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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种田,打个奶嗝就产一吨灵芝by梅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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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六人皆将身子不着痕迹微微压低,盯着官兵的眼神犀寒锐利,双手蓄势待发。
兄弟间在战场上培养出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旦冲突起,他们便第一时间夺刀!
若夺刀失败,官兵持刀伤人,他们也是后方人群的第一道保护屏障!
他们发过誓的,会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
金钱来看着,眼底有水光隐现,开口扬声,“大家伙!听我说!都先散开,我去趟衙门协助官府调查,只要查清楚了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皇圣明,天子治下,绝无人敢贪赃枉法!清者自清!”
说罢他给林江、徐恩回递眼色,让二人疏散工人跟村民。
他不怕上衙门,不管背后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太子殿下定会护他周全。
林江跟徐恩回却没有那么乐观,哪怕徐恩回知道太子就在村子里,但是金钱来若真去了衙门,怕是前脚进衙门,后脚就——
太子未必来得及!
“哈哈哈哈!这是在干什么?老夫好久没见过这般热闹的情景了。”人群外一声朗笑,苍老洪亮声线传进众人耳中,“自古官为民办事,官差前来拿人,引来这么多百姓愤怒,可见此事不得人心。是谁下的令,违背民意办事?好大的胆子!”
人群旋即自动让出一条路,白发老者身姿笔挺昂藏,龙骧虎步,通身气势强横逼人。
老者身后,还有个摇着蒲扇慢慢悠悠的光头道士,九月末凉秋,怕扇风凉着自个,蒲扇往外密密扇。
两人中间,还有个身形瘦小的小老头,要不是他开口说话,在一高大一圆胖中间,几乎瞧不着他人。
小老头手指朝领头官兵点了点,“鹰爪。”
又食指横扫其余官兵,“走狗。”
及后,“素来鹰犬为虎作伥,我瞧他们的样儿就不像好东西,你们真是衙门官差?皇帝准的你们把刀口向着平民百姓?真不是鹰犬扮作人来?罢了,老头说人话畜生听不懂。萧老头,胖道士,撵鹰打狗啦。”
萧老头话落,三人已经在人群相让下,轻轻松松走到最里。
来的人实在太多,最外围的人吃亏,个头要是矮点更吃亏,根本看不清重新合拢的人群里头正在发生什么。
因为没人说话了,只听得畜生哇哇叫,再看到畜生接二连三凌空飞跃,飞出了包围圈,落在那边大路中央。
摔作一团。
李婆子急的要死,八卦心切,硬是凭着壮硕身板,带着老姐妹们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最前头。
看清那边情景后,一众婆子妇人齐齐倒抽气,“喝!好!”
只见萧老将军站在人前,把缴获的十几把大刀拢吧拢吧随手扔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睥睨躺在地上的官兵,“老夫萧必让,当朝护国老将,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恰巧途径此处,路见不平打鹰狗。此事老夫揽了,是哪位大人叫你们来的,让他找老夫问责!”
贾半仙撇撇嘴,圆润身板往后退,道爷不与朝廷人为伍。
等萧将军变成萧老头,再一块喝酒来。
徐含章白眼翻一翻,把胖道士又给扯了回来,“跑什么跑?老头看到你下毒了,这事儿你我皆有份,担责谁都别跑!”
“放手,有老道什么事儿?我就是个算命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我什么都没干!”
“那你算一算,小老头哪只眼睛没看到你下毒?”
“左眼右眼!”
“瞧瞧,你就是下毒了,要不然你算个屁啊你算。”
“……”
我他娘,这嘴毒老头最难缠!
围观村民面面相觑,“……”
眼下这情形,他们不知道当笑不当笑。
金东家手还绑在屁股后头呢。
“萧将军?好!此事小的回去必报与大人!百相酒闹出人命一事已惊动朝堂,绝不可能善了!老将军非要将麻烦揽上身,到时候恐无法跟圣上交代!”
一个回合就栽在人手里,还没回过神就摔了出来,办事官差知道这次是没法把人带走了,咬着牙爬起,将地上佩刀拿回后,冷冷扫视人群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萧必让身上,“我们走!”
“什么时候再来啊?”徐含章在后头扬了一嗓子,“上门是客,下次老头准备点狗粑粑招待,让你们空着肚子来回多不好意思!”
要离开的人背影一顿,翻身上马,“驾!”
马,“吁——……”倒了。
刚刚上马的人又翻了下来。
“……”
“……”
大家伙视线一瞬聚集在胖道士身上。
原来老道长把毒下在这儿!
不是,老道长真懂使毒!
“哼。”贾半仙举起蒲扇半遮脸,偏头跟徐含章低道,“十六匹马,我们的了。”
徐含章,“……”
这样搞马?
这是不劳而获!
他徐含章一辈子清正,做事无愧于心,从不干无耻之事!
贾老道冷不丁来这招,报复他呢?
不就扯了他一把么?
茶工坊前一场眼瞧着非死即伤的冲突,竟然这样结尾。
工人们还要干活不得不回工坊,剩下各村赶来义务帮忙的村民,齐齐蹲在大路旁边沉思。
官差气势汹汹来抓人,灰溜溜败走,骑马来,光脚去。
抓人不成还倒贴十六匹马。
那马算是衙门财物吧?
刚才那番,算不算打劫衙门财物?要是定罪,得是啥罪名?
玉溪村里住的这些外来人,一个个到底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这么不要脸不要命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村里妇人婆子回去的一路,跟做梦似的。
要不是十六匹马就在她们前头扬蹄儿,她们真不敢相信是真的。
马比牛还珍贵,她们村一下就捞了十六匹!
刚才徐老说啥来?
这些马以后拿来拉车犁田?
把马当牛用呢?!
第187章 吃什么才能给娃补补脑子?
茶工坊门前这一闹,玉溪村住着个大将军的事情不胫而走。
外界对大将军途经一说猜测纷纷时,玉溪村民们只关心村里多出来的十六匹马。
重视程度,全村为此特地开了个商讨会。
老村长一锤定音,“就在晒谷场旁边建一排马厩!各家轮流照顾,早上割草料喂马,每天带着出去遛遛弯!把马养好养壮了,春播冬藏的时候各家都能用马匹给田地翻地!”
“村长,这么精贵的马,真拿来当牛使啊?”有村民惴惴问。
“这不是将军说的么,给咱犁地耕田用啊!将军还说用得上的马才是好马,要不辛辛苦养着图好看?除了用来犁地耕田,平素还能套个车拉东西!以后咱村里干点啥的就更方便了!”
“好嘞!村长,养马跟养牛不一样,当中有学问的!刘瘸子以前在军营喂过几年马,回头咱找他教几手,一准把这些马伺候得好好的!”
百相放学回到村子,晒谷场边上马厩已经搭好了。
这时候娃子们才知道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大事。
金多宝素来没心没肺,听到老爹险些被官差抓走时,瞬间红了眼,拔足往家飞奔。
“爹,爹!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受委屈了!”
金钱来跟金老爷子坐在家客厅说话,扭头就看到自家大胖小子眼泪吧嗒冲进来,一把扑进他怀里呜呜呜的哭。
金钱来,“……”五味杂陈。
“我人好好的坐在这,受什么伤,受什么委屈?吃瘪的不是你爹。”他好笑道。
小胖墩抹着泪,梗着脖子嚷嚷,“怎么没受委屈了,手都被绑上了,要不是萧爷爷他们到得及时,你现在就在牢里了,说不定还得挨板子!你等我长大的,我再大点就把家业接过来,以后家里的事儿我做主,有事我来扛!就算挨板子我也比你能多挨几板,你那一身排骨够几下打的啊?”
“……”儿子小的时候吧,金钱来嫌他不争气,现在儿子懂事了吧,他觉得咋还不如小时候可爱呢?
说话一句句的,贴心没多少,尽扎心。
谁一身排骨了?
他眼尾微红,用力搓儿子脑袋瓜,“想接手家业顶门立户?你还差得远。好好长大吧儿子,爹等你长大!”
金老爷子难得没插话,在旁静静看着,满脸笑意。
客厅门口,端着晚饭进来的金老夫人跟顾芳华也俱是笑容满面,眼里满含欣慰。
他们家小子,是真的开始懂事了。
顾芳华看向丈夫的眼神,不掩爱慕与钦佩。
当初丈夫的决定没错,孩子的成长与周围环境息息相关,唯有结交良师益友,方能向上。
而今,她更是不后悔随着公婆丈夫来了玉溪村。
“行了行了,瞧瞧你,九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叫人看了不得笑话你?来,过来吃饭!你祖母给你炖了好几个大鸡腿!多吃才能长个!”
饭桌在客厅摆开,一家子围桌而坐,就着天际还没落下的晚霞,言笑晏晏。
午时那场风波,并未在金家人心里留下阴影。
与人相交,信则不疑。
金钱来其实压根不担心自己会出事。
哪怕真被抓去了衙门,太子殿下也会保他毫发无损的走出来。
时间问题罢了。
顶多就是在衙门吃几顿牢饭。
“今天过来的衙差应该是那位按察使的人,全是生面孔,如果来的是本地衙差,事情不会闹那么大。”席间金钱来想起提了句,“看来那个姚大人已经来到原州了,动作可真快。”
金老爷子哼了声,“他不敢现身,也只敢派马前卒过来,今天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
“他要是亲自过来,这出戏就唱不成了。”
金多宝张着嘴巴茫茫然,完全听不懂,“祖父,爹,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唱戏?”
老中年父子俩齐齐一顿,齐齐叹气。
差不多的年纪,太子已经能执棋布局了,他们家多宝还是一根直肠子。
当长辈的愁啊。
吃什么才能给娃补补脑子?
晚饭毕,天幕夜色落下。
金家少有的来了人串门。
林家一大家子,还有住在附近的张家、王家,老村长也带了孙子过来。
各家提着凳子拎着小马扎,往金家宽敞前院一坐,屋子立刻热闹起来。
金老爷子、金钱来凑到汉子们那堆,拿出了家里备着的百相酒跟大家伙小酌。
林婆子把金老夫人、顾芳华拉过来,跟大伙一块唠唠,多的不提,只唠家长里短,却让人更放松自在。
孩子们也有一堆,霸了客厅,跟小猴子进花果山似的到处钻。
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只有百相跟林家小哥俩。
“多宝哥哥,事情我都知道了,下次我看见那些官差,我帮你打他们!”百相端是义气,从怀里掏出特地揣来的梨递给金多宝,“你吃个梨,吃完就别难过了哦!”
“我才不难过,我好着呢!”金多宝不承认自己难过,更是执意遗忘自己之前哭了鼻子。
瞅着小姑娘递到面前的梨,他皱皱鼻子接过来,咔嚓咔嚓啃,“百相你老实说,这梨子是前段杜嬷嬷给的吧?你留这么多天干啥?你看看,梨子皮都蔫了!”
百相咧嘴露出小白牙,傻笑。
好吃的到手就被吃完了。
过来的时候她到处找,只在睡房挂着的提篮里找出个蔫皮的梨……
林家小哥俩一左一右搭着小胖墩的肩,作状要抢他的梨,换来小胖子几哇鬼叫。
这方谈笑声传到村尾,晏家书房都能隐约听见。
“往日村里人不咋上金家串门,觉着坐在那样好看的院子里唠嗑不自在,这会倒是一窝蜂涌过去了。”杜嬷嬷站在书案前,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晏长卿将视线从那方收回,低低叹了声,可惜他今晚没法过去一块玩,“嬷嬷,多宝喜欢吃猪肘子,明日做盘水晶肘子送去吧。”
“好,灶房恰还有剩下的猪肘,我这就去烧火煮上,煮好了晾到明儿正好,切盘就能吃。”
第188章 呵,全是熟人
杜嬷嬷离了书房,剩下晏长卿跟徐含章、萧必让三人。
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姚申人已在原州城,三日前到的。前三天一直按兵不动,想来私底下在打探这边的消息。今天叫那些马前卒过来是前招,后招必定在酝酿中,小心为妙。”
徐含章话说得郑重,脸上却是一点紧张之色都没有,盘腿坐在官帽圈椅上,手里捧着一碟花生米,一口一粒,书房里嘎嘣声不绝。
萧必让从他手里抠了几粒出来佐茶,冷哼道,“且让他来,最好再弄一批马,老夫缺着呢。”
晏长卿坐在书案后,是整个书房里唯一看起来正经的人,就是年纪有点小。
瞧着两位长辈这般,他也不觉有什么不妥,道,“姚申在按察使的位置上待了七年,算得长京城姚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对外行事公正,这是其一。
其二,他所在家族仅为姚家一个分支,跟远征伯府的关系,只能说是远亲。
所以姚家才会让他打先锋,倘若姚申事败,远征伯府在当中仍有回旋的余地,保住家族根基。
而且,他们未必会让火烧身,否则姚申就不会躲在原州不敢亲自过来,为的就是留条退路。”
徐含章摇摇头,“即便他们再狡猾,皇上真要追究起来,姚申跟远征伯府都讨不了好。他们这是兵行险招,打算拼着孤注一掷,要争那个位置了。”
说罢老头又摇头晃脑啧啧有声,“以前半死不活的时候是不是更清净?诶呀,有得必定有失,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晏长卿无奈,“先生,说正事呢。玉溪村五十八户人,要想保全他们就需提前部署,我们时间并不多。
姚申知道我在玉溪村,事情已经起了头就不可能半途而废,他定会想办法让我死在宫外。
坊间都知道,太子晏临一直在皇家寺庙养病祈福……那死在玉溪村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呢。”
徐含章看了少年一眼,眼底有异彩闪过,乐道,“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布局了?说说。”
“半月前知道和州那边出事时我已经给父皇去信,想来父皇的回信也快到了。”晏长卿弯唇,低眸间笑意带两分狡黠,“我们这样——”
来抓人的官差赶回原州城,时间已入夜。
城东客栈上房里,着锦纹便袍男子坐在桌边,脸色沉郁。
桌上一盏油灯如豆,火苗飘忽,将男子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萧必让那个老匹夫!他的病果真好了!这么说来,那位想必也已经开始康复!”
“大人,玉溪村里的事情我们打听得并不详实。自从那个村子产出百相草后,整个村子就逐渐变得神秘,外人少有能进村子的。
外头对村里究竟还住了什么人,几乎一无所知。
这次出来插手的除了萧必让,还有个瘦小老头,一个光头和尚……
对了,那和尚会使毒!下药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
姚申唇角抿成直线,“能毒者必定擅医,那个和尚很可能就是医好萧必让的人!”
也即医好晏临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调好人手,明日入夜后入村!不能再迟了,多耽搁一日就会多生一份变数!”
“是!”
“此事务必小心,不能引出动静,否则打草惊蛇,恐功亏一篑!”
“是!”
原州城另一处酒楼里,三楼包间。
汪付卓三家再次聚头,交杯推盏间,谈的也是金家酒坊那件事。
“金家这大半年来风头太过,引人注目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瞧瞧金家,先前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头疼,眼瞅着成了待宰的肥猪了。”卓宽哼笑一声,一杯酒一饮而尽。
付鹏远摇摇头,皱眉道,“这次的事情要是过不去,金家的风光撑不了多久了。怪了,金家背后不是有人撑腰么?事情发生到现在半月过去了,怎么他背后的人毫无动静,是帮不上忙了还是怎么?”
“金钱来带着一家老小住进玉溪村后就没回来过,连祖宅都丢在这边不管了,以为攀上大树就能乘凉,看看现在得到什么结果?有权有势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乐意的时候搭理搭理你,不乐意的时候只当你是个屁,腆着脸凑上去人都嫌你脸不正。”汪海骂完,跟对面两人对眼,“咳,要不跑一趟玉溪村,探探他去?”
“去探什么探?金家早就把我们撇过边了,他金钱来风光的时候也没想着来探过我们。”卓宽怒道。
付鹏远叹气附和,“他们做百相茶百相酒生意,我们几家当中递过几次话,伏低做小的想跟他金家修复修复关系,人家可一次都没搭理我们。这时候找上门去,人家恐怕还当我们是去幸灾乐祸的呢。”
汪海沉默好一会,拍桌,“郭家杨家甘家叶家,四家人嘴巴都紧得跟蚌壳一样,打几闷棍都不肯放个屁!金家这次惹的人不好对付,输了是要丢命的!我们好心想探探情况看能不能帮忙,他们倒好,还防备上了!我们十恶不赦怎么着!”
商人逐利,他们做生意争来踩去是一回事,但是谁也没有恨哪家到要他们全家去死的程度。
不知道为什么,金家这次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一点幸灾乐祸不起来。
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寒意。
背后动手的人太狠了,以人命为矛。
事情传到耳里不久,他们就特地派人去和州打探过,死了好几个人,全是寻常百姓。
全是无辜的。
却毫无所觉的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成了别人博弈的牺牲品。
大瑞泱泱大国,身家丰厚的富商各府城多的是,同样的,莫名其妙家族败落的也比比皆是。
也许某一天,这样的事情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三人闷头喝酒,至夜半才散去各自归家。
聚头议事,根本议不出个名堂来。
子时,城门关闭前。
三辆马车在南城门撞上了。
车里人撩开车帘一看。
呵,全是熟人。
“老付,你不是说喝醉了回去歇了?”
“老汪,你出酒楼的时候不是走不直了,小厮扶你上的马车吗?”
“卓宽!你是你家小厮背走的,走的时候醉得一塌糊涂满口胡话,装的啊敢情!”
“……行了别说了,城门马上要关了,先出城再说!”
“……”呸!一个个,全他娘内里藏奸的狐狸精!装得也忒像那么回事了!
第189章 把家徽遮了,丢不起那人
公鸡打鸣,惊起未睡醒的狗儿跟着汪汪两声吠。
神女山脚下的小村庄缓缓苏醒,各家院子传出主人起身的动静。
开门声,洗漱声,低低交谈声,伴着灶房升起的烟气逸散,为清冷早晨注入鲜活。
林家院里,林婆子刚给孙女洗干净小脸,背上小书包,就听得外头遥遥传来报信声。
“金东家!金东家!村口有三个人说是来找你的,你快去看看去!”
林婆子一听就听出来了,笑道,“是你小七哥哥报信来,他家在村口,一来二去的倒成了报信官了。”
话音刚落,就听隔壁李婆子扯起嗓子喊,“小七,谁一大早的找上门来啊?你没问问对方是啥人?”
“问了,只说是从原州城来的,是金东家的老朋友。那三人半夜就到了,被拦在村口进不来,冻了半宿的。”
“哈哈哈,那肯定不是金东家的老朋友,要不然不会被拦半宿不让进。”
李婆子拍大腿笑。
林婆子这头也噗嗤笑开。
暗处守着他们村子的人颇为神通,找上门的,他们多能分辨好赖。
若对方当真是村里人亲近的亲戚朋友,一般不会被阻拦。
但若被拦下了,那肯定跟要拜访的人不是什么亲近关系。
百相眼睛咕噜咕噜转,抻好小书包,装上自己的小零嘴,招呼上两个哥哥就哒哒往外走,“阿奶,我上学去啦!”
“时间还早呢,慢慢走不着急。”
后头传来阿奶叮嘱声,三个娃子已经跑出小路,一路连吆带喝。
“雅儿姐,快出来,村口有人被冻了半宿!”
“小牛!赶紧的,有热闹瞧!”
“多宝,金多宝,太阳晒屁股了!赶紧起来!”
“狗蛋好像还没出门,赶紧叫他去!”
娃子们看热闹的队伍迅速壮大。
大人们瞧着好笑得不行,有人扬声调侃,“李家婶子那点劲头,全被娃子们学了去,得了真传啊。”
李婆子立刻抱着孙子在家院墙冒出头来,朝外啐道,“就我一个有劲头啊?有本事你们待会谁都别叭叭这事儿,我看你们忍得了多久!”
“哈哈哈哈!忍不了忍不了,我现在就瞧八卦去!”
“走嘞!我也看看去!”
天还早着,太阳还没升起。
四周环绕的山如泼浅墨,以天为画布,在灰白背景下肆意蜿蜒。
村口一座石桥连接两头,桥下流水潺潺,河面上有尚未氤散的浅浅雾气。
河两岸草已枯黄,塌下来粘结在地皮上,用手一抹,便能沾一手沁凉露水。
秋意渐浓的时节,河对岸那边绿郁药地,成了让人称奇的景。
汪海、付鹏远、卓宽三人各自缩在自家马车里,听着外头越来越热闹的人声,俱揣着两手,面无表情,后悔不迭。
昨晚三人虽然都没喝醉,但是酒意一定上头了,要不然干不出连夜出城跑到这穷乡僻壤吹半夜冷风的事儿。
哦不,这村子已经不穷了。
但是不妨碍三人此刻想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大老远的连夜跑来,一腔热情在村口被腰斩的时候他们就清醒了。
谁能想到他们这等派头的人,竟然连个村子都进不去?
小村子居然有守卫!
这还不算,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连门都进不去,他们也没带上御寒的衣裳跟披风。
山边夜晚比府城又要冷上许多。
他们真是生生冻了半宿啊!
但是来都来了,作为商人,亏本的买卖肯定不做,绝对不能无功而返。
就算注定会亏,也得把损失减到最低,要不然实在怄气。
至少得让金家知道他们来表过情了。
卓宽吸了吸往下流的鼻涕,咬牙切齿,“车夫,把车辕上卓家家徽遮了!”
丢不起那人!
可惜晚了一步,车外头有声音惊讶响起,“卓?江儿,这个是不是卓字,我没认错吧?来的人家姓卓?”
青年清润嗓音带笑,“没认错,是卓字。”
卓宽,“……”
“诶诶,这两辆马车上也有字!这是王……汪?还有这个,付字!没错吧!”
卓宽冷静了。
一块丢人,那没事。
“诶诶,我认识我认识!这三辆马车我熟!”很快,耳熟的咋呼童音响起,“都是原州城来的,汪爷爷,付爷爷,卓伯伯,是不是你们啊!”
一边马车帘子撩开,汪海在里探出头来,拢着胳膊瑟瑟发抖,“多宝,是我,汪爷爷!你爹呢?你祖父没出来?快带汪爷爷进村,这半宿给我冻的……阿嚏!阿嚏!”
另一辆马车车窗也探出个脑袋,付鹏远身上裹着好几匹布,五颜六色,全是从车厢里扒拉出来的,冻起来哪还顾得上体面,御寒要紧,“嘚嘚嘚!多宝,赶紧的,热茶热饭弄上,付爷爷都要去了半条命了!”
卓宽在车里砸腿闷笑,哈哈哈哈,先让那俩老家伙把脸多丢一会,他最后出来,注意他的就少了!
金钱来跟金老爷子得了报信,这时候也赶到了,父子俩被看热闹的村民挤在外头,瞧着这阵仗一瞬憋得老脸通红。
有句话用在这里可能不太应景,但金家父子俩却觉恰当。
贱人自有天收。
汪付卓三家干的贱事出的贱招可没少了。
冻的这半宿,噗哈哈哈,活该。
把笑意用力压下去,金钱来才上前出面,把三人带到茶工坊招待。
还是进不了村入不了门,汪付卓三人在茶工坊饭堂吃了顿饱的喝了碗热的,回过精气神后,气哼哼的半天没吭声。
憋屈大发了,还委屈。
最后汪海拍桌打破沉默,“你行啊金钱来!我们仨大老远跑来,你就这样对我们?连门都不让进?面子情都不做了?没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当我汪海来错了,我走人!”
说罢他当真起身走人。
付鹏远皱了皱眉,犹豫一瞬也跟着起了身。
就剩下个卓宽,摁了把鼻涕,左看右看有点为难。
一个府城,一个商会,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跟金家就算有不对付的时候,背地里怎么出招出手,面子上也没有给过金家难看。
这次腆着脸上门来,不过是因为那点兔死狐悲的悲凉,来看看老朋友、老对手。
可他们过来看似平常,背后也是背了风险的。
随时可能被背后豺狼一并清算。
金家这样明晃晃踩他们的脸,属实过分了。
第190章 清场
饭堂一角小窗外,几个小脑袋挤挤挨挨凑一块,垫着脚往里偷瞧。
百相人最矮,垫了脚尖也够不着窗台,亏得有俩哥哥给她架起。
“怎么吃饱饭就吵架了?他们来干啥的?”百相悄声问金多宝。
离上课还有点时间,几个娃子八卦心切,先来偷看一波。
金多宝嗐了声,“我也不知道他们干啥来啊!不过他们以前也经常吵,我爹在家里经常骂他们三个,他们背后也说我爹坏话的。”
“总不能来这里冻半宿,就为了来吵个架吧?”林怀松不解,“他们在原州城吵架已经找不到对手了?特地跑这来找你们家?”
“……我看出来了。”金多宝小脸垮下,幽幽看着林家小哥俩,“你们全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种想法都能冒出来?
他一根肠子他都想不出来这么简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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