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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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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之?后是一排整齐的厢房,舒云等?人正好一人一间?,住得很是宽敞。
沈初宜看着就笑了:“倒是比宫里要好得多。”
舒云道:“外面的花草每日都?有宫人打?理,这时节种的都?是最漂亮的花,春鸢还说?小主若有格外喜欢的,可以告诉她,她禀报赵姑姑更换。”
沈初宜就道:“不用了,这样?已经?极好。”
转了一圈,沈初宜觉得有些累,如烟便道:“小主先睡一会儿吧,方才春鸢说?要等?到日中三刻这边的御膳房才出膳食,小主还能再睡半个时辰。”
沈初宜也不勉强。
她简单洗漱更衣,换上?家常的常服,上?了二楼卧房安然睡下。
帐幔慢慢合拢,沈初宜看着上?面的葡萄缠枝纹,慢慢沉入梦乡之?中。
这一次,她未再做梦。
来?到畅春园的第一日,一切都?很舒适。
中午用过了丰盛的午膳,下午沈初宜就领着众人布置桃花坞。
因一早就安排沈初宜居住,桃花坞上?下都?被打?扫一新,屋顶的琉璃瓦也都?换成了新的,家具陈设也都?选了清一色的红木,看起来?整洁又敞亮。
即便是畅春园中偏小的宫室,可桃花坞即便只算主楼也比长?春宫的后殿大,一眼望去苍穹宽阔,白云悠悠。
难怪以往的帝后妃嫔都?爱住在畅春园,同逼仄的长?信宫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沈初宜带了不少书本过来?,当她推开书房的竹门,却看到里面的书架摆放整齐。
仔细看去,里面的书籍大多是史书和启蒙读物,另外有农耕、纺织以及游记。
这几种书是她曾经?在懋勤殿选过
的,布置桃花坞的人相当用心了。
沈初宜心情甚好,她今日也睡足了,下午便在书房里读书。
一直到晚间?时分,沈初宜都?过得很平静。
不过晚膳之?后,她正在花园里散步,就听到外面传来?请安声。
沈初宜探头看去,就看到萧元宸大步流星走来?。
沈初宜笑着上?前,对萧元宸利落见礼:“陛下怎么过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萧元宸点头,见她眉目染笑,不由道:“黄茯苓如何?说??”
沈初宜就陪着他慢慢在花园中散步。
“黄医正说?我无碍,孩子也很好,陛下大可安心。”
萧元宸便说?:“无事就好。”
两人走了一会儿,沈初宜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今日都?忙了什么,看了什么,着重夸奖了一下书房的藏书。
“也不知是谁布置的书房,书籍选得真好,都?是妾想读的。”
萧元宸似笑非笑看向?她。
沈初宜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是您?”
萧元宸顿了顿,倒是没有揽工。
“朕的确让姚多福上?心,你若是要赏赐,就去赏赐姚多福吧。”
沈初宜笑了。
“陛下可真坦诚。”
说?着话,沈初宜就问:“陛下,今日妾瞧见睿太后娘娘似是有些晕车,面色不甚好,娘娘可有碍?”
萧元宸道:“母后无事,下午已经?让刘文术瞧过了,这是老毛病,以前也如此。”
沈初宜点头,没有再多言。
萧元宸今日心情本就很好,搬来?畅春园避暑,政事上?又无人烦他,加上?佳人在侧,自是幸福美满的。
现在听着沈初宜絮絮叨叨,他自己慢慢安静下来?,许多浮躁和烦闷都?被她细碎的声音牵走。
这一宽心,他难免回?忆往昔。
萧元宸倏然握住她的手,道:“朕带你看个东西。”
说?着,萧元宸领着她一路来?到桃花坞后院,绕过宫人们住的厢房,入目是一片浓密的竹林。
在竹林深处有几棵老桃树。
萧元宸牵着沈初宜的手,领着她来?到其中一棵桃树前。
萧元宸仰着头,眼眸里有些怀念。
“这桃树早年就有,当年母后第一次带我来?畅春园,我们就住在此处。”
萧元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留恋。
“那时候母后还是惠嫔,尚未生下元棠,当时在桃花坞伺候的姑姑说?,后院的桃树是特地为母后载种的,如此算来?,已经?有二十年光景了。”
萧元宸伸手摸着那棵树,忽然笑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太懂事,听到这话就趁着无人时,跑来?这里在树上?刻了一行字。”
沈初宜很是惊讶:“陛下还做过这样?顽皮的事?”
萧元宸笑了笑,他绕着那棵最高大的老桃树转了一圈,最后在树干顶端找到了那一行字。
“在这里。”萧元宸怀念地伸手抚摸一下。
二十载过去了,字迹早就不清晰,树干也肆意生长?,只留下斑驳的字迹。
沈初宜比萧元宸矮了大半个头,她垫脚也瞧不见写了什么。
这让沈初宜有些着急:“陛下,妾瞧不见的!”
萧元宸难得笑出声来?。
他微微弯腰,双手在沈初宜腰上?一环,手臂一用力,很轻松就把她抱了起来?。
沈初宜下意识惊呼一声。
当意识到萧元宸稳稳抱着她时,沈初宜脸上?一红。
“陛下也不说?一声,吓坏妾了。”
萧元宸托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举了举:“瞧见了吗?”
沈初宜这才仰起头,在树干粗糙的纹理中,看到了歪七扭八的四个字。
“母子平安。”
那是年少时的萧元宸,对母亲和妹妹最诚挚的心愿。
沈初宜只觉得手脚温暖,一阵暖意流淌过心间?,让她眼底都?漫上?水汽。
“陛下真是孝顺。”
沈初宜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如此哽咽。
萧元宸把她放到地上?,手上?却不松开,依旧环着她纤细的腰肢。
他让沈初宜靠在自己怀中,两个人一起看这棵历经?二十载依旧生机勃勃的桃花树。
萧元宸在沈初宜耳边道:“初宜,你也会母子平安的。”

入宫多年,她?经历了太多事?,深切明白感?动是最无用的东西。
但今日萧元宸的用心,她?的确感?受到了。
这一句母子平安,大抵比一万句平安喜乐都让人开心。
她?并?非不?知好歹的人,既然萧元宸用心哄她?,她?便投桃报李,净挑拣他爱听的话说。
“陛下这样好,有陛下在?,我们母子也定会一直平安。”
等两个人从桃林离开,眉宇间皆是放松。
萧元宸陪着他回到桃花坞,先去?看了一眼小书房。
小书房里都是沈初宜的气息。
荷花香座山点着的是沈初宜最喜欢的沉水香,气味幽静,微甜回甘。
桌上一支白瓷细颈瓶,里面单独一支桂花,亭亭玉立。
桌案上文房四宝都很整齐,沈初宜经常练字的字帖放在?边上,萧元宸瞧了一眼,没?想到她?已经开始写刘端的小楷了。
沈初宜见他看来,便浅笑着开口:“妾知晓步充容文采出众,便厚着脸皮登门造访,未曾想娘娘心胸宽广,愿意教导妾习字读书,妾很是感?激。”
说罢,沈初宜伸手抚摸桌上的字帖:“这刘端大家的字帖就是娘娘特地给我练字的,说我的字正适合。”
萧元宸有些意外。
不?过?沉默片刻,却道:“她?应当会喜欢你?。”
这下换沈初宜意外了。
搬去?长春宫之?后,沈初宜发现除了最早的几次侍寝之?后,萧元宸未再传召步充容,但宫里上下都对步充容恭恭敬敬,无人敢怠慢。
沈初宜一直以为是步充容性子太冷淡,而陛下又冷傲,两人无法情投意合,这才各自安好。
侍寝不?侍寝的,步充容自己都不?在?意,沈初宜便也不?替她?操这份心。
如今看来,萧元宸对步充容的性子其实早就熟悉。
这里面可能有其他的隐情。
萧元宸似乎感?受到了沈初宜的惊讶,他直接在?桌案后坐下,腰后恰到好处的软垫支撑了他的后背,这个座椅布置得相当舒适。
萧元宸满意点头?,整个人放松下来,他一伸手,就把愣神的沈初宜直接拽到了腿上。
佳人在?怀,茉莉芬芳熟悉清新,萧元宸揽着她?的细腰,唇角浅浅勾起。
“又吃醋了?”
沈初宜垂下眼眸,脸颊泛起红云,她?眼眸有些飘忽,就不?往萧元宸脸上看。
那模样,倒是做实了吃醋。
萧元宸心情大好,他低笑出声,然后才道:“步九歌很有天分,年少时?便是远近闻名才女,她?于算学非常专精,张太傅曾经说过?,若她?进国子监,大抵能成为算学博士。”
沈初宜抬起眼眸,此刻才认真看向萧元宸。
萧元宸很诚恳,也很坦然。
“她?出身榆林成国公府,父皇在?时?,成国公治水有功,挽救了榆林数万百姓。”
萧元宸顿了顿,道:“那年榆林暴雨,河水泛滥,冲垮无数良田屋舍,成国公及世子一起奋战在?河堤上,鏖战十数日,最后成国公世子不?幸为国捐躯,颇为可惜。”
“当时?父皇便道成国公世代忠良,是国之?栋梁。”
“那一年宫宴,父皇金口玉言,要同?成国公做儿女亲家。”
萧元宸的声音低沉有力。
“原本?是由步九歌的长姐嫁给大皇兄,做原配王妃,只可惜步家长女十八岁时?夭折,宫里又几经波折,自朕登基为帝,这先帝金口玉言的赐婚便落到了朕同?步九歌身上。”
时?也命也。
萧元宸未曾立后,前朝后宫都讳莫如深,沈初宜不?知前朝的大臣们是如何安分的,至少后宫无人敢放到明面上讲。
最多的,也就是宜妃私底下念叨几句罢了。
步九歌入宫就是高位,也是给成国公尊荣。
沈初宜有些为步九歌伤怀,她?叹了口气,方才的欢喜都不?见了,只剩下难过?。
“真可惜。”
萧元宸挑了一下眉,却并?未生气,他很明白,沈初宜可惜的是步九歌满身才华。
萧元宸轻轻拍着她?
的后背,声音里也染着笑意。
“步九歌不?愿入宫,朕也不?强人所难,有些事?的确身不?由己。如今时?局已定,便让她?随心所欲,若他日真能著书立作,亦能青史留名,成就她?的愿景。”
沈初宜愣住了。
她?没?想到萧元宸于宫妃事?上如此豁达。
步九歌不?喜他,他就尊重她?的选择。
作为一个皇帝,心胸不可谓不宽广。
沈初宜并不羡慕步九歌能得萧元宸尊重,她?只是忽然有些放松,她?此时?明白,自己面对萧元宸时也不用总是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
那些对于萧元宸来说似乎都不重要。
一切皆是过?往云烟。
他的心太大,大到只有家国天下,她?一个小小的宫妃实在?掀不?起风浪。
下午时?桃花坞外的尴尬,或许萧元宸并未放在心上。
若他当真介怀,此刻也不?会出现在?桃花坞。
想明白这些,沈初宜往前靠了靠,很柔顺地靠在?了萧元宸宽厚的胸膛里。
“陛下真好。”
萧元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神情温柔而放松。
“朕同?你?说这些,就是告诉你?可以放心步充容,你?可以好好同?她?学习。”
沈初宜点点头?,发顶毛茸茸的发髻擦过?萧元宸的脸颊,弄得他有些发痒。
“不?过?,步九歌愿意教你?,说明你?是可塑之?才,她?很欣赏你?。”
沈初宜一下坐起身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喜悦清晰可见。
“当真?”
她?说着,又道:“我总是担心娘娘嫌我烦,若真如陛下所言,就太好了。”
瞧这模样,比萧元宸说自己欣赏她?都要高兴。
现在?,倒是换成萧元宸心里有些不?悦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被左右思绪的人,不?过?此刻他眼中只有巧笑倩兮的沈初宜。
萧元宸手上微一用力,便让她?重新回到自己怀中。
把人抱了结实,萧元宸才道:“这么喜欢步充容?”
沈初宜先是点头?,然后才找补:“妾更喜欢陛下。”
萧元宸哼了一声,旋即却笑了起来。
真是,他同?步九歌比什么?
以前他会这么关注妃嫔的喜好?
萧元宸笑容微淡,他轻轻拍了一下沈初宜的后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你?去?玩吧,朕要看奏折。”
沈初宜点点头?。
她?从萧元宸怀里起来,整了整衣衫,就乖巧地对他福了福,很快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姚多福才捧着盛放奏折的四季平安盒进来。
那盒子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老旧,上面只有一把金锁是崭新的,盒子四角都有岁月痕迹。
姚多福把四季平安盒放到桌上,亲自打开金锁,把最上面的一封奏折呈给萧元宸。
在?他忙这片刻,刘三喜已经呈上了茶点和薄荷油,文房四宝也已经铺好,朱批专用的龙香墨早就磨好,放在?边上供萧元宸使用。
一切都有条不?紊,待萧元宸打开奏折,刘三喜就悄然退了下去?。
萧元宸安静看了一行字,忽然又合上了奏折。
他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看向姚多福:“你?说,得知顾庶人自缢后,她?为何不?高兴?”
姚多福愣了一下。
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萧元宸会问他这个问题。
至于话里的她?是谁,姚多福倒是心里有数。
这话可不?好接。
同?样作为宫里的芸芸众生,姚多福这样一个人精,大抵知道为何沈才人没?有那么欢喜。
也正是因为知道,让姚多福心里对沈才人多了几分敬重。
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最后赢家,在?她?心里,她?或者他们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大抵永远也理?解不?了。
若是萧元宸问其他妃嫔,姚多福肯定要说不?知,可这此刻他忽然想要多说几句。
姚多福垂下眼眸,思忖片刻才说:“陛下,沈才人如何想,老奴自是不?知。”
“不?过?若是老奴知道仇人横死,心里一定会开心,毕竟老奴心眼小。”
姚多福甚至还逗趣说上这一句,然后才找补道:“沈才人不?喜,大抵是因为善良吧。”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对她?做了何种恶事?,那毕竟是一条命。”
姚多福轻咳一声,把手边的雪松清露呈给萧元宸:“沈才人瞧着就心思细腻,是个单纯又心软的人。”
萧元宸没?有说话。
却也没?有训斥姚多福多话。
他慢慢吃了一口茶,就把这事?放下,直接拿起奏折来看。
沈初宜有孕在?身,不?能侍寝,她?也不?知萧元宸为何要在?桃花坞看奏折。
不?过?皇帝陛下要留,她?也不?能赶他走,眼见他已经忙了起来,她?便寻了边上的小花厅,一边同?舒云和如烟说闲话,一边慢慢做针线。
舒云的针线做的比如烟好,此刻正在?教她?做缝补。
三个人倒是自得其乐。
等沈初宜手里的袜子都快做完了,小书房那边也无甚动静。
这会儿已经过?了沈初宜入睡的时?间,若非白日睡了回笼觉,她?现在?早就困了。
沈初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放下手里的袜子,无奈的回头?看去?。
隔壁的小书房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舒云见她?困了,有些心疼,道:“小主,奴婢去?问问姚大伴吧?”
沈初宜摇了摇头?。
哪里有宫妃赶人的道理?。
大家可都盼着萧元宸来了自己宫里,就再也不?走了。
如烟倒是机灵,她?道:“我去?给小主端茶。”
如烟说着就起身,她?快步而出,片刻后就看到了站在?小书房前的刘三喜。
如烟冲他点点头?,刘三喜便问:“沈才人可有事??”
如烟抿嘴一笑:“才人有些口渴,奴婢去?取茶。”
说了这一句,如烟就不?再开口,取了茶便径直回到花厅。
小书房内,萧元宸正巧放下手里的奏折,他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才问姚多福:“几时?了?”
姚多福道:“陛下,亥时?了。”
萧元宸看了一眼四季平安盒,见只剩下一份奏折,便道:“备水吧。”
等萧元宸放下奏折,来到花厅前时?,就看到沈初宜手里捏着针线,整个人窝在?摇椅里,瞧着已经熟睡了。
她?的背影一直纤细,身量其实不?矮,比许多宫中女子都要高挑,可现在?看上去?,依旧是小小一团。
玲珑可爱。
萧元宸轻了脚步,他慢慢行至沈初宜身后,就看到她?面带笑容的睡颜。
安然又乖顺。
萧元宸觉得心里一瞬温柔下来,他伸手把沈初宜手里的针线抽出来,才看到她?在?做的是男人穿的袜子。
依旧没?有复杂绣样,只有一针一线的针脚细腻。
萧元宸唇角微微扬起,他躬下身,平生第一次用极尽温柔的语调唤她?:“初宜,醒一醒。”

她方才听如烟说萧元宸还在忙,以为要等许久,便靠在摇椅里闭目养神。
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沉入梦乡中。
恰好舒云和如烟出去?忙,萧元宸一进?来就看到了睡美人的画面。
梦很短,却很深。
被?他这样一唤,沈初宜有些不高兴,微微蹙起秀气?的远山眉,娇声?道:“舒云,我困。”
萧元宸哭笑不得。
他安静看了一会儿沈初宜的睡颜,然后才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舒云等人。
舒云和姚多福都不敢进?来,一个个低着头,站在门外
跟木头桩子似得。
萧元宸无奈,他直接弯下腰来,一手稳稳托着她的后背,一手勾起她的膝窝,很轻松就把人抱了起来。
方才抱她时就发现?,她真的很瘦很轻。
明明身量并不矮,如今也养的气?色红润,可她就是轻飘飘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带走。
什么时候才能?养胖一些?
萧元宸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把她稳稳抱在怀里,脚步沉稳地往外行去?。
不等他开口,舒云就很聪慧地引着他往二?楼行去?。
萧元宸常年习武,抱着她行走毫不费力,甚至颇为轻松。
不过上?楼总要颠簸一些,沈初宜方才没有醒来,此刻却被?颠簸吵醒。
她懵懂睁开眼,起初有些愣神,随即便立即伸出手抓住了萧元宸的衣襟,似乎怕掉下去?。
“陛下?”
她的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萧元宸好笑地应了一声?:“醒了?”
沈初宜点头,她手上?更用力,使劲地环着萧元宸的脖颈,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这种?依恋让萧元宸颇觉满足。
等上?了二?楼站定,萧元宸还掂了掂她,吓得沈初宜更用力抱着他。
萧元宸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轻松喜悦。
“怕什么,有朕在摔不了你。”
沈初宜没吭声?。
萧元宸扫了一眼她红彤彤的耳垂,觉得她的耳朵生得也好看。
等沈初宜在床榻上?坐定,他才松了口气?。
“妾方才睡着了?”
萧元宸点点头,他直起身来,道:“朕去?洗漱,准备安置吧。”
沈初宜惊讶道:“陛下?”
萧元宸负手回身,平静看向她:“怎么?”
沈初宜眼神游移,脸色微红,灯光摇曳之间,那张樱桃似得小红脸越发清晰可爱。
“妾初有孕,无法侍寝,陛下……”
一般妃嫔有孕都不侍寝,不过太?医院一早也说过,待月份大一些,身体稳固,倒也不是不能?侍寝。
到时候说不定有利顺产。
只陛下需得小心?谨慎,温柔待之,便不会出错。
不过,即便如此,历代帝王也少招有孕妃嫔侍寝,并非怕伤人,只觉名声?不好。
宫里那么多嫔妃,哪里就差一人了?
沈初宜提醒萧元宸,不过担心?他有损圣誉。
萧元宸倒是神情淡然:“不过相拥入眠,难道起居官都要记朕一笔?”
沈初宜愣住了。
萧元宸见她那懵懂的模样,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朕同你说过,有朕在,不要怕。”
说罢,萧元宸这一次倒是未再停留,直接离去?。
沈初宜微微舒了口气?,笑容重新浮现?脸颊。
她简单沐浴更衣,等回到寝殿时,萧元宸还未归。
她自?己挽起长?发,只在脖颈边系了一条银红的发带,然后就安静坐在床榻上?等。
萧元宸未叫她等候太?久。
大约一刻之后,萧元宸便大步进?了寝殿。
两人都只穿着中衣,一般无二?的洁白颜色,萧元宸一头乌发都束在发顶,团成一个圆圆的发髻。
除去?华服龙袍,卸下玉冠环佩,此刻的萧元宸瞧着眉清目秀,似只是个十几岁的青年。
沈初宜仰着头,一时间有些呆了。
萧元宸行至沈初宜身边,见她粉黛未施,素面朝天,与记忆里泪水涟涟的可怜女子如出一辙。
不过此刻的沈初宜再也没有眼泪,此刻她脸上?只有甜蜜的小梨涡。
自?从东暖阁之后,沈初宜有了身孕,两人就再未如此相见。
白日里相处机会增多,彼此多了几分了解,可卧房素衣,秉烛夜谈的时光却从未有过。
此刻两人并肩而坐,沈初宜似有些羞赧,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萧元宸也难得有些语塞。
他甚至不知自己在语塞什么,总是想要去?看沈初宜的笑脸,却又怕自?己惊扰到她。
他自己都觉自己莫名其妙。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坐了一会儿,待灯花蹦跳,发出啪的声?响,沈初宜才如同如梦初醒一般,小手慢慢游移,跟猫儿尾巴似的扫过萧元宸的手背。
很快,他便翻过手来,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十指相扣,心?中安然。
萧元宸淡淡笑了:“早些安置吧。”
沈初宜应了一声?。
原本沈初宜想要躺在外侧,却让萧元宸按住了。
“明日不用你伺候,你身体不便,朕睡外侧吧。”
沈初宜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两个人并肩躺好,一人一床薄被?。
微风拂过,吹动轻薄的葡萄缠枝纹帐幔。
畅春园的夜宁静又凉爽,偶尔的微风送来凉爽,扫去?白日的热意。
桃花坞的架子床十分宽敞,两人一起睡也不闷热。
沈初宜方才十分困顿,此刻却有些睡不着,她安静躺了一会儿,努力聆听身边人的呼吸声?。
萧元宸呼吸平稳有力,好似已经入睡。
沈初宜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偏过头,想要借着月色去?看他。
然他刚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
萧元宸并未入睡。
他侧躺着,正好在端详她的睡颜。
沈初宜倒是不害怕,她轻声?问?:“陛下不困?”
萧元宸反问?:“你为何不睡?”
沈初宜平静看着他,帐幔中不见天光,只有透过缝隙钻进?来的月色。
在这一片昏暗之中,沈初宜的眼眸干净纯粹,不染任何尘埃。
她很久都没有开口。
萧元宸也不过只是问?一句,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因而她沉默下来,萧元宸便伸出手,稳稳握住了她的手。
沈初宜睫毛轻颤,听到萧元宸温和地道:“睡吧。”
沈初宜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萧元宸才听到沈初宜说:“舍不得睡。”
这四个字,反而让萧元宸失眠了。
次日清晨,沈初宜醒来时,萧元宸已经走了。
如烟和若雨伺候她洗漱更衣,如烟道:“陛下在畅春园也要早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于前面的勤政殿举行。”
“今日陛下有小朝,一早便叫起,不叫奴婢们打搅小主?安眠,就连洗漱更衣都是在外间。”
沈初宜倒是并不惊讶。
萧元宸同先帝脾气?相仿佛,都不喜劳师动众,让宫人妃嫔非要围着他一个人转。
其实内心?深处,沈初宜总觉得萧元宸是有些孤僻的。
亦或者说,他很孤独。
她要做的就是陪伴。
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陪伴是最漫长?的守候。
沈初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日的早膳比昨日还要丰盛。
沈初宜看到难得一见的咸口豆腐花,不由有些惊讶:“没想到御膳房还擅长?做这个。”
这是坊间百姓最爱吃的早点,有甜口咸口两种?,咸口的更便宜,吃的百姓更多。
豆腐花里加上?一勺酱油卤子,或者加上?一勺榨菜末,再配上?干粮,好吃又下饭。
宫里的豆腐花可不一样。
沈初宜看到卤子里有瘦肉、蛋丝、黄花菜和笋干,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她一口吃下去?,豆腐花滑滑嫩嫩,卤子层次丰富,极是可口。
沈初宜把豆腐花分了分,就连在桃花坞里侍奉的畅春园宫人都有。
昨日来过的春鸢今日一早就到了,拜见沈初宜时说赵姑姑怕沈才人这边用人不足,把她送过来转成侍奉沈初宜。
沈初宜就笑了,叫她跟若雨一起吃。
这春鸢瞧着心?思单纯,也很乖巧,沈初宜同她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了畅春园的大概信息。
因陛下三载未来畅春园,这边的景致多少有些荒废,留守在畅春园当差的要么是没什么上?进?心?的宫女黄门,要么是被?宫里送出来的管事内行走,眼看没什么出息。
如今看管畅春园的是孙中监,掌殿姑姑则是王姑姑,年纪都不小了,过来畅春园就是养老。
王姑姑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畅春园的尚宫局,管事的就数那位一面之缘的赵姑姑。
沈初宜立即就明白,那赵姑姑显然很喜欢春鸢,见她得宠,便把人打发过来蹭蹭福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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