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by梅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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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应元与杨甫在晏家书房里,终于见到了他们想见的人。
一整个下午,书房里的人谈了什么外人不知。
直到百相从私塾下学回来,金乌西坠,晏家客人才从院子里走出,坐上马车离开。
杜嬷嬷端一壶茶走进书房,将茶水放到书桌上,拿过墨块研磨,“殿下,杨甫为官平庸无建树,崔应元喜钻营敛财,两个都算不上好官,这次他们上门拜见,殿下为何不敲打敲打他们?”
晏长卿抿唇笑笑,“凡事不能只看一面。杨甫平庸,但是他在梧桐镇这么多年,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却少有冤假错案,也不刮民脂民膏,在小地方,便算是好了。换个人来,百姓未必有现今这般好过。
再说崔应元,喜钻营,喜敛财,但却有度,原州地界内无有听过怨言。他是做出了实绩的。水至清则无鱼,身为掌权者,最看重的是平衡。倘若哪日他贪心太过,父皇自会办了他,能留着他继续在那个位置上,说明父皇心中有考量,崔应元尚堪用。”
拿起茶杯饮一口,入口的茶水温度正好,晏长卿轻轻喟叹,扭头看向窗外残阳。
残阳如血,将天边烧得半红。
落暮时分的景,绚丽又落寞,最后一跃的悲壮值得反复品味。
人与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不可能时时保持朝阳的朝气、午阳的热烈。
人在人生路上跌跌撞撞,官在官场上摸打滚爬,哭过痛过败过后,熄了一腔热血,在无数教训中摸索出自己的生存之道。
所以夕阳染上暮气,懂得了收敛,变得深沉。
而不管是哪个时段的太阳,对掌权者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点,太阳需有光。
光耀百姓。
“嬷嬷,我会努力。”忽尔,少年回过头来,眉眼在霞光映照下温润坚定,“让阳光能长久热烈。”
杜嬷嬷听不懂这话背后的含义,却极欢喜殿下这般模样,笑应,“殿下一定可以。”
第134章 萧老将军已病入膏肓
原州虽然是偏城,但只要有人口流动,用不了多久,疫病就会被带到别的地方。
整个大瑞都将被殃及。
刻不容缓。
崔应元带来的四名原州名医暂时留了下来,跟郁恒一块研究治疗疫病的药方。
作为疫病患者,周慧心母女俩成为观察对象。
与此同时,皇城长京也不平静。
城中多日连续出现百姓咳嗽不止,无法治愈。
各大医馆人满为患,人心惶惶。
朝臣奏折一封一封递到皇上面前,朝堂上百官为了此次疫情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太医院所有御医为了疫病之事忙得天昏地暗,紧绷得似拉满的弓。
“卿儿来信说百相茶有防病气之效,可惜……若是百相茶能遍及大瑞,皇城也不会乱成这般。”
凤仪殿,洪景帝躺在花窗下贵妃榻,阖着双目,眼底下青黑色透出他的疲惫。
崔敬力道适中的替他揉捏头颈,低声对皇后道,“皇上这几日在御书房一忙就忙大半宿,既要批奏折,白日里还要镇压朝堂上一群骂街的臣子,乏了。”
“朕是心累。一个小小疫情就让一班朝臣乱掉分寸,他们没见过世面?朕真怀疑他们一个个是怎么爬到今日地位的,全靠溜须拍马了不成?”一提这事,洪景帝就忍不住要骂臣子一回,属实给气的。
皇后对朝堂上的事自然有耳闻,看皇上这般模样,既觉心疼,也有些好笑。
“还在气魏尚书说的话?”
“他要是说人话,朕会生气?他说的根本不像话!文武百官在列,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竟然开口问朕要百相茶!他一开口,人人开口!朕没当场发作是这半年脾气变好了!简直荒唐!”
“最后他们不是没讨着么。”
“那是朕也没有!”
皇后没忍住,唇角漏出一声噗笑,惹得洪景帝睁了眼,“卿儿那边已经在研究医治疫情的药方,等药方出来了,让郁恒回宫吧。”
这话让皇后笑意迅速消失,“皇上?可卿儿身边需要大夫随时伺候!”
“郁恒定期来信回禀,卿儿病情已经稳住,有古星压制,加上百相草调理,他的情况逐渐好转,接下来只需继续调养即可。
何况有贾神医在,郁恒继续待在那边作用已不大,反倒是长京这边,更需要郁恒。”
洪景帝凝着皇后,低道,“皇后,萧老将军已病入膏肓。”
“所以皇上将妾手里的百相茶送去萧将军府,妾毫无二话!”
“是朕愧对萧家啊皇后!萧家一门忠骨,萧老四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也被敌国细作抢走不知所踪!至此萧家绝后!萧老夫人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成了疯子!这种情况下萧老将军依旧替朕坚守边关二十余年震慑外敌!如今他年老还朝一无所有,只有戎马大半生留下的一身沉疴!”
察觉自己情绪有所失控,洪景帝闭上眼睛,却掩不住眼尾的红,“肱骨忠将,朕岂能不闻不顾?郁恒出自神医谷,医术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只有他,最有可能医治好萧老。”
皇后良久无声,眸中是剧烈挣扎,最后方轻应一句,“好。”
玉溪村。
林家小院。
十月底,冬风至,天寒。
“百相,过来,试试这件新做的袄子,不合身的地方娘再改改。”李素兰坐在堂屋廊檐下,将新缝好的红色棉袄拿起抖了抖,唤女儿过来试穿。
百相看着喜庆红色,眼睛一下亮了,欢喜得亮出小白牙,还没试穿就忙不迭点头,“娘,合身的,肯定合身!红色的新衣好好看呀!”
小袄子上,娘还给她绣了花,可好看了!
“再有两月就过年了,新年穿红色最喜庆。”李素兰把袄子给女儿穿上,长出来的袖子挽两截露出手腕正好,“稍大一点,明年长个儿了也还能穿上。”
百相小脑瓜点成小鸡啄米,她一点不嫌大!好看!
“阿娘,我穿去给长卿哥哥看看!”
金多宝带着大黄跟上,一脸不赞同的嚷嚷,“去什么去,好不好看你问我就好了嘛,我家有成衣铺子,挑衣裳我可在行了!”
小女娃边哒哒往晏家走边回头认真问,“多宝哥哥,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贼好看!”
“咯咯咯!”百相羊角辫晃啊晃,“我当然知道好看啦,我就是想听小伙伴们都夸夸我!等会我还要去雅儿姐家,去小牛哥家,去大妮姐家!”
金多宝捧腹,“小娃娃臭美,哈哈哈!我跟大黄陪你去!”
晏家客厅,林江跟徐恩回隔桌而坐,桌上放着本厚厚的账簿。
算盘声叭叭响。
“这个月的收支全在这里,工人们盼了一个月熬到现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等发工钱了。”林江看着对面认真拨算盘核账的女子,感激道,“我第一次自己管恁大工坊,担心自己有不仔细的地方,不得已又来麻烦徐姑娘了。”
“不麻烦,我拿工钱的。”徐恩回抿笑,眼底闪着星点狡黠,一双杏眸极灵动,“我也担心你算错我的工钱,少一文都不行。”
知道女子在跟自己开玩笑,林江忍俊不禁,“是,不敢少一文。”
客厅门口,一道瘦小身影背着手来回的转悠,经过门口一回就往里瞪一次。
“一本小账本,用得着算这么久?工坊说大也就一千人,林家三儿,你就这点能耐啊还要找人帮忙算账?”
“金家不还有两个老狐狸在么,他们家的工坊,有事你该找他们去嘛!”
“等会等会,别笑!正经点!男女授受不亲!”
唠叨程度,赛过王八念经。
徐恩回核算完一段,往外瞧去,“祖父,我跟林三哥隔了一张桌子的,本来特别正经,你非要在那里嚷嚷,落在别人耳里就显得我们不正经了,你是帮我忙还是帮倒忙?”
徐含章,“……你忙你的,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在这里走走逛逛,我哪也不去。”
怪事了,他徐含章一张嘴皮子骂遍朝堂无敌手,怎么每回到了孙女这儿就噎?
最孝顺的孙女,偏偏在嘴皮子上青出于蓝,他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青出于蓝当然是好事,但是孙女嘴巴练那么利索,却似专门对付他来的,那就让人不怎么高兴了。
第135章 果然是个小神通
晏家后院药房。
郁恒跟四位名医联手,修改多次后,终于拿出了一份疗效最好的配方。
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味药名,郁恒就迫不及待拿着方子,把躺在回廊长椅上蒲扇盖脸打呼噜的胖子薅起来,“师兄,起来,看看这个方子配药如何?”
蒲扇掉落地上,胖子眼睛没睁,随手一捞一拍,啪地精准命中郁恒脑门,“道爷道行再高也只能给人算命,没那能耐给方子算命,你好歹是个御医,能不能有点出息?”
“别贫了,这是正事儿!”郁恒展开方子怼到胖子面前,一手帮他撑开眼皮,“师兄,看看?”
“……”贾半仙嘴角抽抽,好歹接了药方,扫一眼就还回去,“加半钱归风跟百相草相辅,疗效能再提三成,疗程减一半。”
“归风?”郁恒愣了下,嘴角抽得比师兄还要厉害,“归风盛于夏泯于夏,这个时候根本没处找去,何况归风根本算不得药材,故从不在大小药房收存之列。”
也就是说,他压根无处找去。
“没有就没有,这方子也能用,只是见效稍微慢些罢了。”
贾半仙蒲扇往脸上一盖,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时,听到了前院小女娃清脆糯软唤声。
他眉头微动,起身抻衣,“也未必就没有。”
“师兄你有?!”
“有没有关你屁事。”
郁恒不回嘴,目送师兄走远了,紧脚就往某间客房冲,进去后翻箱倒柜。
在前院被亲孙女噎得浑身不痛快的徐含章回客院消气,听到动静往里瞅了一眼,“你在贾和尚房里做什么?偷东西?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御医!皇上御用的大夫!出了皇宫你居然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缺吃了还是少喝了?”
徐含章撸袖,“等着,老头这就写信参你一壶!忒不像话了!羞为同僚!耻于为伍!”
郁恒头也不回,“治疫病的配方还差一味归风,虽平常但是难找,我师兄平日喜藏药材,他房里不定就藏有!”
闻言,老头表情一变,进房帮忙翻箱,顺势把嗓音压低了,“你不早说!老头来帮你!事关百姓无小事,不拘小节!赶紧偷、咳,找!”
“徐老不愧是徐老!”
“废话,我不老你老啊?赶紧找东西,有话晚点聊!”
那头,百相在长卿哥哥那里得了一句夸,不带停的,哒哒哒就跑了,还要去下一家找夸去。
刚要出晏家大门就撞上一个大肚子,把她弹得后退两步,抬头,瞄到光头道士满面愁容。
愁不算,还叹气声连连,叹得还很是大声,非要小娃娃听见了不可。
“光头爷爷,你挡着我了,我还要去雅儿姐姐家。”百相一门心思挂在漂亮红袄子上,成功避开鱼钩。
金多宝带着大黄帮忙挤门,“光头爷爷,你搁哪站不是站,干啥非站门槛上拿肚子堵人啊!”
“我愁啊!”贾半仙一手揪一个娃,主动说苦闷,不钓上鱼不撒手,“外头疫情泛滥,药方是配出来了,可惜药材不齐全,缺了一味归风,药效大减。看到我腰上的水壶没有?里头装的就是要送去村口给病人的药汤,唉,那人病得颇重,喝下缺了药材的汤药,未必能好啊……你们要去哪?走,光头爷爷跟你们顺一道。”
“???”百相跟金多宝一头问号,村口有病人?
他们一点不晓得。
百相瞄向胖道士腰间挂的偌大水壶,手心悄悄凝出“归风球”,趁着他唉声叹气拔掉水壶盖的当口,把球一股脑塞进水壶里。
这世上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草植,她都有,可惜不敢说。
这壶药,希望能让那个病人快点好起来吧。
片刻功夫到得李家院门外,百相拉着金多宝,跟胖道士分道而行。
“奇怪……”进了院子,金多宝才后知后觉疑惑,“光头爷爷不是说送药么?怎么水壶拔了盖,一点药味没有?这世上还有没味道的汤药?”
可惜小女娃不搭茬,小蝴蝶一样飞进堂屋,“雅儿姐姐,你看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而院外,说要去村口送药的胖道士并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将水壶拿起凑到眼前,往里溜一眼,顺便嗅一嗅。
小小壶口,天光之下里头装的液体清晰可见,哪里是什么药汤,分明一壶无色无味的清水。
只是此刻,无味的清水却变了个味道,有股单一药香。
“归风的味道啊,果然,是个小神通。”盖好水壶,贾半仙背手回走,胖乎乎的脸上全是意料之中的笑意。
回了晏家,进了客院,看到自己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时,半仙脸上笑容咻地消失。
屋里俩偷儿被抓个正着,理不直气不壮,小眼神各自四飞。
徐老头仗着年纪大是从犯,不讲武德先跑了。
留下郁恒被揍了半下午,鼻青脸肿扛不住了才得消停。
“水壶里是归风药液,浓度极高,可配五十锅药方。”消了气,贾半仙把水壶塞过去,屋子里乱成狗窝看一眼都眼晕,“把房间给我恢复原样!不然老子弄死你!”
“保证半点不差!”
郁恒抱着水壶如获至宝。
他前头说什么来着?
师兄就是有药!
只是没藏在房里,这波偷亏了,白挨一顿胖揍。
“师兄,你上哪弄的归风?还不是原药材,直接弄来了熬好的药汁!出去打个转的功夫可真够快的!不过五十锅的量不够,施赠百姓初步预估至少也得上百锅,师兄,多弄点?”
“你想要老子就给啊?滚!”
“好嘞!”
新配好的药,先两碗药汁送去金家。
里头大小两个病人,这几日里虽然一直有用药,但因喝的药在研配阶段,药效并不明显。
好在有百相茶续着,周慧心母女的病情也没有持续加重,除了咳嗽虚弱之外,仅皮肤上长了些扩散状红斑。
比之村子外的患者,要好上许多。
喝下新药翌日,俩人身上红斑消失,咳嗽减轻,明显回复了精气神。
第三日,病愈,在金家隔离多日后,母女俩终于得以踏出金家大门。
跟周慧心母女一同试药的还有不少户,都是在镇子里特地找的重症,无一例外三日痊愈。
新药方,对疫病有奇效。
十月最后一天,梧桐镇及有疫情的各村子,齐齐支了药锅,给百姓施药。
人口相传,百姓涌动。
第136章 全是政绩!
三日,原州疫情被击退。
到处是百姓雀跃热议声。
“皇上爱民如子,洪福齐天!我大瑞百姓得到惠泽,实乃有福啊!”
“是咱原州百姓最有福!不仅有皇上隆恩,还有官老爷一心为民,听说这次的药方就是知府大人特地找名医一块研配出来的,咱梧桐镇杨大人也不遗余力支持!最当说道的,还有出自玉溪村的百相草!”
“说得对,没有百相草,此次疫情百姓可没有这么轻松!也亏得咱占了地利之便,很多人早早用过百相草,防了一些病气!你们可能不知道,外地染病的那才真吓人!两天就能被磨去半条命!”
“金家茶坊第一批出来的百相茶被全数运往长京了,是官家采购的!你们品品!往回数几十年,这种事都是头一遭吧?”
“嘶!官家都要抢购的东西……玉溪村出产的百相草是有数的,每月就出那么点,光是高官权贵分都不够,以后咱老百姓还喝得着吗?”
“走,去四方药馆找方大夫!他跟玉溪村林家有交情,咋地也要让老大夫帮咱整点!”
在汹涌奔来的百姓面前,四方药馆显得弱小无助。
方老干脆躲到后院不出来,留伙计在前头跟百姓继续苦口婆心解释安抚。
他一古来稀的老家伙,说得嗓子都嘶哑了,臭脾气上来黑脸骂人都没能把人赶走,他只能自己走。
这叫什么事儿?
让人好气又好笑。
伙计被堵在柜台半天,最后爬进后院躺在廊檐,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方老,咱四方药馆真能确保不断供?”累是累,伙计还是问了句,说话的声音难听得像破锣,他嗓子也哑了。
方老喝一口百相茶润嗓,抱着茶壶不舍撒手,这次疫情,他一家子从老到小全部幸免,全靠家里天天喝百相茶。
“怎地连你都问出这话来?林家人品不用怀疑,说一是一绝对不会反悔,哪一回百相草能采摘了,都是邀我先去挑的。不仅林家,整个玉溪村都值得称道啊……大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村子的,全是一路人。”
方老说着不自觉笑开,摇摇头兴叹,“这么一说,我这个老家伙也挺有福气,沾上了光。”
伙计咧嘴,“您老这不叫沾光,叫善有善报。”
“哼,拍马屁你最在行。”
药馆对面小茶铺,杨甫一身便服坐在二楼雅座,临窗看下方热闹,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赵捕头随同,也换了身便衣。
“当初四方药馆慧眼识宝,如今算是得着了福报。”赵捕头笑叹,“怕是方大夫都没想到,百相草会有今日这般抢手的一天吧。”
“何止老大夫,本官也没想到啊。”杨甫止不住的愉悦。
谁能想到呢?
自从被调到梧桐镇这个破地方,他就意兴阑珊了,得过且过只想着能安稳苟且到老,最后安稳致仕。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偏偏,梧桐镇冒出了百相草,随后接二连三的好事就开始撞上来。
他辖下建了新工坊,替他解决了当地百姓生计问题,又有百相草声名鹊起,成为击退疫情的大功臣。
一桩一桩的,这些功劳最后可全是算在他头上的!是政绩!
最最让他得意的一点!是太子殿下在玉溪村!
他一九品小芝麻,连上京的机会都没有,有生之年却能亲自面见太子殿下,说出去都怕人眼红。
越想,杨甫脸上笑容越甚,“当官的盼升官,现在我却是不这么盼,不用升官,我就一直待在梧桐镇,甚好!”
说不得多表现表现,他杨甫还能混成小太子跟前红人,那可真是鸡犬升天!
再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怕是连知府大人,眼下都嫉妒他得紧!
赵捕头闻言,瞧了上峰一眼又一眼,总觉得大人有点疯魔。
“以后不管是玉溪村还是新工坊,还有四方药馆,你都仔细照顾着,多给他们行方便,别出岔子。”
“是。”身为下属,自然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即便大人不特意交代,玉溪村相关事宜,他也会重点看顾。
惠民利民的事,多多益善。
两人边瞧热闹边畅谈,没有留意旁边有茶客安静离开。
曾一堂走下小茶楼,脸色难看无比,眼底阴翳浓如实质。
本来看到四方药馆如日中天的盛况已经满心不痛快,再听到镇守亲自开口要照顾玉溪村、照顾工坊,连带着四方药馆都在照顾之列,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当场砸桌。
只能赶紧离开,回济世堂后院再拼命砸东西以泄愤。
四方药馆多热闹,济世堂就多冷清,冷清得可怕。
即便疫情期间百姓慌张求药,也没有来他济世堂光顾!只认四方药馆!
“老爷,你这是作甚!”陈氏在铺子里看店,被男人回来这一通猛砸给吓得脸色发白。
“作甚?看不出来吗?砸铺子!反正开一天亏一天,撑不了多久就该倒闭,老子先自个把它砸了省事省心!”
又是一声脆响,矮桌上茶壶落地碎裂,茶香立刻逸散开来。
陈氏急道,“你怎么把茶壶也砸了!里头装的可是百相茶!你知道百相茶现在有多难抢吗!”
“百相茶百相茶!老子就快被百相茶逼死了!要不是因为百相茶,四方药馆能把我济世堂压死?全他娘是碍眼的东西!你也碍眼,生的那个更是没用!全是帮不上忙的废物!”
越骂越气,曾一堂转而指着陈氏鼻尖,五官狰狞,“当初把你娘家小舅捧上天,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怎么着?他现在缩在家里跟只王八一样不冒头,废了!你陈家动歪心思干的事儿,连累老子一块被人踩在脚底爬不起来!还有你生的好女儿,以为是个有脑子的,老子真是信了她的邪!我瞧着她就是个累家的祸害,扫把星!要不是她带人把林江手弄残了,今天曾家也不会落到没有转圜的余地!老子真是后悔沾上你陈家!”
陈氏脸色更加苍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瞧着面前男人,看他的眼神极陌生。
跟林家之间闹成仇,当间哪一件事他曾一堂没有点头的?
如今到这个境地,所有的错便全是陈家的,是她跟女儿的了?
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老话果真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到绝境,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睡着的人是什么嘴脸!
第137章 发工钱喽
陈氏冲出铺子,跌跌撞撞跑回家。
进了厢房,抱住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就大哭,“如玉,你爹真不是人啊!呜呜呜!”
曾如玉表情麻木空洞,视线落在铜镜,又似穿过铜镜落在不知名处,声音幽幽,“娘,今儿十一月初了吧?
玉溪村茶坊支了多少工钱?五百两?一千两?
挣了多少利润啊?三千两?四千两?
听说林家也是茶坊东家之一,能拿多少分成?一千两?最少也有五百两吧?”
顿了顿,她声音更缥缈,扭过头来望着陈氏,“我们家铺子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年好像挣了二百多两?是不是?何家的生意一年挣不上千两,在马县却也算得上有头有脸了……”
陈氏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忘了哭。
自打女儿私下跟林江见了一面后,回来就成了这般萎靡模样。
她知道,女儿后悔了。
她也后悔了。
可当初,谁知道林家还能谷底翻身,日子甚至远比以前好的时候更好呢?
惠民茶工坊今日支月钱。
工人们认认真真干活,就等着这一天,早两日就已经把脖子伸老长了。
“咱十月一开始上工,到今天已经过了一月又两天了,该放工钱了吧?”
“我前儿问过林管事,说了今天放工钱!他说了那就没跑了,咱再等等,今天不才过了一半么?还有半天呢!”
“对,就算信不过别人,林家咱还信不过么?绝对不会卡咱工钱。”
“我哪里是信不过林家?是家里米缸早见了底,一家子勒紧裤腰带就等着拿到工钱买粮啊!”
“不知道实打实落手里能有多少,等拿了钱,我先到饭堂买几份荤菜,带回家跟老小一块庆祝!饭堂一天天的,放出的香味儿忒缺德了!”
“噗!哈哈哈哈!”
在工人们翘首以盼中,午时放工时间到。
三声锣响。
旋即各坊室管事出现在自己负责的工人面前,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好消息!知道你们都等很久了,现在开始发工钱!别急,也别挤,念到名字的再到我这儿来领钱!”
管事话落,身后便有人搬来几大箩筐。
箩筐里装的,是已经串好的一串串铜钱。
工人们,“!!!”
工人们,“啊啊啊!嗷呜嗷呜!!”
林江作为工坊大管事,在工坊里有专门的办事处,平时跟下面各管事议事也是在这里。
小小一间屋子,支开西窗北窗,白日里光线充足。
屋内靠墙摆放几张木桌,置两张木椅,陈设简单,最引人注目的是桌子上厚厚的收支账簿。
林江的办公木桌在西窗旁,听到窗外传来震天欢呼怪叫时,忍俊不禁,黑眸里漾开层层笑意。
“当东家的,最不开心就是给工人放工钱的时候,你却似比自己拿了工钱更开心,你这人还挺奇怪。”对面执笔记数的女子抬眸看他一眼,弯唇揶揄。
“世上人千千万,有人喜功名,有人喜利禄,有人喜征战四方,也有人喜安守一隅,而我喜与身边人同进共退守得云开的那份喜悦,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没什么奇怪的。就像徐老跟徐姑娘,有时嘴上不饶人,其实都是热心肠,喜帮人不喜表功,不是吗?”林江笑意不减,心思收回至账簿,“我想,今日金家也是一样高兴的。”
“那是自然,金家既帮了无数百姓,又挣了大笔银钱,名利双收,可是大赢家之一。”
“他们是先行了善事,名利双收也是他们该得的。大瑞富商很多,像金家这样肯舍的却极少。”
徐恩回再次抬眸看对面青年,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单纯。
金家肯舍肯行善,是有前提的,是因为这样做能得到他们更想要的东西,究根结底脱不了一个利字。
纵观梧桐镇风来雨去,真正心善的人,是林家。
真是个憨子,跟她祖父那样认死理的倔驴有得一拼。
徐恩回低眸,收起核算好的账簿,“我今日也领了工钱,想尝尝饭堂的饭菜,一块吃?”
“好,”林江点头站起,目光灼亮,少有的兴致勃勃,“反正要路过各个坊室,先听听热闹?”
“行啊。”徐恩回掩唇,忍俊不禁。
往日看着斯文沉稳得几乎有些刻板的人,这时候倒是有了几分青年人该有的意气模样,瞧着还挺好玩。
工钱正在发放中。
管事的一个一个念名字,被叫到的人皆大声回应。
“王二姑!九百文!”
“孟柳,九百文!”
“李文秀,一贯钱!”
“赵二,一贯钱!”
“赵老大,一贯二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