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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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之前在浩然轩一般,有些话,他总能很自然同沈初宜说。
此时?也是如?此。
沈初宜安静听了一会儿,以她的见地,自然不知要如?何?处置,可她却知道要如?何?安慰萧元宸。
“陛下,这不是还有您吗?”
“只要您心里有百姓,那世间一切苦难,终将?会被努力磨平,会被时?间带走。”
沈初宜的声音清润,犹如?泉水叮咚,让萧元宸满心的浮躁慢慢消散,顺着那清澈干净的水流一并飘远。
“有陛下在,我是一直都很安心的。”
沈初宜垂下眼眸,不经意提起曾经那段过往。
“之前那段岁月,顾庶人把我关在撷芳殿,殿里面很黑,她每日只让人给我一支白蜡烛,点上一个时?辰就到了尽头。”
“我每日白天,都只能在前面的佛堂礼佛,我那时?候只认识几个字,不会背诵佛经,就只能跪在菩萨面前,一遍遍诚心祈祷。”
“祈祷有那么一日,可有人救我,祈祷有那么一日,我能再见陛下,带我出深渊。”
自从成?为妃嫔之后,沈初宜每一次面圣都是欢欢喜喜的,她的那些过往,只挑着萧元宸不知道的说上几句。
关于撷芳殿那些岁月,她当时?只说:“丽嫔娘娘怕妾泄露秘密,便把妾关了起来,妾是自己逃出来的。”
萧元宸没有问过,她就从来不说。
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往后余生都是坦途。
然而现在,她忽然旧事重提。
萧元宸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带着她慢慢往前行?去。
前方就是曲水流觞亭。
在叮咚泉水声里,沈初宜的声音也犹如?清泉,流淌进?萧元宸的心中?。
“陛下,我那时?候就一心想要逃出来,我知道,只要事情被陛下知晓,陛下一定会救我,给我一个公?道。”
“靠着这信念,我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光。”
她抿了抿嘴唇,忽然叹了口气:“说实话,以前我是很怕黑的。”
“现在竟是不怕了。”
因为怕是毫无用?处的,她无论如?何?害怕,只要蜡烛燃尽,撷芳殿就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
她被关在狭小的内室里,一个人安静待着,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黑暗的日子。
可即便再艰难,她也信任萧元宸。
“陛下,不说以后,就是看?眼下,百姓对您也是十?分信服的。”
“这样说有些僭越,可我还是想告诉陛下,您已?经是明?君了。”
萧元宸是年轻,可他为帝四年,从未有一日懈怠。
他做的每一件事,百姓都能看?在眼里。
“受灾时?候的救济粮,风调雨顺时?的灯花璀璨,大学堂里经常会有的免费国子监馒头,田间地头偶尔会派发的良种,桩桩件件,都是陛下对百姓的仁爱。”
沈初宜声音清润:“妾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大道理,之乎者也,治国史册也无人教导,可臣妾却有眼睛,有耳朵,能听到百姓们喜悦的声音。”
“遇到灾情,百姓或许会惊慌失措,会痛苦无措,但他们绝对不会失去对大楚的信任,他们心里很清楚,陛下一定不会放弃他们,救援已?经在路上。”
“所以……”
沈初宜晃了一下萧元宸的手?:“所以陛下不用?为些许的不足而伤心,也不用?为几个人的冥顽不灵而动怒。”
“没有人十?全十?美,没有事情完美无缺,那些人,他们总会知道陛下爱民如?子的心。”
萧元宸安静听着她的话,两人就站在水边,看?着脚下溪水潺潺。
此刻,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所有的烦闷都消失不见,反而因为沈初宜的激起了万丈豪情。
这很奇怪,可萧元宸并不拒绝这样的感
他垂下眼眸,看?着沈初宜含笑的侧脸,看?着她眼眸中?笃定的星光,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初宜,你很聪明?。”
萧元宸声音也慢慢有了放松和笑意。
他的手?又大又厚,轻轻抚摸着她额角的碎发,温热又温柔。
“你说的这些话,许多读过书的人也不一定明?白,那些朝堂上的一品大员,学堂里德高望重的山长恩师,可能都不明?白许多道理。”
“你想要好好读书吗?”
萧元宸的反应出乎沈初宜意料。
她惊喜地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萧元宸。
她的眼睛太?明?亮,太?漂亮,也太?璀璨,不用?说话,萧元宸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萧元宸唇角微扬,低低笑了一声。
他手?臂轻轻一带,就把沈初宜带入自己怀中?。
他炙热有力的手?牢牢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
“你好好学,朕会让人继续教导你,”萧元宸承诺,“等?哪一日那名教引姑姑教不了你,朕就请母后教导你。”
她呆了一瞬,才仰起头看萧元宸:“陛下?”
萧元宸看她那呆愣样子,心情更是愉悦,想着?两?人?已经走了好久,怕她觉得疲累,便揽着?她在?亭中坐下。
此时一瓣凌霄花飘然坠落,顺着?曲水流觞缓缓漂流。
花自飘零水自流。
萧元宸道:“母后出身陈留王氏,是当之无愧的琅嬛门第?,百多年来?,王氏出了无数世家大儒,教导出了数不?清的国之栋梁。”
沈初宜便明白,萧元宸所说的太后是恭睿太后,他?的生?母。
陛下能有这?份心,沈初宜很意?外,也很高兴,但她还是未被高兴冲昏头脑。
理智依旧占了上风。
“陛下,妾如今刚开始学四书,如何就?能同睿太后娘娘读书?便是陛下开口,妾亦无颜面打搅太后。”
沈初宜晃了一下萧元宸的臂膀,难得撒娇:“陛下,等妾学有所成,再来?求陛下和太后娘娘,只盼着?那时陛下莫要忘了这?句承诺。”
萧元宸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能猜到她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怕太后嫌弃她学识不?精,又想让太后教导,便撒娇卖乖,让他?给一句承诺。
他?倒是不?生?气,只是垂眸看了看她,最后也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
“好,朕一言九鼎,不?会食言而肥。”
说到这?里,萧元宸忽然有些闲心:“怎么看着?,你?有些怕母后?”
沈初宜抿了抿嘴唇。
“睿太后娘娘有些严肃。”
沈初宜只能这?么说。
萧元宸竟是笑出声来?。
他?眉目舒展,笑容干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满目苍穹,没有半分阴霾。
“母后瞧着?严肃,但心是软的,你?不?用太害怕,做你?自己就?是。”
“你?聪明又勤勉,母后应该会喜欢你?的。”
萧元宸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母后真的是个很慈和的人?,只是不?善于同人?交流罢了,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沈初宜可不?这?样认为。
不?过她很机敏地?没有说这?个话题,只开始说自己最近的胃口。
“说起来?,妾如今快三个月了,身体?好了许多,也不?再疲倦,就?是胃口好了些,总是觉得饿。”
萧元宸又想去摸她肚子。
这?个孩子其实来?之不?易,沈初宜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保住了他?,萧元宸自然期待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不?会有任何波折。
“饿了就?好好用膳,朕一早就?让姚多福叮嘱御膳房,他?们不?敢怠慢。”
沈初宜羞涩笑了笑。
她伸出手,覆盖住了萧元宸的手。
父母的手一起落在?小腹上,不?知道为什么,沈初宜似乎忽然感受到了那乖巧的小家伙。
她慢慢说:“不?能多吃的,太医院给妾列了单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每日要吃用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
“前几日妾去看望汪姐姐,发?现她手脚都有些臃肿了,妾还怕以后太过丰腴,陛下不?喜。”
萧元宸却神情一凛。
“汪才人?的确有些丰腴,但太医院说没有大碍。”
同样都是有孕的宫妃,萧元宸不?可能不?关心。
关于汪才人?的身材,萧元宸已经叮嘱过太医了,他?即便不?是女子,也知道生?产凶险。
但太医院却保证说汪才人?没有大碍。
萧元宸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可事关皇嗣,事关宫妃,事关两?条人?命,他?们不?敢敷衍。
太医院保证无碍,萧元宸才没有过分追究,只不?过看望汪才人?的时候,总会让她少吃一些。
沈初宜垂下眼眸,她轻声细语,看似温柔婉约,人?却很笃定。
事关两?条人?命,沈初宜即便人?微言轻,也不?想置身事外。
“陛下,可汪姐姐的确太丰腴了些,等到了生?产时,会非常艰难。”
沈初宜道:“这?话臣妾同旁人?不?敢说,只敢跟陛下说,妾宫里的宫女,是见过家乡肥胖妇人?难产的。”
其实这?宫里怀孕的宫妃,萧元宸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他?之后还有三个皇弟,四个皇妹,弟妹的母妃有孕时,他?又不?是没见过。
德妃宜妃和耿贵嫔有孕时,他?也时常看望,如何能不?知妃嫔有孕是什么模样。
他?只是没想到,沈初宜会对旁人?这?样用心。
不?过想到她对曾经永福宫的宫女们都那么上心,想来?一直是这?样善良的性子。
萧元宸轻轻拍了一下沈初宜的后背:“你?说。”
沈初宜这?才低声道:“宫女说,当时那名妇人?难产而亡,孩子太大,怎么也生?不?下来?。”
这?话其实不?吉利。
但萧元宸却知道,沈初宜的确是为了汪才人才冒险开口。
在?这?后宫里,她看似是最人微言轻的那一个。
“妾知晓太医们医术精湛,也知晓他?们都忠心耿耿,但汪才人?这?般,妾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她仰起头,看向萧元宸。
“妾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个才人?,说实在?话,妾同汪才人?都不?熟悉,也不?过就?一起说过话,吃过茶,妾此番同陛下言论,属实多管闲事。”
这?宫里最要紧的就?是明哲保身。
但沈初宜却偏反其道而行。
她选择求助的对象,从来?都是萧元宸。
“可这?个闲事,若妾不?管,妾心中难安,若汪姐姐当真无事,那皆大欢喜,若有事……早一日医治,也好过最后那一造力挽狂澜。”
沈初宜说到这?里,仰头看向萧元宸:“陛下不?会觉得我搬弄是非吧?”
萧元宸反而笑了一下。
他?本就?生?得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从来?明亮而深邃,满天繁星齐聚于此,飞于九天之上。
笑的时候却又透着?纯粹,笑容不?染一丝杂质。
沈初宜仰着?头,眼眸中都是担忧。
萧元宸伸出手,帮她顺了顺鬓边碎发?,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个温柔的吻。
熟悉的龙涎香袭来?,带来?无限温暖和柔情。
萧元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你?做的很好。”
“此番直言,并非为自己,反而为他?人?,朕如何会厌恶你?呢?朕反而要夸奖你?。”
“不?过如此说来?,朕会让太医院再给汪才人?看诊,无论是否有疾,都须控制饮食,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了。”
沈初宜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舒心一笑:“陛下真好。”
萧元宸拍着?她的后背,问:“你?每次都是夸这?一句,没有别的词了?”
沈初宜愣了一下。
她还没说话,萧元宸就?低低笑了起来?。
“逗你?的。”
难得,一向严肃冷淡的皇帝陛下也会逗人
?开心。
沈初宜眨了眨眼睛,小心看着?萧元宸,然后便左顾右盼,似乎要做贼。
萧元宸问:“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沈初宜就?忽然仰起头,很精准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女子唇瓣温软,带着?一阵茉莉甜香,让人?上瘾。
萧元宸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笑,他?手上一用力,好似要把沈初宜整个揉进骨血里。
温柔是你?,热烈也是你?。
一阵微风拂过,泉水叮咚,枝叶簌簌,就?连风也温柔起来?。
很久之后,沈初宜才红着?脸靠在?萧元宸肩膀上。
“陛下,您不?能这?样。”
“若是让人?知晓,会笑话妾的。”
沈初宜的声音还有些哑,嘴唇也是红润润的,声音里都带着?少有的娇俏。
萧元宸拍了拍她的后背:“有朕在?,谁敢笑话你??”
“再说,这?里只你?我,再无旁人?。”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靠了一会儿,等沈初宜缓过神来?,才道:“陛下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萧元宸握着?她的手,笑道:“有沈才人?这?样奉献,朕若还生?气,那就?太辜负沈才人?了。”
沈初宜红着?脸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也是很开心。
萧元宸对不?远处的姚多福招手,姚多福就?立即领着?人?端上茶水点心。
“沈小主,这?是特地?给您准备的银耳莲子羹,点心也是您经常吃的荷花酥和奶糕。”
沈初宜笑着?谢过,同萧元宸一边吃茶,一边赏景,倒是难得的悠闲自在?。
一碗莲子羹下肚,沈初宜觉得凉爽许多。
她就?听萧元宸问:“你?可知晓灵心宫的事?”
沈初宜愣了一下,片刻后道:“知道的。”
她放下荷叶盏,用帕子擦了擦嘴,慢慢把事情讲了。
她只说今晨得到的消息,心里很是叹息。
萧元宸便看向她,问:“你?以为,此事为何?”
沈初宜确实没想到萧元宸会问她此事,她想了想,才道:“妾以为,是有人?故意?陷害德妃娘娘。”
萧元宸挑了挑眉。
“你?这?样信任德妃的人?品?”
沈初宜笑着?说:“不?是信任德妃娘娘的人?品,只是相信德妃娘娘的智慧。”
“之前那名内行走都被杖毙了,宫里也无人?传扬,若非昨日那名宫女去送爽斋闹事,宫里人?是根本不?可能知晓的。”
“娘娘根本不?会希望此事闹出来?。”
所以人?肯定不?是德妃下的手,德妃要下手,只会等那宫女被带走后,悄无声息解决她。
现在?就?这?样轰轰烈烈死在?灵心宫,其实才是对德妃最坏的结果。
萧元宸赞赏地?看向沈初宜:“你?如今越发?精进了。”
这?宫里许多人?,都是人?云亦云。
许多宫人?、黄门,听说被德妃责罚的木念儿惨死,立即就?认为是德妃下手戕害。
他?们不?会考虑对错,考虑因果,只是单纯带入自己,酿造了这?么多口舌是非。
流言就?像污水,一旦混入江河,就?会污染清泉。
真相是什么,无人?在?意?。
否则德妃为何要去寿康宫,她需要借助太后的手,尽快平息宫中流言。
沈初宜却看向萧元宸:“那陛下相信德妃娘娘吗?”
萧元宸抬起眼眸,淡淡回望沈初宜。
他?慢慢开口:“朕只相信眼见为实。”
沈初宜心中一动。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是忽然头脑发热,想要问一句:“陛下可信任我?”
但话到唇边,理智忽然站到了上峰,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沈初宜浅浅叹了口气,道:“希望此事对德妃娘娘没有太?多影响。”
萧元宸却道:“你对宫中人?倒是都很善意。”
这个点评倒是有些意趣,沈初宜不由笑了一下,道:“本来就要与人?为善。”
两?人?说了会儿话,沈初宜关心了一下萧元宸的身体,萧元宸也说了些最近京中的趣闻。
萧元宸平日绝非如?此话多的性子,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但每每对上沈初宜渴求的眼神,他就会自然而?然说下去。
仿佛回到了那个暖香浓郁的东暖阁,回到了只有两?个人?的缠绵悱恻。
萧元宸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自己,可他却并?不拒绝。
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得太?久,忽然出现新?鲜花样,难免让人?重复热血。
同妃嫔说说话,赏赏景,放松一下,也不失为好娱乐。
萧元宸想着?想着?,忽然又问:“依你看,德妃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沈初宜都要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了。
她原来怎么?没发现,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如?此好为人?师,特别喜欢出题考教别人?。
沈初宜也不知道旁人?如?何,但她已经?被考教无数回了,就连德妃处理宫事的问题也要问。
她有办法又如?何?她也做不成德妃。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沈初宜还是露出深思表情,片刻后才道:“若是妾,会恳请两?位太?后一起协理,高调把?人?送去慎刑司,让慎刑司仔细详查死因,等出了结果立即在宫中宣告。”
说是两?位太?后协理,实际上还是慎刑司操办,只要出了自缢的死因,旁人?再怎么?说,德妃自己无愧于心。
沈初宜顿了顿,有些羞赧地看向萧元宸:“还能说些别的吗?”
萧元宸给她又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推到她手边:“说吧。”
沈初宜认真道:“陛下,宫里最怕的就是流言,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若妾是德妃,会立即下令全宫搜查,处置盗窃贪墨结菜户的宫人?。”
“这叫祸水东引。”
火都烧到自己身上了,谁还有心思去议论?主位娘娘的事情?
这方法其实是最简单的。
“其实流言都只有三日热,等到了第四日,就无人?在意了,妾说的第一个方法,是因为德妃娘娘一贯清白做事,不喜被人?污蔑,大约会努力自证清白。”
“第二个方法,其实才是最好的处置。”
“说到底,这件事德妃娘娘都没有错,宫人?悄悄自缢,德妃娘娘如?何能未卜先知呢?”
沈初宜声音清润,娓娓道来,虽然说的话有些出格,但道理却是那个道理。
萧元宸听着?她的分析,不由淡淡笑了。
他特地端起茶杯,往前送了送:“娘娘好计谋。”
这一句娘娘,也是在逗她。
沈初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妾哪里能叫娘娘呢。”
说完这句,他不等萧元宸的承诺和保证,直接问:“若是陛下,要如?何处置?”
萧元宸抿了口茶,清淡宜人?的雀舌涌入口中,慢慢回甘。
萧元宸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在汉白玉桌上轻轻敲了一下:“若是朕,大抵会置之?不理。”
沈初宜愣了一下。
她似乎很惊讶,满脸不解,一脸虚心求教地看向萧元宸。
萧元宸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不用故意做这样子。”
沈初宜揉了揉额头,又去握萧元宸的手:“陛下真是火眼金睛。”
萧元宸哼笑一声,才道:“德妃根本不用自证清白,她直接把?人?送去尚宫局,处置看管罪奴不利的宫人?即可。”
“你的第一个法子要劳烦两?位太?后,第二个法子要调动全宫所有宫人?,实在太?过兴师动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等过三五日,就不会还有人?记得这事。”
对于萧元宸来说,一切都是轻描淡写的。
这法子虽然好,但治标不治本,以后万一有人?旧事重提,总会成为攻坚德妃的把?柄。
还是得证明自己清白。
但萧元宸跟德妃毕竟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不同。
萧元宸看向沈初宜,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道:“朕同你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以德妃的份位,宫人?最多只敢私底下说上两句,更?多的绝对不敢提,若是宫里留言四起,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抓住罪魁祸首即可。”
沈初宜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萧元宸的意思。
她眨了眨
眼睛,很高兴地笑了一下,乖巧地给萧元宸倒茶:“陛下教导的是。”
萧元宸淡淡一笑,却告诉她:“现在的德妃,还不能下令让全宫自查偷盗事宜。”
沈初宜心中一凛,她茫然抬头,看向萧元宸。
萧元宸的目光很平静,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冷酷。
他没有解释为何这样说,只是告诉她:“若以后你遇到事情,莫要自作主张,万事有朕。”
这一句承诺,的确是沈初宜没想到的。
沈初宜难得多了几分真心,她紧紧握着?萧元宸的手,眼底都泛起了水色。
“陛下……”
声音都哽咽了。
萧元宸的心也软了下来。
他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低声道:“有什么?好哭的?”
沈初宜把?脸埋进他胸膛里,声音是哽咽的:“妾好喜欢陛下,陛下真好。”
她夸萧元宸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可越是如?此,感情越是真挚。
萧元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笑了一声。
“傻姑娘。”
这一下午,沈初宜陪伴在萧元宸身侧,在御花园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宫。
然而?还没等沈初宜坐下多久,晚膳之?前,孙中监亲自送来了萧元宸的赏赐。
这赏赐是从?西寺库里搬来的,他到的时候前殿就热闹了一会儿,沈初宜还以为步充容出了什么?事,直到若雨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满脸喜色:“小主,陛下给您送了赏赐。”
沈初宜惊讶道:“给我?”
若雨使劲点头,跟着?如?烟一起搀扶她起身,赶紧给她把?松散的发髻梳好。
等孙中监喜气洋洋从?外面走进来时,沈初宜已经?领着?一众宫人?迎出了宫门。
这一次,很少笑意迎人?的孙成祥立即绽开笑脸,忙上前两?步,拂尘一扫,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沈初宜笑道:“劳烦孙大伴。”
孙成祥平时很少笑,这样一笑满脸都是褶子,跟刚开的菊花似得,还挺吓人?。
孙成祥朗声道:“陛下有赏。”
“妾领旨。”
孙成祥道:“赐长春宫沈氏才人?金百两?,嵌宝头面两?副,紫檀木大案一张,紫檀木书架一对,黄花梨寿星捧月摇椅一张,云鹤图一卷,张端中秋帖一卷,贡茶十斤、御药十盒、贡布二十匹,另赐懋勤殿藏书五十卷,钦此。”
沈初宜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赏赐真是有史以来最丰厚的一次。
当时丽嫔封嫔,赏赐都没有这么?多。
尤其那明晃晃的一百金,实在超出沈初宜的意料,更?让她惊喜的则是最后五十卷藏书。
看来,这赏赐是萧元宸特地赐给她的,的确是用了心的。
沈初宜立即红了眼眶,再行大礼:“谢陛下恩赏,妾铭感五内。”
孙成祥忙上前,亲自扶起了沈初宜。
“小主可要高兴才是,这都是陛下的心意。”
孙成祥笑眯眯说:“家具和其他赏赐咱家都送来了,就是那五十卷藏书,陛下说让您自己去懋勤殿挑,尽管挑您喜欢的。”
沈初宜满脸喜色:“谢陛下恩赐,有劳大伴了。”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递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
“这大热的天,大伴吃口茶再走吧。”
不等孙成祥拒绝,舒云已经?端着?一碗冰镇过的凉茶过来,先呈给孙成祥,上下几个小黄门人?人?都送了。
孙成祥也没推辞,干脆喝了一碗,顿时觉得凉爽许多。
“小主,陛下让您只管好好养胎,旁的事不用操心,得空多习几页字,送去乾元殿,陛下还等着?给您讲解呢。”
孙成祥也是萧元宸身边的老人?了。
他年纪比姚多福要小,听闻跟萧元宸一般年纪,不过面色有些发黑,因为太?过消瘦,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并?不好看。
有些差事,姚多福不出面,都是他出面。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就代表了萧元宸的意思。
沈初宜满脸喜色,回答的特别干脆:“是,我这几日写了好多字帖,等陛下不忙,一定拿去给陛下教导。”
这话说完,孙成祥立即就要走。
沈初宜让舒云亲自送他。
孙成祥也没推辞。
直送到长春宫外,孙成祥才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舒云:“你的运气倒是好。”
这宫里的宫人?,只看跟什么?主子。
永福宫之?前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沈才人?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气把?这么?多人?捞出来。
不仅聪慧过人?,更?说明她是个念旧情的人?。
无论?她在宫里如?何,有她一口食,就不会短了身边人?一件衣。
可她眼看水涨船高。
这不,哄的陛下一回乾元宫,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始吩咐他要安排赏赐了。
那一对紫檀木的书架,是先帝时的旧物,整体造型是节节高升,寓意很好。
更?重要的是这一对书架曾经?是先帝赏赐给恭睿太?后娘娘的,后来先帝龙驭宾天,太?后娘娘不想触景伤情,便让陛下收回了这一对书架,一直尘封在西寺库。
之?前宜妃要过,端嫔也求过,陛下都没有给。
想不到,竟是直接给了沈才人?。
思及此,孙成祥态度更?是热络。
他脸上堆笑,努力让自己显露出亲和模样来。
“舒云,好好伺候你们?小主,尤其是肚子里的小主子,更?要精细。”
舒云倒是沉稳,她特别乖巧听了话,一直把?孙成祥送到宫巷口才回来。
等回到长信宫,刚进东配殿,她就看到沈初宜满脸欣喜摸着?那漂亮古朴的书架。
舒云这一次真心笑了。
“小主,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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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这一回赏赐十分兴师动众,就连御膳房的御厨都热络几分,这几日变着?花样侍奉长春宫,尚宫局也来了一回,问沈才人?可要裁制新?衣。
沈初宜的新?衣足够,可御膳房的珍馐佳肴倒是让她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