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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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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炯炯看向萧元宸,满眼都是信任和崇拜。
“陛下真好,言而有信。”
萧元宸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朕是皇帝,自然金口?玉言。”
沈初宜笑着靠在他?身上,乖巧可人:“陛下,妾晚上请您用膳吧,以?示感谢。”
萧元宸似笑非笑看了看她,倒是没有反对?。
姚多福立即退了下去,安排宫人把御膳挪到?长春宫。
今日的晚膳很丰盛。
不过沈初宜和萧元宸的膳桌泾渭分明,萧元宸的大多都是好克化温胃的面食,沈初宜的多是药膳。
两个人看着御膳房颇为用心的膳桌,一时间都没动筷子。
还是沈初宜先开口?:“陛下的胃不好?”
萧元宸拿起?筷子,先用膳。
他?慢条斯理?吃着阳春面,道:“少时沉迷读书,不喜人跟着伺候,经常耽误饭食。”
总结起?来就是饿的。
沈初宜却道:“那定是陛下用心读书,才?错过饭时,还是太用过勤勉所致。”
她拍了一下肚子,道:“以?后妾要好好教导孩儿,万不能?学父皇,再伤了胃口?。”
这话说的很家常,萧元宸便道:“那你要严厉一些。”
两个人安安静静用过晚食,萧元宸就要走了。
他?今日是特地过来看望沈初宜的,看完了就要回乾元宫。
沈初宜一整个下午都是笑眯眯的,这会儿却落了脸。
她挽着萧元宸的胳膊,一直送到?院中。
在那棵四季桂下,沈初宜踮起?脚尖,在萧元宸耳畔道:“陛下还会来吗?”
萧元宸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来。”
沈初宜便笑了。
她红着脸,在萧元宸耳畔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跟被火烧了似得,一下子就跳开了。
萧元宸平静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眼眸却极为深沉。
“你且等朕。”
丢下这一句,萧元宸便大步而去。
沈初宜红着脸回了东配殿,房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就卸了下去。
舒云上了前来,给她揉肩膀。
如烟也道:“小主定是累了,已经备好了水,一会儿沐浴更衣,早早歇息。”
沈初宜眉目清淡,不悲不喜,她应了一声,长长舒了口?气。
“前殿可有什么反应?”沈初宜问?。
舒云低声道:“陛下过来时,前殿的步姑姑亲自迎接的,不过说了两句话,陛下就直接来了后殿。”
“若雨偷偷看过,步姑姑没表现?多沮丧,整个下午都很安静。”
沈初宜应了一声,道:“如烟,你把我下午写的字都收好,后日还是要去拜见充容娘娘。”
沈初宜心里明镜似的。
她现?在在步充容手底下生活,无论陛下是什么态度,无论她是否有孕,她都要做身份之内的事情。
她是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不能?张杨肆意,否则半路折戟沉沙,倒是得不偿失了。
如烟应了一声,下去忙了。
此时的锦绣宫,王姑姑低垂着眉眼,正安慰头疼的宜妃。
“娘娘,那是什么好秧子?往后的命运一眼就看到?头了,何苦同她置气?”
宜妃靠在贵妃榻上,大宫女正在给她按揉额头。
她面色苍白?,额头都是汗,显然疼的不轻。
王姑姑知道她这头痛的毛病,说话声音格外轻:“因着有孕,陛下才?多看顾,可并非厚此薄彼,故意不来看望娘娘。”
今日说来也巧。
宜妃每当月事时就会头痛恶心,这毛病多年治不好,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减轻痛苦,至今没办法根治。
她今日不舒服,加上陛下近来一直都是去长春宫和望月宫,她就有些心急了。
下午的时候让王姑姑去乾元宫见陛下,然后就眼巴巴等。
一刻,两刻,结果陛下没等到?,只等到?了笑容尴尬的王姑姑。
王姑姑说她到?的时候陛下已经走了,但宜妃却偏觉得王姑姑骗自己,陛下就是去见那低贱的宫女,不愿意见她。
“也就这等出身的货色,才?会邀宠搏情,做这等低三下四的狐媚样子。”
王姑姑依旧笑容温柔,轻声细语安慰,边上的大宫女桐叶低下头,咬了一下嘴唇。
“所以?说的,咱们不跟她计较。”
宜妃方才?还骂人呢,这会儿又难过上了,开始委委屈屈掉眼泪。
“陛下许久不来看本宫了,是不是忘了本宫和孩子?”
王姑姑都要头疼了。
“娘娘,陛下三日前刚来看望过二?殿下。”
宜妃绞着帕子,忽然拍了一下桐叶的手,倏然坐起?身来。
她一起?来,额头更疼,面色霎时间惨白?无比。
“不行,我不能?光等着。”
她眼眸微闪,挥手让桐叶退下,只留了王姑姑在殿中。
灯花摇曳,安神香浓,细语夜不眠。
这一夜,沈初宜倒是睡得安稳。
次日清晨醒来时,沈初宜竟久违感受到?了饥饿。
她同若雨道:“若雨,早起?去御膳房看看可有粢饭,里面要放油果儿和萝卜干的,我想吃这个。”
若雨那边刚走,芳草就一
脸怪异地走进?来:“小主,周宝林、卫宝林、简答应、路答应递了拜帖,想要拜访小主。”
————
这四位下三位的小主,都是今年刚刚入宫的新人。
其中只有简答应沈初宜见过,之前两人同在荷风宫,倒是有点头之交。
其余三位小主沈初宜都未曾见过。
她起?初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
于是便问?:“可有说何时过来?”
芳草道:“都是上午。”
沈初宜便了然,说:“那就都允了,你另外去一趟御膳房,取一些新鲜水果回来。”
芳草福了福,道:“是,小主放心。”
沈初宜这才?用早膳。
粢饭是溧水县一种特色早食,用泡了一夜的糯米蒸熟,裹着油果,再加各种小菜,吃上一个能?顶一整日。
不过因为糯米昂贵,所以?寻常百姓都会加许多杂粮,夹杂在一起?有一种米麦的芬芳,没那么粘糯,却也好吃。
沈初宜从小就爱吃粢饭。
那时候父亲还在,家里也不算贫穷,每当去镇子上赶集,母亲总会买一个,给她尽情吃。
沈初宜看着白?瓷碟中精致漂亮的粢饭团,用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
这是用纯糯米做的,里面放了一条巴掌大的小果篦,四周撒了辣萝卜干、炒肉糜和黑芝麻,非常香。
比家乡的粢饭好吃百倍,却也早就不是家乡味道了。
若雨看她吃的认真,就笑道:“这粢饭不是人人都会做,最后还是做白?案的刘大厨说他?会做,特地给小主做的。”
沈初宜点头;“刘大厨手艺的确好,你们一会儿也尝尝,这是我家乡的特色。”
说着话,沈初宜就吃下一整个粢饭。
宫里的饭食都精致,这粢饭也做的很小,不过小儿拳头大,吃过后沈初宜还喝了一碗乌鸡汤。
等用过了早膳,沈初宜就开始打扮。
织绣所新作的几身衣裳都送来了,沈初宜选了一身藕荷色的斜襟掐腰长衫配裙裤,看起?来干净利落,更显得她腰细腿长,窈窕动人。
因是在自家宫中,沈初宜只让给她盘了随云髻,发?髻上点缀了一支海棠华盛,一点都不夸张。
打扮完,芳草也回来了。
她拎着食盒,同沈初宜笑道:“小主,奴婢从御膳房领了水蜜桃和甜杏,不过这两样御膳房都叮嘱小主不能?多吃,最多吃上一个就罢了。”
说着,她打开食盒给沈初宜看:“今日也是运气好,御膳房刚来了一筐无花果,这东西金贵,一碰就坏,邹姑姑就让奴婢多拿了一碟回来,说适合小主吃。”
御膳房倒是仔细许多。
沈初宜笑道,说:“你辛苦了,去忙吧,另外那一碟无花果你们一人分一个,就不要摆了。”
芳草从善如流:“是,多谢小主体恤。”
沈初宜练了会儿字,四位小主就联袂到?访。
舒云一直等在宫门口?,见人到?了,立即迎上前去。
等人来到?东配殿前,沈初宜已经在明间里等了。
她立即起?身迎到?门边,笑着说:“妹妹们快进?来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圆脸姑娘。
她柳叶眉,杏圆眼,一身衣裳流光溢彩的,头上的步摇几乎都要闪了人的眼。
瞧着就富贵。
她率先一步,落落大方对?沈初宜见礼:“见过沈才?人,才?人万福。”
沈初宜顿了顿,猜测:“你是卫宝林吧?”
这一次选秀入宫的宫妃,有一位听闻是江南巨富卫家的女儿。
卫宝林笑眯眯道:“沈才?人真是聪慧。”
在她之后是个瘦高个的女子,瞧着同沈初宜一样年纪,今年应当过了十八。
她不等沈初宜询问?,干脆地同沈初宜见礼:“我是周宝林,见过沈才?人。”
两个人见过礼,沈初宜就去看剩下的两位答应。
简答应有过几面之缘,因此就热络三分。
“沈姐姐许久不见。”
沈初宜笑道:“许久不见了。”
跟在最后面的是路答应。
这四个人中,倒是路答应生得最美。
瓜子脸,含情眼,温柔别致,柔情似水。
不过瞧着不太擅长言辞,只同沈初宜问?了安,就不知要说什么了。
沈初宜也不在意。
她请众人落座,又叫上了水果和热茶,才?道:“今日倒是凑巧,咱们姐妹齐聚一堂,能?一起?说说话。”
卫宝林眼睛一转,立即就道:“哪里是凑巧,咱们今日是特地上门恭喜才?人的,之前听闻沈姐姐有了皇嗣,咱们都很是高兴。”
“不过咱们时间凑不齐,又不想打搅姐姐养胎,便等到?了今日。”
这个借口?多体面。
沈初宜就笑着说:“都是自家姐妹,何谈打搅?以?后妹妹们得空,都可来长春宫同我说话。”
这句话递出去,明间的气氛立即就缓和下来。
卫宝林笑眯眯看着沈初宜,道:“宫里人都说姐姐落落大方,宽容客气,原是真的。”
她虽然字字句句都在吹捧沈初宜,可态度很自然,没有故意巴结的劲儿,并不让人讨厌。
沈初宜就说:“过誉了。”
这时简答应暗地里白?了卫宝林一眼,才?对?沈初宜道:“原一起?在荷风宫时,上面有两位娘娘,我同姐姐不好亲近,如今倒是有了这等机会。”
这意思仿佛在说,因为上面邢昭仪和赵昭媛压着,两人无法亲近,现?在沈初宜搬出来才?能?多说话。
沈初宜只是淡淡笑了:“能?同住一宫,都是缘分,只是我在荷风宫的时日尚浅,没得空同简妹妹多说几句话。”
卫宝林很会说话,有她在场子就冷不了,待众人说了一刻,一杯茶吃下去,一直沉默的周宝林才?开口?。
她似乎早就不能?忍受卫宝林,开口?很不客气。
“卫宝林,这屋里只听你一人叽叽喳喳,好不烦人。”
卫宝林顿了顿,她挑眉看向周宝林,说出来的话很是挑衅。
“你若是想同姐姐说话,你就说啊?我也没拦着你。”
周宝林蹙起?眉头,看向卫宝林的视线格外凌厉。
“卫宝林,这不是你家的江南宅院,这是皇宫,你能?使银子买出个宝林,却不一定能?越走越高。”
卫宝林也不生气,反而得意地道:“怎么,你羡慕我啊?”
周宝林气得差点没站起?来。
“谁要羡慕你这个商户女?”
卫宝林刚要开口?,沈初宜就打断了她们的争执:“今日特地去御膳房取的阳山水蜜桃,你们尝尝可喜欢?”
沈初宜很细心,桃子和甜杏都让宫人切成小块,用勺子就能?吃,很方便。
她一开口?,卫宝林立即转了口?风:“还是沈姐姐厉害,咱们若是去御膳房,哪里能?见到?这些御贡。”
沈初宜笑道:“宫里各司局各司其职,都是照章办事,谈不上厉害不厉害,可能?只是凑巧。”
卫宝林闭上了嘴,尝了一块水蜜桃,就夸:“的确是阳山水蜜桃,刚刚熟了,香味扑鼻,甜不腻人。”
她家在南皖,自然吃过这水蜜桃。
众人都在吃桃子,明间难得安静下来。
这时,简答应才?开口?:“姐姐,以?后若是得空,我可以?经常来姐姐这里说话吗?”
沈初宜没有拒绝,笑道:“自然可以?。”
她对?面的路答应抬起?头,似乎也想跟着说一句,不过她等了半天,最终也只憋红了脸,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周宝林又看不惯她了。
“路答应,你要说话就说,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做甚?”
路答应被她说得低下了头,整个人可怜巴巴瑟缩起?来。
卫宝林又看不下去了:“周宝林,宫里都知道你家是武将,专司军中刑罚之责,可咱们都是陛下的嫔妃,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周宝林气红了脸:“你!”
沈初宜颇为无奈。
她倒是不知这两位宝林如此不对?付,坐
在一起?就要吵架。
可若是只做和事佬,又实在太过置身事外,因此沈初宜便对?周宝林道:“周妹妹,宫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品行如何,生活如何,都是自家的事,我知你是为路妹妹着急,可有时好心容易办坏事。”
她语气温和,言辞恳切,加上那张美丽至极的面容,很是让人心悦诚服。
周宝林入宫也有两月了,见的最多的就是德妃。
虽说德妃客气有礼,也不怎么管她这个小小的宝林,可周宝林却能?清晰分辨出两个人的区别。
沈初宜规劝她出自真心,德妃训斥她则是不愿沾染麻烦。
她是一根筋,却也知道好坏。
因此忙站起?身,恭谨福礼:“是,妹妹明白?。”
周宝林这一次确实没有再多说什么。
卫宝林笑嘻嘻看向沈初宜,道:“姐姐,以?后我也可以?过来吗?”
沈初宜就说:“若你们不嫌我沉闷,都能?来长春宫玩。”
这一早上,众人叽叽喳喳,倒是让一贯冷清的长春宫热闹许多。
好不容易送走了四人,沈初宜这才?松了口?气。
舒云给她按揉肩膀,轻声细语说话:“周宝林住在灵心宫,主位娘娘是德妃,卫宝林住在锦绣宫,主位娘娘是宜妃。”
“路答应住在碧云宫,主位娘娘是耿贵嫔。”
沈初宜点点头,道:“知道了。”
“以?后若是周宝林和路答应过来,就见一见。”
舒云便道:“是。”
那卫宝林看起?来活泼,落落大方,能?说会道,可她实在太过能?说会道,沈初宜不擅长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不如少来往。
另外那位简答应,曾经她在荷风宫被邢昭仪罚跪,简答应路过见到?,竟是特地来给邢昭仪请安,就那么看着沈初宜跪在明堂,一句都不劝。
事不关己,确实要高高挂起?,可故意看热闹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喜。
两人说是在荷风宫有缘分,可那半月相处,见了面简答应都不愿意同沈初宜多说半句话,似乎嫌弃她晦气,都是躲着走。
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深交。
就在此时,如烟捏着纸条,面色苍白?进?了寝殿。
舒云皱眉问?:“怎么?”
如烟转身关上房门,待确定外面无人偷听后,她才?把纸条放到?沈初宜的手心里。
沈初宜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西五所,风雪夜。
沈初宜手心倏然收紧。
去年那件事,如何会被人所知?
送来这纸条的人又是谁呢?
一时间,沈初宜心绪翻涌,心里天翻地覆。
她咬牙告诉自己。
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她不能?轻易就低头。
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把这一场危机消弭无形。

当年那件事,沈初宜一直没有忘记。
整个过程中看到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沈初宜都记在心?里。
从永福宫去西五所?的路上,沈初宜可以肯定她谁都没有遇到。
她出?门已经很晚了,当时已经宵禁,宫中除了值夜的宫人,是不允许旁人随意?行走的。
沈初宜去西五所?,其实是冒了风险的。
当时看来,这个风险值得。
若是刘成没死,亦或者中间出?了差错,沈初宜被刘成胁迫,不知会如何凄惨。
这宫里被逼迫同太监对食的,有几个好下?场?
更何况,刘成那样猥琐的人,沈初宜看了就恶心?,想到要被迫屈从与他,沈初宜浑身都觉得难受。
她不后悔做了那样的事,也不后悔冷眼看着刘成死去。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件堪称天衣无缝的事会有人知晓。
沈初宜垂下?眼眸思索,寝殿里一时安静无声?。
如烟不知当时永福宫的情形,但舒云却是知晓的,这六个字给的太过模糊,舒云并未回神,可当她看到沈初宜变了脸色,她才慢慢回过味来。
这六个字,说的是刘成的死。
刘成的死肯定是顾庶人的手笔,这件事虽然没有经过舒云的手,但舒云旁观周姑姑,也大?约猜到一二。
现在这张字条会让沈初宜这么谨慎,说明当时刘成的死同小主也有关系。
思及此,舒云忽然凌厉地看了一眼如烟。
如烟除了刚开?始的慌张,现在却安静了下?来。
她退守在门口?,以防外面有人探听。
此时沈初宜也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舒云,见她一脸警惕,思索片刻才对如烟招手:“你过来说话。”
如烟快步上前,半蹲在沈初宜身边。
“小主,您请说。”
沈初宜认真看向她,见她目光明亮,眼神坚定,心?里清楚如烟是个好姑娘。
她不敢拿自己赌,也不敢拿如烟的命来赌。
沈初宜同舒云对视一眼,然后才问如烟:“如烟,我之后要做的事,说的话,可能会很危险,你愿意?听吗?”
她不给如烟回答的机会,继续说:“若你不愿,我也会努力周全,一旦出?事绝不牵连你,就如同舒云她们?当时一样。”
“你仔细想一想。”
但如烟却没有多想。
她仰着头看沈初宜,眼眸里都是坚持。
“我愿意?。”
她道:“小主,我不害怕,既然选择跟随小主,我身家性命全在小主身上,说句不好听的。”
如烟顿了顿,咧嘴笑了。
“舒云姐姐他们?能有今日,全靠小主来保,若长春宫出?事,小主不能自保,又有谁能保我呢?”
如烟很清醒,也很坚定。
“小主,我跟您走下?去,如烟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不回头,也绝对不会背叛小主。”
“小主,您大?可以信任我。”
沈初宜倒是难得犹豫了。
她很喜欢如烟,也喜欢长春宫的所?有人,她不想连累她们?。
但此刻,舒云替她做出?了选择。
“小主,告诉她吧,我也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初宜垂下?眼眸,深吸口?气,然后才慢慢开?口?。
“去岁十一月,永福宫的管事内侍刘成,被杀于西五所?后排房,他是在被杀两日后才被人意?外发现,当时人已经没救了,经过司礼监、慎刑司和尚宫局一起协查,最后结果是永福宫的黄门小李子妒恨刘成,下?毒毒死了他。”
“经过调查,才发现刘成一直偷盗顾庶人的金银珠宝,司礼监当即扣下?小李子,并同顾庶人道歉,重新给永福宫更换了中监。”
沈初宜说到这里,拿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红枣茶温热,暖流落入腹中,她才从那寒冷的风雪夜活过来。
此事同舒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对于如烟来说,永福宫的事几乎是天方夜谭,外面宫人不敢议论,她便也无从得知。
沈初宜等她把话记清楚,才慢慢开?口?。
“实际上,并非如此。”
沈初宜垂下?眼眸,声?音越发淡然。
“那一日也是凑巧,刘成……逼迫我去西五所?,想要逼我同他对食,被他操控。”
沈初宜说到这里,舒云倒吸一口?冷气。
她几乎是打了个哆嗦:“这奸贼!畜生?!”
刘成人过中年,又是个又矮又丑的太监,要不是靠着手里那点权利,如何能在永福宫耀武扬威。
他还想沾染欺凌沈初宜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宫女,简直是畜生?不如。
如烟的面色也很难看。
三个人里,最冷静的是沈初宜。
沈初宜拍了一下如烟的手,安抚地看了看舒云,然后才道:“你们?放心?,我无事。”
“不过,也就是因?为去了一趟西五所?,我不小心?撞见了究竟是谁杀的刘成。”
沈初宜如此说,那杀害刘成的肯定不是小李子。
舒云思维敏捷,聪慧过人,电光石火间就回过神来,道:“是冯川!”
沈初宜不由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干净清澈,犹如一汪清泉,安抚了两人心?里的烦躁。
“舒云,你真是太聪慧了。”
舒云也慢慢放下?心?来。
只要动手的
不是沈初宜,一切都好说。
如烟也松了口?气:“舒云姐姐好厉害!”
舒云解释:“刘成死后,冯川升为中监,不过过了两个月,顾庶人就把他调走了,听闻高升了。”
“若冯川真能得顾庶人信任,顾庶人为何要把他调走?他肯定替顾庶人做过什么事,顾庶人一为了让他闭嘴,二为了同此事不再牵连,所?以便把他调走了。”
舒云的分析合情合理?。
沈初宜点头:“正是他。”
“永福宫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清楚了。”
舒云定是很清楚,如烟知道的不算多,但她多少能猜到一些,故而一起点头。
“刘成知道了顾庶人的秘密,所?以顾庶人才要杀他灭口?。”
“动手的人就是冯川。”
“我到西五所?的时候,冯川刚给刘成下?毒,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没听清。”
沈初宜半真半假说着:“等我鼓起勇气进屋,刘成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寝殿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如烟才低声?问:“小主,这字条是什么意?思?”
沈初宜看着手里皱巴巴的字条,顿了顿,道:“这张字条就是告诉我,对方有本事,把这件事完全栽赃到我头上。”
如烟立即气红了脸。
“这……”
沈初宜又拍了一下?她的手。
说了这么多话,沈初宜才算彻底回过神来,没有方才那么慌张了。
她道:“你们?坐下?说话。”
等两人都在绣凳上落座,沈初宜才道:“这几个字都是常见字,尤其是风雪等字,宫殿牌匾上都有,我特地教?过你们?。”
这也是如烟一看到这张纸条,就敏锐觉得有诈,没有同任何人宣扬,直接呈给沈初宜。
若她因?为不识字到处询问,反而会引起别人注意?,如了幕后主使的愿。
“今日的事,如烟做的很好。”
如烟见沈初宜眉目松弛,并不紧张,也才舒了口?气。
“还是舒云姐姐教?导得好。”
舒云的确年轻,可经历了那么多事,舒云的谨慎和稳重比许多年长的姑姑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她在身边,沈初宜是很放心?的。
舒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沈初宜看着两人,继续道:“这人把纸条留下?,运气好,宫人们?到处问,引得旁人怀疑,联想到永福宫之前的事情。”
“后面无论再出?什么事,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污蔑我,旁人也只会觉得原来如此。”
舒云紧紧攥着手心?,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沈初宜继续道:“万一咱们?不上套,这个字条拿给了我,那也能刺激我,吓唬我,让我寝食难安。”
“若我胆子再小一些,跟以前传闻的一样,孩子可还能保住?”
“无论如何,这短短六个字,都可以把长春宫搅得天翻地覆。”
在宫里要害一个人,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却很难。
只看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沈初宜道:“万一这两条都不作数,她还能拿出?第三条。”
“那就是直接拿出?伪造的证据,把刘成的死栽赃到我身上,”沈初宜道,“她们?既然敢做,就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即便陛下?信任我,即便因?为皇嗣不会责罚我,但以后呢?”
以后她可能彻底失去恩宠,守着没有未来的孩子,母子俩在宫里孤苦伶仃过活。
如烟没有舒云稳重,立即就紧张了:“小主,咱们?应该如何做?”
沈初宜认真看着这张纸条,思索片刻才道:“我们?还是过我们?的日子。”
“她们?先拿出?纸条,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我们?自乱阵脚。”
“我猜测,要么是证据不够确凿,要么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信心?,所?以才用了这么个法子试探。”
沈初宜目光幽深,语气却很笃定:“我们?先按部就班生?活,顺便观察到底是谁做的手段,谋之后动。”
“时间不算紧迫,但我们?也不能被动。”
沈初宜说到这里,抬眸看向如烟:“这字条是哪里发现的?”
如烟道:“是在卫宝林的果盘下?面,压在沿口?上。”
沈初宜便对舒云道:“你查一查,今日都谁碰过这碟子,都经过了谁的手。”
“除此之外,今日除了长春宫的扫洗宫人、御膳房的侍膳黄门,登门拜访的就那四位。”
沈初宜眯了眯眼睛:“这些人,都要严密观察。”
舒云神情一凛,倒是不觉得紧张,反而斗志昂扬。
“是,奴婢明白了,小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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