谅解书,条件是我帮你隐瞒你的一个秘密。”
他掏出一份文件,是深城一家公司的股权结构证明,文件里种种迹象表明,傅清瑜才是那家公司的幕后控股人。
傅清瑜不动声色望着那份文件,纤白的指甲紧紧陷入皮肉里,她面上依旧含笑,“只保守秘密还不够,我要您隐藏这个真相,不如就由您做这家公司的明面控股人。”
赵南浔轻轻颔首,“成交。”
傅清瑜勾了勾唇,“中午我请您吃饭吧,顺便交接一下流程。”
中午跟赵南浔吃完饭,下午,谢有仪便从警察局放出来,赵南浔在车里等着她,指尖无意识敲打方向盘,“以后你不要再跟傅清瑜作对,你斗不过她。”
谢有仪扶额轻叹,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阿榆要有傅清瑜的三分脑子,我也不用为她操心这么多。”
赵南浔启动车子,眼前车水马路,等红灯的时候,他任由自己出了会儿神。
中午跟傅清瑜一起吃饭,他们交谈的很融洽,因为她很聪明,知道他底线在哪里,所以在没有触他底线情况下把事情谈得很圆满。
聊完工作,饭才吃到一半,他没有许多话题跟她谈,只好将话题转到赵孟殊身上。
在提到赵孟殊时,他这位弟媳漂亮秾艳的眉眼不动声色拧了下,语调很淡,似乎有些不耐烦,“大哥,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聊工作。”
她竟然把聊丈夫跟聊工作挂钩。
赵孟殊忍不住笑,似乎连等红灯的时间都变得有滋有味。
原来,他这位弟媳也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爱赵孟殊。
他都有些可怜赵孟殊了。
他怎么净找一些无情无义的女人呢?
下班之后,傅清瑜没有急着回赵宅,她先去了她买在CBD区的高级住宅公寓。
知道这栋公寓的人很少,郎思文是其中之一,一边上电梯,郎思文一边汇报,“恒山医疗的收购正在进行中,傅家那边并不知道是您一力要求收购,傅家人应该还没意识到您的存在。”
在平城,圈子跟圈子之间也是有壁垒的,傅家凭借着傅冕的努力,虽然也跻身豪富之家,但比起赵家这样金字塔顶端的家族,依旧不值一提,他既进不去属于赵家的圈子,也听不到关于赵家的一丝半点的消息。
傅冕对赵家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赵家少夫人是他曾经逃出家门的大女儿。
傅清瑜对这样的结果是满意的,“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敌在明我在暗,这样玩游戏才有趣。”
公寓是顶层复式,傅清瑜刚刚入手没多久,还留着上任房主的痕迹。
孙婉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吃水果,听到声音,惊喜转过眼,“熙熙,你回来啦!”
新聘任的保姆也匆匆从开放式厨房出来,她是个年轻女人,容貌清秀,看着很胆小的模样。
她无措擦了擦手,她是知道这位主顾雷厉风行的名声的,给的报酬丰厚,但眼底也容不得一粒沙子。
她小心翼翼问:“傅总,您也要留下吃饭吗?”
“不用。”傅清瑜坐在孙婉身边,垂眸耐心剥着水果,漫不经心问:“您的女儿还是在老家读书?你留在这里照顾我母亲,不会想孩子吗?”
保姆一愣,意识到傅清瑜在问她,紧张道:“不会的,妮妮很听话的,她跟着爷爷奶奶也挺好的,我很放心。”她怕失去这份工作,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和孩子分开不重要。
“想孩子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的孩子来平城读书。”傅清瑜抬起眼眸,平静道:“这是我的助理,周一她会替你的孩子办理入学手续,你的孩子学费我全包,我给你几天时间,你把你的孩子从老家接回来。”
保姆愣住了,心底感激与复杂交融。
傅清瑜:“我对你的唯一要求是照顾好我母亲,其他的都好说。”
傅清瑜只在公寓待了一会儿,她嘱咐孙婉睡觉前给她打电话,孙婉拉着她袖子,依依不舍,“熙熙不用担心我啦,兰兰挺好的,我喜欢她!”
保姆名字也叫兰兰。
傅清瑜含笑:“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公寓,傅清瑜坐上银顶迈巴赫,郎思文坐在她旁边,轻声问询,“还是回赵宅?”
“嗯,但先送你回家。”
郎思文嗲嗲道:“我何德何能才摊上这么好的老板啊。”
傅清瑜轻瞥,“少来这套。”
“为了犒劳我的老板,给你看个好东西。”郎思文打开手机,翻了一会儿,翻到她最近刚发现的群聊,她从第一页聊天记录开始给傅清瑜看,“瞧,都是说你坏话的,我的高中同学在群里,无意见看见的,我让她把我拉进来。”
傅清瑜垂眸,平静看着群聊。
[平城第一名媛群]
[不知道傅清瑜整天得意什么,不就是一个替身吗?我敢保证,要是桑榆回国,她第一时间得被赵先生踹掉。]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赶着当替身不说,还上赶着改名,这样的事情,我们可做不上来。]
[还有谁不知道吗?傅清瑜在认识赵先生之前特意整容整成桑榆的模样,呵,就算她再整,也不如桑榆万分之一好看。]
[就是啊,桑榆可是金枝玉叶,哪里像她一样,不知道从哪个穷山沟里爬出来的,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见到男人就抱住不放。]
[她快过生日了,笑死人了,以前桑榆过生日赵先生可是重金馈赠,送高珠高定的!也不知道给她送什么礼物,不会压根就没礼物吧!]
[…………]
本来郎思文是想给老板看看乐子,但后来这些女人越说越难听,她有些后悔给老板看,“她们都是没脑子的人,只生活在信息茧房里,别在意她们说的话,她们就是酸罢了!”
傅清瑜当然不在意,当初赵家人骂她的话比这难听百倍,不过是失败者联盟罢了。
“把我拉进群聊。”
郎思文照办,把她拉进去,眨了下眼睛,“您这是干嘛呀?”
傅清瑜当然是披马甲进群聊的,身份是赵家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小姐,曝照时发了一枚限量版百达翡丽腕表,顺利通过进入名媛群的门槛。
众人表示热烈欢迎。
傅清瑜面不改色发了第一句话,[姐妹们,我也很讨厌我那个表嫂,但我听我妈讲,今年她过生日表哥要送她游艇,这是真的吗?表哥以前有没有送过桑小姐游艇呀?(我当初在留学,不知道这些事)]
郎思文眼见群聊静默一会儿。
然后消息开始刷屏。
[真的吗?不可能吧,一定是她故意说谎。]
[嗯……其实也有可能,毕竟面子夫妻,赵先生还是得给她一点面子的。]
[笑死,不会真有人觉得游艇是多么珍贵的礼物吧!对赵家来说,买游艇的钱就是个数字。]
[花钱买礼物算什么?让赵先生陪她才是本事!他俩说是夫妻,多久没有露面了?原来两地分居也算分居了呢!]
傅清瑜:[图片][图片]
傅清瑜一副无辜口吻,[我从她朋友圈截得图,这是她昨天晚上发的,至少,昨天晚上赵先生应该是跟她在一起的。]
图片上的人无疑是赵孟殊,还是穿着睡衣随意翻书的赵孟殊,姿态懒散居家,透着与以往不同的温润。
群聊再次沉默。
傅清瑜又发一张图片,是一张黑卡。
[表哥把黑卡也给她了,让她随便花钱,还有哦,我刚刚才知道,表哥跟她没有签婚前协议,他俩财产是共有的。]
群聊继续沉默。
过了三分钟,郎思文收到该群聊已被解散的消息。
郎思文:“……您至于吗?”
傅清瑜撩了下头发,“最起码我的心情好多了。”她转眸,眼波流转,“再有这样的群,一并推给我,我很有兴致跟她们切磋切磋。”
郎思文:“……”到底该说她成熟还是说她幼稚呢?大老板有时候也是童心未泯啊。
将郎思文送回家,司机返程开往赵家老宅。
傅清瑜垂眸给赵南浔发了消息,[大哥,一会儿来松山堂吃饭,以表示你对我愿意签谅解书的感激之情。]
赵南浔:[?]
傅清瑜没回,将手机搁在包里,阖上眼睛补觉。
赵孟殊多疑,如果她无缘无故就谅解谢有仪,他一定会怀疑她跟赵南浔私下做了什么交易,当然,她就是跟赵南浔做了交易,这个交易内容她永远不想让赵孟殊知道,所以,她必须得想法子遮掩。
司机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傅清瑜乘电梯直达松山堂,在电梯即将抵达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落了什么,又重新按下下楼按钮。
她站在阴凉幽暗的地下车库,慢慢拨通赵孟殊电话号码,语调温柔,“老公,你回家了吗?我今天回家可能有点晚哦,抱歉啦,忙到现在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
傅清瑜想起她忘记的事情——每日给赵孟殊汇报行程,当然,现在弥补上也不晚。
“你现在在哪里?”赵孟殊语调淡淡,听不出具体情绪。
傅清瑜实话实话,“老公,我在地库,马上上去了。”
“嗯,上来吧,我在松山堂。”
傅清瑜没有挂电话,坐上电梯后,还是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好太太形象,“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好辛苦啊。”
赵孟殊慢条斯理反问,“提前下班还算辛苦?”
“算的。”傅清瑜从善如流回答,“在我心里,你做什么都很辛苦。”
接着,傅清瑜挂断电话。
电梯到站,直接到松山堂后院,刚从正厅出来的夏岚望见她,脚步急促朝她走过去,“先生是一个小时前回来的,一直在等您吃饭。”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提前告诉我。”讨好赵孟殊是她的第一要义。
夏岚:“先生不要我告诉您。”
傅清瑜笑容敛起,“那就按他说得做。”
走到正厅,透过一层透彻圆润的紫玉珠链,傅清瑜望见隐在珠帘后的赵孟殊的影子。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姿容清贵,无论哪一处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傅清瑜轻抚心口,心底平静如水。
脸上扬起笑,她缓步拨开珠帘,温柔道:“老公,等久了吧,我们吃饭吧。”
赵孟殊抬起眼睛,眼神清冷深邃,他淡淡看她一眼,慢条斯理问:“去做什么了,现在才回来?”
傅清瑜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谎。
一般,赵孟殊问出口的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这个时候说谎,无疑是自取其辱。
“去看我母亲。”
桌上的菜玲珑满目,只上冷盘,因为傅清瑜没回来,热菜还没端上来,依旧温在灶上,最大程度保持住食物的鲜美。
“你给阿姨找了新的房子,在哪里?”赵孟殊夹了块三文鱼,搁在傅清瑜的餐盘里,“我也该去阿姨的新居拜访。”
傅清瑜目光温柔,语调柔缓,“老公,你这么忙,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赵孟殊:“这是我作为女婿应该做的。”
傅清瑜无言以对,只好垂眸吃菜,顺便看一眼腕表,一心等着赵南浔过来。
赵孟殊却像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大哥今天不会过来吃饭了。”他目光直直落在傅清瑜身上,语调意味不明,“明明中午已经一起吃过饭了,怎么晚上还要一起吃?”
瞬间,傅清瑜背脊发冷。
她敢确保,跟赵南浔一起吃饭是悄然活动,怎么会传到赵孟殊的耳朵里?
纤细白皙指尖捏住筷子,若无其事回答,“老公,您跟大哥是兄弟,你们一起吃饭能联络感情。”
赵孟殊淡笑,“应该是跟你联络感情。”他意有所指,“你们的感情联络的不错,你竟然愿意签谅解书放了谢夫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下,傅清瑜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夏岚带着佣人们开始上主食,放在中间的是放在紫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白雾的三宝鸭子。
赵孟殊执起勺子,动作悠缓盛了一碗老鸭汤,递给傅清瑜,“喝一点汤。”
傅清瑜笑了笑,“谢谢您。”
她抿唇,刚要喝,赵孟殊便慢条斯理道:“你跟赵南浔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他甘愿来松山堂陪你演戏?”
傅清瑜放下汤匙,轻声,“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赵孟殊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太太,刚刚答应过我要变得乖顺,这才多久,你就又食言了?”
傅清瑜还能说什么呢?她脸上绽放不出笑意,只是轻轻弯了弯唇,低下脸说:“抱歉,下次不会了,我会尽量把所有事情都告知您的。”
一顿饭很快吃完,傅清瑜几乎没吃什么,等到夏岚来收拾餐桌,发现那块三文鱼和那一碗老鸭汤几乎原封不动。
傅清瑜与赵孟殊依旧坐在餐桌两侧,他们的目光互不交融,无声分开楚河汉界,傅清瑜背脊挺直到近乎僵硬。
夏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傅清瑜的餐盘,干干净净的,几乎没夹过什么。
她只凭着关心道:“太太,你吃的太少了,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又不吃,这样怎么行?”
傅清瑜弯唇笑了笑,轻声道谢,她有点疲倦道:“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睡醒再说。”
“好,睡醒给你做夜宵。”
傅清瑜朝赵孟殊轻轻颔首,客气道:“我先去休息。”
抬步走到偏房,傅清瑜才看到里面已经空了,那张床已经被搬走,换成一水儿的檀木办公桌与书橱,还有画架和艺术雕塑,整间屋子,彻底变成办公房。
傅清瑜揉了揉额头,转身往回走,经过正厅,赵孟殊还坐在餐桌后的椅子上,长腿支着,垂着眼睫,漫不经心看手机。
傅清瑜悄无声息从他身后走过,刚要推开门,赵孟殊的声音从背后静静响起来,“为什么不吃夹的菜?”
傅清瑜平静回答,“您也没有吃我夹的蟹粉酥。”
“我对螃蟹过敏,你对三文鱼过敏?”赵孟殊勾了勾唇,“看来我该高兴,我的太太不是故意想把我送到医院里,而是真不知道我对什么过敏。”
傅清瑜微征,她转过身,缓声道歉,“抱歉,是我没有记清您的喜好,下次不会了。”
赵孟殊并不觉得高兴,他站起身,慢慢走近她,眼底冷清淡漠,“太太,你道歉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抬,恕我直言,我看不到你的诚恳。”
傅清瑜只好仰起眼睛,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诚恳道歉,话说一半,他已经俯身吻下来,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唇齿交缠间。
他低声,“你配合一点,我便当你诚心道歉了。”
他扣住她纤薄背脊,吻得很重,傅清瑜耐心配合得很吃力,脖颈有些发僵,眼眶慢慢泛红,她轻轻推他,“停一下,太累了。”
“哪里用你出力了,至于累成这样?”
傅清瑜认真道:“我仰脖子很累的。”
“娇气。”赵孟殊长指勾住她一缕微散的长发,“还是要去床上,躺在床上,你便不用仰脖子了。”
傅清瑜并不想去,因为她知道,去了床上,只亲吻肯定是不够的,还得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但又怀不上孩子,她不想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赵孟殊垂眸,低柔问:“你不愿意吗?”
“老公,不愿意你会生气吗?”傅清瑜担心他生气,伸手抱住他劲瘦腰腹,下意识撒娇,下一刻,她又意识到他不喜欢跟她亲近,担心适得其反,她又轻轻松手。
赵孟殊的脸彻底冷下来,“是,很生气。傅清瑜,你连撒娇都开始敷衍了是吗?谁让你把手松开的,放上去!”
傅清瑜:“……”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难伺候的男人!
清心阁里,赵南浔在跟谢有仪共进晚餐,谢有仪晚上吃的少,半碗粥下去就饱了,她先走一步,回去跟瑜伽老师上课。
赵南浔问管家,“松山堂那边吃完饭了吗?”
要是吃完饭,他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
赵孟殊拒绝他共进晚餐的请求,可不一定拒绝他晚上拜访的请求。
是的,在傅清瑜回赵宅之前,赵南浔就已经去过松山堂里,在他说完来的目的之后,他便被赵孟殊客客气气请出去。
然后,他才不得不回到清心阁跟谢有仪一起吃饭。
管家轻轻摇头。
赵南浔含笑,“他俩吃的挺慢的。”
管家温和道:“不是,松山堂熄灯了。”
赵南浔:“……睡得挺早。”
赵南浔吃完饭遛弯,不知不觉逛到松山堂附近,院子门没关,他缓步走进去,透过半月拱门,确实可以看到松山堂里的灯尽数熄灭,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天幕上的月色清冷皎洁。
他摇头笑了笑,抬步离开,一不留神,他踩到松脆的银杏落叶,发出嘎吱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很明显。
下一刻,夏岚疾步从偏院走出来,冷静问:“大少爷,您怎么来了?少夫人跟二少爷都睡了,您要有什么事得明天再说了。”
她一点不废话,明明白白露出送客的意思。
赵南浔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漆黑的卧室,点点头,“好。”
把赵南浔送走之后,夏岚轻轻扯了扯唇。
什么人呀,一个两个的都不睡觉,喜欢来人家的院子里听墙角。
夏岚敲了敲卧室外的窗棂,低声汇报,“夫人,是大少爷,您放心睡吧,他已经走了。”
过了会儿,傅清瑜回她,语调是很平稳沉静的,“好,回去休息吧,晚安。”
“好。”
室内,暧昧又潮热的味道漂浮,严密窗帘遮着,一丝光亮都透不出去。
确保夏岚已经走了,傅清瑜才陡然软下身体,松下紧紧绷在咽喉的气息,她伏在枕头上,纤薄脊背白皙如玉,说不出话来。
赵孟殊伸指拨开粘在她雪白脸颊的长发,道:“祭祖之后,还是得回沉园去住。”
傅清瑜不想问为什么,她没有力气。
赵孟殊却好心告诉她原因,“这里的隔音太差了,瞧你,听见的声音就吓成那个样子,这样不好,回到沉园,你也能松泛松泛。”
吓成哪个样子?
往事不堪回首,傅清瑜一点不想回忆。
她伸臂想去拉被子,“我要睡了。”
赵孟殊轻抚她潮热又柔软的脸颊,“太太,还没结束。”
夜还那么长,这一会儿哪里够。
又过两个小时,卧室亮起灯,傅清瑜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去浴室洗漱,洗完澡出来,赵孟殊正把一碗热汤面搁在床边柜上,“过来吃饭。”
傅清瑜穿着素白色吊带睡裙,一切锐化轮廓的妆容都被洗掉,剩下的是纯然的柔软妩媚,“谢谢。”
她端起碗,坐在地毯上吃面,小心翼翼的模样。
赵孟殊望她一眼,看着有些不舒服,起身在床上支起一个桌子,点了点,“去床上吃。”
傅清瑜:“老公,其实我可以去外面吃的。”餐厅离卧室,也就隔着一道走廊,而且,她不喜欢在床上做除睡觉以外的事情。
赵孟殊似笑非笑,“所以,你觉得我的桌子该白搭?快点吃完睡觉。”
傅清瑜:“……”她只好爬上床,坐在床上吃面,别说,这样确实比坐在地毯上舒服。
吃完面之后,傅清瑜自觉去厨房洗碗,赵孟殊还没来得及拦她,她人已经站在洗碗台前,拧开水龙头。
赵孟殊看着她窈窕纤瘦的背影,意识到她是真正吃过苦的女孩子。
跟他身边接触的其他女孩子不同。
赵孟殊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乌润长发披散在腰际,发间香气清幽浅淡。
他不紧不慢问:“傅清瑜,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情话,有哪句是真的?”
傅清瑜擦碗的动作一顿,不知道他大晚上又发什么癫,她垂着眼睛,柔和道:“老公,我说得话句句发自肺腑,没一句是假的。”
“你只是说得好听,并不值得我相信。”
傅清瑜心道:你不信才正常,她说得全是假的,谁信谁是傻子。
“不过没关系。”赵孟殊凝视她,平静道:“即使你说的是假的,我也当真,希望你有耐心一直演下去,要是有一天,你直接罢演,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他一番话,又让傅清瑜的困意消失不见。
她立刻半真半假哄道:“老公,我是真的爱你,当时确实想利用你,但三年过去了,总会日久生情的,对吧?你相信我对你的心。”
傅清瑜仰起眼睛,目光诚恳看他。
赵孟殊勾了勾唇,“算你过关,回去睡觉吧。”
傅清瑜微不可查松口气,接着,伸开手臂,软软撒娇,“我有点累了,你抱我回去吧。”
赵孟殊还是吃这一套的,捞起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傅清瑜环住他的白皙修长颈项主动的蜻蜓点水的吻了吻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